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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搶婚花花女(愛上新郎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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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1: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搶婚花花女(愛上新郎01)作者:寄秋

媽呀!我會被你害死!生雞蛋的沒,放雞屎的就叫我來,七天內叫她包辦她好友嫁女兒的大小事宜,她硬著頭皮接下來也就罷了,可是怎麼沒人告訴她,新郎……竟 是他?!十年前,她貪圖那筆「流浪基金」拋棄他,帶著她偷生的女兒環游世界好幾圈,來個巴黎之戀、紐約之戀、廣島之戀,現在被逮到,她鐵定死得很難看,看 吧!他居然說要娶她耶!本來她是打死不從啦!開玩笑,想結婚,那她的三大原則怎麼辦?可誰叫他那眼高於頂的貴婦母親惹毛了她,這下她偏來個鳳配鴉,木瓜配 西瓜,把他這個初戀情人搶回來當老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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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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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1:23 |只看該作者
隨口談

寫這一本套書時真可媲美紐約雙子星大廈的災難,大腦死了無數個細胞,人都快掛了。

並非身體微恙或是受傷之類的倒楣事,而是非常嚴重的干擾妨礙到我的睡眠,要知道對於一頭豬而言,吃和睡眠是何等重要的事呀!

記得以前家中未新添一對雙胞胎的日子多快活,可以下午兩、三點才起床寫稿,晚上……呃,是淩晨三、四點入睡,而且保證至少有十個小時的安睡期。

可現今……唉!唉!唉!

我好命苦呀!

有時中午不到就突然有個小嬰兒往我懷中一塞,因為他的父母要去工作,所以我成了兼職保母。

一帶帶到下午五、六點,其中趁機吃了午、晚賽(合併),原本以為可以痛快得寫稿寫到手痛。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呀!我家的菲傭(我媽)沒多久又抱著兩個小孩上來,於是在七點左右又得停下手邊的工作,直到快十點才能解脫。

有一回我親愛的媽在淩晨四、五點時起床上樓來,瞧見我還在拚命寫稿,居然很訝異的說:「你怎麽還沒睡!」

那時,我用充滿怨恨的眼光道:「我一向在天亮前睡覺,因為我要寫稿。」

以上是我寫稿時的心情,順手拈來的牢騷。

事隔一個月後的今天我又補上後半段序,原因無他,只因我遇上一個讓人超級吐血的傢伙。

那天我去洗頭,隔壁坐了一位大概四、五十歲的歐裏桑,非常風騷的和美髮師打展聊天,無視我在一旁扇風的動作拚命抽煙。

哇哩咧,當場好想開罵,可我忍下來了。

只是,他越來越過份的話讓我無法忍受,他十分不要臉地說哪里的姑娘最美,哪里的小姐最醜,而且他指的是大陸。

那時我心裏只有兩個字:犯賤。

什麽六百元就可以包一個上海 姑娘伴游兩、三天,珠江港口有無數的女孩站在那裏等人挑,杭州的女孩漂亮得沒話說,澳門小姐最醜之類的話。

真他x的,若是沒有他們那票名為旅客,其實和買春團沒兩樣的嫖客,女人會以出賣身體為職業嗎?

難怪臺灣人在大陸老是被砍被搶,因為財大氣粗欠人扁,人家不搶臺灣人要搶誰呢?

更過份的是他居然向美髮師'建議'她的胸口衣襟拉得太高,應該低一點才可愛,當時我真的抓狂地回他一句——你當她是上班小姐來賣肉呀!

後來才好笑,他一副神氣得要命的模樣對老闆說:「有空來臺北玩。」而老闆大概對他倒盡了胃口,很不客氣的說:「我很窮,買不起到臺北的車票。」

哇!大快人心,聽得人很爽,可是我還是想捶他一頓,詛咒他破產。

對了,小貓小姐,麻煩你下一回寫上地址好嗎?免得我一時找不到你上一封來信,而無法回信給你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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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1:3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十七歲是一個什麽樣的年紀?

十七歲是飛揚跋扈。

十七歲是熱情洋溢。

十七歲的女孩可以是嬌憨、純真、率性、活潑、無傷大雅。

十七歲的女孩也可以是刁鑽、任性、驕縱、蠻橫、無法無天。

還有——

十七歲的女孩同時具備頑皮、偏執、古怪、自私、為所欲為。

而大人們常說,十七歲是少女的叛逆期。

好學校也有壤學生,壤學校也有好學生,就在十七歲那年,好學校的好學生和壞學校的壤學生有了交集。

我,十七歲。

綜合了以上十七歲的特點,時而嬌俏可人,時而潑辣使壞,時而俏皮討喜,在最叛逆的年紀做了一件最驚心動魄的大事——

出賣愛情。

「我要你離開我兒子。」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如此說道。

「為什麽?」少女漫小經心的問,抖著右腳嚼著口香糖。

「因為你配不上他。」輕視的口氣濃厚,化著完美濃妝的臉上只有傲慢。

「我為什麽要?」我不開心的數著高級餐廳內,那名男侍哈腰鞠躬的次數。

夫人如電影、小說中情節那般優雅地拿出一張支票來,怕一動就掉妝的僵扯著嘴角道:「一千萬,你的。」

「不用扣稅?」我討厭麻煩,真的。

她似乎發出嗤嗤聲說不用,只要我寫下切結書,保證不再去糾纏她兒子。

我喜歡他,非常喜歡他,一個研究所碩二的學生,他非常優秀,他的師長說他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即使想當總統也不是問題。

可是,在他人生裏污點就是我,一個私立高職的太妹學生,個性外向不愛讀書,只喜歡摸不同的布料和罵髒話,雖然我已經很節制了。

不過我仍被歸納為壞女生,只因我不太為公路上的時速限制和警察競速,三不五時陪無聊人士過過招,然後對光頭校長不太禮貌,以及偶爾嘲笑理事長的性能力而已,我自認為很乖,至少沒殺人放火、吸強力膠。

大過、小過不斷,我還是畢業了,因為我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全世界的大人物都認識我,我很紅哦!

只是顯然還有人不知道我很有名,白眼一個要我離開她兒子,真是井底之蛙。

好吧!要我寫切結書也成,誰叫我是個好商量的十七歲女孩,我最愛幫助人了。

當然還有支票。

切結書

給鄭夕問:

我要和你分手,因為你媽的支票非常吸引人,你知道我很缺錢,所以你被犧牲了。

相愛不一定要常相守,你媽的建議今我心動,一千萬我拿得心安理得,反正你也爽到了。

各自珍重,後會無期。

四月一日起生效的前任女友于弄睛

她問我為何在「你媽的」三個字旁畫上線,我告訴她是習慣用法,不具任何意義。

她滿意地拿著切結書離開,我擁有支票。

但是,我沒想到自己會哭得淅瀝嘩啦,連哭了三天三夜,嚇得我媽差點要打一一九叫救護車來送我去瘋人院。

我想起還沒告訴他一件事。

我,十七歲了。

而且,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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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不要結婚,不要結婚,不結婚……啦……

結婚?!

不、可、能。

我就是不要結婚如何,你能拿我怎樣。

蓬發垢面的女子半裸著背趴在溫暖的床上,急速翻動的眼皮表示她很得意,即使她正在作夢。

一道曙光由窗簾後打了進來,又是一天的開始。

廚房裏有道忙碌的小影子東摸西摸,一下子煎火腿,一下子將蛋翻面,切去土司邊抹奶油,撒上紅蘿蔔絲和肉鬆,技巧熟練得像個家庭主婦。

冰箱裏滿滿的存糧在食用了一個星期後告罄,最後的一瓶牛奶在昨天飯後喝光,看來只能喝媽減肥用的優酪乳,雖然沒多大成效。

先將就了,明天再拜託傑生叔叔去補貨。

三明治放在兩個籃子裏,一大一中的兩杯優酷乳擺在桌上,剩下來的工作可是件大工程——要把大懶蟲挖起來。

拖著絨毛兔拖鞋,小影子推開半掩的門走進母親的房間,輕輕推推床上睡死的懶女人,很沒力地撥開她面上一堆發草,掐她眼皮。

「我要米蘭市記得我。」

還是沒醒。

大吼一聲的女子翻個身正躺,渾圓有致的胸前春光盡現,刻意曬的小麥色肌膚勻稱亮澤,參加天體營是她的樂趣之一。

她不能說是胖,應該是略顯豐腴的東方美,她最引以為傲的是那一雙局部塑身過的長腿,以前打架留下的疤痕全在保養品的呵護下消得不見蹤跡,修長得勾人犯罪。

她非常愛美,瓶瓶罐罐的化妝品琳琅滿目,與眾多的保養品特別用「專櫃」置放,每一款式的價格在千元美金左右,而她花起來毫不心疼。

會賺就一定會花是她的座右銘,而她真的很會賺錢,月入數千萬不是問題,如果她肯勤快些。

可是她總是很忙,花蝴蝶似的穿梭在眾男子當中,時間永遠不夠用的趕場,有時連她母親大人要召見她,還得先透過秘書小姐預約。

「媽,起床了,你今天還要開會。」窗簾一拉開,刺眼的陽光透了進來。

「滾開,我恨你。」她眼未睜地手摸著床,拿起枕頭往臉上蓋。

「我知道你在說反話,你愛我。」小影子找出二十七個鬧鐘設定時間。

五分鐘,剛好夠我穿好制服。

我的媽很與眾不同,個性衝動又莽撞,而且非常溺愛小孩,從我身上就得以印證。

有一回,我小學的運動會她沒來得及趕上開幕,要助理先來代表她這個做人家家長搖旗呐喊,聲音沒喊啞要扣錢。

在比賽時難免會有所擦撞,一位高年級學生故意撞了我一下,並以輕蔑的口氣嘲笑我是矮種東方人,還向我受傷的膝蓋吐口水,嚇得助理都快哭了。

這時候,復仇女神似的母親出現,一腳踢向那位美國學生。

不用懷疑,我有多重國籍,而且住過很多國家,像侯鳥一樣的周遊列國。話說回來,媽她這樣踢了人家一腳還不夠,接下來扯著人家的耳朵到司今台認錯。

那件事好糗哦!好在我們很快的又搬家了,不用面對眾多「關懷」的師長眼光,以為我活在暴力家庭之中。

「鈐——」

石破天驚的鈐聲在五分鐘後響起,接著是重物落地聲和各國流利的問候語(髒話),那是她學得最快的語言,我想她永遠做不好身教。

幸好我們住的是獨門獨院的歐風別墅,地下室有雙車庫,前面兩座小花圃,隔音設備好得沒話說,因此不怕吵到人,哦對,我們還有游泳池。買了別墅之後自建的。

有一點一定要聲明,媽她根本不會游泳,而且死也不肯學,所以我們家的游泳池只有六十公分深,直徑五十公尺,設計成向日葵花型,每次放水不能超過四十公分深。

根據她母愛式的說法,是怕我笨得把自己溺死,為了有人替她送終,因此她只好委屈些。

「于問晴,你這個死小孩,你想把你媽害死好謀奪家產啊!你好深的心機呀!」

哇!鬼呀!我的媽喲8媽!生日快樂。」媽剛起床火氣大的尊容,實在叫人不敢領教。

于弄晴愣了一下看看牆上的日曆,「我的生日是昨天,你記錯了。」

「你昨天回到家時已是淩晨,我上床睡覺了,你沒看見卡片嗎?」唉!不能指望。

果然——

「卡片?!」她抓抓三天沒洗的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思索著。

「我用雙面膠貼在你的床頭櫃上。」黏得好辛苦呐!卡片一張十塊錢,禮輕情意重。

「噢!你說那張看起來像包裝紙的垃圾呀!」沒創意的小孩。

什麽包裝紙,她可是挑了很久的耶8告訴我它在哪里?」

「垃圾當然在垃圾桶裏,我還揉了好幾下才投出,籃內空心呐!」于弄晴得意揚揚的用大夾子夾住要散不散的鳥窩頭。

「媽——」

好吵的小孩,早知道就不生了。「好啦!好啦!待會我去撿回來燙平再加框,四處向人宣揚是你的孝心。」

「不要啦!丟死人了。」臉一紅,後悔自己幹麽多事提醒她。

「去啦!去啦!偶女兒素天下第一號女。」她用荒腔走板的台語說,拍拍女兒的頭。

在臺灣出生,在臺灣長大.有個臺灣籍母親,可是她就是學不會台語,倒是罵人的話學得很溜,像膨肚短命、猴死囡仔、你母卡好之類的。

于問晴很認命的想著,媽媽生她的原因大概是預料她是語言天才吧!她們走過世界各國皆由她充當小小翻譯官,而且是不支薪的那種。

她們每每在各大城市待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剛剛好是她學會當地語言的時候。

「媽,你不要三八好不好,'號女'是哭死人的。」孝女白琴,臺灣特有的文化。

「也對,離開太久了,一時忘記了嘛!」真是的,大早就觸黴頭。

「我們回來三年了,你不會也忘記了吧!」有可能,媽是習慣性健忘症患者——她自創的病名,好應付約了人自己卻不到的壞毛玻

于弄晴瞪了女兒一眼,「你這麽會記恨的個件到底是遺傳到誰?我不過把你的卡片當垃圾丟掉而已。」

「我才沒有。」說不過人家就翻臉,典型的歇斯底里。

「沒見過像你這種小心眼的小女生,明明心裏嘔得要命,還裝做若無其事,你好做作哦!」她故意戳了女兒下。

「媽!」于問晴一吼。

她嚇了一跳差點打破杯子。「幹……幹什麽,醫生說我心臟很脆弱禁不起嚇。」

「吃早餐。」心臟脆弱的人會跑去高空彈跳?她騙小孩呀。

「吃早餐就吃早餐嘛!你幹麽叫得快破嗓,待會記得去泡蜂蜜喝潤喉。」她可不想有個破鑼嗓子的女兒,帶出去多丟臉。

這就是她的媽,罵完人之後不忘表示關心。不是每一個人的媽都像她粗中有細,明明操心這擔心那,可是永遠帶著開朗的自信和無畏的樂觀說沒什麽。

「媽,那個三明治是我的。」她自己的不吃,偏要吃人家的。

「羅唆,做人不要太小氣,以後會長不大。」她狼吞虎嚥的咬著缺了一角的三明治。

有我的口水耶!于問晴翻翻白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外婆找你。」

「什麽……咳……」于弄晴驚隍失措的瞧著四周,生怕她夜叉似的娘會突然蹦出來。

「媽!你小心點,我是說外婆在電話裏留言,說她有事要找你。」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外婆,幸好。

死小孩,她要是噎死會記得找誰索命。「你外婆找我什麽事?」

「外婆說她朋友的女兒結婚,'要'你負責總攬婚禮事宜。」外婆說的「要」是含蓄的必須——肯定用語。

「去告訴你外婆,我到西元二零零五年前都沒空。」誰有時間去做她的人情,搞不好又是一場騙局。

誰不曉得她的媽是標準的交際花,在古代稱之為三姑六婆之類,一心要和人家比長比短,連家裏的母雞生了幾顆蛋也絕不輸人。

自從她未婚生子那年,她媽就整天嘮叨著,希望她早點嫁出去,別留在家裏吃米糧。

真是天大的笑話,打從她十歲時設計出第一件轟動世界的晚禮服,多少服裝學苑及服裝公司表明要長期培育她,她早就不需要家裏養了。

可是舊時代的傳統婦女老是不開竅,不管她飛向哪個國家,總有辦法電話追蹤,老說著誰家的兒子多優秀,誰家的兒子是科技新貴,要她和人家見見面。

哼!結婚。

女人就一定得仰賴老公才能活得下去嗎?她的原則絕對不會更改。

像是四十歲前絕不結婚啦!反止她已經有個女兒,不必急著生小孩,四十歲差不多是可以定下來的年紀,而且是女人最有智慧的時期。

還有,基於初戀的失敗經驗,所以她還決定要談一百次戀愛好好犒賞自己,等累積到足夠的歷練再結婚,才不會被人嫌。

另一項用來敷衍老媽的原則,是她不賺到五十億不結婚,此項原則說出來時,當場嚇白了她頭髮,直嚷著去搶銀行也不可能。

所以說她不結婚,不要結婚,死也不結婚,當個單身媽媽多快活,早、晚餐有女兒包辦,中午吃外頭的。

「媽,你不要想躲,你知道外婆很厲害的。」FBI若來找她當幹員,肯定不會發生飛機撞大樓的事件。

我愛當鴕鳥不成嗎?「別管你外婆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厲害能當飯吃嗎?」

難講。「你的優酪乳。」

「喔!」咦!為什麽她的杯子比較小?「喂!有心機的,我是你媽吧!」

「媽,你沒時間管人了,你妝還沒化,牙垢還在……」噢!暴力媽媽。

「閉嘴,別來找我拳頭的麻煩。」打是愛的教育之一——疼在娘心。

恐怖的晚娘面孔一現,她發出巫婆笑聲的揚揚拳頭,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還偷喝女兒的優酪乳,神氣兮兮地走回房間梳妝打扮。

大約過了半小時,一位容光煥發的高姚美女走下樓,一身優雅的飄逸套裝襯托出她慵懶的企圖心,看似無害卻霸氣。

「于問晴,你吃飽了沒?再拖拖拉拉就不等你了。」她拿起車鑰匙邊走邊戴耳環。

結果她一打開車門,穿好制服的女兒已端坐在前座,並守法地系上安全帶,純真的眼睛瞅著她似乎在說:你好慢。

×××

「媽,你到底在趕什麽?這裏不能左轉啦!警察會開罰單。」

「又不用你繳錢緊張個什麽勁,我們要抄近路比較快,讓人家等不好意思。」

喝!瞧瞧她說的象人話嗎?別人不能等,她的客戶就必須延期呀!

總統夫人要嫁女兒也得先預約,公司才能排進年度計劃表,什麽重要人物非要十萬火急的找她幫忙,臺灣沒服裝造型公司了嗎?

夏季服飾趕著上市,美國方面急催件,還有米蘭的秋裝展示會快開幕了,她答應薩丁諾設計十件新裝去應應景,今年應付應付就好,反正獎她拿多了,再多得一座金裳獎也沒意思。

再來是巴黎的威尼來電告急,說她剛設計的二十款流行時裝已被搶購一空,要她無論如何救救命,若同意,同款式冉追加一千件,他願多付兩成的價錢。

一樁樁燃眉之急的事全堆在一起,她都快沒時間戀愛了,還要應付老媽不時地給她出狀況,這下子她非再找個國家住祝

嗯,最好住到南極或北極,而且絕對不帶電話。

于弄晴一臉狐疑。「你不會又想設計我相親了吧?」醜話要說先,以免被她賣了。

張網巧掐了女兒大腿一下,「要你結婚又不是逼你跳火坑,你給我鬼吼鬼叫個什麽。」

「咱們把話挑明瞭免得你埋怨我不孝,要是你騙了我,別怪我掉頭走人。」她才不留下來任人品頭論足。

于大媽,你女兒真漂亮,在哪兒高就?

于大媽,你女兒生得真標致,怎麽沒人追呀!

