貓十七 -【玩個小號遭雷劈】《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三十章：被盜號

　　上線登陸遊戲的那一刻，莫可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她的大號守望盡頭正好被停在了洛陽街頭，靠近NPC孟嘗秋不遠的地方。再往左邊過去一點點，就是莫可從前經常釣魚的池塘。

　　她把號開過去，還沒把魚竿拿出來，就有人過來私敲她，而且私敲的人竟然還不少。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你終於上線了，太好了。~~o(>_<)o~~

　　『私聊』【最愛是晴天】：我跟大盜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敢給你改密碼，怕你到時候上不來，我們一直提心吊膽到現在，你還是趕緊自己把密碼改了吧。　　

　　『私聊』【盜亦有道】：老大，真是你？是你吧？！！！！　　

　　『郵件』蕭索：上來的時候聯繫我，緊急！　　

　　莫可疑惑了一下，分別給最愛是晴天和盜亦有道發了一個問號過去。兩人的回覆都很快過來。　　

　　『私聊』【盜亦有道】：老大，讓晴天跟你說吧，我只要確定是你就好了！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你查查自己的號。　　

　　兩人的話已經說到這裡，莫可多多少少的也已經有了一些預感。

　　可她的號，從前只偶然的機會給過最愛是晴天和盜亦有道，直到昨天才又給了百里丹青，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問題在哪，簡直就是連想都不必想了。

　　不過她還是很快地將自己的信息面板和包裹欄調出來，原本略顯有些擁擠的包裹裡，此刻空空盪蕩，只剩了一些諸如鰱魚、鯉魚、回血藥、回藍藥等算不上值錢的東西，金幣和元寶欄通通歸零，甚至一些練好的武器包括永世光華針都已不知去向。

　　不過，她綁定在身上的裝備還原封不動地套在身上，因為玩這個號的興致早就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地高，所以她身上的金幣和元寶也本就不多，既然裝備沒被拆，除去那根永世光華針，換算下來她其實也不過是損失了幾百塊錢而已。以被全部盜號的損失來說，已該感到萬幸。

　　莫可重新把視窗調回到信息面板，在守望盡頭的配偶一欄裡，此刻也已空空如也。　　

　　她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給最愛是晴天回信。

　　『私聊』【守望盡頭】：看到了，沒事的。^_^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百里丹青……昨天晚上就退幫了……

　　『私聊』【守望盡頭】：嗯^_^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你別笑了，我現在難受

　　『私聊』【守望盡頭】：我知道，乖，沒事的。別難受。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你還在洛陽嗎？要不要我和大盜去陪你？

　　『私聊』【守望盡頭】；不用了，去玩吧。或者心情不好的話就暫時先下線，同朋友們出去幹點別的。我已經上線了，你不用再擔心。

　　過了兩秒鐘，最愛是晴天才回過話來。

　　『私聊』【最愛是晴天】嗯，那我一直在線上，老大你什麼時候想叫我，我隨時在。

　　『私聊』【守望盡頭】：好。^_^

　　『私聊』【最愛是晴天】：對了，老大，隨便逛逛的號也被盜了，今天白天的時候已經用小號在世界罵一天了。不過他的號被盜得很徹底，據說當初註冊的時候信息也是隨便亂填的，如今找都找不回來了。

　　『私聊』【守望盡頭】：哦，我知道了。　　

　　莫可一瞬間有點蒙，突然發現原來被盜的並不只她一個，而她還不是被盜得最慘的，這讓她的心情瞬間很微妙，再看看蕭索發過來的郵件，她想了想，回過去。

　　『私聊』【守望盡頭】：聽說隨便逛逛的號也被盜了

　　蕭索幾乎是馬上便回覆了過來。

　　『私聊』【蕭索】：嗯，你的損失怎麼樣？

　　『私聊』【守望盡頭】：還好吧，除了你一直想要的那把針沒了以外，損失其實不大。裝備什麼的，都好好的。^_^

　　『私聊』【蕭索】：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嗎？

　　莫可苦笑了一下。

　　『私聊』【守望盡頭】：不然我能怎麼辦？

　　『私聊』【蕭索】：……是百里丹青吧？

　　『私聊』【守望盡頭】：大概吧

　　『私聊』【蕭索】：還能找到她嗎？

　　『私聊』【守望盡頭】：如果想找，你用道具也找得到吧。我的配偶欄上現在已經是空的了。

　　『私聊』【蕭索】：我用道具查過，她在副本裡，就在你上線之前沒多久上的線。

　　『私聊』【守望盡頭】：哦

　　『私聊』【蕭索】：我想，她是在等人，如果你能聯繫到她，告訴她，就算她把隨便晃晃的裝備拆了也沒關係，把號還給我們，我跟她買，要她出個價

　　莫可失笑。

　　『私聊』【守望盡頭】：我想，她不會傻到真把號再賣給你

　　蕭索半天沒說話，莫可等了會兒，見他一直沒有再開口，便縮小了屏幕，重新雙擊桌面上的遊戲圖標，登陸到奈何的號上。　　

　　結果很快，她就接到了百里丹青的信息。

　　『私聊』【百里丹青】：^_^

　　莫可看著這個表情符號，心情微妙。

　　『私聊』【奈何】：師傅

　　她打下最近已經熟悉了的兩個字，卻再沒有那種歡快的心情。

　　『私聊』【百里丹青】：徒弟！跟我走嗎？

　　莫可想了想。

　　『私聊』【奈何】：你是一開始就打算要騙隨便逛逛和守望盡頭呢？還是因為什麼？

　　百里丹青遲疑了片刻。

　　『私聊』【百里丹青】：知道得真快……

　　『私聊』【奈何】：……

　　『私聊』【百里丹青】：我是打算一開始就騙隨便逛逛的，他的號我早就弄到手了，不過後來守望盡頭插進來，就一起了。^_^

　　『私聊』【奈何】：為什麼？

　　『私聊』【百里丹青】：因為缺錢啊^_^

　　『私聊』【奈何】：哦

　　除了這個字，莫可不知道還該要再回答些什麼。

　　『私聊』【百里丹青】：徒弟，隨為師去嗎？

　　『私聊』【奈何】：去哪？

　　『私聊』【百里丹青】：用改名換姓和改頭換面，現在道士的升級都很快，等過一陣就不會有人能找到我們了。

　　『私聊』【奈何】：不了，師傅再見。

　　百里丹青沉默了好一陣。

　　就在莫可都已經快想要下線的時候，一個交易對話框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莫可一愣，交易框上靜靜地躺著那根永世光華。

　　她遲疑了半晌，才點下確認。

　　『私聊』【百里丹青】：對不起，只能送你一根不能用的針……

　　莫可呆愣了半晌。

　　是啊，這針是百里丹青從「守望盡頭」那裡盜來的，就算送給她，她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帶出去吧。

　　莫可在私聊的對話框裡打了話，想問百里丹青既然是缺錢，那為什麼不等過一陣把這根針拿去賣了，而要送給她，可等她把話打完，想要發出去的時候，系統卻提示：對不起，您的好友不在線，請使用郵件聯繫。

　　莫可楞了一下，默默地將奈何退出遊戲。　　

　　本來就是加護打算拿給小號用的這根針，如今終於躺在了奈何的包裹裡，可這中間的變化卻是莫可始料未及。

　　其實莫可說不上是有多麼的傷心，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現實裡的出賣和背叛都已經不知看過或經歷過多少，更何況是在遊戲裡面。

　　她只是一時間始料未及，就好像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就暴雨如注，一時被澆得有些懵了。

　　心裡空落落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退了奈何的小號，莫可又轉換了屏幕，打算將守望盡頭的號也退下來。

　　可還未及操作，一顆黑色的大頭就從水池中冒出來，一身黑衣的刺客緊接著緩步走了上來。

　　莫可停下了準備操作退出的動作，呆呆地看著屏幕上朝著她走來的花落。

　　看見他的一瞬間，原本自己以為都不會有的難過突然排山倒海般襲過來。

　　莫可將拳頭貼在嘴邊，屏幕上現出提示。

　　系統：花落溫柔地擁抱了你。

大頭寶珠

第三十一章：濫朋友

　　莫可發現，自己最近簡直是成了論壇八卦版的最愛。

　　盜號事件之後，一張名為「花落與守望盡頭之間那不得不說的故事」的帖子又迅速蓋過了那張「他媽的戰場上原來也能卡住嗎？（有圖有真相）」的帖子成為論壇HOT。

　　莫可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張新進出現的帖子，以及首頁成重新被頂上來的另兩張關於自己的帖子，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帖子是她登陸上遊戲後，最愛是晴天讓她過來看的。

　　因為察覺到最愛是晴天一副欲言又止，想要探問又不好意思的態度，莫可抱著很好奇的心態縮小了遊戲畫面，爬到論壇上來。

　　結果一打開頁面，就看見「花落與守望盡頭之間那不得不說的故事」、「他媽的戰場上原來也能卡住嗎？（有圖有真相）」以及原本已經沉下去好久的「原來粉色和黑色的組合也可以這樣淒美」這三個帖子一同，被頂在版面的首頁，HOT飄紅。　　

　　莫可囧了一下，抱著即便知道這次的八卦主角又是自己，也打算事不關己地看熱鬧的心態點進帖子。

　　她本以為這帖子裡的內容大不了就是那天花落與她的大號守望盡頭在洛陽池塘邊久久相擁的截圖，反正他們是當時就已經被人偷偷圍觀的了。

　　莫可也早料到就以本服這種八卦到爆喜歡什麼事都截個圖往論壇上捅的風氣，他們這一次也肯定不能免俗地還要被熱議一次。

　　可她怎都沒有想到，這張帖子裡的內容竟會讓她久久都無法反應。　　

　　帖子裡是一張接著一張的圖片，沒有任何解說，只是按照時間的順序排列下來。

　　第一張截圖的時間甚至還是多年前剛剛開服公測不久的時候，圖片上兩個三十多級的男號以很是憂鬱蛋疼的造型站在洛陽城外，兩個人一個是刺客，一個是劍客，身上都穿著系統贈送的免費時裝，就同現在每一個剛剛進入遊戲的小號一樣，既不顯眼也不風騷，可在他們的頭頂上，卻頂著兩人讓人熟悉的名字——花落、守望盡頭。

　　再接下來的圖片裡，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一個叫做別哭了的男戰士加入到了兩人中間。甚至在這張圖片的下面，還附了一張當時的江湖混亂的幫派信息圖，在那張圖上，幫派創始人的名字是守望盡頭，幫派首領的名字是花落，副首領就是別哭了。

　　再然後，就是守望盡頭的一張刷屏圖，鮮紅的字體充斥在圖片上，來來回回卻只有一句話：

　　敢買花落號者，全服追殺！

　　敢買花落號者，全服追殺！

　　敢買花落號者，全服追殺！

　　莫可的手指在將頁面拖到那張刷屏圖上時停下來，久違的記憶跳出腦海，她本來以為，在這個服裡，已經沒有人會再記得或在乎這些往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電腦裡保留下這些截圖。

　　她把頁面從新拉回到最上面，看了眼發帖人的ID——一直在默默地萌著。

　　莫可失笑，覺得這資料裡就標明了女的姑娘大概是個腐女，萌了她和「花落」許久，卻直到最近才被刺激了前來發帖。

　　可莫可想，大概這真相卻會讓這姑娘失望透頂。　　

　　因為她和花落——或者該說是從前的花落，兩個人都是女的。　　

　　花落這個號從前的主人名叫趙落雪，是莫可在大學時代的室友兼死黨。

　　最一開始剛進大學，八人一寢的時候，兩個人住的是上下鋪，後來大二的時候分了寢，兩個人又湊到了一起，睡了連床。

　　整整四年的時光，她們一起逃過課，包過宿，幫寢室裡的另一個姑娘倒追過心儀的男生，在聯誼時碰上嘴裡不乾淨的男生也一起回擊調戲過，甚至莫可之所以會來玩《盛世》這個遊戲，也是被趙落雪給拉來的。　　

