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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es872148 於 2018-2-20 10:55 編輯
2-7
藍天市郊 寅月茶樓
這是一棟小茶樓,裝潢陳舊,以木工結構為主,但環境還算乾淨,來泡茶的都是些老人,消費水準也不高,算是比較大眾化的公共場所。
一個老人在三樓雅座泡著茶,還有三個人跟在他身旁,兩個面帶殺氣的年輕男子,及一個理著山本頭的老頭。
老人品著並不怎麼高檔的茶水,但表情卻是輕鬆的。他喜歡這裡的感覺,雖然以他的財力可以享受到比這高檔數十倍的好茶,但他就是喜歡在這喝著劣茶,看看這不怎麼優美的風景。
山本頭的老頭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感覺有點瘦弱的味道,但他卻是王道盟裡不可小視的存在,甚至有人說,他是王道盟中神爺座下的第五巨頭,他是老邢,王道盟神爺直屬組織狼門的老大。
而能讓老邢恭敬的站在一旁陪他喝茶,老人的身分呼之欲出。
神爺,本名林競夫,王道盟現任盟主。
神爺喝茶很慢,很專注,泡茶的步驟和流程也很講究,明明不是什麼好茶葉,卻讓他喝出了一絲茶道的神韻。
「坐吧,都坐,喝茶的時候別站著,不然就算茶不錯,喝起來也糟心。」神爺快速到了四杯茶,招呼老邢及兩個保鑣入座。
「神爺泡的茶還是這麼好,這些年卻是越來越難喝到了。」一杯入喉,老邢微微感嘆。
「我人還在這裡,沒離開過,喝不到的原因卻不在我身上。」又是四杯滿上,茶水煙氣繚繞,神爺慢慢說道:「我失去了太多,所以放下了,老邢你還沒放下,這很好,證明你還沒有老。」
「是啊,放不下,現在可畏的後生太多,我怕放下了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老邢喃喃道,一杯茶,一口飲盡。
「放不放得下,是你的修養,會不會被吞下,是你的本事。」神爺笑了,拍了拍老邢的肩膀。
「是啊,我也知道該怎麼做,只是狼如果不吃肉了,那還是狼嗎?」老邢也笑了,卻帶著幾許蕭瑟。
「是啊,不爭是一種境界,但和我們這種人無緣。」神爺感嘆道。
「神爺您卻做到了。」
「我也沒做到,只是老了。年輕時衝得太狠,現在惡果出來了,這些年我衰老的很厲害。」放下茶杯,神爺靠著椅背,望著窗外有些出神。
「我的來意想必您也猜到,現在盟裡都在傳言,您有意傳位給黑龍。」老邢開口直指核心,他要知道神爺真正的打算。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傳位給黑龍了?」神爺目光空邃,像是在遙望著什麼,但嘴裡卻是馬上否認了。
「您在大會時說,想要石巖島養老,看看誰能有這個孝心,這樣的暗示還不夠嗎?四大巨頭裡能買下石巖島的,恐怕只有黑龍有這財力了。」
「那...我有承諾什麼嗎?」
「神爺...。」
「別擔心,老邢。其實事情繼續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的,這點你也知道。」神爺說道:「該亂的就讓他亂,亂完了就會有結果,王道盟倒不了。」
老邢皺眉,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神爺似乎在隱瞞著什麼,這讓老邢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作為神爺幾十年的老部下,他的忠心已成習慣,對於神爺的態度,卻是毫無辦法。
「王道盟並不是沒有敵人的,這樣內耗真的好嗎?」
「內部競爭不叫內耗,就像養蠱一樣,只有鬥爭才能找出最強的那隻。」
「但這次您給的幾乎是明示了,就我知道,赤虎堂和白鳥會已經聯手了,沒意外的話黑龍也會找上素衣堂,這就不是小打小鬧了。」老邢皺眉道。
「我自有主張,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次我包下了一艄郵輪,不是很大,但是想去石巖島的都一起去吧,下星期一出發,你要去嗎?」神爺喃喃道。
「還有誰會去?」老邢問道。
「四大巨頭到了三個,除了素衣堂費行雲那個ㄚ頭外全都來了,兩會兩堂都出了上百人,加上一些其他的下游組織,大概六七百人吧,好久沒這麼熱鬧了。」神爺看著老邢,似乎提振了一下精神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會到的。」如果神爺不想他去,那就不會開口說這件事,既然神爺想要他到,那他就會出現。
「好,一起來吧,就當渡假了。」神爺笑了,表情很柔和。
一個小時的茶敘過去,沒有結果,老邢心事重重的離開了。而神爺依然慢慢地品著茶,望著窗外的天空,蒼老的容貌,映著天邊殘霞,說不出的暮氣。
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從屏風後面走出來,靜靜地坐到神爺身旁。
「神爺。」
「加上他,煞氣夠了嗎?」神爺冷漠的問道。
「邢老一路與您拚殺而來,身上的煞氣當然是夠的。但是...,邢老不是您最忠心的部屬嗎?」