于大媽,你好福氣,養個女兒一副好命相,看來好生養孩子……

天呀!她一個月賺多少錢幹卿底事,生得美是善於裝扮,她幹麽要坐在那裏像個傻瓜,虛偽的回應婆婆看媳婦的滿意眼光。

「我敢指望你有一粒老鼠屎的孝心嗎?上次你就讓我丟夠臉。」不提了,省得生氣。

上次?「喔!你是指那個在矽穀有間公司的歸國華僑,準備討個老婆回去當董事長夫人那件事呀!」

「人家陳先生有哪里不好,方頭大耳又好脾氣,剛好順著你不易起爭執。」她就看人家挺好的,對她客客氣氣地噓寒問暖。

「媽,麻煩你有空看看新聞,那位陳先生在美國欠了一身債,他是想找個有錢老婆替他還債。」她還算小有資產,屬於有錢人階級。

「什麽,他那麽壞呀!」居然想騙婚騙錢,人財兩得。「那新竹的李先生為人忠厚老實又孝順,你該沒得嫌吧!」

孝順的孩子不會變壞。

「拜託,那個人開口閉口都是我媽媽說,連點個餐都考慮老半天,你看不出他有戀母情結嗎?」優柔寡斷不乾脆地讓人生厭。

「嗯。」好像是有點,不過張網巧仍不死心。「那游先生總沒問題了吧?長得好看沒話說,人品學識更是一流。」

于弄晴很想跳車。「媽,你挑人的眼光真不是普通的爛,他是同志圈有名的零號。」

交遊廣闊的她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她早就耳聞過他的大名了,只是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去點破。

「不會吧?他看起來很正直而且還是個年輕有為的檢察官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媽,總而言之你就別操心我的事了,這世界上沒幾個好男人。」全是群上帝錯手的瑕疵品。

「你這孩子……」是不是打算不嫁人了?

「小姐,你這樣說不對哦!我們男人也有顧家、負責的啦!」一道男音在狹小空間裏響起。

母女倆突然嚇了一大跳。怎會有男人出聲?繼而才想到是今天于弄晴送完女兒上學要到公司途中,發現車子出了點毛病,所以送廠保養了,因此她們才搭了計程車。

「呃,運將先生,我指的當然不是你,你是少見的好人。」坐人家的車,命在人家手中,好聽話多說無礙。

運將先生咧嘴一笑,「小姐,你很會說話哦!好像事業做很大。」

「沒有啦!破公司一間混口飯吃吃而已。」現在的治安很壞,實話說不得。

車流順暢不塞車,隨口哈拉兩句就到了黎園餐廳,付了車費說拜拜,于弄晴硬是被母親扯進餐廳,滿心不情不願。

直到見到雅座有位圓呼呼的婦人向她們搖手招呼,她瞧了瞧她身邊只有一位低垂著臉的小姐,這才放心的走過去。

被騙多了總是比較多疑點。

×××

「網巧呀!這是你女兒?」有點不太置信的季太太眯起眼打量著于弄晴。

「是呀!不怎麽成器,只會做衣服給人家穿。」享譽國際的名設計師到了她口中,成了不起眼的裁縫師傅。

「你客氣了,我看她面相生得好,在公司的職位定是不低。」光是那套名家設計的服飾臺灣就買不到。

「沒什麽,一間破公司而己,吃不飽、穿不暖,就是餓不死。」張網巧順著女兒對運將先生說的話再誇張一番。

季太太掩嘴笑了。「網巧,你是怕我借錢不成,誰不知道星雨服裝造型公司可是臺灣最有實力的公司,聽說股票快上市了。」

是已上市兩年了,子弄晴在心中更正。可是不愛招搖,儘量由公司的員工認股分紅,以免有心人士趁機架空併吞。

「有嗎?她都沒跟我說。」她狐疑地瞧瞧女兒。

「媽,你不跟我介紹一下嗎?」我幹麽跟你說,你已經A了我一幢透天厝。

「瞧我糊塗的,來,這位是媽的好朋友秀子,你叫她一聲季媽媽好了。」只顧著聊天都忘了這回事。

「季媽媽好,我是星雨的于弄晴,希望我的服務能令你滿意。」堆起笑臉,于弄晴客氣而職業化地問候。

「你是于弄晴,二零零一年轟動上流社會,春裝發表會的服裝設計師于弄晴?!」她驚訝的瞠大眼。天呀!是于弄晴耶!

而原本意興闌珊的女孩也抬起頭直視著她,眼中有著意外和好奇,不相信能遇見素有「衣服的魔術師」美名的名設計師。

聽說她設計的服飾是流行的先驅,每每一推出就蔚成風潮,必須先預約才能穿到限量銷售的華服,等到發表會時,通常已被訂購一空。

而其晚禮服的款式只限一色一套絕不重複,售完即不再裁制,讓穿著者享有獨一無二的尊榮感。

還有,她很少設計結婚禮服,入行以來只設計出五套風格迥異的白紗禮服,分別被全球五大婚紗公司高價買走,當成招牌地擺在櫥窗供人欣賞而不出借或轉售。

「是,我是于弄晴,你好。」她順手取出名片一送。

她的名片是自己設計的,梅花形狀的五片花瓣對折,一掀開是姓名、公司地址及電話,沒有任何頭銜或個人資料。

「你好,我是季緲緲,準備結婚的新娘子。」她害羞地對她打招呼。

于弄晴笑著拿出記事本,「什麽時候結婚?」

「七天後。」

「等等,你再說一遍,是七個月後吧!」放下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太太插口解釋道:「本來是預定年底才結婚,可是鄭夫人,也就是親家母的身體不好,希望他們能提早幾個月進禮堂。」

怕看不到兒子成家立業。

「不過也太趕了吧!七天能做什麽事,我本身的事也很多……」開什麽玩笑,媽和外人聯手耍她吧!

「多什麽多,難得媽的好朋友要嫁女兒,你這個沒人要的不孝女敢不幫忙?!」如果今天要嫁女兒的人是她該有多好。

啊!她居然在桌子下偷捏人。「媽,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八成淤青了,不知化淤的藥膏放哪里,得叫于問晴找找。

「幫不幫一句話。」她湊近女兒耳邊威脅道:「不然我哪一天幫你安排一個相親對象。」

「幫,我一定幫,媽的朋友我怎敢不幫。」她馬上做出一副熱心助人的熟稔狀。

可心裏正迭聲暗罵著母親沒人性,她到底是誰的媽?盡做些趕鴨子上架的缺德事。

俗話說,胳臂肘拐裏不拐外,而她……唉!有這樣的媽是她上輩子作孽太多,這輩子遭受報應來還債的,希望她們來世別再做母女才好。

「于小姐,那就麻煩你了。」季太太好笑張網巧的小動作,十幾年的朋友怎會沒看見她掐人的狠勁。

「不用客……」

「不用客氣自己人,以後你就叫她弄晴好了,別太見外。」張網巧笑咪咪的一陣搶白,當牛奶不用錢似地拚命往咖啡裏倒。

黎國是間高級餐廳,除了供應商業用餐和各式茶點外,入了夜,吧台還有調酒服務。

在她們來以前,季太太已先點好飲料,要用餐的話再點菜,今天的費用全由她負責。

「好吧!弄晴,你打算怎麽佈置婚禮?」新郎、新娘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商界人士,場面不能過於寒酸。

「佈置?!」于弄晴訝異的瞧著母親。「媽,你不是說只要打理新娘行頭就好?」

張網巧一點也不心虛,反而理所當然的道:「順便嘛!反正你很閑。」

「我很閑……」她在說什麽鬼話8季媽媽,你們是準備辦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好吧!她認命了,又不是第一次被老媽騙。

「西式。」

「要在教堂呢?還是一般宴客廳?」于弄晴她已在心裏勾畫起新娘禮服的款式。

「宴客廳,我們都不信教。」先舉行公開儀式再去註冊。

「宴客時間是中午或晚上?」她振筆直揮,勾勒出式樣簡單卻高雅的白紗禮服,領口綴著同色系的珍珠花。

噫!可能來不及由日本空運光澤暈黃的養珠來了,改由雪紡紗纏銀絲摺成的白玫瑰好了,象徵純潔的愛,最適合純真的新娘子。

頭紗嘛!中空綴著香雪蘭花環,長度到後腰好了,下擺以二十四顆裸鑽做成流蘇,一步一搖光彩奪目。

「中午。晚上開宴席怕鄭夫人身子撐不祝」尤其加上鬧酒什麽的,大概會拖到午夜。

「晚上呀!」那晚禮服得要三到五套,公司目前沒有現成的新裝,得改改其他晚禮服以免過於雷同。

「咦?新郎怎麽沒來,他不會有意見嗎?」當事者之一不來配合,她無法做好完美的搭配。

「剛剛Call他了,說好一會就到,應該快來了。」一說完,門口隨即走進一位高大卓爾的男子。

于弄晴眯著眼睛一視,覺得那身形給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記憶深處有過這個人的存在,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尤其是他走路的姿態……

真的很像某人,他是誰?

「夕問,你來了。我來介紹,這是婚禮佈置的負責人于弄晴小姐。弄晴,他是我未來的女婿鄭夕問。」

「于弄晴?!」對方深邃的眼眸裏凝聚了一股不明的動力。「好久不見了,晴兒。」

大概有十年了吧!

「晴兒?!」

她心裏突然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什麽事即將要發生,尤其是另三雙詢問的眼正望著她。

她該如何解釋呢?一句不認識帶過?

啊!尷尬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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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5: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真的是她!

心底激動萬分的鄭夕問維持面上的不苟言笑,嚴肅地審視著這個曾在他生命中,掀起洶湧波濤,最後卻瀟灑背棄他的女人,于、弄、晴。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一個擁有活力、光鮮、開朗的陽光女孩,一天到晚帶著歡樂笑聲傳染周遭的每一個人,絕無冷常

她就像一道光裏走出的天使,三分天真、三分頑皮、三分的孩子氣和一分的壞。

一直不曉得當初她為什麽在芸芸眾生中挑上他,只見跳舞似的小人兒舞到他面前,用著近乎命令的語氣道: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一開始他並未投入這段感情,只是情不自禁的受她吸引,視線不由自主地繞著她打轉,靜靜地期待她的身影在眼前出現。

認識以來都是她主動接近,而他幾乎皆是被動的接受,自私的享受她的陪伴和撒嬌,從不曾開口說一句喜歡她的話。

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契合的rou體產生了悸動,像是寂寞亙久的靈魂終於找到失落的另一半,兩人的結合是心、靈合一,他,愛上了她。

不給承諾是他自認為尚未達到自己要求的標準,必須更努力的趨向完美才能保障兩人的未來。

為此,他訂下了長達十年的生涯規劃,先念完書冉帶她一同出國留學,三年後回國到基層先磨個兩年,再接下父親的事業,用五年的時間穩紮穩打,將事業維持一定的成績,那時他要風風光光地娶她入門。

可有句話說得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在看到她那封分手的切結書之後,他的世界在一夕間崩塌。

沒人知道他受了多重的傷害地躲在暗處舔舐傷口,心宛如刀割般的疼痛不已,他一度有放棄生命的念頭,但卻因為難忘那張愛笑的燦爛笑臉而作罷。

愛她的心始終未變,等待再等待。

年復一年地等待著,時光的流逝讓他心冷了,不想再抱希望了,死心地接受父母的安排,和世交之女訂了婚,但他的內心一直是空虛著。

或許他還是固執的,雖然表面上什麽都不說,可是婚約拖了兩年不肯落實,潛意識裏他仍在期盼有朝一日她會回到他身邊。

諷刺的是她終於來到他面前,然而兩人面對面商討的,卻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禮,而她似乎忘了他。

「怎麽了,晴兒,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她心虛的一笑,用力思索過往的記憶。「哪會不認識,朋友嘛!」

會喊她晴兒的人肯定交情不淺,像她家都連名帶姓的叫人,根本沒有所謂的小名或昵稱。

「只是朋友嗎?」她果真忘了他,在他念念不忘的十年裏。鄭夕問的眼底有抹苦澀。

「不然呢?你是我第幾號的情人?」她半開玩笑的偷拿出「花名冊」一瞄,裏面記載的全是和她交往過的男人名字和國籍。

沒有?他不是其中一個。于弄晴松了一口氣,但是怪異感仍在。

「你真的忘了我。」他說得落寞,旁人聽不出他偽裝的堅強。

可丁弄晴聽得出來。「我們很熟嗎?」

「我叫鄭夕問,你沒有一點印象嗎?」她和記憶中一樣美……不,是更美了,而且多了嫵媚。

「就是鄭夕問嘛!剛才季媽媽介紹過。」她朝季太太和善的一笑,突然,一個影像一閃而過,她詫訝地滑了筆一指,「你……你是那個鄭夕問?!」

她孩子的爹。

他眼角泛起欣慰的笑紋。「看來你是想起了我是誰,真不簡單。」

「你怎麽可能是那個鄭夕問,你變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來是你。」天呀!這世界怎麽了,全亂了嗎?

「你本來就認不出我來,不是呢?」十年的思念彙集成一股埋怨,他如何不怪她的善忘。

她離開他,一聲不發地走得灑脫,連最後一絲挽留的機會也不給,像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回,讓站在原地的他措手不及。

一封分手的切結書看得他無奈且心碎,她的確非常需要那一千萬,她常說今生最大的願望是當個流浪者,只要有錢她一定成行,不管多少人或多少事牽絆著她。

於是,她帶著一千萬支票走出他的世界,頭也不回。

少了她,他宛如行屍走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甚至否決掉自己,在人生最低潮的沮喪期不再有陽光,耳邊的笑語逐漸遠離。

剩下來的只有冷清和孤獨,以及拒絕別人靠近的封閉心靈,他的心在枯竭。

而她,依然在遠方笑著。

于弄晴略顯不安地藏好花名冊。「又不是我的錯,以前的你很有書卷味嘛!一副拙拙的眼鏡掛在鼻樑上,要掉不掉的像個書呆,怎知現在變得……」

「變得怎樣?」他不否認她的形容,誠如她所言,十年前的他比現在更加刻板、無趣,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商場的歷練磨出了他的圓潤和說話技巧。

「變得市儈味濃重,一身銅臭。」她坦言不諱,這就是她的個性,一根腸子通到底。

鄭夕問沒有不快,反而會心一笑。她是十年如一日,除了變得更加動人美麗外,成熟中仍有著當年的稚氣。

「哎呀!死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人家鄭先生可是青年才俊,年輕的企業家,誰像你無所事事的到處亂逛。」真後悔她小時候沒好好管教,一張嘴巴亂說話。

「媽,青年才俊也是人好不好,他同樣要吃喝拉撒睡,上個廁所龜毛的要先掀馬桶蓋再洗手。」她要是無所事事,她這當她媽的哪來一個月五十萬的奉養金。

有一天于弄晴會被自己的口無遮攔給害死,瞧這會她漫不經心的說出旁人不知的私密事,惹來「關愛」的眼光。

「你怎麽知道?」問話的是好奇不已的季緲緲,她從不曉得自己的未婚夫有這習慣。

她是愛他的,只是時間一久,當時心動的感覺已淡了,不再認為當初他吸引她的憂鬱氣質充滿神秘,想一窺他的內心世界進而撫慰。

結婚是必然的結果,他們的交往很公式化,約會的時間他通常在處理公事,不然就是靜靜地望著遠方出神,兩人可以久久都搭不上一句話。

剛開始會覺得他好酷,簡直像個神一樣偉大,高高在上地讓她崇拜不已。

但是隨著婚期的迫近,她反而不確定這個男人真是她所要的嗎?與他在一起時壓力好重,隨時隨地都得謹慎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是個嚴厲的評判家,向來嚴以律己,同樣地也要求別人自律,即使他一言不發,光用眼神一掃就叫人心口發寒,直覺做錯了某件事。

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愛他,為什麽她會有不想結婚的衝動?尤其是在看見他瞧著于弄晴的神色,似乎多了一些令她惶然的東西之後。

可是她有後悔的餘地嗎?正在籌備的婚禮不可能中斷,兩家都丟不起這個臉,徒增商界笑柄。

「嘎?我……」慘了,這實話哪能說呀8我說過是朋友嘛!哪能不清楚他的怪癖。」

「你是什麽時候認識他的?我從沒聽過他提起你。」季緲緲問,于弄晴太有名了,紅到沒人不知道她。

不過,顯然有意外,從不涉足服裝界的鄭夕問完全不知情,一直以為她還在各國流浪,樂不思蜀。

幹麽,逼供啊8季小姐可別多心哦!我和他有十年沒見面了,不會上禮堂搶你的老公啦!」

她臉一紅,望向表情忽地陰沈的未婚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那麽有名,他應該早點介紹我認識你才是。」

「他變了,我也變了,誰認得出誰是誰呀!走在路上擦身而過,說不定還互吐口水呢!」如果他不小心撞到她的話,是有此可能。

套句于問晴的鳥話,她有個暴力十足的媽。

「我沒變,是你變了,我從未忘記過你。」鄭夕問冷不防地冒出這幾句橫生枝節的話,當場讓于弄晴臉色一變的想揍人。

「誰說你沒變,你的眼鏡呢?別告訴我七百多度的近視會奇跡似的恢復正常。」像她得戴著隱形眼鏡才看得清前方人物。

人生真是不公,當年她視力二.零,才十年光景就多了五百度的近視和散光,而他卻像康復的瞎子視物無礙。

「拜科技所賜,你沒聽過鐳射手術嗎?」他語帶譏誚的道。

「你……」她快抓狂了,和他卯上了。「你不怕雷鐳偏了成了瞎子?」

眼神內斂,鄭夕問嘲笑的說:「你大無畏的精神哪去了,你不是一向最愛挑戰的嗎?」

「去你的……噢!媽,你掐太大力了。」嗚!她一定不是她媽親生的,老是虐待她。

張網巧笑得有點陰森,「你再給我說一句髒話試試,我拿一瓶洗廁所的鹽酸洗你的嘴巴。」

「媽,你太狠了吧!我是你女兒耶!」大庭廣眾之下好歹給她留點面子,她還要做人。

「你沒瞧見在場的長輩呀!」她瞪了女兒一眼後轉向好友。「秀子,讓你見笑了,我沒教好女兒。」

「哪里,她很活潑開朗,哪像我家緲緲內向害羞。」她不是沒看出一向沉默寡言的未來女婿,對網巧女兒的話特別多,但是他和緲緲婚都訂了應該不致生變。

而且弄晴看來好像對他也沒什麽意思,她何必瞎操心未發生的事情。

「太活潑了,她該學學你女兒的含蓄矜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嫁不出去。」一提到此事她就傷心。

一聽此言,鄭夕問的眼底有抹異樣光彩深藏著,叫旁人看不清。

「媽,你可不可以別再說這種話,你女兒搶手得很,就算你要一百個女婿都沒問題,不過等我賺到五十億後一定嫁人。」她又搬出千篇一律的原則來搪塞。

「等你賺到五十億我都躺在棺材裏了,我不要一百個女婿,只要一個不嫌棄你粗魯的犧牲者就好。」真怕她嫁不掉,脾氣那麽沖。

她的怨言讓季家母女不由得發出輕笑聲。

真是的,害她被人笑。「媽!我沒差到要人犧牲,想要我嫁掉,那上回強尼說要娶我時,你幹麽要人家回去照照鏡子。」

強尼?鄭夕問的黑眼眸光又是一閃。

張網巧的表情臭得不能再臭。「你敢給我嫁個阿督仔試試!和我講個話比手畫腳老半天,我一句話也不懂他在說啥。」

「那是義大利文。」誰叫你不學。「日本的井田二雄呢?他可是對你必恭必敬。」

「你……你不學好,你忘了八年抗戰時,日本鬼子抓了多少臺灣婦女去做慰安婦,國仇家恨怎能忘,你要是通敵叛國我先打死你。」她情緒激動的道。

沒那麽嚴重吧!都什麽年代了。「瞧!不是我不嫁,是你嫌東嫌西的。」

不看報紙好歹看電視,哈日風已入侵臺灣島,現代人誰還記得國仇家恨。

「秀子呀!還是你好福氣養了個好女兒,不像我這麽命苦,一把年紀還得受女兒的氣。」張網巧說得好不吁吁,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要笑不笑的季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弄晴的成就不錯了,別老逼她。」

「就是嘛!難得季媽媽明理,不像有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婦人非要女兒嫁人。」指桑駡槐的于弄晴可神氣了。

張網巧一聽氣得臉都紅了,季大大連忙打圓常「季媽媽的娘家也在鄉下,你在指我吧!」

她的語氣是開玩笑,不帶一絲怒意。

「呵!季媽媽真風趣,我們還是來商討婚禮事宜,不要老將話題繞著我,我會不好意思。」于弄晴趕緊扯開話題。

「你臉皮厚得子彈都打不穿會不好意思?我張網巧幾時生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只有她會罵自己女兒不要臉像是家常 便飯一般順口。

「媽——」太丟人了,下次絕不和她出門。

「網巧,你少念一句,先上菜緩緩氣,吃飽了就沒氣了。」季太太安撫地要眾人開始點菜。

於是母女間的小鬥氣才稍微歇了一會,上菜期間眾人都很安靜,忙著吃吃喝喝沒空說話。

可是天生長舌的張網巧壓根沉默不了多久,上了不到三道菜又開始喋喋不休,其中穿插著幾句季太太的回應及季緲緲的輕笑聲。

倒是于弄晴這一頓飯吃下來有幾分不自在,不用抬頭她就能感受到不時有兩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害得她食不知味就算了,還差點拿不穩筷子。

看什麽看,都快結婚的人還敢當著未婚妻面眼神出軌,他到底知不知羞?