　　那時候兩個人已經大四，都是早早地就簽下了工作，沒有其他事情，索性就天天地一起宅在寢室裡打遊戲為樂。

　　趙落雪的名字雖然看起來文雅嫻靜，可其實卻是既好勝又暴力的性格。

　　一進遊戲，她就以自己對刺客這種職業那變態般的執著，建了兩個刺客號。一個是男號，起名為花落；另一個為女號，起名為倉庫10000，用來當倉庫使用。

　　為了陪趙落雪，莫可也就一起建了一個男號，是為劍客。　　

　　趙落雪是一個衝級狂人，再加上她們本就是趕著開服第一天進入遊戲的，趙落雪自然不肯放過日後成為「大神」的機會，於是一進來就拉著莫可瘋狂衝級。

　　兩個人那時沒有其他的事情，幾乎全天都待在網上，又是兩個人一起，因此升級的速度很快就將其他人拋在了身後。

　　甚至後來，兩個人又認識了別哭了，三個人湊在一起，很快就建立了江湖混亂。

　　那時的日子真算得上是莫可在這遊戲裡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她本以為三個人會就這樣繼續下去，可她沒有想到，趙落雪竟然會在後來喜歡上遊戲中的別哭了，而別哭了卻跟當時幫裡的另一個女孩子走進了現實。

　　直到別哭了和那個女孩子在現實裡訂婚，而他們見面的那一天，別哭了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兄弟的花落，背後竟然是一個女孩子，而這個女孩子竟又一直喜歡著自己。　　

　　見面的那天，趙落雪和別哭了談了很久的話。

　　莫可事先知道，趙落雪去找別哭了，是為了至少告訴他她一直喜歡著他，然而莫可卻一直不知道，那天兩個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她只知道，後來別哭了與他的未婚妻一起退出了遊戲，而趙落雪則毀掉了早就簽好可以留在本市的就業協議，而改簽了外地的一家公司，甚至還把花落的號掛到了網上，低價出售。　　

　　莫可其實到現在也不明白，趙落雪對別哭了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東西，可以讓她因為得不到便放棄掉已經擁有的一切。

　　曾經說過的，要一起拚搏，一起結婚，一起生孩子，當一生的朋友，福禍與共的夢想，最終卻敵不過一個在遊戲中相處的男人的拒絕。

　　大家都說，也許遊戲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假的，等級是假的，裝備是假的，甚至就連人物都是假的，可是感情卻是真實的。

　　可莫可也很想問，那麼她與趙落雪朝夕相處了四年的友情就是假的嗎？

　　否而，為何會抵不過只在電腦的彼端才陪伴你的那個人呢？　　

　　趙落雪賣號時，莫可在遊戲裡刷了整天的屏，用掉了自己第一個月實習的全部工資。

　　雖然明明知道毫無意義，可不知為何，比起趙落雪在現實中的離開，她卻總覺得趙落雪對於遊戲的決絕卻更讓她感到難受。

　　可到底，儘管那時那個號並沒有被賣出去，可趙落雪最終卻還是離開去了外地。

　　她們還是時有聯繫，卻只是平淡地述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以致漸漸地便少有聯繫。

　　兩個人之間，彷彿是存在了某種隔閡，再融化不開似的，就那麼卡在那裡。　　

　　可是某一天，莫可在上線時，還是再一次地看見了花落這個刺客，那已經是距離趙落雪離開很久之後，久到莫可再見到這個號時都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想起當初決絕地在遊戲中和論壇刷屏，不允許任何人買這個號時的情景，莫可只是輕輕地笑了笑，卻再無其他反應。

　　在那張帖子的下面，就是花落和守望盡頭的兩組擁抱圖，一張是守望盡頭擁抱的花落，而花落隨即開紅；而另一張則是同樣的洛陽池邊，可花落卻久久地抱著守望盡頭，沒有鬆手。　　

　　這幾張圖所引來的反響是巨大的，各種八卦的猜測紛紛出爐。

　　甚至較為離譜的一個，是說「守望盡頭」自進遊戲後就一直守身如玉，直到花落娶了奈何，守望盡頭才一怒之下與本就聲名狼藉的百里丹青結婚。而百里姑娘早先就已經被渣男隨便逛逛傷透了心，遇到大神求婚，本是滿心歡喜打算將感情轉移到守望盡頭身上，卻不料發現守望盡頭成親時不專心不說，還與花落態度曖昧。

　　經歷兩次情傷的百里丹青終於忍無可忍，選擇爆發。

　　於是盜了隨便逛逛和守望盡頭的號，以此報復……　　

　　如此不靠譜的八卦，卻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和認可。

　　回帖中很多姑娘在祝願守望盡頭和花落雙宿雙飛的同時，也對百里丹青和奈何表示了相當地同情，甚至認可百里丹青盜號盜得很對……　　

　　莫可囧囧有神地看著帖子下面的神展開，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這是百里丹青的洗白貼吧……

　　是吧是吧是吧……　　

　　莫可正看得入神時，守望盡頭的號上卻傳來私聊的聲音。

　　她重新點開遊戲界面，看過去。

　　『私聊』【花落】：那樣的朋友，你還想要嗎？

　　莫可皺了下眉，直覺花落是在指趙落雪。

　　『私聊』【守望盡頭】：你什麼意思？

　　『私聊』【花落】：其實，你和從前的花落的事，我買號的時候就知道了。

　　莫可沉默了一下。

　　『私聊』【守望盡頭】：雖然是個濫朋友，可已經是朋友了，難道能夠不要嗎？

大頭寶珠

第三十二章：說開了

　　生活永遠都在繼續，缺少了任何人都不會讓這個世界發生絲毫的停頓。

　　隨便逛逛從前雖然是天龍閣的副幫主，走到任何地方都會讓人感覺是一尊閃閃亮的大神，可被盜號之後，因為在最初註冊的時候便沒有認真填寫資料，導致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通過運營商來拿回自己的賬號。

　　最初的幾天裡，蕭索還曾經通過各種途徑想要跟百里丹青進行交涉，拿回隨便逛逛的賬號，而隨便逛逛也經常用小號上到遊戲中來，各種謾罵和解哀求。

　　可在幾天的努力最終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後，隨便逛逛便也不再用小號登陸遊戲了，而天龍閣也有了新的副幫主。根本就沒有過上多久，隨便逛逛這個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在遊戲中出現過似的，就彷彿有人將有關隨便逛逛的一切都格式化了似的，了無痕跡。　　

　　莫可對於隨便逛逛倒不在意，可當有一天一直黯淡著的百里丹青的名字突然從她在奈何號上的好友名單中消失的時候，莫可還是稍稍地愣怔了一下。

　　那時她正開著奈何號跟花落在長安城外打怪。

　　奈何因為已經上了七十級，所有藥師的技能都已經學會，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藥師群刷的終極技能寸草不留。

　　花落便因此極其理所當然地將刷怪的重任全都推到了莫可的身上，只負責偶爾解決幾個被奈何落下的小怪。

　　出於對這種刷怪方式的不滿，莫可決定拉開好友列表叫幾個人一起過來幫忙刷怪。可是這樣一翻下來，她便發現這幾日一直在她的好友欄上呈現灰暗的不在線狀態的百里丹青竟然已經在不知何時從她的好友欄中消失了。

　　莫可呆愣了一下，然後打開玩家搜索欄，輸入了百里丹青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卻已經不在玩家列表中了。

　　莫可知道，這是百里丹青在刪除所有的好友後，使用道具改變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最後一次見百里丹青前，莫可就已經知道了會有這樣的時候。

　　百里丹青說得很對，因為現下遊戲對於道士職業的重視，很快地這個職業中高等級的玩家就會多起來，多到就算是七十級以上的玩家也隨處可見的程度。

　　到那時，百里丹青只要改變了名字和樣貌，那麼說不定就算他再站在她的面前，她也已經忍不住他了。

　　這是遊戲的好處，便是可以讓你成為任何一種你想要成為的人，或者如果厭倦，也可以想消失的時候便隨意消失，或是選擇變成另外的人。

　　這也是遊戲的壞處，便是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你眼前的這個美麗的3D形象背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你也沒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鬼使神差地，莫可翻出百里丹青還給她的永世光華針，並把它裝備在身上。

　　人物轉動時，永世光華所特有的七彩光芒便圍繞在人物的周身，劃出一道漸消的光痕。

　　如果不是偶爾還動動真會讓人懷疑是在掛機的花落在這時便傳過話來。

　　『隊伍』【花落】：百里丹青不是把你的針盜走了嗎？

　　莫可挑了挑眉，這話問得還真是直白，直接把她當守望盡頭來問了。　　

　　不過精分也是遊戲中一項特有的樂趣，而她現在沒了享受這項樂趣的興致，於是也就很乾脆地回應。反正兩個人對於奈何等於守望盡頭這件事情也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了。只不過是她愛分，花落也就無可無不可地陪著她分了而已。

　　『隊伍』【奈何】：嗯。

　　『隊伍』【花落】：那怎麼又在你手上了？

　　『隊伍』【奈何】：百里丹青送給我的。

　　『隊伍』【花落】：……百里丹青也知道你在精分？不過，那就不用這麼曲折了吧……

　　『隊伍』【奈何】：他不知道。我想，不知道。

　　『隊伍』【花落】：……　　

　　花落就此一直沉默了下去，莫可也懶得再叫其他人，索性就帶著永世光華針一遍一遍地放著寸草不留。

　　好一會兒之後，花落才又出聲。

　　『隊伍』【花落】：有點事，掛一會兒機。

　　莫可囧，在她看來花落的狀態根本就是一直在掛機，可她還是很乾脆地給他回了聲「好」。

　　花落徹底掛機後，莫可打怪打得無聊，又見花落的黑衣刺客就那麼優哉游哉地站在那裡，不由頓時心生陰暗。

　　於是惡向膽邊生，莫可搓了搓手，嘿嘿一笑，然後直接解散了與花落的隊伍，衝著毫無抵抗利的他就一個寸草不留扔了過去。

　　花落的頭頂上瞬時飄出一個鮮紅負血量，莫可看著，頓時心情大好，揮著永世光華就一個大招接一個大招地向花落招呼了過去。

　　可就在她覺得馬上就能讓花落黑白倒地，而且已經開始思考之後要畏罪潛逃到何處去避難的時候，一隊人馬卻極其不是時候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當前』【洛水女神】：人妖，騙子，你跟百里丹青是一夥的吧！

　　『當前』【夢依依】：還問什麼？永世光華針不都在她身上呢嘛，而且她還要殺花落，這都是我們大家看見的。

　　『當前』【咪咪笑眯眯】：就是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_╰)╭反正我剛剛已經錄像了，奈何你是抵賴不了的。不想讓我們把視頻放論壇上的話，就把永世光華針給我們。　　

　　莫可一開始光顧著去打花落，根本沒注意到當前頻道上有人講了什麼，直到說話的這幾個人自顧自地說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憤而對莫可開紅，莫可才發現到當前的這幾個人。

　　她把聊天框往上翻了一遍，開口。

　　『當前』【奈何】：(⊙o⊙)你們要永世光華針能做什麼？

　　這針現在很明顯就是贓物，誰都不能用吧！或者他們難道是打算搶回去再還給她的大號？

　　一時疏忽把針亮了出來，她本是以為這旁邊反正沒人才帶上的，可莫可卻忘了一時沒人不代表一直沒人。

　　既然已經造成了誤會，她也不想把事情越鬧越大，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所以才開口這樣一問。　　

