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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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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未曦初曉]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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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發表於 2017-3-6 16:48:51 |只看該作者
【160】離開蓬萊

    此時,蓬萊島上布滿了聽風樓的弟子,整個蓬萊島都已經在沈雲襄的控制之中了。

    當千芷鳶和沈雲襄再次看到華清杉的時候,他躺在床上,正在拒絕蓬萊弟子的喂藥。

    「你們是來笑話我的吧?」華清杉看到千芷鳶和沈雲襄,他冷笑一聲,砸掉了蓬萊弟子手中的藥碗。

    「師父,雲襄沒有這個意思。」

    「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還留著我做什麼?是為了折磨我嗎?讓我只能躺在床上等死?」華清杉眼里的怨毒全都展現出來。

    沈雲襄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開口說話。他轉過身,對千芷鳶說道︰「我們走吧。」

    千芷鳶最後看了華清杉一臉,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猙獰,像是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華清杉原本圓潤的臉已經變得滄桑而全是皺紋,原本看起來只七十多歲的他經過這次之後,一下子憔悴了下去,活像一具萬年老干屍。

    看著此時的華清杉,心有不甘,卻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他只能癱在床上,靠著弟子喂藥過活。

    千芷鳶嘆息一聲,轉過身,跟著沈雲襄走出去了。

    「沒想到你上了蓬萊島,到了自己師父家的地盤,竟然還在周圍布置了那麼多的聽風樓弟子。你怎麼會在周圍布下那麼多聽風樓弟子?」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那天,從密室里出來之後,本以為他們還會喝蓬萊弟子有一場惡戰,然而,結果卻是,陌離和邀星所帶的聽風樓弟子已經將蓬萊島全部的控制住了。

    「如果是以前我不會這麼做。」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以前就算再危險,我一個人也可以闖過。可是現在不一樣,我不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我必須要顧及你,所以我不能夠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能夠不將事情盡可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沈雲襄在千芷鳶的鼻子上點了點。

    千芷鳶將著話聽到了心里去,心里一陣暖意升騰而起。末了,她卻又撇撇嘴說道︰「原來你是怕我拖你後腿啊。」

    「我是怕你受到傷害。」沈雲襄笑得溫和,他說道︰「我自己一個人怎麼受傷都沒有關系,可是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會心疼。」

    千芷鳶的雙眸看著沈雲襄的,眼里蕩漾著一片似水柔情。世界在這一刻變得越加的美好了。

    當天晚上,千芷鳶便聽到了消息,華清杉自盡了。

    千芷鳶說不清聽到這個消息心里是什麼滋味。對于華清杉,她是沒有太多感情的。然而,沈雲襄不同。

    當千芷鳶懷著滿心忐忑去安慰沈雲襄的時候,沈雲襄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後他便對華清杉的事情只字不提了。

    千芷鳶知道,他的心里留了一道疤。

    在蓬萊島休息了一段時間,脫離了華清杉控制的蓬萊島確實是一個好地方。這里人杰地靈,草藥長得十分的好。

    千芷鳶一行人在此事過後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強身的、增長內力的各種各樣的丹藥都吃了不少,吃不完,還順帶打包。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各自的身體都已經恢復如初,甚至比起上島前還要好。

    皇甫陽域早在華清杉被控制的那天就已經離開了。楊展風作為「西吉島的弟子」,他也跟著皇甫陽域離開了。

    身體修養得差不多,千芷鳶一行人也提出離開。

    在蓬萊島的海岸邊,停著好幾艘大船,除了一艘之外,其余的船上全都是聽風樓的弟子。

    在岸邊,華碧落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上船。

    「師姐。」沈雲襄喚了一聲。

    華碧落抿唇不語。華清杉的死對于華碧落來說,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華清杉死的時候,雙目怒睜,仿佛在譴責華碧落的背叛和沈雲襄的大逆不道。

    華清杉那一雙眼,普通人看了都能夠心驚,久久難忘。何況華碧落是華清杉的親孫女。

    「師姐,你保重。」沈雲襄說道。

    華碧落眸子里沒有光芒,她淡淡的看著他們上船,沒有言語,像是一個布偶娃娃,沒有一絲生氣。

    「師伯」千芷鳶走過來喚了一聲,看到這樣的華碧落,她覺得很心疼。大約在她八九歲年紀的時候,吃了藥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雖然她沒說她為什麼會吃了那些藥,是誤吃還是被逼著吃,但是總歸是吃了,並且永遠都長不大了。

    華清杉對長生不老已經近乎瘋狂,華碧落一個人在蓬萊島上可謂是孤苦無依,雖然她現在已經長大,整個蓬萊島已經在她的手上,可是,那又如何?

    她依然是一個人,依然長不大。

    「師伯,你跟我們走吧,出外面去看看,你會發現外面的天地很大。」千芷鳶一雙真摯的眼楮看著華碧落。

    若是沒有華碧落,她不會知道真相,沈雲襄也不知道還要騙她多久。那些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華碧落做出這麼一個決定,需要的勇氣之大不言而喻,因為她要對付的,是她唯一的親人。

    華碧落的眼楮眨了一眨,眉頭輕輕的蹙起。

    千芷鳶嘴角彎開,至少,她有些反應了是不是?

    「好。」

    浩浩蕩蕩的五艘大船從蓬萊島出發駛向東鳧島。在海面上,看起來十分的壯觀。主船在中間,聽風樓的船在兩邊。

    「哇,這次真是威風啊,這排場,實在是太豪華了。」許仙兒趴在甲板的船邊上看著周圍護航的船說道。

    「那是,雲襄出手,能夠弱得到哪里。」歐陽少華笑笑。

    「他很有錢麼?」許仙兒歪著頭問道。

    「他當然有錢。」歐陽少華鄙夷的看了許仙兒一眼。若是沒有錢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排場。一艘船出島,四艘船護航。

    千芷鳶撇了撇嘴,心里很是不爽。

    沈雲襄明明那麼有錢,偏偏從小還欺壓她,沒收她的私房錢,零花錢,將她的家當全部騙光光。真是禽獸!

    千芷鳶扭過頭,不再聽那兩人說話,她看到華碧落站在船頭,看著蓬萊島漸漸的消失在她的眼前,一語不發。

    「過去的就不要看了,看這邊…」千芷鳶雙手搭在華碧落的身上,將她的身體轉了個方向,讓她的身體面對著船行駛的方向。

    華碧落抬起頭,看了看千芷鳶,抿緊了唇,卻也沒有再回頭看蓬萊島。

    夜幕降臨,星星在天空閃閃發光,海上的夜空格外的漂亮。

    所有人聚在一桌吃飯,飯菜十分的豐富,就像所有人的心情一樣,遠離了蓬萊島,脫離了苦難,大家都十分的興奮。

    「鳶兒。」沈雲襄喚了一聲。

    千芷鳶驚訝的抬頭看沈雲襄,因為她明明就坐在他的旁邊,但是他喚她的聲音卻很大,大得像是在跟整桌人說話一般。

    「嗯?」

    「回去以後,我們成親吧。」沈雲襄的話說得依然很大聲,同桌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愣了一愣。歐陽少華最先反應過來,他第一個笑嘻嘻的說道︰「哎喲,雲襄,好事將近,恭喜恭喜啊!」

    其余的人見此,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沈雲襄和千芷鳶是師徒。但是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都是在用情人的方式相處,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也接受了。

    「哎?芷鳶啊,我說你還愣什麼?趕緊答應啊!」歐陽少華催道。

    千芷鳶一愣,然後臉上一紅,低下了頭。

    「哎喲喲,芷鳶你竟然也會臉紅!像你這樣放蕩不羈的女子,你…」許仙兒剛剛說到一半,千芷鳶聽到這話立即抬起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得了吧,快答應啊,白娘子等不及了!」許仙兒笑道。

    「我說當初公子怎麼讓我去當間諜,看著你和樓話語呢,原來他是早有打算啊!」烏雅娜恍然大悟。

    一時間,飯桌之上,熱鬧了起來,你一言無一語。

    齊林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他低著頭,沒有說話。鐘曉月的眼角瞥了瞥齊林,她的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歐陽少華剛剛給鐘曉月夾菜,卻看到她的視線看向了齊林,夾著菜的手,僵了一僵。

    「來來來,今晚我們放開了喝!」許仙兒舉著杯子站起來,一臉的豪放。

    千芷鳶鄙夷的看著她,心里暗自嘀咕,到底誰才放蕩不羈啊!谷起許仙兒,她要溫柔得多!

    「一,是為了慶祝我們順利脫險!二,是為了預祝芷鳶和白娘子能夠白頭偕老,永結同心!」許仙兒這麼一帶頭,大家紛紛拿起酒杯,喝了起來。

    就連不怎麼說話的華碧落,也都敬了他們一杯。

    今晚大家喝得都很多,結束之後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船頂之上,歐陽少華拿著一壺酒,還在慢悠悠的喝,海風將他的一縷秀發吹了起來,他一邊喝,一邊看著遠處靜謐黑暗的大海。

    「咦?你怎麼也在這?」烏雅娜拿著一壇酒走了上來,一邊走,腳下還站不穩,晃了晃身子,差點掉下去。

    歐陽少華趕緊站起來扶住烏雅娜。

    「小心點!」

    「死不了。」烏雅娜不以為意,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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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59:50 |只看該作者
【161】生米熟飯

    「怎麼一個人跑上來喝悶酒啊?」歐陽少華挑眉看著烏雅娜,在歐陽少華的印象之中,烏雅娜是一個活潑又沒有煩惱的女子。

    烏雅娜瞥了歐陽少華一眼,看著他這副滿臉八卦的模樣,不以為然。

    「你管我,我樂意,我就喜歡在這里吹風喝酒!」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烏雅娜舉起了雙手,大喊出聲,身子一個不穩,差一點滑了下去。

    歐陽少華立即抓住了烏雅娜,讓她不至于掉下去。他這一抓,將烏雅娜往上一帶,兩人的腦袋就撞了個開花。

    「啊…」烏雅娜揉了揉自己撞疼的腦袋,這一撞,她立即清醒了許多。

    「你腦袋怎麼那麼硬啊!」烏雅娜埋怨的瞪了歐陽少華一眼。

    「你的腦袋似乎也不軟。」歐陽少華撇撇嘴,揉著他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哎,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跑來這里喝悶酒唄。」烏雅娜一臉八卦的問道。

    歐陽少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喝一了一口酒,並不打算搭理烏雅娜。

    烏雅娜見此,她覺得甚是無趣,于是也不在問了,她坐好,然後在一旁自己喝自己的酒。

    兩人各自喝了好一陣子的酒,船頂上十分的安靜,只有海風吹過的聲音。冰涼的海風吹過兩人紅撲撲的臉,讓兩人在清醒和迷醉之中徘徊。

    一只魚從水里面跳起,劃破了夜空下大海的平靜。

    「喂,你還有酒麼?」烏雅娜用手肘撞了撞歐陽少華。

    歐陽少華瞥她一眼,轉過身,在旁邊拿出了兩壇子酒來。

    「厲害啊,準備真是充分。」烏雅娜紅著臉,抓過一壇酒,搖頭晃腦的揭開就喝。

    她剛剛想喝,就被歐陽少華按住了,他說道︰「說說你干嘛喝悶酒唄。」

    「不說你還不讓我喝了?」烏雅娜看著歐陽少華按著她酒壇子的架勢,還有他那雙溜溜的眼楮。

    「嗯!」歐陽少華點點頭,一臉醉意。

    「那我們交換,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喝悶酒,你說完了以後,我說,怎樣?」

    歐陽少華喝得有些醉了,他其實也聽不太清楚,腦子也沒有多想,沒發現他被烏雅娜擺了一道。明明是喝了他的酒,卻還要他先說。

    「行」歐陽少華點頭。

    「那你說吧,我聽著。」烏雅娜拍開歐陽少華按在酒壇子上的手,自己灌了一口酒。

    「我說?」歐陽少華指著自己,十分的驚訝。

    「對,你說。」

    「嗯…」歐陽少華這個音持續了很久,久到烏雅娜以為他又耍賴皮了,他才說道︰「曉月心里只有齊林,沒有我。我花了很多心思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想要對她好活得她的好感,可是她的心里就只有齊林。」

    烏雅娜把這句話放在昏沉沉的腦子里一想,好像找不出什麼錯誤,于是她說道︰「那不是廢話麼?曉月和齊林從小青梅竹馬,他倆從小就在一起。曉月也是為了齊林才離家跑出來的。她的心里當然只有齊林。」

    「那齊林呢?為什麼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曉月!他這個混蛋!」歐陽少華十分的不悅。

    「齊林啊,齊林心里放的是芷鳶,不是曉月。」烏雅娜酒一喝就沒頭沒腦的全都一咕咚全說出來了。

    「什麼?芷鳶不是雲襄的麼?」

    「從前不是啊,從前公子好像是跟那個尹…尹…清畫有些關系的。」烏雅娜記不起那個名字來了。

    「尹清畫?」歐陽少華的腦袋里面沒有這個名字,他晃了晃醉醺醺的腦袋,他說道︰「我喜歡曉月,曉月喜歡齊林,齊林喜歡芷鳶,芷鳶喜歡雲襄,雲襄喜歡尹清畫,那尹清畫喜歡誰?」

    「這你都不知道麼?」烏雅娜鄙夷的看著歐陽少華。

    「嗯?我應該知道麼?」

    「尹清畫喜歡你啊…」烏雅娜笑了起來。

    「咦?那不是繞回來了?」歐陽少華恍然大悟。

    「是啊是啊…每個人都有人喜歡,除了我…」烏雅娜又灌了一口酒。

    「除了你?」歐陽少華問道︰「沒有人喜歡你麼?」

    「沒有…」

    「許仙兒不喜歡你?你倆不是經常在一塊麼?」

    「錯,許仙兒,她喜歡…」

    「她喜歡誰?」

    「她喜歡…徐滄海!」

    「徐滄海是誰?」

    「就是那個海盜啊!那只蠢海盜。」

    「哦…」歐陽少華恍然大悟,然後又搖搖頭,他說道︰「不認識。」

    「沒有人喜歡我。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從苗疆追到東海來,先是被海盜抓走,然後好不容易找到組織,結果卻步見展風。展風好不容易見到了,他卻跟那個皇甫陽域走了,他都沒看過我一眼,他也不想我…」

    「他跟皇甫陽域在一起了?」歐陽少華驚奇的問道。

    「嗯,在一起了。」烏雅娜沒頭沒腦的說道︰「雙宿雙棲,遠走高飛了。」

    「那你怎麼辦?」

    烏雅娜搖頭,然後又灌了一口酒。

    「下次見到他,我幫你把他抓回來,綁在架子上,然後任你宰割!」歐陽少華仗義的說道。

    「真的?」

    「真的!」

    「你真好,哈哈哈…綁起來,宰割!」

    過了一會,烏雅娜用手指戳了戳歐陽少華的臉,她說道︰「不,還是生米煮成熟飯!」

    「對!生米煮成熟飯!」

    「夠仗義!」

    「好兄弟!」

    「好閨蜜!」

    「是兄弟,我們是兄弟!」

    「去你的兄弟,我們是閨蜜!你放心,作為你的知心閨蜜,我也會幫你,以後我幫你在曉月面前吹耳邊風,讓她回轉心意,愛上你!」

    「回轉心意,愛上我…哈哈哈…好,好!」

    「然後,你也生米煮成熟飯。」

    「好!」

    「干杯!」

    「喝!」

    「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為了我們的明天,為了我們的愛人…喝!」

    「哎呀,你怎麼漏酒了,還漏到我身上。」

    「喂,你別拉著我。」

    「再喝啊…」

    「你醉了。」

    「你才醉了,我沒有醉。」

    「那就喝!」

    「喝!」

    海風輕輕的吹著,仿佛在遙遠的海天連接的地方,傳來一聲聲哼唱,像是搖籃曲一般,讓整個大海寧謐而安詳。

    黑夜過去,天邊漸漸的泛白,海里不時有魚跳躍而起。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陽光已經升得很高。

    房間之內,忽然的傳來一聲殺豬般的驚叫聲。

    「啊…」

    歐陽少華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瞪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萬個不能接受。

    「啊…唔…」

    另一聲慘叫聲還未響高,立即被擋了回去。

    歐陽少華用手緊緊的按住了烏雅娜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沈雲襄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他還輕輕的敲了敲門。

    「沒…沒…沒事。」歐陽少華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事你叫什麼叫?」沈雲襄顯然不太相信。

    「有…有…有…」歐陽少華想了半天,胡亂說了一句︰「有老鼠。」

    「是麼?」沈雲襄的聲音輕飄飄,讓人心里聽著就慌。

    「是啊,爬上床,嚇死我了。」歐陽少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沈雲襄沉默了,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日上三竿了,廚房已經沒有早餐了。另外,雅娜不見了,見過她就跟大家說一下。」沈雲襄說完,也不等歐陽少華回答,他就徑直走掉了。

    等著沈雲襄離開以後,歐陽少華送了一口氣,低下頭,看著死死瞪著他的烏雅娜,他立即放開了手。

    「你這個禽獸!」烏雅娜從床上跳起來,握緊拳頭往歐陽少華身上狠狠的錘。

    她這一跳,她身上的被子就落了下來,她雪白的身體就暴露在了歐陽少華的面前。

    「你…」歐陽少華一臉驚恐的指著烏雅娜,她的身體雪白光滑,玲瓏有致,上面還有很多刻意的紅色痕跡。

    「禽獸,你還看!」烏雅娜意識到自己露了身子,她立即又鑽回了被子當中。

    歐陽少華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了掀,看了看自己被子里的身子。

    光的!

    他心里一驚。

    「混蛋!你這個大混蛋!」烏雅娜一手揪著被子擋身體,一手狠狠的在歐陽少華的身上猛的大。

    「喂,別打…」歐陽少華在床上躲來躲去。

    他這一叫,烏雅娜還真的不打了,她坐在床上,哭了起來。

    「你,你別哭啊!興許這只是假象,我們什麼也沒有做,是不是?」歐陽少華努力的想要安慰烏雅娜。

    烏雅娜真的停了下來,她眨眨眼楮,看著歐陽少華。

    「你看,根本就沒有證據表明我們有做過什麼,對不對?」

    烏雅娜點頭如搗蒜。

    歐陽少華看她的情緒有些穩定了,他扯了扯被子,將自己的身體遮得更牢固一些。不扯還好,這一扯,床上露出了一片血跡。

    兩人看看床上的血跡,又抬起頭對視了一眼。

    「哇」的一聲,烏雅娜又哭了起來。

    「別,別,別哭啊!」歐陽少華這回是真的慌了。證據確鑿,他們果然如醉酒時所說,生米煮成熟飯了。

    烏雅娜哪里還肯聽歐陽少華的話,此時的她也十分的慌亂,六神無主,只知道哭了。

    「你別哭,我們要商量一下這怎麼辦!」歐陽少華緊張的撓了撓腦袋,他問道︰「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的癢展風啊?」

    烏雅娜點點頭,拼命的點頭。

    「我的心里也只有曉月一個人。」

    烏雅娜嘴巴一扁,又繼續大哭了起來。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烏雅娜死命的搖頭,像是遇到了什麼極其不甘願的事情,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歐陽少華覺得很打擊。打擊之外,他又問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便步強求你。這個事情,你知,我知,若是你願意,我們從此往後就把這個事情永遠的爛在肚里,誰也不知道。你繼續愛你的楊展風,我繼續愛我的鐘曉月,如何?」

    烏雅娜猶豫了一會,她一邊抽泣著,一邊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們就這麼定了,這個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好不好?」

    烏雅娜點頭,很堅決的點點頭。

    「只能這樣了,難不成還要我嫁給你嗎?我怎麼都不會淪落到要嫁給你的地步。」烏雅娜終于說話了,一開口就將歐陽少華打擊得體無完膚。

    「我…我怎麼了?就這麼遭你嫌棄!」

    「你這麼老,老牛吃嫩草!」烏雅娜想著就傷心。

    「我哪老了!」歐陽少華瞪大了眼楮,他說道︰「我跟雲襄同年,芷鳶比你小。雲襄和芷鳶都能在一起,你憑什麼嫌棄我老啊?」

    「那能一樣麼?你能和公子比?」烏雅娜一副千分嫌棄,萬分鄙夷的樣子。

    「你…」歐陽少華語噎了,他說道︰「不願意才好!誰要娶你,天天跟那些個蟲子混在一起,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老牛!」

    「蟲女!」

    「哼!」

    「哼!」

    兩人扭過頭,彼此,不相搭理。

    「喂,穿衣服出去了。」半晌之後,歐陽少華出聲了。

    「我要洗澡。」

    「什麼?」

    「我要洗澡!」

    「所以呢?」

    「你出去,給我打熱水!」

    「憑什麼!」

    「當心我跟曉月把你的禽獸行徑說出來,你看她還會不會再理你!」

    「夠狠!」

    「怎樣?」

    「你等著!」

    歐陽少華穿好衣服之後,灰溜溜的出了門。

    烏雅娜看著他離開,嘴巴一扁,又哭了起來。

    房門外,歐陽少華正打了水,鬼鬼祟祟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就差一步,他就進房間了,奈何這個時候,沈雲襄鬼魅的出現在了他的房間門口。

    「雲…雲…襄」歐陽少華做賊心虛。

    「嗯?」像是歐陽少華在跟沈雲襄打招呼,沈雲襄應了一聲一樣。這會歐陽少華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呃…早啊。」歐陽少華露出一個充滿了陽光的大笑臉。

    沈雲襄抽了抽嘴角,嫌惡的說道︰「日上三竿了,還早?你看見雅娜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看見她了!我才剛剛起床!」歐陽少華立即反駁。