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住地想揍他一拳,或是找藉口上化粧室尿遁時,天才的老媽說了一句差點嚇掉她魂的話,讓她整顆心咚地快掉出來。

「奇怪,我怎麽越看鄭先生的眼睛越覺得像我家小問晴,像得有如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一樣。」

×××

媽呀!我會被你害死。

不說于弄晴原本還不覺得,一仔細瞧倒瞧出之前似曾相識的怪源,就是來自他和女兒人都有一隻老氣橫秋的眼,安靜不動的時候像在沉思,其實是在發呆。

難怪人家說孩子不能偷生,遺傳真的很可怕,孩子十成十的肖父母,怎麽教也沒有用,還害她以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養了十年的女兒像個小老太婆,反應總是溫吞吞炒不起快火。

真是可怕,絕對不能讓他們碰頭,否則當場上演父女相認記怎麽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是大眼瞪小眼,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不管如何,問晴的存在一定要瞞、瞞、瞞,瞞到底,還有七天他就要結婚了,到時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天涯海角兩兩相忘,想要孩子自己生,別想跟她搶。

對,硬拗也要拗過去。

「問晴是誰?」聽起夾像個人名。

「問晴是我家的……」張網巧才想搬出乖巧的孫女現寶,不意被女兒打斷。

「狗,問晴是養了多年的一條小狗。」沒錯,給她吃、給她穿,還要給她零用錢,「包養」十年。

「你在說什麽,問晴怎會是狗?我的乖……噢!你……」不孝女,竟然踩我的腳。

于弄晴朝老媽使眼色,「媽呀!你別太寵問晴了,寵得分不清她是人還是狗,她從醫院抱出來的時候,我還忍痛付了五萬塊。」

真他×的貴,歧視外國人,生了問晴的醫院太敢敲竹槓了,她拿的是臺灣護照又怎樣?生在法國總該算是法國人吧!為何不能享有國家福利少付些法郎?

「哼!問晴比你懂事多了,不會讓我煩心。」母女連心的默契讓張網巧暫緩下疑慮。

不過,她的乖孫女絕不是狗,應該是只可愛的小袋鼠,讓人想抱抱她。

「是是是,是我不孝,改明兒我帶十個、八個男朋友讓你鑒定,你等著當丈母娘吧。」沒我會有孫嗎?

「問晴真的是狗名嗎?」鄭夕問的措詞顯然有些嚴厲,看盡世情的黑瞳瞧出些許的不對勁。

「我又不是吃撐了幹麽要騙你,當初抱她回來是想給她取名汪汪,可是叫了十天她理也不理人,後來我又想了一堆好名字,她又全不喜歡,還拽個二五八萬地哭給我看……」

譬如小民啦、來討債的、死囝仔、牛奶妹等等,她一律持反對票,不足一個月的于問晴,已經懂得爭取人權。

「直到我看到一部港片神雕俠侶,旁白念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她才肯乖乖的眨眨眼喝奶,所以我就叫她問情。」

他仍有懷疑的試探道:「我還以為是鄭夕問的問和于弄晴的晴合起來的問晴。」

嚇!這人是鬼呀!腦筋轉得那麽快。「巧合、巧合,音同意不同,你別害我讓季小姐誤會我對你有不良企圖。」

當初會取這個名字純粹是巧合,她根本懶得動心思去想個好名字,本想乾脆取個瑪麗、安妮的洋名,偏偏來幫她做月子的母親一口否決,絕不讓自已的外孫女成為假洋鬼子。

於是乎她打電話給她所有認識的朋友,可問來問去就是沒人曉得如何幫小貝比取名,其中一個朋友被她問煩了,火大地叫她問自己別再吵人,所以這才有了問晴這個名字。

不過她不會老實告訴于問晴她名字的由來,她一定會嘲笑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用,了無創意。

「弄晴姊你別擔心,我相信你別無用意,鄭大哥是說著玩的。」問情、問晴,給狗取這種名字是不尋常了些。

于弄晴嘴角一抽地笑得扭曲,「你們也太生疏了吧!快結婚的人還叫鄭大哥,起碼要叫他的名字嘛!」

以前她都直接喚他問,撒嬌時就小問問、小問問的喚個沒停,那時他雖皺著眉頭,但仍由著她任性……唉!幹麽想這些,一想就心酸,人家就要結婚了。

是不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再度相遇竟覺得當初太早放棄他有點可惜,若是%◎※一下說不定多個幾千萬分手費,讓她在國外的生活更舒適。

「我……」季緲緲臉紅的偷睨著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我們……習慣了。」

「瞧你害羞的,他總不會連親都沒親過你吧!」鄭夕問骨子裏騷得很,每回她一吻他,他先是燒得慢,然後熱情一發不可收拾的反要她的命。

結果都一樣,在床上結束一場火熱交纏。

「沒……沒有。」季緲緲整張瞼紅得像番茄,羞得不敢見人。

于弄晴不信的一喊,「你們在玩聖女貞德呀!哪有未婚夫妻不打啵的,你們誰有性障礙?」

她喊得太大聲,害得餐廳內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他們這張桌子,來回巡視誰在那方面有問題,最害羞的當然是教養良好的季家母女,對于弄晴毫無修飾的言談更顯得目瞪口呆。

「死丫頭,你想嚇死人呀!講話沒大沒小,這種事能當人家面前說嗎?」不過張網巧罵歸罵,還是不小心地往他們之中唯一的男人瞄。

而且是往下方瞧。

「中國人就是這點不好,關起門來做得昏天暗地卻不許說,有病就要找醫生……」他應該還行吧?不像遭遇重大傷害而不舉。

張網巧「啪」地一聲往女兒後腦拍去。「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行為不檢,老是和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

「我哪有,你少冤枉人,我都躲得很隱密不讓你瞧見……」咦?好像有人在瞪她。

直覺反應一瞧,果然那雙老是讓人看不清楚含意的眼正直瞅著她,似乎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見鬼了,他憑什麽指責她?兩人早在十年前就不相往來,而且他現在也算是使君有婦了,更沒資格用「抓奸」的目光審判她,她有擇友的自由。

「小問問,你幾百年沒瞧過女人呀!我跟你可沒有半點關係。」真是的,瞧得她莫名其妙的心慌。

「小問問?!」季緲緲低聲一呼,信心垮了一角,他們似乎……交情很不尋常。

「不要再那麽叫我。」他臉上有一抹狼狽的警告。

「再?!」季太太也起了一絲懷疑,他們當真是普通朋友?

「好吧!好吧!隨你高興,鄭、先、生。」也對,拉遠關係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晴兒,你想惹我發火。」鄭夕問的表情深沉,不怒而威的神色給人一股壓迫感。

可唯一不受影響的是依然不甩他的于弄晴,其他人都有些怕怕地三緘其口。

于弄晴站了起來。「喂!你這人有分寸點行不行?我是來負責規劃你婚禮佈置事宜的,不是來看你的臭臉,你要沒誠意我大可不做了。」哼!威脅我!

她這輩子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人家火你一句你還乖乖的任火燒嗎?

當然不!

「坐下。」他用近乎命令的口氣一喝。

偏她向來愛跟人唱反調。「原來你和十年前一樣不長進,跟你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媽同副德行,令、人、憎、惡。」她用塗著藍色指甲油的食指戳向他太陽穴。

不只是同桌的另三人因她放肆的舉動而倒抽了口氣,其他視線朝他們望的客人全都屏住呼吸,為她的不知死活捏一把冷汗。

但是,令人意外的,鄭夕問在意的卻是她言語上的羞辱。

「收回你的話。」看得出來他正極力在壓抑怒意。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你算老幾?」她站得高高的,仰著鼻孔睨視他。

「于弄晴,有一天你會為你不馴的態度付出代價。」她太容易讓人想宰了她。

「不用你說,我已付過一次慘痛的代價,因為我認識你。」光生于問晴她就痛了足足十個小時。

空氣似乎在瞬間凍結,他冷冷的注視著她,久久不發一語的叫人害怕,彷佛下一刻即將爆出激烈冰岩射穿她,恐無完膚。

櫃檯的服務人員拿起話筒準備按鍵,考慮要先報警或是找救護車,他們不想有人惹麻煩,更不願餐廳內傳出有意外傷亡事件。

但是,所有人都低估鄭夕問的容忍度,顯然他不只一次遭遇過于弄晴的無理取鬧。

忽地,他站起身像扛米袋似的扛起她,不理她的尖吼謾駡、拳打腳踢,冷靜而穩重的丟下一句,「失陪了。」

然後在眾人錯愕的驚呼中將人帶走。

×××

「呃,秀子,我想……好像有一點抱歉,你看他們是不是……一對?」話雖然這樣說,可張網巧的表情不像抱歉,倒像在忍笑,似乎樂見有男人能制服于弄晴。

「這……」李太太的眉頭連成一條黑線,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那是那個她所認識的商業奇才嗎?

看起來比較像有禮貌的維京海盜,擄了人要走還記得打一聲招呼,只是他似乎忘了他的未婚妻和丈母娘仍在座,竟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婚前「外遇」。

她憂心地看向女兒,生怕她受不了打擊,沒想到……

「緲緲,你不要緊吧?」她微笑的臉看起來有點失常。

「媽,我沒事,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一個是火,一個似土,燒出色彩明亮的璀璨窯瓷。

「相配——」她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似地盯著女兒,一手摸上她的額看有沒有發燒。

「媽,我沒事。」很奇怪,她竟沒有心痛的感覺,只有祝福。

季太太急了,拉起季緲緲就要往外走。「網巧,我先帶女兒到醫院掛號,她一定生病了。」

「喔,好。」張網巧傻傻的一應。

等人全走光了,她一低頭看見一桌菜肴,笑不出來的苦著一張臉。

吃不完是一回事,至少可以打包帶走。

可是,帳單誰來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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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認識我讓你付出什麽代價?」

沒有目標,不顧一切,向來三思而後謀動的鄭夕問有了行動,讓感情淩駕於理智之上,當著眾人的面前「綁架」于弄晴。

曾經,他們是令人稱羨的一對,足跡踏遍東北角每一個風景地點,留下無數美麗的記憶和親吻。

數過小野柳的岩石,上八斗子烤肉、露營,漫步沙灘打著水仗,她霸道地要他撿拾十二個貝殼,扯著他去看情侶們的歐歐私語,要他學著點。

植物園裏荷花正盛,人家是去賞荷,而她卻是慫恿他去偷摘荷,還笑著一腳將他踹下荷花池,大喊有人要偷抓魚,引來市民圍觀。

情人雙雙到廟來,不求兒女不求財,神前跪下起重誓,誰先變心誰先埋。這是北投的情人廟中所題的詩;而她輕啐著誓言不值錢,滿山滿穀都是負心人。

他雖沒起誓卻對她說:我不是貪心人。

當時記得她俏皮的扮個鬼臉,做了那小鳥飛走的動作,她說人不能太天真,說不定她會是負心人。

一語成懺。

在他們正式交往的第三個月她飛走了,他手中那只小文鳥飛向廣闊的天邊,遙遠而陌生。

或許是他們對神明不敬吧!情人廟前不說情話和誓言,輕蔑地嘲笑愛情無常所受的懲罰。

他母親的介入只是讓他們提早走向分離之路,怪她怨她恨自己,到頭來如鏡花水月一般,見不著心痛,見著了心酸,近在咫尺,遙如天涯。

她欠他一聲再見。

「告訴我,認識我讓你付出什麽代價,一千萬還不夠嗎?」她才是那個背離愛情的人。

她瑟縮了一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過去的事永遠也無法改變。」

「你很任性。」她一向我行我素,不管道德的規範,年少輕狂的時候,她進出警察局的次數多不可數。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打從我一出生就叛逆到現在。」二十七年不算短,遇上她是他的不幸。

她標準的回答。幽然一歎,鄭夕問嘲笑著自己自找苦吃。「離開我之後過得好嗎?」

「你不恨我?」她訝異地轉頭看向他。

從被他硬塞進豪華寬敞的賓士車前座,她先是憤怒不已地想跳車,不願如他所願,繼而害怕與他獨處,仿佛會再一次失去什麽。

在許多許多年之後,她才知道十年前的傷害對她而言是場夢魘,無時無刻地糾纏她,叫她更加的想讓自己快樂,擁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渴望愛情,談過一場又一場的戀愛,一個城市一個情人的流浪著。

可是,她總是碰到不對的男人錯放感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頭來心裏牽 掛的,是最初的那一段青澀歲月,那一段屬於十七歲女孩的愛情故事。

問她後悔嗎?

答案是不。

如果時光倒流回到那一年,她仍會毫不猶豫的走出去,負心的人沒有權利回頭看。

「你又恨我嗎?」是他造成她的出走。

她的表情是一片錯愣。「我沒理由恨你呀!放棄愛情的人是我。」

該罵的人是她。

「因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愛,我並未盡到保護你的責任。」那時,他正如她所言的天真,以為相愛容易。

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家世。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身是否為名門之後,可是活躍於上流社會的父母卻是十分重視門第觀念,他們絕不會容許他和個名聲壤到眾所皆知的女孩來往。

與其說她放棄了愛情,不如說愛情放棄了他倆,只因他的愛不夠深刻到足以留下她。

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他愛她。

「問,你別這樣啦!我自私又無賴你是曉得的,你要罵就罵吧!我保證絕不還嘴。」她輕輕扯著他的手,一副十七歲女孩的表情。

怕挨駡,很無辜。

「笨蛋。」

「哇!你這傢伙未免太小氣了吧!真記恨到現在,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呀!」她哪里笨,于問晴都說她是聰明媽咪。

當然接下來的話省略,像是魯莽啦、好勝、貪睡之類。

他的眼底有絲絲笑意。「我有指名道姓嗎?」

「你是說我笨得自動對號入座嘍!等等,你好奸詐,讓我自己承認笨。」啊!怎麽連說兩個笨,被他拐了。

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出了社會是有差,以前那個呆呆拙拙很好騙的大男孩變狡猾了,現在和大野狼簡直像是親戚。

吃人不吐骨頭。

「你不笨,只是欠罵。」他這麽說,以她的個性怕不找人拚命才怪。

除了外表成熟,她的行為和思考模式仍停留在十七歲不見「進化」。

果然——

「喂喂喂!你給我客氣些,我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欠罵了?」他分明是抹黑她高尚的人格。

如果她記得收藏在哪一個櫃子的話。

「你拋棄我。」他一針見血的道。

這下于弄晴說話可不敢盛氣淩人了。「過去的事何必提起,往事如流水,一去不回頭。」

「沒想到你還懂得安慰人,做錯事的人還有膽說往事如流水,你想一筆勾銷嗎?」他語氣輕柔卻紮得人心痛。

「我……我哪有做錯事,我是為了你的家庭和諧才忍痛犧牲。」開始氣弱,說到最後她反倒理直氣壯了起來。

「死不認錯。」缺點之一。

「鄭夕問你別逼人太甚,我幹麽要在這裏接受你的審問?我要下車!」該死的中控鎖,什麽爛設計嘛!

分明增加受害者的機率,讓人逃無可逃的就義。

「要不要我借你一根扳手,一把敲碎車窗好爬出去?」真怕車把被她扭斷。

她惱怒的坐正。「我是淑女不爬窗子,但是你要借我不會拒絕。」

「喔!在後車箱,你只要打開車門就可以到後面拿。」很方便,幾步路而已。

「好,謝謝……」手一靠近車把她才意識到,他這樣說不是在講廢話嗎?轉過頭來,她憤怒的指著他鼻子,「你竟然敢耍我——」

她要下得了車何必借扳手。

「有嗎?借人東西不犯法吧!」好人難為,他有十足的誠意。

「少裝了,我看見你在笑,你真是卑鄙、無恥、下流、沒頭髮。」她氣得十指大張。

「沒頭髮?」他不解的挑高左眉。

她不會再受騙了。「我要拔光你的頭髮,一根一根的塞入你的胃。」

「那你會很辛苦,麻煩你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任人擺佈。

車流走得很慢,適逢下課下班人潮,在十步一紅綠燈的市區行駛有如龜速,慢得讓車裏的人想下車步行,說不定還比開車快。

因此鄭夕問根本不怕她的獅爪逞兇會危及其他駕駛,頂多他臉上、身上再多添幾道抓痕,而她會丟臉地指控他,害她做出有違淑女氣質的行徑。

十年的距離並未改變對她的瞭解,她像單細胞生物,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思考亦然。

「鄭夕問你很討厭,我要徹底的討厭你。」于弄晴不假思索的發下豪語。

「相反的,我很喜歡你,想要徹底的擁有你。」他很久不笑了,而今天他只想微笑。

「你不要學我說話,誰希罕你喜歡……啊!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她不知想到什麽、突然「啪」地一掌揮過去。

方向盤歪了一下,他連忙導正。「晴兒,我什麽都沒做。」

「不許叫我晴兒,你這個噁心的下三濫,人類的恥辱,國家的害蟲,我不會同意的。」他最好死了這條心。

「同意什麽?」她說的話他沒一句聽得懂。

不過她罵人的詞彙還是一樣精采,從以前到現在不曾遜色,可見還有不少人受她荼毒。

「當你的情婦。」她對著他耳邊一喊。

鄭夕問忽地踩下煞車,以極不可思議的怪異眼神瞧她。「你要當我的情婦?」

他從來沒搞懂她腦中有幾根接錯的神經,老是口出瘋言瘋語。

「是你要我當你的情婦,這頭沒大腦的豬。」她氣急敗壞地揮著拳頭。

明明是他說的,怎會變成她的意思?他定在裝蒜,故意誘她上當。

「冷靜點,晴兒,我幾時說過這話?」一定是她斷章取義想歪了。

情婦,虧她想得出來。

「你還敢狡辯,你剛說要徹底的擁有我,不就明擺著要我當情婦?」哼!她還想包養小白臉呢!