　　可回答莫可的卻只是二話不說的凌厲攻擊，在幾個人的圍攻下，再加上莫可也根本沒有怎麼認真反抗，奈何很快先花落一步躺倒在地。

　　莫可幽怨地看著估計應該是只剩了一絲血皮，卻仍氣定神閒似的站在她的屍體旁的黑衣刺客一眼，頓時覺得無比地憂傷。　　

　　毫不顧及她的心情，連讓她為自己哀悼的時間也沒有，莫可很快地被對方隊伍裡的藥師拉起來，然後又繼續被圍攻。

　　『當前』【咪咪笑眯眯】：識相一點就把針給我們，否則我們今天就殺到你裸奔！

　　『當前』【奈何】：可以申請留一套內衣嗎？o(>﹏<)o

　　『當前』【洛水女神】：死人妖，不要臉！

　　莫可囧，這是怎麼個邏輯呢……　　

　　就在她要第二次撲地的時候，一個回春及時出現，瞬間便救下了她的小命。

　　語嫣騎著一頭白獅子一樣的騎獸，站在幾人身旁。

　　『當前』【語嫣】：我是認識奈何的，我想你們這裡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吧。能不能暫時先不要打，讓我先把事情搞清楚？

　　奈何站在一旁，看著這幾個人跟突然出現的語嫣大藥瞪小眼地在那站了半天，估計是在互相地協商。

　　花落一直都在旁邊掛機，一點也沒有要回來的意思，莫可就索性也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在一邊等著。

　　幾分鐘過後，先前攻擊莫可的那幾個人上馬離開了，只留下語嫣。

　　『私聊』【語嫣】：我電腦現在有點卡，上遊戲不太方便，可以上QQ聊嗎？

　　莫可爽快地回了語嫣一聲「好」，兩人便隨即地交換了QQ。

　　之後，語嫣下了遊戲，說是去開QQ。

　　其實莫可的電腦對於QQ這種東西很有牴觸，只要一開QQ，其他軟件都會卡到不行，不過花落畢竟只剩一點血皮的在這掛機，莫可也不能就把他扔在這裡不管，於是便給花落上了一個定時加血的狀態，然後登陸了QQ。　　

　　莫可搜索到語嫣的QQ，加上去，等待驗證完後，正準備說話，卻不料語嫣先開口很急切地說了一句。

　　語嫣；不好意思，奈何妹妹，我這邊突然有點急事，要先離開電腦一下。

　　語嫣：對不起加了你，卻把你撂在這裡。

　　奈何：沒事，沒事，你去吧

　　語嫣：好，那我先過去了，真不好意思。　　

　　莫可聳了下肩膀，關掉與語嫣的聊天窗口。

　　她掃了一眼QQ的長形視窗，語嫣的名字還在上方亮著，於是想了想，點進語嫣的空間。

　　一進去，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眼底。

　　照片是最新上傳的，看樣子也才剛剛拍了不久。

　　照片是幾個人的合照，排了兩排，都不過一副二十三四的年紀，背景應該是在校園裡，其中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站在第二排的中間位置，緊緊挨著。

　　莫可相信，任何一個看到這張照片的人，最先看到的都一定會是這兩個人。

　　那男生很高，穿著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絨服，臉上的神情很淡，帶著深藏的驕傲和疏離。

　　而那女孩則很漂亮，長髮披肩，一看就是校園裡那種很出風頭的女孩，可莫名地卻又給人一種低調溫柔的感覺。

　　莫可心情有些微妙地看著這張照片，不知為何，她有種直覺，覺得這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生就是花落。

　　正暗自體味著連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莫可便聽到遊戲中私聊特有的提示聲傳了過來。

　　她切回到遊戲，就看到花落的問話。　　

　　『私聊』【花落】：怎麼了？你剛剛被殺過？

　　莫可沉默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將心裡複雜的情緒壓下去，然後歡快地回應花落。

　　『私聊』【奈何】：嗚嗚嗚，老公~~~~~~人家死掉了好可憐~~o(>_<)o~~求安慰，求撫摸~~~~~

　　『私聊』【花落】：……奈何……我其實早就想問……

　　『私聊』【奈何】：什麼？O(∩_∩)O~

　　『私聊』【花落】：你其實……應該跟落雪姐一般大吧？這樣~~~~~~這樣的，沒有壓力嗎？

　　= =

　　莫可無語。

　　『私聊』【奈何】：那你要叫我姐姐嗎……

　　花落沉默了兩秒。

　　『私聊』【花落】：姐姐~~~~~~~\(≧▽≦)/~求壓歲錢，求包養~~~~~~

　　「噗」地一聲，莫可一口水噴在了電腦上。

　　下一秒，她的電腦藍屏了……

大頭寶珠

第三十三章：見面否

　　莫可一口水噴上去，她的電腦當即藍屏。

　　她看著濕淋淋的鍵盤和屏幕半晌，在暗自感嘆其實她也沒噴多少怎麼就能夠造成此種誇張效果的同時，也不禁為自己本本這弱受一般的承受能力而稍稍地汗顏了一下。

　　按下關機鍵，看著屏幕由藍轉黑，她抽了張紙巾很是淡定地將鍵盤擦了擦，然後又隨手抓了鼠標墊在鍵盤上扇呼。

　　待到以目測來看，至少已經沒有明顯水漬，她起身去洗了顆蘋果，回來一邊叼著蘋果一邊按下開機按鈕。

　　按了大約十來秒鐘，屏幕仍是漆黑一片，毫無反應。　　

　　莫可哢嚓一聲，將蘋果咬下來一大塊，接住剩下的部分放在桌上，一邊狠狠地咀嚼著嘴裡的蘋果，一邊呆呆地瞪向電腦，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唇齒上的狠勁與目光上的呆滯有多麼地不相匹配。

　　然而不論她怎麼瞪，電腦說打不開就是打不開了，莫可最終只能嘆了口氣，摸了手機，上QQ給最愛是晴天發了個「這兩天有事不能上遊戲」的留言，然後自生自滅去。　　

　　第二天翹了半天班，拎著本本去了常去的修理鋪，鋪主大人十分幸災樂禍地告訴莫可，她這本本的硬盤已經損毀大半，修也能修，只是代價高昂，並且修完也不保證使用年限。　　

　　胖乎乎卻怎麼看怎麼奸詐的鋪主最後眯著小細眼睛笑容滿面地告訴莫可：「所以美女您看，您花出來修理的錢再加一倍那就直接能買個新的去了，當然您要買更好的那價得更高。不過反正就以您這毀本的速度，藝術品到您手裡那也得以最快速度毀成一垃圾，所以我誠摯地建議您直接買個垃圾算了。當然啦，如果您對這本本有著強烈的熱愛和留戀，並且到了不惜花費巨資也要再留它一段時間的地步，那我自然也是不介意再給它做一次開膛手術的。您看，您這打算怎選？」　　

　　莫可沉默了片刻，最後只能面無表情地把電腦重新塞回到包包裡，然後拎著它走出了修理鋪的小門。

　　鋪主在她身後還不忘熱情招呼，「歡迎您下次帶著新寵再過來啊，美女。」

　　莫可回頭齜牙，「我再也不過來了。」

　　鋪主咧嘴大笑，「美女，人要認清現實，我看對您而言，戒網和惜本這都是不可能達成的事啊。」

　　莫可的高跟皮靴踩在石灰台階上，哢哢作響，「我要找個會修電腦的男人去！」

　　「呦！」，鋪主驚異，「美女，您還沒男人啊？這麼漂亮不至於啊！……不過也是，女人嘛，青春比容貌更重要啊……」

　　鋪主後面的話，莫可基本上是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估計也是當耳邊浮雲，既不往心裡去，也不能觸動些什麼。　　

　　白翹半天班，電腦也沒修成，下午還有工作。

　　莫可只能再等上一天再去買個新的電腦回來。因為忙忙叨叨地，她其實也沒怎麼覺得這段時間有多麼漫長，反正公司裡面也有電腦，除了不能上遊戲以外，其他一切活動全都可以正常進行。

　　等到買了新電腦又下好遊戲，再登陸上去，已經是她斷遊戲之後的第三天晚上。

　　莫可因電腦這事一折騰，早忘了她上次下線時是什麼狀況，於是一上線看見坐看花謝在萬怪叢中跳著道士獨有的抖手抖腳大神舞時，還很是歡樂了一番。　　

　　可坐看花謝一看見她上來，就立刻停止了那跳起來打發無聊的舞蹈，並於第一時間給她發了一個組隊的邀請過來，然後就要帶著她跑路。

　　莫可接下組隊邀請，然後看著坐看花謝一邊自己翻身上馬，一邊催促她跟上，還不由疑惑了一下。

　　『隊伍』【坐看花謝】：快點，我們進安全區。

　　莫可跟上她。

　　『隊伍』【奈何】：發生什麼事了？(⊙o⊙)為什麼我一上線就要跑？

　　『隊伍』【坐看花謝】：現在很多人都說你和百里丹青是一夥的，要殺到你要麼不敢再上線，要麼把守望盡頭的針交出來。

　　呃……

　　莫可瞪了下眼，這才想起來這件烏龍還沒有解決呢。　　

　　快馬加鞭，跟著坐看花謝往最近的安全區的方向跑，可不料他們根本沒有跑出多遠，就已經有人圍了過來。

　　很顯然，他們不是被人無意中撞到的，而是有人同坐看花謝一樣，是在她上次下線的地方守著呢。差別只是在坐看花謝是來拉她跑的，而這些人則是來要她命的。　　

　　很快遭遇敵對人馬，坐看花謝在地下鐵同志的日操夜操下，早不是當初那個廢柴的小道士，召喚出寶寶，一個群攻技能壓過去，立馬讓對方的血量蹭蹭往下掉下一截。然而畢竟對方人多，坐看花謝雖有奈何加血，但也雙拳難敵四手，好在關鍵時刻，地下鐵及時帶著一幫人趕到，當場又是一場混戰。

　　於是各色人等滿場亂竄，各式技能交織一片，各種罵語同樣飄紅了世界。

　　坐看花謝趁著場面混亂，領著莫可就抽空溜了出來，仍舊直奔安全區而去。　　

　　好不容易兩人進到安全區，雖有跟過來的，可安全區內沒法強P，跟過來的人除了上世界上罵罵以外也沒有其他辦法。

　　莫可這時才得空從坐看花謝這裡知道了這兩天內發生的事情。　　

　　原來自那天莫可露針以後，就有人將這條消息傳了開來。

　　畢竟這次的盜號並不只是牽扯到守望盡頭一人，同時還涉及到了天龍閣的原副幫主隨便逛逛。因此天龍閣自然也要參與進來討個說法。

　　語嫣曾向天龍閣內部的人解釋，說那天她也曾在第一時間看見奈何佩戴永世光華針，因當時花落是在掛機，語嫣認為花落可能對此事並不知情。語嫣還說她曾加了奈何的QQ，想要跟奈何瞭解一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因當時她臨時有事，就走開了一會兒，等再回來時，奈何已經下了遊戲和QQ，並一直都再沒有上線。

　　天龍閣的人在經過一翻激烈的討論後，認為奈何這是畏罪潛逃，並不管花落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花落身為奈何的老公，都要給出一個交代。　　

　　而花落的交代沒給天龍閣，只給了鬼殿的內部。花落在鬼殿內部向眾人保證奈何與盜號毫無關係，只等奈何一上線，就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解釋。

　　地下鐵接受了這個保證，並向外放了話，想講理的，一切都奈何上線再說，不想講理也不想弄清事情真相的，鬼殿全部接下。

　　此次坐看花謝在這裡等奈何，也是花落拜託她的。本來是花落一直等在那的，只是因今晚花落要晚些上線，才拜託了坐看花謝。　　

　　而江湖混亂那邊，本來百里盜號對於江湖混亂的人來說，就不僅僅是對守望盡頭一個人，在物質上的傷害，而是傷害了很多人的感情。這一次又聽到奈何也與盜號事件有關，江湖混亂的姑娘們就已經不淡定了。畢竟奈何雖是鬼殿的，但跟江湖混亂的很多姑娘都很熟悉。