「我只問你夠不夠,其他的我問你了嗎?」神爺冷笑道。
「是,完全夠了,人煞匯聚,地煞歸位,加上特定的時間和地點形成天煞,以及您的血脈呼喚,成功機率很大。」
「不成功你就死了。」神爺面無表情說道。
「是......。」中年男子捏了一把冷汗,但依然點頭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但我確實算到您的命宮裡本已禁絕的子女宮出現異動,這種異相我還未曾見過,但我還是很有把握的,三煞合一,加上我的祕法,必能將您失蹤亡故女兒的魂魄攝回。」
神爺臉皮抽慉了一下,緩緩說道:「我的一生,腥風血雨,虧心事我沒少做,不得善終我也認了。」
「神爺,千萬別那麼說,您是非常之人,當然......。」
「嘿嘿,非常之人?在江湖上打滾的哪個不是非常之人了?本來有報應我早就料到,橫死街頭我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但我沒料到的是,報應沒應在我身上,卻應在我妻女身上。賊老天,嘿~~。」神爺面色猙獰,咬牙切齒道。
「這,,,,,,。」
「本以為將妻兒藏好便沒事了,誰知道妻子早死,女兒也失蹤,還被你師父算出她已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查不出是誰幹的,想報仇也難!......我老了,沒多少日子好活了。」神爺冷酷的語氣,生硬如寒冰。「好!既然如此,為了我女兒的魂魄歸來,就讓我送這些人去死吧。」
「是...。」
現在的神爺哪裡像個遲暮的老人?只見他目光炯炯,像是一匹惡狼般,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所以,千萬別失敗,知道嗎?」神爺語氣突然從激昂變的輕柔起來,但卻讓中年男子全身一陣顫慄。
「是,我知道。」
「何予然,你比你師父聰明,沒有什麼無謂的堅持,也更沒有底線。」
「這...,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很欣賞你。還有這件事成了,你就發財了。」神爺看著中年男子何予然,開口許下承諾。
「是的,我將全力以赴!」何予然雙眼放光,貪婪答道。
一會兒,何予然離開了,他必須確保儀式盡善盡美,這是他的富貴,但弄不好就成了他的死局。
茶館老闆走了過來,為神爺清理桌面,換上新的茶葉。
「陰老九,你說,這個傢伙能成嗎?」神爺開口了,他和茶館老闆很熟悉,事實上這個茶館就是他出資讓眼前的老人開的。這個老闆其實也是一個江湖術士,還是很厲害的那一種。神爺篤信風水術法,但從不聽信一家之言,他養著好幾個江湖術士,通通是專門為他服務,但神爺卻又讓他們互相牽制拆台。
這是神爺用人的哲學,用人疑,疑人亦用,不可盡信,去蕪存菁。
「三煞合一是他們左道的術法,我不熟,能不能成不好說。」茶館老闆陰老九緩緩答道,他說話很小心,感覺開口前必會經過思考,該不該說的和該不該問的都很謹慎仔細,這也是他能待在神爺身旁這麼久的原因。
「我的女兒,真的能回到我身邊嗎?」像是要尋求支持,神爺兇惡的表情緩了緩,又開口問道。
「這種情況很少見,畢竟死亡這麼久了。」陰老九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又道:「說真的,這種情況我只想到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神爺轉頭望著陰老九,沉聲道。
「你的女兒,可能最近被人煉成役使鬼之類的存在了,這才能解釋為何命盤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異相。」
啪啦一聲,茶壺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粉碎,引得其他客人側目。
「誰敢這樣對我女兒!」神爺低吼道。
在陰老九的眼中,神爺身上衝出了一股驚人的殺氣和煞氣,這讓陰老九心中一突。
「未必是壞事。」陰老九趕緊說道:「正常情況下,已經去世這麼久,早該入輪迴了。現在沒入輪迴,不是當初死亡時被拘魂,就是成了怨靈。被拘魂的話和人間仍有因果,我應該算得出來,怨靈不入五行之中,反而無法推算。」
「所以呢?」
「如果她被煉成使役鬼,那也算入了因果,就可以算出來,也可以奪過來。」
沉默一陣子後,神爺問道:「既然如此,什麼三煞合一是否就沒必要了?」
「我只能在一定距離感應,人海茫茫,叫我上哪裡去找?那個三煞合一某方面來說比我有優勢,它可以藉由血脈吸陰納煞,等於是無視距離把陰魂攝過來。」陰老九搖頭,又道:「不過這法子有傷天和,極可能對陰魂造成損傷,還有被攝過來的陰魂有可能會被他下禁制控制,畢竟陰魂被攝過來後等於在何予然的掌握之下,他有這心思的話,很難防止。」
「是嗎?呵呵,何予然可沒有跟我說這些呢!......好,我懂了。」神爺面色陰沉,嘴角帶著兇戾的冷笑,望著窗外風景,心思難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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