想要她當情婦,等到死吧!

天呀!多豐富的想像力,原來……他失笑的一喟。「你不能往光明面思考嗎?」

「我能往什麽光明面想,別忘了你還有七天就要結婚了,而我是負責讓你婚禮完美進行的人。」正確算來是六天半。

「別提醒我這件事。」他的神情轉為冷淡,不願討論此事。

空虛感襲上她心頭。「我不會當你的情婦,你趁早打消這個卑劣的想法。」

「你當不了情婦,我怕被你宰了。」她向來無所顧忌,一發狠不瞻前思後。

他無奈的語氣逗笑了她。

口氣轉柔,她似有感而發,「問,回頭路不好走,你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季小姐是個不錯的妻子人眩」幹麽?心口一陣不舒服,真是沒道理。

她于弄晴是何許人也,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豪傑,她不至於因為過去的一段戀情吃味,是她先放手的。

然而酸澀的感覺仍充斥胸口,很悶很悶的擠著胸膛。

「她是比你適合當鄭氏集團的女主人。」而她不稱職,只會扯後腿。

「你是外國人呀!文法用錯了,是鄭家的女主人,鄭氏集團又不是要易主了。」就說吧!鳳配鳳,鴉配鴉,木瓜不會配西瓜。

討厭的鄭夕問,混蛋傢伙,他×的變形龜,適合就適合嘛!幹麽向她炫耀?她又沒有差到哪去,頂多脾氣壞了些,不太甩人而已。

鄭氏集團在臺灣算是大企業,但是和她以往接觸的跨國企業一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若非她不想待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受限制,十年下來好歹是總經理,或是執行總監的身份,隨便調動資金都能淹死它。

而星雨服裝造型公司的規模雖然比不上鄭氏集團,但那是她懶得擴大規模,若再多給她十來年努力,超越鄭氏集團不是問題,到時所有人都要來巴結、奉承她,看誰敢說她適不適合。

「不,我說的是鄭氏集團的女主人,在社交上。」也就是形象,這對一個集團成敗影響頗大。

「難道你不是愛上她才要娶她的?」所謂的企業聯姻只會扼殺愛情。

他看了她一眼沉重的道:「經過你之後,我還能相信愛情嗎?」

「我……我是例外啦!季小姐是好人。」她囁嚅地縮縮脖子,不想背負太多的罪惡感。

「好人不代表值得我去愛,我偏愛壞女孩。」迂回暗示著,鄭夕問沒時間等待了。

只剩七天。

她像個愛吃糖,又偏怪牙醫為了賺她健保費而送糖的孩子似的噘起嘴巴。「你少占我便宜,我還不夠壞。」

要不然心一狠橫刀奪愛,把人家的老公搶回家享用,一天奴役三、四回。

「晴兒,我……」愛你。

「啊!快追前面那部寶藍色的箱型車。」好熟呀!簡直太眼熟了。

他在心底苦笑。「它搶銀行嗎?」

「它很像我的車。」她有兩部車子,一部是拉風的跑車上班用,今天剛送廠保養的那部,一部是旅行車,打算流浪時使用。

「你的車?」他踩下油門急起直追。「車號對嗎?」

「嘎?!」眨眨眼,她眼露茫然。

車子有號碼嗎?

「算了,我看你連自己家的地址都忘得一乾二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白問了。

「誰說的,我住在……」不甘被他瞧扁,她連門牌號碼都一併背給他。

忍著笑,他將地址記在腦中。「有空去找你泡泡茶可以吧!」

「當然可……啊!不可以,你不能來我家,我們不歡迎外人。」為什麽她又笨一次。

「你們?!」他的語氣帶著一分質問。

「是呀!我和於問……呃,我家的狗住在一起,她很怕生。」差點說漏嘴。

「問晴?」看來大有內情,她很緊張,緊張的沒瞧見藍色箱型車就在三個車身前。

「嘿!是問情沒錯,你記憶真好。」記這麽清楚幹麽?又沒獎品領。

應付他好累哦!讓人有壓力。

「它左轉了,要不要追下去?」他不揭穿她的隱瞞,一度與前車拉長距離。

「什麽?」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的車。」以她的迷糊程度在事業上還能如此成功,實在叫人不可思議。

「喔!當然要追……」咦?那個人很眼熟。「停車!快停車。」

「又怎樣了。」他放慢速度靠邊一停。

「車門啦!我看到一個該死的傢伙。」她解開安全帶整個人橫過駕駛座,按下中控鎖按鍵。

熟悉的味道讓鄭夕問閃了一下神,他想起兩人相處的甜蜜時光,她在他身下申吟不已,藕白的雙臂緊勒著他頸背……

一伸手欲汲取那份馨香,只見座空人已去。

然後他跟著下車,視線緊緊追隨那只適合百米賽跑的長腿,她跑得真的很快。

「于問晴,你要敢跟那個怪叔叔走,老娘就打斷你的腿!」

于問晴?!

她急促的狂吼定住他向前一跨的左腳,行道樹擋住遠處的影子,隱約可見一個直彎腰的男人和個頭小小的……女孩。

他心中浮起無數個問號,于問晴到底是誰?

正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只見怒氣衝衝的于弄晴,揪著那男人的耳朵回到箱型車後座,而小女孩上了前座,駕駛座上還有一個男人。

車子揚長而去。

×××

「死井田,你日本混不下去了嗎?改來臺灣拐小妹妹拍色情片呀!」

已經被罵了將近一個小時的井田二雄快要沒臉見人了。瞧她罵得多順口,什麼拐小妹妹拍色情片,小問晴他又不是不認識,以前還幫她包過尿片呢!

半年不見,她還是元氣十足,一點都沒有受經濟風暴影響,公司如預期成長了兩倍,一切都在正常的軌道走。

她罵人的技巧還是好到令人頭疼,他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要如此公開批鬥嗎?從不幸的認識她那天起,他的人生由彩色淪為黑白的。

不過是陪陪小問晴逛逛街,帶她去買了些日常用品,順便送她一台新型的手提電腦,何來拐人之言,井田會社的少東需要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嗎?

唉!她還要罵多久?外面的職員都快笑翻了,他這輩子休想娶到老婆了。

「嫌我不如日本的女人溫柔是不是?你敢給我皺眉頭,上回櫻子小姐說要給公司的和服布料呢,你全塞到屁眼去了嗎?」

天地良心哦!他哪敢嫌她。「麻煩你到貨倉點收一下,三十匹手染的禪風布料,五十匹禦和房針織布料,三十五匹……」

「夠了,你故意要我暈頭轉向嗎?」她對數字沒轍。

井田二雄行了個日本禮,心裏偷笑著。「我是擔心你誤會我吞了櫻子的貨。」

好在及時送達,不然她准天天打國際電話去罵人,搞得他父親以為他惹上山口組角頭的女人。

「嗯哼!你又來臺灣幹什麽,日本辣妹把完了,改來臺灣走清純路線啊!」狗改不了吃屎。

「別老把我當成花花公子,我已經改邪歸正,重新做人,請叫我癡情日本郎。」他做了一個很帥的姿勢,右手虎口一張放在下巴。

噗時笑聲由門外傳來,一大一小的人影走了進來,小的手拿冰淇淋舔著。

「井田桑,你確定你癡情的對象只有一人嗎?」無時無刻不在發情的公馬怎會專注一人,這和踩到狗屎的機率均等。

「傑生小親親,我想死你了,來親一下。」他湊上前要輕薄英國籍的傑生.漢。

「我剛吃了大蒜香腸還沒漱口,你不介意就來親吧!」雙手一展,他表示出誠意。

天哪!他最怕大蒜味了。「你別靠我太近,我有AIDS。」

「沒關係,我有梅毒。」傑生作勢要擁抱滿室跑的日本男人。

星雨服裝造型公司有員工三百一十人,擁有絕佳專業的造型團隊,每月的業務量多到嚇死人。

由於于弄晴所設計的服飾走的是高品質的國際路線,鮮少將設計圖外流,皆交由內部手藝卓越的師傅裁制,且零星的培育新銳服裝造型設計師,但即使預約已排到西元二零零五年,她仍不考慮增加人手,因為好的員工難求,而且必須具備對公司的向心力和絕對的忠誠度。

仿冒是名牌服飾的致命傷,往往一套服飾推出沒多久即大量上市,粗制濫裁的縫工叫原設計者看了會吐血,所以寧可少賺些錢也要保持產品的品質。

而這三個人是星雨服裝造型公司三大股東,于弄睛占百分之三十五股份,井田二雄的股份是百分之二十,而傑生投資的股份占百分之十八。

三人合起來超過七成實力,其他股份則由員工收購,或是員工的親朋好友,很少有外股介入。

即使有也是少之又少,鳳毛麟角不足為慮。

不過有件事值得一提,井田二雄和傑生都曾是于弄晴戀愛史中的一員,在短暫的戀曲結束後結為至交好友,感情濃密得像手足相互扶持。

更叫人稱奇的是傑生為了幫助于弄晴成立自己的公司,竟不惜收起他原本在英國的事業,遠渡重洋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臺灣,可見他對她的眷戀有多深,情散愛仍在。

「救命呀!誰來把這頭大熊拉走,我不能呼吸了。」天呀!他打算把他肺裏的空氣搞光嗎?

「傑生,給他死,我媽說日本鬼子都該死,你千萬不要手下留惰。」少了個禍害好造福天下女人。

「你心腸太狠了……」井田二雄失笑的掙脫那玩笑似的擁抱。「傑生,你瞧她多不要臉,居然搶小問晴的冰淇淋。」

傑生的眼笑眯了。「晴晴,小心發胖,我買的並非是低脂冰淇淋。」

愛吃又怕胖,十足的小女孩性子。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遠,也不會多買一份孝敬我。」她忍痛將甜筒冰淇淋塞回女兒手中。

「媽,你有我孝順就好,不要為難兩位叔叔,很難看耶!」我的媽這麽不理智,怎麽會生下理智的我呢?

不明白。

她伸手戳女兒的頭。「我還不知能活多久呢!指望你不如自己賺錢買幾個童工服侍。」

「晴晴,別胡說。」

「晴子,少咒自己。」

兩道不悅的責備聲同時響起。

于問晴在母親的嫉妒下,吃完最後一口甜筒冰淇淋。

「井田叔叔、傑生叔叔,我媽最怕死了,你們不要被她騙。」媽最愛裝可憐騙男人了。

「于問晴,你到底是誰生的,太久沒被扁了是不是?」敢吐她槽!

在母親拳頭落下時,幹問晴聰明的找到庇護。「可是我是傑生叔叔帶大的,養育之恩勝於生育之恩。」

「你這小鬼想造反呀!」一念之差呀!誰叫她只會做衣服不會帶小孩。

「晴晴。」傑生出言制止,她還真想揍孩子不成。

她含恨的收回手,這才想起和他還有筆帳要算。「傑生,你幹麽偷我的車去載那只猴子?」

猴子井田二雄聞言,停止扮鬼臉逗辦公室外的女職員。

「你家的冰箱空了,我去買食物順便托嬰。」他看著正用唇語說我不是嬰兒的于問晴。

井田二雄開玩笑道:「賢慧的家庭主婦哦!晴子,你乾脆娶傑生算了,我當陪嫁品。」外加小問晴,一家四口樂融融。

「免了吧!傑生我還勉強考慮放下,你是哪邊涼快哪邊待,少來煩我省挨拳頭。」沒建樹的傢伙。

「喂!你大小眼哦!我要向聯合國提出抗議,你歧視日本人。」好傷心啊!他最愛的女人不要他。

她哈了一聲。「抱歉,臺灣沒加入聯合國。」

「不過臺灣有受虐婦女聯盟,井田叔叔可以去投訴。」我還記得電話號碼,可以幫井田叔叔撥。

「受虐婦女聯盟?!」

奇怪,大人們在笑什麽,我有說錯嗎?媽媽常常打井田叔叔呀!他滿符合家庭暴力防治法的規定。

瞧!我很聰明吧!什麽都知道,學校要我越級升國中,因為我是資優生,可是我告訴導師,我不要越級去被國中生欺負,我要欺負同班同學得第一名,他聽了以後目瞪口呆,要我請家長來溝通一下。

嘻!我很不想告訴他,我媽媽是超級恐怖份子,要她到學校 保證雞飛狗跳,我很壞心吧!

我果然是我媽的女兒。

咦?井田叔叔的臉色好正經,發生了什麽事?我也要聽。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來臺灣,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井田二雄義憤填膺的道。

「他真是不死心,都五年了還……」緣起緣滅嘛!何況她又沒招惹他。

「晴晴,漢彌頓公爵對你是誓在必得,這陣子你儘量別外出。 必要時請任職於FBI的喬伊來台一趟。

他亦是她眾多情人之一——過去式。

她是個熱惰的小太陽,只要愛過她的人都不容易忘記她。

于弄晴不在乎的搖搖手。「不行,我答應我媽要負責幫她朋友的女兒做婚禮佈置。」

「晴晴,別再任性了,聽我一次行嗎?」她從來就不聽人勸,固執得要命。

「不要,我才不信英巴斯.漢彌頓動得了我。」她不願向瘋子表示懦弱。

「晴子,別忘了你為什麽逃出英國。」頑固的女人!為什麽不肯乖乖地讓人保護呢?

她展開一抹向日葵般的燦爛笑容。「開什麽玩笑,我是于弄晴呐!在我的地盤上他休想搞鬼,我要他橫著回英國。」

她,二十七歲,卻有著十七歲女孩的叛逆,狂肆地向索愛者宣戰。

一個得不到她真心的英國公爵。

而其他人卻是憂心忡忡。

二十七歲女人的任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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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我要你辦的事調查得如何?」

頭一句不是問候對方的辛勞,理所當然的口氣像是對方必須服從,而他不曾回頭的俯視街道上的車輛,神色深奧難解。

冷靜的判斷,銳利的眼光,他在商界穩紮穩打的實力不容忽視,他像黑暗中的王者緊盯著每一個想侵略他王國的獵物,狠地一出手絕不留餘地。

在公司中,他一向不與下屬走得太近,不苟言笑的以嚴謹態度處理公務,未經允許私自闖入的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常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例如正望著他背影打算踹上一腳的喬正軒,其職業是偵探。

「兄弟,讓客人看你的背不太禮貌吧!好歹轉過頭來讓我瞧瞧你的臭臉還在不在。」

戲謔的笑語如珠,和眼前的沉練男子正成反比,宛如黑夜與白日的兩極化,而兩人竟成了莫逆之交,上天的安排真有點諷刺。

「我要結果。」低沉的嗓音透過帷幕玻璃反彈,明顯地帶著嚴肅。

這人真是沒有幽默感。「起碼說個'請',為人做牛做馬多少該給點尊重。」

「請……」

對嘛!客氣些才有人緣,為你辦起事來也較有成就感,孺子可教也。

「請快放完你的屁喝你的咖啡,我這裏不是凱悅飯店。」半轉過身,面色冷然的鄭夕問低睨著他。

像在沉思,或是若有所思,他愁眉不展地鎖著重重抑鬱,似是急欲突破某種裹纏的巨蛹。

喬正軒下巴一掉,呆愣片刻,他似被人擲了一臉泥巴的茫然,「你就不能稍微表現得像個人嗎?」

「支票不想要的話就繼續廢話,臺灣有不少下流的徵信社。」只為錢下作。

「沒錯,所以你無法保證他們是否會一物兩賣或趁機敲詐。」喬正軒毫不緊張嘻皮笑臉地按下桌上電話內線的通話鍵,要外面的秘書再送一杯咖啡進來。

這年頭景氣不好,有免費的咖啡就別客氣,不虧待自己是他的至理名言。

什麽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可笑論調他嗤之以鼻,自私是人的天性,他一向喜歡獨吞和占占小便宜,有人要請客他一定到。

「你打算調高價碼?」錢不是問題,他追求真相。

若如他所料。

「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愉快,難怪我們是死黨。」他間接的讚美自己。

閃開落在肩上的一拍,鄭夕問取出支票本。「多少才夠填飽你的無底胃?」

「後面加一個零,我會感謝得親吻你的腳指頭。」他誇張地做出親吻的動作。

「一百萬?!」眉一挑,他深思的眸光有些訝異。

「別懷疑,你要找的人雖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卻有一堆男人想盡辦法保護她。」他頭一回看到這種怪事,差點以為是電腦當機。

一抹譏誚浮上鄭夕問嚴謹眸底。「十年、二十年後或許可能,現在她不過是個孩子。」

「可是她有個相當傳奇的母親。」簡直豐富到足以寫一本書。

「我沒要你調查她。」他早就有預感她不是會讓自己寂寞的人。

「順手嘛!你不曉得她有多搶手,害我差點追丟了。」被請進美國中情局的電腦。

「我知道。你要繼續吹噓自己的豐功偉業還是拿支票走人?」

光,人人渴求。

當年,為了她主動追求他一事,不少高中生、大學生模樣的男孩背著她來一窺敵情,甚至撂下話要他小心點,意外隨時會有。

她在學生圈裏很紅,幾乎沒人不知道她的大名,大半的學生對她推崇備至,奉她為學生領袖,她以一個高職女生身份征服各大專院校。

與其說她擅於打架,不如說是她獨特的個性叫人心服,敢說敢當的作風十分大膽,挑戰保守的教育風氣。

以現今的眼光來看或許不算什麽,頂多是反叛時期惡作劇,無傷大雅地發洩大多數學生的心聲。

只不過她是屬於行動派,凡事先做了再說,不理會旁人的阻止勇往直前,誰敢擋道就揍誰,一不小心連不該揍的人也一併算上。

所以,她也成為一些守舊派師生的眼中釘,不時編派著些莫須有的罪名讓她背,更加弄臭她的高職生涯。

叫人詫異的,是她反而活得更精采、更自我,一點也不受影響地照過她的日子,並以強大的熱力走向他,一個眾人斷言不可能愛上她的高學府精英份子。

「老同學幹麽裝酷,你的支票不給我還能給誰,貪財了。」喬正軒手快地抽走他手中的薄紙。

「該談正事了,不要再讓我見到你的吊兒郎當。」一蜇足,鄭夕問投身辦公桌後的旋轉椅。

收起嘻皮笑臉,他旋即換上一張認真的表情。「你為什麽要調查這個小女孩?」

「你先告訴我調查結果,也許我心情一好會透露一二。」事實上他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喬正軒靜靜地看了老同學一會,再一次承認不瞭解他深奧的大腦結構。「小女孩的身世很平凡,母親未婚生子,我上網追查她的出生資料……」