　　可莫可這兩天一直不上線，弄得江湖混亂的姑娘們也真是十分混亂，最後鬼殿的幾個幹部和江湖混亂的幾個幹部在YY上討論了半天。

　　其實本來，兩幫最近的關係極其良好，甚至因為根本就是光棍幫派和妹子幫派的組合，在一起練級刷本的過程中也喜結了數對良緣，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親家幫了。

　　可似乎是最愛是晴天和地下鐵兩人在這不久之前剛剛鬧過一些具體咋樣誰也不知道的問題，又加上最愛是晴天本來就跟奈何關係頗好因此也更加急切，而地下鐵當天又有點心情不佳，因為本來應該順利進行的討論，最後卻很神展開的以兩人的爭吵而告結了。　　

　　根據坐看花謝潛水旁聽後的敘述，莫可得到的信息是這樣的：

　　本來，一切還算順利。

　　花落雖沒解釋，但向江湖混亂的諸位表明了，奈何只是因故才不能上線，過兩天是一定會上的，而盜號事件也與她無關，只要等她或守望盡頭上來，就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解釋。

　　江湖混亂的姑娘們在以最愛是晴天等姑娘為代表的發言下，也基本同意了暫時等待。畢竟守望盡頭也有事不能上線，她們不會在幫主不在，而她們又不瞭解具體事情的情況下做什麼。

　　只是，雙方的分歧在於，奈何到底要等上多久才會上線。

　　等可以，但總是要有一個期限的吧。

　　這一點，花落無法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而江湖混亂一方則希望花落能做出一個保證。

　　這時，地下鐵有些急了，說連守望盡頭都沒上線呢！當事人一個都不在，這時間怎麼定？

　　江湖混亂的姑娘們認為這是沒誠意的說辭。

　　最愛是晴天這時問了一句：那如果奈何一直不上線，那我們就一直等嗎？

　　地下鐵就回了一句：媽的她不上線老子扛行吧！真他媽囉嗦。

　　後面的這一句，地下鐵是嘀咕著說出來的，是一句抱怨。

　　而最愛是晴天當時就是因為這句抱怨怒的，最後吵的內容完全是最愛是晴天和地下鐵的兩人相關，就沒奈何的部分啥事了。

　　坐看花謝說，最愛是晴天當時哭得挺厲害，地下鐵沒多說啥，當時花落見場面有點難看，就把閒雜人等全攆出去了，只剩了最愛是晴天和地下鐵兩個人在房間，所以她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怎麼收場的。　　

　　莫可十分蛋疼地聽著坐看花謝的敘述，其實針這件事情沒有啥，都到這一步了，大不了她豁了形象自爆唄，可最愛是晴天和地下鐵這件事……莫可感到十分地憂鬱……　　

　　坐看花謝把這兩天的來來去去一講完，就盤腿往地上一坐。

　　『隊伍』【坐看花謝】：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你也向我解釋一下吧。

　　莫可斟酌著，這事情到底是要從何講起呢。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提示她，她的相公上線了，隨即，花落的私聊就發了過來。

　　『私聊』【花落】：我們見面吧。

　　(⊙o⊙)　　

　　莫可瞪眼，很是呆了一下，十分奇怪於花落這句話是從哪開始的，咋就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嘞？

　　可她想了想，突然覺得，如此難以解釋的來龍去脈以及複雜狀況，的確還是見面好上一些。

　　於是，她晾了花落，回覆坐看花謝。

　　『隊伍』【奈何】：親愛的~想不想見面呢？

　　『隊伍』【坐看花謝】：見面？

　　『隊伍』【奈何】：對呀，就是聚會呀~~~~~~

　　『隊伍』【坐看花謝】：為什麼突然想聚會？

　　『隊伍』【奈何】：因為我在天真的期待地下鐵和最愛是晴天見了面就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隊伍』【坐看花謝】：不要告訴我你是在期待他們倆見光死……

　　『隊伍』【奈何】：XD　　

　　花落等了半天，不耐煩了。

　　『私聊』【花落】：你是在猶豫去不去，還是已經在考慮怎麼拒絕我了？

　　『私聊』【奈何】：不是呀！我在邀請花花呀~

　　『私聊』【花落】：邀請她幹嘛？

　　『私聊』【奈何】：不是要聚會嗎？

　　『私聊』【花落】：誰說要聚會！我是問：你要不要跟我見面！跟我！

　　『私聊』【奈何】：(⊙o⊙)我們倆有什麼好見的？見嘛當然是群J才好啊！~\(≧▽≦)/~

　　莫可等了半天，花落沒回覆。

　　『私聊』【奈何】：戳戳，還在嗎？(=@__@=)

　　『私聊』【花落】：在，在你身後。

　　哦。

　　莫可掃了一圈屏幕，花落果然就站在她小號的身旁。

　　『私聊』【奈何】：你來啦！~\(≧▽≦)/~啦啦啦

　　『私聊』【花落】：嗯，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拉出去開紅

　　莫可：……

　　她有這麼天怒人怨嗎？╮(╯_╰)╭

大頭寶珠

第三十四章：見面吧

　　莫可換上守望盡頭的大號登陸上去，一上線，就引起了各種圍觀。

　　幫派頻道里本來正在討論奈何已經上線的問題，正商量著是要等地下鐵、花落等人的答覆，還是先派個人主動找奈何瞭解一下情況，正沒個結果時，守望盡頭卻突然蹦出來，倒使得氣氛一陣微妙。　　

　　『私聊』【最愛是晴天】：老大（瞪眼）

　　『私聊』【守望盡頭】：晴天^_^去叫幫裡的幹部們上語音。

　　『私聊』【最愛是晴天】：

　　『私聊』【守望盡頭】：去我們與鬼殿一起的房間。

　　『私聊』【最愛是晴天】：好　　

　　最愛是晴天與莫可私聊完，立刻招呼著幫裡在線的幹部們上了語音，鬼殿那邊的人也已經被花落紛紛叫了進來。進到房間，莫可照例乾打字不說話。

　　守望盡頭：大家好，不好意思因為個人原因數天未上，遊戲裡面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為瞭解決這些糾紛，我們大家聚一次會吧。

　　眾人紛紛沉默了片刻。

　　好一會兒，最愛是晴天才很不確定地開口。

　　最愛是晴天：「呃……老大，你怎麼會突然想見面的？」

　　守望盡頭：是花落先提議的，我覺得主意不錯啊^_^

　　花落：……

　　地下鐵：「花落你的麥也壞了？」

　　花落：「不是，只是不打個省略號不足以表達我無聲的抗議。」

　　守望盡頭：你在抗議什麼？^_^

　　花落：「沒……」

　　多多：「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氣氛好微妙……」

　　水水：同覺得氣氛微妙……　　

　　雖然一干人等都對這突然的見面提議感到莫名，甚至兩幫的人馬雖然近來走得頗近，但畢竟好像也還沒到要現實聚會的程度。

　　更何況現下情況尷尬，奈何涉及盜號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如果說見面是為瞭解決這件事情的話，任何人也都會覺得這件事再怎麼嚴重，也還沒到要見了面真人pk的程度。

　　不過因為在江湖混亂內部，其實也一直都有大家見面聚聚的意思，只是從前莫可從來沒有鬆口說要參加，因此也就一直耽誤下來。而花落也開口說要借此解釋奈何的問題，於是儘管眾人各自莫名，但最後也還是把聚會一事敲定了下來。

　　但因為是兩幫群聚，又還帶著嫌隙，所以召集的範圍有限，而且儘管誰都沒有明說出來，但心思稍微細緻一些的人也看得出來，莫可此次要求聚會，也不止是因為奈何的問題，還因為最愛是晴天與地下鐵之間的尷尬冷戰，因此也就很有默契地都沒有提議把聚會的範圍擴大。　　

　　各服務器本就是按照省區劃分的，眾人自然也都是在一個省裡。稍微統計了一下後，正是莫可和花落所在的A市人數最多，而且又是省會，因此就將聚會的地點定在了A市，而時間自然也是定在了大家都能空出來的一個週末。

　　眾人之中，除了一夜七次郎因為時間排不過來而無法參加外，其他人都表示一定要去。

　　安慰了一番因為不能參加聚會而撒潑打滾的一夜七次郎後，所剩下的唯一分歧就是聚會由誰掏錢的問題。　　

　　因為聚會的地點是定在A市，更何況是由莫可主動提出來的，雖然最愛是晴天和水水等人提議大家AA，但莫可還是打算由她來掏錢。

　　可是花落卻馬上跳出來聲明，本次聚會是為瞭解決奈何盜號的誤會，那這個錢就應該是由他來掏。　　

　　莫可囧囧有神地聽著花落一本正經的發言，看似平靜地在電腦上打著「呵呵，我請大家吃飯不好呀」，心裡卻對花落無限怨念。

　　尼瑪啊，什麼叫做為瞭解決「你老婆」的誤會所以要你掏錢啊？沒我會有「你老婆」嗎？？？？？　　

　　兩人你爭我搶了半天，地下鐵終於對倆人這種莫名其妙地競爭意識感到不耐。

　　地下鐵：「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飯都沒吃，就搶付賬搶到這種程度的。倆都別爭了，就我請好了，真是有嘛好爭？」

　　花落還要說話，「不是……」

　　地下鐵暴躁了，「不是嘛不是！我們倆幫主在這說話呢，有你這副的啥事？」

　　一夜七次郎弱弱表示，「我們幫的財務不一向都是由幫副解決？」

　　多多：「就是啊，幫主，您老人家竟然有往外掏錢的一天，真不容易……」

　　地下鐵更暴躁了，「媽逼啊！老子沒遊戲幣，還不行有人民幣啊？守望，電話給我，給你打過去，說具體事宜！看你打字太累。」　　

　　莫可把手機號碼告訴地下鐵。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聲打過來，「喂？」

　　「喂。」莫可接起來。

　　可對方沉默了兩秒鐘，「不好意思，打錯了。」

　　然後掛斷。　　

　　莫可無語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又聽到耳機裡地下鐵的聲音，「守望，號碼沒錯？」

　　莫可打下：沒錯。

　　再過一會兒，電話再打過來，聲音有些遲疑，「喂……」

　　「喂。」莫可再接起來。

　　地下鐵又沉默，「不好意思……」他後面想說什麼，可是沒說，想了想，又直接掛了電話。

　　然後給莫可發短信：你手機是不是有問題？

　　莫可面無表情地給地下鐵回：沒問題。　　

　　那天半天再沒吱聲。

　　過了一會兒，手機出現了另一條由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花落，新房間：xxxxxxx。

　　莫可換到新的語音房間，裡面只有三個人，她、花落以及地下鐵。

　　莫可開口：「地下鐵？」

　　地下鐵打字：……

　　花落：「不跟我打招呼？」

　　守望盡頭：^_^

　　地下鐵終於遲疑著又開口：「守望……你為什麼是女的？」

　　莫可：「大概……因為我的染色體是XX？」

　　花落：……

　　地下鐵好像有點頓悟，「花落，你知道守望是女的？」

　　花落很乾脆地回他，「知道。」

　　地下鐵：「啥時候知道的？」

　　花落：「奈何是她小號。」

　　地下鐵沉默下去。

　　好半晌之後才突然爆出一聲怒吼，「媽逼啊，你們倆要見面為什麼是老子要掏錢？」

　　莫可囧然無語。

　　這不是你自己主動請纓的嗎？╮(╯_╰)╭

大頭寶珠

第三十五章：見面了

　　前來參加聚會的人中，其實只有地下鐵和坐看花謝離得比較遠，就算是坐客車，也需要五個小時才能到達A市，因此兩人都事先跟莫可打好了招呼，要提前一天過來。

　　莫可分別跟兩人要了聯絡方式和照片，要去車站接他們兩個一下，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兩人雖然沒有事先商量，卻是買了同一班次的客車，而且彼此還不知道。