    沈雲襄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少華,他說道︰「別緊張。」說完,沈雲襄就轉身離開了。

    「喂,喂,你說清楚,我,我緊張什麼了?胡說八道,你可別污蔑我,毀我清譽…」歐陽少華在後面反駁,沈雲襄卻頭也不回的走到拐角離開了。

    「裝什麼裝!」歐陽少華皺著眉頭,對沈雲襄的出現很不滿,十分的不滿。

    他看著四下無人,才偷偷的開了房間,鑽了進去,然後立刻將門拴上了。

    「熱水來了。」歐陽少華將水放下。

    「你出去。」烏雅娜說道。

    「哦…」歐陽少華轉身出門。

    「等等。」

    「干嘛?」

    「我沒吃早飯。」

    「我也沒吃。」

    「所以給我留一份!」

    「憑什麼?又使喚我!」

    「我今晚就去找曉月!」

    「好!我會給你一份大的!」歐陽少華說完,立即關門離開,他生怕烏雅娜又提出什麼要求使喚他。

    烏雅娜看著歐陽少華離開,請哼一聲,下床洗澡。

    不下床不知道,一下床,她差點摔了下來。

    「嘶…好痛。」烏雅娜又痛又委屈的,眼淚又管不住的流了下來。

    洗完澡,穿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間收拾了一番的烏雅娜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大廳之內,沈雲襄坐在一旁喝茶,千芷鳶坐在旁邊逗弄湯圓。

    看見烏雅娜出來,沈雲襄用手肘撞了撞千芷鳶,然而丟給她一個眼神。

    千芷鳶狐疑的看看烏雅娜,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喂!我來了!」忽然一下,一個人跳到了烏雅娜的面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嚇了她一大跳。

    「啊…」

    烏雅娜叫了一聲,本來雙腿之間就很酸痛,又被這忽如其來的人嚇了一大跳,她的腿一軟,就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吃飯的歐陽少華見此,跑了過來,將烏雅娜扶了起來。

    「你怎麼那麼沒用啊!推你一下你就倒!」其他人都還沒說話,歐陽少華第一個批評起烏雅娜來。

    「我有沒有用關你什麼事!」烏雅娜推開歐陽少華。

    此時歐陽少華也注意到他竟然抓著烏雅娜的手,此時,他立即放開,然後退了幾步,離烏雅娜好幾步距離才停下來。停下來之後,還擦了擦手。

    「哇,這麼多天不見,本事不長,脾氣變大了啊!」徐滄海看著烏雅娜眉開眼笑。

    「徐滄海,你笑什麼笑!死皮賴臉的,干嘛又爬上我們的船啊!」烏雅娜看見徐滄海就沒好氣。

    「咦?你就是徐滄海?」歐陽少華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有提到徐滄海,然後又猛的想起,東鳧島跟海盜談判的時候,海盜頭子就是徐滄海和烏雅娜,于是他恍然大悟又蹦出一句︰「就是那個許仙兒喜歡的徐滄海?」

    「歐陽少華,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啊!誰告訴你的?」聽到這話,在一旁保養鞭子的許仙兒立刻炸毛站了起來。

    「雅娜昨天晚上說的啊。」

    「昨天?」千芷鳶立刻抓住了重點。

    「晚上?」沈雲襄抓住了重點中得重點。

    「昨天晚上,吃完飯以後我就回房睡覺了,你做夢吧?我什麼時候說過了。」烏雅娜立即否認。

    「你說過!」

    「我沒有!」

    「那個時候,你說…」

    「歐陽少華!」烏雅娜立即黑了臉。

    「我…我搞不清了…好像是做夢夢到的。」歐陽少華氣勢一萎。

    「就是啊,別亂點鴛鴦譜啊,我喜歡女人,嬌小可愛的女人!」徐滄海刻意強調女人二字。

    許仙兒立即炸毛跳起!鞭子跟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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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0:04 |只看該作者
【162】天璣老人

    「徐滄海,你什麼意思?難道上次打你還打得不夠嗎?」許仙兒鞭子一揮就朝著徐滄海打了過去。

    「你打我做什麼?」徐滄海瞪大眼楮,他驚訝的看著許仙兒,半晌之後,他恍然大悟,他指著許仙兒說道︰「常言道,打是親,罵是愛,你見我一次打我一次,莫非你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愛我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了?」

    「徐滄海,你要不要臉的!」許仙兒氣得眼楮都瞪出來了。

    「我當然要臉,是你喜歡我,又不是我喜歡你。」徐滄海拍了拍袖子,撇撇嘴。

    「我才不會喜歡你!」許仙兒朝著徐滄海面紅耳赤的大聲一吼。

    歐陽少華見此,摸了摸鼻子,為了不被許仙兒的熊熊怒火所殃及,他立即扯了扯烏雅娜的袖子。

    「干嘛呢你,扯什麼扯!我跟你熟麼?」烏雅娜立即拍開歐陽少華,退後好幾步,像躲瘟疫一樣躲著。

    「叫你吃早飯,不吃就算,當我留著喂狗!」歐陽少華輕哼一聲,轉身回去吃早飯。

    「歐陽少華,你說誰是狗呢!」烏雅娜頓時就怒了。

    「我…」歐陽少華看到烏雅娜的怒氣,不知為何,語氣就硬不起來了,他說道︰「我什麼也沒說。」

    「你再裝啊!裝得可真像!」烏雅娜從袋子里取出一個瓶子,她將瓶子打開,然後往歐陽少華身上一扔。

    「什麼東西啊!」歐陽少華立即看到身上爬上了幾條軟蠕蠕的東西,頓時他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派去伺候你的。」烏雅娜得意一笑。

    「趕緊弄開!」歐陽少華不停的甩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急的團團轉,想要把身上的蟲子甩開。

    烏雅娜笑得十分的開心,叉著腰看著歐陽少華在那里拼命掙扎,她心里那個解氣啊!

    歐陽少華用力一甩,將他袖子上的蟲子甩了幾條出去,蟲子一飛,落到了許仙兒的身上。

    「喂!哪個混蛋!」許仙兒大叫著跳了起來。

    「他,是他!」烏雅娜立即對著歐陽少華一指。

    「她,是她!」歐陽少華指著烏雅娜說道。

    烏雅娜瞪大了眼楮,帶著十二分的威脅瞪著歐陽少華。歐陽少華看到烏雅娜的眼神,身體顫了一顫,然後將指著烏雅娜的手指悻悻的收了回來。

    「仙兒,你看,是他。」烏雅娜得意的告狀。

    「歐陽少華!」許仙兒一吼,正準備朝著歐陽少華沖過去,結果徐滄海立即喊道︰「蟲子爬進你的衣領了。」

    「啊!」許仙兒嚇得魂都掉了,拼命的甩著自己的衣領子。

    「別動別動!」徐滄海走近許仙兒伸出手指朝著許仙兒的衣領上抓去。

    許仙兒原本跳著的,看著徐滄海過來給她抓蟲子,她立即就不動了。

    徐滄海的手指伸到許仙兒的衣領邊上去抓蟲子。他的臉離許仙兒離得十分的近,他抬眼瞥了瞥許仙兒,心中樂滋滋的想道︰「凶是凶了點,但是皮膚還是很不錯的。」

    「喂,你快點啊!你磨蹭什麼呢!」徐滄海的手指踫到許仙兒的脖子,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別動別動,再抖它就掉進你衣服里面了!」徐滄海刻意嚇唬她,其實蟲子里許仙兒的衣領還有半截手指的距離。

    「我不動,你也給我快一點啊!你再不快點,我待會就把你打得你爹媽都不認識你!」許仙兒瞪了一眼威脅道。

    徐滄海不高興的撇撇嘴,這女人,真是不溫柔。不過轉念一想,她武功那麼好,隨便就可以把人家打得爹媽都不認識,放一個許仙兒在身邊,那他以後豈不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出門也威風啊。

    想到這里,徐滄海又樂滋滋的笑了。其實也許仙兒也不是很糟糕嘛,既然她喜歡他,他也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喂,你…」許仙兒不耐煩了,剛剛想要抓著徐滄海罵,結果徐滄海就將那條蟲子取了下來。

    「吶,拿下來了,你看看,要怎麼處置它?」徐滄海抓著蟲子邀功似的在許仙兒面前晃來晃去。

    「啊…」許仙兒看到那只蟲子離自己的臉如此的近,她嚇得立即後退,躲得遠遠的。

    徐滄海看著許仙兒一臉害怕的樣子,他又想,其實許仙兒也不是只會凶悍的嘛。她害怕起來的樣子還是很讓人有保護欲的。至少,他能抓她怕的蟲子不是?

    想到這里,徐滄海又忍不住樂滋滋的笑了。

    許仙兒看著徐滄海抓著那條蟲子,看著她在那笑得十分詭異,她全身抖了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說徐滄海,你故意的吧?笑得那麼猥瑣做什麼?」許仙兒鄙夷的瞪了徐滄海一眼。

    這在徐滄海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許仙兒這是在朝他擠眉弄眼呢,還嘴硬說不喜歡他?許仙兒也沒有那麼男人婆嘛,看,還會女兒家的口是心非。

    看到徐滄海一臉的賤笑,許仙兒斷定,他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許仙兒繞過徐滄海轉身走回房間去了,看見這人,她就渾身不舒服。

    咦?徐滄海驚奇的發現,許仙兒害羞到要躲回房間了。

    「咳咳…」徐滄海咳嗽兩聲,得意的到甲板上溜達去了。

    「我怎麼覺得,徐滄海和許仙兒之間,那麼別扭啊?」烏雅娜撓了撓腦袋,看著這兩人一個瞪眼一個賤笑。

    「你不是說了麼?仙兒喜歡徐滄海。這有什麼奇怪的。」歐陽少華接話道。

    「我什麼時候說了,你少胡說八道,滾開。」烏雅娜繞過歐陽少華走到飯桌旁邊,端起歐陽少華給她留的早點吃了起來。

    「鳶兒。」沈雲襄喚了正看戲看得入神的千芷鳶一聲。

    「嗯?」千芷鳶回過神來。

    「陪我去甲板上走走吧。」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然後點點頭,跟著沈雲襄出去了。

    兩人一起走到甲板之上,站在船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風輕輕的吹著,陽光暖暖的照著,讓人倍感舒適。

    「鳶兒,這個給你,保存好它。」沈雲襄取出了一個盒子交給千芷鳶。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身上的盒子,微微一愣,然後她接過盒子,將盒子打開來,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盒子里的龍隱殘卷。

    她將盒子里的龍隱殘卷數了數,一共有五張。

    「龍隱殘卷有九張,九張找齊了方能找到祭壇位置所在。如今已經有了五張,只要再找齊其他四張,我們就能夠找到那個祭壇。」沈雲襄說道。

    「為什麼要交給我?」

    「因為把它們放在你這里,我很放心。」沈雲襄笑道。

    「你拿著不一樣麼?」雖然千芷鳶這麼問,但是她心里還是像有一陣暖風吹過一般,覺得十分的舒服。

    這幾張龍隱殘卷,說明了沈雲襄對她的信任,也更加證明了,她當初決定信任他的正確性。

    「不一樣。」沈雲襄說道︰「因為世人不會相信,我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千芷鳶點點頭,忽然心里有一種沉重感。

    「鳶兒,我們的路還很長,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沈雲襄嘆了一聲,他說道︰「還有很多風浪在前面等著,或許是一路的荊棘,或許是一路崎嶇,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好。」千芷鳶點點頭,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她將頭靠在沈雲襄的身上。

    「這一次,我們先回溪鎮吧。」沈雲襄說道。

    「為什麼?」千芷鳶十分的驚訝。

    「因為聽風樓的總部在瞬央城。我們離開那麼久的日子里,中原早已風起雲涌,發生了很多事情。恐怕我們這次回去,要面對的事情,會很多很多。」

    「嗯…」千芷鳶雖然還不清楚中原的情況,但是連沈雲襄都覺得事情嚴重,那麼必定是很嚴重了。

    「當然,無論有多少事情要面對,一回去,我們就先成親。」沈雲襄補充道。

    千芷鳶的嘴角彎起,幸福的笑容從嘴角邊溢出,她抱緊了沈雲襄,靠在他的身上,她覺得異常的安心。

    「喂,你倆光天化日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曖昧得露骨啊?」徐滄海嘴里叼了一根牙簽,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千芷鳶和沈雲襄。

    千芷鳶轉頭去看了一眼徐滄海,她說道︰「關你什麼事?你一大早的爬上我們的船,你想干什麼?你上我們的船,你以為你能夠白吃白喝?要付錢的。」

    「付錢就付錢,格老子的有的是錢!」徐滄海哼了一聲。

    千芷鳶看他一副欠揍的樣子,估摸著這廝肯定又是閑著無聊沒事干了,于是就不再搭理他了。

    「咦?小妹妹,你怎麼也在船上啊?你是哪家的孩子啊?叫叔叔,我給你糖吃。」徐滄海興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沈雲襄和千芷鳶對視了一眼。

    「他要倒霉了。」

    千芷鳶萬分同意的點點頭。那是啊,也不看華碧落是什麼人,也是他能夠隨意招惹的麼?招惹許仙兒最多被毒打一頓,招惹華碧落那可就是自尋死路。

    「啊…」很快,背後就又傳來了徐滄海殺豬般的慘叫聲。

    甲板上,華碧落幼小的身影依然站在船邊看著遠處的大海,她的背後徐滄海在手舞足蹈的全身撓癢癢。

    「好癢啊,好癢啊…」

    徐滄海癢得不行了,干脆在地上打起滾來。他的全身已經開始出現了紅腫,許多地方都被他抓破了,越抓越癢,癢得不行了他就使勁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小妹妹,你竟然給我下毒,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徐滄海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教育道︰「首先呢,小小年紀應該是生活充滿陽光,內心充滿愛的。其次呢,你應該對人友好一些,這樣才會有人陪你玩,對不對?」

    華碧落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怪不得叔叔阿姨都不陪你玩,這麼壞,你跟誰學的呢?」徐滄海說道︰「作為一個長輩,我要教導你,你要好好的跟人家相處,對人要友善,這樣…唔…唔…唔…」

    徐滄海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天下頓時就寧靜了。

    五條船朝著東鳧島開去,進入東鳧島之後,許仙兒和歐陽少華決定跟著千芷鳶他們到中原去看看。短短幾日作別之後,船又緩緩的開起來。

    徐滄海依然死皮賴臉的賴在他們的船上,美其名曰︰去中原做生意,開疆擴土。

    徐滄海其人,臉皮很厚,同時能力也不低。整條船上,除了沈雲襄千芷鳶和華碧落,他誰都敢惹,而且尤其喜歡招惹許仙兒。

    「我已經將海上的這幾條路全都開通了。海岸一帶的十幾個大城,都有我的人,他們負責水路運輸貨物。你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全壟斷了海上的運輸。只要走海路的,沒人不要給我徐滄海幾分面子。」徐滄海一邊吃飯,一邊吹牛。

    「但是,我還是發現,搞運輸雖然很掙錢,但是最掙錢的還是商人,尤其是奸商!于是我又開始思考,怎樣成為一名天下聞名的奸商。」

    「還天下聞名?」許仙兒鄙夷的笑道︰「你頂多是臭名昭著。」

    「哎?」徐滄海一看許仙兒對他笑了,果然她是喜歡他的,所以他立即來勁了,他說道︰「你最好現在趁機巴結我,否則,等我揚名天下的那天,多少女人爭著給我投懷送抱,那個時候你要巴結我,你連門都找不到了。」

    「滾蛋!誰要巴結你!你死遠一點!」許仙兒怒了。

    「我死了,那你不是要傷心欲絕了?」徐滄海不以為意。

    「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你!」許仙兒的手抓緊了筷子。

    「當然,你對我已經到了愛的地步。」

    「啪嗒」許仙兒手中的筷子折斷了,她咬牙切齒的盯著徐滄海,壓抑著怒火,不讓自己隨意的發作。

    「哎?你筷子段了,用我的吧。不用謝我,也不用還給我,你可以珍藏起來,以後可以睹物思人。」徐滄海將他的筷子遞給了許仙兒。

    許仙兒立即炸毛,她拍桌而起,然後掃了其他吃飯的人一眼,閃身到了徐滄海的身邊,拎起他的衣領子就往外面走。

    「你不要對我用強,我會抵死不屈的!」徐滄海喊道︰「別以為你霸王硬上弓了,我就會娶你,我…」

    徐滄海的聲音越來越遠。

    剩下的人繼續吃飯。

    烏雅娜一筷子夾上一個雞腿,于此同時另一個筷子也伸了下來,烏雅娜抬頭跟看著筷子對面的歐陽少華,瞪了他一眼。歐陽少華立即將筷子一縮,雞腿讓給了烏雅娜。

    同桌的人瞟了他們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夜晚,月明星稀,晚風浮動。

    千芷鳶的房門被敲響了。打開門,千芷鳶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陌離,陌離手上拿著一張帖子。

    「怎麼了?」

    「我剛剛去敲公子的房門,要跟他商量事情,去不想,他的房間燈亮著,可是怎麼敲他都沒有搭理我。所以我就來你這看看,他是不是在你這里。」陌離說道。

    「他不在我這里。這事情緊急麼?」

    陌離看了看千芷鳶,笑了笑,他說道︰「若是不緊急我也不必這麼晚了來敲門。」

    「什麼事,可以告訴我麼?」千芷鳶瞟了瞟陌離手上的紅色貼子。

    陌離笑著搖搖頭。

    「誰要成親了?」那帖子是大紅色的,旁邊還瓖了一層金邊。

    「既然公子不在,那我便明日再來。」陌離說完轉身就離開。

    千芷鳶手一伸,將陌離手上的帖子搶了過來,打開一看,帖子上面寫滿了人的名字,數數下來也有好幾千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十分有名望的人。

    「咳咳…」陌離咳了幾聲,他說道︰「既然你看見了,那你就親自交給公子,若是他對參加婚禮的人有什麼意見,我再修改吧。」

    不等千芷鳶有所反應,陌離就笑著轉身離開了。

    參加婚禮?千芷鳶仔細的看了看,果然她的父皇皇兄全在邀請之列。霎時,千芷鳶的臉就紅了。

    看他這架勢,難不成真的要昭告天下嗎?

    他已經在準備了嗎?

    千芷鳶將紅色的帖子放在自己的胸前,抓緊了,臉上的笑意不覺間蔓延開來。她拿緊了帖子,往沈雲襄的房間走去。

    果然如陌離所說,沈雲襄的房間亮著燈。

    千芷鳶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她又敲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反應。

    這麼晚了,沈雲襄能去哪里呢?

    千芷鳶用力將門推開走進了房間。房間內,屏風後面水桶里坐著一個人。那看背影,分明就是沈雲襄。

    沈雲襄在房間里面洗澡,千芷鳶忽然想到小時候,沈雲襄第一次到皇宮住在仲夏苑的時候,她賴在仲夏苑,還想要去偷看他洗澡。

    千芷鳶不禁莞爾一笑,她朝著屏風後面走過去。她很疑惑,為什麼沈雲襄明明在,卻怎麼叫都不應呢?

    走到屏風後面,千芷鳶看到沈雲襄光潔的肌膚泡在水里面,白皙的背上還有晶瑩的水珠,十分的誘人。

    「雲襄!」千芷鳶走到沈雲襄的面前,笑著叫了他一聲。然後,在那一瞬間,千芷鳶的笑容瞬間皸裂,僵在了那里。

    「雲襄!」千芷鳶跪在了水桶旁邊,摸上了沈雲襄的臉龐。沈雲襄雙眼緊閉,七竅流血,坐在木桶之內,昏死了過去。

    千芷鳶立即抓住沈雲襄的手,搭在他的脈上,他的脈象十分的混亂,身體之內真氣十分的混亂。

    「怎麼回事?」千芷鳶差點就哭了出來,紅色瓖金邊的帖子掉了下來,她將沈雲襄從水桶里抱了出來,將他放在床上。

    坐在他的身後,立即給他輸真氣,然而,他體內的真氣很混亂。千芷鳶發現他的體內有一股真氣在鎮壓其他的真氣,但是鎮壓其他真氣的那股真氣已經鎮壓不住了,導致它們亂串,引起了沈雲襄的昏迷。

    千芷鳶閉上雙目,給沈雲襄輸了很久的真氣,然而,沈雲襄臉色依然蒼白,他沒有醒來。

    千芷鳶喚來了陌離和邀星。她坐在床邊,陌離和邀星站在旁邊,看著床上昏迷了沈雲襄。

    「這是怎麼回事?他好端端的怎麼會七竅流血?」千芷鳶緊張的問道。

    「好端端的?」邀星冷哼一聲,他說道︰「虧得你還是公子要娶的人,竟然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在蓬萊島他被華清杉抓去試藥,你以為那些藥都是糖果麼?吃下去就完事了麼?」

    「邀星,不要亂說話。」陌離扯了扯邀星的衣袖,他說道︰「公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壓制他體內的那些藥力,這次恐怕是因為壓制不住了才出了問題,你不要擔心。公子會醒來的。你看不出來也不怪你,公子有心瞞你,是不會讓你看出破綻的,你不要自責。」

    千芷鳶抓緊了床單,她竟然不知道沈雲襄的身體情況,她一直以為,那已經過去了,已經不會有事了。她卻沒想到,他竟然瞞著她,將一切自己承擔下來。

    千芷鳶心里覺得很難受,若不是為了她,他不會上蓬萊。若不是為了她,他不會受華清杉威脅,跟他做了交易。

    千芷鳶的手指撫在沈雲襄的臉上,心痛一點一點蔓延。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要在幸福來臨的時候,給出這麼一個晴天霹靂呢?

