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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早熟家家酒(愛上新郎一相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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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5: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早熟家家酒(愛上新郎─相關)作者:寄秋

他可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祭品,   
老爸滿意、老媽不嫌棄,還疼我惜命命,   
馬桶壞了等他修,總裁大位望他坐,   
家裏四張嘴待他喂,他是我萬能竹馬王子;   
其實被他喜歡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被全世界的女生恨害我不能裝含蓄,   
人太紅的下場就是招惹來一頭金眼獅,   
見不得我們相親相愛放話要我早交心,   
使出美女誘惑計,幫我測測他忠不忠心,   
這奸人別再費心機,我的他是不會……   
咦?那這個抱著美人漫步夕陽下的人是誰?   
本想獻出第一次,看來這禮物可以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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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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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6:0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唉!好討厭哦!怎麼又在親了,會害我長不大耶,什麼爸媽嘛!起碼的道德心好歹也保留一點,這叫一腳在內、一腳在外的我該不該進旬關?

真是太頭痛了,每回皆是先由親嘴開始,接下來老爸的手會不安分的脫掉老媽的衣服,之後不用我這個未成年少女描述了吧?從我十歲那年多出個精子老爸起,這些個限制級畫面就不時在我家客廳上演。

誰說我的家庭真可愛來著?還有誰規定有父親、有母親組成的家庭才叫幸福美滿?我要鄭重的提出抗議。

十歲以前只有一個媽媽荼毒我小小的心靈,奴役我尚未成熟的肢體,當時我認了,誰叫她是我任性又跋扈的媽。

本以為是聰明又穩重的靠山,可是……

哼!靠人不如靠己,說起我那個爹更加殘暴不仁,居然變本加厲的淩虐我,當我是千手觀音般地任意使喚,現在還完全無視我受傷的眼正瞧他們這兩個正在翻雲覆雨的大人,他們太可恥了。

“混蛋于問晴,你想長針眼呀!”

啊!好疼。

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一撞,額頭吃痛,我再度遭受暗算,老媽該考慮去打棒球,她竟然用老爸的領夾丟我。

“我要離家出走。”我很生氣地仰起下巴一哼,但是……

“好好好,女兒呀,記得叫衣仲文來煮飯,老爸突然想吃香菇雞。”反正是不用付費的童工。

“爸,麻煩你穿上內褲好嗎?我才十二歲。”已經夠瞭解成熟男人的身體長什麼樣了,不需要機會教育。

鼓著雙頰,我實在很想手刃這對不知廉恥的雙親,老爸根本連遮都不遮的現“寶”。真當我不存在碼?

可惡的他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發春,幾乎沒有停止過,好讓我有天能當當正常的小孩,哦,仔細想想有啦,就是我家那個帶把的鄭問潮出生後,才有勉強算是平靜的一個月。

以民間習俗來講叫坐月子。

我,于問晴。有生以來最痛恨的一件錯事是生來當于弄晴的女兒,今年十二歲,是晴花中學一年級學生,老師眼中的資優生,同學心裏的無為小木頭。

不愛招搖,不生是非,謙恭有禮,永遠帶著最平和的微笑,我是真的想讓自己變得緲小如沙塵,還故意弄醜自己。

可是,我還是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說來著實氣人。

其實也怪不得人,誰叫我某次考試時不小心晃了一下神,不像平日會算計好分數作答,一邊打哈欠一邊抹眼原地填下看來模糊的考卷,拿下全校第一名,八科都滿分。

這還不叫慘,更可怕的事接連發生。

這就可以怪笨蛋衣仲文啦!沒事出什麼鋒頭嘛!考試都拿前三名不說,各項會流一身臭汗的運動一樣也難不倒他,舉凡劍道、柔道、空手道樣樣不凡,籃球打得頂呱呱,一進初中的第二十月就拿下全國中學生化學實驗的首獎,立刻成為全校師生的焦點。

若是人長得醜些還可以原諒,偏偏他象吃了千年靈芝似的急速抽高身子,本來不差的五官加上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高,馬上榮登一群小狼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而我,非常不幸地被他喜歡上,他的眼中只有我而容不下其他人,才害我被全校女生恨,在晴花中學紅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自校長、理事長,下至倒屎收尿的工友伯伯,我于問晴毫無疑問地是一個“人物”。

“小晴晴,老爸的心肝寶貝,待會把垃圾拿出去丟,老爸指甲發炎。”

指……指甲發炎?!

他真說得出口,這次我鐵了心要當蹺家少女,讓他們後悔個半死,憑我的聰明才智豈會被他們兩個不正經的父母難倒?!

我要離家出走!

第三十七次,目標還是衣仲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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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漫漫暑假終於過了,只要是學生不管情不情願,都得心收收回學校見老師,還有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新生準備當人家的學弟、學妹,傻裏傻氣地逢人便喚學長、學姐,聽來怪噁心的。

今天是新生報到第一天,也是T大的開學日,黑壓壓的人頭擠滿禮堂聽一堆廢話,活像群鴨子排排坐等人來宰,呆得叫人受不了。再看一眼,唉!呆字乘幾次方仍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場景,簡直無聊至極,不如先睡一覺。

要說起T大哪里值得一贊,大概就數這幾棵百年老樹,綠蔭底下涼風送爽,錯縱的枝子剛好容納一個身長睡個飽覺。

絕對不是存心蹺課,反正今天只是來開學而非正式上課,小小的遺憾不為過吧!

鬼,先睡一下,以後可以考慮在此築個小巢。當然,動手的人絕不會是我,有人會捨不得,我只要負責動動口就好了。

“學長,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好嗎?”唔?是誰在嘰嘰喳喳活像麻雀似的,不曉得我睡得正舒服嗎?還做了個好夢,夢見我那對不倫不類的父母挨外婆的天外飛拳和無影神腳。

今天還真衰,才一眯眼就有狗屎事發生,他們非要在這棵樹下互訴情衷嗎?很想摘幾顆榕樹子往下丟,但想想那麼小一顆砸人也不痛,沾手的黏稠汁流超難弄乾淨,算了,就當是做件好事放他們一馬。不過,好奇心人皆有之。

撥開濃密的樹葉往下瞧,這大男孩的背影看來好生熟悉。身形很像……

完了,我一定中暑了,連聲音都像得不得了,低沉渾厚有若小老頭子,口氣超乎年紀的沉穩,這個學校的學生不會這麼蒼老吧!

再看仔細點,否則左慧文那婆娘會罵我神經病,大白天裏“起肖”。

“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高大的背影如此冷然而無情的道。嚇?!越聽越像,難道真是他?

“你騙人,我從來沒見你和哪個女孩走得近,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女孩不死心地上前欲挽住他的手。

身一閃,那張燒成灰我也難忘的酷臉終於入了眼,原來他人緣這麼好呀!

“我用不著騙你,她是這一屆哲學系的新生。”冷淡的表情略浮起一絲鬆動的愛戀光彩。

“哲學系?”女孩發出不屑的嗤聲。“八成是沒腦的白癡,她能和我比嗎?”

為何不能和你比,我可是放棄A大法律系的榜首資格窩到T大哲學系,我想當個氣質美女不成嗎?

“你不配和她相提井論。”

說完,他提腿欲走,女孩卻像纏蔓似的在擋在他面前。

哇!這笨蛋挺凶的,還瞪人耶!看來我真的調教有方,他這樣“守身如玉”我很滿意。

嘻嘻!算是老天對我的補償吧,有那樣的父母是人間悲劇,所以他理所當然要對我死心塌地。

畢竟世界上只有一個于問晴,外表乖巧,內心狡詐,表裏不一的混世大惡魔,雖然人人都說我純淨如無垢天使——唉,我從不否認自已很壞,但是沒人相信。

他就是一例,中毒太深,就算我殺人放火他也會幫著買汽油埋屍體,順便問我累不累,要不要去吃消夜。

笨成這樣的人我若不收留他,早晚會被像我老爸老媽那種惡鬼吃得一乾二淨,連骨頭都休想留下一根。

“你……你怎麼可以輕視我,我可是企管系的系花……”女孩不甘示弱的要他好好瞧瞧她。

“系花又如何,能比得過我這個校花嗎?”

一名風情萬種的美人兒搖曳生姿地介入兩人之間,看似暖昧的挽著他堅實的手臂。

風騷女,這回借你靠五秒。

“學……學姐……”女孩看到來者一時氣弱,左顧右盼地有些自慚形穢。

“原來你還認識我呀!系花學妹。”仗著美色就想“霸女硬上弓”,她是活膩了呀!

不過,會出手的不是她另有其人,她這番拔刀相助可是為了保全小學妹一條不值幾毛錢的小命,那個瘋女人整起人來可是六親不認,非死即傷。

女孩牙一咬不願服輸,“就算學姐是校花也不能改變我喜歡學長的決心。”

“有勇氣,你真的不怕死,我會到你的靈前致意。”無知不一定是幸福。同情呵!左慧文發出近乎殘酷的幸災樂禍嗤聲。

“學姐是在威脅我別和你競爭嗎?”可恨,她怎麼可以把手放在他胸前,而學長竟然不反對。

“呵呵……你的刀劍用不著磨利向著我,看在你是我直系學妹的份上才給予警告,他不是你染指得起的。”用“染指”會不會太誇張?

想了一下,覺得頗為貼切,是染指沒錯,他早就自個貼上某人專屬的標簽,還蠢得不許旁人取下。

對他,她只有一句話奉送——自尋死路。

“我父親是財團主席,你傷害不了我。”女孩高傲地自以為是刀槍不入的天之驕女。

“財團主席鬥得了惡魔嗎?你太天真了。”要人不嘲笑她都難。

“左慧文,別說晴晴是惡魔,她只是不愛別人打擾她的寧靜。”衣仲文不悅的沉下冰臉。

說得好,待會給你一個吻做為補償,我最討厭出鋒頭了,偏偏由內而外散發的不凡氣質老是不肯合作,每每竄出頭破壞我的善良天性。

遺傳到父親的聰明和沉斂是一件好事,但基因中若滲入母親萬人迷的魅力就不太妙,至今仍獨身未娶的傑生叔叔還癡心不移的等著老爸升天呢!

而倒黴的我明明不讓自己發光,但是圍繞我周遭的死忠人士個個是發光體、聚光燈,連帶地將處於中心的我照得明亮無比,想躲都找不到一處陰暗之地。

“姓衣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連名帶姓的叫我,被惡魔女帶壞了是不是?”真想掐死他,沒大沒校

高坐在濃葉中的我低低的輕笑著,這左慧文真是空有腦袋而無膽子,恨得牙癢癢地卻不敢向小她十來天的表弟下手,因為只要扯上我,他就會失去理性地變成一頭野獸。

而且沒人敢挑戰一位身懷各家絕技武學的高手,即使是智力超群的才女也會有怕死的一刻。

“誰在偷笑……”耳尖的左慧文惱怒的擰起秀眉,美麗的眼四下梭巡。

喔哦!被她發現了。縮一縮腳,我吐吐舌,希望她能一笑置之當是自己神經過敏。

但是天不從人願,我就認命吧,除了我親愛的爹娘外,唯一能看穿我魔女本性的只有底下那位T大校花。人總會有個天敵。

“于問晴,你想找死呀!沒事爬什麼樹,小心摔斷你的脖子。”不管人對不對,先罵一頓再說。

根據以往的經驗,發生在她四周不可思議的怪事十之八九和某人有關,鮮少有意外。

“于問晴不在;你弄錯人了。”我夠白癡了吧!不打自招。聲音一出我就後悔了,不到三秒鐘一顆呆愣愣的大頭已從樹葉下冒了上來,笑得有點傻氣。

“睛,你沒事吧!”看他緊張得臉色發白,我很難不發笑地拍拍他的頭安撫安撫他,“我來看小鳥交配。”

天曉得這裏哪來的鳥,連坨鳥屎都找不到,不過他絕對不會懷疑我話中的真實性。

“要下來嗎?你今天沒參加開學典禮。”伸出一隻手,俊朗如雲鷹般的男孩靦腆笑著。

他心跳如雷,擔憂她會跌下樹。

誰理他開不開學,加退選過後再說。“衣仲文,你今天特別帥。”

果不其然,他又臉紅了。

我必須承認並非天生壞心要欺負他,誰叫他的反應太直接了,有趣地讓人無法不去戲弄一番。

而他的心思意念真隨我運轉,不管何時何地。

若非兩家的父母……不,正確的說法是若非我媽和他媽是交情超過三十年的好朋友,恐怕我和他不按常理的交往方式早成了過去式。

照一般男女朋友交往的標準來說,我們是屬於不正常的那種,沒有哪對情侶放假時是男方在女方家做牛做馬,內要打理家務、外要學習管理一個大企業。

而這些不可能由聰明過人的我扛下,所以自告奮勇的騎士一肩擔了。

這樣不公平的模式的確讓衣媽媽抗議不下百回,可是一遇上我媽這種沒理性的超自我人種,不到半響就舉白旗投降,省得自己被數落個沒完。

還好交情夠,否則鐵鬧翻了。

“晴,樹上不安全,我抱你下來好不好?”不敢自作主張的衣仲文再度將手伸向前。

唉!他怎麼學不會老爸的那股蠻橫勁?“英雄救美是一種美德,可惜我不是公主。”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是百分之百的天真和委屈,沒人比我更瞭解調戲男孩的精髓;他有一顆雖人難敵的正直心,非常的純金。

當然,還是老話一句,只針對我一人,換成別人可得不到他善意的回應,頂多不擺張人臉凍人。

“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天使,我很高興你不是公主。”否則不管他如何用心也配不上她。

“你吃了幾斤糖,井田叔叔那口花言巧語全上了你的嘴。”摟著他的肩,我樂於當落難天使由他護送下凡。

多甜的濃話兒,聽了叫人心花朵朵開,可樹下那只火雞好像一天不啼會氣管爆掉似,就知道她嫉妒我人生中唯一的好運道。

“醜人多作怪,你能不能一天不矯揉造作?別讓人看了想吐。”天哪!她又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七分鬼樣。

“嘿!左學姐好,好久不見了。”瞧她受不了翻白眼的神情,我就曉得我成功了。

及膝的復古長裙,從外婆的老嫁妝裏翻出的碎花上衣,老媽十多年前丟棄不用的學生鏡框,兩條俗到極點的麻花辮子,誰說我不是在創新呢!

忘了提一點,鏡片是平光的,剛配好不到七天,全新的高檔貨,意大利進口。

“離我遠一點少來攀親帶故,是哪個墮落的傢伙讓自己成為我的學妹,你好意思巴過來?”美美的左慧文優雅地推開這個她所謂不知廉恥的人兒。

好絕情哦,我快心碎了。“小慧慧,同窗之誼好歹顧念一下!”落地的感覺沒在上頭迎風招搖的好,改天再上去曬曬,暖暖腳。

“請問你是幾年級生呀?”她冷笑的伸出食指一戳,十分不齒。

“新生。”終於考上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幾年級了,”淑女不扁人,要不她才不羅哩羅唆。

我很有禮貌的伸出三根手指頭,等著她發潑開罵,反正她習慣說話大聲,不該限制她的發洩本性。

“于問晴你是豬呀!”忘了高中會考考試日期跑到日本去參加媽老情人的婚禮是一回事,還不要臉地跟去歐洲蜜月,差點弄得人家夫妻勞燕分飛……

他們本來就貌合神離,井田叔叔心懸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是去做好事拉攏兩人不親不愛的婚姻呐!說來我是勞苦功高,犧牲自己燃亮別人的生命。

可是沒人明瞭我的用心良苦,慢一年上高中有什麼關係,人生的意義不在於念書,早一年畢業等於早一點受苦,老爸和老媽的事業合併成的流虹企業正盼著我接手呢!

傻子才會急著去送死,有藉口可用為何不大玩特玩,我是聰明人當然要裝傻。

“……說起你去年的大學聯考更離譜,拉著笨蛋衣仲文要賞星就賞星嘛!為什麼一定要跑到北極看北極星,你到底在耍誰……”

北極的天空無污染比較乾淨,星星又大又明亮像是近在眼前,如此美景錯過可惜,何況我的共犯也玩得很開心呀!

也許我的表情不夠無辜,所以身後的高個子像個啞巴悶不作聲。

“衣仲文,我有點渴了。”光看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開開合合,無形中覺得體內的水分流失不少。

“你等一會,我去買檸檬汁給你喝。”

我無聲的一笑,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落下一吻,一道抽氣聲響起,不陌生的妒恨眼光燒的我的背脊,但是誰管她呢!

我體內有母親不馴的狂妄血統和叛亂因子,不造造反惹人厭會認為日子過不下去。

所以,我是邪惡的,誠如左慧文口中的惡魔女。

看著衣仲文面紅耳赤走遠的背影,我轉過身露出邪肆的目光走向那個二年級的系花,我的學姐。

覬覦別人的私物是有罪的,她必須接受審判。

“你,最好不要垂涎我的衣仲文,他屬於我。”我的口氣肯定很狠,瞧可憐的學姐發著顫呢。

“我……我喜歡他……你、你不能……阻止……”好可怕的眼神,像是來自陰暗地獄的狼瞳,泛著血腥的寒光。

“准你喜歡他,不論是偷偷的暗戀還是明目張膽的追求,但是……”但書可是恐嚇最重要的一環。

系花不負我所望的問了一句,“但是什麼?”

我取下拙拙的眼鏡對她一笑,很溫柔地說出威脅,“你不想被扁吧?”

++++++++++++++++++++++++++++++++++++++++

“哈……”

笑笑笑,笑死好了,什麼朋友嘛,足足笑了半個小時還不停止,真不曉得她肚子裏裝了多少笑氣,不怕笑破平坦的小玉肚。

沒瞧見我兩頰不甘心地直鼓著嗎?討厭的左慧文怎麼好意思拿走衣仲文買來的現榨檸檬汁,裏面還加了甜甜的蜂蜜。

好恨呀!我也想喝耶!真氣幹嘛一時發善心未加阻止。我用可憐兮兮的眼望著衣仲文,他回以一記無可奈何的苦笑。

我不喝別人的口水,除了他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沒事去耍弄一個不造成威脅的千金小姐而害自己此刻幹吞口水,我幾時智商退化得如同一隻蝨子般,居然給了小人乘虛而入的機會。

那杯高舉的檸檬汁本來是滿的,這會兒只剩半杯不到,而我才喝了一小口而已。

一小口耶!唇都還沒沾濕呢!

“衣仲文,你家表姐是個賊。”我賭氣的噘著嘴,希望他能為我報仇。

可是他太笨了,聽不出我的暗示,只會一味的安慰我像個笨拙呆瓜,和他十歲時一模一樣。

“晴,別生氣,下次我擠一桶檸檬汁讓你帶著喝。”瞧她眉頭一皺,他的心口就會陣陣抽痛。

他當我是醋桶打算讓我酸死嗎?“我的手臂很細,提不動一桶檸檬汁。”

“沒關係,我會幫你提……”怎麼了,他又說錯了什麼?

低頭一視正在咬他手指的女孩,雖然很痛他還是拂開遮住她視線的發。

我該不該換掉這個大笨蛋男友呢,“你以為我喝得下一桶檸檬汁嗎?”

“礙…我……”他恍然大悟自己錯在哪里,活該被咬兩個牙印子。

“衣仲文,我看來是很會吃醋的那種人嗎?”我可不要被定型,妒婦之名不適合掛在我身上。

“不……”

他的是尚未一道喊出,笑夠癮的左慧文不安好心的插話。

“未來你有得是醋好吃咯!衣仲文不管走到何處都大受歡迎,想追他的女人前仆後繼的數都數不清。”她可不是危言聳聽。

女人也有征服欲,越是得不到的越搶手,誰叫他外形搶眼又超酷,叫人難以不陷入他疏離的孤傲氣質中。

沒人清楚一向獨來獨往不與女人交往的高材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是個早熟的笨蛋,發情期可追溯至他七歲那年。

而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真的?”我是不是該懷疑他對我的忠誠度起了變化,畢竟他只長我一歲,在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會有衝動也不奇怪。

他大概發現我發出的不信任電波,當下急忙宣誓自己的清白。

“我沒有對其他人好,左慧文會主動替我趕走一群花癡。”他不笨,懂得拖人來背書。

懷疑他是有些多餘,他的眼中向來只有對我的深深迷戀,他知道我和左慧文隱藏著過人的智商不願張揚,因此他必須比常人更加努力才能追上我們。

所以為了維持在我身後一步的地位,我想他大概也沒空背著我搞七撚三。“你再叫我一聲左慧文試試,我發誓會擰掉你一隻耳朵醃紅酒。”好小子,拉我下水。

會算計人了,跟著大企業家學商果然會受影響,無奸不成商。

“小慧慧,你想到我家公司上班嗎?”想動我的私人專屬物?!