　　在某種鬼使神差的心裡驅使下，莫可將地下鐵的照片發給了坐看花謝，也就是徐茵茵同學，然後十分含糊而不負責任地告訴她：你們倆是一個市的哈，要是路上碰上就互相照顧一下哈。　　

　　做了這樣不負責任的安排後，莫可就該幹嘛幹嘛去了。直到兩人過來的那天。

　　由於他們兩個的車到站時間是差不多晚上七點，而客車站人流太多，就算已經見過照片，彼此陌生的人去接也很容易錯過。因此莫可把見面的地點定為了車站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店。

　　這家肯德基店本就專是為靠近車站而建，門面很大，不管是從客車站的哪個位置下車，都能夠一眼看見那高高的牌匾，因此絕不會有人找不到地方。　　

　　莫可是一下了班就馬上過去的，還沒有吃飯，而要等兩個人的車到站那還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因此進了肯德基第一件事，就是去買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

　　不過因為正趕上晚飯時間，而且又是在客流很多的商業街和車站旁邊，肯德基雖然窗口全開，但仍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莫可找了個隊伍排好，輪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後。　　

　　因為其實本來也就不是特別地鍾情於西式快餐，所以自從大學畢業之後，便已經很少再進快餐店這種地方，莫可在排隊的時候就已經把收銀台後的宣傳牌掃了數圈，最後在心裡選了一個她從前來時還沒有的至珍全蝦堡，以及一杯雪頂咖啡。

　　等到前面點餐的人一走，莫可立刻向收銀員報單，「一個至珍全蝦堡，一杯雪頂咖啡，謝謝。」

　　可還沒等收銀員報價，一隻手便拿著一張鈔票從莫可的肩膀上越過來，遞在收銀員面前，「再加一個墨西哥雞肉卷。」

　　略有些清冷的聲音就在頭頂上很突兀地響起，莫可還沒來得及理解那「再加一個」是什麼意思，只是很本能看著對方從她身後伸出來的胳膊，而感到似乎是被加塞了，於是很憤怒地回首，「不好意思，你——」　　

　　可她一回頭，就被嚇了一跳。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個長得很高的好看男生，臉上帶著一種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混合氣息。

　　在她回頭瞪他的時候，他也正低下頭來看她，漆黑的瞳孔看起來明明是平靜，淡漠的，可在配合著微微翹起的嘴角時，卻又好像帶了一絲隱隱的笑意。

　　兩個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讓莫可驚了一下，往後稍退了一步。可面前這人似曾相識的面孔卻又讓她眯了眼，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使勁地看了好幾眼後，莫可才終於想起來這張臉，就是她曾在語嫣空間的照片裡見過的，「花落？」

　　被認出來的花落點了下頭，算是承認，然後便再不理她，逕自轉頭向收銀員交代，「一份至珍全蝦堡，一杯雪頂咖啡，再加一個墨西哥雞肉卷，謝謝。」

　　收銀員本來也同樣以為自己這是撞上了加塞的，正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向這位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沒公德心的帥哥顧客，開口請他按秩序排隊時，就發現這兩個人原來好像是認識的，於是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趕緊收了花落的錢，轉身去給這兩位拿東西去。　　

　　兩人點的東西和找零很快被裝在同一個托盤裡送上來，花落端了托盤，也不理莫可，逕自地走向了用餐區去找位子。

　　莫可呆愣了一下，趕緊跟了過去。　　

　　因為用餐的客人很多，兩個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處角落裡找到一張僅容兩人面對面坐下的桌子。

　　坐下來後，花落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把雪頂咖啡和蝦堡放在莫可面前，也不說話，便逕自拿了自己的那份雞肉卷就開吃。

　　莫可一邊慢吞吞地打開裝蝦堡的盒子，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莫名出現的花落。

　　可花落從始至終都是乾吃不說話，鬧得莫可一時間倒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至極。　　

　　終於，無法再忍耐這種亂七八糟的氣氛，莫可開口，「那個……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花落終於放下手裡的雞肉卷，「我問落雪姐要的你照片。」

　　莫可抓著蝦堡的手一下子有點用力。

　　混蛋趙落雪，竟然把老娘照片隨便給別人！　　

　　像是看出了莫可的不快，花落立刻解釋，「我告訴了她我們要聚會，想提前知道你長什麼樣，她才給我的。」

　　「哦。」莫可的怨氣小了一些，卻還是忍不住納悶，「你到底是怎麼認識落雪的？」

　　花落很無所謂似地聳了下肩，「買號認識的。我買的她的『花落』號，當時彼此加了QQ，後來偶然地一次聊了聊，提起你，就聊上了，一來二去，就比較熟。不過我沒見過她。」

　　莫可的手一頓，「你們聊我什麼？」

　　花落吃東西的嘴也停下來，皺著眉想了想，「忘了當時是怎麼聊起來的了，反正好像是我在遊戲裡碰到你的大號，然後怎麼樣……我就問了她什麼……太久遠了！那時候你還沒精分呢。我對你大號也不太感興趣，就是後來跟落雪姐熟了，才知道你們原來是現實裡認識的。」　　

　　對於那句「精分」的評價，莫可決定不予置評。

　　不過既然花落提到了買號，就讓莫可忍不住想起來他之前就曾提過他跟語嫣也是在現實裡認識的，甚至他就是為了語嫣才進入的遊戲。

　　想起那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被語嫣放在空間裡的照片，莫可心中本來潛藏得極深的八卦之魂瞬時冒了出來。

　　可她瞧了瞧花落臉上那冷淡的神色，不由就把現在的狀況又同兩人在遊戲裡剛認識的時候聯繫在一起。

　　那時候也是這樣，花落就算是跟她呆在一起，也彷彿只是在盡某種義務，既冷淡又疏離，像是自覺不自覺地就在兩人中間隔了一塊板子。

　　莫可心中升起了無數的好奇泡泡，可花落一直對她都是愛答不理，她也沒法死皮賴臉地在這個時候找他八卦。

　　正愁悶間，就見花落把吃完了的雞肉卷包裝往旁邊的托盤裡一放，然後把背在身側的運動款書包拽到身前，低頭從裡面翻騰出一本出來，翻開，聚精會神地看上了。

　　莫可看見此情此情，頓時心中一陣大罵。

　　她不經意地瞄了旁邊一眼，就看見旁邊桌上的一對女生也在往他們這邊看過來，看神色也知道她們是在疑惑怎麼這對狗男女跑肯德基裡上自習來了。　　

　　莫可受了冷遇，自然是不能甘心。

　　她咬著吸管，一邊呼呼地吸著冰激凌拌咖啡，一邊尋摸著怎麼吸引花落的注意。

　　等到終於杯子裡只剩下冰塊，莫可把空杯往旁邊一推，笑容可掬地問花落：「那啥，要不要姐姐給你算算命？」

　　花落終於把腦袋從那本印著《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書上抬了起來，極淡極淡地掃了莫可一眼，然後無可無不可地伸了一隻手出來，攤在莫可面前。

　　莫可極盡「溫婉」地衝花落笑了一下，然後用兩手托住花落的手掌，在左捏捏右捏捏的同時，低下頭故作誠懇的胡說八道，「唔，你的生命線頗長嘛，事業線也很好，會一直有貴人相助，然後呢最重要的姻緣線呢……」

　　莫可一邊在心裡得意：姐姐當初調戲小女生的時候孩子你還在穿開襠褲呢，一邊嘴上則在不停地向花落胡謅。

　　什麼你現在在經歷情感波折啦，身邊有位女孩子與你愛恨交纏啦，你有一個很強大的情敵啦，但是不要緊他不是你的對手啦，吧啦吧啦。

　　最後，莫可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向花落，「怎麼樣？想不想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讓我給你指點指點？」

　　花落面無表情地看了莫可一會兒，然後把手收回來，合上剛剛一直用另一隻手按著的書本，也很認真的看向莫可，「第一，我們在一起坐這麼久了，你就從沒問過我到底叫什麼。第二，你也毫不在意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的，又為什麼過來。」他的身體稍稍地前傾，貼近了莫可，「所以，我不打算跟你交流我的感情問題，姐姐。」

　　「呃……」莫可看出花落有點毛了，但覺得他這毛炸得有點莫名其妙，正打算要說些什麼，就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先後從門口走了進來。

　　走在前頭的男生很是人高馬大，留著一頭半寸，看起來很精神，只是臉上帶著一點莫名的暴躁。

　　小跑似的跟在後頭的女生則全身都捂得非常嚴實，帽子圍巾手套耳包，所有能武裝在身上的簡直是一個不少。女孩子看起來乖得很呆，小心翼翼地離著一點距離跟在前面的男孩子身後，一邊還緊緊地拽著自己挎在肩上的包包。　

　　莫可看見這兩個人，立馬掏出自己的手機，翻了翻存在裡面的地下鐵和坐看花謝的照片，認出來的確是他們兩個，她剛想起身招呼兩人，免得他們看不到坐在角落裡的她和花落。

　　可就在她站起來的同時，就看見地下鐵進了肯德基就直直地奔著男廁所的方向走了過去，而徐茵茵也跟著奔那個方向過去了。

　　莫可挑了挑眉，重新坐下來，在花落詢問的眼神中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　　

　　就看地下鐵進到男廁所後，徐茵茵就一直站在廁所門口，一邊守著，一邊左顧右盼地巡視整個肯德基餐廳。

　　莫可撐著下巴，頗有興致地在一旁看徐茵茵呆頭呆腦的樣子。反正她沒給過茵茵她的照片，她不叫她，茵茵小丫頭晃掉了腦袋，也不知道正看著她的人就是遊戲裡的奈何。

　　片刻後，地下鐵從廁所裡出來，洗了手，繞過茵茵就要往就餐區走。

　　可地下鐵一走，茵茵自然立刻跟上。

　　地下鐵走了兩步，終於忍無可忍。

　　他回身，一把抓住茵茵的圍脖，拎高了，惡狠狠地怒吼：「媽的你這女流氓再跟著老子，老子就強姦你！」

大頭寶珠

第三十六章：可憐人

　　隨著地下鐵的一聲怒吼，好似整個嘈雜的餐廳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茵茵長得比較嬌小，身高大約只到地下鐵的胸前，被他抓著圍巾往上一拽，便整個人都像是被提了起來似的。

　　她踮著腳，也不說話，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地下鐵，滿臉滿臉都是迷茫而又無措的表情。　　

　　圍觀群眾看見這樣的狀況，根本誰也沒管地下鐵對茵茵的定性究竟是怎麼來的，立時不約而同地將不讚同的眼神放到了地下鐵身上。

　　負責打掃餐廳衛生的肯德基阿姨立刻拎著手裡的拖布走過來，「哎哎，顧客，別這樣啊，嚇到人小姑娘。」

　　坐得比較靠近的一個男生也站起來，走到兩人身邊，一臉正義地勸：「同學，怎麼的你也不至於這樣對人一個女生吧。你看人小姑娘肩上背著這麼大一包，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啊。說不定就是想找你問問路，又一時沒好意思開口叫你，就跟了你兩步唄。你一男的還怕人跟啊，至於衝人發這麼大火嗎？」　　

　　茵茵也在這個時候弱聲弱氣地開口：「我不是流氓……」　　

　　前來幫聲的男生便立刻像找到了證據似的，「你看，你看，人女生都這樣說了！還不趕緊把人放開吧！」

　　肯德基阿姨也附和，「就是，就是，你說你一大小夥子，扯著人姑娘算什麼！」

　　不僅是這兩人，旁邊也傳來各種各樣的議論。

　　「我靠，這男的有病吧，開口就說人女生跟蹤他！還威脅要強姦人家！我看他才是真流氓！」

　　「就是，明明是一長得不錯的帥哥，怎麼這樣啊！」

　　「帥哥怎麼啦，帥哥就不興內心齷齪啦。我告訴你現在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你們不覺得這男的雖然長得不錯，可臉上有股煞氣嗎？」