    千芷鳶想到了華碧落,她將華碧落喚來給沈雲襄把脈。

    華碧落給沈雲襄把脈之後,她搖了搖頭,她說道︰「當初我就勸告過師弟,他卻一意孤行。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我只能給他開一些藥,試試看了。」

    華碧落出去了,陌離邀星也出去了。房間之內只剩下她和沈雲襄兩個人。

    千芷鳶看著睡得很熟的沈雲襄,她用指尖輕輕的摩挲他的臉,他卻再沒有醒來,不會反抓住她的手,叫她鳶兒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船漸漸的靠岸了,沈雲襄依然沒有醒來。千芷鳶每天都守在沈雲襄的身邊,她的心寸寸成灰。

    船靠岸,聽風樓的馬車已經等在了那里。

    千芷鳶和陌離正扶著沈雲襄上馬車,此時一陣風刮過,千芷鳶和陌離手里一空。

    他們立即焦急的抬起頭,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穿著一身灰色長袍,一只手拿著劍,另一只手抓著沈雲襄,他此時正站在另一輛馬車頂上。

    「你們竟然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不要跟來!」那人皺著眉頭,看著沈雲襄,不等所有人回答他一轉身,抱著沈雲襄離開了。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被帶走,她瞪大了眼楮立即追上去。

    「別追了!」陌離說道。

    「你認識那個人?」

    「公子的師父,天璣老人。我想,公子不會有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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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0:23 |只看該作者
【163】兵荒馬亂

    千芷鳶一行人一路趕路北上,不到十日便到達了天極最北的城,望山城。一路上,千芷鳶等一行人一直在打探沈雲襄和天璣老人的消息,然而卻一無所獲。

    進入望山城,也就到了天極最北的地方。不同于京城的繁華,不同于江南的細膩,望山城粗獷而豁達,荒涼而滄桑。

    在望山城的城門口,許多衣著襤褸的百姓正排著隊準備出城避難。千芷鳶下了馬,看了看那些一臉哀色的百姓,然後配合守城士兵的盤查。

    「真是奇怪,這些日子從來都是往外跑的人多,竟然還有人要往城里走的。」那守城的士兵一邊盤查一邊嘟囔道︰「竟然還是這麼一群人,穿得人模人樣的,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出來,不知民間疾苦的。」

    他旁邊的士兵扯了扯他的衣服說道︰「少胡說八道。」

    那士兵見此,便不再言語。

    「各位,檢查已經通過,你們可以進入望山城了。」

    千芷鳶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了陌離一眼。

    陌離從袖子中取出了兩幅畫像,他拿在那些士兵的面前,對著他們問道︰「各位官爺,不知道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要是有見過還請告知我們。」

    那士兵看了看陌離手上的兩幅畫,一個是年過七十的老人,另一個是正直年華的男子。

    「真有長得那麼好看的人?」其中一個士兵不信的搖搖頭。

    「我們沒有見過。」另外一個士兵回答。

    千芷鳶聽到這話,嘆了一聲,轉身上馬,轉過頭,準備離開。

    「哎?你們不過了?」那些士兵好奇的看著千芷鳶。前一刻明明還在接受盤查準備入城,結果下一刻就立即騎上馬轉頭走人了?

    「千姑娘。」陌離抱著雙拳對千芷鳶說道︰「天色不早了,不如先進城然後再商議吧。」

    「還有六盤城沒有去,說不定他們會去了那里,加快腳程,天黑之前應該能夠趕得到。」千芷鳶說道。

    「六盤城很小,而且附近的城我們都問過了,沒有他們的蹤跡。要是他們出天極北上的話,一定只能通過望山城。所以他們在六盤城的幾率很低。」陌離解釋道。

    「低不代表沒有啊!」千芷鳶皺起了眉頭。

    「天色不早了,如今趕過去,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的話,城門會關閉的。」歐陽少華跟著說道。

    「是啊,芷鳶,我們都找了那麼多天了,也不耽誤這一時半刻。」鐘曉月說道。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想放…」千芷鳶還沒說完,她的眼前一黑,差點栽下馬來。

    齊林見此跳上了千芷鳶的馬背將她抱了下來。

    「你看看你,你都成什麼樣子了,先好好休息一晚上吧。」齊林扶著千芷鳶往城里走。

    鐘曉月走了過來,接過齊林的手扶住了千芷鳶。

    「你總是這樣,若是哪天真的找到公子了,他看到你這樣,他會有多難過?好好保重自己,以最好的狀態見他,不好嗎?」鐘曉月在千芷鳶耳邊說道。

    千芷鳶只是點點頭,她沒有說話。

    她不明白著幾天自己是怎麼了,總是覺得很累,吃東西沒有胃口,剛剛那一下,她竟然差點從馬上栽下去。她明明什麼事情也沒有,為什麼體質會變得那麼差?她不明白。

    一行人走在望山城的路上,人煙稀少,店鋪緊閉,過往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寒風在城里肆無忌憚的狂吹,卷起黃沙,漫天的飛舞。所有人都取出準備好的面巾戴在了臉上。

    望山城在北方本就荒涼蕭瑟,如今又入了冬更添了幾分寒意。千芷鳶攏了攏自己的衣服,將領口攏緊,讓冷風吹不進來。

    走了一會,終于找到一家還開著的簡陋客棧,一行人立即走了進去。

    「來來來,各位客官,來喝一壺暖茶吧。天氣冷,又趕了那麼久的路,來暖暖身子。」小二看見有客人,立即迎了上來。

    千芷鳶坐了下來,雙手捧著小二倒進來的熱茶,吹了一吹,一道輕煙裊裊的升起。

    「大家要是出門的話,都要注意一些。」那小二一邊給人倒茶一邊說道︰「千萬別自己往郊外跑,染上了蟲瘟就不好了。」

    「蟲瘟?」許仙兒疑惑的問道。

    「是啊。現在我們天極和北牧在打仗。真是不知道北牧使了什麼壞招數,招來了一場蟲瘟,凡是中了蟲瘟的人,全身的發癢,紅腫,食不能安夜不能寐,那是相當的痛苦。」小二說道。

    「這里好好的怎麼會有蟲瘟?蟲子一般都在炎熱而且濕潤的地方長得多,這里寒冷又干燥,不會長蟲子的吧?」歐陽少華說道。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自打仗起,這個事情就一直困擾著我們天極。太子親征,遇到這樣的問題也覺得十分的棘手,正在廣招賢人,希望能夠有人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呢!」小二說道︰「我看各位都是大人物,要是能夠幫助太子解決這個問題,先不說榮華富貴,那時就是天極百姓的恩人啊!」

    「你們怎麼看?」許仙兒問道。

    「兩軍交手,兵不厭詐,用了些手段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歐陽少華說道。

    「你有點人性好不好?現在不僅是士兵受傷,連百姓都遭殃了啊!」烏雅娜用手肘用力的撞了撞歐陽少華的手臂。

    歐陽少華立即不甘心的閉了嘴。

    「兩軍交戰,傷的永遠都是百姓。」陌離抓著被子轉了轉圈。

    「是啊,如果我們能夠盡力的話,幫一幫太子也是好的。如果讓北牧人打了進來,要有多少百姓要受苦受難啊,到時候一定是哀鴻遍野,百姓流離失所。」鐘曉月嘆著氣說道。

    「我想我們這里有雅娜,她擅蠱,還有碧落,她擅醫,這一場蟲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我們既然能夠解決,身為天極人,也應該盡一份力。」齊林說道。

    「哎?我記得芷鳶,你好像是天極的九公主來著?上次那個鎮海大將軍藍正天是這麼叫你的吧?那太子不就是你的哥哥咯?他也在望山城哎!」許仙兒說道。

    千芷鳶抿了一口茶,沉默不語。

    烏雅娜撞了撞歐陽少華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說話。

    「其實呢,我看我們還是…」歐陽少華還沒說完,千芷鳶便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不想我這麼沒日沒夜的趕路,不想我這麼一直拼命的,所以你們想讓我在望山城停下。」千芷鳶將手中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完,她說道︰「我是天極的九公主,為天極盡力,我義不容辭。」

    千芷鳶說完就把被子放下轉身上樓去了。

    千芷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已經同意留在望山城,但是她的樣子還是令人十分的擔憂。

    千芷鳶走後,桌上幾人相互使了使眼色。陌離把杯子放下,他說道︰「我去吧。」

    陌離敲了敲千芷鳶的房門。

    「進來。」千芷鳶在房間之中疊著自己的被子。

    「千姑娘。」陌離喚道。

    「說了多少遍了,叫我芷鳶就好。」

    陌離搖搖頭,他說道︰「很快就要改口叫夫人了,現在叫得太隨意不好。」

    「我已經答應留下了,你還有什麼要勸的嗎?」千芷鳶抬頭問道。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擔憂。將公子帶走的是天璣老人,是他的師父,公子是不會有事的。公子那身體狀況,華姑娘都沒有辦法,讓天璣老人帶走是最好的結果。」陌離溫和的說道。

    「師父?」千芷鳶無奈一笑,她說道︰「華清杉也是他的師父,可是結果呢?我還能夠信任他的師父嗎?」

    「天璣老人不一樣,公子是天璣老人從小帶大的。就連去蓬萊學醫,也是天璣老人帶去的。他們之間情同父子,感情深厚,天璣老人若是要加害公子,不必等到這個時候。」陌離解釋的。

    千芷鳶只是沉默的疊著她的被子。她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鑽牛角尖,但是她看不到沈雲襄,她就是不放心。

    「我知道我怎麼解釋你也聽不進去。不如…」

    「不如給我說說聽風樓有沒有收到什麼消息吧,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夠放過。聽風樓遍布天下,一定有消息的。」千芷鳶說道。

    「這兩天沒有收到線索。」陌離說道︰「你為什麼那麼堅定天璣老人就一定是往北走了呢?連聽風樓的弟子都查不出來。」

    「因為在鈴鐺沒有被毀之前,我知道他往北去了。你說,如果天璣老人真的不會傷害他,為什麼不讓我們跟著?又為什麼要毀了他腳上的鈴鐺?」

    「天璣老人向來行蹤不定,或許他是不願意別人知道他的蹤跡吧。但凡高人都喜歡保持神秘,不是麼?」陌離笑笑。

    「陌離,他不在的這段日子里,把聽風樓交到我手上吧。」千芷鳶說道。

    陌離一愣,他的雙眉輕輕的蹙起。

    「你可以好好考慮,我給你時間。」

    陌離一愣,然後隨即一笑,他說道︰「你這哪里是在讓我考慮?只是給我時間把聽風樓的事物交到你的手上而已。」

    「你認為不妥麼?」

    陌離沉默了。

    在客棧的院子之內,風卷起一片落葉涼颼颼的,千芷鳶抱著湯圓,攏了攏自己的貂絨披風。

    「你憑什麼把聽風樓放在自己的手里?聽風樓憑什麼要聽你的差遣?要不是為了你,公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現在還好意思在他不在的時候霸佔聽風樓!」邀星從外面沖了進來走到千芷鳶的身邊,毫不客氣的對她喊道。

    「霸佔?」千芷鳶將頭微微的抬起,看了脾氣火爆的邀星一眼。

    陌離站在一旁,扯了扯邀星的袖子。

    「你別扯我!」邀星說道︰「你給她面子,我可不給。無論是在苗疆還是在蓬萊,公子都是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改變自己的計劃,一次又一次的為她受傷。她就是個禍水!現在她竟然還要霸佔聽風樓,你非但不阻止竟還要勸我答應?」

    「邀星,請你糾正一下你的用詞。」千芷鳶站了起來,她說道︰「我沒有想過要霸佔聽風樓。聽風樓是師父一手建立起來的,如今師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接管聽風樓不過是為了尋找他。」

    「說得好聽。若不是為了你,公子也不會去給華清杉試藥,他就不會受傷!」

    千芷鳶垂下眼睫,她知道沈雲襄都是為了她。不是為了她,他不會去試藥,不會妥協。

    想到這里,千芷鳶的腦海里便浮現出沈雲襄那張憔悴而疲憊的臉,還有他在浴桶之中七竅流血昏迷不醒的樣子。

    「你可以不服氣,也可以不聽我的解釋,但是你沒有資格指責我。」

    「你…」邀星瞪著千芷鳶。

    千芷鳶將頭抬了抬直視邀星,雙眸十分的堅定,毫不退讓。

    她不是自負,也不是不肯低頭。而是她依然清楚的記得,那次沈雲襄為了幫她,只身進入盤根林,出來之後他也是受傷昏迷了。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指責她,就連她自己也責怪自己。但是沈雲襄醒來之後,堅定的告訴她︰「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自責你,然而,我不會指責你,所以不許受任何的委屈。」

    除了沈雲襄,沒有人可以讓她受委屈,也沒有人有資格指責她。

    「我是他的未婚妻,將來就是聽風樓的另一位主人,所以我現在不過是替他掌管聽風樓,有何不妥?首先,我名正言順,其次,我有能力接管,你憑什麼阻止我?只是因為你一直看我不順眼麼?」千芷鳶說道。

    「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每一次有你的地方,公子就要受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邀星吼了出來。

    千芷鳶眯了眯雙眼,就在此時,她將懷里的湯圓放了下來,站起身,她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邀星攻了上去。

    邀星沒有料到千芷鳶會忽然動手,他遲鈍了幾步之後,立即還了手。

    院子里,邀星和千芷鳶打了起來,兩人的武功都很高,打斗驚起了地上的落葉,沙沙的作響。

    千芷鳶好不戀戰,她迅速的進入狀態之後,分出了九個幻影,圍繞在邀星的周圍。

    邀星見此,愣了一愣,他沒想到千芷鳶竟然動真格。顯然陌離也沒有料到千芷鳶竟然如此的較真,愣在那里。

    沒有分出幻影之前,邀星勉強可以和千芷鳶打個平手,幻影一出,邀星立即就落了下風。

    九個幻影一起動手,邀星霎時間招架不住,節節敗退。在這樣冰冷的天氣,他的額角冒出了汗水,雙眉揪在了一起。

    千芷鳶一腳踢了過去,邀星被踢倒在地,等他再想起身的時候,一把小刀就抵在了邀星的脖子之上。

    「你敢動手!」邀星皺著眉頭。

    「敢,為什麼不敢?」千芷鳶將小刀往前送了一送,邀星的脖子上就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口子里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你…」

    「千姑娘,手下留情!」陌離站在一旁出手阻止。

    「我不想多說,我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那個時間。我只說一遍,給我聽清楚了。陌離,按照聽風樓的規矩,不服管教者怎麼處理?」千芷鳶問道。

    「輕則杖打一百,重則逐出聽風樓。」陌離答道。

    「杖打一百就算了,現在這就算是給你的教訓了。如果你以後再來跟我叫板,我就殺了你,別以為我不敢,只有死人不會礙事。」千芷鳶說道︰「從現在開始,邀星的事物暫時交由陌離你來掌管,同時,從今天開始,由我全面接管聽風樓!」

    「是!」陌離抱拳說道。

    邀星狠狠的瞪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直接忽視了,她站了起來,將小刀收好,抱起湯圓,往房間走,邊走邊說道︰「陌離,一會到我的房間里來。」

    「是。」陌離應了一聲,看著千芷鳶離開,他彎下身子扶起了邀星。

    邀星一巴掌拍掉了陌離的手,他說道︰「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水,竟然讓她接管聽風樓,你簡直就是瘋了!」

    邀星擦了一把脖子邊上的血液,氣鼓鼓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陌離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

    望山城外,千芷鳶一行人緩緩的在郊外走著,一邊走還一邊蹲下身子查看荒草叢。風呼呼的作響,吹得千芷鳶脖子邊的絨毛不停的抖動。

    「這些蟲子散步得這樣廣,要除起來很不容易。」千芷鳶從地上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說道。

    「哎呀…」許仙兒嫌惡的在地上跳了又跳,她蹬了蹬自己的紅靴子說道︰「這地方真是惡心啊,遍地都是蟲子,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干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啊!真是惡心!」

    「呀,你的靴子上有一只蟲子啊!」徐滄海指了指許仙兒的鞋子幸災樂禍的說道。

    「啊!」許仙兒叫了一聲,趕緊往徐滄海的身上踢了一腳。

    「哎喲…」徐滄海倒在了地上,滾了兩圈,然後爬起來,一臉委屈的叫道︰「仙仙哦,你就不能下手輕一點嗎?」

    「喂,徐滄海我說過很多很多遍,不要叫得那麼惡心!」許仙兒嫌惡的瞪了徐滄海一眼。

    徐滄海撇撇嘴,轉而又笑了一笑,他想著許仙兒一定是害羞了。明明喜歡自己卻要裝作討厭自己的樣子,明明喜歡這個稱呼非要說得很惡心。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徐滄海始終堅定的相信,無風不起浪,許仙兒要是真的不喜歡他,其他人不會瞎冤枉她的!

    「雅娜,你來看看。」千芷鳶指著地上的蟲子說道。

    烏雅娜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地上抓起來的蟲子,那蟲子通體遍白,頭上有兩條黑色的觸角,身體十分的小。

    「這是經人培養過的蟲,可以算是蠱蟲了。」烏雅娜說道︰「養這種蟲子不需要太多的精力,要存活也很容易,所以能夠在這寒冷的北方存活並且擴散開去。只要能夠用對方法,這種蟲子很容易養。」

    「很容易養?」千芷鳶說道︰「依你看,這必須是懂蠱的人才能夠養出來的了?而且,他能夠大範圍的繁殖它們。對麼?」

    烏雅娜點點頭,她說道︰「這些蟲子雖然好養,但是會養它們的人並不多。因為這些蟲子沒什麼毒性,咬上去,頂多全身發癢長包,不能致命,沒有什麼殺傷力,所以養它的方法沒什麼人學。但是因為它們能夠大範圍繁殖,所以能夠學到的人也不多,會養它們的肯定是聖月的貴族。」

    「這些蠱蟲確實沒有什麼殺傷力,用它們無法對付是什麼人。但是如果放在軍隊里面,那就十分可怕了。兩軍交戰,若是有一方失去了戰斗力,那麼結果不言而喻。」歐陽少華感嘆道。

    「聖月的貴族?」千芷鳶轉頭問道。

    「嗯!」烏雅娜點點頭。

    「那你覺得會是誰?」

    烏雅娜想了想,最後她還是搖搖頭,她說道︰「我想不出有什麼人會跟北牧的人有關系。至少我從聖月出來的時候,還不會有人有這個苗頭。一個在苗疆,一個在北方大漠,中間隔著整個天極,要有聯系,也很困難。」

    「那這個事情暫且不說,先說有沒有辦法治療被蟲子咬傷的人?」千芷鳶問道。

    「這些個蟲子可以用木黍草磨成的粉末加上其他一些草藥還有石灰粉驅除,做法我會。」烏雅娜說道。

    「關鍵時刻,你還是很頂用的。」歐陽少華恭維道。

    烏雅娜狠狠的一角踩到歐陽少華的腳背上。

    「哦…」歐陽少華痛得叫了一聲。

    「這只是驅除蟲子的辦法,除了驅除蟲子,還要治療被咬傷的傷口,讓士兵們恢復戰斗力,讓百姓們恢復健康。碧落,你有想法嗎?」千芷鳶轉頭問道。

    華碧落點了點頭,她說道︰「先讓我看看被咬的傷口,我才能夠開藥。」

    千芷鳶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郊外走了一圈之後,很快又回到了望山城里面。在望山城里,千芷鳶他們向小二打聽了一番之後,找到了望山城最大的一個醫館。

    走在蕭條的路上,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醫館里面。

    「今天人很多,受傷的士兵今天又從前線轉了一批過來,你們就不要來這里了,有點小毛病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醫館的掌櫃看到千芷鳶一行人身體健康,精神爽朗衣著華麗,就沒有心情接待他們,直接送客了。

    「我們不是來看病的,我們想來看看被蟲瘟染上的病人。」千芷鳶說道︰「我們這里有一位大夫,能夠快速的治療蟲咬,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

    那掌櫃的聽千芷鳶這麼一說,驚訝得愣在那里,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立即點點頭,做了一個請得姿勢。

    「各位快請進,快請進!」

    醫館里,一個婦人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自己被咬的地方還有發紅長包得地方亮出來給千芷鳶和華碧落查看。

    千芷鳶看了看,被咬的地方並不太嚴重,也不是什麼很難治的病。但是被抓破的包會感染。一旦感染要治愈就比較困難,治愈的過程中還是會癢,會癢有的人忍不住就會去抓。

    現在的問題是,大批量的士兵都被蟲子咬了,若是他們不能夠快速的治好,那麼天極的大軍就有危險了。因為行軍打仗,任何一點破綻,任何一個差池都可能滿盤皆輸,又何況是大批量的士兵喪失戰斗力?