“于問晴你少威脅我,你家的企業關我屁事。”可惡,害我失了淑女風範。

“哇!你說髒話。我該上左家喝杯桑椹茶,跟左爸爸聯絡聯絡感情。”我真是好心哦!探望長輩是身為晚輩的義務。

儘量不笑得太陰險,我是可愛的小學妹。

“我家才不讓你去,你不要給我耍什麼陰謀詭計。沒用的。”她會深鎖大門不見客。

我勾著衣仲文的手笑笑,“我老媽說左爸爸很愛打高爾夫球。”

“你……好,這回算你鐵板硬,我不動你的‘寵物’。”啐!不過是空口開支票,她當她真敢犯上衣仲文嗎?

別人她或許不敢打包票,可是她認識衣仲文足足二十年了,太瞭解他絕不是表面服順的乖貓樣,他是一頭尚未覺醒的野豹,暫時讓人撫撫毛無所謂。

有朝一日發起狠是萬獸莫敵,唯有惡魔天性的于問晴治得住他,而她不夠塞牙縫。

人要有自知之明,一時的口頭便宜是說著好玩,她可沒膽子去吵醒惡豹,這項偉大的重責大任輪不到她去擔。

寧為愚人可保萬年平安。

衣仲文皺了皺眉,“寵物?你是在指我嗎?”

噢,臭左慧文,瞧你一嘴魚腥味。“別理她,她在嫉妒沒男人愛她。”

不是我在自吹白擂,我的異性緣向來不錯,勝她好幾倍。

“于問晴,你皮在癢了嗎,”眼一瞪,她真想好好替她“抓”背。

“雖然我說的是實話,你也用不著自卑,總會有人懂得欣賞花瓶的美麗。”我促狹地朝她眨眨眼。

“誰是花瓶……”不氣、不氣,她是惡魔並非人。“對了,你沒去致新生感言。”她終於想起來了,難怪她老覺得有件事壓在心頭不舒展。

T大建校有史以來,她是第一位敢在發言台逃脫的叛逆分子,現在要不紅都很難。

“我才不要對一堆人頭大發牢騷,我只是不小心考個滿分而已。”誰規定榜首就得成為新生代表。

不想招妒,不想招怨,要不是我急著寫完考卷好趕上看電影的時間,怎會懶得計算分數讓自己鋒芒畢露。

我最含蓄了。

“好個不小心,我和衣仲文也是你口中的人頭之一。”害他們以為她又想當逃兵不上大學了。

沒見過這麼散漫的人,根本不把學校當一回事。天才也要三分努力,像她邊玩邊耍賴的態度肯定氣死不少認真求學的人。

這人說話好酸,好像我對不起她似的。“要我立據保證下一次絕不臨陣脫逃嗎?”

“哼,你當我今天才認識你的不要臉嗎?你的保證通常由某人去執行。”她看向那個不長進的某人。

要我不發笑都不成,她說的正是她十多年來的心聲,玩著衣仲文寬厚的手掌,我很無賴地將五十公斤重的身體交給他,安穩地後躺在他臂彎中,他是我的私人搖籃。

在陽光底下,我可笑的打扮並未減低三人站在一起的和諧度,我們是三道發光的靈魂,刺目的畫面永遠是人們注目的焦點。

認識太久的好處是不用去解釋什麼,我任性的一面他們早見慣不怪,哪一天恢復正常才會嚇一跳,當我生了重病在死前懺悔。

有個表面不和卻知心的好朋友,外加福利品的衣仲文,我想我二十年的歲月裏算是過得很豐富了。

“晴,你還想睡覺嗎?”眼下淡淡的黑暈是睡眠不足的證據,真不該答應她去夜遊。

“嗯。”我揉揉眼睛打子個哈欠。“你怎麼都不會累?”

“來,我背你。”他蹲下身,善盡守護者的責任。“小仲仲,還是你對我最好。”不例外的。在我貼上他的背親吻他耳廓時他的耳根紅了。

他好純情哦!我真幸運。

“嗯哼!你們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遺棄罪一犯再犯。”目中無人,太囂張了。

不老實的小慧慧。“別說得那麼委屈,我們讓你跟就是了。”

“讓我跟?!”

“少裝了,難道我會不認識你嗎?”我將她先前說過的話回敬。

對她沒轍的左慧文噗哧一笑。“算了,真受不了你。我要吃楓糖蛋糕。”

“只能吃一塊哦!衣仲文還是學生沒錢。”我得為他著想,別笨笨地被人敲詐。

“月薪五、六萬還嚷窮?”眉一挑,她露出不屑目光。

“以勞力換來的血汗錢嘛!你有何不平。”

是她自個不肯進流虹企業當工讀生怕被綁死,不然以她的能力不難騙到天價般的薪資,說不定還能幹掉我老媽當服裝部門的新負責人。

紮根要趁早,我很明白自己的自私,所以引誘衣仲文為我扛下責任,他必須為未來的總裁之路打好根基,學習商場上的陰狠狡詐。

而我的心願是當三不管的總裁夫人,閒暇的時候踢蹋鄭問潮的屁股催促他快點長大,我和衣仲文才能把責任丟給他好去逍遙。

“你心裏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我會不知道嗎?他根本是二十四小時全面備戰的高級男傭。”遲早有一天會抽盡燈枯。

我發出大笑地勒緊衣仲文的頸項。“我就說她在嫉妒我嘛!好酸的口氣。”

在風中。我們是年輕的新希望。

笑聲,襯得青春正好。

衣仲文從不後悔,微笑的感受于問晴在自個背部的柔軟嬌軀,他想他可以背著她走完一輩子,甜蜜盈滿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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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嗨!同學,聽說你大有來頭,一入學就搞上咱們的帥哥學長和美女學姐。”

哲學系什麼最多?

答案是怪胎、瘋子和神經病,一個個表現出和社會脫節的先知樣,開口閉口都是深奧的哲學思辯。

說起穿著打扮更是千奇百怪,有人長袍馬褂一副徐志摩的調調,說著三月的風像姑娘們胸口的鈴鐺,有人則用一長串珠束起兩條村姑辮說是三毛的流浪同好,有人新潮得像瑪丹娜,也有人穿著一雙老祖母的繡花鞋要人家喊她一聲老佛爺。

系上怪人整體給我的感覺是疏懶中見智慧。看似乎凡無奇隱含灼灼光輝,而我也是其中之一,沒有絲毫不適應。

當初我在選擇哲學系時,所有老師都大吃一驚地力勸我再慎重考慮,不肯相信我會“作踐”自己低就冷門科系。

事實證明我的主見讓他們頭痛至極,資優生的選擇該是商學系或齎工、電機系,甚至是醫學系,要不然法律系也是理所當然的囊中物。

可是呢,我讓他們明白了意外處處可見,有驚無喜地嚇破大夥的膽子,我喜歡哲學系這群瘋子,他們讓我有回家的驚悚感。

諸如眼前這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文豪,他自稱是魯迅第二,名為魯炮。

不過大家都叫他……

“魯胖,出門忘了漱口喔!還是校門口賣臭豆腐的阿婆是你親戚0臭上加臭沒得救。

“咸水鴨,你的這身膜袍是從福德坑挖出來的呀!怎麼黴味熏人咧。”還有樟腦丸的味道。

具有古典美的瘦小女孩挺挺不豐的胸。“我阿媽的嫁妝,可不可愛?”

“可愛呀!可憐沒人愛。一波碧湖不生漣漪喔!晚來孤鴉叫霜。”出口便是文章,未來的魯大師是也。

“什麼意思?”不解其意的謝水芽傻不愣登地掏刀子往身上捅。

我必須說一句,一班幾十個人難免有意外吊車尾的智障。“湖水不生漣漪是什麼樣?”

“平呀……藹—死魯胖,你敢說我沒胸。”姬恍然大悟地追打未來的大哲學家。

“救命呀!問晴同學,浮屠蓮花座就等你來坐。”夭壽,一個瘋女人。

他盼我早升天嗎?“晚來孤鴉叫霜不就說她晚來沒伴頻呼難過,雪上加霜苦更苦。”

“哇咧,最毒婦人心,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心好狠……”痛……痛呀!看不出來這謝水芽沒三兩肉丟起書來那麼快狠准。

報應。

心狠之人可不是我,瞧我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沒移半步,一張利嘴不拿來挑撥是非豈不浪費,善待惡人便是虧待自己。

“你到底在說誰狠?我可沒動手。”裝無辜是我的專長,肩一聳表示我無罪。

“花不無情怨風雨,我來自磅礴大地的靈魂深處。”如此有深度的詩句才能襯出他的哲人風範。

我表示贊同的點點頭。“原來你住在墳墓裏,難怪有屍味。”

平常我是不會隨意展露犀利的口舌,誰叫他滿口的風花雪月讓我渾身不舒服,不吐幾根釘子刺刺他很不甘心,這是人之常情無法抑止。

距離下一節課還有三十分鐘,大部分同學尚未進教室,我們是上一堂課殘遺的懶兵,不想來來去去地只為趕上課,賴著不走閒扯淡打發時間。

開學半個月來,我如同以往的成為學校的紅人,而且不是因為我個人的因素所造成。

所幸怪人堆裏沒一個正常,因此我在哲學系中才如魚得水,用不著擔心遭人妒恨、排擠,大家像是來比怪似的誰管你是誰,真是好同學。

當然也有一顆臭屎硬要壞了這鍋粥,婆婆媽媽的魯炮是系上的包打聽、牆頭草,哪里風大就順勢而倒,胖胖的身軀像一株發育過盛的向日葵,誰發光向著誰轉。

魯公阿炮兄的名字真是取得妙,魯起來似沖天炮一飛沖天,怎麼也拉不了,被打個半死也要滿足好奇心。

不過他的說法比較學院派,他在探索真理。

天使臉孔惡魔心呀!原來這是她的真面目。“別當我是小龍女的鄰居,說說你和衣學長的纏綿悱側吧!聽說T大有一半的女生準備砍死你。”

“去買本言情小說瞧瞧,隨便一本都比我們精彩。”絕非瞎說,我和衣仲文的“姦情”可非一般傳統的青梅竹馬。

只能用“離奇”兩字來形容,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慘不忍睹。

但是不能怪我,誰叫他哪里不去躺偏要擋在我的車道上,剛學騎單車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車頭,連人帶車地輾過他鼻頭,害他當場鼻塌地猛噴鼻血。

現在瞧他鼻骨高挺全拜我所賜,整型外科賺了一大筆呢!

那年我好像是五歲或六歲,年代久遠已不可考,他大概是驚嚇過度傷了大腦,從此對我唯命是從不敢反抗,註定他悲劇的一生——愛上我。

“喂!你們真是一對?”魯炮沒個正經的伸出左右食指互碰,故作神秘的壓低音量。

“你去問他呀,本人先送你一句保重。”

“啐!你當我是沙包不成,上一個挨揍的新聞系學長現在還沒找到他的牙齒呢!”天膽尚未撥下,從缺。

聽說那個新聞系學長許是八卦過頭,求實證求到人家眼前,人家衣學長只是“輕輕”將擋在他面前的人頭“撥開”,那學長就成這副慘狀了。

此事早巳傳遍各系,從此沒人敢輕易拿火圈去逗獅子,似乎只要一扯上他們這個“天真無邪”的于同學,衣學長沉穩的性情就會失去平衡。

要不是尚有這層顧慮,早在他們是一對的流言傳開之際,于問晴不知已死在女人圍剿的口水下幾回,哪能輕鬆自在的朝一張張嫉妒的臉孔道早安,笑咪咪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而他可是愛惜生命之人,尊崇上天的好生之德,有現成的答案在幹嘛去拉死神的後腳跟,人家回身一蹦他不死也重傷。

我笑笑地拉拉魯炮臉上的肥肉。“怕死就閃遠些,他待會會來陪我上課。”

“衣學長要來?”那他真的要閃遠些,尾隨而來的女人會擠扁他。

“衣學長要來!”

同樣的字眼卻有不同的語調,謝水芽瞳孔進發出少女般的仰慕和夢幻似的傻笑。

“魯胖,你撕張紙讓她擦擦口水,很難看呐!”丟盡哲學系學生的臉。

衣仲文很特別嗎?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五官端正沒長歪而已,少見多怪。

老媽眾前情人才是男人中的精品,個個癡情又帥得一塌糊塗,碧眸如苗,蔚藍似海,紫瞳則惑人,各種發色和不同國籍的帥哥她看沒一百個也有五十個。

美,看多了會麻木。

“哇!你在報仇呀!紙張那麼粗不破皮才怪,她只是心動而非行動。”女人的防衛心真強。

看他的表情就曉得他誤以為我在吃醋。“放心,我的心眼不小,不會沖上前吃她的肉。”

我怕沒肉都是骨頭咬疼了牙。

“你們在說我嗎?”大夢初醒似的謝水芽晃著腦袋插進話來。

我和魯炮都覺她的後知後覺好笑,十足的遲頓、憨傻,令人想捉弄她。

“希望是窮人的麵包,取自塔裏斯名言。”我說。

“無名氏曾說過,希望不過是清醒者的一個夢。”他接著捧心一道。

又換我,“希望是為痛苦而吹奏的音樂,我讚美莎士比亞。”

她還沒聽出我們一搭一唱的含意。

“僅賴希望生活的人將在絕望中死去。”意大利諺語,非常貼切。

一頭霧水的謝水芽撫撫銀線扣。“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他們在取笑你勿心存希望,不該是你的無法強求。偶爾做做夢還可以。”

陌生的英國腔男音由門口傳來,背光的高大身影讓三人微眯起眼,臆猜此人的身份。

“我是你們英國文學的客座講師阿塞克,這門課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我手中。”

是嗎?我不以為然的心中一哼。

我的骨血中有于弄晴的反骨基因,豈是外來和尚鎮壓得了的,我若執意不合作又有誰能奈何我,自大往往是滅亡的前兆。

“好……好帥哦!”

耳中傳來謝水芽的驚呼聲,我不為所動地不屑一視,一抹不該有的驚心忽地生上心頭,這個阿塞克講師的眼神直直盯著我,感覺像是要將我吞噬。

我保持著一貫的低冷作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是瞞不了天才的我,他的非外在所表現的斯文有禮。

是要開戰嗎?還是掠奪?

暫時還讀不出他的意圖,但是我是個很有耐心的觀察者,潛伏如沙漠中的紅蠍,等他露出目的再狠狠舉起尾刺一戳。我擅長等待。

“同學,你是于問晴吧?”黑髮金眸的阿塞克像頭雄獅般走到我面前。

微笑是學生對師長的尊重。“是的,我叫于問晴,今年二十歲,父親鄭夕問,母親于弄晴,幼弟鄭問潮,八歲。”

我夠誠實吧!一五一十的招供身家,綁架我可以勒索不少贖金。

“你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淡談的困惑讓那雙獅眼有些黯沉,細不可聞的自言自語仍入了她耳裏。

“老師,阿塞克是你的姓氏還是名字,我們有幸得知是誰將當掉我們的英國文學嗎?”釘草人施咒也方便些。

他勝色倏地一變,和善地揚起煦煦笑臉。“阿塞克•伊斯藍特是我的全名。”

“問晴,我們好幸福喔!”謝水芽的眼睛冒出無數的心型。

“花癡。”

我瞪了魯炮一眼。“欣賞美的事物是哲學系學生必修的課程,你別自卑自己貌不如人。”

“你……”真想掐死她,他只是肉多了一點點。“于同學,你該不會移情別戀了,”

“心不動哪來的移情,我是清純小百合。”喝!好小子,敢做出反胃的表情。

“我還純潔衛生紙呢!說真的啦,衣學長和阿塞克老師你認為哪一個比較帥?”

真的並非存心地一瞟,阿塞克老師一臉自負,凝神地等著我的偏心。“帥的定義為何?”

聽到我的回答,他明顯有著惱意,看來我要小心了。

魯炮非要油裏煎魚地撥弄一下。“看誰比較順你眼咯!”

“呵……”我輕笑地扶了扶眼鏡。“去問衣仲文。”

“我上哪去問……呃,衣學長好,你來陪于同學呀!”真好,還有奶昔和火腿三明治。

一個大三男孩和我們這位新任講師眼波在空中交會,我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仿佛看見兩頭公牛在對峙。

渾然天成的霸氣和沉穩卓爾的銳氣,兩股氣流相互試探比較,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男人的競爭性已然挑起。

何德何能呀!我于問睛可不想成為情殺事件中的女主角,愛情對我而言還是門高深的學問,學習中尚未拿到畢業證書,我該任自己放縱一回嗎?

“衣仲文,我餓了。”唉!我還是選擇了這個呆瓜,他讓我安心。

衣仲文暫時先忽略這個令他有威脅感的講師。“晴,你先吃三明治,晚上我再烤你愛吃的牛小排和清燉鮮魚。”

“牛小排……清燉鮮魚……”口水快流出來了,我的饞相一定很難看。“要加很多味噌哦!”

一談到吃,我的心智就會快速退化到只知要奶喝的孩童撒著嬌,而他總是縱容地隨我的喜樂起舞。

“好,回去的時候順道去菊本屋買一些,家裏的味噌快用完了。”他說得自然,聽的人可多心了。

瞧他倆的口氣多像對恩愛的小夫妻,魯炮和謝水芽看得掉了下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年紀稍長的阿塞克沉著了些,不先下定論地直瞅著兩人瞧,一抹冷得發寒的光芒流轉在金色瞳眸中,狂霸之色藏在淺笑底。

“這位同學該離開了,我要準備上課了。”不該留的障礙他會一一掃除。

衣仲文抬起頭不帶溫度的道:“我準備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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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套,第一堂課便以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起頭,講著貴族千金的求愛之路,三流演員、妖精一堆有趣的人物陸續登常

課還算講解得生動有趣,一口英式英文聽起來高貴優雅,講臺下的學生聽得全神貫注,如癡如醉的盯著舉手投足流露出貴族氣質的講師。

說句公道話,阿塞克是教得有模有樣值得推祟,可是我不喜歡他別有用心地點我回答一些令人臉紅的問題。

他問我對愛情的看法,我回一句“冷暖自知”,我沒有必要將自己的愛情捧在眾人面前吧!何況才上第一節課,他像是質問的問法有些逾越。

“累了?”

溫柔的聲音就在耳邊,我看了看讓我靠著的衣仲文。“我好像選錯課了。”

“沒關係,先適應看看,不成再退掉。”加退選的時間是三星期後。

“你明天早上有課嗎?”又要出賣他了,我是個壞女孩。

“沒有。”不過她有兩節課。

我儘量做出不關我事的表情。“老爸說最近有個集團似乎想並購流虹企業,他要你去幫忙穩定公司。”

“事情鬧得很嚴重嗎?”他平常就在流虹企業打工,需要他幫忙自是義不容辭。

“我哪曉得,你又不是不曉得我老爸有多狡詐,我閃他都來不及了,哪會自投羅網去報到。”我是小孩子,不管大人的事。

老爸的卑鄙事不只一、兩件,自從知道我遺傳到他的聰明才智之後,他一心要培育我當繼承人,完全無視我姓于不姓鄭,他該找的人是鄭問潮,我的小弟。

而我老媽更是不像話,從星雨服裝造型公司併入流虹企業開始,她和我奶奶形同水火,死也不肯讓我認祖歸宗,連帶著要把姓鄭的產業搶來給姓於的好氣死老妖婆……呃,就是奶奶啦。

因此我被犧牲了,誰叫我姓於。

道雖高,魔還有一招,我的暗棋正是這個身邊人,只要公司事者不姓鄭,我媽就會有報仇的快感。找了個替死鬼這件事就決了。

倒黴的衣仲文不知道介入我家的兩代戰爭之中,他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祭品,老爸滿意,老媽不嫌棄,其他閒雜人等的意見就不用算數,包括我老爸的媽。

本來公司有外敵這件重大事老爸是往我頭上一扔,可我精得很,哪會讓他得逞,荼毒我十年夠本了,太過分我也會有火氣的。

再說衣仲文代表我嘛!他去等於我去,我們不分彼此,愛上我的代價就是成為超人,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情他。我是個超級自私的人。

有苦他去嘗,甜昧全是我的,我們約法三章過了,他是沒有反悔的餘地,我很聰明對不對?

“你喔!偶爾也幫幫伯父的忙。你隨便出個主意勝過我們絞盡腦汁窮摸索。”她就是懶得動腦,像是無尾熊地不愛動。

“拜託,別叫那麼親熱,你叫他老頭我聽得順耳些,反正他也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被我媽帶壞了。

我老爸他根本是悶騷、愛裝酷,私底下三八得要命,害我每回作文課遇到“我的父親”這題目就羞愧交加,怕人家發現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他好笑地揉揉她長及腰的發。“晴,你不要教壞我。”

“我哪有教壞……”啊!慘了,挨瞪了。

“于問晴同學,你是不是不認同我的教學方式?”唷,聲量大到有回音哩。

我是不認同你,可是我能說出口嗎?“這個故事老師講解得令我感動,所以我在偷偷拭淚。”

“感動?!”阿塞克嘴角微微抽動。“我教的是仲夏夜之夢而非羅密歐與茱麗葉,這是一出喜劇。”

“沒人規定喜劇不能笑到落淚吧!”糟糕,我在挑釁。

真是的,老是控制不住身體內那一半屬於于弄晴的基因,她的反叛全融入我的血液裏,不時搞怪地找我麻煩,沒一刻能安定。

“于同學的論點叫人耳目一新,你相信愛情會死亡嗎?”阿塞克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側的男孩。

玩陰的誰不會。“西班牙諺語有雲:藍色的眼睛說:‘愛我,否則我便自殺。’黑色的眼睛說:‘愛我,否則我就殺了你。’試問金色的眼睛該如何回答?”