　　「沒錯，沒錯。一看就是小混混，看人姑娘長得可愛又好欺負，故意找人麻煩唄。」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各種評論挖苦都肆無忌憚地飄進地下鐵的耳朵。

　　可他惡狠狠地看了眼前的這丫頭一眼，非常苦逼地發現人家竟然還是一臉「我很無辜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表情。

　　如果不是自己的的確確是從在家裡面坐公車的時候，就被人這樣尾隨了一路一直到另一個城市，地下鐵覺得他也都快要認為沒道理的人是自己了。

　　他很想好好地跟旁邊的人解釋一下眼前此人的惡劣之處，可出於某種這樣控訴實在是很丟面子的彆扭心裡，地下鐵也就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地放開了茵茵。

　　狠狠地瞪了茵茵一眼，他轉身，可因為約好了在這裡等莫可以及後來跟他聯繫的花落，他又沒法去到別處，因此也就只能繼續尷尬地站在圍觀群眾鞭笞的目光中。　　

　　而坐在角落裡的莫可早已經笑得不能自禁，一直被她拉著不讓站起來的花落白了她一眼，起身去解救自家幫主的困境，「地鐵，這邊。」　　

　　聽到喊聲，地下鐵快速地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就看見角落裡，一個年輕而略顯冷漠的男人站在那，給人的感覺，竟然跟遊戲中的刺客花落並沒有什麼太大差別。而在他對面，一個笑得已經東倒西歪的女人正一手抓著男人的胳膊，一手捂著嘴笑個不停。

　　女人很漂亮，即使已經笑到沒有形象，也仍舊只是讓人覺得爽朗。她身上穿著米色的長款風衣，腳下踩著一雙高跟皮靴，精緻的妝容加上時尚的打扮，一看就是事業不錯的女人。可不論怎麼看，地下鐵都覺得自己無法把她跟奈何或是守望盡頭聯繫起來。　　

　　就在地下鐵這邊逕自皺眉沉思的當口，茵茵小同學已經背著自己的大包包繞過地下鐵，極快速地往莫可和花落那邊蹭了過去。

　　看到那穿著淺藍色羽絨服的背影在視野裡越來越遠，地下鐵才突然地回過神來，三步化作兩步地趕上茵茵，一把拽住她，「喂，你夠了吧，別這麼陰魂不散行不行！」

　　茵茵回過頭來，仍舊很茫然地看了一眼地下鐵，才又指著莫可，很是淡然而堅定地回道：「我是來找她的。」

　　莫可這時候才站起來，臉上還帶著沒完全褪去的笑意。她走到茵茵身邊，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然後故意上下打量了一遍地下鐵，這才問：「是啊，她是來找我的，請問你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地下鐵的身上，小小的議論聲如同波浪般盪漾開來。　　

　　花落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走過來，拽著莫可的另一邊胳膊道：「行了，你就別再看地鐵的笑話了，好不好？」

　　然後，也不等別人反應，花落首先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花落，本名戚墨陽。A大管理系的，今年大四。她叫莫可，也就是守望盡頭和奈何，今年27歲，時尚編輯。」

　　莫可挑了挑眉，雖然詫異戚墨陽對她的狀況竟然如此清楚，可也沒說什麼。　　

　　地下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雖然對面前這兩個彼此間竟然已經如此「知根知底」也感到納悶，可更讓他不解的卻是另外這個。

　　他指著茵茵問：「那她呢？」

　　花落很是同情地看了地下鐵一眼，沉重地道：「她是你徒弟。」　　

　　地下鐵瞪茵茵。

　　後者抓著自己圍脖的末端，很乖巧很若無其事地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徐茵茵，我在遊戲裡的ID是坐看花謝。」說完，還很好學生地對三個人的方向微鞠了一躬。

　　地下鐵的眼睛在瞬間瞪大，臉上的表情也扭曲起來。他張了張嘴，好像是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一句都沒吐出來。

　　所有想說的，想表達的，最後都匯聚成一個很複雜很糾結的表情凝結在他的臉上。

　　可最後，他只是轉了頭，竭盡所能地作出若無其事的表情看向花落，只不過他耳朵尖上那已經紅到通透的顏色，還是出賣了他真正的心情。不過好在，他說的話讓人暫時忘了去看他的耳朵。

　　他說：「七郎……」

　　「嗯？」花落疑惑。

　　「七郎也是女的嗎？」

　　「……」　　

　　花落沉默了很長時間，「這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大頭寶珠

第三十七章：不淡定

　　地下鐵和茵茵的客車到得太晚，兩個人早就在車上隨便地吃了些東西果腹，因此四人一見面，也就不用再在肯德基多耗，直接出了門各找地方過夜。

　　莫可直接要帶茵茵回自己家去，而地下鐵本來是在網上訂了如家的標準間，原打算帶自家徒弟一起去飯店過夜，未料現在剩成了孤家寡人，好在戚墨陽是假期沒有回家，學校的宿舍房間本就只剩了他一個，正好把地下鐵帶回去湊合一晚。　　

　　大約是受到太大的衝擊，地下鐵自相認後也跟花落一樣成了一隻悶葫蘆，只顧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地跟人走。

　　而茵茵本就乖巧安靜，在遊戲裡跟莫可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兩人關係雖好，但大多數時候也都沒什麼話，到了現實裡就更是沒有那麼多的話好說。

　　於是四個人從肯德基裡一出來，就自動自發地成了女前男後的佈局，莫可拉著茵茵走在前頭，戚墨陽和地下鐵就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頭，一個賽一個地沉默。　　

　　莫可其實本也不是個特愛說話的人，不過是在肯德基裡看了一場好戲，正在興頭上，這種時候沉默著實在有些破壞這興奮的情緒，因此就跟地下鐵有一搭沒一搭地商量第二天聚會的事兒。　　

　　「怎麼樣？對於明天去哪吃飯有意見嗎？」莫可回頭。

　　戚墨陽就跟在她斜後方一米的距離上，兩手插在羽絨服兜裡，一雙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她一回頭，兩人的目光正撞在一處。霓虹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上，竟然閃閃發亮。

　　莫可莫名地驚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看向地下鐵。　　

　　後者正耷拉著腦袋，一隻胳膊搭在戚墨陽的肩上，表情很糾結，既像是氣憤又像是羞赧，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聽到莫可問話，他才抬起頭來，努力將莫可身邊的茵茵當空氣似的只瞪著莫可道：「隨便你定，反正我也不熟這兒，最後掏錢就是了。」

　　莫可笑，見了地下鐵真人，就更沒讓他掏錢的意思了，畢竟看他年紀，跟茵茵差不多，比戚墨陽還小呢，就算孩子家裡再有錢，也不能讓他精神物質受雙重打擊。不過她還是隨口應了一聲，「那我可自己拿主意了啊。」

　　「嗯。」地下鐵又把頭低下去，一臉的鬱悶。　　

　　莫可不厚道地又暗自嘲笑了一回，打算把頭轉回去，可戚墨陽一直盯在她臉上的目光讓她有種芒刺在背之感，於是只得也衝著戚墨陽笑了一下，問：「戚墨陽，你一直在這兒唸書吧，有什麼提議嗎？」

　　戚墨陽的臉在黑暗裡看不真切，只是停頓了一下，才風馬牛不相及地回道：「不用連名帶姓地叫。」

　　「呃……那叫啥？」莫可有些懵，「陽陽？」

　　戚墨陽僵了一下。

　　「噗！」一直耷拉著的地下鐵瞬間短暫復活，「那你還不如叫他花花呢！」

　　一直在遊戲裡被莫可叫花花的徐茵茵同學一本正經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其實陽陽比花花好。」

　　「屁——」地下鐵往前一伸腦袋，毫無顧忌地進行反駁，可「屁」字都出來了，他卻又像是想起什麼，趕緊腦袋一縮，臉一板，又只看著莫可道：「要不你就叫他墨陽？」　　

　　四個人已經走到燈光下，明亮的路燈正好將四人臉上的表情暴露無遺。

　　莫可念叨了一下「墨陽」兩個字，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墨陽也行，就是覺得自己突然又多了個弟弟似的？」

　　「莫可，墨陽。」地下鐵也跟著念叨，「是有點像哈。」說完還含義深刻地瞄了戚墨陽一眼。

　　戚墨陽臉上的表情早就已經黑到不能再黑，有些惡狠狠地表示，「你還是連名帶姓地叫吧。」

　　「行啊。」莫可從善如流，笑得無比歡快。

　　戚墨陽瞪她一眼，不說話了。　　

　　莫可是開車過來的，附近車位緊張，走了好長一段路四個人才走到莫可車邊。

　　到車前，莫可進駕駛座，茵茵跟著莫可一起，很自然地順著一邊進了後座坐好。

　　後過來的兩個，繞到另一邊，卻志同道合地把手伸向了前面的車門，要坐副駕駛的位子。　　

　　戚墨陽看地下鐵，「你幹嘛？」

　　地下鐵彆扭了一下，往茵茵那邊遞了個眼神，「我坐前面。」

　　戚墨陽也跟著看了一眼茵茵，又看了看已在駕駛位上坐好的莫可，「你做後面。」

　　「不……那什麼……」地下鐵不肯就範。　　

　　莫可抬頭，看車門邊的這倆人暗潮洶湧地為著各自的原因爭這個前面的位子，她嘆了一口氣，起身出來，問戚墨陽，「考過駕照沒？」

　　戚墨陽看她，「嗯，有。」

　　莫可點頭，坐進後面的位子，「你開吧，你倆都坐前頭，誰也不用爭了。」　　

　　戚墨陽無言地站了兩秒，重新繞到駕駛位一邊，坐進去。

　　地下鐵也坐進來。

　　莫可道：「先開你們學校去吧。等把你們倆送回去，我再開車帶茵茵回我家。」

　　戚墨陽啟動車子，「你家住哪啊？」

　　莫可笑，「我以為我的事兒你都知道呢。」

　　「落雪姐告訴過我一點兒，沒全知道。住哪啊？」

　　「景德花園。」

　　「哦。」　　

　　戚墨陽把車一路往景德花園的方向開過去，等快到了，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向茵茵探問情況的莫可才注意到。

　　「哎，你怎麼把車開我家來啦？」

　　戚墨陽不回頭地一直把車開進景德花園的大門，「我們學校在西山那塊兒呢！等我們倆回去，你再開回來，就太晚了，反正這塊也好搭車，我們倆就坐公車回去就行。你家哪棟樓啊？怎麼拐進去？」　　

　　莫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任由花落把她們一直送到樓下，停好車，又約定了第二天見面的時間。　　

　　第二天，莫可把聚會的地點定在了一棟商場的頂樓餐廳。

　　四個人一大早就先去把位子定了，又分頭聯繫其他人過來。

　　餐廳供應燒烤和火鍋，人不多，因是屬於情侶餐廳，每張桌子都是長而窄，可以讓情侶在極盡的距離下面對面就餐。雖然也有供多人使用的位子，但差不多也就是單個的桌子拼成了一長條，其實極不適合一幫人——尤其是現實裡並不熟悉的一幫人過來吃飯。　　

　　一見這餐廳的樣式，戚墨陽就皺了眉頭，「你安排這地方，除了對面的人和相鄰的人外，根本沒法好好說話吧？」

　　莫可卻對自己這選擇極為滿意，「我覺得這兒挺好啊。一，容易找；二，物美價廉。再適合也沒有。」

　　戚墨陽對這理由表示嚴重地懷疑，「可你覺得這適合一堆人來吃飯嗎？」

　　「挺適合啊。」尤其適合地下鐵這種一見女的就想躲的人，安排在他對面，讓他想躲也躲不了。「對了，地下鐵到底叫什麼來著？昨天忘了問。」

　　戚墨陽白她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我知道你在顧左右而言他」，不過嘴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叫陶侃。」