    不需要很久,只要十天半個月,也足夠天極焦頭爛額的了。

    「碧落,你有辦法嗎?」千芷鳶問道。

    「要在一兩天內治愈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大批量的用藥就很有問題。」華碧落難得一次說那麼多話,她繼續說道︰「需要見月草配合其他的草藥磨成的藥汁熬起來,然後涂在傷口處,大約一兩天就能夠止癢愈合。」

    「哎呀,這位小姑娘,小小年紀竟然醫術如此的高明,真是讓老夫佩服,佩服啊。小姑娘,也不知道你從幾歲開始學醫啊?師從何處?」那掌櫃的見此驚訝的湊過來對著華碧落問道。

    華碧落皺起了眉頭,臉上不悅的痕跡漸漸的明顯。

    陌離眼見著氣氛不太對,他往前跨了一步,擋在了華碧落和醫館掌櫃的中間。

    華碧落撇了陌離一眼,沒有說話。

    「見月草?」千芷鳶皺起了眉頭,她說道︰「這個東西並不便宜,要大批量的購買,需要一大筆錢,而且,一時間也無法準備那麼多的見月草。估計連種都來不及。」

    「也不是,見月草蓬萊的後山就很多,有好幾個山頭,那個量完全足夠。」華碧落說道。

    「沒錯,蓬萊是很多,但是現在要去運過來,恐怕時間會來不及。而且那麼多的草藥,要怎麼運送?派什麼人去,這些也還要計劃一番。」千芷鳶皺著眉頭說道︰「這個事情不太好解決。」

    「什麼不好解決的!」徐滄海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他說道︰「這個好辦啊,飛鴿傳書到蓬萊島,讓蓬萊的弟子準備好藥材,至于運送的事情,就交給我啦。」

    「喲呵?就你?」許仙兒鄙夷的看了徐滄海一眼。

    「當然是我,你以為我跟你說的,我縱橫東海,壟斷了整個東海的運輸行業是逗你玩的?」徐滄海得意一笑,他說道︰「我在海上很有權的,而且我的貿易做上來,也很有錢的。」

    徐滄海湊近了許仙兒,他說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尚未娶妻。」

    許仙兒立即離他離得老遠,她說道︰「管我屁事。」

    「這麼好的條件,當然會有很多閨中女子夢想著要嫁給我。人家可都是溫柔賢惠,才德兼備。肯定不會粗魯又剽悍。」徐滄海沖著許仙兒說道。

    「是啊是啊,都嫁給你。」許仙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徐滄海一樂,吃醋了,果然喜歡他很久了。

    「最好把你榨干,當心鐵杵磨成針啊。」許仙兒眼神上下打量徐滄海,帶著七分嘲笑,三分玩笑。

    「你…女兒家懂不懂羞恥的,你竟然…」徐滄海頓時面紅耳赤,想不到許仙兒除了彪悍之外,竟然還這麼放蕩不羈!

    千芷鳶瞟了徐滄海一眼,長得相貌堂堂,家里當官,自個有錢,活脫脫的鑽石王老五,就是人太二,而且和許仙兒杠上了。

    許仙兒看著徐滄海這個樣子,笑得更歡了。

    忽然徐滄海肩膀上一重,他轉過頭,看到千芷鳶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訕訕的笑道︰「不知您有何吩咐?」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千芷鳶拍了拍徐滄海的肩膀。

    「沒問題,回頭我跟…」徐滄海瞟了面無表情的華碧落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千芷鳶,他說道︰「我還是跟你商量吧。你跟她商量好以後,我再跟你商量,把這個事情做好。打響我在中原的第一炮!」

    徐滄海想到這里,又得意的笑了。

    「你是看中了為天極皇家辦事,而且是這麼重大的事情,事成之後就算沒有報酬,光是有個名氣,都足夠你日後在天極打撈一筆了,是吧?」千芷鳶問道。

    徐滄海使勁的點點頭。

    「奸商。」

    「哎?你這說法不對,其實吧…」徐滄海正準備開始他的長篇大論,千芷鳶卻不再搭理他。

    「現在驅除蟲的辦法有了,治療傷口的辦法有了,治完了標,我們還得治本。」千芷鳶說道︰「我們還要揪出那個養蟲子的人,毀了他的蟲窩,讓他再也不能為禍一方。」

    「就是就是,我一定要把這個敗類揪出來!用上聖月的刑罰,讓他後悔莫及!」烏雅娜一邊說,一邊抓了一拳頭,咬牙切齒。

    雖然不知道聖月的刑罰是什麼,但是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背脊發涼。

    「是是是,聖主英明。」歐陽少華立即抱拳行禮。

    「嗯…」歐陽少華的腳背上又搭上了烏雅娜的腳,他痛得悶哼一聲。

    「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大家都準備準備,我也回去準備一下,過幾天我們就去見太子。」千芷鳶說完便走出了醫館。

    外面的夜風吹得烈烈作響,房間之內,放著一個暖爐,爐子上的炭火燒得正旺。

    千芷鳶正靠在榻上看書,湯圓窩在千芷鳶的身邊舒服的睡覺。陌離敲了敲門,得到千芷鳶的允許之後走了進來。

    「怎麼樣?」千芷鳶沒有放下手中的書。

    「依然沒有公子的蹤跡。」

    千芷鳶也不奇怪,她翻了一頁手上的書,這個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等著陌離繼續說下去。

    「這些時日,動蕩的除了北方以外還有西域。」陌離說道︰「而且巧合的是,西域的動蕩和北牧的戰爭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的。

    北牧的鮮卑毋單于在兩個月之前挑起了戰爭,開始攻打天極。在十多年前,北牧曾經和天極打過仗,當時因為公子獻計,天極大敗北牧,十多年來,北牧都不敢再貿然進攻天極。

    除了因為天極良將眾多以外,同時也因為天極地大物博,十分的繁華富有,這是北牧再多幾十年也跟不上的。所以北牧這些年來都在發展自身的實力。

    這一次挑起戰爭實在是有些突然。」

    「那會不會是因為北牧已經發展得足夠了,想要來跟天極拼一拼,雖然不可能拿下天極,但好歹也從中討一些好處?」千芷鳶將書本放下,對著陌離問道。

    「不可能。依我看,北牧還沒有到最好的時機。」

    「沒有到最好的時機卻又挑起戰爭,巧合的是西域也有動蕩,兩邊恐怕是配合起來對付天極,早有預謀。我猜想,一定有人挑撥離間,在跟鮮卑毋單于吹耳邊風。」

    「千姑娘真是聰明,你猜的應該是不錯的。」陌離說道︰「據聽風樓傳來的消息,確實這些日子在北牧冒出來一個人,跟鮮卑毋單于關系很密切,很得鮮卑毋單于的信賴,惹得不少人眼紅。」

    千芷鳶輕輕的蹙起眉頭,思索起來。

    「那西域的動蕩是什麼情況?」千芷鳶問道。

    「葉晨軒。」

    千芷鳶一驚,她抬眼看向陌離。西域,葉晨軒。

    葉叔叔,你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千芷鳶又在心里問了一遍。

    「怎麼回事?詳細的說說。」

    「去年武林大會之後,葉晨軒鏟除異己,徹底的控制了中原武林。原本他就一直在往西邊發展葉家的勢力。他控制了中原武林之後,將中原武林的勢力跟自己的結合在一起,所以他手底下的勢力更加的強大了。

    他手中掌握著這龐大的勢力,原本應該是被朝廷所忌憚的。但是朝廷中分出了兩股勢力。一股是太子黨,他們在皇帝面前一直力保葉晨軒。一股是二皇子也就是端王爺為首的黨派,他們力壓葉晨軒。

    兩黨僵持不下,皇帝也沒有表態,這個事情就這麼一直放著。然而朝廷的沒有態度,等于縱容。所以葉晨軒就肆無忌憚的往西域發展了。

    前些日子,不知江湖中哪里出來的傳聞,聽說了龍隱殘卷出現在了樓納國。江湖人士都認為龍隱殘卷可以拼成一張地圖,地圖上記載著開國皇帝所藏的寶藏的位置。

    因此聽說龍隱殘卷到了樓納國,江湖人士紛紛的從中原聚集到西域的邊界。現在很多人都停留在敦煌。當然,葉晨軒也在,並且他組織查探龍隱殘卷的下落,準備尋找龍隱殘卷,拿回天極的寶藏。

    如此大規模的武林人士聚集在敦煌,又正值北牧和天極在打仗,朝廷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樓納國可不這麼想,他們受到了威脅,已經給朝廷上書,要求朝廷管理這些武林人士,並且宣稱,要是再不解決這些人,樓納就要跟天極打起來。」

    「所以現在很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敦煌惹得西域動蕩是吧?」千芷鳶問道。

    「是。」

    千芷鳶沉默了,龍隱殘卷就算真的在樓納國有,也只不過是一兩張。根本就不必要這樣興師動眾。

    若是葉晨軒真的想要龍隱殘卷,他根本就不會讓人知道這個事情,而且若是如此,他當初就不會把葉家的那張給沈雲襄了。

    「我以為,葉晨軒的目的並不是龍隱殘卷。」陌離說道。

    「為什麼?」

    「這里面太多的蹊蹺,也有很多違背常理的地方。而且,朝廷的態度也不一般。怎麼說,龍隱殘卷若是真的涉及到開國寶藏,那麼朝廷不可能不管。所以無論是葉晨軒的心思,還是皇上的心思都不好猜。

    這里面還涉及了很多其他的人和勢力。例如太子,又例如魅影鬼城。」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她說道︰「就是因為如此動蕩,如此不太平,在這個節骨眼上,唉…」

    千芷鳶揉了揉眉心,重重的探了一口氣。

    「你是想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天璣老人帶走公子…」

    「陌離,不由得我不擔心。他的身份舉足輕重,不說他手上有聽風樓,就是他那一身武功,他的地位,他的名望,也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畢竟天璣老人是公子的師父,從小養大的師父。」

    陌離刻意強調了從小養到大,希望千芷鳶能夠放心一些。

    「希望吧。」千芷鳶說道︰「文書都準備好了嗎?明天我們就去望山城的行宮見太子。」

    「都準備好了,烏姑娘和華姑娘還有徐公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陌離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你明天打算就這麼見太子麼?」

    「你是怕他把我帶回皇宮吧?這兵荒馬亂的地方,他是一定會帶我回去的。」

    「那…」

    「你先去休息吧。」千芷鳶將書本放好,起身將湯圓抱到床上。

    陌離見此,也不再多說,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說道︰「邀星脾氣沖了一些,但是對公子忠心耿耿,你不要跟他計較。」

    「我知道,我自有打算。」

    陌離見此也不再多說,他走了出去將房門合上。

    陌離離開,千芷鳶軟軟的攤在了床上。

    「皓哥哥,明天我們就要見面了,這些年,你過得還好麼?」

    千芷鳶閉上雙眼,翻了個身,覺得身體很是疲憊,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經不起折騰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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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0:39 |只看該作者
【164】肅殺軍營

    翌日,望山城的風吹得更大了一些,烈烈作響的風里還夾帶了一些雪花,天氣更冷,寒意更甚了。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天上的太陽,讓人心里更添了些蕭瑟的滋味。

    千芷鳶穿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小廝服,藍色的棉襖將自己圍得暖暖的,她最近身體不太好,只能將自己包裹得更牢一些。

    「我們出發吧。」千芷鳶率先上了馬車,進馬車之前,她還回頭叫了一聲︰「少華,陌離,你們跟我同一車子吧。」

    千芷鳶摸了摸懷里的湯圓,它懶洋洋地不願意睜開眼楮,在千芷鳶的懷里舒舒服服的睡懶覺。

    「少華,一會我跟在你後面,要談些什麼,怎麼談,我都已經跟你交代過了,你還記得吧?」

    「記得。」歐陽少華猶豫了一會,又說道︰「既然你不希望太子將你認出來,你要麼還是別去了,好好的在客棧里休息吧,我看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若是讓雲襄看到了,必定會很心疼的。」

    千芷鳶搖了搖頭,她說道︰「我沒事,都已經上車了,哪里還有不去的道理。」

    歐陽少華自然聽得出來,千芷鳶並不想解釋這個問題,他也就不再開口。

    「陌離,一會見到太子,你多擔待一些。我相信,有什麼事情,你們都能夠應付得過來。」

    「千姑娘,你放心。」陌離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

    千芷鳶點點頭。陌離是沈雲襄一手帶出來的,他的氣質跟沈雲襄很像,笑容總是那麼溫和,像是一縷春風,讓拂過的人都覺得溫暖。他的心思很細膩,有時候一些動作表情,都很相似。

    但是陌離終究不是沈雲襄,跟沈雲襄比起來,他少了一份魄力,也沒有那麼強勢。

    千芷鳶將視線從陌離身上收了回來,她閉上雙眼,在馬車上養起神來。

    六歲的時候就跟著沈雲襄離開了皇宮,在皇宮的日子很短,但是她卻不會忘。整個皇宮,對她最好的,便是千懷皓了。

    那個時候她還小,不願意念書,不願意學刺繡,經常闖禍,惹得千星寒大發雷霆。無論她做錯了什麼,千懷皓從來沒有過一句責備,將她所有的過錯全部承擔,給她在背後收拾爛攤子。

    千芷鳶想到這里,嘴角上不覺的勾起了一絲笑意。她那時候真的很頑皮,還得了個混世魔王的稱號。

    想到一會就要見到千懷皓,千芷鳶有些緊張。近鄉情更怯,大抵如此。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千芷鳶跟著歐陽少華後面下了馬車,抬頭便看到了望山府的匾額,粗狂大氣。

    帖子已經呈上,時間也約好了,所以他們剛剛下車便有人上來迎接他們。

    「這位可是歐陽公子?」那人彎著腰問道。

    「是的,昨日我送上了帖子,太子已經同意召見我,帶路吧。」歐陽少華說道。

    歐陽少華說完,那人卻不走,他站在原地,頓了一頓說道︰「是這樣的,太子今天不在望山府,他去了軍營巡視,吩咐過,如果歐陽公子來了,那便帶公子到軍營中。」

    聽到這話,歐陽少華立即皺起了眉頭。

    「歐陽公子,還請您移步軍營。」那人似乎早已料到歐陽少華的反應,他又提醒了一句。

    「那就帶路吧。」歐陽少華揮了一揮袖子,轉身上了馬車。

    「這太子好大的架子。別人都是禮待賢士的,他現在被蟲瘟弄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有人給他解決了,他竟然擺這麼個架子!」許仙兒鑽進了千芷鳶的馬車里,雙手抱在胸前不高興的抱怨。

    「人家是太子,架子大一點也是正常的。若是皇家的人都沒有威嚴的話,那怎麼能夠鎮得住下面的人?」徐滄海跟著也鑽了進來。

    他對著許仙兒解釋道︰「你想啊,要是所有的人都不怕太子了,隨隨便便就可以見他了,那他還怎麼統領天下。你從小生活在東鳧島,你不知道皇家的權力有多大。到了那里,可別亂說話。」

    「是是是,就你最知道了。你干嘛也跑到這里來!真是的。」許仙兒轉過頭一副嫌惡的樣子。

    「怕你闖禍,特地來叮囑你,你是不是很感動啊?」徐滄海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他說道︰「感動歸感動,我不要你用命來報答,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滾蛋!」許仙兒剛剛一抬腳,徐滄海就立即躲到了一邊,動作迅速,看得出,徐滄海已經十分的嫻熟。

    「我倒是認為太子不是在擺架子,而是在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歐陽少華說道。

    「下馬威?為什麼?我們又沒得罪他!」許仙兒十分的不解。

    「軍營是什麼地方?你沒去過可能不知道,那里軍紀嚴明,人人身上都帶著一股豪壯的肅殺之氣,最是容不得人胡鬧。」陌離解釋道。

    「這個節骨眼上,動蕩太多,太子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所以同意召見我們卻又忽然改到軍營里,算是一種威懾,同時也是一種考驗。」歐陽少華說道。

    千芷鳶雙眼緊閉,靜靜地聽他們說話,一語不發。

    她忽然覺得千懷皓是變得那麼的陌生了。在她的面前,他從來都是縱容的,親切的。然而那麼多年過去,他已經有了帝王之氣了,連行事都考慮得那麼周全,心思也變得難測了。

    馬車的輪子在地上滾動著,發出咕嚕嚕的響聲,在曠野的郊外十分的清晰。馬車停了下來,千芷鳶跟在歐陽少華後面下車。

    拉開簾子,她便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籠罩在頭頂之上,一望無際的稀疏野草還有一個個帳篷組成的軍營。

    還未走近軍營,就能夠感受到軍營里的鐵血之氣。軍營里整齊劃一的軍隊在來回的巡邏,站在門口守著的士兵也站得筆挺。

    跟著帶路的人,千芷鳶一行人走近了軍營之中。為了讓千芷鳶不太明顯,鐘曉月也穿上了和她一樣的小廝服,兩人的臉上都貼了胡子,化了妝。

    兩人跟在大家的後面,朝著軍營的主帳里面走去。

    一路上,能夠聽到士兵們整齊的步伐聲。

    進入了帳篷之內,千芷鳶和其他人一起下跪行禮。

    「草民參加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

    站起身來,千芷鳶低著頭,悄悄的抬眼打探千懷皓。千懷皓穿著一身黑色的錦服,衣服上的龍紋華麗精致,這一身華貴的衣服彰顯了他獨一無二的身份。

    他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身上過了一遍,在落到千芷鳶身上的時候,並沒有做停留,這讓千芷鳶松了一口氣。

    「歐陽少華?」千懷皓的一雙眼楮深邃如海,他的視線落在歐陽少華身上,語氣不輕不重,讓人難以揣測他的想法。

    「草民在。」

    「聽說,你有辦法能夠治蟲瘟?」

    「回太子的話,草民確實有辦法。」歐陽少華不卑不亢的說道。

    千懷皓看著歐陽少華,他招來了他的侍衛,在他的耳邊低聲了說了幾句,那侍衛就走了出去。

    「很好,現在正是天極需要能人的時候,你們能夠挺身而出,本宮十分的欣慰。」千懷皓幾步走到了歐陽少華身邊,他說道︰「不如,讓本宮看看,你們到底是如何治的?」

    「全憑太子吩咐。」

    「那好,跟本宮來。」千懷皓走在前面,領著身後的人往外走。

    「呼…」許仙兒看著千懷皓走了出去,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徐滄海扯了扯許仙兒的衣袖,示意她跟著上去。

    千懷皓帶著歐陽少華等人往軍醫的帳篷走去,走到的時候,便能夠看到許多受傷的士兵在沿路的幾個帳篷里休息。

    他們表情十分的痛苦,臉上脖子上都長起了紅色的包包,看著就讓人覺得全身發癢。

    到了軍醫所在的帳篷,幾位軍醫走出來拜見了太子過後,取出了一個篩子,篩子上面放了些許雜草,那些雜草和郊外長的一致。仔細一看,便能夠看見在雜草里面蠕動著很多白色的小蟲子。

    「不必本宮說,各位必定懂得這是什麼。」

    「這是引起蟲瘟的蟲子。」歐陽少華看了一眼說道。

    「那好,我們用了很多辦法,但是卻還是沒能夠有效的殺死它們,你認為應該如何消滅它們呢?」千懷皓問道。

    「雅娜,你來。」歐陽少華轉身對烏雅娜說道。

    烏雅娜點了點頭,走到了篩子前面,從她的袋子里取出了一瓶藥,她將瓶子里的藥粉在篩子上倒了一些。

    過了一會,里面的蟲子並沒有什麼動靜,也沒有死去。千懷皓見此,略微的皺了皺眉頭。

    「這蟲子根本就沒有死嘛!」其中一個軍醫說道。

    「是啊,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用啊!」另外一個軍醫也皺著眉頭說道。

    「不太奏效吧?小姑娘,你是不是拿錯了藥?你之前有沒有自己試過?這些蟲子在郊外就能看到。」一個老軍醫好心的提醒道。

    烏雅娜笑了笑,她說道︰「這樣或許你們看不出效果,還請各位軍醫大人拿出其它沒有沾過粉末的蟲子。」

    軍醫看了千懷皓一眼。

    「去吧。」

    得到了千懷皓的允許,軍醫立即走進了帳篷之中,又拿了一個篩子出來。和原來這個一樣,里面方了雜草和蟲子。

    烏雅娜拿起一根雜草,她往軍醫剛剛拿出的那個篩子里的蟲子身上戳了一戳,那蟲子立即扭動身子,在篩子里躲開烏雅娜的雜草爬了起來。

    烏雅娜笑了笑,又用手上的雜草戳了戳被灑過藥粉的蟲子,結果那些蟲子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卻沒有爬動。

    「呀!這邊的蟲子雖然沒有死,但是竟然不能動了!」軍醫驚奇的說道。

    「是啊,如果這些蟲子不能動彈了,就不能夠咬人了!」

    「豈止是不能夠咬人啊,不能動了,最後肯定也都會死掉的!」

    「是啊是啊!」

    那些軍醫見此一臉的興奮。

    「還有一點你們沒有說。」烏雅娜笑道。

    「小姑娘,別賣關子,趕緊說啊。」

    「不能動了,就無法繁殖。」

    「對啊!」

    幾個軍醫很是興奮,但是千懷皓卻皺起了眉頭。

    「不知太子對此有何看法?」千懷皓的氣場如此的強,儼然一派帝王之像,歐陽少華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和反應。

    「為什麼不直接殺死它們,只是讓它們不能動了,它們也還是活著,多活一些時日,就多一些不確定。」千懷皓直接提出了疑問。

    千芷鳶聽到這話,眼睫便垂了下來。千懷皓真的已經做好了登上皇帝之位的準備。任何的皇帝都害怕不確定,他們的做法永遠都是希望一次能夠除根。

    「這個問題,我想先請問太子殿下,在我們來之前,相信太子殿下也有吩咐人配置過一些殺蟲子的藥水或者藥粉之類的,對麼?」歐陽少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對。」

    千懷皓看到他的樣子,心里就有了數,他勾了勾唇角,等著歐陽少華繼續說下去。

    「但是為什麼沒有能夠殺死所有的蟲子呢?」歐陽少華不等回答他就繼續說道︰「因為這樣的藥水或者藥粉有限,不能夠大範圍的殺死散步很廣的蟲子。藥水活著藥粉之所以有限,是因為成本高昂,經不起整片整片土地的播撒。