以問題回應問題是對他的宣戰,誰都不准有動我私有物的念頭,這世上只有我能欺壓衣仲文。

愣了一下,阿塞克領受到她的伶牙俐齒,心中有著奇異的感受。“你反應很靈敏,你不認為愛情會死嗎?”

“那是悲觀的說法,老師怎麼可以褻瀆神聖的愛情,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長長久久,永恆長存。”我用嬌憨的語氣偏著頭說,眼神裏充滿對愛情的尊敬。

“愛情本就不可預料,以你的年紀尚未懂得愛情的真義,你該找比你年長許多的人談個成熟戀愛。”沒有愛情會長久,全是情欲作祟。

愛情是騙人的玩意,男女結合的要素只有一個——性的吸引力。

我很生氣,他分明在暗示我和衣仲文的感情是在辦家家酒。“老師……”

“晴,算了,別惱了自己。”衣仲文相信真愛不死,不需管別人的想法。

“我討厭他。”我很小聲地向他埋怨,不甘心平白被人將了一軍。

“我們是我們,他是他,我們改變不了他,他也改變不了我們,何必讓他影響我們?”愛她便是他的決心。

短短幾句話讓我茅塞頓開,化散成一口氣。“衣仲文你好聰明哦,我以前都小看你了。”原來他才是大智慧的人。

“課堂之上是來追求學問不是談情說愛的,你們未免太張狂了。”冷著臉的阿塞克步下講臺,站在兩人桌側。

“抱歉,我們失態了,是我的過錯請不要責怪晴。”攬過並非頭一回,衣仲文習慣保護心愛的珍寶。

“晴?”他的笑容中不帶一絲暖意。“這位旁聽的同學,你認為自己夠成熟去愛人嗎?”

他這句話問錯了。

衣仲文本就是個早熟的男孩,打從十三歲起開始在流虹企業磨練,由基礎學起,一步步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逐漸展露領袖氣度。

現在雖然他只是個剛滿二十一歲的大學生,但是社會曆煉不遜於一個三十歲的主管人物,如今在公司管事的權限直逼總裁,有時總經理傑生•漢還會請益於他。

二十出頭的年紀,二十五歲男人沉穩的外表,三十歲成熟的智慧,他一向比同年男孩思考得透徹深遠。

愛情是沒有時間限制,一旦愛上就抽不了身,與年紀無關。

“愛一個人需要成熟嗎?”他不卑不亢的直視阿塞克,眼神正大光明,沒有一絲退縮。

我心裏生起了一股小小的虛榮,衣仲文不愧是我的擋箭牌。

他回頭看著我,目光裏儘是輕柔眷寵。“我無法選擇愛情,是愛情選擇了我,我只是卑微的順從。”

此話一出,全堂喧嘩,所有的女孩都為之動容地羡慕著為他所愛的人,而男生不是取笑便是贊同的鼓掌叫好,誠心祝福他的愛情順順利利,永遠不會走到盡頭。

“你……”

下課的鐘聲阻斷阿塞克的蔑語,眾人也收拾起東西準備離去,無視他鐵青的臉色。

哲學系的學生本就是一群怪人,非常自我和懶散,別指望他們會尊師重道,等待老師一聲“下課”。

“不好意思哦,老師,我們走了。”魯炮擺擺手,踩著破功夫鞋往外走。

而我和衣仲文當然也要走人,誰要留下來聽訓,又不是腦袋壞掉。

收拾好書本和垃圾,我們居然是最後離開教室的人,這些懶人倒是溜得快,好歹幫忙關窗關門嘛!一群沒良心的傢伙。

“等一下,于問晴同學請留下。”

哼!誰理你。“老師還有事?”

嘴巴說著,我依然目中無人的拉著衣仲文的手往外走,一道緊跟的足音就在身後。

“單獨的,我和你。”阿塞克的口氣是全然的命令,狂妄而霸道。

我像無知的小白兔嗎?“老師,金色的眼睛說:‘愛我,否則我就摧毀你所愛的一切。’毀滅是很可怕的事,我不夠勇敢。”

“你……”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居然能一眼看穿他的企圖?

“獅子或許是威猛強悍,慣於狩獵,但是請挑對獵物,有毒的花花草草還是少碰得好。”

管他金眸是否一直追逐著我們的背影,我設定好的人生,絕不容許他人破壞,必要時,我是魔鬼。

而魔是不懂留情的。

他最好別做愚蠢的嘗試,否則我會挖出他的金眸當裝飾品,肚子塞滿石頭要他沉入海底去,永不見天日。

我是具有魔性的天使,來自天堂與地獄的交界點,名為黑暗地帶,在暗魔的統禦下我是絕對的壞,不過我偽裝得無懈可擊。

天使,有時是致命的陷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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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6: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衣仲文,我們去流浪好不好?”

三分鐘後,我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我們坐捷運到淡水邊吃小吃邊賞海景。

都怪那首“流浪到淡水”讓我此刻湧起想去浪跡天涯的豪,他會聽不懂也不奇怪,要他猜測我稀奇古怪的腦中廢物著實難,他不像我一肚子壞水老在打不良主意,正直的學不會拐彎角。若是同樣和我鬼靈精怪的左慧文肯定會罵我神經病,最好浪到天國省得我糟蹋一個大好青年。

我一直不清楚衣仲文到底喜歡我哪一點,為何如此死心塌的戀著我,再美的女孩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都無動於衷,仿佛入定的老僧波瀾不起。

可我只要一靠近,他馬上面紅耳赤地慌了手腳,為了討我歡反而頻頻出錯,一頭汗地不知所措。在我面前他是可愛的,不設防的將自己表現給我看,我可以是瞭解他最深的人,但他並不明白我是雙面人,盲目地只當我是愛玩的女孩。

老媽說我是前世燒好香拉到他的,老爸不避諱地直誇我盡他真傳,爪子一撲就不放手逮到個好人才,而我卻覺得自己有小人,不夠真誠。在大家眼中是他付出得多,我只是在享受而已,像個少心少肺任性娃兒長不大。

不過他們都錯了,其實我對衣仲文是很好很好的,我讓他牽我的手漫步夕陽下,給他我的初吻,還允許他擁抱我,以我不和人肌膚相觸的怪癖而言,他真該要欣喜若狂。

要說利用不如說是他甘於任重道遠,企業管理也是一門功課,反正將來他也得養家活口,這個權高薪高樓梯高的工作就讓給他,與其受人使喚吃暗虧,能使喚人不是更好。

所以說我對他好得超乎朋友的界線,凡事為他設想周到,別說我為自己的惡行脫罪,他也是樂在其中。

瞧他笑得多呆,吃著我咬了一口的阿婆鐵蛋,分食我的淡水魚丸,一臉傻乎乎地捧著我吃不完的魷魚羹大快朵頤。

基於行善心態,對於這種瀕臨絕種的稀世物種當要善加保護,此等偉大任務舍我其誰,我有天空一般大的胸襟容納他的傻智

“晴,想去關渡大橋賞鳥嗎?”無視自己一頭汗,衣仲文關注地用乾淨的手帕為我拭汗。

關渡?我比較喜歡烤小鳥。“不要,我吃得太撐走不動。”

“我可以抱你走一段,你太瘦了。”她很挑嘴,不愛吃的東西絕不沾口。

“五十公斤還算瘦,你對母豬有特別癖好呀!”這人真不會說話。

“抱起來很輕呀!我會覺得沒好好照顧你。”以她一百六十七公分的身高而言,五十公斤真的輕了一點。

我朝天翻翻白眼,用力抱住他精瘦的腰杆。“人家要當趙飛燕嘛!一身輕如燕,一飛沖天。”

咻!白光一道入雲霄,底下的人類全是一捧泥。

“不行,我會心疼。”唯有此刻他才會略顯大男人的霸氣。

“小仲仲,我今天有沒有說過你很帥,帥得沉魚落雁。”我撒嬌地蹭著他的胸口,看他俊朝一點一點的染上紅煙。

還發著燙呢!他一向受不了我的柔情攻擊。

“咳,女人才用沉魚落雁來形容,我……我很普通。”擁有她,他就像擁有全世界的幸福。

他知道她和左慧文老在背後笑他呆,可是他從小就好喜歡和她親近,看著她一嘟嘴、一擠眼的頑皮嬌態,心口就暖呼呼地直泛笑意。

她有少女的嬌俏和天真,有時故意流露女人的風情嫵媚,她很懂得如何讓自己發光,飛揚的眼神載滿對世界的熱愛。

很真,很靈性,很淨美,她不會讓自己流於庸俗,偶爾的淘氣是為博君一笑,不曾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只是討厭靜止不動。

雖然她老說自己很懶,但他很清楚她有著活躍的靈魂,即使睡眠時也不見得就安分。

她想飛他就讓她飛,她想要多刺的玫瑰他也會紮了滿手血的摘給她,只要她開心他就會很滿足,她是他生命中最燦爛的一道彩虹,霸佔整個天空和他的心。

喜歡不足以說盡他對她的感情,他是貪心的,願以日月星辰換取她的朝夕相伴。

“才不呢!你哪里普通,有好多女生暗戀你,看得我好想飲一缸醋。”一缸可能不夠,要一湖醋。

我善妒嘛!

衣仲文緊張的澄清,“我沒有勾引任何人也沒有對她們笑,我連理都沒理過她們。”

“可是你每天都收到好多情書和禮物,你不會想翻牆嗎?”我好像是不稱職的女朋友,沒給過他半點值得紀念的小東西。

這點我承認是失敗了些,但是我會補過嘛!他生日快到了。

“為什麼要,她們哪有你可愛甜美,你是絕無僅有的人間太陽。何況我一收到情書和禮物全交給你處理了。”

要不是晴事先交代過他,他連收都不肯收呐!

一堆麻煩。

我吐了吐舌拉著他的手直甩。“萬一出現個比我更可愛甜美、令你情不自禁的女孩,你難道不心動?”

“我的眼裏、心裏只有你,我早就心動了。”他用半埋怨、半惱竟的眼神直瞅著她,責怪她滿口的胡說八道。

心只有一顆,一旦給了她就不會為其他人悸動,再美的女子也不及她在他心頭的一半牽 掛,他只為她淪陷。

“衣仲文,你在嘴上抹了蜜是不?我嘗一口看看。”很壞心地,我踮起腳尖往他來不及回應的唇上一啄。

男人喔!絕對是感官動物,我不過輕輕地一碰,他反應極為激烈的雙手一摟,反被動為主動的侵略我紅豔香唇,一口一口地像是饑餓難民般啃咬著。

微痛,卻有一絲甜蜜。

他的接吻技巧越來越高明,也益發貪婪,每一回不吸幹我肺部的空氣不罷休,害我老是快喘不過氣想喊sos———求救訊號。

外表沉穩內斂,內在火熱不羈,他是我經心調教的衣仲文,屬於于問晴專有,他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咦?等等,這根挑染的紅發是誰的?

推開他,我用嚴厲的雷達眼掃他一眼,表面裝做漠不經心地比量他手指的長度,我的舉止無聊又幼稚,可是他無二話的縱容。

“怎麼了?你鼻翼張了一下。”低下頭,他無法忽視我鼻下微張的紅唇,忍不住誘惑地湊近摩挲。

他果然瞭解我的小動作。“你,還是處男嗎?”

看得出來,他明顯被我的突發語嚇得手足無措,滑動的喉結上下起伏、猛咽口水,好像我不該問他這個問題。

“是不是處男你最清楚,我尊重你的意願。”心跳加速,他是渴望她的,不管是心靈或是身體。

“你沒碰過別的女人?”這個年紀的男孩最容易衝動。

衣仲文露出苦笑地攬緊她的腰。“我可不想冒著失去你的風險,對於感情你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

換言之他只要有一絲出軌的跡象,她決計會翻臉不念舊情,不帶半點溫情的全面封殺,絕不讓他有回頭的機會。

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是沒有,寬衣解帶、主動求歡的更不在少數,早在他初中二年級時就有學姐引誘過他,還有年方二十五歲的音樂老師。

誘惑和意志的拉鋸真的很艱辛,有好幾回差點把持不住想豁出去地一宣積欲。

幸好終究最後都能及時懸崖勒馬戰勝欲望,一想到她會拂袖而去的情景他就害怕,冷顫一打地收起不該放縱的獸性,他不拿短暫的歡愉賭一生幸福,她有FBI幹員的精明能明察秋毫。

他敢肯定當年她故意不考高中跑去日本的原因,是因為有個女生突然沖上前吻他,而他沒立即閃開被親個正著,所以她要懲罰他,足足十個月不和他說話,還寄了好幾張她和不同國家的男孩親密相片給他。

那一年他情緒低落到想自殺,鬱鬱寡歡地不曾對誰展露過笑顏,直到爸媽看不下去大罵于阿姨不會教女兒,四個大人聯手將她逼回來此事才告終結。

一次的教訓夠他受了,此後他是避女人而遠之,除了她和左慧文他不接近名為女人的生物,甚至矯枉過正的不許她們靠近。

“那這根頭髮打哪來的?我的頭髮沒這麼短。”我拎起一根細細的紅發質問。

他的表情先是錯愕,然後是啼笑皆非。“你忘了阿川很迷櫻木花道,他是我隊上的主力。”

不是籃球是劍道,劍道隊的主攻擊手,剛拿下大學杯的亞軍獎牌。

“阿川?”我想了一下,似乎有點印象。

“有一回你來看比賽,他叫囂要追你,結果被我一掌擊中小腹倒地的那個。”他提醒著。

是紅發小子。“你好暴力哦!那是我第一次看你對人用武耶!”

好興奮呐!熱血激蕩的一刻,可惜不到三秒鐘就結束了,害我看得不過癮。

“晴,你在懷疑我嗎?”他聲音放得很柔,柔得叫人聽不出火藥味。

但我發覺了,“呃,我……我哪有,我是哲學系的學生嘛!”胡思亂想是我們的小天性。毛要順著撫,他也有小脾氣的。

他生氣的次數少之又少,五根手指頭伸出來數還有剩,但是他不會對我發脾氣,而是以自虐的方式一個人生悶氣,讓我心驚膽跳。

像三年前我錯怪他和秦詩詩出遊,他表面鎮定地解釋,還去我家煮了一頓晚餐,一回到家卻有若被惡鬼附身似的猛然以拳擊牆。

他臥室裏掛著一幅我畫的大樹乘涼圖,畫框後有個十公分見方的凹洞,那就是他的傑作。

他爸媽嚇壞了,我爸媽笑翻了,兩家的家長都沒人罵我,只想著要如何補牆,而我則是想笑不敢笑的憋著,為他擦去指關節的斑斑血漬抹上各色的藥水,有紅有藍也有紫,好不漂亮。

他在我面前是順從的,但在我背後卻是乖張不馴,他和我一樣都有一道黑色氣流在體內。

只不過他會順勢發出去,而我是順手收集。

“晴,我不喜歡你懷疑我,我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他的心會受傷。

喔!他在撒嬌。“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嘛!你幹嘛小氣的不讓人家吃一口。”

先聲奪人是制伏他的第一招。

“我……”

“先警告你喔!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要是讓我瞧見你身上有一點傷,我會不理你。”我很任性,這點又像了我媽。

“晴,我……”衣仲文沮喪地搔搔後腦勺,一副拿她沒轍的無奈相。

我將食指往他唇上一放不准他開口。“你會不會很想要?”

“想要什麼?”他的心思全放在那根食指上,考慮要不要含入口中輕吮。

“性。”我直截了當的點明。

“嗄?”他聞言竟怔愕的蹬著我,似乎不太高興。

他一定在想我又把他歸類為感官生物。“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要我?”

“我和你?”他胸口發燙,氣血逆流,不由自主地摟緊她。

我點點頭。

“現在?”他問得急切,表情複雜地像是否要將我推倒,好完成男女相愛的最後步驟。

非假日的淡水河邊沒什麼人煙,比人高的芒草是情侶們偷歡的最佳場所,風吹草播是自然現象。

我大笑的拍拍他臉頰,揶揄他的好色。“你很想要對不對?”

“晴,別捉弄我。”吐了一口氣,衣仲文明了我並無此意。

至少不是現在。

“好玩嘛!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讓人百看不厭。”他令我覺得這世上還有希望。

“你喔!總是調戲我。”他低笑地吻吻我的鼻頭,作勢要用力一咬。

我可是聰明的大地精靈,一溜煙地轉身灑了他一身幹草葉,摘了一根野草在他眼前揮來揮去像是作法,笑不可遏地享受愛情。

年輕就是本錢,任我們恣意揮霍。

風吹來似帶著一絲羡慕,兩人的身影交錯著,曳長、曳長,再曳長,逐漸隨日落逝去。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兒時的情苗重疊著現今的愛戀,相擁而吻的情景看似天長地久。

而考驗是否會隨之而來?

++++++++++++++++++++++++++++++++

“姐,我肚子好餓,我要吃漢堡。”

誰在哭夭?

低頭一視乃五尺不到的黃毛小童,他不在我的管轄之內,請自行覓食去。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適當的磨練是必經之路,乞食是可恥的行為。

莎士比亞曾說過,如果長年都是假日,遊戲豈不與工作同樣令人厭煩;但如果少有,便會使我們渴望它,希罕或偶然的事物才會令人歡悅。

所以我決定要放鄭問潮自生自滅,他不能者是依賴我,他要學著自食其力。

像我和他一般大時,還得喂飽兩張口。

“女兒呀!你是不是該去煮晚餐了,冬筍要切薄些才爽口。”

沒聽見、我沒聽見,裝聾作啞地繼續看我的小說,養育子女是為人父母的責任,有手有腳並非傷殘人士,我拒做菲傭瑪麗亞。

老爸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了,四十出頭的男人不該遊手好閒,離退休的門檻還有一段距離,不勤做運動會提早老化。

不過不包括床上運動,我家的鄭問潮已到了偷看鎖碼頻道的年紀。

唉早熟是我家的通病,但他的個性像我媽,火爆又不用大腦,小女生緣奇佳。

“死于問晴你在裝什麼屍體,你想活活餓死我好做孝女是不是?”

我閃。

哈哈!熟能生巧。

一隻拖鞋不夠看,累積多年遭偷襲的經驗,這一、兩年來我閃躲“暗器”的功夫日益高明,半空飛來的不明物十之八九皆與我擦身而過不在我身上留痕跡。

唔!還是有漏網之魚。

“媽,你打算謀殺可愛的我呀?鍋子擲人很痛耶!”我腦袋一定開花了,她手段太卑鄙。

一隻手叉著腰的老媽擰住我的耳朵。“我有說要減肥嗎?”

“沒有。”誰理她,暴力老媽。

哎啃……現在左右對稱了,兩邊都犯疼。老媽年輕時是太妹,如今年紀一大把了還不改其色,我看她到入棺材的那一天依然是這副脾氣,我行我素。

而老爸的寵妻性子是幫兇,兩人狼狽為奸欺淩瘦弱的我,我要爭取人權,絕不屈服於惡勢力;

“你在餐桌上擺三顆蘋果是什麼意思?要我今天節食不成。”好歹把皮削一削切成片,插上叉子才方便取用。

“要吃不吃隨便你們,家裏沒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我是故意要造反,實在氣不過他們的太理所當然。

“怎麼會沒菜?前些日子我還看到滿滿的……”一拉開冰箱門,不信邪的于弄晴瞠大了眼。

“我開學了,記得吧?買菜的工作是大人的事。”我得意揚揚的啃著一粒五百元的水蜜桃。

老爸老媽沒結婚前,家裏的補給由傑生叔叔包辦,我負責煮三餐。

現在則是分工合作,誰有空就得去超級市場大搬家,囤積大半個月的食物像是應付饑荒,附近超商的老闆都認識我們這一家俊男美女。

我賦閑在家的一年當中便都由我這個閒人打點,我們家雖然有錢卻不請傭人,凡事自個料理,因此怠情了一年的家人大概忘了我終於肯上大學了。

看他們三張嘴大開的蠢樣就有一份成就感,知道天打雷劈的感覺了吧。

多年的怨氣一朝得報,我舒服地想大聲的嘲笑有失遠見的他們,誰叫他們甘願成為習慣的奴隸。

“你……你不會順便帶個菜籃去上課呀!我于弄晴怎會生出你這個笨女兒。”饑餓的女人火氣特別大。

聽她在說笑話,我又不是家庭主婦。“因為我媽不聰明的緣故,遺傳嘛!”

大學生帶個菜籃能看嗎?