　　「哦！」莫可點頭，然後低頭看了下手錶，「我出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人過來。」　　

　　莫可說著，往樓梯口走過去，走到一半，便遇上三個人正往這邊摸過來。

　　三個人裡兩女一男，兩個女生一個短髮一個長髮，看起來都不過二十四五，短髮的豪爽大氣，長髮的明朗靚麗。男的則穿著一身西裝，外面也沒套個外套，臉倒是看著很小，不過十分正氣，可在莫可眼裡莫名地就帶著一種衣冠禽獸的感覺。

　　三個人走上來，男的問：「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裡是銀輝商城頂樓餐廳嗎？」

　　莫可一聽那正太聲，頓時知道這衣冠禽獸的趕腳是從哪裡來的了，那是從多年的認識中得來的。莫可樂，「是呀，盜亦有道同學。」

　　盜亦有道一愣。

　　短髮的女生——多多頓時衝上來，很是興奮地抓住莫可，「別說，別說，讓我猜！你是坐看花謝！對不對？對不對？」

　　她回頭，衝長髮的女生——最愛是晴天道：「你看，我說沒錯吧。花謝絕對不是小女生了，那沉穩，那氣度，一看就有御姐風範啊！」

　　沒等莫可說話，地下鐵已經過來，擰著眉，十分不快地問：「難道你們所有人都知道我徒弟是女的？」　　

　　三個人楞了一下，地下鐵這話一出，身份不用說，自也已經昭然若揭。

　　多多摸下巴，「我早已經做好了咱們幫主是個猥瑣大叔的準備……可看到真人，這種微妙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啊？太跌破眼鏡了！幫主，您怎麼這麼小啊！」

　　盜亦有道也突然跟著惶恐起來，「蒼天保佑！我們老大可千萬別也是個小鬼啊……」

　　地下鐵咬牙冷笑，「放心，你們老大不是『小鬼』！」他一手搭在莫可的肩上，「看，她不就站在你們面前呢嘛！」

　　「啊？」盜亦有道張大嘴。

　　莫可微笑而立。

　　戚墨陽在這個時候走上來，把地下鐵的爪子從莫可的肩上扒拉下去，然後自己搭上去，「你們好，我是花落。」

　　六個人靜靜地矗立了半晌。

　　多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把目光重點定在了戚墨陽搭在莫可肩膀的手上，「那個……奈何今天也會來嗎？」

　　「啊！對了！」莫可這時候才想起來她還有這個身份，看了一眼正在餐廳裡四處尋摸的茵茵，想起來好像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點疑問也沒有的樣子。莫可微笑，「忘了告訴大家，奈何是我的小號。」

　　「啊？」驚聞真相的三個人登時瞠目結舌，嘴張得像是要做咽喉檢查……

大頭寶珠

第三十八章：很熟嗎

　　因為是小型聚會，來參加的一共也就是十來個人，可等所有人都到了之後也已經快一點多鐘，大夥合計了一下，最後選擇了燒烤。

　　東西點上來的時候，莫可就已經餓得前胸貼上後背，儘管因為剛見面的原因，氣氛多少還有些尷尬著，不過因為大家都餓了，所以也沒多少人在意氣氛的問題。

　　莫可同花落坐了個對面，倆人共用著一個烤台，第一盤肉一上來，莫可就先把烤台鋪了個滿，然後專心致志地盯著烤台等肉熟。　　

　　在她兩側，一邊是徐茵茵——對著盜亦有道；一邊是最愛是晴天——對著地下鐵，再過去那邊就是水水、多多等人。

　　雖然眼睛是專注地盯在肉上，但這並不妨礙莫可耳聽八方。　　

　　左手邊，茵茵很安靜，盜亦有道雖然長得小，但作為實際年齡其實是這裡最大的人，倒很是周到體貼，不時地以大哥哥及社會前輩的口吻問茵茵問題，勸茵茵多吃。　　

　　右手邊，換成坐她斜對面的地下鐵很安靜，安靜到完全打破地下鐵在她印象中又歡脫又傻缺的形象，也使得莫可終於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最愛是晴天倒追以來的苦逼心情。

　　一開始，最愛是晴天還輪番地找著話題與地下鐵聊著，可在不論怎麼引導都只能得到地下鐵諸如「嗯，啊，對，是，大概，可能，行吧」等明顯是在敷衍的回應後，最愛是晴天終於也放棄了，轉而扭過頭來跟她和旁邊的水水聊開。　　

　　中途，最愛是晴天離席去洗手間，莫可跟過去。

　　洗手時，莫可站在最愛是晴天旁邊的水池前，從鏡子裡看她，「怎麼樣？見了地下鐵本人之後。」

　　最愛是晴天的雙手一直放在水龍頭下，任溫水流過指尖。她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後，才苦笑了一下，低聲地回答莫可，「原本我來之前都已經做好了地下鐵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的準備……不對！或許應該說，他要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那反倒跟我想像中的地下鐵挺一致的。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比我還小！」

　　最愛是晴天嘆氣，「唉，人家都是現實是最大的後媽，這點果然是沒說錯。說真的，在來之前我想了挺多的，甚至差一點都要打退堂鼓不來了。以前在遊戲裡的時候，雖然倒追吧，是覺得挺憋屈的。可誰讓我就是喜歡上他了呢，追就追唄。其實我自己都知道，真要擱到現實裡，我喜歡一男的，倒追，人家還不搭理，那我估計也就知難而退了，畢竟其實也沒那大勇氣跟小說裡寫的電視裡演的似的，一路追到底死不撒手。」

　　她苦笑，「來之前，我想了挺多，也做好了各種準備。比如他真人挺難看？或者年齡挺大？或者生活不太如意？或者……各種各種。可老實說，我真就是沒想到，他竟然比我小，而且還是個剛上大一的學生！這簡直是……怎麼說，就這一點，我就覺得……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莫可一把攬住最愛是晴天，看向她，「那怎麼辦？要放棄？」

　　最愛是晴天衝著她笑了一下，「不放棄還能怎麼辦？我難道還能再去繼續倒追一個大一男生嗎？別說我們倆根本就不在一個城市，也沒法子在一起。就算在一個城市吧——甚至就算我不是倒追，而是兩情相悅吧，我家母上都是絕對不會讓我嫁給一個別我小的男人的！」

　　莫可認同地點點頭，收回胳膊，順道拍了拍最愛是晴天的後背以示安慰。　　

　　最愛是晴天又嘆了一口氣，將水龍頭關上，然後自嘲地笑道：「以前覺得那麼喜歡他，喜歡到根本就不去想真實的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沒想到，等到真見了，甚至他各方面都比我原來想的要好多了，可就是因為年齡這一項，就能讓我徹底死心放棄了……老大，你說人有時候，也真的是挺可笑的是吧？」　　

　　莫可笑，「所以我覺得，網戀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它能摒除一切現實因素的干擾。只不過……所有的網戀走到一定階段，最後又總是要回歸現實的。之前所有的一切，最後也許都會變成徒勞，甚至連那段記憶，都會讓人覺得可笑……所以，從理性上來說，我是不相信網戀的。」　　

　　最愛是晴天點點頭，又想到什麼似地看了看莫可，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那你和花落……」

　　「我和花落怎麼了？」莫可奇怪。

　　「呃……」最愛是晴天小心地斟酌著字詞，「我覺得……他好像對你滿照顧的……」

　　莫可失笑，「我跟他在年齡上的差距，跟你和地下鐵的差距有區別嗎？」

　　「呃……可，不是，感覺不一樣，我覺得他——」

　　莫可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算她，「好啦，你就別操心我了，回去吧。」

　　莫可往外走，最愛是晴天拖住她，「不是，老大，真不一樣！我在旁邊都看到了！」

　　莫可莞爾，「你看到什麼了啊？」

　　「嗯……」最愛是晴天沉吟了一下，「怎麼說呢？我覺得吧，他好像特照顧你，真的，不是那種陌生男人對陌生女人，或者遊戲裡的老公對遊戲裡的老婆的照顧，而是那種男人……對他的女人的那種照顧，你明白嗎？」

　　莫可敲了下最愛是晴天的頭，「想太多，你！快點出去了！要不別人以為我們兩個掉廁所裡了呢。」

　　「哎哎，老大，你別走嘛。」　　

　　兩個人拖拖拽拽地回到了席間，莫可坐下來，重新拿起筷子，然後很自然地瞄了眼烤台，撇嘴——沒烤好的。

　　花落正拿著筷子往烤台上放東西，「不知道你會去多久，怕東西烤老了不好吃。稍等一會兒吧。」

　　「哦。」莫可突然聽見一直安靜著的花落說話，倒有些嚇了一跳。她抬頭，看了一眼花落，再看烤台兩側，準備待烤的東西差不多都在花落一邊。回顧了一下，好像自一開吃，除了第一輪肉是她鋪上去的以外，她就沒怎麼再夾過菜往烤台上放——光一個勁地吃了。　　

　　莫可很是因此汗顏了一番，再看花落已經把烤好的東西撥到她一邊的烤台上，趕緊心虛地再把東西給花落夾過去，「你也吃，你也吃，嘿嘿。」

　　花落瞄她一眼，嘴角微微翹起來，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吃得差不多了？」

　　花落的表情讓莫可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嘲笑了，但鑑於「倆人不熟」，於是只能以乾笑糊弄過去。　　

　　看所有人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莫可藉口去洗手間，到櫃檯前去結賬。結果櫃檯的小姐告訴她「帳已經結了。」

　　回來問，被告知「飯錢男生平分了」，最愛是晴天於是提議再去KTV唱歌，K歌的錢由女生來出，於是一行人又直接殺到旁邊的KTV去，一直鬧騰到晚上七點多鐘。

　　中間陸續有人卡著最後的一班客車或火車的時間離開，最後又只剩下莫可、花落、茵茵和地下鐵四人。　　

　　茵茵和地下鐵在吃飯之前就已經買了第二天早上的車票，四人晚上仍是分成兩撥，茵茵隨著莫可回家，地下鐵隨花落去他宿舍。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茵茵在浴室洗澡，莫可的手機響起來。

　　電話是地下鐵打開的，莫可接起手機，「喂，怎麼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

　　地下鐵的聲音悶悶的，有種很不確定似的東西在裡頭，「我想問你，我徒弟叫什麼來著？」

　　莫可翻了個白眼，「地鐵同志，你不是這樣吧！好歹也見好幾回面了呀。她叫徐茵茵，記住啦！」

　　地下鐵沉默了兩秒，聲音更小了，「你幫我問下，她是不是光明小學畢業的，光明小學二班。」

　　「嗯？」莫可楞了一下，「等會兒。」

　　好像有情況！　　

　　莫可走到浴室前，捂著手機問：「茵茵，你小學的名字是光明小學嗎？還是二班的。」

　　茵茵的聲音伴著水聲從裡面傳出來，「嗯，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莫可默然片刻，重新將手機貼在耳邊，「喂，地鐵，你光明小學二班的啊？」

　　地下鐵似乎有些暴躁，「啊，她怎麼說？」

　　「再等會兒啊。」莫可又把手機摀住，問茵茵，「徐茵茵同學，問你個事兒哈。」

　　「嗯。」

　　「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陶侃嗎？」

　　「嗯？」浴室裡的水聲停了，茵茵似乎是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後才很不確定地道：「好像……我小學的時候有個同桌叫陶侃侃……」