    然而雅娜準備的藥粉雖然不能夠立即殺死那麼蟲子,但是成本卻十分的低廉,用料十分的充足,經得起大範圍的播撒。

    雖然過程需要時間,但是結果必定是能夠除干淨這些蟲子。因為如果所有地方都灑上了,那麼新的蟲子即使再放進來,也是徒然。」歐陽少華說道。

    千懷皓點了點頭,他說道︰「你說得很不錯。殺蟲的辦法很多,但是能夠大範圍殺蟲,並且再防止它們反復的辦法,本宮卻是一直在尋找的。」

    歐陽少華回頭看了烏雅娜一眼,烏雅娜將一張紙遞給了他。

    「太子殿下請看,這是剛剛雅娜所用粉末的藥方。也可以請軍醫看一下,這些成分是否經得起大量的配置。」歐陽少華將藥方交給千懷皓。

    千懷皓接過藥方看了一看,他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草民除了驅蟲的辦法,還有能夠快速治愈士兵們傷口的方法。」歐陽少華說道。

    「哦?」千懷皓笑了一笑,他這一次的笑容稍稍的帶了些輕松,他轉頭吩咐軍醫道︰「去,找幾個病重的士兵過來。」

    「是。」軍醫下去之後,便帶了兩個士兵上來,他們的臉上已經紅腫了。兩張臉都十分的痛苦和扭曲。

    「碧落」歐陽少華回頭喚了一聲。

    華碧落走了一步,蹲下身子,給那兩個士兵把了把脈。

    「這…」軍醫疑惑的看著不過八九歲的華碧落十分的驚訝,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出聲。

    華碧落將那兩個士兵的衣袖拉了起來。潰爛不堪的手展現在眾人的面前,看了讓人心里都發麻。

    她取出了幾根針,熟練的扎在兩個士兵的穴道上,然後她取出了一把刀,往那兩個士兵留濃的地方用力的化了一下,將他們潰爛的地方迅速的剜去。

    「嘶…」那兩個士兵雖然穴道被封住,但是仍然十分的疼痛,他們強忍著疼痛不叫出聲。

    華碧落的手法十分的嫻熟,她剜好之後立即灑上了藥粉,拿起紗布,她立即就幫那兩個士兵包扎好來。包扎好了之後,她將他們穴道上的針取了下來。整個過程不過須臾。

    「兩天去癢,三天結疤。」華碧落說完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語。

    「啟稟太子殿下,碧落的意思是這兩個士兵傷勢比較嚴重,所以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夠去掉傷口處的癢,三天之後就會結疤,接著會康復。」歐陽少華說道。

    他將華碧落用的藥遞給了千懷皓。

    千懷皓打開聞了一聞便交給軍醫。軍醫倒了一些在手上,聞了聞,又嘗了嘗。

    「啟稟太子殿下,這藥是好藥啊!」軍醫說道︰「這藥是上等的藥,配方我等看不出來,但是也是絕對精妙的。」

    千懷皓聽到這話,眉頭輕輕的蹙起。

    「太子殿下是否在擔心藥的配置以及成本?」歐陽少華問道。

    千懷皓抬起眼,淡淡地看了歐陽少華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半晌,千懷皓才說道︰「是。」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藥的材料草民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命人準備了,現在已經在送往望山城的路上了。」歐陽少華說道。

    「哦?是麼?」千懷皓大笑了出來,他伸出手在歐陽少華的肩膀上拍了拍,他說道︰「好,很好!」

    千懷皓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來人啊,帶他們下去休息吧。」然後千懷皓又轉頭對著歐陽少華說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本宮在軍營里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多謝太子。」歐陽少華抱拳行禮。

    千懷皓轉身離開。

    士兵帶著他們到了休息的地方,千懷皓給他們分了兩間帳篷。

    進入了帳篷之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不行了不行了,再不走,我就要窒息死掉了。」許仙兒不停的拍著自己的胸脯給自己順氣。

    「那太子好大的氣場,好強的威壓啊!」烏雅娜也感嘆道︰「我差點連表情都僵掉了。」

    「就是啊,皇家的人都這麼個樣子嗎?」鐘曉月也問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徐滄海煞有其事的說道。

    「芷鳶啊,你這個皇兄,真的很凶啊!」許仙兒跳到千芷鳶的身邊說道。

    「是啊,像我們在醫館的時候,那些大夫看到碧落如此厲害都要疑惑的說一句的。但是剛剛那幾個軍醫,話都不敢多一句,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鐘曉月說道。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意,她說道︰「他是太子,他的君,我們只是民,他自然是要擺出皇家的氣勢來的。而且這里是軍營,軍紀嚴明,軍令如山,自然比不得其他地方隨意。」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怎麼都不肯回皇宮去了!」烏雅娜說道︰「開始我還覺得你很傻呢!皇宮那麼好,天下權力集中的地方,你竟然不回去享受榮華富貴,而是在外面受苦受難!現在看到太子,我都怕了,更別說進皇宮了。」

    「皇宮是天下權力最集中的地方有很多東西是在皇宮之外的人無法想象的。它是這麼一座城,外面的人,想著要擠破腦袋往里鑽,里面的人,想要抓緊機會往外逃。不想逃的,大概都已經瘋了。」千芷鳶說道。

    「不是吧?那太子是想逃呢還是不想逃呢?」許仙兒湊過來問道。

    「笨蛋!他當然不想逃,馬上就要當皇帝了啊!」徐滄海學者許仙兒鄙夷的眼神,鄙夷的看著許仙兒。

    許仙兒轉身抓著徐滄海就打。

    「芷鳶,我總覺得,最後有些怪怪的。」歐陽少華皺著眉頭說道。

    「我雖然未接觸過,但是我也認為這次商談並不如想象的那麼順利。」陌離也蹙緊了眉頭。

    「沒有啊,我倒是覺得順利得很啊。」鐘曉月不解的說道。

    「你們是說,最後少華說草藥已經運來的時候,他只說了三個字,好,很好。對吧?」千芷鳶問道。

    兩人默契的點點頭。

    「若是換做你們,忽然一個大餡餅從天而降,而且還那麼完美,根本就不需要一點付出,這樣給你們,你們能夠安心麼?」

    歐陽少華和陌離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答案。

    「你們不安心。任誰都不會安心,又何況是一個常年小心翼翼的謹慎行事的太子?而且現在還是正直兩軍交戰的緊要關頭。」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他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我們。」

    「那怎麼辦?」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一開始就這麼毫無保留的把所有的條件都提供給他。」陌離說道。

    「無妨。」千芷鳶擺了擺手,她說道︰「他要懷疑,便懷疑。我們坦坦蕩蕩的將事情做好,隨他怎麼試探。我們這一次過後,不會再留下,也不會再跟他接觸,不需要長久的面對他,所以不必擔心。」

    其余的人也點點頭。

    「好了,兩間帳篷,男一間,女一間。」千芷鳶說道︰「眾位公子,你們可以出去了。」

    千芷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聽到沒有,趕緊滾啊!」許仙兒一腳踹上了徐滄海的屁股,將他踢到了帳篷外面。

    帳篷之內,千芷鳶將自己睡的地方整理好,其余人見此也開始整理起自己的床鋪起來。

    「真希望趕緊離開這里。」許仙兒嘆了一口氣,她說道︰「我可沒有歐陽少華那樣的抵抗力。能夠說話那麼不卑不亢,我還真受不了。」

    烏雅娜扯著被子的手頓了一頓,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一會之後,立刻收了起來,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晚宴並不奢華,只是在軍營的主帳之中擺了一桌子菜。千芷鳶等人到了主帳的時候,千懷皓還沒有到來。

    他們在士兵的指引下紛紛的入座。千芷鳶和鐘曉月低著頭站在他們旁邊。

    「要嘛,你們兩個也坐下來吃吧。」許仙兒看著站在一旁的兩人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她低聲說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不合禮法,別露出破綻。」

    「太子駕到!」

    傳喚聲傳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跪了下去。千懷皓一身深紫色錦服,錦服上繡著精致的雲紋,十分的華貴。

    千懷皓走了進來坐在了主座上。

    「平身吧。」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坐吧。」千懷皓端起一杯酒,他說道︰「軍營里沒什麼可招待的,還請各位海涵。」

    「太子哪里的話。」歐陽少華立即恭維上。

    「各位是天極的英雄,在這緊張的節骨眼上,給本宮提供了那麼大的幫助,本宮真是不知如何感謝你們了。」

    「太子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們分內之事。」歐陽少華說道︰「我們理應為天極盡力。」

    「果然都是我天極的好子民啊!哈哈…」千懷皓笑了出來,他說道︰「來,大家一起喝了這一杯。」

    所有人都舉杯一飲而盡。

    接風宴上,千懷皓將幾個將軍一一的介紹給歐陽少華等人,還詢問了他們的來歷。整個宴會比起今天早上,要輕松許多,氣氛也更寬松一些。

    不少人喝得多了,有些微醺,話也開始多了起來,聊了許多有的沒的。

    宴會結束之後,歐陽少華一行人被送回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飲了酒之後,大家都比較累了,一沾床就立即睡了去。

    千芷鳶和鐘曉月坐在一旁吃一些廚房里送來的食物。

    「多吃一些,剛剛看著他們吃,我餓得腿都發軟了。這些人還吃得那麼開心,真是的!」鐘曉月嘟噥了一句之後,立即扒飯。

    千芷鳶笑了笑,端起她的飯吃了起來。只吃了幾口,她忽然皺了皺眉頭,將頭偏過一邊,將嘴里的飯都吐了出來。

    「你怎麼了?」鐘曉月立刻緊張的放下飯碗,查看千芷鳶的狀況。昏暗的燈光下面,鐘曉月只看到千芷鳶的臉色有些蒼白。

    千芷鳶擺了擺手。

    「我沒事…嘔…」千芷鳶捂著嘴巴站了起來,掀開了帳篷透了透氣。

    「你沒事吧?著涼了嗎?」鐘曉月跟在後面緊張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大約是這飯菜我吃不慣吧。這些天趕路,身體也有些累了。你不用擔心我,你繼續吃飯我,我出去透透氣,帳篷里有些氣悶。」

    「這樣會不會很危險啊?」鐘曉月眨眨眼楮,一臉的擔憂。

    「不會。」千芷鳶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讓她寬心,她說道︰「以我的武功不會被抓。以我的身份,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怎樣。」

    鐘曉月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于是便沒有再阻止千芷鳶了。

    千芷鳶小心翼翼的走出帳篷,她並不想驚動任何人。

    走出了帳篷之後,千芷鳶躲過巡邏的士兵,快速的朝著軍營後面的小山坡上走去。

    走到小山坡之上,千芷鳶手撐在了樹上,緩了一口氣。山坡上冷風陣陣,她打了個激靈,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她一個璇身跳到了樹上,在樹枝上坐了下來。

    看著天上那一抹彎月,千芷鳶靠在了樹干之上。她只是想一個人出來待一會,至于為什麼要一個人,她也不清楚。

    她只是覺得有些,不太開心,心里很沉很沉。

    晚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吹一會停一會,像是有節奏的在唱著歌。

    此時她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沈雲襄現在怎樣了。天璣老人有沒有把他的傷治好。這個月不圓的夜晚,他會不會也在想自己?

    千芷鳶晃了晃腿,卻再也沒有聽到鈴聲響了。

    天璣老人帶走沈雲襄的時候,她搖了鈴鐺,被天璣老人發現了,他將沈雲襄的鈴鐺毀了。

    雄蠱死了以後,雌蠱也死了。她和沈雲襄的聯系,便也斷掉了。

    千芷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忽然,她的身邊一陣風動,她坐的樹枝旁邊,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色的松垮垮的長袍,淡淡地月色灑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像是一塊上好的溫潤的玉一般,完美無瑕。

    「太子…」千芷鳶心里一驚,裝作驚慌失措要掉下樹的樣子。

    千懷皓立即扶住了千芷鳶,將她帶到了樹下面。

    千芷鳶立即低頭跪下。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你是歐陽少華身後的隨從。」千懷皓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語氣十分的肯定。

    「回太子的話,草民確實是公子的隨從。深夜睡不著所以上來吹吹風。」千芷鳶將頭埋得很低。

    「你可知道軍營是什麼地方?沒有允許私自亂走,輕則杖刑,重則杖斃。這不是開玩笑的。」千懷皓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草民,草民知錯了!」千芷鳶全身哆嗦起來。

    「你起來吧。」千懷皓說道︰「這一次,就放過你。」

    千芷鳶從地上站起來,她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樣子,盡量不讓千懷皓看到她。

    「多謝太子不殺之恩!」

    「你今年幾歲?」

    千芷鳶一愣,然後低聲說道︰「草民今年十六歲。」

    「十六歲,和她一樣的年紀。」千懷皓的聲音之中帶著延綿不絕的思念,像是一條柔軟的綢帶,飄進千芷鳶的心里。

    「她小時候很頑皮,同你一樣,喜歡爬上樹,坐在樹上,不讓別人找到她。然後將所有的人都急得團團轉。她或許正躲在那棵樹上偷笑,看著大家想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焦頭爛額。」

    千懷皓也不管其他,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可是她不知道,找不到她,我會有多擔心。」

    千懷皓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千芷鳶的心里一酸,一陣情緒涌上心頭,聽著千懷皓不同于白天威儀冰冷的聲音,而是將一汪春水一般柔軟溫暖的聲音,千芷鳶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千懷皓的時候,便是她躲在樹上的時候。那個時候,千懷皓將她抱了下來。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了,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千懷皓說道︰「她答應過我會回來,可是,我派了那麼多人找她,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她不知道,聽到這些消息,我有多難過。」

    千芷鳶將頭埋得更低了。

    「她就是太任性了。我怕她的性子,在外面會吃苦。」千懷皓說道︰「我希望她能夠回來,卻又不想太強迫她。我只希望她能夠快樂的活著,殷姨的悲劇,絕不能夠在她的身上重演。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才是對她最好的。」

    千芷鳶的心理一顫,低著頭,想要聽著千懷皓繼續講下去。

    然而,千懷皓卻不再說話。

    千芷鳶低著頭在跟在千懷皓的身後,跟著他的腳步在這山坡上慢慢的走。

    「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隨便亂走。也告訴你的主人,讓他們注意了。」千懷皓說道︰「沒有下一次。」

    「是,草民謹遵太子教誨。」千芷鳶低著頭轉身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回去。

    等她回到帳篷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睡著。她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己的床位邊上躺好,蓋上被子。

    千懷皓的話,還有他的樣子,一遍又一遍的在千芷鳶的腦海中回放。還有他的那句︰「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千芷鳶知道他們瞞了她很多事情,跟她的身世有關,跟她的娘親有關,也跟她現在的情況息息相關。

    千芷鳶翻了一個身,擠到了被窩里的湯圓,它不滿意的叫了叫,翻個身又繼續睡覺。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卻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軍營里的號角便吹響了。

    天還未亮,所有的人就都只能起身。

    起身之後,便有士兵帶他們去伙房吃飯。一路上,便可以看到正在操練的士兵,整齊有序,氣勢十足。

    吃完飯,一個軍醫就進來要烏雅娜跟著他去調配藥粉。

    「我也去。」歐陽少華喝完最後一口粥站起來立即跟上烏雅娜的腳步。

    「你又不懂,干嘛要跟來!」烏雅娜走開幾步,離他遠遠的。

    「你一個人去,什麼規矩都不懂,萬一做錯事情了呢?我盯著你會好一些。」歐陽少華說道。

    「那倒不會,那里只有老臣和其他的士兵,並不需要太多的規矩。」那軍醫善解人意的解釋道。

    「聽到沒有!」烏雅娜瞪了歐陽少華一眼。

    「沒有。」

    「…」

    「既然歐陽公子想來,那邊一起來吧。」那軍醫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聽到沒有?」歐陽少華得意一笑。

    「沒有!」

    「沒關系,我聽到就行,走吧走吧,別耽誤時間。」歐陽少華笑著跟著烏雅娜出去了。

    「我怎麼覺得雅娜和歐陽少華之間有貓膩啊?」許仙兒嘴里咬了一根筷子,質疑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許仙兒和徐滄海之間比較曖昧。尤其是許仙兒,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徐滄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天昏地暗,天崩地裂…啊…」徐滄海滾到了地上,痛得使勁的揉自己的屁股。

    「話多。」許仙兒瞪了徐滄海一眼。

    在軍營的日子不長,兩日之後,驅除蟲子的藥粉就已經準備妥當了。于此同時,從蓬萊運來的見月草也到達了望山城。

    華碧落開始忙碌的配起藥水來。跟著一起忙碌的還有其他的人。軍醫的人手不夠,因此其余的人都一起幫忙配藥和給士兵上藥。

    這邊軍醫處忙得熱火朝天,那邊軍營里的號角不斷的吹響。軍營之中的氣氛緊張了起來,每個人表情都十分的嚴肅,時刻的準備著。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許仙兒一邊磨草藥一邊問道。

    「哦,北牧軍又朝著望山城的地方攻來了,太子在調動士兵做準備要迎接北牧軍的攻擊呢!」軍醫回答道。

    「啊,那會不會打到這里來啊!」許仙兒想象著自己又快要有架可打,她全身都興奮了起來。

    「當然不會,要是北牧軍能夠打到這個地方,那就是我們天極慘敗的時候了!太子會帶著人去迎戰的,過了這片地方,再過一條河,遠著呢,放心吧。」

    「太子親征嗎?」千芷鳶聽到這話,驚訝的問道。

    「是啊,每次太子都是親征的。親力親為,身先士卒,他很有能力,所有的士兵都很愛戴他,也十分服從他的安排。有他在,全軍一心,所以就算大家都染了蟲瘟,也能夠堅持那麼久。」軍醫一臉自豪的解釋道。

    千芷鳶的心沉了一沉。

    後面他們聊些什麼,她已經沒有去聽了。但是她大約也清楚了千懷皓出征的日子,後天。

    千芷鳶知道千懷皓身經百戰,比起一般窩在皇宮里的太子要有能力的多。但是她還是想再看看千懷皓,那個寵她愛她思念她的皇兄。

    在出發前的一夜,千芷鳶輾轉難眠,爬起身,悄悄的出了帳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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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0:57 |只看該作者
【165】得勝歸來

    千芷鳶躲過巡邏的士兵溜到了千懷皓的帳篷附近,她看到千懷皓的帳篷里面已經沒有了燈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已經很晚。明天就要出征,想必千懷皓此時早已休息。

    千芷鳶想進去,卻又怕被發現,她猶豫了一番之後,決定還是離開。

    走回自己帳篷的路上,忽然發現那天晚上她爬上的那個小山坡上有一個影子。她心里一動,還是管不住自己,溜了過去。

    待千芷鳶走近躲在一棵樹後面的時候,千芷鳶看清了站在樹底下的那人,正是千懷皓。此時的他依然是一身松垮的白袍,站在那里正看著遠方。

    月華之下,千懷皓即使穿得那樣的隨意卻也依然遮掩不住他一身的王者之氣。他明亮的眼眸正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那麼多年了,這是千芷鳶再一次仔細的觀察千懷皓,他真的變了許多。不再是當初抱著她的那個青蔥少年,而是一個成熟沉穩的一國儲君。

    「出來吧。」千懷皓的聲音很淡,但是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千芷鳶愣了一愣,他竟然還是發現她了麼?

    千芷鳶從那棵樹的後面走了出來,她跪下來,低著頭,全身瑟瑟的發抖。

    「草民,草民參加太子。草民該死,請太子恕罪。」千芷鳶十分的卑微。

    「該死,你說說,哪里該死?本宮又為何要恕你的罪?」千懷皓的聲音依然很淡很輕,但卻能夠讓普通人嚇破膽。

    「草民不聽太子勸告,私自出了軍營上了後山。草民該死,草民該死,太子恕罪啊。」千芷鳶的聲音很是驚慌。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害怕,或許在她的心里,千懷皓無論怎麼變,都是她最親的哥哥,他不會傷害她。

    「既然知道是該死,為什麼還要到這里來?」

    「草民…草民…上次在這里落下了東西,趁著天黑,上來找找。」千芷鳶胡鄒了一個理由。

    「哦?是麼?」千懷皓的聲音很輕,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是是是,還請太子寬恕。」

    「丟了什麼東西?」

    千芷鳶一愣,她以為千懷皓身為太子,要麼給她定罪,要麼放她一條生路,絕不可能有興趣知道一個身份卑微無關緊要的人丟了什麼東西。

    「丟了一條手帕!」千芷鳶實在想不出是什麼東西了。

    「手帕?一條手帕,有這麼重要麼?」

    「那是隔壁家的香香送我的定情信物!可重要哩。」千芷鳶狠狠的鄙夷了自己一番,這麼俗套的理由都能夠想得到。

    「隔壁家的…香香…真的麼?」千懷皓的聲音變得很低,像是有些淡淡地失落,又像是什麼也沒有,讓人捉摸不透。

    千芷鳶又是一愣,千懷皓真是語出驚人,這問題問得太閑扯了一些。

    「真的真的。」千芷鳶使勁的點點頭,她說道︰「香香就等著我這趟陪少爺出門回來以後娶她呢!我禮金都送了!」

    千芷鳶覺得自己越編越離譜了,但是沒有辦法,千懷皓要鑽牛角尖,她只能繼續編下去。

    千芷鳶等了很久,跪得腳都麻了,依然沒有等到千懷皓的回話,等得她心里忐忑不安。趁著千懷皓背對她,她悄悄的捏了捏自己酸麻的腿。

    又過了一陣子,千芷鳶按捺不住了,她又開口說道︰「太子,求您放過草民吧,草民還想回家娶媳婦。太子您大人有大量,草民再也不敢了。」

    千懷皓還是沉默,沉默得千芷鳶又準備開口的時候,他終于出聲。

    「你膽大得很,有什麼不敢的。」

    「……」千芷鳶確實膽大,這都給千懷皓猜對了。

    「太子,草民…」

    「回去吧。」千懷皓不等千芷鳶有所反應,他已經率先邁步離開了。

    千芷鳶又是一愣。

    這千懷皓的心思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捏了捏自己跪麻了的腿,從地上站起來。趁著沒人發現,偷偷的溜回了自己的帳篷里。

    回到帳篷,千芷鳶鑽進了被窩里面。頭有些昏昏沉沉,身體感覺很累,翻了個身,千芷鳶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千芷鳶在號角聲中醒來。

    剛剛一睜開眼,便想起了千懷皓今天出征,她立即穿好衣服,粘好胡子。正準備出門。

    「等等我們,你急什麼呀。」許仙兒嘟噥了一聲,她說道︰「主子都沒走,你一個小廝,急個啥?」

    「……」

    「噗嗤…」烏雅娜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

    「行了,你們就別逗芷鳶玩了。瞧她三天兩頭出門偷看太子那勁,知道的懂得她是思念哥哥,不知道的以為她迷戀太子想要麻雀變鳳凰呢!」鐘曉月也跟著取笑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然後綻放出一個無比歡樂的笑容,她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各位姑娘,我本來就是鳳凰。」

    「是是是,我的公主,趕緊出門了。」帳篷里的人都已經穿戴好了之後,他們快速的走出了帳篷。

    剛剛一走出帳篷,她們就看見軍營里的士兵已經全部都站好,整整齊齊,一臉的嚴肅,氣勢如虹,手上的握的兵器在初升的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再調笑了。

    千芷鳶住在軍營已經好幾日了,她知道軍營里的士兵個個都是鐵血漢子,她知道天極的士兵一直都很有氣勢,卻不想這一次,看著他們,心里還是震撼了一把。

    千芷鳶心里有些焦急,她的視線在整裝待發的軍隊里尋找著那個風華萬千的男子。

    終于,她在最前頭看到了他,穿著一身銀色的盔甲,神情莊嚴而肅穆。只這一眼,千芷鳶就再也挪不開眼楮。

    陽光照在千懷皓銀色的盔甲之上,身後披著血紅色的披風,在晨風的吹拂之下,高高地飄了起來。

    他的神情篤定,看著他便能夠遇見這一場戰役的勝利。

    或許是千芷鳶的目光過于炙熱,千懷皓的頭稍稍的往千芷鳶的方向偏了一偏。千芷鳶趕緊低下頭來。

    「出發!」

    千懷皓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走,離開軍營,向著戰場上出發。

    千芷鳶立即抬著頭,視線一直跟著千懷皓遠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之中。

    「別看了,趕緊回來干活,干完活,趁著他不在,我們趕緊溜了。」歐陽少華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千芷鳶戀戀不舍的收回眼神,轉身走往軍醫的帳篷去,繼續幫忙配置藥粉。

    「我以為,你還是當心一些好。」陌離忽然在千芷鳶的耳旁說道。

    千芷鳶一愣,難道過于明顯了?可她不這麼認為,千懷皓也沒有察覺啊!