“于問晴你太久沒換皮,敢跟我頂嘴?!”她掄起拳頭打算來個於母教女。

姓鄭的兩父子在玩拼圖,隔沙發山觀於家母女大鬥法,勉為其難地啃起未削皮的蘋果。

“媽,你該去拉皮了,眼角的魚尾紋皺得太誇張,還有眼袋浮腫像死魚。”三十六歲的女人還美得像朵花,真是男人的末日。

“死小孩你再說一句試試,我馬上幫你的臉免費整型。”變型那種,翅膀長硬了她照揍。我笑得無所謂地揚揚手中的小說。

“媽,你不想秋季服裝缺個走秀的主角吧!”

“於、問、睛,你這條小毒鰻。”她咬著牙,硬生生地收回拳頭。

“好說、好說,這一點我像爸。”善鑽營是商人本色。老爸聞言岔了氣的瞪我,怪我拖他下水。

“鄭夕問,你能不能拿出為人父親的氣魄教訓教訓她。”于問晴就是被他帶壞的,以前她多乖呀!怎麼他也有事?!

“老婆,消消氣吃顆蘋果,家裏沒菜也不能怪女兒,她要上學!”

“難道你一個大男人吃顆蘋果就會飽,我要吃蜜汁排骨。”她聲高喊。

“別氣、別氣,咱們還有個御用男傭。”他先安撫老婆再看向兒,“小晴呀!衣仲文幾時過來?”

“他不過來了。”我有先見之明預做了安排,你們死心吧!

“為什麼不過來?家裏的馬桶好像堵住了,走廊的燈也該換。”還有哪里該修該換的。

“老爸,請你檢討檢討,一家之主別老指望別人來做水電。”而且是不支薪的那種。

他小聲的嘀咕著,“一家之主是你媽。”

我聽到了,相信媽也聽得一清二楚,如此不負責任的說法居然會由我穩重成熟的老爸口中吐出,我是不是該口吐白沫嚇他們?

“衣仲文不姓鄭也不姓於,沒有道理為我們這家奸人流血流汗。”今天我要來個大義滅親,更正他們錯誤的生活觀。我和他都不再做奴才了,大家一起吃著黃連喊苦吧!

于弄晴命令,“于問晴,打電話叫衣仲文來煮飯。”差點忘了個未來半子。

“我不要。”頭—搖,我把果核往垃圾桶一扔。

“你敢不要——”母老虎發威地又拎起我耳朵。

我就知道自己是她拉來的棄嬰。“爸,你不阻止你老婆殺人,流虹企業就後繼無人了喔!”

不是我危言恐嚇,鄭問潮那小鬼根本沒從商的天分,塗塗畫畫倒是能過一整天,若是少了我的裙下之臣,流虹企業熬不過十年。

“嘿,晴兒,自己女兒有什麼好計較,明天再叫衣仲文來煮蜜汁排骨。”眼光要放遠,他不想延後退休。

我必須說一句,老爸實在是超級不要險的大色狼,老用下三流的方式平息老媽的怒氣,瞧他雙手往她高聳的胸部一罩,接下來我不好意思說。

他似乎沒考慮到現場還有兩位尷尬的子女,此時我若放聲尖叫恐怕是得不到回應。

“鄭問潮回房,髒東西看多了會做惡夢。”誰說我是好姐姐,我只是不想睡到一半有人來敲門,跟我搶棉被。

“噢。”他一臉不開心地抱起完成了一半的拼圖走回房間:

等他一關上門,我才打開冰箱取出一盒冰塊,一倒——“冷卻、冷卻吧!”

“啊!死小孩……”

“呼!好冰——”

兩個大人直跳腳,抖著衣服甩出一塊塊小冰,瞪大雙眼想嚇死盒著串冰直的我。

“滿漢大餐是老爸的。蔥燒牛肉面是老媽的份,鮮蝦肉羹請拿給裏面的那個小鬼。”我仁至義盡了。

“泡面?!”

還嫌呀!本來我要買狗餅乾0你們請慢用呀!大爺大娘,小的要進房K小說了。”

“等等。”一隻鬼魅般的手一伸。

“老爸,別拉我的後領啦,很難看。”我有不好的預感。

“咱們父女倆聊聊。好久沒交心了。”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不……不用了,我明天一早有課要上……”咳咳!鬼纏身呀!

我有在劫難逃的驚驚感,我爸是一個十足的小人,而他一向能吃定我。

奇怪,我怎麼看到一片憂鬱的天花板呢?它由粉紅色旋轉成天藍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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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7: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爸,請別用太嚴肅的表情考驗我,你曉得我不愛用腦。”尤其是猜他的心事。

我聞到陰謀的味道,絕不是他肚餓的腹鳴聲。

通常我的直覺很靈,根據以往我們父女倆交鋒的成果看來,薑是老的辣的定律絕對成立,老爸在狐狸商圈混太久了,對設陷請人入甕的把戲十分擅長。

而我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怎能和龐大的惡勢力相抗衡。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以卵擊石。

小白兔和大野狼的優劣勢立現,老爸的聰明只用來對付我,在老媽面前他永遠裝傻地像棵活動橡樹,呵寵嬌妻卻耍弄他的兒女們。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也是無法借法律討公道的家庭暴力受虐兒,因為我受到的是精神傷害而非rou體,驗傷報告乾淨地像同爾卑斯山初春的融雪。

鄭問潮算是好命兒,有我在他前面為他擋災,而且他笨得不需要別人引誘就會傻傻地往蛇洞鑽,沒人會想去設計一個笨蛋。

看著老爸深沉的黑眸.我體會到他又要老調重彈了。

唉!當商界名人鄭夕問的女兒可不簡單,不能太出鋒頭怕被綁架,因此我從來不向外人透露我父親是誰。

但是,身為國際名服裝造型設計師于弄晴的女兒更加不輕鬆,除了要幫她設計的服裝走走秀,偶爾還得在路上為她挖掘適合伸展台的衣架子,好應付瞬息萬變的服裝市常

最煩人的一點,國際服裝趨勢的前衛人士認為我應該也擁有母親的設計天才和對生命的熱情,因此對我抱著無限期許,希望我亦能大展身手,母女倆統領流行風潮,再造一股東方風橫掃服裝界。

可惜我讓他們失望了,我有生意人的敏銳眼光卻喪失對美的感受力,我可以在三分鐘內審完一份企劃書並做出最有利的決策,可要畫圖就得磨蹭個半天。

我的美術課一向是衣仲文代筆,他必須一節課畫出兩張不同畫風的作業,方便我在下課前交給老師。

“放鬆,不用緊張,我不是要和你談接掌公司的事,你別表現出一副要上陣殺敵的姿態。”這是他的寶貝女兒,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才。

鄭夕問的嘴角勾出好笑的角度,為她的備戰樣感到不可思議,草木皆兵地近乎滑稽。他還好意思叫我放鬆,分明不懷好意。“為何我無法相信自己父親的保證,我覺得我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一刀劃下不留情。

“呵呵……你今天故意餓我們肚子的用意是為了什麼,開始有了心疼小男友的良心?”那將是一項可怕的危機。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必須進入成人世界,不能總是偽裝不成熟的小女孩欺世,亦即意味著她的魔性要破蛹而出,危害天數的善良生靈。

她有經商的才能,銳利的商業眼光,哪一支股票會漲會跌分析得絲毫不差,甚至動手腳操控股市的跌漲好讓她厭惡的某人破產。

他看著卻不阻止,評估她有多大的實力,而他發現小看她的人終將自食惡果。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女兒具有惡魔天性,但他可不,他反而樂於見她發揮魔的本性,這個平靜的商界該注入活潑的新血。打散既定的局面才有新商機,她會是老、中、青三代商界大亨最畏懼的敵人。

“少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我的回答是你休想。”我絕不屈服。

“我要談的是衣仲文,他有麻煩了。”他會把休想扭轉成同意。

“麻煩?”我想我不得不露出驚愕的神情,老爸嚇到我了。

“有人在他經手的文件上竄改數字,使得幾筆不算重要的生意落入宏國企業手中。”她最痛恨的投機客。

我微眯起眼對父親微笑。“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何必知會我?”

“我先讓你有個底以免措手不及,我可以穩住從中作梗的人動向,可是……”她是聰明人會明白他的下文。

“可是你認為有更大的魚在幕後遊動,目的是和我有關的人事物。”說到底,他還是要我介入公司的運作。

“有趣的論點,我只想到是某個敵對公司要我垮臺而已。”她果然有見地,想得深遠。

會是她引起的嗎?尚未確定。

“不,假若要弄垮你會從訂單下手,由最近的歐美訂單著手。”那人是針對衣仲文。

只是為什麼?他一不與人結怨,二不和人有仇,循規蹈矩地服膺我的希望,誰會找他麻煩呢?

不解的謎總叫人費解,他那人單純的不可能有仇人,他又不像我媽有惹事的本領,四處賣弄風情。

“丫頭呀!你能袖手旁觀嗎?”一針見血的說法讓人激賞,她不涉入商場攪局著實浪費。看來他要穩固國外方面的貨源不致中斷,合約的簽定要更加謹慎。

“老爸,做人別太過分,你多幫襯著他,我想尋常人對付不了他。”以身手方面,我相信衣仲文有自保能力。

他是我的騎士,而騎士是所向無敵。

“你有腦子不去利用反而要老爸賣老命,好個孝順女兒。”胳臂肘拐外不拐內,叫人歉籲呀!

“反正你也挺陰險的,多做善事好蔭蔽子孫我。”和老爸鬥智是一件罩人的事,好在明天沒課能聽他廢話一堆,不然猛打哈欠可就對不起老師。

倏地,我想起阿塞克那雙掠奪的金跟,開學至今上了他五堂課,我不禁懷疑起他所為何來,他不像甘於平淡的授業者,他是一頭猛獅。

咦?等等,我有個直覺,覺得他似乎不單純,他出現後老爸公司內部就發生問題,這不是巧合。

“你的表情不太對,有什麼事是我該知道的?”這丫頭倒是機伶,一下子神色就恢復正常。

想套我的話,門都沒有。“我可以處理得好,你只要幫我看好衣仲文。”

“你覺得他的能力不足以擔當大任,”他用含笑的語氣試探。

“爸,你很奸哩!明明已經解決的事還拿來大作文章。”難道我會猜不出是誰抓出那條小魚?

洞由衣仲文身上裂開,他豈會不追根究底的找出原因以示清白,以他的執拗事情是很難不水落石出。

說不定老爸得到的二手資料是他遞上去的,沾沾自喜當我不瞭解衣仲文的本事,他是屬於穩紮穩打的實力派人才。絕不會好高騖遠地想一步登天。

短期間或許見不到他的真材實料,但日子一久璞石便會發出他應有的光亮,讓流虹企開展出另一番新氣象。

他是大鵬鳥展得慢,但一飛沖天將如入無人之地。

“唉,有時我希望你笨一些,高人一等的智商別用來對抗我。”瞞不了這個小精明鬼。

笨蛋會比較快樂嗎?“那現在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我把這件調查工作交給你的小男友,你想他多久可以給我答案?”還怕你不上勾?

低咒自己的父親不算大逆不道吧!老爸越來越懂得使心理戰術。“如果我說你卑鄙會不會很不孝。”

笑聲宏亮的鄭夕問佩服女兒的忍耐度。“我聽到咬牙切齒的聲音。”

“恨你會讓我好過些。”討厭的父親,擁有土匪的特質。

我怎麼可能不幫衣仲文,他沒什麼心機算計人,往往淪為人家的棋子而不自知,當我老爸是在栽培他商場上的應敵方法。

勾心鬥角是我這種人和老爸的專長,他只會和敵人光明正大的交手,不落人口實。

“有泡面的味道,你媽一定更恨你。”聞起來真香,一顆蘋果是填不滿肚子的。

他幹嘛提醒我老媽有多會記恨。“你算什麼老爸嘛!一肚子壞水賣女求榮。”

“沒辦法,養個聰明女兒是父母的苦惱,我能不從你身上撈點好處嗎?”別怪他心狠手辣,正所謂內舉不避親,有能力者當之。

聽聽,他多像推女兒入火坑的惡父。“爸,你相不相信報應。”

“你是指你媽嗎?”活生生的現世報,他一生的情債呀!

“呵……我要告訴媽,你說她是你的報應。”我笑了,認為老爸的話太正確不過。

娶一個曾在世界各地都有情人的老婆太不保險,隨時都有出色的情敵來一別苗頭,光是應付就一個頭兩個大,他是自找苦吃。

“誰是誰的報應呀!你們父女倆是銅身鐵肚不用吃喝,又在密謀什麼詭計?”神神秘秘地故弄玄虛。

“老婆,你有沒有幫我泡一碗面,我餓扁了。”

“媽,別理老爸,他在說你壞話,我們要聯手剷除第三世界的恐怖勢力。”

噢!兩個爆栗一落。

什麼父母嘛!居然不約而同的敲我腦門,從來不曾想到此舉是否會傷害到我幼小心靈,天才敲久了也會淪為平庸一族。

看我媽不滿的端著吃了一半的泡面,一臉怒意哪來的優雅,時裝界所封的“衣服的魔術師”根本是笑話,眼前遭遇的她像慰安婦,一身衣衫淩亂。

“明天再讓我看到不屬於人吃的食物,我發誓不管會不會少了一個走秀的模特兒,肯定剝下你的皮裁成衣。”

“明天會刮大風,山崩地裂。”出門不便,大夥將就點,明天繼續吃。

“于問晴,你最好祈禱土石流把你埋了,不然我也會把你丟迸裂開的縫隙裏。”絕對不讓她好過。

嚼著牛肉喝口湯,于弄晴是邊吃邊流鼻涕,兩服略顯紅腫,看起來像是受了滿腹委屈,因為湯頭太辣子。

“太狠了吧?我是你女兒。”肩一縮,我不禁感歎命運悲苦。

“能秤斤論兩賣嗎?餓著了我就是你的不對,天皇老子來都沒情分可言。”好……好辣,水呢?

一轉頭,親親老公已端上一杯涼茶伺候。

好想離家出走,可是……輝煌的紀錄連自己都汗顏,三百七十一次。“家裏沒菜。”

沒志氣,我還是氣弱的屈於淫威。

“衣仲文死了嗎?叫他從墳墓裏爬起來買好菜再蓋上棺。”這種小事也要向她叨念。

“人家姓衣不姓於,你別老是使喚他。”他的雄心壯志不在菜市場,我都為他感到不幸。

“于問晴,你還是處女吧?”于弄晴嗤之以鼻的一睨,鼻子噴出辣味。

咚!心漏跳一拍。“不……不關你事,這是個人隱私權。”

“少給我唱高調,快把他弄上床,要是他被別的野女人摘走了,誰來煮蜜汁排骨。”她念念不忘的只有口腹之欲。

說到底不是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而是習慣了“家仆”的料理。

“媽,你講話修飾些,別破壞社會秩序。”哪有母親鼓勵女兒失身。

也泡好碗面的鄭夕問靠在門邊取笑著,“你媽幾時在乎過外界的異樣眼光,她是任性的于弄晴。”

是呀,的確是我失算了,媽是驕縱的風,向來無拘無束的挑戰規定,和她談人生大道理無異是放火燒山,越燒越旺成焦土。

我是在自找苦吃,早在成為她女兒的那一刻就該認命,她是死性不改的最佳典範。

二十歲的處女不算保守吧!我真的很怕他們搬出“想當年”那一套,我媽的叛逆我是學不來,人各有志。

算了,早睡早起身體好,明天還得燒符勒令衣仲文大採購,不貯藏體力怎麼成?

“女兒呀,你玩弄人家好些年了,該給他一點甜頭嘗嘗,男孩子都很衝動的。”

瞧瞧老爸說得多獸性,我會表裏不一全是長年受壓迫而衍生出來的雙重個性,這兩個禍害只會悠哉地說風涼恬,看著我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當笑話。

有對吃定我的父母,生活想不多彩多姿都難,我狠不下心弑親。

“晚、安——”

我想我聽見自己的磨牙聲。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怕死的初生之犢,面對森冷的獅牙猶不改其色,一步步地朝死亡靠近,勇敢之說在於無謀,自古愚不可及的烈士多不可數。

水能穿石,但沒人知曉石未穿前水已乾枯又該如何?

戰戰兢兢的上完一堂課,因為臨時調課,我的守護者因故無法來,我終於明白阿塞克有多蠻橫。

金眸灼灼活似想將人吞噬,似笑非笑地老是瞅著我,仿佛他是獵人而我是狐。

今天我穿上老媽設計的連身洋裝,簡單的剪裁流露出大方不做作的青春氣息,線條乾脆不拖泥帶水,反映出我的真性情。

驚豔,是系上同學臉部的語言,我讓他們無心上課了。

“問晴同學,你習慣將美麗藏在面具後嗎?”

我閃過他那只欲撫摸我滑誼秀髮的魔手。“老師,我的美麗和學問無關吧?”

他想要我,赤裸裸的欲望在他眼底跳躍,他的侵略性讓我非常不舒服。

“你有一張善辯的巧口,嘗起來的滋味肯定是甜而不膩。”她有著蜂蜜般的細嫩肌膚。

女人在他眼中都大同小異,只有發洩和生育兩種,可是她的獨特讓他有收藏的衝動,想用金色的籠子網住她,只為他展現美麗。

東方女子的美在於舉手投足間的自然嫵媚,不經意地散發介於天真與成熱的魅力,不像高挑豐滿的西方女子只是純然的感官衝擊。

她是獨一無二的極品,聰慧而狡猾,令人極欲征服。

“這樣調戲學生不妥吧?老師!”

狂放的笑聲在我語落後響起。

“你很適合我。”可以是妻子,也可以是情婦,取決在他。

做夢要挑時機,大白天不宜。“老師中暑了嗎?我建議你去喝一杯青草茶,非常消暑。”

我討厭他,他讓我心情不好。

“當我的女人如何,我一向懂得讓女人更快樂。”他邪肆的一笑,目光充滿性的暗示。

課不用上了,全班睜大眼看我倆唱戲。

“我有男朋友了,老師的提議會叫我為難。”嬌羞是我最不屑的武器,可他當真了。

他臉上閃過一抹妒色。“未成定局前,女孩子有多重選擇,你值得更優秀的男人。”

“衣仲文很好呀!他是T大最受歡迎的男生,我不認為有誰比他更出色。”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

“他太年輕了,你需要一個年紀稍長、能給你庇護的男人。”他半是輕佻、半是嚴肅的暗指自己。

我裝糊塗的退了一步,避免與他碰觸。“我有老爸了,他是我的衣食供應者。”

“我很老嗎?”金眸中的不悅直通向她,予取予求是他的習慣。

“二十七歲對一般女人來講剛剛好,不過我是小女生。”我故作俏皮地忽視他狂猛的怒氣。

不是追求而是宣告,他露骨的眼神意圖毫不掩飾,他想要我的身體,也要我的靈魂,看得出來他是個不曾失敗過的男人,不管在情路或是事業。

危險是我給他下的注腳,他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和毀滅人的力量,我是必須對他存著忌憚之心。

並非針對我,我擔心的是衣仲文。

阿塞克冷笑。“東方女子擅長魅惑之術,你在欲擒放縱嗎?”

“哇!給你鼓鼓掌,老師太厲害了,會用成語耶!”我是明褒暗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有了金子何必拾顆沒用的礫石,我的眼光可挑得很,像他這種在女人堆裏身經百戰的個中好手肯定自大,誰曉得他有沒有染上什麼世紀大病毒,一身髒得沒藥醫。

我很愛乾淨,不與塵蟎、跳蚤為伍,而他更低等,是屬於有害的細菌類,一沾上便皮腐肉爛,不得好死。

“你……”他惱怒的突然攫住我左臂。“別自作聰明,我喜歡聽話的女孩。”

他掐痛我了。“老師,使用暴力是下等人的行為,你抓傷我。”

“叫我阿塞克。”他手勁稍微放鬆,拇指有意無意地搓摸我的肌膚。

“尊師重道是中國人的美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豈能對自己的父親造次。”我冷然的斜視著他,一副“尊敬”的模樣。

老爸若聽了我這番言詞,鐵定會由椅子上跌下來,表情一白地大呼妖孽降生,要我儘快恢復“正常”。

傳統與我背道而馳,我家不流行孝道,禮義廉恥當感冒糖漿,非到不得已的地步才會拿出來一用。

勝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阿塞克又使力還將我拉近。“你敢違逆我?”