　　「噗！」莫可失笑，把手機拿起來，「喂？陶侃侃同學？」

　　地下鐵瞬間怒了，「我不叫陶侃侃！我叫陶侃！你才侃侃！你徐茵茵！不對！你莫可可！」

　　莫可笑得捂著肚子靠在墻上。她幾乎都能想像得出地下鐵在那邊跳腳的樣子。　　

　　可是突然地，手機裡傳來的聲音變成了花落的，「這麼晚還沒睡？」

　　莫可笑得正歡，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嗆了一下，狂笑變成了咳嗽。

　　花落很關切地問：「怎麼了？沒事吧？」

　　莫可趕緊立正站好，把咳嗽壓下去，「啊，沒事，沒事。」

　　花落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那就早點睡吧。明天不是還得送茵茵和陶侃坐車呢嘛！」

　　「哦，好。」莫可答應。

　　花落輕聲道：「那明天見？」

　　「啊，明天見。」　　

　　莫可掛斷電話，沉默了兩秒，然後反應過來。

　　明天見個毛啊明天見！這莫名其妙地好像我倆認識了百八十年的熟稔口氣究竟是哪裡來的啊啊啊啊啊啊！

大頭寶珠

第三十九章：玉米面

　　茵茵和地下鐵買的是早上九點四十的車票，等到把兩個人送上車，便只剩下了莫可和戚墨陽。

　　莫可是開車來的，倆人一起往回走，戚墨陽陪莫可走到停車的地方，莫可自然也就不得不在嘴上客套一下，「要不要送你回學校？」

　　未料姓戚的這回倒不跟她客氣了，立刻滿嘴答應，「好啊，謝謝。」

　　莫可想收回前言，卻已為時晚矣，只能暗自在心裡腹誹幾句，可臉上還得掛著優雅的微笑，「那上車吧。」

　　戚墨陽很自然地從莫可的手裡把車鑰匙拿過來，又理所當然地繞到駕駛座一邊，開門，坐進去，對莫可道：「我開車。」

　　對於戚墨陽的自動自發，莫可在一定程度上很是目瞪口呆了一下。深吸了兩口氣後，她淡定地開了後車門，坐進去，發佈命令，「開車。」

　　戚墨陽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輕笑一下，啟動了車子。　　

　　戚墨陽的學校在城市的邊緣，靠近海邊的位置，從車站到他學校本就有很長的一段路程，再加上中間有一段路正在施工，並不怎麼好走，等開著車到他學校時都已經將近了中午。

　　戚墨陽一邊慢悠悠地把車子開進校園，一邊跟幾乎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莫可搭話，「快中午了，請你去吃飯吧，算謝謝你送我回來。

　　莫可白了他的後腦勺一眼，這哪算是她送他回來的，根本就是他挾持了她的車！可她看了一眼錶，發現的確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她要是不在戚墨陽的學校吃點東西，等她再把車開回去，再找個地方吃飯，那非得餓出個好歹不可。　　

　　「行啊，你打算請我吃什麼？」

　　「嗯……」戚墨陽想了想，把車開往學校的食堂，「請你去食堂吃玉米麵怎麼樣？」

　　莫可艱難地嚥下險些噴出來的一口血，她以為戚墨陽都說要請她吃飯了，好歹也得弄個小飯店啥的吧，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打算用食堂打發她！

　　莫可如今雖說是已當了多年剩女，可曾經也不乏男生來追，尤其是剛上大學，彪悍本質還沒有被眾人發現之前的那會兒，作為綜合偏理的大學裡中文系的嬌嫩花朵一枚，想要她電話請她吃飯的小男生那沒有一個連好歹也有一個班了。

　　而以白來的午餐不吃白不吃為原則的莫可，那蹭過的飯也已經不知多少，可就是沒一個人會特意請了她，結果就是要去吃食堂的！　　

　　莫可撇著嘴問戚墨陽，「你們學校食堂的玉米麵多少錢啊？」

　　「嗯……肉醬的七塊一碗，你要吃蔬菜的就六塊。」

　　莫可身子前傾，胳膊搭在駕駛位的椅背上，臉微微側著，貼著戚墨陽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請我吃這一頓，就算再加上你自己那份錢，都還不夠打車過來的車錢呢吧！而且我待會兒再自己跑回去，這來回的油錢，再加我的辛苦費，車子耗損費，我虧大發了，你不覺得嗎？」

　　戚墨陽的嘴角帶著笑，快速地回頭撇了莫可一眼，「談錢多傷感情。」

　　莫可可不理他，「感情傷得起，錢傷不起！」

　　車子在食堂門口停下，戚墨陽回過身，一隻胳膊攬著椅背，軟聲道：「姐姐，你就體諒一下我還是個學生，錢沒有，車子沒有，房子沒有，老婆也沒有，很可憐的。將就一下食堂嘛，好不好？」　　

　　莫可坐正了，拉開與戚墨陽之間的距離。

　　他歪著身子，下巴擱在椅背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嘴上雖然說著與他這個人的形象似乎完全不搭的討饒的話，可語氣裡卻又帶著莫名的寵溺。　　

　　一瞬間，莫可竟有點莫名地嫉妒他身邊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們，這個人看著很冷淡，似乎也不太愛說話，甚至在人群裡看還多少有點面癱的嫌疑，可偶爾當他想要討得別人的歡心時，卻也可以很甜膩。

　　當然，莫可其實不遲鈍，她看得出來他此刻對她的用心，雖然就是有點搞不懂這莫名其妙的傾心是從哪裡開始的，但莫可也早就習慣了男人們在初見她時對她的各種主動，以及要不了多久就會產生的退卻情緒。

　　對於男人們的來來去去，莫可一向順其自然。她很清楚她之所以會「剩」到今天，跟她性格里過於獨立的因素和骨子裡的冷淡是分不開的。

　　她覺得，要不了多久，戚墨陽這種沒頭沒腦的熱情就會自動消退了。他很快就會發現，他還是應該去找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小巧伊人的女孩兒，而沒有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費精力。

　　所以莫可也沒打算費心去讓戚墨陽對她死心，她覺得這是早晚的事兒，不需她來特意操心。

　　可理智上雖是這樣想，但一瞬間，她竟然還是有些羨慕將來會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兒。

　　莫可覺得，眼前的戚墨陽就好像是一隻漂亮的哈士奇，看起來很好養，也很安全可靠，說不定還會很貼心，可哪怕是有如此多的優點，但她還是覺得要養起來會很麻煩，不想養，可又突然不願意看著他被別的什麼人牽走。

　　這種心態是十分不好的。莫可自我反省了一下，然後打開車門，走出去。　　

　　戚墨陽已經先她一步下了車，很積極地向她推銷，「我們學校的玉米麵真的挺好吃的，有不少外校的人都特意過來吃呢，真的！」

　　莫可瞄他一眼，「那玉米麵是不是你投資開的，還是吃的人多了你有提成？」

　　戚墨陽笑笑，不回應。

　　倆人走進食堂，裡面沒多少窗戶，有點昏暗暗的，燈也都沒開。一進去，就能看見一排的窗口在深處正對著食堂的大門。每個分隔的小區間上都掛著一張牌匾，卻只有賣玉米麵的那家的牌匾亮著。其他的，別說牌匾是暗的，櫃檯裡面也是空空如也，一個個乾淨整潔地跟新的似的。　　

　　莫可傻眼，「別告訴我就這一家是開的。」

　　戚墨陽淡笑，「現在假期嘛，有這一家就不錯了。」

　　莫可驚愕，「那你們這些留在學校沒回家的，就天天吃這一家？」

　　戚墨陽一指側邊的台階，「樓上和樓下還各有一層呢！而且，外面不是有挺多小飯店呢嘛，那又不關。不過真不騙你，我們學校玉米麵真就是一絕。這要是開學你來吃，得等上挺久呢，現在就最好，沒什麼人！」

　　莫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說話。

　　戚墨陽也不再多說，拉著莫可的手腕就往玉米麵那家走了過去。

　　莫可也沒拒絕，任他拉了過去。　　

　　到窗口跟前，點了兩碗麵，然後找了位置坐下。麵很快上來，莫可吃了一口，倒果然是不負戚墨陽如此的推崇。兩人就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你幹嘛這放了假也不回家啊？不用回家過年啊？」

　　「大四了嘛，找了份實習，就在這邊，當然就不能回家了。不過過年那幾天還是會回去的。」

　　莫可驚訝地抬頭，「嗯？那你今天是請假了，還是怎的？」

　　戚墨陽搖頭，「沒，剛實習，還不用天天報到。」

　　「哦。」莫可應了一聲，便也沒有繼續再問。　　

　　兩個人正吃著，從大門那邊便又走了兩個人過來，在清冷得根本沒什麼人的食堂裡特別醒目。

　　莫可本能地抬了下頭，往來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兩個人已經也找了位子坐下。一男一女，男的跟盜亦有道似的，大冷天裡也只穿了一件西裝外套，不過看起來卻是成熟穩重得多了，一看便是一派成功人士的派頭。女生很漂亮，而且還讓莫可有一種莫名眼熟的感覺，卻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直到戚墨陽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去看，然後說了一句「那是語嫣」，莫可才頓悟似的想起來這的確就是她從前在語嫣的空間裡見過的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兒。　　

　　語嫣在跟她一起來的男人在座位上坐下後，便走到窗口前來點餐。

　　當她路過莫可和戚墨陽的桌子時，似乎是很驚訝地看了莫可一眼，然後才跟戚墨陽微笑著示意了一下。

　　等到語嫣點好了東西又回到座位上，莫可才很八卦地趨近了戚墨陽，「那男的……」

　　戚墨陽漫不經心地回應，「蕭索。」

　　莫可瞪大眼。

　　戚墨陽笑，「幹嘛這種表情？是他或者語嫣不符合你的想像嗎？」

　　莫可想了一下，這兩人其實都跟她想像中差不多，可是……

　　「你跟他們……」

　　戚墨陽聳肩，「我跟語嫣不是一個系的。不過大一大二的時候都在校學生會，就認識了。那時候挺多人都覺得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倆也確實……怎麼說……反正就那樣。不過我們倆嘛，其實都屬於挺現實的那種人，覺得大學的時候談戀愛其實挺浪費精力的，就說好畢業了要是工作在一個地方，就在一起。不過後來，她在遊戲裡認識了蕭索，而且蕭索剛好也就是本市的，兩人就在一起了。我後來就買了花落這個號，也進了遊戲，後來的事兒，你就知道啦。」

　　莫可放下筷子，撐著下巴，很認真的看戚墨陽，「那語嫣知道你就是花落嗎？」

　　戚墨陽咬著筷子，皺眉想，「一開始當然是不知道，不過現在應該知道吧。應該有人告訴過她了。」

　　莫可點頭，「那然後呢？」

　　戚墨陽疑惑，「什麼然後？」

　　莫可突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什麼叫『什麼然後』，你不是為了語嫣才進遊戲的嘛，那難道就這麼算了？你得爭取啊！」

　　戚墨陽淡淡地瞅了莫可一眼，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怎麼明顯的變化，可不知為何卻就是有一種陰暗了下來的感覺，「你不知道嗎？那種說好什麼什麼時候要在一起的感情，本來就是不可靠的，沒有結果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吧。」

　　莫可無語，對於戚墨陽的這種自我吐槽，她感到了深深地無力。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的蕭索突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站了起來，跟語嫣說了些什麼，就留下她一個人急急地走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語嫣剛剛點的兩碗玉米麵也已經做好，窗口的阿姨衝著她叫，「玉米麵好啦！」

　　語嫣卻看著蕭索離去的背影呆站著，沒有動彈。　　

　　莫可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狗血，於是拉戚墨陽的袖子，循循善誘，「你這時候應該過去說點什麼，說不定能挽回一點佳人芳心。」

　　戚墨陽面無表情地掃她一眼，「姐姐，你熱心過了。」

　　莫可默，覺得眼前這死孩子真是不識好人心啊，而且還一生氣就姐姐姐姐的，真是討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