    千芷鳶走進帳篷里,里面的人已經在忙碌了,千芷鳶趕緊上去搭把手。

    「小姑娘,你年紀小,力氣也小,這個東西重,你別搬了,當心砸到腳,還是我來吧。」一個軍醫看見華碧落正在搬動磨藥粉的石磨,他立即走過去阻止華碧落。

    華碧落站在那里皺了皺眉頭,臉上不悅的情緒越來越明顯。

    「您啊,有所不知,一個碧落能夠頂很多個大人,您可不要小看她。」陌離發覺氣氛不對,他走了過去,將軍醫手上的石磨搬了起來,他說道︰「還是我來吧。」

    華碧落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她低下頭轉過身。陌離跟著她到一旁,將石磨給她放下來。

    「別太在意,言者無心。」

    「你似乎管得太多了。」華碧落沒有看他,低著頭開始磨自己的草藥了。

    陌離也不生氣,他似乎對誰都這樣好脾氣。他轉過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希望這一次太子能夠大勝歸來!」軍醫一邊磨藥一邊說道︰「我聽說,雖然是北牧發動的進攻,但是太子已經籌劃了很久了。這一次他出去,帶了藥,估計他會在戰場之上就把藥給用上的。」

    「可是我們這里還有很多藥啊。」

    「你有所不知,如果一次帶太多,不利于行軍打仗。」軍醫說道︰「後繼會補給的。」

    「原來是這樣啊。」

    「一個軍隊出去,後面總不能沒有支援吧。一看你們就是第一次來軍營吧?」

    「嗯,頭一次呢,說實話,一開始我很害怕的。」

    「我也怕。」

    「現在倒是覺得沒有那麼可怕了,而是有一股崇敬油然而生。」

    「那是,也不看看誰帶的軍隊。」軍醫得意的笑了笑︰「也就是太子人好,有能力,換做的端王爺啊…唉,不提也罷。」

    「端王爺?」

    「是啊,現在在朝中,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太子黨,一派是端王黨。兩派斗得水火不容呢!」軍醫說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就是太子才肯出征。現在端王指不定在朝里怎麼興風作浪呢!萬一給他得逞,斷了太子的後路,那就不得了了!」

    「不會吧?都是兄弟啊!」許仙兒眨眨眼。

    「皇家的兄弟生出來就是敵人,從小斗到大,往死斗。皇權之爭,永遠都不會停息的。」徐滄海趕緊給許仙兒普及常識。

    千芷鳶搖了搖頭,皇宮的斗爭從來都沒有停息過。她的娘親殷沐心就是死在了這麼一個權力的漩渦之中。

    若不是這些六親不認的斗爭,她或許不會那麼想要離開皇宮。

    「那端王要是斗贏了,就會取代太子變成皇帝?」

    「噓,別亂說,被人聽到,傳出去,要抄家滅族的!皇家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置喙的,干活吧。」軍醫一臉緊張的說道。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們手中的活也漸漸的做完了。當初來軍營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算算日子,也有大半個月了。

    在軍營里,每一天除了干一些活,就聽著從軍中傳來的消息。

    譬如大軍已經過了河,準備跟北牧軍交手。又譬如兩軍已經交手,戰事吃緊,僵持不下。譬如前方的藥材不夠用了,傷者很多。

    「事情也做完了,能幫的我們都幫了,今晚收拾收拾,大家離開吧。」帳篷內,歐陽少華對大家說道。

    「嗯,聽說太子在前方打了勝仗,過兩天差不多就會回來了。我們得先溜,如果他回來了,估計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沒有那麼快能夠溜掉了。」烏雅娜點點頭說道。

    「其實吧,我們為什麼要溜呢?等他回來,我們就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啊,回頭就是金銀珠寶,加官進爵,前途無量啊!」徐滄海期待的兩眼冒星。

    「啪」許仙兒打了徐滄海一巴掌,她說道︰「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加官進爵嗎?」

    「那也不能放過到手的金銀珠寶啊!」

    「找打是不是!」許仙兒舉起的巴掌,朝著徐滄海打下去。

    「哎哎哎,輕一點,輕一點。」徐滄海縮成了一團。

    「仙兒,他說輕一點,沒說不打,你就放心的打吧,不用給我面子。」烏雅娜添油加醋的說了那麼一句。

    「哎?你怎麼盡是煽風點火啊!」歐陽少華說道。

    「怎麼著怎麼著?你想怎樣?」烏雅娜回頭瞪了歐陽少華一眼。

    歐陽少華氣勢一萎。

    「回歸正題,我們來這里是貢獻一份力量的,不是來飛黃騰達的,所以我們還是盡早離開,不然容易惹上麻煩。」陌離說道。

    「是啊,而且芷鳶的身份要是暴露,恐怕就走不成了。」鐘曉月說道。

    大家意見大體一致,說完之後便看向千芷鳶,然而整個討論,千芷鳶沒有說一句話。

    千芷鳶低著頭,她其實還想等千懷皓回來,再看他一眼。或許這是這輩子最後一眼了,看完未必有機會再見面了。

    「再等兩日好不好?」

    千芷鳶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歐陽少華說了那麼一句︰「也不是不行,關鍵還是看你吧。」

    千芷鳶知道大家已經不想就留了。畢竟在軍營里面,人身自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而且還要北上。

    千芷鳶低頭,算是默認了。

    因為千芷鳶的堅持,大家留了下來。和傳來的消息一樣,千懷皓在兩天後就回到了軍營。

    那天下午,夕陽在大漠上落下最後一抹余暉,整齊的步伐聲在空曠的大漠之上十分的清晰,震撼人心。

    比起去之前的信心滿滿,回來的軍隊更加的肅穆莊嚴,他們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凝重,叫人心里揪成一團。

    在軍隊的最前面,千芷鳶看到依然是一身銀色鎧甲的千懷皓,他的額角上,染上了幾縷風霜。原本銀亮的鎧甲在夕陽的照耀之下透著一些血紅。

    不變的是他臉上依然堅定的神色。

    這一刻軍營異常的安靜,等待著他們的回歸。千懷皓翻身下馬,將頭盔交給了一旁的將士。

    「我軍得勝歸來,今晚犒賞眾位將士,不醉不歸!」千懷皓的聲音很大,足以讓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壓抑了好多天的悲傷,終于在這一刻,被勝利的喜悅所淹沒。

    「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將士們不停的在重復著這句話,聲音響徹雲霄。

    這天晚上,千懷皓設宴犒賞了參戰的將士。千芷鳶一行人因為有功,沾了光,也被邀請在宴會之列。

    宴會之上,沒有華麗精致的食物,沒有腰肢柔軟的舞姬,但每個人卻十分的興奮和喜悅。

    宴會之上,千懷皓賞賜了歐陽少華一大筆金銀珠寶,賞賜得徐滄海兩眼發光,同時還給幾個人封了官。

    這個慶功宴熱火朝天,一旦放松下來,又多喝了幾杯酒,將士們的話就多了起來。唯獨千懷皓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喝酒。

    幾杯酒下肚,大家都有了些醉意。

    千芷鳶一行人打算趁著今晚的月色離開。恰好千懷皓擺了宴席,大家都醉了,這時候開溜無疑是最佳的。

    宴會結束,大家相互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千芷鳶一行人酒喝得並不太多,只因為今晚要離開。

    他們拿起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袱,按照原來計劃好的路線,一路趁著防守松懈溜出了軍營。

    「終于出來了!」許仙兒叉著腰大口喘氣,她說道︰「軍營的守衛真的很嚴啊。溜走很需要技術啊。」

    「那是,芷鳶開溜的技術,那是頂頂的好,帶領著那麼多人,一樣開溜成功。」徐滄海紅著臉說道。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攏了攏衣服,然後說道︰「趕緊走吧,在天亮之前就可以到達北牧境內了。」

    「真是淒涼,我們可是功臣啊,開溜連匹馬都沒有。」徐滄海喝得有些多,嘴里開始不停的胡說八道。

    「啪」許仙兒送了他一巴掌,他頓時頭腦清醒了許多。

    千芷鳶轉身最後看了一眼亮著燈火的軍營,嘆了一口氣,邁步向前。

    「既然舍不得,為什麼還要離開?」千懷皓的聲音忽然在他們的前面響起,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就在此時,他們看到了千懷皓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停在他們的前面,從他的身後,出來了一隊士兵,將他們團團的包圍起來。

    「太子…」所有人都愣住了,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卻被抓了個正著。

    「太子恕罪,其實我們並不是貪圖功名利祿,所以才在深夜離開,還請太子見諒…」歐陽少華趕緊圓場,其余的人跟著他一起跪了下來。

    唯獨千芷鳶沒有跪,因為千懷皓的視線從一開始就在她的身上,沒有離開過。

    「鳶兒…」千懷皓走到了千芷鳶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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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高手如雲

    主帳之內,茶香裊裊,千芷鳶站在會議桌旁邊,千懷皓站在她的身旁。

    「鳶兒,你最後竟還是選擇偷偷離開了。」千懷皓將千芷鳶的身體轉正,面對他,雙眸緊緊的看著千芷鳶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太…」千芷鳶剛剛要說出口的稱呼又收了回去。

    「鳶兒,我記得當年你與我不曾這樣陌生。」千懷皓說道︰「我以為你最初見到我的時候,是因為沒有準備好,所以不願意表明身份。」

    千芷鳶抬頭一愣,原來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千懷皓就認出了她。

    「我以為第一次在山坡上單獨跟你相處的時候,你會與我相認。可你竟然跟我演戲。」

    千芷鳶將頭低了下來。

    「我以為第二次在山坡上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的逼問可以讓你承認你的身份。然而你卻編了更可笑的理由來欺騙我。」

    千芷鳶將頭埋得更低,沒錯,現在想想,她當時真的很可笑。

    「我以為你事情做完了,留在軍營是為了等我回來。然而,你卻在這天晚上大家防備最松懈的時候偷偷離開。」

    千懷皓一句又一句的「我以為」讓千芷鳶越加的無言以對了。

    若是千懷宇她大可以理直氣壯的吵上一架,然後轉身離開。可這是千懷皓,寵著她,帶著她的千懷皓。

    她對千懷皓有著不一樣的依戀和親切。她在他的面前,總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十年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千芷鳶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我如今真的很後悔,當年讓你跟雲襄走。我以為你會回來,畢竟皇宮才是你的家,無論你離開多久,你終有一日會回來。」千懷皓嘆了一口氣。

    他說道︰「你可知道,你離開的這十年里,我有多牽掛你?我沒有收到過你的一封信,沒有見過你一次面,我只能自己去打聽你的消息。

    好不容易,你在聖月的時候,終于給我來了信,內容卻只是告訴我,我的舅舅在聖月。

    我對自己說,沒有關系,你在外面的時間也夠長了。所以我派十一去把你給接回來,可是最後呢?我等了十年,等來的是你逃離的消息。

    你可知道我聽到這消息,我有多心痛?我下了命令,讓人四處尋找你,把你帶回來,可是你這一去,音訊全無。

    好不容易你到了望山城,你甚至主動來找我,我以為你會和我相認,卻不想,你仍是不肯認我。我給了你那麼多機會,你仍然是不肯認我!」

    千懷皓袖子一揮,將桌面上的茶杯打碎在了地上。

    他眼里的慍怒毫不遮掩,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為什麼?」千懷皓抓住了千芷鳶的肩膀,將她的頭抬了起來。

    千芷鳶的頭被千懷皓抬了起來,一抬眼,她便看到了千懷皓的雙眸像是翻騰的江海,浪尖上的是慍怒,浪尖下是心痛的汪洋。

    頓時,她的心揪了一揪。她退了幾步,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因為雲襄嗎?一開始,我還根本不相信十一說的話。我不相信雲襄會違背常倫,我也不相信你會愛上雲襄。可是如今,我卻不敢不信了。」千懷皓的幽深的眼眸十分的明亮,明亮中透著一層濃郁的失望。

    「你那天是在暗示我麼?你要和隔壁香香成婚了,定情信物都有了。真的是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嗎?」

    千芷鳶愣了一愣,她那天不過是隨口胡鄒,卻不想,聽在千懷皓的耳里,卻有著另外一番滋味。

    千芷鳶看著千懷皓,她點了點頭。

    「我絕不可能允許你這麼做!」千懷皓狠下心,轉過頭,背對千芷鳶,他說道︰「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是天極的九公主,你必須回皇宮。我不會再讓你跟他見面。」

    「三皇兄…」千芷鳶從千懷皓的身後,抓住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背上。她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錯下去。」千懷皓轉過身將千芷鳶抱緊懷里,他說道︰「跟我回去,我不想失去你。」

    千芷鳶在千懷皓的懷里顫了一顫,她閉上了雙眼,搖了搖頭,她說道︰「三皇兄,從小你就疼我。無論我闖什麼禍,你都從來不會責怪我。一直在後面默默的給我收拾爛攤子。

    小時候上學堂,我氣病了夫子,被趕出學堂。我學刺繡的時候逃了課又氣哭了七皇姐。那個時候,我說我不願意學這些,你就由著我,讓我做我喜歡的事情。

    這一次不同于小時候的胡鬧,我是真心決定和雲襄在一起。不想回皇宮不只是因為他,而是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麼一個黃金牢籠里面,不得自由。

    三皇兄,你在縱容我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

    千芷鳶沒有聽到千懷皓的聲音,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僵。

    「不好。」

    千懷皓將千芷鳶推了開去,走出了主帳,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說道︰「這里是軍營,不是其他的地方,你就別想著逃出去了,好好地待著。」

    千懷皓離開,千芷鳶退後了幾步,身體靠在了桌子旁邊。心里一痛,她閉上雙眼,覺得有些頭暈。

    千芷鳶被安排在了自己單獨一間帳篷之內,帳篷之外有重兵把守。帳篷的燈亮著,千芷鳶坐在一旁,一點睡意都沒有。

    千懷皓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心里重復。她如今真的很是愧疚。她從未發現,原來自己這樣涼薄。

    千芷鳶有些發愣,面對千懷皓,她反抗不起來,硬話說不起來,態度狠不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就在此時,千芷鳶透過帳篷上的影子看到有人溜進了她的帳篷來。千芷鳶驚訝的回過頭。

    「哎呀,碧落啊,你下手輕一點嘛,畢竟都是我天極的士兵啊。」徐滄海的聲音從帳篷外面傳來。

    千芷鳶看到華碧落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其實吧,雖然雅娜的巫術已經迷惑了他們,但是我覺得還是用藥最為穩妥,萬一有個別特別聰明的識破了呢?」歐陽少華說道。

    「啪」烏雅娜一巴掌拍到了歐陽少華的身上,她說道︰「你要是不信任,你自個去走一遍,要是在我們離開軍營之前你能夠走出來跟我們匯合,那我就承認的話!」

    歐陽少華立即噤聲了。

    「你們怎麼來了?」千芷鳶剛剛問出口就發覺她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芷鳶,難道你不打算走了嗎?」鐘曉月眨眨眼,疑惑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皺了皺眉頭。走是必須走的,但是現在她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又走了,千懷皓又會如何呢?

    她很不想傷千懷皓的心,一點也不想。

    「別想了,再想被發覺了,我們就出不去了。」許仙兒勸道︰「難道你不擔心白娘子的安危嗎?難道你不想去找他了嗎?」

    聽到這話,千芷鳶的心里顫了一顫。她安慰自己,千懷皓再傷心,他畢竟沒有危險。等以後一切平息了,她還可以來找他。可是現在沈雲襄生死未卜,若是找不到他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千芷鳶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其余的人見此,點了點頭。

    千芷鳶走出帳篷,她看到本來被重兵把守的帳篷之外,橫七豎八的倒下了一大片人。他們臉色發青,一看就知道中了毒。

    「碧落…」千芷鳶擔憂的回過頭。

    「不會死人,解藥我已經留下了。」華碧落自然知道千芷鳶的意思。

    千芷鳶點了點頭,跟著他們往軍營外面走去。

    「當心啊,別踩著機關了。」齊林好心的的提醒道︰「這些機關做得比較隱秘,按說好的走,不要走錯了。」

    千芷鳶一愣,看來他們這次真的是準備十足,她驚訝于他們行動的迅速與高效。在把手這麼嚴密的軍營,竟然就讓他們這麼堂而皇之的帶著她走了。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身邊早已經高手如雲了。

    走出了軍營,很快就有馬車等在了那里。千芷鳶走近了,看到趕車的人不由得驚訝了一下。

    「邀星?」

    「千姑娘,邀星已經知錯,還請你…」陌離走到千芷鳶的身邊,低聲對她說,還沒說完千芷鳶就開口了︰「我知道,大家上車吧,抓緊時間。」

    千芷鳶說完就率先上了馬車。

    大家都上完車了之後,陌離和邀星坐在了馬車外面,陌離拍了拍邀星的肩膀,他說道︰「歡迎回來。」

    「我只是為了公子。」邀星撇撇嘴,不情願的說道。

    陌離笑笑,知道他是嘴硬,也不吵拆穿他。

    「駕…」

    「我們去哪?」

    「去北牧。」

    「或許公子並不在北牧。」

    「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千芷鳶說道︰「我要去把北牧的蟲窩搗毀,順帶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咦?真的?正好,我順帶去抓聖月叛徒。」

    千芷鳶笑笑不語。她只是想再為千懷皓做一些事情,即使這些事情不足以換得他的原諒,但是至少能夠讓她安心一些。

    馬車在月色之下迅速的往遠離軍營的方向行駛出去。

    「太子,他們還沒出我們的防御範圍,要不要讓人將他們攔下來?」

    千懷皓站著看著他們在月色下遠去,他的表情很淡,讓人捉摸不透。

    「不必了。她身邊有這麼多人陪著,必定不會有事。」千懷皓說道︰「派幾個人跟著保護她,定期給我傳回消息就夠了。」

    千懷皓吩咐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鳶兒,我真的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但願你能夠過得好。」

    千懷皓閉上雙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的雙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清明。

    那跟著他出來的將士回頭看著千懷皓的背影,與穿著鎧甲時的意氣風發,運籌帷幄不同,在寒冷的夜風之下他的身影更顯得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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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午夜夢回

    馬車一路行,駛出了天極的邊界,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駛入了北牧的地界上。晨曦的太陽緩緩的升起,照耀到大地之上,在寒冷的大漠之中添了一絲溫暖。

    馬車行駛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停了下來,在原地休整。

    拉開車簾子便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荒漠,荒漠之上,偶爾長一些草。風吹得很大,卷起風沙打上人的臉龐。

    休息一會之後,馬車又開始趕路。直到傍晚天色暗下來之後,他們才到達了有人煙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只有十幾個帳篷。村莊之內,升起了裊裊的炊煙,讓人不禁覺得饑腸轆轆。

    「我們在這個村莊里借宿一宿吧,然後再跟當地的村民打聽一下路線。」千芷鳶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

    走進村莊之中,千芷鳶幾乎看不到有人。原本從外面看進來,村莊就很小。卻不想進來之後,村莊顯然比之前看到的要小的多。原本看到的炊煙裊裊也不過只是從一個帳篷內升起罷了。

    千芷鳶朝著升起炊煙的那個帳篷走過去,她看到了有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北牧婦女正在一個大鍋里煮湯。

    看到有人掀起簾子走進來,她嚇得手一抖,整個勺子掉進了鍋里面。

    「你是什麼人…」那個婦女看著千芷鳶,身體一直在哆哆嗦嗦。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她又不是日本鬼子,怎麼會長了一張掃蕩的臉?