“不,我是在保護自己免於校園性侵害,我不喜歡被強暴。”面對他噴出的熱氣,我沒有驚只有怒。

他靠我太近了,強大的壓迫感如巨大的網罩住我,骨子裏的傲氣讓我挺直背脊對抗,絕不會因為他的高大面屈居下風。

小豆子也有長成魔藤的一天,蔓纏巨頸同樣致命,不容小鼓。

“好聳動的字眼呀!你們在討論校園之狼嗎,”

一道美麗的身影出現,半嘲諷的燦顏掛著一抹狡黠的談笑,輕而易舉地介入糾葛的亂團中。

她是T大的才女兼校花,左慧文。

++++++++++++++++++++++++++++++++++

“你是怎麼搞的,把自己的處境弄得這麼不堪入目,是聰明用盡變蠢了是不是,真是沒大腦的女人……”

看了一下表,左慧文足足念了半個小時有餘,平常她一定很少說話,現在一逮到機會就拼命噴口水,人緣不好的高傲女果然有病.醫學名詞是心理殘障症。

不敢露出不耐煩是怕她延長羅羅唆唆的時間,我和她的交情很難說好還是壞,看似交惡其實暗藏玄機,老實說她放不下我。

我們是死對頭也是朋友,她好動,我好靜,兩人的智商都超過一百七,天才型的領袖人物。

再加上形影不離的衣仲文,三人便成了密不可分的鐵三角,她天生雞婆好管閒事,我則獨善其身不問世事,而衣仲文是三人當中最不具分量卻支撐著我們的樑柱。

她惱我欺負衣仲文成性,基於表親的責任感,她自然而然要維護他。

可是她又氣他任我為所欲為,凡事不反對地像忠烈祠的銅像一板一眼發神經,別人的關心往往視而不見,盲目地受我牽引。

矛盾是她的代名詞,她對我和衣仲文真是又愛又恨,改變不了又看不下去,管或不管的掙扎讓她一見到我們就生氣。

其實,我知道一個秘密,左慧文是個刀子豆腐心的濫好人,她連看到小貓由樹上掉下來都會大罵市政府無能,然後對著樹皮吐口水以示不屑。

她很美,是那種豔光四射的智慧型美女,自從她初戀失敗被個爛人甩掉以後,她就不再掩飾自己的聰穎和高智商,以蛻變後的美麗反擊前任男友。

現在那個超級大爛人反而巴著她不放,苦苦地求她再紿他一次機會,甘為裙下臣。

“于問晴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敢再給我打一次哈欠看看,我不信制不了你!”

呃,被抓包了,我該伸手掩住嘴巴才是。“我是要剔牙啦!早餐的火腿卡在牙縫裏。”

“幸福呀?你還有早餐可吃,我連杯白開水都沒瞧見。”幹嘛要管她死活,沒人會記得感激兩字怎麼寫。

“呵呵!你幹嘛要委屈自己……”乾笑聲止於她瞪大的牛眼。

“你再裝模作樣扮清純呀!你以為我有覺不睡跑來學校做什麼,你于問晴可不是笨蛋。”還好意思笑,她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大禍害。

我哪知道她所為何來。“我看起來像道姑嗎?懂得掐指一算。”

蛔蟲在她肚子裏咕咕作響。

“死女人,真被你氣死,我是受人所托來看顧你這塊肥肉。”她會早衰絕對不是沒有理由。

“衣仲文?!”

“除了他還有誰請得動我,你的面子不夠大。”誰叫她是人家的表姐,小時候吃過他家的飯。“一聽到他不能陪你上色狼老師……呃,英國文學的課,就十萬火急的催我來瞧瞧。”

現下看來他的顧慮不無道理,一次的缺席就給人乘虛而入的機會。

“他倒是用心,我差點就失身了。”我要裝可憐一點好博取同情。

她冷哼一聲,用原文書拍我酌頭。“我看你是樂在其中,故意去試獅子的利爪。”

“知我者小慧慧也,我最愛你了。”我湊上前給她一個好大的熱吻。

“別用口水洗我的臉,噁心巴啦的招式只適用我表弟。”衣仲文才吃她這一套。

也不知道他得了什麼失心瘋,正常的女孩不去愛,偏偏迷戀這個古怪刁鑽的小魔女,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看在她這個旁觀者眼中是十分刺目,忍不住要罵他沒志氣,不像個男子漢,丟盡衣家祖先的臉。

“我們交情夠嘛!你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我要好好報答你。”把流虹企業送給她好了,我很慷慨吧!

她一臉防備地連忙跳離三步遠。“免了,你的報恩我消受不。”

想也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好事絕對輪不到她。

“小慧慧……”她傷了我的心,我要哭給她看。

“少來,那個阿督仔是何居心,他真瞧上你了?”不問明白她不安心。

我冷冷一笑,“一半一半。”

“什麼意思,你別吊我胃口。”她討厭猜謎遊戲。

“他要我的企圖很明顯,這是我所說的一半,而另一半……”我思忖著如何解釋。“怕是別有所圖。”

“圖你的財還是圖你的家世,我覺得那人不簡單,一身霸氣。”叫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還在查……”

左慧文口氣兇惡的打斷她的話,“以身涉險算什麼好辦法,有人笨得拿自己當餌去喂獅子嗎?”也不怕屍骨無存。

“你也認為他給人的印象是一頭獅子?”英雄所見略同。

“而且非常兇猛,總之你離他越遠越好。”她有預感他會是難纏的傢伙。

我也想呀!可是天不從人願。

該來的命數是躲不過,只能順天而行,我不敢打包票天下無敵,但至少有一件不為人所知的武器——聰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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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難道我的外表真給人不能信任的感覺嗎?母雞天性的左慧文堅持要送我到公司樓下,目送我進入警衛站崗的大門內才肯離去。

不是我不知感激而是沒必要,暫時我並無生命上的危險,拖著她遊遍臺北市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我是鄭夕問的女兒,但是我很少在流虹企業露面,認識我的員工並不多,除了經理級以上、年資超過十年的老主管。

櫃檯的服務小姐見我面生得很,口氣稍嫌不耐地說公司不征員工,要我速速離開別打擾他人辦公,還一邊拿指甲刀搓指甲。

我不理會她的叫喊,直接走到總裁專用電梯,取出一張銀黃色磁卡一刷。

“哇!她和總裁是什麼關係,怎會有總裁私人的通行證?”

“該不會是總裁的小老婆吧?看起來好年輕,像是大學生。”

“老牛吃嫩草,我猜她是總裁包養的情婦,現在流行網上援交。”

“不會吧!聽說總裁很愛他老婆。”

“你懂什麼,哪個男人不愉腥,情與欲他們分得很清楚,中年男人多有魅力呀!”

眾多惴測言語飄進我耳裏,我好笑地按下關門的按鍵,短短一分鐘就有不同版本的流言,是該說老爸的魅力十足,還是金錢的力量無國界?

今天我來並非找高高在上的總裁,而是總裁身邊的小小特助,他們都猜錯了,我寧願和總裁沒有一點關係,只是我沒有選擇權。

望著不斷攀升的電梯數字,我腳打著拍子等它停在我要的那一層,“當”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我臉上的笑容卻頓時凝結,有一股怒氣想劈向前方拉扯的兩人。

我相信我老爸是存心放任這種情形發生,他那人一向卑鄙,有熱鬧好看絕不會阻止,不要推波助瀾的在旁敲邊鼓就好。

哼!這只老狐狸,我要罷煮三天飯餓死他們,看老媽不剝了他這個禍首的皮才怪。

“咳咳你們在上演十八相送還是示範麻花打結的步驟?”

“晴,你來了?”

喜出望外的衣仲文甩開老愛藉故與他攀談的秘書,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向心愛的人兒,上揚的嘴角和于問晴下垂的唇畔正好成反比。

他太開心了,以致沒發覺心上人想宰了他的陰鬱臉色,拉起她的手就要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等一下,衣特助,亂七八糟的女人是不能進總裁辦公室。”杜悠蟬吃味地擋在兩人面前。

“新進人員?”我不看她,問的是我的遲頓男友。

“嗯,上個月才考進公司,還在試用期。”一個很煩人的義工。

“走後門的對不對?”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不管有兩道快瞪穿我的視線。

“魏伯伯的外甥女,總裁不好推辭。”所以他留三分人情未當眾撕破臉。

他會不好推辭……根本是見鬼的說法。“你別太相信那死老頭的話,他十句話有十一句是陷阱。”真話的可能性是負數。

“陷阱?”

“總之不要把他的話當做金科玉律,凡事打折再打折,同樣的話聽過三次就自動消除,有洗腦之嫌。”知父其若女。

他會使的詭計就那幾招,人上了年紀就玩不出新把戲,老狗撒尿怎麼也香不起來。

“晴,你太誇張了,總裁是你的……”父親。

“金主。”牆角有耳,我故意要扭曲,反正他的確是我的財庫。

“衣特助,你怎麼和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我叫警衛來趕她出去。”淘金女。

臉色一沉的衣仲文撥開杜悠蟬強拉的手。“不許碰她,你別隨便污蔑她。”

“衣特助你……”她幽怨的一瞅,撫著發疼的手臂像在控訴他出手太重。

“晴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要你向她道歉。”他絲毫不像二十一歲的男孩,威嚴的口氣懾住了她。

別以年齡任意評斷人,他在流虹企業“打工”了七年,磨練出的氣勢不下於高居主位的總裁大人,雙瞳冷芒一射便叫人生身發寒。

即使她大他五歲,此刻也愕然地張大嘴像個呆瓜。

過了一會,杜悠蟬囁嚼的反駁。“我為……為什麼要向她道歉,我舅舅是魏思漢。”公司的股東之一。

“要不是沖著魏伯伯的面子,你早就捲舖蓋走人了。”她是來工作並非擺大小姐架子。

若真要論起大小姐,晴才是正牌的千金小姐,而且沒有一絲驕氣,落落大方。

“你竟敢欺負我,你不過是個特助,哪有多大權限開除我。”可惡.他居然給她臉色看。

雖然舅舅要她別去招惹衣特助,做好份內工作即可,可是誰叫他太出色,讓她這個對愛情懂憬的女孩難免芳心悸動。 本來想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沒想到人家壓根不將她放在眼裏,現在還當她的面,對個下賤女人如此熱絡維護。

“他的權限僅次於總裁和總經理,你說他大不大?”我真替魏伯伯可惜,老好人的他怎麼會有這種蠻橫無禮的劣質親戚。

老媽當初成立星雨服裝造型公司時,魏伯伯是當時的採購組長,股票有一小部分是由員工認購。

現今股票隨著公司的成長水漲船高,公司賺錢這些個小股東個個油水甚豐地坐享其成,不景氣的經濟絲毫影響不到他們: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又不是公司的人。”杜悠蟬氣勢淩人。

“你大概不曉得我和總裁關係匪淺吧?!他每個月要供應我大筆的零用錢。”外加學費和菜錢。

不過人呆是沒藥醫的。

她噤聲一怔,許久後才發出聲音,“原來你是出賣rou體的……”

“杜秘書,你最好別再讓我聽見一句羞辱她的蔑語。”她是待不久了。

“我沒說錯,是她自己承認……”她瑟縮地屈服于衣仲文冷厲的目光下。

“你可以回坐位上了,未經傳喚不得擅進。”他年輕的勝龐流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權威。

表情微惱,杜悠蟬瞪了一眼總裁的“女人”,悻悻然地踩著三寸高跟鞋走回位子,防賊似地直盯著兩人的背影,以及兩人交握的手。

心裏盤算著各種壞心眼欲得到衣仲文,殊不知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班,不用等到三個月的試用期期滿。

原因無他,誰叫她得罪了總裁的千金,人事部將直接下令請她離職。近水樓臺不一定能得月,下場是撈月不成反滅頂。

+++++++++++++++++++++++++++++++++

“你豔福不淺呀!在學校有一群美女兵團追著跑,來到公司還有美人姐姐倒貼。”我不想一口酸,可是胃袋猛冒酸液。

原來誘惑處處有,不限於校園和社區,一群歐巴桑、歐裏桑 工作的場合也有飛彈中心,兩顆響尾蛇飛彈呼之欲出。

反觀我的小平胸才三十二B,轟炸的功力差多了,命中率只有人家的一半。

花瓶是為了美化環境、造福人群,吃下去要發育在哪里每個人不見得一樣,有的人在大腦,有的則是在胸部,上帝造人是公幹的,不見徇私。

“晴,你怎麼有空來找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沒心思聽她消遣的衣仲文面色凝重的望著她。

我很想裝出受委屈的神色,但是他太嚴肅了,會當真。“小慧慧向你報告了?”

我在生氣他四周桃花不斷錯開,他卻板起臉要我誠實,真是兩條電線不相接,搭錯線。

“我不需要她向我報告,看你的神情就知道。”她兩眉不展,像是積了一肚子氣。

“幹嘛,你幾時學會看相,我要不要把痣點掉?”我比比下巴一顆雀斑似的小痣。

“不要胡鬧,我要知道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不該的舉動。”他很焦慮不安。

“他是老師我是學生,能有什麼精彩畫面?”我倒是很期待他出狠招。

“晴——”

真無趣,我才玩出興頭而已。“他摸我的臉,輕撫我的手,還——”

“還什麼?”他情緒激動的抓住她兩手,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哎呀!好痛,你抓到我的痛處了。”真不想讓他看到,他肯定會抓枉。

“你哪里痛……”衣仲文原本自責的眼一瞧見她臂上五個紫黑的指印,當場銳利如箭。“他傷的?”

“我傷了他的自尊……喂!衣仲文,你給我站住,不許你踏出大門一步。”什麼狗屁沉穩,他根本是一座埋了黃色炸藥的活火山。

不爆則已,要燃了小火星,轟隆一聲五百里內無人生還。

“他傷了你,他傷了你……”轉身走回來抱住她,他重複喃念著這句話。

開學至今不到一個月,打從和阿塞克第一次照面他就一直防著他,寧可放棄自己系上的課不選也要陪她上英國文學史,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年輕不代表會眼盲地看不清事實,男性之間的競爭他早有所察,不敢鬆懈地接她上下課。

原本今天兩人都沒有課,他們已約好等他打工時間結束就一起到超市買菜,她會先到公司對面的百貨公司等他。

但一早他就有種坐立不安的焦躁感,利用開會的空檔撥電話到她家,剛睡醒的于阿姨睡意惺忪地說她去上課了。

細問之下才知她上的是英國文學史,礙於工作他不便離開,只好拜託左慧文走一趟,務必要把她完好無缺的帶回家。

沒想到她會直接到公司來,而且手臂上還有傷,叫他心疼之餘還有更多的氣憤湧上心頭。

他珍惜若寶的女孩怎麼有人可以傷害她,她是他生命中員美好的珍珠,只怕她蒙了塵失去光澤。

無法原諒傷害她的人,他必須付出代價。

“噓!沒事了,我像是受了欺負而不反擊的人嗎?”我的度量不寬大,有仇必報。

在用力抽回手時我順勢推了阿塞克一把,教室門口正好面對著一座噴水池,他不偏不倚地跌人其中還濺出好大的水花,鯉魚在他懷裏跳來跳去,一身的狼狽不比我好過。

古諺有雲:寧願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我們的心胸都很狹小,而且善於記恨。

“我應該在你身邊的……”他輕輕地揉著她臂上的淤痕。語氣中的內疚十分濃烈。

就知道他會胡思亂想。“你在公司還好吧,我爸說有人在找你麻煩。”

“沒什麼,我處理得了,倒是你……”他不關心自己,反而一心責怪自己沒護好她。

我于問晴何德何能讓他對我如此關懷備至,看來以後翻白眼都得先卜卦一番,省得他以為我要上吊。“我再說一次,我、很、好,你不用顧慮我的安危。”

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壞事他都會硬鑽牛角,將責任攬上身,但我實在沒有他想像中的脆弱,可惜他就是放不開對我的保護。

他愛黏,我喜歡被黏,我們是一對失去翅膀的野鴨,飛不高就死黏在一起,誰也無法離棄對方。

“晴,要我不擔心你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些生氣的低吼。

說實在話,我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你對我凶?0

這次我保證不是裝的,眼眶一紅噙著淚,咬著下唇不看他。

“喔!晴,你別哭,我不是凶你,我是在生自己的氣,我沒保護好你。”衣仲文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心裏難受得像刀在割。

他讓自己心愛的女孩哭了。

吸吸鼻悌,我忍住奪眶的淚微笑道:“以後不許吼我哦!”

“好。”他傻氣地一應,輕摟著她哄播著。

“我問你,你和剛才那個女秘書有沒有姦情?”我是不會忘了算帳這一回事的。

“嗄?!”他表情一片空白,像是她剛說了令人不解的火星話。

“別裝出一副白癡相,你一定對她很好。”我要審判他。

“我沒有……”

“不用狡辯,我看見你和她拉拉扯扯,她的手還放在你的胸口。”我才不給他辯解的機會,使勁地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悶哼一聲的衣仲文急著證明清白。“我不是……”

“你向天借了膽敢和其他女人亂來,你最好把醜行一五一十的招來。”我是存心要定他的罪。

“晴,我不會對不起……”他口齒沒她流利,三兩下又敗下陣來。

“敢偷吃就要有膽承認,人贓俱獲還想否認。”我此刻的行徑算不算蠻橫?

其實我知道錯不在他,可是一口怨氣不吐出來心裏難受,借題發揮的尋他晦氣,看他無力辯解地冒冷汗,笑意暗藏地盯著地板,不叫他發覺我的惡作劇。

我本來就是個壞女孩,一天不捉弄人會覺得面目可憎,我不敢說自己永遠不變,至少目前沒有變的需要,我很滿意有他寵愛的日子。

“于問晴,你想欺壓我的特助到幾時,人才不好找呀!”

意有所指的暗示讓我驟然的由衣仲文懷中抬頭。“老爸,你不是去開會?”該死,我明明打聽好他不在辦公室才來的,怎麼他陰魂不散的緊追不捨。

“我在這裏站好久了,你都沒看見我。”故作哀怨的鄭夕問卸下冷峻表情同她開玩笑。

“既然我沒看見就算了,你的特助我借走了。”不走等著他發派工作嗎?

“沒那麼急吧!女兒,我有一些文件……”手一揚,小山一般高的急件就在眼前。

我乾笑地拉著衣仲文往外走。“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女兒是天生駑才,不打擾了,你慢慢和文件廝守到老,晚餐前不見。”

像有鬼在後面追,我加快腳步的跑起來,一口氣沖向電梯,裝作沒聽見老爸嘲笑的大笑聲。

識時務者為俊傑,先溜再說,面子不值幾毛錢。

++++++++++++++++++++++++++++++++++

冤家路窄這句話的意義我此刻正在體會。

不過還是有些想不通,偌大的臺北市住了成千上萬的人,有些人住在同一幢大廈卻老死不往來,或者自掃門前雪,咫尺之距也是天涯,偏偏越是不想碰頭就越會聚首,山水不相連卻走到哪里都撞鬼。

青江菜、花椰菜、豌豆和金針菇,一包排骨兩大塊腿骨,五花肉切了六斤,水果買了五、六種,幾條黃魚和螃蟹還掛在推車把上。

我們是來買菜並非尋仇,可現在我必須很用力的抓住我的男友才能阻止他沖過去。

“我們當作沒看見他啦,我要買很多零食回家吃。”我半推半拉地硬走向另一條通道,可是衣仲文很不高興。

“他傷害你。”他只有這一句話,深沉的黑瞳裏滿布憤怒。

“忍一時之氣方為人上人,不要和那種人計較。”在我設查出他的目的前。

“我沒辦法,他傷害我愛的人。”他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孩受到欺負。

我的心裏甜滋滋,愛聽情話是女人的通玻“不許在我面前開打,你曉得我最討厭暴力了。”

因為我深受其害,我媽是暴力分子。

“晴——”他在祈求諒解,希望我能睜一眼閉一眼當設看見。

“好呀!你去揍他一頓,明天我馬上飛到意大利讀書。”浪漫的意大利男人最多情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要能曾經擁有是他們的樂觀天性,合則聚、不合則散,不交惡地維持熱戀時期的甜蜜。

“不行。”衣仲文跨出的左腳立刻縮了回來,一副怕她跑掉的神情反捏她的手。

他不去找碴並非表示對方會視若無睹,瞧那高大的黑影已由遠走近,刻意擋在兩人滿載的推車前,身側還伴著一位嬌豔的棕發美女。

以兩人親密的程度看來像是情侶,卻又少了一絲情欲的悸動,這樣的組合亮眼地吸引不少人的側目與暗視,男俊女美形成一幅美麗的畫面。

“老師,你擋到我們的路了。”真是的,沒事長那麼高幹什麼。

“阿塞克,我允許你喚我的名字。”傲慢,是他唯一的態度。

好想罵髒話,衣仲文的表情好難看。“中國人的禮節是不可以直呼長輩的名字。”

我很聰明吧!提醒他輩分,好各安本分。

“我是英國人不用理會那一套,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他口氣一硬地攏起雙眉。

“晴不想做的事沒人勉強得了她,講師是不是該入境隨俗?”冷厲的男音有著威脅,少了溫度。

阿塞克以不悅的目光瞪視兩人交握的手。“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開口。”

“閣下是指自己嗎?我見識了。”在氣勢上,衣仲文毫不輸他這個二十七歲的成熟男子,甚至更穩重。

“你想與我做對?”一個大學生不足為懼,他有的是法子對付。

“是你和我們過不去才對,晴說你擋到路了。”他抑制揮拳的衝動,只因晴不喜歡看他使用暴力。

“別用不馴的語氣和我對話,你的身份不配。”他調查過他,不過是個小康家庭的長子。

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沒有好家世,這平民在他眼中是螻蟻一隻不足擋道,他會除去他,取代他在她身邊的地位。

不是蓄意玩弄,他要她,迫切地想將她納入私人珍藏中。

“我不需要你的認同。”衣仲文的眼神堅決,沒有絲毫受到打擊的神態。

“口氣倒不小,以你的出身妄想追求有錢人家的小姐,攀龍附鳳也得稱稱自個的斤兩?”他諷刺的貶低對手,刺激他知難而退。

衣仲文不卑不亢的冷靜一視。“閣下並不懂愛,多說無益。”

因為他不曾深入瞭解晴的家庭,她的家人只想悠閒的享樂而不願掌管偌大企業,若非為了千萬人的生計,他們早結束公司去做閒人。

十幾年在她家進進出出,他已深知自個兒難逃于、鄭兩家的算計,父女倆明槍暗箭的鬥法他看在眼底。

為了深愛的睛他甘於受利用,即使外界對他誤解他都不在乎!他會拿出實力做出一番成就以堵悠悠眾口,日久見人心。

“你在嘲笑我?”