叫人不敢相信,他一層層地追查上去,發現居然是一個國家又一個國家,幾乎全球的每一個城市都有她居住過的痕跡,甚至有她的朋友上網打招呼,拜託他轉達。

直到追蹤她三歲那年,忽然有一道指令切入,命令他不許再探究小女孩的一切,包括她的母親,否則將循線予以制裁。

經他努力不懈的求證下,證實對方是由五角大廈切入,因此他不得不中斷。

「我特地等到今天一早冉上去試試,以速戰速決的方法連開七個視窗去查,直到剛才才有具體的結論,實在很不容易……」

「說、重、點。」

真沒意思,他講解得正起勁。「你讓我發洩一下會怎樣,沒有人淩晨三點被挖起來,還樂意為人賣命,老交情才任你為所欲為……」

「支票還能止付,你要我打電話通知銀行嗎?」話太多是他的缺點之一。

浪費他四十五分鐘又三十一秒,足夠他並購資本額上億的中產企業。

「父不詳。」喬正軒簡短宣佈。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不可能是這個笞案,她怎會……

不,她會。

任性妄為是她的個性,如果她決心斬斷一切不再有聯繫,她會做到。

「法國聖保羅醫院的出生資料在父親那一欄明白寫著:父、不、詳。」夠仔細了吧!費了他多大的勁兒。

「出生日期呢?」這點很重要。

「西元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這個日期有什麽意義嗎?」很平凡的數字,沒天災人禍。

一抹淡淡的寬慰笑意由嘴角擴散。「謝了,大偵探,這件事對我而言比生命還重要。」

「你是不是腦子裏被火星人塞入短路設備,你說的話很離奇。」多久沒瞧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都快以為他是古老化石了。

聽不懂、聽不懂,還是聽不懂,一加九加九加一……加起來數字是九,可是他在高興什麽?他一定瘋了。

不只瘋了,而且病得很嚴重,該為他掛哪一科,腦科還是精神科?說不定真有顆腫瘤就長在他腦殼內,壓迫他的思考神經產生錯亂。

「你可以走了。」下起逐客令的鄭夕問正在消化為人父的喜悅。

他有個女兒,今年十一歲,她叫于問晴。

×××

「于問晴,你為什麽撕破我的作業簿?」

一位國小四年級女學生,長得非常可愛,穿著手工縫製的制服,綁著兩根小辮子系上發帶,發上還灑著亮亮的金粉,現在她正用著十分生氣的表情擋住另一位看起來有些悶的小女孩。

不應該說是悶,正確說法是老氣。

與一身「正常」的白衣藍裙無關,而是她給人的感覺像活在民初,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絕不會有太大的面部表惰。

幹問晴從不承認自己脾氣不好,以一般人而言她根本沒脾氣。

但是,小老太婆的智商很高,她懂得孫子兵法中「攻心為上」的策略,彼動我不動,任你氣得牙癢癢的就是不還嘴,氣到對方哭了為止。

而且她很會裝傻,一問三不知,不管你是老師或同學,只要她覺得今天天氣不好就會呈現低氣壓狀態,老說菜價會上揚,聽得人一頭霧水。

總而言之,她是個很奇怪的小女孩,可是她一直認為自己很正常,雖然沒有人支持她的論點,包括生養她的媽。

奇怪,就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

「有嗎?」我幾時撕了秦詩詩的作業簿,她哭得鼻子紅紅的,好醜哦!

像我一定都不哭,我媽是美女,我長大也會是美女,美女不能哭,不然會變醜。

媽,你應該知道你不完美了吧!我這方面像你。

「什麽!她喜歡衣仲文?」秦詩詩大受打擊地一吼,臉上不信的表情似乎在說你怎麽會曉得。

我就猜到你會懷疑。「因為前天下午張凱琪給了衣仲文一封情書,然後很大聲地說我喜歡你。」

我是無心的,絕非刻意偷聽,「剛好」路過而已。

「她……喜歡衣仲文……」她的表情是難以接受,友誼在這一瞬間出現裂縫。

「我想她說看見我撕了你的作業簿,原因可能是衣仲文要我把情書退回去給她吧!」那個懶男生,害她被人嫉妒。

秦詩詩突然用力的瞪著她。「你和衣仲文是什麽關係?為何他會要你把信退回?」

真討厭,又被人誤解了。「他媽媽和我媽媽是好朋友,她媽媽把信拿給我媽媽,我媽媽再把信拿給我。」

聽糊塗了吧!看她離去時跑得歪歪斜斜的,還不時地抓抓頭皮。

衣仲文的媽媽很溫柔、很溫柔.會做好吃的菜和非常可口的點心,可是她怎會成為媽媽的好朋友而沒被打死,這一點我一直不能理解。

像我媽媽那種女人所交往的對象應該是黑社會老大,以暴制暴才能平衡,不然會有很多可憐的男人受媽荼毒,我很怕我會被連累遭受報復。

得不到就給她死,是九點檔單元劇最常演的一幕,而我非常不幸地和媽住在一起,哪天報紙出現聳動的母女雙屍案報導,肯定是失意的兇手上門尋仇。

「卑鄙晴,你又拿衣仲文挑起兩伊戰爭呀!」真是不道德。

「哇!你們是鬼呀!幹麽站在我背後嚇人。」還好被媽嚇了十年養大了膽子。

左慧文叉起腰一啐,「你才是鬼呢!明明就是你撕了秦詩詩的作業旁還敢推給別人。」

「我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無辜表情不夠逼真,好像每次都騙不過她。

人都會有一個剋星,我的大概就是她左慧文。

「你騙鬼呀!不是你會是誰,你最會記很了。」上次那對「好朋友」只說了她一句:好假的女生,而她記到現在才動手。

「我是好學生不做壞事,真的。」我看向她身旁的男生,他很靦腆的笑了。

「不是她啦!是我做的。」只要能讓她高興就好,小晴笑起來好可愛哦!

「你?!」喔!我的天!美人計。「衣仲文你這個大笨蛋。」

「表姊……」他不笨,他會努力用功追上她們不用念書也會考第一、第二名的成績。

左慧文和衣仲文是表姊弟,兩人相差十五天出生,是一對姊友弟恭的好姊弟,一直到某人出現。

這個某人和左慧文一樣是學校評定的資優生,擁有跳級國中的資格,可是兩人都拒絕,寧可裝笨的享受小學生的生活。

所以並非天才兒童的衣仲文必須日夜苦讀,才能勉強撈個第三名與她們並駕齊驅,因為他很喜歡于問晴。

「別叫我,我真為你感到羞恥,居然被那個小騙子給拐了。」她更唾棄用「美色」勾引人的于問晴。

我是小騙子?「慧慧,物以類聚。」

「我跟你不是朋友,我們是競爭對手。」她不信老贏不了壞女生。

下課時分,學生們魚貫走出校門,六年級組成的糾察隊拉起兩道安全繩索在路的兩邊,導護媽媽幫著指揮交通讓學童平安回家。

這是一所普通的國小,大部份的學生都排路隊走路回家,每隊選出一位負責的高年級學生當領隊。

少部份學生是由家長接送,譬如這三位聲稱不是朋友的小女生、小男生,他們會在休息區等,順便再培養、培養感情。

就在學生走了一大半的時候,有兩位高大的男子走進校區四下梭巡,其中一位男子比比在樹蔭下乘涼的小女生,兩人才一起走近。

「你叫于問晴?」

是緊張,也是不安,他不知道見到她的第一面該說什麽,先自我介紹嗎?

向來嚴謹冷靜的鄭夕問有一絲遲疑,不曉得該不該來見見女兒,她會不會嚇一跳地不肯接受他,畢竟他從未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她是像他多些還是像晴兒呢?

期待的心情難以形容,他有種霧裏尋花的感覺,想見她又擔心一個不慎傷了她,現在的小孩很脆弱,純淨心靈是用玻璃做的。

易碎。

「你找于問晴幹什麽?她不在這裏。」態度防備的衣仲文擋在兩個小女生面前。

一陣爽朗的笑聲忽然響起。

「哈……你瞧這小鬼挺勇敢的,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搓死他。」年紀小小就學人家英雄救美。

「正軒,收斂點,別嚇壞這幾個孩子。」鄭夕問很欣慰,有人代他保護小女兒,即使對方只是個小男孩。

「哇!你幾時生了良心,你看他比我還凶耶!」不知死活還敢瞪大人。

「因為你長得像綁匪。」他用眼神警告著,要好友適可而止。

嗟!什麽朋友嘛8我一表人才哪像綁匪,別忘了你還需要我指認'于問晴'。」

于問晴?!他找我做什麽?還用「指認」這個字眼。

那個穿西裝,長得很好看的怪叔叔幹麽直瞅著我看,我的臉上沒有寫名字呀!而且他怎麽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該不會要哭給我看吧!

「不必,我認得出是哪一個。」一定是她,短短的頭髮像個天使。

「真的假的,你真的那麽神?」瞧他盯得情緒激動,似乎……

不太對勁。

喬正軒看著檔案裏照片中的小女孩活生生在眼前,心中浮起一絲詫異,從來不交女朋友、不亂搞男女關係的老同學該不會有戀童癖吧!

他承認自己是基於好奇才硬要跟來瞧瞧,一個小女孩怎會值一百萬?還半夜撈他起床限時調查人家的底細好交代。

是滿清秀的,和照片中一模一樣,只是……他也說不上來,她不太像一般的小孩會驚惶失措,或是笨笨地跳出來說:我就是于問晴,反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任由小男孩出頭。

「是她沒錯,她是我的……」女兒。未竟之語立刻叫人誤會。

「等等,同學,你千萬不要衝動,再等幾年也不遲,她還校」真讓他料對了,他喜歡小女生。

但是,也太小了,會吃上官司。

「你在說什麽,我一句也聽不懂。」都十年了還要他等。

「她是……呃,我……你……」唉!腦子裏擠不出一句正常話來勸阻。

「綁匪叔叔的用意是誘姦小女孩有罪,你會被抓去關。」而且我媽媽會先打死他。

「對對,小妹妹真聰明……呃,你叫我綁匪叔叔?!」她到底懂不懂禮貌。

「而且思想齷齪。」冷冷的男音出自鄭夕問口中,他的眼神想殺人。

喝!他……「小人命賤不值得你動手,于小妹妹就是她。」

相識十來年,頭一回見他露出噬人的眼光,想想真駭人,原來他也有不為人知的邪惡面。

「我和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她很像她母親。」尤其是五官和臉型。

喬正軒聞言松了一口氣。「早說嘛!你要追她母親是不是?」

「多嘴。」

「咦?不對,你快結婚了,再六天你就是有婦之夫,不能染指人家的媽。」

「喬正軒,別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他緊張的看看女兒的表情。

他不想讓她認為他是個混帳父親。

「這是事實……」為什麽此刻他有不好的預感,六天後的婚禮是否會如期舉行?

鄭夕問不理好友地眼神一柔,隔著小男孩對于問晴道:「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認……認識你。」

我拍拍衣仲文的背要他讓開,他一向很聽我的話。「叔叔,你討好我沒有用,我媽向來當我是瑪麗亞。」

「瑪麗亞?!」聖母?

「是菲傭啦!」左慧文雞婆的插了一句話。

他笑得很溫柔,「晴兒不愛做家事的個性還沒改呀!」

「你知道我媽不愛做家事?」我好驚訝呀!愛漂亮的媽不容許自己「醜」的一面見人,為何他會清楚媽的習性?

我必須好好觀察他,他不是一般追求媽的笨男人,為什麽媽肯讓他知道她不做家事呢?

「你母親的事我全曉得,可是她卻沒讓我知道你的存在。」而他絕不會任由她再胡鬧下去。

慘了,我有奇怪的感覺,不想聽他說下去。「叔叔,貴姓?」

「我姓鄭,名夕問,你母親有沒有向你提過我?」他不懷希望的問道。

「沒有。」果然會很慘,我不該多事問他的名字。「你沒知會我媽一聲就來見我是不是?」

「她會帶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不賭她的任性。」小問晴她……認識我嗎?

「我媽如果動手的話,你最好還是還手別太寵她,我不想成為家屬答禮的其中一員。」我討厭喪禮。

惰緒激昂的鄭夕問向前跨一步,忍著想抱住她的衝動。「你曉得我是你的……」

他說不出口,哽咽的吞下酸澀。

「你叫鄭夕問,我媽叫于弄晴,以她單向思考的邏輯能想出什麽好名字?」我不想瞧不起自己的母親,可她真的很粗線條。

扣掉另兩個小學生,儘管其中一個是天才也已猜出名字的由來,而目瞪口呆的喬正軒到現在才融會貫通兩人的關係。

夕問,弄晴,取未字合起來即為問晴。

「天呀!她是你女兒?!」等等,于弄晴……他記得十年前似乎有女孩和鄭同學很要好。

莫非是她?

「我能認你嗎?小晴。」鄭夕問用著近乎卑微的口氣一問。

我能怎麽說呢!他是我精子老爸。「那個死在路邊沒人哭墳的混帳是我老爸,請問你還魂了嗎?」

我太佩服自己的記性,媽在我三歲那年罵過的話還牢牢存在腦子裏。

「嘎?!」

死在路邊沒人哭墳的……混帳?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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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晴姊,我攔不住他,他說非要見你一面,不管有沒有預約。」

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女子火大地一抬頭,朝門口擲出量尺,嚇得有如驚弓之鳥的助理趕緊縮回座位,天塌下來她也不要管。

誰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此刻正在趕設計稿、策劃造型的于弄晴像個瘋女人似的啃著畫筆,滿桌零亂的文件和繪圖工具雜堆,地上有一堆布料的樣品。

她很忙,非常忙,忙得沒有時間接見來找碴的人,她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用。

兩眼在噴火,舌間的髒話繞了幾圈又咽下,為什麽替人作嫁的她會這麽忙,而他,即將結婚的新郎倌可以閑到到此一遊。

他難道不懂得體恤「舊人」的心痛嗎?為初戀情人籌備婚禮是何等難堪,難不成要她拉禮炮、灑米以茲祝賀?

只剩六天了,他將成為別人的丈夫。

「你來看我笑話是不是,怕我趕不及完成婚禮的佈置?」下次要在工作室養條狗,閒人一進就張口大咬。

「你看起來很累。」見她疲 憊的模樣,鄭夕問嚴苛的心不覺軟化。

「拜你所賜,娶老婆像是趕投胎似,遲了一步就當不了好人家的小孩。」她不屑的諷刺著。

同樣是人差別有如雲泥!

瞧他一身西裝筆挺地像來推銷馬桶,從容自在悠閒遊逛,而她卻要拚老命工作,實在叫人不能不恨他呀!

等死的人最幸福,祝你死在婚姻的墳墓裏,有空我會去踩兩腳、送二坨屎恭喜你死得其所。在心裏咒駡不已的于弄晴搖著畫筆,祈禱美國再飛來一架飛機炸死他。

當有人痛苦的時候,其他人就不應該輕鬆。

「急的是我母親並不是我。」他說得漠不關心,眼睛直盯著她。

「怎麽,那個老妖婆還沒斷氣!不見你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捨不得入土吧!」她算老幾呀!幹麼說話這麽酸。

他幹麽搖頭,罵他老媽不爽嗎?

「晴兒,你還愛我嗎?」望著她聞言惶然轉開的臉,鄭夕問的心裏有了一番打算。

她心慌慌的以大吼取代真相。「去作你的大頭夢,鬼才會愛你,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值得我愛你十年,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他怎麽不責備她反而……

此時,她忘了要談一百次戀愛的原則,只想遠遠的逃開他,她不能再愛上他。

「你愛我,你的眼睛比嘴巴誠實。」她向來不擅於在他面前掩飾真性情。

「狗屎吃多了是吧!不怕你媽拿開山刀來砍我。」去他的瞎話,眼睛又不會說話,哪來的誠實。

這人說話真難懂,虧她以前還崇拜他崇拜得要命,根本被他騙了。

「我母親近來身體微恙,拿不動開山刀。」他不疾不徐的說道,態度沉穩。

誰管你母親死後。「我很忙你沒看見嗎?有事快說,別害我交不了件,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我們之間豈止五分鐘能了結,你欠了我一樣東西。」或者說從他身上取走某件微不足惜的小東西。

「姓鄭的,我自問光明正大沒拿走你任何東西,你最好馬上掉頭離開,省得我用筆筒丟你。」除了那一千萬,她什麽也不欠他。

「小晴。」他的表情帶著為人父親的驕傲。

好肉麻,他換新詞。「別再叫我小晴,我們交情沒那麽深。」

「我說的是問晴。」一個聰明絕頂的孩子,而且有她的小奸小惡。

「問晴……」于弄晴立即陷入警戒狀態。「我家的狗很好不煩你費心。」

「我沒見過狗要上小學,背起書包還用兩條腿走路。」他故意暫停五秒好掌握她的情緒波動。「四年七班于問晴。」

「你……」她驚得由椅子上跳起來沖向他。「誰告訴你的?」

「小心,別沖得太急,地不平。」他連忙踢開堆布扶著她沖過來的身子。

「鄭夕問你是小人,你調查我!」該死的喬伊沒辦好她要求的事。

一回到臺灣,她怕遇上鄭家的人來搶孩子,特別要身份為FBI幹員的喬伊把于問晴弄得神神秘秘的,隱瞞她的真實身世。

可是他是怎麽辦到的,滴血認親嗎?她肯定沒讓于問晴的血外流。

「不做虧心事何必怕人家查,你不用給我一個交代嗎?」他未否認她口中所言。

「要膠帶去外面找總務課小妹拿,我和你不熟。」她一副耍賴到底的模樣。

「不熟?」低頭一視,她依然美得令他心悸。「要我驗證孩子從何而來嗎?晴兒寶寶。」

心口一栗,她直覺地要推開他。「你可以擁有于問晴的探視權,週末大可帶她出遊,但別想搶她的監護權。」

十年來,她至少談過三、四十場戀愛,認識過無數令人眼睛一亮的男人,她不是甘於寂寞的人,異國的情調很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三貞九烈她不屑為,享樂是她工作外的消遣,可是沒人能帶給她一種心靈契合的感動,仿佛兩人前輩子就該相屬一生。

唯獨他,她唯一放棄奮戰的嚴肅男子,在她愛情詩篇中留下空白。

十七歲的女孩在愛情裏該做什麽?她沒概念地愛上他,並瘋狂地迷戀他在她身上所使的魔法,每回他只要一喚她晴兒寶寶,她體內的熱情就會在瞬間點燃,酥軟不堪的任由他佔有她,一次又一次的燃燒終夜。

她的身體記得他的撫慰,由頭到腳他無不逐一親吻過,他用無聲的肢體語言說愛她。

「你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女兒的名字?」眉頭微蹙,他的表情看不出是驚訝還是在說她荒唐。

「她不反對,我沒意見,沒人提出抗議。」我媽還不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家庭傳統傳三代,她們早就習慣了,要改口也很難。

「你……我要上訴。」怎能任由她們胡來,叫人看笑話。

「抱歉,過了追訴期,下回請早。」扳回一城的感覺讓她很樂,自然的展顏一笑。

如同十年前,他抗拒不了她。「我要預約……」

頭一低,他吻上睽違已久的紅唇,輾轉吸吮的甜蜜引爆所有的熱情,不顧一切地要吞噬她。

愛她、愛她、愛她,每一個張大的毛細孔都呐喊著愛她,仿佛是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沒有人能及得上她外放的熱情,輕易的融化他的理智。

現在的他是一頭野獸,只想完全地佔有她。

「你們打算席地為床我會當沒瞧見,但是請將寄在我這裏的小孩領回去。」

鄭夕問咒駡幾聲,連忙用西裝外套包裹著幾近半裸的于弄晴,計劃中並未進展到這一步,他差點失去控制地要了她,她太令人情不自禁。

「你罵髒話?」像是老鼠在天上飛,她睜大雙眸瞧著史前最後一塊化石。

「我沒有。」他不罵髒話。

「你有。」她轉向門口的一大一小詢問,「于問晴,他罵了髒話對不對?」

我能不能不要回答?「媽,和你平日的功力比起來不算太髒,我能接受。」

「喔!我在幹什麽,這裏有小孩……」他是個失職的父親,居然當著孩子的面低咒。

「請不要在意我的存在,我已經被訓練得百毒不侵,媽媽學外國水手罵髒話的氣勢才叫驚人。」各國語言盡出,拼湊得慘不忍睹。

可她還是罵贏了,所有的港口水手全都甘敗下風、瞠目以對。

「晴兒,你在孩子面前說不雅的字眼?」她到底有無為人母親的自覺?