    「你不要殺了我,我們這里沒錢了。村子里的牛也都吃光了。沒什麼可搶的了。」那婦女往後縮了一縮。

    北牧和天極臨近,此處又是邊界地帶,她穿著一身漢服走進來,所以這個北牧婦女對她說漢語並不稀奇。千芷鳶從這個北牧婦女的話語中知道了她的擔憂。

    此處正是兩國交界處,如今兩國戰亂,戰火自然波及到周圍的城鎮。有人路過掃蕩村莊也不足為奇。

    正在此時,其他人也走了進來,那婦女看到他們這個陣勢立即嚇得臉都白了。

    「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打劫的。」千芷鳶解釋道。

    那婦女的警惕顯然沒有絲毫放松。

    「我們是到北牧做生意的天極人,路過此地,四周沒有住宿的地方,希望能在貴村借宿一宿。」千芷鳶一口氣把話說完。

    「誰信呢,天極和北牧在打仗,這個時候還做什麼生意?命都保不住了。」那婦女警惕性極高。

    「不做生意就沒有飯吃,沒飯吃依然保不住命。反正都是死,干脆拼一拼咯。」千芷鳶笑著攤了攤手,她說道︰「我們這里姑娘那麼多,像是打劫的麼?」

    那婦女的警惕稍稍降低了下來。

    千芷鳶從衣兜里取出了一點碎銀子放在廚房的桌面上,她說道︰「給我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吧,不用很好,能過一晚上就行。」

    千芷鳶說完轉身示意大家離開。大家往帳篷外面走,此時那個婦女終于出聲了。

    「幾位,等等。」那婦女走了幾步跟上來。

    「怎麼了?」

    「不是我不想給你們住,你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我們這里染了瘟病,村里好多人都病了,天氣又冷,病了又沒辦法干活,死了好些人了。你們還是走吧。」

    「瘟病?什麼瘟病?」千芷鳶問道。

    那婦女搖搖頭,她說道︰「總之你們還是走吧。」

    「恰好我們這里有大夫,沒有她治不好的病,你倒是給我們說說。」

    那婦女見此,將自己的袖子拉了起來。千芷鳶便看到袖子里面的皮膚一片紅腫,有些破皮的地方還流了濃。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碧落,你還帶了多少治療蟲咬的藥?」

    「足夠」華碧落依然惜字如金。

    「這位大嬸,你不要擔心,我們在天極的時候見過這個病。那邊已經有了藥了,我們怕一路上染上,所以特意帶了好多藥上路。」千芷鳶說道︰「你給我們安排一下住處,然後讓染了病的村民來,我們給大家瞧瞧。」

    那婦女聽到這話,仿佛根本就不相信一般,愣愣的看著千芷鳶。

    直到千芷鳶他們走出了帳篷,那婦女才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大喊道︰「活菩薩啊,天降活菩薩啦。」

    千芷鳶一行人被安排的住處並不擁擠。在這場戰役里,由于戰火的波及,村莊死了好些人。加上蟲子肆虐,許多人都被蟲咬了。

    北牧不比天極,北牧很落後,牧民都十分的貧窮,物資缺乏,生活水平很低,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傷口是被蟲咬所導致的。

    被咬之後,忍不住去抓,也沒有任何消毒的手段,沒有任何的醫藥可治,因此死的人並不少。人死多了,帳篷就空了下來。

    那在廚房見到的大嬸名字叫耶莎奇,此時她正熱情的給千芷鳶一行人上湯。沒有了驚弓之鳥的害怕樣子,耶莎奇十分的開心,樸實的臉上綻放出最平凡的笑容。

    「我們村里沒有糧食了,這點東西,你們將就著吃,趁熱吃,這外面天冷,多喝點湯才能暖著身子。」

    「這湯很好喝啊,是怎麼做的?」許仙兒興奮的喝了一大口。

    「羊奶配合一些野菜做的。還別說,我的廚藝,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耶莎奇剛剛想要得意的笑起來,想到了村子的情況,她的臉色又暗了下來。

    「耶大嬸,我想問從這里到里北牧軍駐扎地最近的城怎麼走啊?」千芷鳶問道。

    「你們要去喀什城?去那里做什麼?那邊正打仗,很亂的,不要去那邊。」

    千芷鳶想了想說道︰「那邊在打仗,所以會需要物資,正是做生意最好的時候。」

    「哎呀,小姑娘,你們還是…」

    耶莎奇嘮嘮叨叨說了很多話,一直在勸解他們不要過去,一邊又講了許多村莊里悲慘的事情。

    北牧不比天極,天極是以農耕為主,生活來源比較穩定。然而北牧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聚居在一起而形成的,生活來源並不穩定。

    然而就是這樣貧窮的北牧,不但沒有繼續發展自己,還要在不適時的時候挑起戰爭,若是能夠贏,那麼可以獲得大量的物資,若是輸了,那北牧就會陷入危機之中。

    然而,千懷皓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輸了在北牧的戰役?那麼蠱惑北牧的鮮卑毋可汗挑起戰爭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是否跟西域有關系?又或者他們真的有把握贏?

    耶莎奇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然而說道最後,晚餐吃完,她也沒有告訴他們喀什城怎麼走。

    耶莎奇撿了吃完後的碗離開。

    許仙兒揉了揉她的耳朵,她說道︰「若不是看在她是老弱婦孺的份上,我一定打得她連爹媽都不認識。我的耳朵哎,好遭罪。」

    「我都好幾次掏出蠱蟲想要把她嚇跑了,可是最後還是被良心給制止了。」烏雅娜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得了吧,指不定你倆老了以後也變得這麼喜歡絮絮叨叨的。」歐陽少華笑著說道。

    「何止啊,我覺得她倆老了以後,肯定變本加厲啊,不僅要罵還要打。」徐滄海撇撇嘴說道。

    「徐滄海,你這是找死嗎?」許仙兒拍案而起。

    「不要啊…」徐滄海趕緊躲到了歐陽少華身後。

    「行了,你倆收斂一點,要打情罵俏,也挑個地方。」鐘曉月好心的「提醒」。

    「就是就是,咱得換個地方再打情罵俏。」

    「喂,曉月,你現在站哪邊啊!」

    「都別鬧了。」千芷鳶敲了敲桌子,她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明天往哪個方向走。」

    「這其實並不難。」陌離淡定的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地圖,鋪在了桌面上。

    「你怎麼不早拿出來啊!」

    「就是啊,害我們的耳朵遭罪那麼久,還沒個結果!」

    「你這人怎麼藏得住浮!」

    「喂喂喂,別鬧了,看地圖。」

    頓時整個帳篷安靜了下來,一群人,好幾雙眼楮盯著地圖。

    「呿…」唯有一邊的邀星諷刺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

    「地圖上面又沒標我們在什麼地方,茫茫大漠,一望無際,我們早迷路了,看地圖有什麼用。」

    「……」

    于是,無數個鄙視的眼神齊齊的丟向陌離。

    陌離干咳兩聲,悻悻的收回地圖。

    「我不就是想給個希望,說不定,有人能夠認得呢?」

    「那現在怎麼辦?」

    「好辦!」千芷鳶笑了笑,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塊糖,她對著門面招了招手︰「小妹妹,過來,給你糖吃。」

    一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蹭蹭蹭的跑了過來,拿過千芷鳶手中的糖果。

    「你認得去喀什城的方向嗎?」

    那小姑娘點點頭,嘴里塞著糖說道︰「往太陽升起的方向一直走,大約走個半天就可以到了。我娘每個月都會帶我去喀什城買東西。」

    千芷鳶滿意的摸了摸那個小姑娘的腦袋。

    「你們瞅,東邊。」千芷鳶得意一笑。

    許仙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一看就像是騙小孩人販子。」

    「……」

    翌日一早,千芷鳶一行人出發上路,耶莎奇又在一邊仔細的叮囑。等她嘮叨完畢,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馬車快速的在貧瘠的草原上行駛,希望能夠在午飯之前就到達喀什城。

    一行人進入喀什城之後,立即找了個客棧休息,換洗衣物。

    在軍營的那段時間,雖然吃穿不愁但是洗澡是個很大的問題。雖然天氣很冷,但是那麼長一段時間不洗澡,很多人都受不了,到了客棧有了條件,立即去泡熱水澡。

    一個下午過去,晚上一行人舒舒服服的坐在客棧大廳之內吃飯,飯菜雖然粗糙,但是比起連日來的奔波,尤其是少了耶莎奇的絮絮叨叨,這頓飯吃得舒心許多。

    吃晚飯之後,一行人坐在千芷鳶的房間之中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陌離,邀星你們明天去打聽打聽,試著找找培養蠱蟲的地方,然後將地勢記錄下來。」千芷鳶又問道︰「喀什城有聽風樓的弟子嗎?方便打聽嗎?」

    「這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的。」陌離點點頭說道。

    「齊林,你明天去看看,準備一些材料,我要在最短時間內摧毀那個地方,你熟悉機關原理,這個方面交由你的負責。」千芷鳶說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齊林笑笑。

    「那我呢?」許仙兒湊過來問道。

    「你和雅娜還有曉月逛一遍整個喀什城,將城里的分布情況摸清楚。」

    「咦,那我和少華呢?」徐滄海笑道︰「要不我們去蹲點,看看這邊有什麼方式可以開通貿易路線吧。」

    「啪」許仙兒一巴掌拍在了徐滄海的腦袋上,她說道︰「少搗亂。」

    「也行啊,你們就隨便走走吧,左右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了。」千芷鳶皺了皺眉頭,覺得腦袋有些沉。

    「芷鳶你怎麼了?」

    千芷鳶擺擺手,她說道︰「大概是這幾天奔波勞碌太累了吧。今晚好好地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早點休息吧。」

    千芷鳶點點頭,所有的人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她的房間。

    千芷鳶搖搖頭,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剛剛遞到嘴邊。

    「嘔…」

    千芷鳶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湯圓舔了舔千芷鳶的手指,千芷鳶也不記得閃過什麼,她低下頭,將湯圓抱起來,往床上走了去。

    湯圓蜷縮在千芷鳶的懷里,暖暖的蹭了蹭。

    千芷鳶覺得身體很累,很快就睡著了去。

    睡夢中得千芷鳶仿佛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她想要睜開眼楮,卻覺得腦袋莫名的沉重。

    迷迷糊糊的夢境中,她能夠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正輕輕的撫在她的臉龐之上,一道熟悉的梨香味若有似無的飄進她的鼻尖。

    「雲襄…」千芷鳶在夢中輕輕喚了一聲,她伸出手,抓住那個撫摸在她臉上的手。

    然而她卻抓了個空,什麼也沒有抓到。她緩緩的睜開眼楮,看到她的窗前坐著一個白影。

    那輪廓十分的熟悉,那一身白衣,千芷鳶怎麼也無法忘記。

    「雲襄…」千芷鳶眼楮睜得大了一些,想要將坐在床邊的人看清楚。微弱的月光之下,千芷鳶看到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雲襄,真的是你!」千芷鳶猛的一下坐了起來,睜大了雙眼,窗戶開著,床邊一個人都沒有。

    千芷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到底是怎麼了?

    是因為太想念沈雲襄了,才會再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見他嗎?可是那樣的感覺為什麼那麼真實?

    千芷鳶低頭看了看她的床沿旁邊,皺了一塊,手摸上去,沒有溫度。

    千芷鳶自嘲的笑了笑。

    怎麼可能是沈雲襄?必定是自己在做夢。若真的是他,他怎麼可能會不來找她?怎麼舍得丟下她不來相認?

    千芷鳶摸了摸床邊酣睡的湯圓,它睡得正香,一點知覺都沒有。

    千芷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太陽穴,躺回了床上,閉上雙眼,又睡了過去。

    她的頭很昏沉,可她的大腦卻很清醒,她總記得剛剛臉龐被撫摸的觸感,她腦海里總浮現那個坐在床邊的沈雲襄,她睡不著。

    翌日,千芷鳶再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千芷鳶隨意了點了些粥吃飽之後,她便和華碧落在房間之內下棋。

    天氣太冷,她實在是不想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變得這樣畏寒怕冷了。

    「碧落,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去哪?」

    華碧落一愣,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千芷鳶。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怕或許我要去的地方和你的路不同,所以我擔心你不願意同我一道走。」

    「你想多了。」

    華碧落落下一顆子,丟出這麼一句話之後,就不再言語了。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華碧落話很少,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安靜。

    「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千芷鳶猶豫半天之後,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她心里還抱著希望,希望昨晚真的有人來過。

    華碧落抬頭看著千芷鳶,看了她半晌,然後說道︰「沒有。」

    雖然早就料到了回答,千芷鳶心里仍然一陣失落。

    「你的氣色不太好。」華碧落又說了一句。

    千芷鳶無奈的笑笑,她最近氣色一直不太好。

    華碧落從袖子內取出一個香囊遞給千芷鳶,她說道︰「放在床頭,可以安眠。」

    千芷鳶接過香囊,看了看,然後收進了自己的衣兜之中。

    傍晚,大家都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各自的消息。

    坐在桌子旁邊,每個人手中都放了一杯熱茶。千芷鳶靠在桌子旁邊,轉動手中的杯子,聽著大家的成果。

    陌離說道︰「不負眾望,我找到了北牧養蠱的地方。正如雅娜所說,養蠱需要物資條件,所以不可能跟著軍營一起,必定在一座城里。

    沒錯,養蠱的地方就在喀什城。離軍營最近的城,方便運輸和供給。他們放在喀什城的城主後院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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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4:57 |只看該作者
【168】真的是你

    「我和邀星今天下午進去查探過,後院有幾間房子,房子里面很潮濕,里面擺滿了很多的缸子。缸子旁邊還有很多不知道什麼磨成了糊狀類的東西,很臭。」陌離說道。

    「那是用來喂蠱蟲的,給蠱蟲吃的。」烏雅娜說道︰「潮濕的環境確實是蠱蟲成長起來所需要的。」

    「所以我們確信藏蠱的地方就在那里。」

    千芷鳶點點頭。

    「藏在這麼個地方,確實合情合理。」

    「我今天下午在喀什城的市場里面看過了,我買了很多硫磺粉,木炭粉還有一些硝石。」齊林笑笑。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她說道︰「你這是打算要把整個城主府給炸了?」

    「這是你說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摧毀。里面潮濕放火不合適,最簡單快捷意想不到的方法就是炸掉。誰也搶救不來。」齊林雙手一攤。

    「有種!」歐陽少華朝著齊林豎起了大拇指。

    「承讓。」齊林拱手一笑。

    「真的要炸?」鐘曉月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芷鳶你覺得呢?」齊林反問千芷鳶。

    千芷鳶摸了摸鼻子,她說道︰「炸就炸,又不是炸我家,怕啥?」

    「喏…」

    烏雅娜吞了一口口水,她說道︰「這樣會不會把北牧軍營里的人引來啊?」

    「要得就是把他們引來。」千芷鳶說道︰「若是不引他們,難道我們還沖去軍營?」

    「對啊!這麼一炸,那個養蠱的肯定要沖回來看的。前方在打仗,可汗應該不會沖回來,所以正好啊!」許仙兒拍了拍烏雅娜的肩膀,她說道︰「這是你清理門戶的最好時機啊!」

    「聰明。」千芷鳶贊許的說道,她喝了一口茶,然後又轉頭問道︰「曉月,雅娜,仙兒,你們那邊如何?」

    鐘曉月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紙,那張紙上面簡單地畫著喀什城的布置。

    「我們今天一整天,把整個喀什城逛了一遍。草草的畫了一個圖。」鐘曉月說道︰「這個城里把手最嚴的地方就是城主府。如果齊林要是把後院給炸了,那麼估計到時候把手會更嚴一些。」

    「我們還打聽到最近因為喀什城要給前線做供給,所以城主一直在忙這個事情,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分散去管其他的東西。所以整個喀什城的守衛不算很嚴。所以我們要是真的準備轟了城主府的後院的話,其實還是比較容易的。」許仙兒說道。

    千芷鳶仔細的看了看整張喀什城的草圖。喀什城並不大,而且在邊陲,也不太發達。他們要轟了城主的後院似乎並不太難。

    千芷鳶的手指停留在圖上,想了半晌。

    「我們好好地計劃一下,看看什麼時候轟了?」歐陽少華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這件事情看似容易,但是還是需要謹慎一些。誰也不知道忽然會發生什麼事情,所有先別急。這兩天先把情況都打聽清楚,我們再制定計劃。」

    「我贊同。」陌離點頭。

    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千芷鳶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啊,對了,我逛了一天,發現了這個!」徐滄海忽然將一袋子東西放在桌面上。

    打開袋子,一陣酸味撲鼻而來。許多人都後退了幾步,掩住了鼻子。

    「這什麼東西啊,徐滄海,你又找抽麼?」許仙兒瞪了徐滄海一眼。

    「才不是,別看這種果子被腌過,十分的酸,但是味道卻是一等一的好啊,吃了就知道了,那個酸勁兒啊,我如今都回味無窮呢!」徐滄海享受的聞了一聞。

    歐陽少華嫌惡的說道︰「就你一個人享受,我被你燻了一個下午了。我回房了。」

    其余的人看了看,也十分的不敢苟同徐滄海的說法。

    千芷鳶卻覺得著酸味聞起來很香,她拈了一顆放進嘴里,頓時,她覺得嘴里十分十分的舒服,將這幾日的昏昏沉沉頓時都給清了。

    「真好吃。」千芷鳶點頭。

    「看吧,總有人識貨的。」徐滄海十分的得意。

    鐘曉月半信半疑的拈起一顆放進嘴里。

    「唔…」她立即吐了出來,她指著千芷鳶和徐滄海說道︰「你們這倆騙子!」說完就兀自走回了房間。

    「還有誰要嘗啊?」

    所有人嫌惡的看了一眼之後,離開了,剩下千芷鳶和徐滄海兩人面面相覷。

    「不如,都給我吧?」千芷鳶忽然很想吃,又放了一顆進嘴里。

    「好!」徐滄海想,至少還有人肯定他的品味不是?于是他欣然答應了。

    徐滄海留下果子離開之後,千芷鳶又吃了好多,直到肚子有些撐了,她才停了下來。

    吃飽喝足的千芷鳶滿意的躺到了床上。湯圓聞到千芷鳶的味道躲到了床尾處蜷縮城一團,湯圓表示,絕不跟千芷鳶同流合酸。

    千芷鳶被湯圓嫌棄了,她無奈的搖搖頭,捏了捏湯圓的狐狸耳朵,捏得舒服了,方才滿意的躺下,留湯圓一只狐在那里撓著毛茸茸的耳朵,怨念的滾了好幾圈。

    千芷鳶吃了果子,感覺心情挺好,她躺在了床上,將華碧落給她的香囊放在了枕頭邊上,聞著淡淡的香味,她早早的就進入了夢鄉。

    夜半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一陣很輕很輕的笑聲。那聲音,她很熟悉,她的心里驀然一緊,想要睜開眼楮,奈何她的雙眼卻只能朦朦朧朧的張開一小條縫隙。

    旁邊香囊的味道讓她很有睡意,眼楮剛剛才睜開了一小條縫隙,還沒看清楚什麼東西,她就又睡著了。

    「你啊…」

    她似乎聽到床畔有人說了一句,她翻了個身,將身體面向床外,緩緩的睜開雙眼。朦朧里,她看到了沈雲襄坐在她的床邊,正溫和的笑著看著她。

    「雲襄,雲襄…」千芷鳶趕緊伸手,卻又抓了一個空。

    她閉上雙眼,復又再睜開的時候,她竟然看到的又是空空入也的床鋪。她坐在床邊喘著氣。

    看著敞開的窗戶,她的心里忽然覺得很難受。

    「到底是不是你?」千芷鳶抓緊了床單。

    「如果是你,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如果不是你,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床邊?」千芷鳶的聲音有些低,低得仿佛她的話只是低低的啜泣聲。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你到底在哪里?你過得好不好?你告訴我啊!你不是說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嗎?你為什麼不出現,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啊!」千芷鳶的聲音有些大了起來。

    「嗷嗚…」湯圓爬到了千芷鳶的身邊,舔了舔她的手指。一滴水滴到了湯圓的腦袋上,它抬起頭,看到了滿臉淚水的千芷鳶。

    「咚咚咚…」外面的敲門聲起。

    是你嗎?