愛是什麼玩意,他只需要情欲發洩。

“隨你怎麼去編排,我不奉陪。”他將推車一轉,把心上人護在另一側。

“不許走。”蠻橫的阿塞克以腳踩住推車前端,霸氣十足的下起命令。

這一刻,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孤傲的古堡公爵。

“請不要忘了這裏是公共場所,而你是T大的講師。”衣仲文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重複了好幾次。

並非他涵養好,而是重信諾,不輕易出手。

“你……”

“夠了,老師,你怎好忽視美麗的女朋友呢,再說我們家衣仲文也是有脾氣的。”真叫人受不了的自大。

瞧他目光一沉,一副我偷人的模樣,他大概還搞不清狀況,我和衣仲文認識在他之前,而且我們有十多年的感情,是他這個外人無從介入。

“她叫凱瑟琳,我的妹妹,二十歲。”他故意瞥向一臉冷淡的大男孩。

我聞到詭計的味道。“歡迎你來臺灣玩,千萬別搞上我的男朋友。”

一見他們兄妹倆驚訝的慌色一閃而過,我心中的疑慮落了實,果然如我所料,真是太膚淺了,八百年前言情小說的橋段也好意思借來用。

我是何許人也,早年跟著媽周遊列國,男女間什麼卑鄙事哪能逃得過我精明的耳目,我可是從小被迫接受人性的黑暗面。

“你的英語非常流暢,很純正的英腔。”凱瑟琳的腔調很軟細,像一口棉花糖。

但是她眼神不正,不直視說話的對象反而一直往另一個人身上瞄。

“我在英國住過三個月,可惜貴國人民不太友善,我們只好落荒而逃。”我自嘲的觀察她的反應。

她的眼如貓似的碧綠,我很訝異其所散發出來的深深恨意,她為什麼要恨我呢?我相信我與她並無仇恨。

“你說笑了,敝國人民一向和善,除非你做了什麼壞事。”她要得到他,那個臺灣男孩。

他令她心動。

我不喜歡她的眼神,太具……魔性。“是嗎?我一直以為英國是最冷漠的國家,而且無情。”

開戰了。

女人和女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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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7: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快氣炸了你們還笑得出來,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們知道她當著我的面做什麼嗎?我真想一腳踢她回英吉利海峽喂鯊魚。”

再開放的國家也該有個限度,入境隨俗好歹含蓄些,英國不是自稱最保守的國家?天主教的教義可是要女人在婚前守貞呢。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言不慚的邀請衣仲文上飯店開房間,還興致勃勃地保證讓他三天不想下床,只想與她溫存。

什麼是修養我管不著,當場拿起一盒雞蛋往她臉上砸,氣衝衝地把菜連帶推車地往衣仲文的福特小車後座一塞,丟下信用卡要熟識的老闆隨便打個數字刷卡。

我從來沒這麼生氣過,被激怒到無法控制自己,像個潑婦般在超市撒野,店裏的員工全被我的瘋樣嚇得瞠大眼,不敢相信我是那個乖巧文靜的于問晴。

維持多年的完美形象就這樣破滅,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現在沒有誰敢說我是溫馴的鄰家女孩。

看著我媽肆無忌憚的狂笑,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像她,具有不馴、狂妄、放肆的任性基因,一火起來即使毀滅世界可不足惜。

而真正目蹬口呆、張口結舌的是我家的鄭問潮,他以為我瘋了。

反倒是我認為該有反應的那個人卻悶不吭聲,一如往常地做著我們一家不齒的鄙事,切切煮煮地準備晚餐,沒事人似的哼著小白兔要出嫁。

那首歌是我和他以及左慧文小時候編著玩的,近平民歌的味道又像童謠,簡單易學不拗口。

小小白兔要出嫁,我來劈條林道讓它過,

風來奏樂,蟬高歌,吹吹打打上花轎。

一過月兒家,見它淚眼漣漣眯成線。

二過蝴蝶家,彩翅翩翩說別走。

三過姥姥家,一根拐杖笑呵呵。

小小白兔要出嫁,我來提燈挽白紗,

流水潺潺,蛙兒鳴,熱熱鬧鬧來送嫁。

一說媒人笑,頭上紅花迎春開。

二見公婆喜,金呀銀呀袖中兜。

三羞紅蓋頭,一掀一掀到白頭。

小小白兔嫁對郎,一畝蘿蔔株株紅。

吃到來春好生兒。

“女兒呀!為人父親者必須糾正你的錯誤,英吉利海峽沒有鯊魚。”他會不會太殘忍了,火上加油。

鄭夕問雖一臉嚴厲,嘴角卻有可疑的上揚,破壞了他的故作正經。

“爸,你現在才端出父親的威儀是不是太遲了,我已經斷奶很久了。”我要鄙視他,沒有一點父親的樣子。

他忍笑地拍拍受驚的小兒子肚皮。“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長不大。”

“感謝你喔!我倒成了不老的童山姥姥。”我的感謝聽不出誠意,完全的譏誚。

氣壞了嘛!誰來取笑就是我的敵人。

“別喪氣,丫頭,有人來踢館才表示你是對手,衣仲文的行情正在上漲。”他瞄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他們早將他看成是自家人,絲毫不客氣地物盡其用,現今社會是找不到謙沖自牧的好男孩,像他這般穩如磐石的志氣世上少有。

若是哪一天有了意外當不成鄭、於兩姓的女婿,收為義子也是可行之舉,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擔當,肯負責,不屈於權勢,有自己的主見,不聽信流言、不自卑,泱泱氣度展現大將之風,的確是可造之才,不管從事什麼行業都會成功,成為佼佼者。

但是基於做一個父親的私心,他還是想看到兒女們有一番作為,他不會放棄把于問晴拉進公司的。

“誰說我喪氣,我是生氣,你看不出我氣得抬頭紋凹陷了三條嗎?”我不開館,誰來都沒用。

他幽幽一歎揉揉眼皮。“人老子,眼也花了,我只看到兩團鬼火飄來飄去。”

她的眼睛。

“親愛的老爸,你想在我背上多捅幾刀嗎?”我一定回敬他蝴蝶流星鏢。

父不豎,莫怪子不孝,這是天理循環的報應,他以為我愛走來走去像個瘋婁子般鬼吼鬼叫呀,我也有自尊好嗎?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反正你也送了人家一盒蛋,比較丟臉的是別人。”

“哼!我應該向她要蛋的錢,蛋白敷臉有美容效用。”我恨恨的道,腳一跺又走來走去。

本來那盒蛋我是要衣仲文幫我做柳橙蛋糕,上面鋪上楓餅和草莓,再淋上香甜的奶油,然後配一杯香醇的伯爵奶茶……

那味道叫人垂涎三尺,可是被個“番婆”破壞了,還我柳橙蛋糕來。

“嗯,說得有理,商人不能在小錢上失了便宜,下次記得帶收據去請款。”

“爸,你確定我是你親生的嗎?要不要驗驗DNA。”老是落井下石不同仇敵愾。

他配合的點點頭,“老婆,你回想一下,會不會在醫院抱錯了?”

當年因她的任性分手他才未目睹女兒的出生,說沒遺憾是騙人的,即使後來有了兒子,那份遺憾仍在。

“大小神經病,我才懶得理你們,淡水河沒加蓋,你們怎麼不去跳?”一老一少都是瘋子。

驗什麼DNA,拿把刀子一人割一個口,滴血認親不是更方便,相融即是父女,反之則兩人一起出去要飯,她樂得清鬧。

“好狠呀,媽,我很肯定不是你親生的。”別人的小孩死不完。

“晴兒,你要陪我去跳嗎?”一臉深情款款的鄭夕問溫柔地執起妻子的手。

這一招通常有效,但是連吃了三天泡面,胃酸累積不少,于弄晴不吐給他們看就不錯了。

“去去去,兩個討債鬼,去瞧瞧我的蜜汁排骨好了沒。”味道都飄出來了,好香。

真應了那一句廣告詞,一家烤肉萬家香。

“現實。”

我嘟嚷了一句,以我“高堂”的可惡,走這一趟廚房的重責大任非我莫屑,他們一個個像死人地癱著,我不動還能期待他們良心發現嗎?

走了幾步路,看到寬厚的背突然覺得好有安全感,我像無尾熊般靠著,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這個男孩是屬於我的。

他停下哼歌的愉快,好笑地摸摸我的手,放任我的無法無天,小心地挪動身子裝湯、盛菜,不讓湯汁碗盤廚具燙了我。

我們像是很有默契的老夫老妻,他做飯,我抱著他,一起窩在廚房談天說地,卿卿我我地像連體嬰。

有句話我一直沒告訴他,他卻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教著我,從很多年以前他就掛在嘴上,由靦腆的喜歡轉變為愛。

我是愛他的,他有男人的穩重和氣度,也有男孩的開朗和真誠,我從未想過會愛上他以外的人,仿佛我們本就該相守終老。

愛情不一定需要聰明,但聰明人懂得把握愛情,我不會讓他由我心上溜走。

“晴,你在我背上流口水是不是?”他感到一陣濕意,她很皮的。

笨蛋,我在用舌尖寫字。“猜猜看我在你背後做了什麼?”

我才不告訴他,那很丟臉耶,我是個矜持的乖女孩,不做豪放女。

“我看你是餓了,口水滴在我的衣服上。”他不點破,愛看她惱羞的嬌態。

對於她的一舉一動他向來不放過,此刻他心頭微暖地溢滿幸福,他的背上有三個字,是他夢寐以求的追尋——

我愛你。

“討厭啦!你把人家形容得好像貪吃鬼,我哪有流口水。”待會咬他幾口。

衣仲文似看穿她的心意,轉過身低頭一吻。“我把你的口水吃下肚子,你沒有口水了。”

才怪,他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我要把我的口水要回來。”

不管爐上燉著牛肉,我拉下他的頭將手一圈,狠狠地吮腫他的唇,舌尖在他口裏搜尋,我要證明自己沒有流口水,是他在胡謅。

如此纏綿,我們兩人都熱了起來,我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和我低嚶的申吟。

有點羞人,我像是色女般地巴著他不放,若非他輕輕推開我,讓兩人有呼吸新鮮空氣清醒大腦的機會,下一秒鐘我可能在廚房的流理臺上失去童貞。

而我的家人就在外頭等著開飯。

看來,他的自製力遠比我強多了,我只是擅長偽裝而已。

“姐,媽問衣哥哥飯煮好了嗎?她要拆房子了。”個頭小小的鄭問潮轉著骨碌碌的黑硫石眼珠,十分好奇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溜來溜去。

一家子不過四個人,兩個孩子不同姓氏,一切源自于弄晴的記恨,故意不讓“私生女”于問晴認祖歸宗,讓她至今仍無緣進鄭家的門。

不是鄭家長輩刁難,早在兒子出世那天二老已來“求”過一回,而她使性子嚷著要“再”嫁,嚇得老公鄭夕問再也不敢提此事。

但是為了公平起見,還是讓兒子冠上父姓,一人一個不吃虧。

我冷笑的揪揪他耳朵。“去告訴媽,飯在電鍋裏,要吃自己盛。”

一群飯桶。

“喔。”他當真傻呼呼地去當傳聲筒,引來母親大人大怒的一記飛天腳。

“于問晴,我的蜜汁排骨呢?”敢叫她吃白飯,躇隔壁的閻王住得遠嗎?

我不意外媽的橫衝直撞,她一向是行動派不用大腦。“要吃三分熟還是五分熟?”

張狂地睨睨冒著熱氣的鍋子,言下之意是要她生吃,反正牛排館不就是野人館,牛生不熟加大腸桿菌是老饕的最愛,一塊生排骨算什麼。

反正都是動物死後的部分屍體,管他是牛還是豬,能吃就好,最後拉出來的仍是一坨屎,絕不會是黃澄澄的金子。

“你要我吃生的?”她這個女兒越大越不可愛,老是頂嘴。

“吃生養生,你沒聽過吃什麼補什麼嗎?”而我媽豬腦吃多了,變得笨笨的。

“于問晴,你再當我是白癡試試,我很久沒揍人了。”踢、打、捶、擰不算,是真正用拳頭扁人。

沒有幽默感,只會訴諸暴力。“你沒看鍋子正在滾呀?十分鐘後上桌。”

不情不願的噘著嘴,我承認很畏懼老媽的惡勢力,她控制我的經濟來源。

“十分鐘後若沒讓我看到‘熱’的蜜汁排骨,你就準備犧牲吧!”啃她的肉出氣。

哇!我媽也有一公克的聰明,真是小看她了。

啪啪啪地拖鞋聲走遠,電視機的聲音傳出,我們家的人都不愛肥皂劇似的連續劇,洋片或介紹人文風情的國家地理頻道才合我們的胃口。

衣仲文有條不紊地煮好五菜一湯,他像我家的土地公有求必應,結實的臂膀是我的屋簷,擋風擋雨擋太陽,讓我高枕無憂地依賴他。

我想我會愛他很久很久,直到世界末日。

而他會是和我葬在一起的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晴,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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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置信我家養了一窩豬,豬爸爸搶肉,豬媽媽搶菜,豬小弟搶殘羹剩肴,那我和衣仲文吃什麼,他們到底是餓了幾天?

好吧!就三天,可至少還有泡面裹腹,除去老媽的拙劣廚藝,老爸也有二流大廚的手藝,幹嘛混吃等死不去發揮一下,幾年享福的家居生活把他磨懶了嗎?

還是他們習慣奴役我,一天不叫我做家事會心理不平衡,嫉妒我是遊手好閒的散人。

“你們差不多一點,請把我們當人看。”這是什麼世界,煮飯的沒飯吃。

“手又沒廢自己動手,難道要人喂呀!”誰有閒工夫理她吃不吃。

“是呀!女兒,椅子挪近些才好夾菜,別說我們虐待你的胃。”如果還有菜的話。

“姐,你不要客氣哦!快吃、快吃,還有很多剩湯。”只要不來搶他碗裏的魚尾巴。

哇哩咧!邊個八歲小鬼也想欺負我,把剩菜渣倒在一起要我“享用”,他真是臨死不這了,恐怕會來不及長大,

早知道我叫衣仲文煮一鍋五十人份的大雜燴粥,爛菜爛葉臭蘿蔔全往裏頭扔,夠他們吃到吐。

咦?我怎麼還聞到好香的奶油味?

“晴,肚子餓了吧?這是你愛吃的奶油蛙魚寬面,還有香炸乳酪。”

上天太厚愛我了,派他來拯救我的胃。“衣仲文,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聽到我的瘋言瘋語,唯一被口水哽住的是被我求婚的男孩,他滿臉通紅地用複雜的眼神瞟我,好像我又說子什麼難解的火星話。

而我親密的家人見怪不怪,還滿認同我的驚人之語,認為他遲早會嫁進我們家,誰叫他賢淑地找不到第二人可替代。

“晴,吃面,趁熱吃才不會失去原味。”他低下頭吃著同樣的麵食,髒上的熱潮遲遲不退。

“我是說真的,你應該早點嫁進我家,省得你兩邊來回跑。”其實我家和他家相隔不到一個巷子口。

衣仲文細心地拭去黏在她嘴角的魚卵。“吃你的面,你的作業還沒寫。”

“你幾時看我需要挪出時間應付課業。”不解風情的大笨牛。

“大學和高中不一樣,成績捏在授課的講師手上。”早知道真該和她一起將那門英國文學退選的。

哼!他心裏在想什麼我豈會不知道。“大不了當醫學院來念嘛!七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晴。”他傲慍地壓沉聲音。

“不然我們可以結婚,你養我嘍!”文憑對他和我而言是最無關緊要的一環。

我的聰明才智不需要一張文憑來證明,我知道,左慧文也知道,相信他不會笨得不知道。

“我還沒有畢業,你再等我三年。”一提到結婚他就不笨了,深沉的黑瞳中藏著一抹精光。

“為什麼要等三年,你不怕我跟別人跑了呀!”我像個小孩子似地使起性子,用叉子戳他。

怕。但他沒說出口。“我明年才畢業,再加上兩年兵役……”

“我幫你關說免當兵。”

一句豪語引來全家人的注目。

“媽,國防部長不會也是你的老情人之一吧!”媽的交遊廣闊非我能及。

我很乖,很單純,我的世界並不大,除了小時候隨母親遊歷各國所認識的叔叔們偶有聯絡外,大部分論得上深交的朋友是同齡的同學。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一個國家只交一個男朋友……呃,我是說我不濫情。”死小孩,差點害她說出過往的豐富情史。

“老婆,我瞭解你的意思,我是你在臺灣唯一的情人。”鄭夕問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人從腳底湧起一陣涼意。

于弄晴心虛的眨眨眼。“過去的事一筆勾消,你別給我翻舊帳。”

“我有說什麼嗎,老婆。”聳聳肩,他只用兩人意會的眼神笑睨她。

“就因為你什麼也沒說才恐怖,爸向來都用卑鄙手段使人屈服。”我媽是直性子的人,學不會他的迂回戰術。

“于問晴,老爸有點倦勤……”話多表示她很閑,不妨去公司坐鎮幾天。

我立刻眼皮直跳地偎向衣仲文。“我好忙、好忙哦,三更半夜還看不完小說。”

“你不想娶衣仲文了嗎?”這個買賣划算,賺個全方位男傭。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商量就好,老爸年紀大了要多休息少用腦,我們絕對不怪罪你的體力不勝負荷。”我的眼中有著防備。

他以為我沒心機嗎?想借此機會整我?

十年前在老爸老媽盛大的婚禮上,我呢,一個不甘寂寞的小女孩邀請媽在世界各地的老情人來喝杯喜酒,事後被一臉鐵青的老爸教訓了一頓。

他撂下話要我這輩子別嫁人,不然他會如法炮製的加料還給我。

想我並無老媽浩大的情人團,自始至終也只有衣仲文一個情人,不過誰曉得他會出什麼怪招整治我,有個聰明絕頂的父親肯定是災難。

好在我滿二十歲了,可以拉著衣仲文去公證,打死不讓他插手我的婚禮。

“你的孝心真叫我感動,你打算找誰去提親?”長輩存在的意義在於可供利用。

嗄?“提親?”

我傻眼了,那是民國幾年的說法,現在還流行這種老八股的事嗎?

“伯父,我會娶晴,但不是現在。”他強調是“娶”,怕他們一家老是亂搞。

他已經存了一筆購屋基金,等他畢了業服完兵役,沒得選擇地進入流虹企業管理階層後,他會誠心地請出祖父母來商討婚事。

至於他的父母不提也罷,只要于阿姨用力拍桌子一下,他們絕對不敢搖頭,毫無異議地同意他入贅。

“女兒呀!你聽到沒,他不肯嫁你耶!你被拒婚了。”鄭夕問故意曲解。

“老爸,你閉嘴。”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人”。

“你叫我閉嘴?”左眉一掀,他露出耐人尋味的詭異笑容。

真麻煩,我氣暈了頭。“我是說閉嘴呼氣,免得你一時氣斷了爆了腦筋。”

有高血壓的病患容易中風,雖然他暫時血壓還算正常,不過也快得了,因為這是老人玻

“既然你那麼關心我的健康,何不來公司打工?好讓我休養、休養。”他皮笑肉不笑地陰冷著音,她竟敢咒他短命?

我于問晴可是個聰明人,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難道要等他將我開膛剖腹送上人肉商場拍賣不成,這個多餘的爹可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惡夢。

但是衣仲文似乎不認同我的逃脫計劃,穩如泰山地要我把香炸乳酪吃完,還找出我家一斤七萬五的進口香片沖泡,問都不問一聲當是自個家。

我不禁要懷疑,他真的有我和左慧文所想的那般平庸嗎?為何我有種感覺,他才是偽笨的高手?