「你管我,她是我生的。」于弄晴手指一勾,「于問晴,你給我過來,我說的話你沒聽進去是十是?」

媽又要大發雷霆了,我同情那位猶不知死活的叔叔。「媽,你這裏像福德坑。」

「等我把你埋了就像了,誰准你隨隨便便和不三不四的怪叔叔在一起?你想當援交妹還早得很,等到你胸部長兩團肉……」

拉拉雜雜念了將近十分鐘,我剛認的精子爹在一旁猛搖頭,見怪不怪地要媽熄熄火,別去遷怒別人,結果被媽削了一頓。

而那位倒楣的怪叔叔整個人像被點穴似的定住了,我很想對他說節哀順變,這世上沒幾人不陣亡在媽的怒火下。

「鄭大老闆,我若一掌劈暈她,你不見怪吧!」沒人會樂意被人形容成畸形扭曲的變種烏龜人。

看了喬正軒一眼,鄭夕問的表情是妥協。「還記得十年前打遍各大專院校無敵手的小女生吧?」

「我當然記憶猶新,我還特意避開她……啊!是她。」難怪他老覺得她的殺氣很熟悉。

「是她沒錯。」終於體認到男人有所為而不能為的難處了吧!

不是說以男人的體力制服不了她,只是真要動手,以她打架多年的經驗來看,男方受點傷是在所難免,誰也別想真正的馴服她。

「你臉上的抓痕不會就是她的傑作吧?」喬正軒一直不好意思問,以為他不再做和尚已經開戒了。

千算萬算算不到兜了十年後,他們兩人的緣份還是斷不了,甚至多了個小變數,叫人跌破一地好肝好肺,驚到沒力氣開口。

「不想死就早點走,太注意別人的顏面問題易招來橫禍。」鄭夕問威脅的意味濃厚。

關心遭誤會成驢肝肺,真是太不值得了。「同學,過河拆橋也拆得太快了吧!國家該聘請你當拆除大隊的執行委員長。」

「大偵探,你不認為自己的存在很多餘嗎?」通常聰明的人會自動消失。鄭夕問用眼神暗示著。

有了橋過就不需要搭橋人。「一家團聚是很美滿,但別忘了你的另一個責任。」

喬正軒意有所指地提醒他即將來到的婚禮,缺席的新郎將會造成多大的新聞。

一說完,他不想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離去,臨走一瞟不覺頭痛;這三個人一個嚴肅得近乎古板,一個動不動火冒三丈,外加兩人的綜合體,看似早熟卻古怪的小女兒,他們這一家能成家嗎?

看來,他們需要很多很多的祝福,光是鄭、季兩家的家長就很難擺平,婚禮誓在必行。

這一團亂能有完美的結局嗎?

驀然,他想起那位總帶著羞怯笑容的新娘子,她一定不曉得丈夫尚未進禮堂前就背著她偷腥,婚後獨守空房的夜晚怕是數不完,希望她有足夠的眼淚可以流。

豪門多怨婦,多金公子哪個不風流?

藏嬌呀!

喬正軒忽地咧開嘴大笑,越笑越開心的走出星雨服裝造型公司,他幾乎可預料到好友悲慘的日子正要開始,而他絕不生一絲憐憫之心。

自做要自受,神仙也救不了。

自求多福。

×××

「于問晴,你這個叛徒,給我去面壁十分鐘,頭下腳上別想摸魚。」

女獅子吼,牆壁上複製的田園畫作蕩了一下,傾斜四十五度角似掉不掉,勉力地支撐住供人欣賞,看起來像抽象藝術。

魚缸裏原本有幾條小金魚在悠遊著,但是禁不起不時的咆哮聲而嚇死了,空著一缸水和水草算是憑弔。

當初買下這幢房子,是因為廣告上打著附裝潢,貪方便的于弄晴是個十足沒耐心的人,一見有現成的床就立刻搬進來住,不管房子的過戶手續辦好了沒,反正她生活上的瑣事一律交給傑生去打理。

傑生不只是她生活上的全能男傭,包括公事上的輔佐,舉凡對外洽商、聯絡各大廠商進貨、接國外訂單,甚至代替她出席公開場合,好隱瞞她才是公司負責人的事實。

從房子買下到現在,這個她們母女倆居住的家,只有他和井田二雄有資格入內,其他訪客在警衛處就會被擱下來,這裏是標榜二十四小時有駐警巡防的高級社區。

同樣地,每戶人家每個月至少要付五萬元以上的管理費,社區住戶大約不下六十戶。

「晴兒,不要因我的緣故懲罰孩子,那不是正常的教育方式。」孩子是每位父母最大的財富。

是了,讓於家又不安靜的主角登場了。

他不姓於,也不是于家的親戚好友,充其量是十年未見的故人,對於連瑪麗亞(菲傭)都禁入的火線地帶,他等於是犯境。

正確用語是非法入境。

因為「戶長」不允許,所以受人供養的戶腳不得自做主張,接受賄賂擅開門戶迎人入內,這是犯了于弄晴的大忌——擅權。

單親家庭權限要分明,下命令的母親,服從是未滿二十歲女兒的責任,因此蹺著腳拿遙控器,喝優酷乳減肥的是于弄晴,二等公民于問晴則負責掃地、整理家務、倒垃圾,以及掌管家裏的廚房。

反正才兩人嘛,一、二樓加起來的坪數不超過六十坪,除去庭院不包含在內,一台吸塵器夠分擔小孩子能力不足的問題。

「你沒有發言資格,我教孩子用不著你插手,喝完你手中的白開水就自動走人。」請他喝茶是浪費茶葉,自來水湊合著喝。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權發表意見。」他會將以前失職的部份補回來。

她連哼三聲。「不過是小小的精子提供者,隨便打一炮就有好幾億。」

根本不值錢,數多便價廉。

「而我是好幾億中唯一倖存的一個。」想來真可怕,我竟然曾經是個遭精子入侵的胚胎。

「于問晴你再多話就加倍二十分鐘,去倒立。」有什麽好慶倖,沒我養你能存活嗎?于弄晴將報紙揉成紙團一投。

噢!好准,媽真該去當籃球選手或棒球投手,我的頭是她的練習板,一向如此。

「別再吼孩子,她沒做錯……」無力阻止的鄭夕問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走向白牆一翻靠上。

身手倒是矯捷,可見倒立對她而言是平常遊戲。

「對,她沒錯,是你錯,我處罰她是希望某人良心不安,早早滾出我家別賴著像討人厭的木乃伊。」直挺挺的動也不動。

「很抱歉沒能順你意,我女兒需要一個父親。」他得盯緊她,免得她又溜向不知名的國度。

十年前他無能為力地任由她走得無聲無息,十年後她休想故計重施,尤其是帶走他億萬分之一的精子女兒。

「她姓于不姓鄭,你最好給我搞清楚。」要父親還不容易,隨便一招手就有人搶著自動入座。

她還弄不明白臺灣的法律嗎?「這點隨時可以更正,司法向來公平。」

臺灣的法律偏重父權。

「你想得美哦!于問晴是我的,你別想染指她一分毫。」怕他沒命上法院爭撫養權。

這正是所謂動物的領域權,習慣在家裏作威作福「奴役」女兒的于弄晴,無法接受領導權被剝奪,她一向率性慣了,不高興生活圈子被規格化。

通常一流的設計師都有著藝術家反覆無常的個性,陰暗不定地找各種藉口來說服自己是正常的,可是在所謂的正常人眼中,他們永遠是不正常,太過理想化。

而她既情緒化又孩子氣,不講道理又難溝通,一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像一枚未設密碼的核子彈頭,一經發射就絕不回頭,任地面上的人慌亂失措,找著破解、分化彈頭的辦法,而她依然高唱我要飛上青天。

「說過多少次別連名帶姓的叫小晴,你們並不是仇人。」非糾正她到對為止。

她眉頭一皺看似不快。「聽起來像是我某任情人在叫我,你非要一再讓我回憶不太愉快的過去嗎?」

是阿萊得還是諾恩,交往期間腳踏兩條船,被她一腳踹下萊茵河,在醫院住了三個月,因為那段時間剛好是結冰期,整個人栽進漁人釣魚時鑿開的小洞半卡著。

「你讓自己過得很精采。」他說這話的表情像在咬牙切齒,陰暗的眸色忍受著噬心痛楚。

「當然,我可不想讓你媽小看了,以為我非巴著你才有人要。」她賭氣的道。

驚慌的鄭夕問有片刻失去聲音,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為了證明我母親看走了眼,不惜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根本是意氣用事將愛情做為補償,其實是褻瀆愛情。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至少我認識不少有趣的人,長了見識。」

「希望你指的不是性。」他想宰了曾碰過她的男人,對於一個素來冷靜的商業奇才而言,這是一種失控。

「你管我,我有權和任何看順眼的男人上床。」她故意要激怒他,看他會不會一怒之下走人。

人,有很多種,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男同性戀、女同性戀,他們有的歡笑,有的悲傷,平凡的人過平凡的日子,不甘被遺忘的就自已找樂子。

形形色色的人種,不同的膚色有不同的想法,而環境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思考模式。

她喜歡和人接觸,將笑聲散播到每一角落,不管對方是否能感受到她的快樂,陽光是公平的天使,無論貧富都能享受到它四散的熱力。

她看、她聽、她學,將一切一切的感動記在腦海裏,然後設計出一件件讓女人落淚,而且渴望擁有的美麗衣服。

世界給了她無窮的希望,她回報世界美的視覺。

「晴兒,你確定要惹惱我嗎?」他嫉妒所有在他缺席的時間內擁有她的男人。

通常嫉妒會使人失去理智。

她偷偷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要走了呀!請恕我不送了。」

「錯了。」他面呈冷靜,內心好笑她明顯的小陰謀。

「錯了?」難道他還沒氣瘋?

鄭夕問走近她,一手撐靠著她背後沙發俯視她,「我決定留下來。」

「這……這是我家,我拒絕你的造訪。」心跳加速,她仿佛回到迷戀他的十七歲。

「上訴駁回,該有人教教你任性後的下常」他開始脫去西裝外套,解著襯衫的鈕扣。

「喂!你不要太……太衝動,洗冷水澡有益健康。」她聲音中微含著軟弱,想離開他偏又走不開。

身體渴望他。她現在所想的是要他脫快些,甚至想撕了他的襯衫。

「不,做這種事不需要洗冷水澡,只要符合兩個人以上的原則。」袖子一卷,他環向她的腰。

她似拒還迎地撫上他胸口。「先聲明不帶責任,你別想賴在我頭上。」

「不會,不過……別太興奮。」他慢慢地由她的腰際往上探索。

「我才不……啊!你要做什麽?」他幹麽突然將她身翻按在腿上,看來不像做愛的前戲。

似笑非笑的黑眸噙著興味。「雖然隔音設備很好,但是請你別尖叫。」

一說完,他揚起的右手準確無誤地落在她臀形完美的兩股間,力道不輕不重旨在教訓,並非打疼她。

「你這個狗娘養的鄭夕問……啊!你敢打我……噢!我要剪了你的男性雄風……唔!你還打,你會不得好死……」

她每罵句就多挨一下,前前後後挨了不下二十下,而她的嘴巴還是很刁,不僅開口吼人,還能一嘴二用地咬他大腿,不服輸地爭一口氣。

怒駡聲、慘叫聲、悶哼聲並起,活像強暴案現場,只是受害者也是施虐者本身。

「身教重於言教呀!精子老爸,我還在這裏。」倒立著看媽媽吃癟,我竟然只想說她活該。

媽媽做惡多年是該受些報應,以慰為她心碎的各國叔叔們。

鄭夕問停止施暴的行為,端出父親的權威。「如果你能去掉精子兩字,我會非常欣慰有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兒。」

「我哪有莫名其妙冒出來,我是精子和卵子結合分裂而成的個體,你別欺負我沒上過健康教育。」這個平空而來的精子老爸很可惡,我決定從明天起開始討厭他。

「你才四年級怎麽會曉得……」他困窘地不知該如何和女兒討論性的問題。聽到下方傳來笑聲,他睨了她一眼,「別笑,你是罪魁禍首。」

狂笑不已的于弄晴猛拍他的腿。「現在的小孩不再有天真了,國外的性教育比國內普及,而且性資訊發達。」

國外有些父母在子女七、八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導他們「人」從哪里來的性觀念,不會因性是敏感話題,而羞於啟齒。

適時的教育才能讓下一代更懂得保護自己,不至於發生以為接吻就會生孩子之類的糊塗事,或是懵懵懂懂的懷了孕,等著墮胎。

「別說她自己看書得來的資訊,她還校」在父母的眼中,每一個孩子永遠是孩子。

「沒辦法,她遺傳到某人的死腦筋只會讀書,沉悶得像個小老太婆。」她悄悄的起身準備報復。

獅子是不會優雅地饒恕侵略者。

「我的成績優越不代表我只會讀書,而是表示我比某人聰明。」他不承認自己是個沉悶的人。

于弄晴笑得有些陰森,「你是指我很笨,不求上進嘍!」

「你不笨,你只是太忙著發光……」鄭夕問的聲音因背上突地感到一陣濕冷而停止。

「哼!瞪我也沒用,這是你咎由自取的後果。」誰叫你敢打我。

「晴兒,你真的惹毛我了。」顯然他心太軟了,輕忽她天性反骨。

「怎樣,你想再打我嗎?」她跳得遠遠的以挑釁的目光一睨。

「不,我要你求饒。」他冷笑的朝她靠近,一手解著襯衫前的扣子。

噢!限制級耶!

我的精子老爸好酷哦!威猛地扛起我那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媽上樓走進臥室,還「砰」地聲關上門,也不怕嚇到我這剛來潮的新女兒。

肚子有點怪怪的,該不會經血倒流到大腦吧!

算算時間差不多有二十分鐘了,我去偷瞄一下下應該不要緊,反正打得正火熱的人,定沒時間注意門外的動靜,我發誓我只看一下下。

咦?怎麽有一雙又粗又多毛的醜腿站在我前面……啊!原來是只著內褲的精子老爸呀!

傻笑可以嗎?

「回你的房間去,不准偷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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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有多久沒見到天剛亮時的濛濛樣,窗外的天空可見淡淡的雲彩,擾人的麻雀全聚集在社區造景中的木棉樹上嘰嘰喳喳。

除了所謂的開會時間,她很少准九點起床上班,不在床上窩個半小時、一小時是起不了身,有時心情不好就睡上一整天,等人來電話問候。

反正她是老闆,她最大,不必天天上班和員工大小眼,設計禮服及造型的工作在這也可以進行,何必出門聞一堆廢氣。

記得自己才沒睡多久的于弄晴一臉迷惑,不解她為何沒睡足十個小時就自動醒來?

圓睜著眼想著到底發生什麽事,伸出手抓抓犯癢的後背,忽然她僵住地瞪著一隻頗有重量的手橫擱在她的腰上,五根手指頭非常色的托著她沒穿內衣的豐胸。

「喔!不會吧!我的自製力哪去了?」她沒臉見人了,紙袋沒缺貨吧!

一道混著輕快笑聲的男音由她頭頂響起。

「你一向沒有自製力,你非常衝動。」而他不介意她在床上的衝動。

她不由得申吟一咒。「你是不存在的,你是幻覺,我還在睡覺。」

鴕鳥似的關上眼催眠自己,于弄晴試圖當做一切都不曾發生,她在作夢。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千萬別越界。」他輕輕的嚼咬她的背。

「什麽叫我睡我的,你做你的?你在我身上亂摸,我還能像死人一樣無動於衷嗎?」她很累,可是累過頭睡不著。

「晴兒,你沒得到滿足嗎?」欲求不滿的人才有起床氣,顯然他不夠盡心。

要死了,他非要她跳許願池嗎?淹不死卻丟臉。「天亮了,麻煩你離開我的床。」

「不,我很喜歡這張床。」而且人肉抱枕很舒服,他很久沒這麽舒暢過了。

「那就把它搬回去,連同你的人一起滾出我的家。」錢是賺來花的,她不會吝嗇一張床。

好笑不已的鄭夕問輕撫她微顫的美背。「我更樂意打包床上的小浪女。」

「你作夢,哪里有洞趕快埋,省得死無全屍。」她懊惱地轉身推推他。

只是入目的偉岸胸膛叫她非常沮喪,她發現自已是十五月圓的狼女,見男色可口就想染指一番,寧可錯上也不放過。

十年前的他比較瘦,骨頭都摸得出來,她還故意隔著皮以牙硬啃,看能啃出什麽味道。

現在的他一身精瘦的肌肉,憤張結實不見贅肉的腰杆推進的沖勁像十年沒碰過女人似,跟當初兩人瞎摸索的結合大不相同。

成熟男子的體格更讓人滿意,充滿力與美的線條,看久了令人蠢蠢欲動,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可是……

唉!兩人都回不到當初了。

「看上哪塊肉就大口咬下去,反正我身上也找不到一處完整的皮膚了。」她的牙和爪子都很利,而且瘋狂。

看著他身上自己的傑作,于弄晴竟有些過意不去。「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是你先犯規的。」