    千芷鳶趕緊下床,走到門邊,正想打開房門。

    「芷鳶?你沒事吧?剛剛你的房間內好像有動靜。」齊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千芷鳶猛得頓住了腳步,她說道︰「我沒事。我只是做了個噩夢。」

    「那…你還好麼?」齊林的聲音有些擔憂。

    「我很好,我已經醒了。起來喝杯水就睡覺,你不用擔心我。」千芷鳶走回了床上。

    「你好好保重自己。這段時間你的氣色很差,不要還沒有找到他,你自己就倒下了,知道麼?」齊林在門外說道。

    「我知道。」千芷鳶無心聽。

    齊林嘆了一聲,放下了手,猶豫了一陣,他終究是無奈的走回了房間。

    千芷鳶聽到齊林離開,她躺回了床上。

    閉上眼楮,再睜眼,又是一個天亮。

    千芷鳶這晚上,又沒有睡好。

    「芷鳶,你的臉色很差啊。」烏雅娜圍著千芷鳶轉了一圈。

    千芷鳶無奈的搖搖頭,她說道︰「我沒事,大概是,水土不服吧。」

    「呀,大家都好好的,沒有什麼不適應啊。」鐘曉月說道︰「要不,讓碧落給你把把脈吧。」

    千芷鳶擺擺手,她說道︰「不必了,我自己也學醫,我有什麼毛病,我自然能夠看出來。」

    齊林抬頭看了千芷鳶一眼,張開了嘴,卻沒有說話。

    千芷鳶坐在院子里面,正聽著陌離在匯報近來的聽風樓收到的消息。

    「敦煌那邊情況越來越緊張了。不過現在也還像是一把弓,弦還在拉,蓄勢待發,卻還沒有要發的意思。」

    千芷鳶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陌離繼續說道︰「如今中原武林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葉晨軒為首的,也是人數最多,分布最廣的一派。另一派是以封家為核心的。剩下的就是兩邊都不幫的中立勢力。」

    「嗯…」

    「至于北牧這一邊,前些日子,因為太子打了一場勝仗,而且我們給太子提供的藥已經廣泛的用在了戰場之上。天極士兵被蟲咬或者是久傷不愈的情況已經是十分的少了。現在戰場上的情況對天極十分的有利。因此鮮卑毋可汗也是急得焦頭爛額。」

    「那,有沒有關于他的消息?」

    「沒有。」

    「喀什城不是也有聽風樓的勢力嗎?」

    「是的。」

    「在喀什城內找!」千芷鳶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她說道︰「我有預感,他很可能就在喀什城內,仔細的找,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陌離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打斷了他。

    「找!」

    「是。」陌離點頭領命。

    千芷鳶已經把華碧落送的香囊拿走了,好幾個晚上,她幾乎都沒有再睡。她在等,等著沈雲襄再一次的出現。然而沈雲襄卻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了任何蹤跡。

    消失得這樣干淨,無疑是又一次告訴千芷鳶,她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其實什麼也沒有。

    坐在窗前,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閉上雙眼,轉身睡去了。

    此時,窗戶動了一動。

    翌日,千芷鳶一覺醒來,感覺屋子里格外的溫暖,她轉過頭,便看見窗戶已經關上了。

    千芷鳶皺了皺眉頭,她不記得昨晚上離開窗戶邊上的時候,有將窗戶關上。她真的是記性越來越差了。

    走下樓,陌離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對她說道︰「你的感覺似乎還真的很準。」

    千芷鳶一愣,全身都僵了一僵。她緊緊的盯著陌離等他說出下面的話。

    「喀什城內有人見過公子。」陌離說道。

    「什麼人見過他!」千芷鳶緊張的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你別著急,也只是有人見過,卻並不知道在哪里。見過也只看過一眼,並沒有其他的線索。不過,既然有人見過,說明公子一定來過。」陌離說道︰「我們有了這個方向,可以開始著力尋找了。其他地方派去的人,可以收回來,都派到這邊來了。」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帶我去見那個見過他的人。」

    陌離看千芷鳶如此的急促,他原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他點了點頭,帶著千芷鳶到了一家錢莊之內。

    錢莊的人見過陌離,看他進來立即就招呼他坐下了。

    幾經詢問之後,千芷鳶依然沒有得過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她只知道,沈雲襄曾經進過這家錢莊,換了些錢,便離開了。往哪個方向走,錢莊的人並不清楚。

    千芷鳶回到了他們所住的客棧之內。

    「其實,如果還有別的線索,你肯定已經開始找了是不是?」千芷鳶說道︰「沒關系,至少見過他,證明他還好好的活著。」

    「你不要難過,公子不來見你,或許他有什麼苦衷。」

    「苦衷…是啊,他一定有什麼苦衷。」千芷鳶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說道︰「我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陌離點了點頭,擔憂的看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便合上了房門。

    「沈雲襄,你到底什麼意思!」千芷鳶咬著嘴唇,恨恨的說了一句︰「別讓我抓到你,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末了,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又說道︰「你還是讓我抓到你吧,我真的很想你。」

    這天晚上,千芷鳶一行人將毀掉蟲窩的計劃頂定在了後天。明天一天的時間作為準備,將一切布置妥當。

    安排完之後,千芷鳶松了一口氣,讓小二打來了熱水。她脫了衣服進了木桶之內,舒舒服服的泡一個澡。

    房間之內,白煙裊裊,千芷鳶的臉被暖得有些發紅。紅紅的臉頰,白嫩嫩的肌膚,讓原本就長得十分漂亮的千芷鳶更添了幾分媚態。

    浴桶里實在是很舒服,感覺整個身體都放輕松了下來。更讓人舒服的是,她還在浴桶旁邊方了一碟子的酸果子。她一邊洗,一邊享受的吃著酸果子,覺得十分的滿足。

    後天,等到後天,計劃就會開始。炸掉蟲窩這是第一步,她早在心中盤算後,第一步結束之後,她還會有後續的動作。

    她是天極的公主,于公于私,她都想要揪出幕後搗鬼的這個人。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的囂張,能夠挑起兩國戰爭。

    千芷鳶想到這里,便有一些期待。她舒服的閉上雙眼。

    房間內的輕煙一點一點的減少,水已經漸漸的發涼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千芷鳶的身邊,伸手探了探水溫。

    他完美的臉龐上,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樣大意?這麼冷得天,竟能在浴桶里睡著了。」他的聲音里充滿心疼。

    他在桌子旁邊點一些沉香,讓千芷鳶更放松一些。

    他將千芷鳶從水桶里抱了出來,放在床上,給她擦了擦身體,然後給她穿衣服。

    「嗯…」千芷鳶感覺到有人在動她,她翻了個身,趴在他的腿上。

    千芷鳶感覺到了身下的溫度,她迷迷糊糊之間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身下。她摸到了溫熱的身體。

    「雲襄,是你嗎?」千芷鳶想要睜開眼,奈何沉香起了很大的作用,她睜不開,迷迷糊糊只能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還有那熟悉的味道。

    「你不要離開我。」千芷鳶緊緊的抱住了他的那腿。

    他疼惜的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就在那一瞬間,千芷鳶伸勾住了他的脖子,猛然睜開了眼楮。她果然看到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繞了許久的熟悉臉龐。那麼的完美無瑕,在月華之下,就像是一塊完美的玉。

    「雲襄…」千芷鳶緊緊的抱住了他,她說道︰「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回來我的身邊!」

    沈雲襄只是緊緊的抱著千芷鳶,他並沒有說話。

    但是即使如此,千芷鳶仍然能夠感覺到來自沈雲襄身體炙熱的溫度。

    「雲襄,你不要走,不要走了好不好…」千芷鳶的身體很軟,剛剛沐浴過的她很香。

    沈雲襄將千芷鳶抱在懷里,她軟軟的身體,有些緋紅的臉蛋,讓他不禁喉頭動了一動。

    他將手放在了千芷鳶的腰間。在那里停了好一會之後,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回了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雲襄…你要去哪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千芷鳶緊緊的抓著沈雲襄不讓他離開。

    「鳶兒,對不起…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沈雲襄忽然取出了一瓶藥,趁勢放在千芷鳶的鼻尖下。

    千芷鳶皺著眉頭,雙眼慢慢合攏,身子一軟,睡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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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7:05:11 |只看該作者
【169】行動開始

    翌日,千芷鳶緩緩的睜開眼楮,她緩緩的坐起身來,靠在床上,腦袋之中又浮現起昨晚的情形。

    她嘆了一口氣,沈雲襄終究是走了。

    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穿衣服,卻發現床邊放著一只鈴鐺。千芷鳶將鈴鐺拿在手上,輕輕的摩挲著。

    過了一會,她又從自己貼身的布袋里取出了另一只鈴鐺。她將兩只一模一樣的鈴鐺放在手心之中。

    鈴鐺里面的雌雄雙蠱已經死了,鈴鐺搖起來已經不會再響了。它們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千芷鳶的手心里。

    它們已經斷了聯系,正如千芷鳶和沈雲襄。他昨晚那樣匆匆的離開,她現在已經找不到他了。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呢?至少沈雲襄還活著。

    可是他到底有什麼樣的事情,有什麼樣的苦衷不能夠跟她說清楚呢?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終究還是應該相信沈雲襄的不是麼?既然相信他,又還擔心什麼呢?

    千芷鳶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都甩在了腦後。沈雲襄的出現是為了讓她安心,至于他,現在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回到她的身邊。千芷鳶這麼告訴自己之後,她便穿了衣服下床。

    明天就要開始行動了,今天她必須跟著大家一起去準備這些事情。

    千芷鳶下到樓下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等在了那里。

    「抱歉,我來晚了。」千芷鳶下了樓,清點了一下要帶的東西。

    「芷鳶,你最近的氣色怎麼那麼差?晚上經常睡不好嗎?」鐘曉月看了看千芷鳶有些擔憂的問道。

    「水土不服罷了,我沒有事。」千芷鳶笑笑。

    她越是這麼一副樣子,更讓人為她擔憂。

    「行了,東西都齊了。我們到城主府去踩點,晚上的時候,就埋炸藥。」

    其余的人點了點頭,很快就開始行動了。

    是夜,月黑風高,冷風瑟瑟,天上烏雲閉月。幾條黑影迅速的從外面躥進了城主府里面。

    穿著夜行衣的千芷鳶迅速的進了城主府。相對于白天,晚上的城主府守衛更加的森嚴。

    他們小心翼翼的一個挨著一個走。根據白天踩點的路線一路的往下走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養蠱的後院里,在特定的點上,大家分工合作,在最快的速度之內,將炸藥安置妥當。

    在大家安裝的時候,齊林取出了一根極細的線,他將線從一個炸藥點,連到另外一個炸藥點,最後將先從牆壁下的洞穴之中,引了出去。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齊林示意大家可以離開。

    其他人接到信號,立即離開了後院,跑出了城主府。

    不一會,齊林也出來了,他站在後院的高牆之上,點燃了一個火折子。

    「什麼人?」火折子點燃,下面的侍衛立即注意到了齊林,他們朝著齊林的方向沖了過去。

    就在此時,齊林將手中的火折子往埋線的地方一丟,然後他一個遠跳,跳出了城主府。

    「轟…轟…轟…」連著幾聲巨響,整個城主府的後院全部被炸翻了。

    霎時間,整這個大地都搖晃了起來。

    等城主府的人趕到被炸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後院之時,千芷鳶一行人早已逃之夭夭。

    頓時,整個城主府火光沖天,所有的人都聚集了過來。

    喀什城的這個夜晚,以為城主府的被毀,變得不再平靜。

    任外面再喧囂,行動完畢的千芷鳶一行人,則是回到了客棧,舒舒服服的睡起了大覺,等著那條蛇出洞。

    經過那天晚上城主府的後院被炸毀了之後,整個喀什城的守衛變得異常的嚴格。街上,城外都多了許多巡邏的士兵。城門已經關閉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街上巡邏的士兵見到可疑人物都要盤查一遍。于此同時,官兵還要挨家挨戶的搜索。

    不過一天,官兵就已經搜查到了千芷鳶他們所住得客棧內。

    「出來出來,店小二還有掌櫃,全部都給我出來!其余的客人,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不許亂動!」為首的官兵大聲喝道。

    他這一喝,許多人都害怕的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千芷鳶一行人也不例外,雖然不至于害怕,但是也還是配合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聽著外面大堂之內嘈雜的聲音,千芷鳶一下又一下的給湯圓順著它的毛發。很快,她的房門被用力的敲響了。

    千芷鳶打開門,有兩個官兵就沖了進來。

    「又是天極人。」那個官兵皺著眉頭,懷疑的看著千芷鳶。僅僅是看了一會,那幾個官兵就開始搜索了起來,他們在千芷鳶的房間里面一陣亂搜,將所有的東西逗翻亂了,才肯罷休。

    千芷鳶看著他們搜房間,不由得冷笑了,傻子才會將剩余的東西留在自己的房間里等人來搜。他們置辦的關于這次爆炸的所有藥,都已經丟在了城主府里一並銷毀了。

    千芷鳶看見他們已經搜完,準備看著他們離開,關上門,誰知,他們卻停在了她的房間之中,一臉猥瑣的看著她。

    「這小妞真是漂亮啊。」一個人摸了摸下巴。

    「那是,這個小妞簡直就是妞中極品啊!」另外一個搓了搓手,然後說道︰「你看,她那眼神,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莫非,她其實也很寂寞?美人,你想男人了吧?」

    千芷鳶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看著面前這兩個猥瑣的人,她懷里抱得湯圓,感覺到了威脅,它抬起頭,一雙眼楮溜溜的看著那兩個猥瑣的官兵。

    「來來來,大爺我們今天就伺候伺候你,保管你直上雲霄,欲仙欲死。」那兩個官兵一步一步的朝著千芷鳶靠近。

    千芷鳶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眯起了雙眼。正當她要動手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聲。

    「啊…」

    那兩個官兵一凜,也沒有了調戲千芷鳶的心情,趕緊沖出了門外面。

    千芷鳶聽得很清楚,那叫聲是從華碧落的房間里面傳出來的。

    這些官兵,趁著行公務的時候隨便調戲貌美的女子,性子柔一些的只能默默忍受,然而遇上了華碧落,千芷鳶不用想就知道她房間里面的官兵現在已經生不如死。

    千芷鳶也懶得管那麼多了,她將房門關好,回到自己的床邊,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外面的喧囂終于結束了,官兵的盤查已經過去。但是現在喀什城的守衛比起之前嚴了好幾倍。尤其是城主府,已經是連蒼蠅都飛不進去了。

    千芷鳶的房間之內,其余的人坐在桌子旁邊。

    「據可靠消息稱,有個重要的人物已經到了可喀什城主府。而且,據說這人一來就到後院查看,並且城主府的後院已經在重建了。」陌離說道。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養蠱的人吧?」千芷鳶問道。

    「應該是沒有錯的,因為在他的身邊,還帶了兩個貼身的侍衛,他們都不會說漢語,說的也不是北牧語。」陌離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

    「下一步怎麼辦?我一定要去把這個叛徒給揪出來!」烏雅娜撇了瞥嘴。

    千芷鳶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思索一陣後,問道︰「我們現在硬闖是闖不進去了,偷溜也很有難度。」

    「那怎麼辦?喬裝?」許仙兒叉腰說道。

    「裝成什麼?倒夜香的大媽?」徐滄海笑得十分的猥瑣。

    「去你的!」許仙兒狠狠的在徐滄海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要喬裝進去,我想我可以做到。」很少在討論中發言的鐘曉月開了口。

    「你怎麼進去?」千芷鳶驚訝的問道。

    「從後門進去,那里有個通道,直通廚房。城主府再森嚴,也還總是要吃喝的。我可以混在送菜的人里跟著進去。」鐘曉月說道。

    「送菜這種事情,不適合你。」千芷鳶皺著眉頭說道。

    「是啊,這個方法或許可行,但是不應該是你去。」齊林也勸道。

    鐘曉月聽到齊林的話,眼里閃爍了一下,她扯出一個笑意說道︰「就應該是我去啊。不然你們有什麼辦法讓後面檢查的人讓你們通過呢?別忘了,我會媚術,只要我將他們一時迷惑住,我就可以很輕易的進入城主府。」

    「對啊!曉月你會媚術哦!我都不記得原來你還有擅長的東西了!」許仙兒一時心直口快,說話不經過大腦,說出來之後,才知覺自己失言了,她趕緊打了個圓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會這個,太好了。」

    許仙兒說出來之後,又覺得哪里不對,會媚術可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情。許仙兒十分的懊惱,她又張口解釋道︰「其實我的意思是…」

    「不用說了,我懂。」鐘曉月打斷了許仙兒,她的眼簾垂得有些低,她說道︰「讓我去吧,我能夠完成任務。」

    千芷鳶忽然很心疼鐘曉月。她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離家在外,苦追了齊林那麼久,現在卻依然什麼都得不到。在所有人里面,她的武功最差,偏偏大家都有自己擅長的,她卻只擅長媚術,還是被迫在南燕島的艷船上學的。

    「曉月,我想你還是…」

    「是啊,去城主府很危險的,而且還是從廚房的通道進去,你一個女孩子去送菜不適合。」徐滄海想了想說道︰「這兩天,喀什城的那個昏庸城主不是為了討好剛剛來的那個神秘的人物,現在正在招舞姬招美人麼…」

    徐滄海還沒說完,就被許仙兒狠狠的踩了一腳。

    徐滄海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曉月,你別聽他胡說。」許仙兒訕訕的笑道。

    「那不是正好?反正我也學過舞蹈,我去最好了。」鐘曉月的雙眸之中,帶著閃閃的期待和淡淡地憂郁。

    「不行,你跳舞的時候動作慢半拍的,你去要露陷的。」歐陽少華還記得第一次見鐘曉月時的情景,就是那個時候,歐陽少華喜歡上傻呼呼的鐘曉月。

    烏雅娜當時也在場,歐陽少華這麼一說,她立即就想起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狠狠的踩了歐陽少華一腳。

    歐陽少華悶哼一下,不敢出聲。

    「曉月啊,你不要去,我們都很擔心你,萬一出了事,你會很危險的。」烏雅娜走到鐘曉月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臂。

    鐘曉月一直低著頭,抿著唇,不說話。

    「讓她去吧。」千芷鳶拍了拍鐘曉月的肩膀,她說道︰「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不比任何人差。」

    鐘曉月猛然抬頭,驚訝的看著千芷鳶。

    「不願意去麼?」

    鐘曉月點頭如搗蒜,她說道︰「願意的。」

    「但是你一個人去不夠,還要再有一個人。」千芷鳶皺了皺眉頭。

    「那就我去吧。」許仙兒第一個站出來。

    「你去做什麼?就你這身段,難不成你還去獻舞?嚇死個人啦!」徐滄海幻想了一下那樣的情景,許仙兒在跳舞,嬌柔婀娜…徐滄海不禁驚悚的抖了抖身子。

    「你找死啊!」許仙兒又一巴掌拍了過來。

    「得了,照我說,還是我去。」烏雅娜說道︰「只要他是聖月人,我就能忽悠得進去。誰能比我更有優勢?我會說聖月話,進門的時候,只要謊稱是聖月來的他的人,守門的肯定不知道,只要放我進去,等到那人見到我的時候,加上曉月還在,我們倆人,就不信制服不了他一個人。」

    「不行。」歐陽少華第一個反對。

    「怎麼不行?讓碧落給我們配一點藥。任誰都想不到,我們會派出兩個女子控制住那個人!」烏雅娜叉腰向前。

    「不行就是不行。你這麼笨,一定會出事的。」

    「要麼,你跟著雅娜去?反正她也就是多一個隨從。」千芷鳶說道︰「上門的時候,不要說漢語,直接遞上聖月文書寫的信函,他會接見你的。」

    「這會不會還是太危險?」陌離說道。

    「不會,我相信對方也不是什麼心思細膩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招什麼舞女進去了。」千芷鳶說道︰「就你們三個去吧。碧落給他們配一些藥。我們會在周圍密切關注的。」

    一場會議就這麼結束了。大家都紛紛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明天的行動,陌離留在了千芷鳶的房間里。

    「怎麼,有事麼?」千芷鳶驚訝的問道。

    陌離一愣,他搖搖頭,他說道︰「這兩天沒有再找到公子的線索了。不過,我們會繼續找下去的,你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千芷鳶已經不再去想這個事情了,既然沈雲襄已經平安,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再追究了。

    「那你便好好休息吧,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千芷鳶只說了一個「好」字,便沒有再說別的話了。

    陌離眼里有些閃爍,最終,他還是走出了千芷鳶的房間。

    在城主府門前,齊林蹲在對面攤上正擺著小攤前的青菜,華碧落坐在大樹下正心不在焉的玩著小石子。

    許仙兒和徐滄海在街頭賣藝,千芷鳶坐在茶棚里面喝著茶。

    烏雅娜和歐陽少華走到了城主府的門口,立即有守衛的官兵將他們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那官兵攔住了一身苗疆人打扮的烏雅娜,和隨從打扮的歐陽少華。

    烏雅娜用聖月語對著那個官兵說了一串話,聽得那個官兵雲里霧里,壓根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唧唧歪歪在說些什麼東西呢!」那官兵有些不耐煩了。

    「她是在說,有急事要稟報,她找他們家主人。」歐陽少華當起了翻譯。

    「這里沒她家主人。趕緊滾!」

    烏雅娜又急切的說了一大串聖月語。

    「她說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只好到這邊來,家里出了大事了。她必須要見到她的主人。她是聖月人,她的主人也是。」

    那官兵猶豫了,但最後嘴上還是說不行。

    他這一猶豫,他們就確定了喀什城主府上的這位人物就是養蠱的那個聖月人。

    烏雅娜將手上的信函交了上去,連帶著說了一串聖月語。

    「她說,不能見也可以,這個信函請交到她家主人手上。」

    那官兵接過了信函,懷疑的看了他們幾眼之後,轉身就進了府里面。

    再出來的時候,那官兵就對他們說道︰「你家主人要見你,趕緊進去吧。」

    烏雅娜和歐陽少華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二人走進了城主府里面,城主府他們可以說已經十分的熟悉了,跟著那個官兵,他們能知道那個聖月人住在什麼地方。

    走了一會,便聽到有絲竹之聲傳了過來。烏雅娜和歐陽少華的心里緊了一緊。

    那官兵帶著他們走進了大廳之中,一眼看去,他們看到了大廳之內的舞女,各個婀娜多姿,正在扭動著腰肢。

    烏雅娜在那群人中,看到了蒙著面紗的鐘曉月,他們頓時心里一松。鐘曉月朝著他們使了個眼色,告訴他們,一切準備妥當。

    那官兵在那人耳邊說了好些話之後,回過頭,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此時烏雅娜從舞姬中走了出去,一個轉身,坐在了那人面前的桌子之上,替他斟酒,動作妖嬈而魅惑,那一雙眼,十分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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