“伯父、于阿姨,我想先和晴訂婚,細節方面你們可以和我爸媽討論。”先訂婚他才會安心。

凡事都有變數,阿塞克便是一大隱憂。

“訂婚?”我驚呼地跳了起來,噴了鄭問潮一臉的乳黃色稠渣。

幹嘛要訂婚,兩情相悅就直接送上禮堂,誰會在意一些有的沒的煩人事。

“晴,靜下心來,別太浮躁,一切有我。”衣仲文抽了張面紙擦著灑到她手指的汁液。

“衣仲文,你確定你還是衣仲文嗎?”天哪!我居然覺得他像陌生人。

至少我不認識此刻的他,太有大男人的威嚴,而且混雜著霸道。

該不會這才是他的本性,而我一直被蒙在鼓裏?

他輕笑地扯扯她長髮。“傻話,我不是衣仲文還能是誰?”

“外星人。”我不假思索的道。

我瞪著他,想看穿他的本質是來自哪個星球,以前的衣仲文是不會用自信的語氣說我傻,好像我真的很傻卻故意裝聰明。

“他要是外星人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從來就不認為你是地球人。”小老太婆。

“媽。”

他們都存心和我做對,每一個都咧嘴大笑,我惱羞成怒地拽起衣仲文,威脅他不跟我進房就去天涯盡頭尋我,我有流浪癖。

他無可奈何的縱容一笑,由著我拖他走,禮貌上向我的父母打聲招呼,表示他並非出自個人意願進入我的房間,全是受我所迫害。

突然,我眼中閃過一絲了悟,他比我所瞭解的還要聰明百倍,而且狡猾的程度猶勝於老爸之上。

有一句話形容他正好——大智若愚。

“女兒呀!你別霸女硬上弓,要好好憐惜人家,不然我不好向人家的父母交代。”

為老不尊,我好想啐老爸一口口水。“請不要濫用你肮髒齷齪的想像力。”

“食色,性也,此乃古聖先賢的至理名言,多聽無妨。”她也到發情期了。

“我很純潔,不接受黃色廢料的污染。”我只差沒大喊要他下地獄找古人敍舊去。

砰地一聲,我把門甩上。

一轉身我看向衣仲文,迎著我的是他落下的深吻,我來不及反應的往後一倒,兩人正好落在我那張大床的正中央。

有點曖昧,有點詭譎,我聞到情欲的味道,而他壓在我身上上下其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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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住手,你在幹什麼?”他居然撫摸我的大腿內側。

他語焉不詳的道:“做你要我做的事。”

“我哪有要你做什麼,你別乘機吃豆腐再嫁禍給我。”我很肯定聽到他低低的輕笑聲。

“有,你要我愛你。”她的唇是甜桃,體味幽香,細滑如早春的嫩芽。

吞了她以喂體內的欲獸是他此刻的想法。

“等……等等,我們在雞同鴨講嗎?你打算讓我踹扁你的小弟弟是吧?”我不得不出聲警告。

男人的力氣真的很大,我推不開,耳朵和脖子被他輕薄了好幾下,我感覺他在咬我,但是不痛,只有一點點的麻酥感。

很重,但不是不能承受的重量,他灼熱的氣息噴向我耳窩,濃郁的男性體味襲來,讓我意識到一件令我心口驀地緊窒的事。

他是男人而不再是任我擺佈的男孩。

“晴,你是聰明人,不該拿自己未來的幸福做賭注。”她還真敢做重點攻擊。

我用委屈的語調掐他臉頰。“我發現我變笨了,一定是被你偷走我的智商。”

“它在這裏偷不走。”他點點我的眉心,取笑我的小心眼。

“衣仲文,你玩了我幾年?”我不經意的問,看似無心。

“玩?!”撐起上半身,他的表情是一片茫然,像是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是真笨還是假笨?”我心裏很嘔,伸手抓亂他整齊的短髮。

他失笑地搖頭爬順亂髮。“我有多少能耐你還會不清楚?可我不會承認自已很笨。”

保留的說法是給自己留後路,人再笨也該有個極限,何況他只是少了她的天生才智,勤終能補拙,趕上她的程度指日可待。

人不會一直笨下去,學習是獲得智慧最好的途徑,這些年他不斷地追求新知,鞭策自己進步,自己不再是當年老是落後的小男孩。

一分才能九分努力,久而久之終會拉近兩人差距,不過她未曾察覺他的用心罷了。

“喔,你很狡猾,是不是跟我老爸偷師的?”我怎麼沒防著近墨者黑。

說不定還是老爸帶壞他,兩人的撇步如出一轍,有些小人。

“晴,你拉我進房是為了討論我笨不笨的問題嗎?”害他空歡喜一常

“不,我要你幫我寫報告,明天早上十點要交,記得送來給我。”我把題目丟給他。

“早上十點……”應該來得及,哲學的東西重理論,寫些似是而非的深奧字彙不難過關。

他專注的側臉的確很帥,刀刻似的顴骨十分有型,濃密的黑眉配上性格的挺鼻,怎麼瞧怎麼順眼。

難怪他會廣受女孩子喜愛,不分老少都想染指他,原來他有一張俊逸的臉蛋,以前我都沒注意耶!

好好看哩!會讓人心口怦怦跳,我一定太常戴平光眼鏡遮住視線,直到現在才發覺他有成為偶像的本錢,不比意大利帥哥差。

“晴,你要做完它嗎,”他沒她想像的君子,如果她的手不離開他的身體。

“做完什麼?”我的報告嗎?

他語氣軟弱地握住她的手。“愛。”

“噢!做完愛……啊,色狼!”我用力推開他,差點被他拐了。

不過摸他幾下就想佔便宜,簡直和我家那對沒天良的父母一樣,見我一時不察就獸性大發,三兩下自行爬上我的床。

“晴,是你先勾引我。”而他是正常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孩難免有欲求。

以往他會儘量壓抑,怕她還沒做好結合的準備,點到為止地尊重她的意願。

而今他許下婚約的承諾,在雙方父母的默許下,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今日的肌膚之親是未來的開始,主動是男人的權利,她已剽竊太多回了。

洗冷水澡是降不了溫的,他試過了。

勾引是女人的天性嘛0我是在試驗你對引誘的抗拒程度。”

“用不著試,我對你毫無抗拒的能力,我是最合作的被害人。”不需要引誘,他是撲火的飛蛾將全力以赴。

“你真的很想要我?”我爬上床,在他腳邊兜著圈搔他癢。

人家說怕癢的男人會疼老婆,可是他一點表情也沒有,只用足以融化冰山的熾熱眼神看著我,我從他眼中看到那個字——想。

“我不會勉強你,等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時,別怪我不客氣。”他半是威脅半是溫柔地化開性的吸引力。

我還怕他客氣呢0你的生日快到了?”

“嗯,想好要送我‘正常’的禮物嗎?”充氣娃娃他可不敢收,送禮的人鐵定會吃味,以為他用了。

十歲那年她送出初吻,十三歲時允許他抱她十秒,十七歲生日他們正式交往了,十九歲時她給了他將近十分鐘的法式長吻。

至於其他禮物就用不著提了,不外乎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一回他還當場舔完情趣用品的糖果內衣,只因他當是蛋糕上的小裝飾花。

“把我自己送給你算不算正常?”我就知道他會興奮,口水直咽地說不出話來。

“晴……”

“先說好,我還不想太早懷孕當母雞,保險套由你負責,要正常一些的哦!”我笑嘻嘻地看他撫額一呻,不知該如何數落我的百無禁忌。

“是母親……”她不是雞。

“No、No、No,是咯咯叫的母雞,我媽懷鄭問潮的時候整天嘮叨個沒完。”我都快煩死了。

平常已經很羅唆,懷了孕更是變本加厲,像是坐不住的老母雞忙找巢,一下嫌我坐的方位不對,一下說我老爸腳太長,沒一刻安靜的。

“我也不喜歡多個小孩分走你的愛。”愛情都是自私的。

翻個身換個姿勢,衣仲文坐著環抱她,以免引發過度的遐思。

“你不要孩子?”原則上我是可有可無,孩子是來討債的。

“不是現在,你和我還不適合當父母。”五、六年後吧!等他打造好一座無風無雨的幸福家園。

一旦結了婚,他絕不讓妻小有受到委屈的機會,他要他們永遠帶著開心的笑迎接他回家。

“很奇怪,我是個不愛做規劃的人,而你卻凡事按部就班,計劃好一切,我們會成功嗎?”我喜歡變化不愛墨守成規。

“互補。”她是流動的水看不見形態,但他是裝水的器皿,牢牢地盛滿她不致溢出。

嗯,滿有幾分道理的。“衣仲文,嫁給我不好嗎?”

“我娶你更好,你不認為嗎?”她老愛突發奇想考倒所有人。

“還不是一樣,你很愛計較呐!”我發嗔的撒嬌,勾著他頸項直蹭著。

“晴,你在玩火。”他的聲音一緊,看起來像要腦中風。

我要懲罰他的不聽話。“吻我。”

“小惡魔,你……”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順應要求地吻住她微張的唇瓣。

他越來越無法控制欲望之獸,尤其是她存心不讓他好過時。

“小仲仲,你有沒有聽到熱血奔騰的聲音?”他的心跳得好快。

衣仲文在心裏翻白眼。“有。”

每回一聽見她用甜膩的口氣喊他小仲仲,他都有不好的預感,表示她有所求或是要捉弄人。

通常他是直接目睹或受害的活見證人。

“你的皮膚好燙哦,像是沙漠裏的砂,燙得的手。”我邊說邊往門邊靠近。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瞧見衣仲文眼中的苦笑,我的嘴角愉悅的上揚,誰說家人不能拿來娛樂,我家可沒這條例。

手一伸握住門把,我在心裏默數一、二、三拉,成斜度的三團人瘤頓時趴在我腳旁哎呀一叫,瞪大了眼睛怪我不該隨意開門。

“偷聽還是偷窺?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辛苦了。”我深深的一鞠躬,行九十度的大禮。

“你這個死小孩……哎,鄭問潮,把你的腳拿開。”痛死了。

“媽,你要做賊肯定不及格,看來還是多設計幾套禮服好養老吧。”自做自受,我不會同情。

為什麼我家會這麼熱鬧,沒有一個稍微正常的地球人,物以類聚這句話可以用在我們身上嗎?

眼角瞧見衣仲文正開啟電腦寫報告,今天就留他在我的香閨睡一晚,明天我就有一頭熊貓可取笑了,他絕對睡不著。

我,秀色可餐嘛!

而他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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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誇張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國慶大遊行還是愚人節?怎麼人人手中一支鬱金香,而且還是那種貴得要命、一支叫價一仟元以上的稀有品種,蘭朵娜娃鬱金香。

據說這是有個奧地利的富翁特別為他的愛妻培育而成的新品種,取其妻之名為其命名,花語是愛不渝不止。

而且他們還笑得古怪的居然將花往我身上灑,好像不要錢似地欲將我埋在粉紫花海中,放完花後男生行了個紳士禮,女孩則屈膝一敬。

幹嘛,女皇出巡也用不著這麼隆重,我應該提醒他們順便放放和平鴿,大家一起祈禱世界和平。

“魯胖,你要是敢把花往我身上丟,我發誓會讓你更胖。”我說到做到。

他瑟縮了一下模著後腦乾笑,手中的鬱金香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最後乾脆塞入嘴裏嚼爛吞下肚,眼不見為淨。

陸續有不少我認識的同學掩嘴輕笑地走來,報仇似地朝我擲花,互相打氣要做重點攻擊。

甚至有人開盤打賭,將我當成丟水球的空靶,以射飛鏢的姿態插了我一頭的花,叫我氣不起來地直歎氣,忙把一支支的花兒拔下來。

是誰在尋我開心,花一大筆銀子惡作劇值得嗎?

如果是深仇大恨就灑石頭雨吧!不到半小時我肯定一命嗚呼,而且死狀淒慘,大包小包活像釋迦佛,相信連我父母也不敢上前認屍。

還是追求者太遜了,不懂得製造唯美的浪漫,若讓一朵朵的鬱金香由空中緩緩飄落旋轉而下多美呀!好歹能叫人感動幾秒鐘。

可是眼前的一切根本是場鬧劇,糟蹋花來開玩笑,莫名其妙到極點。

“咸水鴨,別說你也是來灑花的,不然我會恨你。”什麼世界嘛,眾叛親離。

“我……呃,花很美……你……這個……”她不想被恨,可是——

謝水芽猶豫了片刻,將花小心地放在她身旁的花堆上,算是達成任務。

“誰玩的把戲?”我能不紅嗎?今天過後我會是校刊的頭版人物。

全世界都瘋子。

“我不……不知道。”她呐呐的道,眼神閃爍地不敢看我。

“是不能說吧!我真是大大的出了鋒頭。”好想放聲尖叫。

“你別生氣嘛!那個人真的很喜歡你。”她多事的添了一句,

我不生氣,只是很無力。“喜歡到用花砸我,讓我像瘋婆子一樣地出糗?”

這樣驚天動地的追求法我敬謝不敏,我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而不是山洪爆發,我討厭意外。

有驚無喜,我想哭。

“我們還是朋友吧?”她問得很遲疑。

我點點頭表示不怪她,她才松了一口氣地進入教室。

明知不好笑,我看了一地的花屍卻驀然笑出聲,同情浪費鈔票的策劃者,想來個羅曼蒂克的畫面結果適得其反,慘不忍睹地叫人歇籲。

周遭的人見我笑了,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夥笑成一堆地哀悼花兒的早天,我趁隙走到角落。

看來很少蹺課的我將有了開始。

陡地,我睜大眼不敢置信,她怎麼也來湊熱鬧?懷裏那束鬱金香少說有一百支。

“你幾時當起走狗了,要不要買串鞭炮來慶賀你淪落為畜生道。”不重嗎?

左慧文低咒地換手捧花。“你以為我愛呀?我是臥底人員。”

“臥底?!”我幾乎要笑她不像OO七女郎,她太顯眼了。

美麗,是無法遮掩的。

“要笑就笑吧!我自己也覺得很荒謬,人家早查清我的底細。”她自嘲的不顧形象席地而坐。

看她不怕髒地坐在草地上,我只好陪她瘋了。“誰搞的鬼?”

“還有誰,用你的肚臍眼想想,手快酸死了。”那個傢伙一定是故意整她,因為她是鐵三角之一,還是衣仲文的表姐。

“阿塞克•伊斯藍特。”不做第二人想,他有玻

“沒錯,就是他在做缺德事。”他絕對不會知道一束鬱金香有多重。

隨手一放,她決定待會要拿到街上賣,一株叫價兩佰元,這束花鐵定能讓她小賺一票。

別怪她心狠手辣A錢.這是她應得的報償。

“還好我們校風開放,不然以他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我大概會被校長約談。”一般學校會禁止師生戀。

“感動還是想殺人?聽說他買了一千五百支鬱金香。”天哪!換算一下上佰萬跑不掉。

我睨了她一眼。“沒感覺。”

“你沒感覺……”左慧文放肆的大笑,笑得我一頭霧水。

“小慧慧,我看到蛀蟲從你的臼齒探出頭來說哈羅。”奇怪的女人,有那麼好笑嗎?

我以指代梳整理長髮,取出一條藍色絲巾束起,等著她笑聲漸歇。

今天不是我的好日子,天空和我的絲巾一樣憂鬱。

“其實情況不該是這樣的,不知是哪個環節脫序了……”一說到此,她又笑了。

原本多金的酷講師是要學生一人一枝鬱金香送給于問晴,但是不曉得誰先帶頭調皮,將花直接一丟了事,不識情趣的掉頭就走。

隨後的人群起仿效,好玩的灑起花雨,或拋或擲或扔地當是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可憐的阿塞克,花了大錢還被佳人嫌。

我擰起眉,“他到底想做什麼,玩得不過癮嗎?”

“他喜歡你。”顯而易見的事實,只有當事人茫然無知。

“喜歡?”我嗤之以鼻地不敢領教。

“你不相信?”聰明人的盲點。

是不信。“我明白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課堂公然示愛,策動學生灑花,若非衣仲文形影不離的陪著我上英國文學,恐怕他還會做出更激烈的舉止。

我自認不是很美,中等姿色,若要說起真正的美女一族,身側的左慧文才是豔驚一室的絕色尤物,他沒理由愛上我。

“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你有男朋友算什麼,越是抗拒他越想得到你。”總而言之就是犯賤,

“我又不美……”我懷疑著自身的價值,耳邊突地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你……你還不算美?你想讓臺灣……不,世界一半的女人集體跳河呀!”

這是什麼吊詭的世界,集合東方女子的諸多優越,杏眼、菱唇、白玉鼻,如菊之高雅潔淨,似梅般不染塵,清靈如白荷迎風搖曳,她竟說自己不美?

于問晴是人如其名,給人的感覺就像古典小說中的女主角,氣質出塵不帶半點雜質,淺眉斂笑時猶如月露光華,一舉手、一投足的風情自然天成,是最具東方美的代表,渾身上下無一不吸引人。

像她還不是不小心被她迷住,一牽扯就是十來年,羡慕死她無為的自在愜意。

“小慧慧,你的烏鴉叫聲好難聽哦!”再大聲一點就能引來人圍觀。

“你……真給你氣死,你有沒有一點點的憂患意識?”皇帝不急.太監倒是死一堆。

呸呸呸……她幹嘛說自己是太監,她是如假包換的大姑娘,不是假男人。

我笑了笑反安慰她,“要不然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總不能拉著白布條去抗議吧。”

這會兒,我又是文靜乖巧的于問晴。

“是嗎?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接下來的後續動作?”鐵定叫她吐血。

“還有?”我的聲音忽地拔高,不快的情緒正在醞釀。

“走,我帶你去飆脾氣。”不管她同不同意,左慧文拉著她就起身。

飆脾氣?

真有她的,挺新鮮的詞,我的好奇心被挑起,誰說二十歲的女孩就該循規蹈矩的?

我偏不,我是反骨的于問晴,在眾人不察的情況稍稍使壞。

不帶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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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問晴公主,還滿意我的精心安排嗎?”

嗟,我真想當著眾人的面給他兩耳光,然後學老媽的天山神腳給他一踹,大罵來自各個港口的低級髒話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但是我只是很平和的笑了,左慧文當場嚇白了臉要我克制,千萬不要衝動行事,殺了一頭笨獅會引起保育人士的攻訐。切勿以身涉險。

瞧!她多瞭解我,曉得我體內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于問晴,那個我是具有毀滅性的,雖然不常出現。

那雙得意非凡金眸的主人帶著自以為打動我心的張狂笑臉走來,雙手向前一伸等著我歡天喜地的投入他懷抱,自信的嘴臉叫人想送他一隻拖鞋——打蟑螂。

“老師,你看太多羅曼史小說了,我建議你多做些有建設性的事。”現在我深深體會到左慧文所言的瓤脾氣。

我的腎上腺隸正在狂增。

他的笑臉倏地轉沉,“你不滿意我為你做的一切,”

“兩個字,噁心!”我不客氣的道,不在乎他頓時難看的臉色。

“你竟敢說我噁心……”他雙手握成拳,顛上青筋浮動地狠瞪著她。

若不是左慧文拉著我的手,真想一拳揮過去。“你需要捐點錢做善事。”

至少我會看在他行善的份上寬恕他。

跟前的大禮堂已不是我熱知的模樣,一、二樓中間的走道貼滿寫著我和他名字的心型紅紙,還有數百張遠距離拍攝下的我的相片,或嗔或笑,或跑或臥,各種飛揚的姿態以幻燈片的方式投射在牆上,我的隱私完全公開。

而且他還利用剪接技術將自己加入,每一張相片都有他,仿佛我的喜怒哀樂是因他而牽動,親密的依偎身影像我是他的情人。

他成功的製造假像,有人大罵我水性楊花移情別戀,愛上有錢的酷講師;有人羡慕我的左右逢源,手段高超悠游于全校最受歡迎的兩個風雲人物之間。

更有人感動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要我好好把握英挺又俊偉的癡情講師,拉炮聲不絕於耳。

抬頭一望才是真正令人怒發直沖,他真的惹火了我,一對飄在半空中相擁而吻的充氣玩偶赫然是我和他的側面,而男玩偶的手正撩高女玩偶的裙擺撫摸。

多像翻譯小說的封面,女玩偶還身著袒胸露肩的低胸禮服,兩顆碩乳抵著男玩偶的胸顫抖。

我也在顫抖,氣得顫抖,他怎敢把這種不堪入目的yinhui景致說是善意討好,根本是他大男人主義作祟,以為女人都是虛榮無知。將羞辱當成寵倖。

“于問晴,你眼睛瞎了嗎?看不出我正極盡一切的努力想討你歡心。”憤怒且痛心的阿塞克大聲咆哮。

他從來不必費心在女伴身上,各取所需地不停更換性伴侶,不曾如此用盡心思地取悅人,唯獨她讓他破例。

可是她不僅不感激反而出言諷刺,將他的付出以一句噁心擲回他臉上,無視他內心對她的渴望,她是狠心的巫婆,故意漠視他。

“我也說過好幾次,我已經有相交多年的男友。”心,不為他所動。

“他配不上你,你是屬於我的。”他狂妄的宜告,大步走到她面前。

“配不配得上由我決定,我的心是自由的。”

突然,我眼眶有點熱,左慧文說得沒錯,他是愛上我了,我從金色的眼眸中看到痛苦的靈魂在掙扎,似乎說著不想愛我、不能愛我、不會愛上我。

只是心不受控制,違反了理智地仍是愛上我。

“把心給我,我會比他更愛你。”阿塞克用近乎乞求的語氣朝她伸出右手。

我猛烈的搖頭,兩手按住左胸怕他搶走我的心。“不,我不會給你。”

“為什麼?”他不接受這個答案。

我徐徐地道出,打斷他的妄念。“因為我不愛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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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18 00:18: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因為我不愛你。

是的,我不愛他,雖然我心中有著愧疚的抱歉,為他愛上我而心生不忍。

從很久以前,我就下定決心不亂搞男女關係,母親的借鏡讓我深深體會要傷害一個人是多麼容易,只要和他戀愛。

井田叔叔的婚姻並不美滿,貌合神離的夫妻各有各的生活空間,互不干涉地只為想要有個子嗣而勉強同房,還算好排卵日才有rou體關係,多麼可笑。

身為FBI幹員的喬伊叔叔前後歷經三段婚姻,全都無疾而終的繼續遊戲人間,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但依然無法彌補心底的空缺。

而我的傑生叔叔更以行動表現愛情的另一面,至今依舊不交女朋友地守著母親,只因她無聊的三不原則。他堅持要等她滿四十歲才肯為自己著想。

愛過母親的男人很難再愛別人,我父親是唯一的幸運者,其他人只能黯然引退,將心傷埋葬于無人探知的角落,獨自落淚。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痛苦的強顏歡笑,生怕自己會步上母親後塵傷害愛我的人,因此我只專注衣仲文一人。

沒料到我如此刻意的閃躲別人的愛慕目光,到頭來仍在無意中給了別人受傷的機會。不管對方懷著何種目的而來。

愛情傷人,人傷愛情,兩面皆鋒。

“我會讓你愛上我,跟我回英國。”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沒人動得了她。

“誰要跟你回英國,你快給我放開她,上回你抓傷她,害我被衣仲文毒罵一頓。”怪她腿短走得慢。

也不想想她是他表姐,迎頭就給她一陣痛駡,情緒激動地讓她插不進話回嘴,差點嚇死她。

“我抓傷她?”阿塞克不敢相信地想去拉于問晴的手臂查看。

左慧文潑辣地拍開他的賊手。“少動手動腳,她在我的管區之內。”

我噗哧一笑,為她的用詞感到有趣,原來我歸她管呀!