她不過是還以顏色。

「我有十年沒碰過女人,難免急躁些。」看著她的眼逐漸張大,他反而開心地笑了。

「你……你在騙我吧?哪有男人能憋得住不找女人。」她不相信,但……

他從來沒騙過她。

「我無法和不愛的女人上床,她們都不是你。」

「過份、過份,你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惹哭她。

「我試過,可是並非每個女人都能引起我的欲望。」他的身體只要她。

多少個難眠的夜他用工作麻痹自己,藉由一堆數據來分散他思念的心情,他幾乎要成功了。

每回都說要忘了她,然而在夜深人靜的工作空檔一抬頭,那道如風的身影便恍若映在眼前,伸手一捕抓才知是幻覺,讓他久久不能自己黯然惆悵。

想她,是支持他努力向上的原動力,他不想再因能力不足而失去什麽,他已經是個貧乏的男人,空虛的再也無力承諾誓言。

只能想她,在外人以為他是最有身價的單身貴族時,他的心卻在嘲笑世人的無知。

于弄晴抽抽鼻子,不讓他弄哭她。「休想我會有罪惡感,我沒有後悔過。」

「只有一點愧疚和心疼。」他點點她最靠近心臟的地方。他的確故意說出這些年來自律的生活,好挑出她的良知。

他瞭解她,以一個十年如一日都不曾轉過性子的人而言,要摸清她的弱點太容易了。

「你真讓人討厭,以前的你比較可愛。」雖然不愛說話,老是副很拽的模樣,可是不會玩心機。

「我喜歡你就好,你討厭你的。」他以反向操作的方式壓迫她。

愛自由的人是不受拘束的,必須有根繩子捆著她,叫她無處可逃地承受必然的壓力,這是成長的經過,她不能永遠活在十七歲。

「鄭夕問,你幾時變得這麽狡猾?」她撐起上身怒視他。

黑眸幽然轉深。「在你遺忘愛情的十年內,我不得不變。」

「你又來了,非要在此時討伐我的罪行嗎?」他刻意要加深她心底的原罪。

「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別的,譬如你的身體。」帶著電力的雙手正打算酥茫她。

積壓太久了,不能怪他獸性大發,這是她欠他十年的份量,她尚在還債中。

「啊!色狼,你還沒要夠呀!」她趕緊拉起被裹住裸身,不想再失陷一次。

「晴兒,你知道十年有多久嗎?」聲音低柔,鄭夕問企圖蠱惑她。

男人是蜂,女人是蜜,有哪只蜂兒見了甜蜜在眼前而不汲齲

她好想抱頭痛哭,她要為一念之差背負十字架嗎?「問,你忘了你還有五天就要結婚了嗎?」

「你很介意我要結婚的事?」他眼眸深邃得叫人猜不出真意。

「因為我負責你的婚禮佈置,我是敬業的服裝造型師。」閉上眼,她不願他看見自己眼底深處的痛。

新郎結婚,新娘不是我的鬧劇常常在現實中上演,以往她能抱持著看笑話的心態,是因她不是當事人,自然會小小的嘲笑一番。

自從和他重逢的那一刻起,昔日特意壓抑的愛戀逐一滲出,她就像十七歲那年一樣,明明在意得要命,還故做大方,一個人躲在房裏哭得心快掏出了。

人家說新的戀曲會沖淡舊的回憶,所以那時離開他之後,她拚命的談戀愛,一個男人又一個男人的換,期望能找得到可以填補她心中空虛感的愛情。

當她對愛情麻木了,感覺也就淡了,有很久的一段時間她不再想起他,也不會被女兒搖醒,問她為什麽哭泣。

她想起一句文謅謅的詩句——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們的感情就是這麽文藝,見鬼的讓她變得不像自己,心口傳來一陣陣抽痛。

她幹麽多事的答應母親要接下這個工作,看著別的女人高高興興地穿著她設計的禮服,走向她心愛的男人,她是豬才會做出這等蠢事。

還有五天。

「說出你的真心話,你一向坦率真誠。」一步步地朝城池攻進,他暗笑著她的遲頓。

於弄睛不屑的一嗤,「難道我要你不結婚你就會乖乖昀聽話?」

他家的老妖婆不可能讓他打退堂鼓,那人太愛操控別人的人生。

「也許。」他不做正面回答,態度保留。

「少來了,難不成你下一句話要向我求婚?」她的表情更加不齒,活像他沒膽子做大事。

「你要嫁我嗎?」沒人瞧見他此刻的眼神是略帶精銳,似在算計什麽。

「不要。」于弄晴一顆頭搖得厲害,她才不自取其辱。

「為何不要?你都二十七歲了。」成熟的二十七歲女人身體,天真的十七歲女孩心靈。

「誰規定女人非要在一定的年紀內結婚,我的三不原則絕不改變。」結婚?!想都別想。

「三不?」

她得意揚揚地如數家珍。「原則一:四十歲以前不結婚。原則二:不談一百次戀愛不結婚。原則三:不賺到五十億不結婚。」

聞言為之失笑的鄭夕問不得不佩服她的推託能力。「很偉大的原則,不過太偉大的原則往往會夭折。」

「你說什麽,你敢瞧不起我的原則?」好呀!殺無赦。

「我欣賞你的原則,但是不敢苟同。」她一定會結婚,在三十歲以前。

或許應該說在二十七歲這年。

「你……算了,不希罕你的瞭解,死氣沈沈的人只適合住墳常」與死人為伍,半夜湊四腳搓麻將。

他懲罰地咬了她一口。

「啊!你幹麽……」可惡,他太賊了,她幾時如此春光外露?

「我餓了。」而她是最入口的佳餚。

也對,昨夜就沒進食了。她用腳踢了踢他,「去弄個三明治來裹腹,冰箱裏應該還有土司。」

「你叫我去?」有沒有搞錯,他蓄勢待發的元兇正餓著。

「不然要我自己去嗎?你別傻了。」要她進廚房最好先關瓦斯和挪空危險器具,包括任何能移動的物品,例如刀和碗盤。

「你到現在還學不會……」下廚。

話還沒說完,關冰箱的砰聲隱約傳來,他心中警鐘大響的披衣下床。

「你安份點別輕舉妄動,我下去瞧瞧。」她的衝動一向易惹出不少是非。

「幹什麽,抓賊呀!」打了個哈欠,她窩回床鋪抱著枕頭,一副海棠春睡的撩人姿態。

看了一眼的鄭夕問差點忘了樓下的動靜撲向她。「我聽到聲音……」他喉嚨乾澀地一咽口水。

聲音?!現在幾點了?「別擔心,是我家的老鼠啦!」

「老鼠會開冰箱?!」他不可置信的決定下樓瞧瞧去。

「我家的老鼠會。」再打了個哈欠,睡神找上她。

×××

老鼠?!

好笑又好氣的鄭夕問雙手抱胸,靠在廚房外的霧面玻璃上,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冉一次確定她所愛的女子是如何「殘忍」。

那只超大的米老鼠東晃西晃,十分忙碌地切肉絲、剝皮蛋殼,掀掀鍋子看裏頭的米煮得如何,然後又切蔥花什麽的放一邊備用。

不用說,她想煮皮蛋瘦肉粥,麵筋、醬瓜和小魚乾已裝在很可愛的日式小盤子裏,旁邊還有一朵初綻的黃金菊插在水晶瓶裏。

他記得門口的小花圃是種著一片黃金菊,她倒懂得物盡其用美化生活。

一股為人父親的滿足感油然而生,他有一個能讓所有父親都驕傲的能幹女兒。

「啊!媽,你千萬不要碰……呃,是精子老爸呀!」嚇了我一大跳,以為廚房白癡的媽又來自殺。

「我不在意你叫我老爸,但是喊我一聲爸爸我會更高興,不過我能肯定告訴你,我討厭精子老爸這個稱謂。」接過她手邊的工作,他把肉絲和切碎的皮蛋丟進粥裏滾。

「你很挑剔耶!難怪媽說你最龜毛了。」我沒說謊,每次我做事拖拖拉拉時,媽就會罵一句:真像你龜毛的爹。

挑眉一睇,鄭夕問認為被侮辱了。「我不是龜毛,我是深思熟慮。」

「嗯!很好的用詞,下次媽再罵我是發呆的烏龜吃大樑時,我就回她我在思考人生的方向。」意思相同嘛!

他輕笑地重新審視這個女兒,她絕不簡單。「你才十歲不需要憂民憂國,請讓我們大人有發揮的餘地。」

「你很有趣,怎麽和媽說的不一樣?」我要好好想一想,也許是媽記錯了,她有太多的戀愛對象。

媽可不是什麽蕩婦,只是她非常非常的需要愛。設計衣服的人都有些笨,不過像我媽就絕對不是浪漫派的設計師,她有所謂的個人格調。

例如她在和男人交往之前,她先看對方順不順眼,訂下一個月交往期限,若是感覺不錯再走下下一個月的合約,反之則解除愛情合約說再見。

維持最久的是傑生叔叔,有一度我以為他會成為我的繼父,因為媽媽真的很依賴他,幾乎到了不能缺少他的地步。

可是媽卻說傑生叔叔愛她太深,所以她不能愛他。這句話我到現在還找不出答案,大概要等我長到很大時才會明白吧!

「你媽怎麽形容我?」他很想由孩子口中得知,她眼中的自己是個什麽樣的父親。

我很猶豫看著精子……呃,老爸。「你最好不要瞭解得好,你曉得以媽的個性,只有在罵我不好的一面時才會提到你。」

好的像媽媽,壞的像爸爸,很典型的于弄晴會做的事。

「你有不乖的時候?」他不太能相信,她應是那種即使光明正大做了壞事,仍會被稱為好學生的類型。

因為眼神太無辜,清澈得叫人沒法懷疑她。

「不是不乖,而是不聽話,有時候媽媽會叫人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我好無奈有那樣的媽。

「像是數癩痢狗身上的疤?」他舉例說明。

對耶!媽就是這種怪人。「有一次她叫我在放生的海 龜背上刻著我是三八。我不肯,她就說我像我那個無趣的爹。」

像是遇到知音,鄭夕問大笑地揉揉她的頭髮。「你還好,你媽還曾叫我去偷剃她學校校長的頭髮。」

「你剃了?」太……太好玩了,我也要叫衣仲文去剃火雞老師的腿毛。

「你媽是個叫人很難拒絕的太妹學生,我怕被她揍死。」他開玩笑的道。

喔!又是一個笨蛋。「你很愛媽對不對?」

「是的,我愛她。」他毫無隱瞞的柔了眼波,像是戀愛中的男人。

「你看來很聰明呀!為什麽會愛上像媽那樣的人。」很奇怪,每個男人都愛她。

「你不愛她嗎?」當晴兒愛一個人時,被愛的那個人一定能得到她全部的傾心。他沒對女兒如此說,她還不懂愛情。

「不愛。」我想我的回答讓老爸很驚訝,他看來像個白癡般地瞪著我,好像我是絕種的怪物。

「為什麽?」她……她真是我女兒嗎?

「媽要我不要太愛她。」所以我乖乖聽話嘍!

他松了一口氣。「我瞭解你媽的意思,她要你多愛自己。」

她自私,同時也想得遠,一個人不能把愛全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愛自己才能愛別人。

是嗎?我要思考。「對了,有個老女人要找你。」

「老女人?!」在這裏?

不太可能,沒人知道他待在心愛女子身邊,連喬正軒他都未曾告知。

我比了比他的手機。「電話響的時候你和媽正在忙,所以我就幫你接了。」

而且早知道我就不雞婆,讓它響到自然斷線就好了,幫人家的忙還挨駡,我太無辜了。

「是誰找我?」鄭夕問按了按話鍵查詢來電顯示。

「一個老巫婆。」我很生氣,不想太客氣地稱呼她一聲老太太。

「小晴,不可以學你媽的口氣。」看了上面的電話號碼,他已知道是誰找他了。

「她罵我是來路不明的小雜種,到處亂認父親。」要是我媽早沖過去給她一頓「粗飽」。

「什麽?!」

男人的訝異和女人的憤怒聲同時響起。

「早安,媽。」糟了,媽一定會去找人家拚命。

「早什麽早,人家罵你小雜種,等於罵我是雜種母親。」幸好她餓得受不了地踢跑睡神下樓來,不然不就是白讓人家羞辱了一次。

「晴兒,冷靜點,先聽聽小晴怎麽說。」鄭夕問不敢笑出聲的隱忍著,哪有人罵自己是雜種母親。

「說,我倒要看看哪個死不足惜的賤貨敢罵我家于問晴。」非帶把菜刀去不可。

我的媽又抓狂了。「沒什麽,那個老巫婆……呃,那個人問我為什麽拿她兒子的手機,我就很有禮貌的回答這是我老爸的手機。」

「然後她掛斷又撥了一次,發現還是我接的就用很凶的口氣問我老爸是誰,我才說了三個字她就開罵了。」鄭夕問很有名嗎?幹麽我不能說他是我老爸。

「鄭夕問,你給我滾回去——」

母獅子再度咆哮,這回我老爸不說一句話,上樓拿了衣服即走出大門,不過他也帶走我家的鑰匙,我想他還會回來,因為他很笨,笨得「太愛」我媽了。

×××

氣壓十分低迷,鄭夕問一踏進家門就嗅到不尋常的風暴正在成形,一股隱形的壓力正逐步蔓延,織成一張遮天的網籠罩天地。

風雨欲來前總會有段醞釀期,沉悶的空氣像是透不穿的炎熱,小小的微粒子凝聚成事端的起頭,終於旋轉著叫人無法預料的巨災。

一室的寧靜迎接他的歸來,極目一望是嚴厲的瞪視以及詢問去處的疑惑目光,他看到自己的父母背脊挺直的不發一言,而……

他在心底冷笑著,原來不該來的人也到場了——季家長輩和他羞怯可人的未婚妻。

和平常一般不動聲色地將西裝外套交給一旁等候的女傭,鄭夕問以自信的沉穩步伐走向審判台,而他已經能預料到按下來是什麽樣的場面。

「爸、媽、季伯父、季伯母,聊天嗎?」微微一頷首,他不忘面面俱到地朝季緲緲一點頭。

「你昨天去了哪里?」先開口質問的是他向來強勢的母親,湯婉宜。

「在公司加班。」他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其實他的謊有大半不假,他的確在辦公室辟了間個人休息室,自從接手父親的事業以來,他就常常日以繼夜的睡在公司處理公事,回家的次數寥寥可數。

「我打過你辦公室裏的電話沒人接聽,你想作何解釋。」湯婉宜的口氣顯得咄咄逼人。

鄭夕問微勾起嘴角諷刺道:「我成年很久了,不需要交代我的去向吧!」

「你……」她在丈夫捏手暗示下忍著急欲發作的怒氣。「我是關心你。」

「關心到干預我的私人生活?時時追蹤我的下落以免我被壞女人拐了?」與母親的不和源自十年前的心結。

從她滿臉嫌惡地說起被她打發的女孩開始,母子兩人的隙怨已然成形,即使彼此都隱而不宣,但明顯的疏離不難瞧出。

若非母親一再宣稱身體不適,加上醫生開具的心臟病證明報告,他不會因一時欲盡身為人子的孝心,而允了她訂婚一事。

本來,他打算孤寂一生以為報復。

「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是你母親。」她的眉頭不自覺的一皺。

「基於對你的尊重,我還是交代一下我的行蹤,昨夜我在一位你絕對不會允許的女人家過夜。」希望她會滿意一切如她所料。

季先生的表情是不贊同地一凝,而季夫人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女兒略顯上揚的笑意,似乎很高興聽見這件事的發生,有什麽是她錯過的好戲嗎?

「鄭兄,他們這對未婚夫妻都快結婚了,令郎的表現是在抗議兩家的聯姻嗎?」他絕不會讓自已的女兒受到委屈。

一直默默觀察兒子的鄭克用緩緩開口,「我想他在開玩笑,大概工作累了。」

「克用,你怎麽幫這孽子說話,他分明故意說來氣我。」撫著胸口,湯婉宜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模樣。

隨侍一側的看護連忙遞了顆黃色膠囊給她,喝口水服用下才略緩下揪心的表情。

「婉宜,別太為他操心,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夫妻之情言溢於情,當初他們也是企業聯姻,少了愛情潤滑。

湯婉宜滿臉不悅地道:「我只要再問他一件事就好,那個自稱是你女兒的小雜種是誰?」

「小雜種?」聽母親如此形容自己的女兒,鄭夕問的憤怒不亞於向來性子烈的心愛女子。「在未查清事實前勿下斷誑聞,我相信連亞企業的周經理不喜歡人家稱她小雜種。」

「你是指周玉?」那個聲音聽起來像小女孩的業務經理?

她都快五十歲了。

「昨天我為了產品上市的事忙了一夜,沒有體力應付你的連環Call,麻煩她接一下電話不為過吧!」他昨天和周經理商討了一下午確是事實。

「你幹麽不早說,害我以為你還沒結婚就想養小老婆。」周玉是出了名的愛作弄人,企業界皆知。

「你有給我辯解的機會嗎?一開始就定了我的罪,還請來季家人看笑話。」鄭夕問措詞冷厲了些。

「我是怕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會敗壞咱們鄭家名聲,我哪曉得……」她聲音一弱地偷睨丈夫不快的臉色。

「如果你能少用點心思在我身上,我想你的心臟病會不藥而愈。」她做戲也做得太久了,久到令人無法不發現真相。

心虛不已的鄭夫人笑笑地朝季緲緲道.「緲緲呀!是伯母大驚小怪了,你千萬別受影響了。」

季緲緲呐呐的怯笑。「我不會。」心裏卻想著,真的是大驚小怪嗎?鄭夕問分明睜眼說瞎話,這麽明顯的謊言為何沒人看得出?

「好、好,再過五天都是一家人了,為了賠罪,由我作東請大夥吃頓飯,希望親家別怪罪。」湯婉宜八面玲瓏地緩和氣氛。

一場劍拔弩張的緊張情勢就此落幕,但每個人心中多少有些疙瘩在,擔心五天後的婚禮是否生變。

而另一場爾虞我詐的陰謀正在進行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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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0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每個人神經都繃緊的時候,表示有重大事件發生。

正確說來,龐大的商務牛機對眼前不景氣的經濟無異是打了一劑強心劑,企業界人士無不卯足勁要吞下這塊大餅,即使是一點點殘渣也行,勉強渡過維艱時期。

但是對業務已堆積到往後數年的星雨服裝造型公司而言,突如其來的寵倖不是幸,反而是一種快脹破腦的煩惱,無從消耗有史以來最大宗的訂單。

若是負責人肯多點企圖心,也許可以擴大徵才,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偏偏勞心的人高喊大腦已經快用腦過度,需要休息才能走更久遠的路,所以訂單總是維持在員工都能分得五個月年終獎金為限,絕不再多接預約。

看在老闆慷慨的份上,公司員工們的流動率幾乎是零,或者說除非有不得不離職的原因,否則公司成立至今三年多,尚無人待不下去地想離開過,向心力百分之百。

不過最重要的是員工都忠於本分,各在工作崗位求表現,而不會出現爭功諉過的現象,每一個部門都獨立作業,如有必要才會合並成一支工作團隊,彼此像親人一般緊密結合。

試問發揮三百多人的力量怎會不成功?因此在服裝業一片蕭條之際,星雨反能一枝獨秀,別說走上街頭抗議失業率節節攀升,一個禮拜能有一天休假日,就急著拜祖先感恩,終於可以不用工作了。

同理可證,額外的工作量眾人是敬謝不敏。

英國某集團注入大量資金,只為爭取星雨服裝造型公司的合約,以及十年長期超額合作計劃,為衣服的魔術師于弄晴成立歐美專櫃的個人品牌,將她的服裝事業推上最高峰。

不過,天底下有不用付出代價的便宜事嗎?

瑞斯集團的總裁親自來台,他一不接受商界的款待,二不希望政治人物來騷擾,純粹為了私心而來,無關國際局勢。

「漢彌頓公爵,本人僅代表公司再一次婉拒你的厚愛,本公司的訂單已屆飽和,無力再負擔 貴集團要求的件數。」

客氣而有禮,純商業化的應對,傑生力求冷靜地看著眼前霸氣十足的男子,冷汗不由得濕了背脊,全神貫注地提防這個他心中列為危險人物的頭號敵人。

「就算我願意出雙倍的價格也不成?」他一向擅於利用財勢使人屈服。

在他的觀點中,金錢主宰人心,沒有東西是不能用錢買到,所以他狂妄自大。

「做生意講求公道,本公司無法因一己之私而壞了同業中的交情,打亂服裝市場的行情。」他已經儘量不用聳動的字眼去刺激這個喜怒無常的狂人。

「有錢你也不賺,是否源自個人因素?」具有諷刺意味的暗示藏在冷笑中。

傑生表情一凜,神色嚴肅。「相信閣下也看得出本公司規模並不大,沖著艾莉莎的名氣,全世界競邀的訂單已排到四年後。」

「你要我四年後再來?」傲慢的語氣中充滿譏誚,他不認為有人可以拒絕得了他提出的合作條件。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本公司樂於將貴集團納入四年後的預約訂單中。」若能選擇,他寧可不接這份訂單。

英巴斯.漢彌頓眼神殘暴的睨視。「我要見艾莉莎。」

「我說過了,她出國取材去了,短期間不會回臺灣。」他衷心期望她能繼續「放假」。

「哪一個國家?」他壓根不信地隨口一問,態度是趾高氣昂。

「中亞地帶。」他的勢力範圍未及的地區。

漢彌頓用嘲弄的語氣挖苦道:「中亞一帶正面臨緊張的備戰狀態,你會放心讓她往戰火裏鑽卻不同行?」

說是敵人,彼此熟悉對方的程度卻猶勝於知交好友,對方每一分實力都知之甚詳,也同樣瞭解其弱點,他們關心的重點向來一致。

「這……」傑生迎向井田二雄訕笑的目光,不擅圓謊是他性格上的遺憾。

套句于弄晴的見解,太過正直的人往往死得快。

真是迫不及待,英國禁令一解除就急著來送死,「艾莉莎的個性你會不明白嗎?她做事只憑一股衝動,誰阻攔得了。」

是事實,也是為她煩惱的一環。

四年前在馬場上,已婚的英巴斯一眼看中當時是他幼弟女友的艾莉莎,不顧英國社交界的聲討,公開的執意要求她成為他新任的情婦。

艾莉莎,也就是脾氣糟到神佛難擋的于弄晴豈肯低頭,不僅不從,還當面讓他難看,罵了一堆英國人民聽了都臉紅的地方方言。

惱羞成怒的公爵大人反而更加不死心,誓言非得到她不可,不惜任何代價。

在男女的戰場上不是贏便是輸,中國人的意志力一向是世界之冠,征服不成反被征服的征服者敗得一塌塗地,不但失了心,還失去家族中人對他的尊敬。

因此在百求不得的情況下他使出卑劣手段,導致夫妻失和、兄弟反目成仇,一座牧場付之一炬,而他的行為也被英國當局列為禁止出境的國恥之一,期限三年。

上個月剛好符合限管期滿,隨即傳出他為了于弄晴而與妻子正式達成離婚協議,準備再度捲土重來以達到未竟的目的。

「你們大可抨擊我的作風強硬,我不相信艾莉莎不在臺灣,我查過她近期的出入境資料,她躲不開我的。」他們休想騙他。

「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金錢無國界。」待會得去警告晴子,要她有多遠閃多遠,別來趟渾水。

漢彌頓公爵來者不善,勢必將掀起場大風暴。

「你們不見得比我光明磊落,一個不時由日本飛來探望,一個死守著她不肯離開,最終的目標還不是同我一樣。」大家心裏有數,用不著裝清高。

一說說到他們兩人的心坎底了,傑生和井田二雄面上一寒地睨視若他,一個男人甘願為女人付出一切,除了愛還能有什麽嗎?

只是他們不強求,寧願順其自然地等她完成三個原則,愛個人應該是無怨無悔,而不是非要她回報同等深情,愛情的國度中本就存在著許多不平的天秤,無法衡量。

說不出話了?偽君子。

傑生輕咳一聲再次應戰,「不管你的目的為何,總之我不會讓牧場事件重演。」他差點害死她。

「那次是我一時大意,否則她已經是我的人了。」他高傲地不存一絲罪惡感。

身為堂堂公爵的他公然擄人,卻忘了評估對方是否會合作,結果人抓來了,佳人一個火大踢翻馬廄旁的汽油,並將不知打哪換來的火柴棒一點,「轟」地一聲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曆山亞牧場地處偏僻,等收到通報的消防人員抵達現場時,強大的風勢已將火源吹向主屋,一片火海連成一道地平線,要搶救也難。

保守估計損失上億英鎊,其中有幾匹價值不菲的名種冠軍馬也喪生在火海之中。

一追根究底當然不會是被害者的錯,她只不過想逃生以維護人身自由,所有的損失和道德責任皆由漢彌頓自行負責。

因此,他才會被限制出境。

「憑你還不夠格,晴子眼光沒那麽低,就算失了身她也會奮戰到底。」她是一名不畏強權的女戰士。

漢彌頓為之一笑,「這就是我欣賞她的地方,永不放棄、永不妥協,擁有旺盛的生命力。」

她讓他羡慕,她有他所沒有的一切,像是有用之不盡的熱情隨時在開創新生命,不許別人放棄希望。

「所以你得不到她,在意志力和頑固的程度上她勝於你。」但傑生其實有些擔心他會採取激烈的手段玉石俱焚。

「不試試怎知成不成,我想學習她永不放棄的精神。」雖然口中說得自在,可他眼底卻閃著邪惡的流光。

「如果她的答案仍是不呢?你會怎麽做?」明知不會有答案,他仍決定探探口風。

漢彌頓表情一變,深沉得叫人害怕。「我不接受'不',她只能是我的。」

不免著急的井田二雄搶著話,「萬一她愛上別人呢?你也要硬拆散人家?」

「不可能,生我要她的人,死我要她的屍,夠清楚了吧!」他的意思是同歸於荊

「你休想有傷害她的機會,我們會盡全力阻止。」該把喬伊叫來了。

「歡迎你們來嘗試,多幾個人陪葬也挺有意思。」他張狂的放聲大笑,目中無人。

「你……」

心口一栗的兩人為他狂妄行為感到憂心不已,正考慮要用什麽方法對付他時,一道急驚風似的身影沖了進來,抓起傑生的前領一陣交代,無心分神察看室內異樣氣氛。

「我要紫色鬱金香一萬朵,阿爾卑斯山櫻草粉紅色系十大捆,還要櫻花花瓣七大袋,最好再找齊珊瑚藤和櫃子花,我要編頭紗。」

「這個季節沒有櫻花……」他上哪找來七大袋櫻花花瓣?

「我不管,你一定要找來給我,四天後我要佈置婚禮禮堂所需。」她要老妖婆見識她國際級設計師的能力。

白紗禮服大致已成形,花了她一整天工夫才決定用蕾絲邊縫玫瑰花還是單純的繡上珍珠以凸顯新娘純淨氣質。

接下來的工作是交給樣板師,稍微趕趕應該來得及,珍珠的數量不多,大點的珠寶公司不難買到,她要把當初取走的一千萬支票換成鈔票砸在老妖婆臉上,叫她當眾丟臉。

什麽東西嘛!敢罵她女兒是來路不明的小雜種,她才是死而不化的千年老妖。

「艾莉莎,你還是一樣活力十足、熱情四溢,讓我想忘也忘不了。」美麗的生命之火躍動在她四周,光亮如芒。

「哪個混蛋敢打斷我……啊!沒死透的英巴斯,你又來賣撒隆巴斯了嗎?」冷不防,她的見面禮是胯下一踢。

慘叫聲立起——

×××

人若倒楣喝涼水也會嗆到,何況她的運氣老是好不了,三天兩頭的遇上不該遇上的人,她快煩死了。

臺灣果然不是她的好風水地,能走就趁早走,一忙完婚禮她要飛到巴黎玩上一年半載,沒有天崩地裂、山河變色絕不回來。

人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巴黎的美食、巴黎的時尚、巴黎的協和廣場,浪漫都市的多情男子,她要找個法國人談戀愛,去他的鄭夕問。

她看起來像免費的牛奶嗎?喝完不用付帳拍拍屁股走人,連帶著取走她和大門鑰匙串在一起的車鑰匙,害她昨天出不了門。

本來想休一天假在家睡美容覺,但那個死不足惜的傢伙居然還敢打電話來,問她婚禮事宜處理得怎麽樣了,是否能如期趕上?

氣了一天找不到人出氣快嘔出血了,不知死活的混蛋公爵又跑來送死,她不成全都不行。

再四天,只要再熬過四天就自由了。

「晴…晴子,你出手太狠了,我怕臺灣政府不好向英國交代。」那哀嚎聲他心有餘悸,感覺自己的下半身也跟著揪痛不已。

「代你個腦袋扒袋啦!對他用得著客氣嗎?想笑就笑大聲點,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傢伙。」她可是專挑重點攻擊,從無失手紀錄。

井田二雄果真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的鼓掌,只差沒開瓶杳檳慶祝。

「笑笑笑,頭腦簡單的人四肢就發達,待會幫我扛兩匹布到工作室。」她念了編號和種類要他記牢。

「小姐,你太過份了吧!我好歹是個股東,你奴役我。」員工是請來擺好看嗎?有事自然要他們效勞。

「做點小事喳呼個什麽勁,你幾時到泰國做了變性手術?」扭扭捏捏的像個女人。

「好毒呀!你就不能挑句好聽話來講嗎?」多被她詛咒幾次可能成真。

「看到你那張滑稽的臉就沒辦法,你能對著一坨屎說你好可愛嗎?」可愛一詞她用日文說。

「我滑稽……」太傷他男性的自尊了。「傑生,你幹麽跟著笑,難道你認同她的話?」

愛美、愛耍性格的井田二雄連忙照照鏡子,好證實他並不滑稽,還是帥得一塌糊塗。

「不,我是覺得好像看見兩個小孩子在吵誰的糖果比較多。」傑生莞爾的取笑著。

「誰是小孩子?」

「我哪有——」

兩人同時一喊,相視一笑地拍手擊掌,模樣倒像天真的大孩子無憂無慮。

其實,煩惱還在後頭。

「晴晴,昨天怎麽沒來,睡過頭了嗎?」傑生關心的一問。

她面無表情的聳聳肩。「我說被馬踢了你信不信?」

「只要是你就有可能,你是惹禍精,」一旁的多嘴男趁機奚落。

「井田,櫻子小姐在催了,你早點回去吃壽司配生魚片,也許會長壽些。」笑得有點假的于弄晴往他手臂拍了一下。

「日本文化已入侵臺灣本土了,想吃壽司隨處都有。」他瞭解她的用意,不過他不會棄她不顧,漢彌頓這只大惡狼追來了。

趕他回國無非是不希望他出了意外,她這人就是老為別人著想,一點也沒顧及自己的安危,看似兇惡實則善良,叫人沒法不去喜歡她。

「喂!日本鬼子,我是好心怕你淪為異鄉鬼耶!你又沒我會打架。」說不定還得仰賴她保護。

手下敗將的確不足言勇,他沒臉見人了。「我現在知道日本人為何攻不下中國,因為有你在。」

「不,你說錯了,是美國的兩顆原子彈炸得你們魂飛魄散,與我無關。」那時她還沒出生。

否則就不會有秋謹、廖添丁之類的人物。

他叫苦地喊停,「別再提了,日本的傷痛。」

「中國人死的人更多,日本活該,以一命抵一命來論,我還認為不公平。」中日戰爭即將在二十一世紀開打。

「于弄晴,你心太狠了,沒有憐憫心。」核子武器的後遺症是千秋萬世呢!

她正想反唇相稽,但一向身為兩人仲裁者的傑生此時發出重咳,提醒他們守點規矩,別讓員工看笑話了,兩人都不小了,而且其中一人已為人母。

雖然沒人認為她稱職過。

「傑生,有空你也該回去看看羅蘭奶奶,不然她又要嚷著我霸住你。」羅蘭奶奶是個和氣又樂天的老太太,疼她如親生孫女。

「同樣的手法不要玩兩次,我和井田都不會在此時離開你,你剛剛不該直接攻擊漢彌頓公爵。」他苦笑的搖搖頭。

她老是衝動行事,不顧後果,她方才不僅重創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還命警衛上來將人架到對面的警察局,罪名是非禮她。

痛得沒法張口反對的漢彌頓正在警察局泡茶,看來偵訊完畢後,他很難不付諸行動報復,而她……

不知該怎麽說她,她根本不聽人勸告,一意孤行地往前沖,讓身後為她收拾的人苦惱萬分,生怕哪一天她沖錯了路跌落山谷。

「我控制不了想踹他一腳的欲望,你不覺得他那張臉長得很惹人厭嗎?」統稱天生欠扁臉。

「我相信在座的人沒人喜歡他,但是我們有理智。」凡事不能僅靠一時衝動。

于弄晴很煩地往桌面一坐。「踢都踢了,你要我怎麽樣,乖乖地讓他踢回來嗎?」

「當然不是。他一心要得到你,我們必須加緊防護不讓他得逞。」意思是她得捺下性子配合。

「把我空投到無人荒島如何?」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提出意見。

「他非常富有,他會買下小島囚禁你一生。」她真的會沒地方可逃。

「買兇手殺了他?」

「血腥。」

「在他茶裏放老鼠藥?」

「殘忍。」

「開瓦斯讓他自然死亡?」

傑生沒好氣的一瞟。「你能不能別盡想著謀殺。我通知了喬伊。」

「傑生.漢,你吃飽了沒事做呀!幹麽把他扯進來。」他和她早八百年沒聯絡了,別搞得好像世界大戰要爆發般那麽嚴重。

「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我們得嚴防漢彌頓得不到你會採取激烈的手段……」他不想透露太多,以免她性子一起去找人拚命。

「幹麽不說了,難不成他要宰了我?」」見兩人吞吞吐吐的舉止,她當下明白了大半。「他真要殺了我?」

「晴子,別太衝動。」

「晴晴,冷靜點。」

並未如兩人預料發飆的于弄晴沉下瞼,兩眼盯著門外一點,似乎不相信他還敢來,而且還來了好會兒,表情像是踩到狗屎。

「有人要殺你?」

×××

很詭異的感覺,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即使不用明講,在場眾人也會自然地感受得到,莫名的敵意讓三個男人互相用眼神較勁,評量對方有幾分勝算。

只是誰是新歡、誰是舊愛呢?實在很難分辨。

尤其是她現在又和舊愛攪和在一起,而新歡已成過去式,卡在不上不下的灰色地帶,沒法認清誰是新來誰是舊,全都是一個顏色。

面如土色。

「鄭先生,你來還鑰匙嗎?」于弄晴不客氣往他足踝邊踢了個小紙箱。

「還鑰匙?!」

「什麽鑰匙?」

聽來很暖味,井田二雄和傑生同陣線地看向眼前未經通報便闖入的來者,可是人家理都不理他們。

「你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為何有人要殺你?」先入為主的觀念讓鄭夕問覺得一定是她的錯。

「很抱歉,我們不是很熟,還了鑰匙請離開,今天小妹沒上班。」經她一說,準備端咖啡給客人喝的助理連忙退出去。

因為她的另一個職稱就是小妹。

「停止你的胡鬧把話說清楚,別像個任性的小孩。」看來她還沒學會教訓。

「我任性?」好吧!任性又怎樣,他有資格管嗎?「鄭先生如果想看禮服的話請過兩天再來,目前尚在趕制中。」

「晴兒,是你要我離開的。」他的眼底有一絲無奈,昨天他不得不走。

並非因為她的怒氣,而是還不到讓她們母女曝光的時刻,他必須保護她們。

我叫你走你就走,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婚禮很急喔,再四天就要當新郎倌的人要喜氣些,別頂著張死人臉出門。」

「你打算氣到幾時才肯說實話,要我找一隊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跟監嗎?」如果她再頑固不化的話,他會。

「你當我是犯人呀!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兩人以上我當地鼠打。」誰都不許操控她的生活。

他脫下外衣。「先來和我打,贏了當我沒問,輸了任我擺佈。」

看他胸有成竹的沉著樣,若有所思的傑生和眉頭深陷的井田二雄對望了一眼,縈繞不去的懷疑在心裏起了毛球,逐漸散開。

他到底是誰?兩人的眼中都透露了惘然。

「開什麽玩笑,你當我白癡呀!輸贏都是你佔便宜,我幹麽浪費體力和你比。」哼!誰理他。

「因為你怕輸。」他用激將法。

「誰說我怕,要打就來,輸了你就給我爬出去。」不經大腦思考的于弄晴已擺好架式要痛毆他一頓。

「成。」

一道極快的身影沖了過來,鄭夕問以逸待勞地以正規打法應付她胡亂就章的粗野動作,她和十年前一樣強,但這是不夠的。

人是會進步的,他不露空防地全力反擊,十年來他進步神速,特意和街頭混混過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勝過她,她對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信了。

有時,自信也會是無情的致命傷。

愛她,不只是縱容,過度的寵溺反而是一種傷害,愛使小手段致勝的她輕忽了一件事,真正有實力的高手是鋒藏於內不外露的,韜光養晦以待適當的時機。

她太急躁了,腳步輕浮,一心想贏的欲望讓她加重了出招的力道,可是不耐久戰,她向來采速戰速決的方法,因為沒幾個人能拖過她疲累的一刻還沒倒下的。

他是例外。

「唔!」他真打我。于弄晴悶哼一聲再沖上前,打算咬他幾口。

「別用不入流的招式,難看。」身一閃,他掌砍向她手背。

一吃痛,她攻得更猛,看得井田二雄和傑生心驚膽戰,他們明顯地看出誰占了上風,同時也心疼于弄晴的再痛呼。

鄭夕問並未手下留惰,使足十成勁力攻向她。

「晴兒,痛吧!」他一拳擊向她小腹,快又狠絕。

「廢……廢話。」疼死了。

「還要打嗎?」抓住她雙腕一扣,他要她屈服,臉上剛冷無比。

「我……」該死,怎會掙不開?「放開我,咱們再比過。」

不想身上再有難以解釋的抓痕、咬痕,他狠心的劈暈她。「人生沒有再次機會。」

抱起她癱軟的身子,他大步地往門口走去。

「等等,你打算當我們的面帶走她?」未免太瞧不起人。

轉遇身,他眼露精銳。「愛她的人都不想她有意外,想必你們會認同我的話。」

「你能保護她嗎?」傑生心口抽緊地忍下奪過于問晴的意念,嘶啞一問。

「除非我死,否則她不會少了一毛一發。」鄭夕問以生命起誓,在兩人急欲上前的目光下走出他們的視線。

愛,也可能是苦澀的。

×××

「為什麼讓他帶走晴子?」不甘心的井田二雄憤恨的拳擊牆壁。

「他愛得比我們都深,而且他有能力守護她。」不能不放手,只因為愛她。

「放屁,他們才認識多久呀!」他不記得于弄晴的情史裏有這號人物。

傑生笑得苦澀地拍拍他肩膀。「別學晴晴愛罵髒話,你還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麽?」他現在一肚子炸藥,想把某人宰了。

「他的眉宇間很像小問晴。」像到不易錯認,連沉冷的氣質都相仿。

「他怎會像……」井田二雄忽然止住聲音地瞠大痛苦的眼。「他是小丫頭的親生父親——」

不,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以為自己還有希望,只要等待。

「而且晴晴愛他。很深很深,深到連她自己不敢去挖掘,怕冉也回不了頭地投身深淵。」

「晴子……愛……」人生不能承受的痛頓時加諸在他身上,他覺得胸口快爆炸了。

傑生的眼角有可疑的淚光。「去喝一杯吧!我們都需要醉一常」

「算我一份。」

「喬伊?」

一個不知是笑還是哭的金髮男子出現在兩人面前,三人都笑不出來地只想大醉一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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