“該開,這裏沒有你的事。”礙眼的女人,仗著一點姿色耀武揚威。

“你才是多餘的人,人家情深意濃,你憑什麼橫刀奪愛。”不過錢多了些,人比較鴨霸。

“你管不著,她註定該是我的女人。”他狂妄地宣示她的主權所有。

“去你的我管不著,別以為你個頭大我就怕你,于問晴是我小學、中學的同學,現在是我的學妹,而衣仲文是我的表弟,我非管不可。”說真的,她還真怕他。

她話一出,當場洩露了鐵三角密不可分的關係,所有人都驚訝的交頭接耳。

“你不是當事人無權插嘴,滾一邊去。”阿塞克不自覺地顯露貴族的氣焰。

“笑話,你當我是你養的狗呀!你要我滾我就滾?”仔細一瞧他還挺順眼的。

咦,她在發什麼花癡,大敵當前豈可因男色分心,她要鎮定,而且得理直氣壯。

“我要的女人不是你,別逼我出手,誤傷了你我可不負責。”越過她,他的視線落在一臉平靜的女孩臉上。

無論何時何地她都美得清靈,宛如林中精靈潛入人間遊玩,每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是如此自然,不做作地讓周遭氣氛輕活了起來。

一開始他或許是懷著目的接近她,可是那些全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擁有她,佔有她的心,讓她心裏只容得下他一人。

日久生情,她早晚有一天會愛上他,忘掉那個寒酸小子。

“不許看她,有我左慧文在,你休想碰她一報寒毛。”奇怪,她怎麼有些吃味,只因他看的並非她?!

阿塞克冷笑地拉開左慧文。“不自量力。”

先前的戲碼是很好看,小慧慧和他好像滿相配的,一個潑辣、一個冷峻,一冷一熱形成一道圓,我該不該出手湊和他們?

不過無論如何也到了我該出場的時刻,自己的戰爭自己打,不能老是依賴別人,讓自己的魔性無從發揮。

我要上場了。

“小螞蟻也有小螞蟻的力量,你不該輕忽女人的爆發力。”左慧文訝然的看了我一眼,不瞞我形容她像小螞蟻地做出張牙舞爪的動作。

“捏死一隻螞蟻有何難,我要帶你走。”那個虛張聲勢的女人不足為慮。

他的自大是從何而來,真叫人想不通。“臺灣是有法治,你不能違反個人意願。”

“你不肯跟我走?”眉頭一沉,阿塞克的聲音中有受傷的慍意。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這裏是我的家。”還有我愛的人。

“因為我要你,所以你不許拒絕。”即使愛上她,他仍用命令的口氣,不願她發現他的軟弱。

“薄弱的理由聽來任性,我也有我想要的人。”但不是他。

“你指的是那個老是跟前跟後的小子?你認為他比我好?”必要時他會除掉他。

“無所謂好不好,我認識他十多年,光是數字你就敗北了。”我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爛桃花。

時間是一項利器,見證了一個男孩蛻變成男人,他的執著心意始終未變,我一直觀察著,也因此愛上他。

他的表情一凜,“我可以給你無數的十多年,數字不足以取決未來。”

“但我可以掌握未來,我選擇我要的生活、我要的人。”數字雖不足以取勝,時間卻是主要關鍵。

一個人要用多少時間愛上另一個人我不知道,可我是細火慢熬不追求一時激情的人,沒個十年八年發酵期是不輕易動心。

我認識衣仲文許久,正式和他交往前,我們就像兩個長不大的小孩,看似有情卻無情地對他忽冷忽熱。

早熟的天才是很嚴苛的,挑對象亦是如此,觀察、考驗、確定三步驟是必經之路,而他並未讓我失望。

心只有一顆,一旦住了人就容不下其他,不管外力如何強悍地想進佔,飽滿的心房會將之彈出去,不許人任意進出。

感情的路很陝窄,只容許兩人並行,多了一人便是負擔。

“為什麼寧可選擇那個窮哈哈的小子,你認為他能給你幸福?”嗤笑不已的阿塞克以物質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我不曉得你是以何種角度看他,但他是富有的,他擁有你所沒有的快樂。”還有我。

冷冷的金眸發出霜一般的寒光。“你執意要他?”

“正確說法應該是認定,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讓我失望過。”我的表情大概很嚴肅吧!圍觀的同學突然安靜許多。

在他們眼中我算不算是智慧型美女?

或者,他們以為哲學系的怪人又要搞怪了,滿口玄奧地吊人胃口,分不清楚誰才真正適合我,我又該捨棄誰。

或許在眾人面前公開我的情感動向是不智之舉,但我心中有氣,實在無法平心靜氣地裝出無知的天真,我的無邪偽裝在這一刻瓦解。

也許,我該回歸我自己,露出本性嚇他們一回,佯裝天使的羽翼竟是純然黑亮,銳利的爪足以撕裂鋼鐵般意志。

不誠實又怎樣,沒人規定表裏如一才是好女孩,這世界多得是偽善者。

“是嗎?”

心口一凝,我為他淡如輕風的蔑笑表情感到不安。“什麼意思?”

“你相信他永遠不變,我可沒你的信心。”阿塞克一副胸有成竹的輕慢。

“你對他做了什麼事?”我激動地變了表情,垂放的手輕握。

他看似輕鬆的笑道:“你忘了我有位熱情又勇於追求所愛的妹妹。”

“凱瑟琳?”我驚訝的一呼,的確未將她納入防範的對象中。

一盒雞蛋是不夠用的,兄妹倆同樣厚顏。

“你的小男友八成沒告訴你凱瑟琳是他同學吧!”沒人抗拒得了送上門的美色。

“她來多久了?”我表面平靜,內心翻攪醋意,如酸如澀的刺向四肢。

“快一個星期了,他還是他們系上教授指定的學伴呢!”他像是詭計得逞地揚起冷然笑意。

我的心口在抽痛,他竟瞞了我。“卑鄙的做法,你惹惱我了。”

“你應該說是他背叛你,畢竟美色當前,誰能把持得住?他們有年輕的rou體。”他語言暗示的道。

rou體這個字眼讓我腳步不穩的顛跛了一下,身後的左慧文連忙扶住我,火氣十足地替不在場的衣仲文辯白。

“別聽信他的瘋言瘋語,衣仲文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他是顆又臭又硬的糞坑石頭,幾時對你以外的女人和顏悅色過?”包括她。

我心裏好受多了,用感激的眼光看著她。“小慧慧……”

“拜託,收起你的噁心表情,你才沒有上他的當,你只是氣衣仲文的‘不乖’。”沒照實向她表明一切。

知我者,左慧文也。一個是我觀察十多年的白老鼠,一個是平空出現的陰謀者,兩者之間我毫無異議的偏向熟知的一方。

但我還是氣衣仲文的隱瞞,身為女朋友和即將上任的未婚妻角色,我有權利得知對他有所有的女人名單。即使不具威脅性的英國俗女。

“女人,你少在一旁多事。”神色不豫的阿塞克倨傲一睨。

“你在詆毀我表弟的人格,破壞人家小倆口的感情,你還要不要臉。”躥他口氣的輕蔑,他媽不是女人嗎?

他眼神一冷地射出厲光。“有膽你再說一句試試,我會為你破例一次。”

“退出三角關係不行拆散之舉?”她諷刺一問。

“揍女人的習慣。”面色陰沈,驚猛得如蓄勢待發的雄獅震住了她。

暗吞口水的左慧文下意識挪後一步,她是標準的紙老虎敢說不敢做,聲音宏亮膽子校

“老師,麻煩你看一下四周,你的親衛隊已倒戈。”大學生是有思想的個體,懂得明辨是非。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他利用學生來逼我就範,可是沒料到我技高一籌反過來將他一軍,當場讓他陰險的真面目原形畢露,叫所有曾倒向他那一方的支持者大為不滿。

儘管人們媚外,但是一遇上民族情結便容易失控,和電視上演的連續劇差不多,壞人受唾棄,好人讚譽多。而我成了強權下的弱女子,一心維護愛情不為所動,柔弱卻堅強的贏得所有同情票。

他不瞭解人的心理,不懂臺灣人的向心力,勢單力薄的外國人是不可能在這片土地上欺淩臺灣女孩,我的忍氣吞聲激起了大家的正義感。

“什麼?”眼角一掃,阿塞克驚訝原本樂於助人的學生們都用不諒解的眼神注視他。

“你得到的不是尊嚴而是恥辱,即使衣仲文真的背叛愛情,我也不會看上手段無恥的你。”人是有原則的。

“你……”

我垂下的跟微露一絲精光。“你想不想知道我會如何對付背叛者?”

“怎麼做?”他曉得她指的人並非自己。

“殺了他。”我的口氣狠絕而無情,像個劊子手。

“嗄?!”他愕然的瞳大金眸,呆愣祝

“我會殺了背叛者,毀滅教唆者,支解第三者,你聽明白了嗎?”我要天地同悲。

全場鴉雀無聲,我嗜血的表情駭住每一張年輕的臉孔,他們像是今天才認識我似的僵直身子,不知該說什麼地呆站著。

打從他們眼前走過,眾人明顯的一粟加深我的成就感,不是讓人害怕就是讓人喜歡,我兩者皆做到了。

現在,我要去實行威脅,誰對不起我誰就得付出代價,絕不寬待。

我很自私。

++++++++++++++++++++++++++++++++++++

校園的一角幽靜宜人,一男一女正漫步在林蔭大道,男子低頭看著手中的企劃書,女子嬌嗔地在後頭追趕。

俊朗的男孩神情淡漠,聽若未聞地專注著自己的事,神采飛揚的棕發美女則在一旁喋喋不休,不時伸出蔥白玉手欲碰觸男孩。

看這畫面會以為是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兩人出色的外表十分賞心悅目,叫人看了會心一笑。

但是一走近聆聽他們的對話,肯定會大失所望的想焚燒時下的言情小說,什麼風花雪月都是騙人的。

“喂!你看我一下會死呀!我長得不夠美嗎?”幾張紙有她好看嗎?

“不要跟著我。”衣仲文的步伐跨得很大,走得很急,故意要身後的黏人精跟不上。

凱瑟琳得意又有些懊惱地瞪著他後腦勺。“我來這當交換學生,你有責任照顧我。”

“別碰我。”他嚴厲一喝,甩掉她欲攀附的水蛇手。

“是你我才肯委屈的碰一下耶!你知不知我很喜歡你?”她大膽的示愛。

同樣的話她一再重複,不厭其煩的一天說上好幾回,只要他有上課就一定看得見她的身影在附近,影子般的纏著他。

已有不少流言傳出,說她是他新一任的女朋友,他腳踏雙船,可當事人卻毫不知情地未加以解釋,以致情況益發暖昧不明。

才子佳人一向為人津津樂道,以現今道德的開放尺度,同時擁有兩個女朋友不算什麼,同學間反而羡慕他有能力周旋在兩女之間。

尤其對象是美人會得到更多的寬容,畢竟人是視覺動物,無法不對美好的事物多一份感動。

“我有喜歡的人了。”一提起心愛的女孩,衣仲文的眼中散發出淡淡柔光。

向來是天之驕女的凱瑟琳不高興的嘟起嘴,“那個凶婆子無禮又野蠻,根本不值得你喜歡。”

“那是我的事,還有不許你辱駡她,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什麼條件。”她的好、她的壞,他全部包容。

“你為了她凶我,她到底有什麼好?”她不服,生氣地跺著腳,沖到他面前伸直手臂一擋。

他停下腳步避免撞上她。“她的好是無人比得上,我不需要向你說明。”

“你敢瞧不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她的貴族身份連英國首相都要禮遇三分。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讓開。”她的蠻橫糾纏讓他不耐煩。

“我偏不!陪我去看電影。”凱瑟琳下定決心要得到他,不容他說不。

“沒空。”丟下這兩個字,他身形一閃繞過她往另一條小徑走去。

“我管你有沒有空,反正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約會。”聽說臺灣的食物很好吃,他們可以先去吃飯再看電影,然後喝杯咖啡上……飯店。

男人是禁不起rou體誘惑的,以她的經驗,男人只要和她上過一次床都會迷戀上她,她不會忘了用女人的天賦迷惑他。

何況她真的很喜歡他,性不過是得到他的一種手段,她不吝于施展。

“野蠻。”沒耐心聽她耍賴的衣仲文走得更快,存心要甩掉她。

“喂!你走慢些,休想丟下我。”她氣喘吁吁的緊迫不放,不准他離開視線之外。

冷冷一嗤,他非但不理會反而越走越快,目不轉睛的思索文件上的怪異點,益發懷疑有另一股勢力在操控流虹企業的股價,使其忽漲忽跌。

由於過於專注,沒發現原本落後的凱瑟琳失去了蹤跡,忽而從小徑的另一頭迎面擅上,造成兩人相依偎的姿態。

“衣仲文,美女在懷好大的福氣呀,要不要我幫忙灑紙花?”

一聽見帶著濃厚酸味的諷刺,衣仲文毫不緊張的推開死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副坦蕩蕩的模樣面露挪揄的笑意,左手揉上來者的頭髮。

“吃味了?”

他倒是氣定神閑,反而顯出我的多疑。“少往臉上貼金,我是來抓奸的。”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意志堅定的謙謙君子。”看她滿臉的酷意真是有趣,嫉妒使她漸露本性。

不是不好,她的每一面他都深愛,古裏古怪的頑皮,噘著嘴使性子,任性的撒嬌,惡意的捉弄……每個她都帶著獨特的性感,叫他眼花撩亂地只能愛她。

“君子不欺暗室,我剛剛看到的畫面好像和你的說法有出入。”討厭,她變得越來越在意他了。

我很想罵句姦夫淫婦,可我心裏很明白這並非事實,只是一時的氣憤難消。

“眼見不一定為實,未來的哲學家應該有寬大的度量明察秋毫。”有些事不需要解釋,維持兩人感情的不二法門是信任。

我拉起他的手指一咬。“很不幸的消息,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女人。”

等同善妒。

“幸好,我還擔心愛上一個男人。”他打趣的道,拇指撫上她的唇。

“哼!你別神氣得太早,我在生氣。”他還有心思消遣我,大難臨頭猶不自知。

我一睨一旁不安分的棕發美女,她一直想插話,來回走動外加跳腳企圖引起衣仲文的注意,愚蠢的動作十分可笑。

捍衛主權沒她的份,就算排隊也有個先來後到,半途插隊可輪不到她,我的眼線密佈,泫然欲泣的模樣一擺出來就有善心人士主動指點迷津,偌大的校園裏要找到他們並不難。

“看得出來。”她正在掐他。

“你沒告訴我她也在你的系上。”我是來興師問罪的,表情要再兇惡些。

他輕柔地揉開我眉間的皺折。“你最近的火氣很大。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你煩心。”

這麼說還差不多。“她常糾纏你?”

“不勝其煩。”他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怎麼兩兄妹都同一德行……”我喃喃自語的埋怨起,這樣的學生生活未免也太熱鬧。

衣仲文的表情倏變,“他又去騷擾你?”

“我能應付……”

可惡,一定要分開他們。“你們夠了沒?摟摟抱抱要到什麼時候,沒瞧見我在這裏嗎?”無理取鬧的凱瑟琳大聲叫囂,硬是要擠開兩人爭取發言權,她痛恨遭到漠視。

“你隨時可以離開,我們並未限制你的行動。”冷漠疏離的語氣出自衣仲文。

“我為什麼要離開而不是她走,諾斯教授要你帶領我學習知識。”她搬出他的指導教授大名,意思是要他有責任感,他該陪的人是她。

“你是來學習知識的嗎?”他不客氣的斥責,對她種種蠻纏的行為感到煩躁。

她不覺不對地仰高下顎。“獲得我的垂青是你的榮幸,你別不知足。”

“承受不起,我會向教授言明能力有限,無法款待伊斯藍特小姐。”他擁著心上人想走了。

“你敢?!”她立即像頭野馬似的沖上前,憤怒的神色充滿怨恚

“我不接受威脅,不管令兄捐獻多少獎學金。”他很清楚她是靠錢打通關系才得以入學,交換學生的名義不過是臺面上的應酬話,其實她和旁聽生沒兩樣,上不上課無所謂。

“你……”從未遭過拒絕的凱瑟琳將怒氣轉嫁在于問晴頭上。“你沒跟我大哥去約會嗎?”

她不夠聰明。我感受到衣仲文驟然繃緊的神經。“我很忙。”

“你會忙什麼?難道你沒收到我大哥的禮物?”她才不相信,沒有女人不會愛上她大哥。

我輕笑出聲,惹得衣仲文發出不悅的警告,我不想告訴他是什麼禮物好報復他隱瞞我凱瑟琳的事,我是個不愛吃虧的人。

即使禮物讓我火冒三丈,但他不會知情,偶爾也該喂他飲兩口醋,免得他老是笑我一身檸檬味。

“你笑什麼,想腳踏兩條船嗎?”大哥怎麼放她到處溜達。

“一條船我都怕人家來搶了,哪有心思分神注意何方有船來。”何況我腳短踩不到。

“你……你是故意嘲笑我是不是?我就是喜歡他怎樣。”凱瑟琳蠻橫地露出誓在必得的決心。

看來她還被砸不怕。”一盒蛋好吃嗎?下回我帶籃蘋果送你。”

“你敢傷害我試試,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絕對要討回這筆被蛋洗臉的債。

“是嗎?”

我孩子氣地取出一條橡皮筋朝她鼻頭一彈,來不及阻止的衣仲文苦笑連連,趕緊拉著我離開案發現場,壓根不管痛得鼻兒紅腫的受害者哭得淒慘無比。

惹到我是她不長眼,怨不得我幼稚,什麼人的男朋友想搶都不成問題,但是別打我衣仲文的主意,他是屬於我的。

在樹後看戲的左慧文走出來和我們會合,我一手挽著她、一手握著衣仲文的手,得意揚揚地用鼻孔睨人。

左慧文越過我看向衣仲文,存心當我是隱形人地向他提出忠言,要他好好防備這對兄妹,恐怕他們會有更大的後續動作。

我不作聲在心裏哀怨,他們分明是怕我使壞,先一步要限制我的自由,以安全為理由“囚禁”我。

唉,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怎麼能怪我呢,我什麼也沒做,只是無事受牽連碰到心態不正常的追求者,幹我底事。

道雖高,魔猶勝一籌,我豈會翻不出兩人的如來神掌,他們太小看我了,我是于問晴耶!搞不清狀況。

就讓他們去自作聰明吧!我不在乎。風風雨雨要由我來終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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