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小說_《灰色幽境》最後更新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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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的名字叫伍窮。

別問我為什麼會取這麼不吉祥的名字，除了那驚人的債務外，這是我父親唯一留給我的事物，即使它實在不怎麼吉利，我也會繼續用下去。

我父親是一個失敗的人。

他的失敗不在於人品，而在於缺少了對人基本的防備心。一個災難性的投資，不但讓我家整個分崩解析，還讓當時在上大學的我，直接被人在學校宿舍押走。

最後，我爸自殺了，留給我的是高達一億的債務，還有豺狼環伺的處境。我沒得選擇，但也不想認命，我說服了掌握我債權的男人，也就是我現在的老闆，黑龍會會長龍軍，讓他認可了，我是一個極有利用價值的人。用的便是我在大學三年所學的法律知識和不動產炒作手法，就這樣，我加入了黑道，開始了我的還債生涯。

這樣的日子不太好過，我本來以為這就是最糟的情況了，但人生就是如此，屋漏時總是會逢連夜雨，我的靈能力在一次意外中覺醒了。

靈能力，聽起來很高大上，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我變得會突然間被拉進了某個異度空間中，然後被這空間裡的鬼魅追殺，經過了幾次險死還生後，總算是稍微摸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異度空間，我稱它為灰境。它是一種介於生與死之間的奇特存在，現代社會因為電器大量地使用，各種電磁波充斥，使得鬼魅不適合在人世間生存。

但有些怨念強大的鬼，會在固定的場所形成一種類似亞空間的存在，那就是灰境了。灰境之中，虛幻和現實交錯，生與死投射於現實，卻又超脫在現實。也就是說，灰境中的一切和現實有超過九成的相似度，但如果把它當作現實，那就離死不遠了。那是個扭曲的空間，裡面的事物破壞了，不會影響現實，但如果在裡面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問我為何會知道這個？因為我曾經不只一次和不同的人一起被拉進灰境，差別是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著。

一般的人是感覺不到灰境的存在的，除非是靈感特別強或者運勢特別差的人。而我，剛好兩種條件都俱備了。

雖說人生是如此無奈，但日子還是要過，躲是躲不掉的，我換位思考，是否能利用灰境賺錢？於是，我成功了。利用灰境的存在，將土地用便宜價格買到，然後重新整理後用高價賣出，這成了我炒地皮的一大利器，只屬於我的專屬利器。

經過了五年的時間，我的債務解決了，但我已經回不去了。不只是因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是我知道，只要我提出想離開的要求，我老闆龍軍會毫不猶豫地送我下地獄......。

隨遇而安吧，縱然是情況已有好轉，但依然還是一場人生。

我的名字叫伍窮，是個炒地皮的經理人，遊走在生與死的界線，掙扎於黑與白的現實，這是屬於我的故事，人與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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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境  鬼童捉迷藏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輸的人要當鬼
我會躲在最黑暗的角落
等著你來找我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從一數到十喔
還沒數完的話
千萬別回頭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限時一個晚上
如果你輸的話
請把頭給我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現在換我當鬼
趕快躲起來吧
我來找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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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凌亂的喘息聲劃破寧靜，一個少年神色猙獰的跑過走廊，跳下了樓梯想要逃離校舍，然而鐵格柵卻阻攔了他的腳步。

三~~~~~~四~~~~~~五~~~~~~六~~~~~~。

遠方傳來了稚嫩的童音，聲音在樓梯間迴盪著，少年彷彿聽見了世上最可怕的聲音，他瘋狂的搖晃著鐵欄杆，企圖將之鬆動，發現不行後又用腳奮力地踹擊，但一切徒勞無功，鐵欄杆紋風不動。

九~~~~。

冷汗爬滿他的臉龐，少年發現了自己無法逃離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逃去，鑽進了最近的男廁所。

十~~~~~躲好了嗎？~~~~~~躲好了嗎？~~~~~

童音似遠似近，讓人抓不清距離，少年將自己藏入了第三間隔間中，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呼吸，不讓喘息聲洩漏了自己藏匿的地點。

少年緊張的左右觀望，聲音卻是漸漸地靜了下來。隔間中是那種老式的馬桶，但看起來異常的陳舊，隔間牆上斑駁剝落，這裡是山邊廢棄學校的舊校舍，少年和同學聽聞了這裡鬧鬼的傳聞，打賭下進來冒險和試膽，還邀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希望能利用這個機會更進一步。

一切都很完美，恐怖的氛圍，刻意營造的氣氛，確實讓少年達到目的了，除了一點，鬼真的出現了。

遠遠的，隱約的腳步聲讓少年緊張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廁所門口，腳步聲停下來了，少年感覺到冷汗滑過臉龐，顫慄......入骨。

開門的聲音響起了，陳舊的門絞鍊發出了微微刺耳的摩擦聲，從隔間下緣可以隱約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少年神色大變，突然想到一個破綻所在，自己的腳！

少年心跳加速了，然後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小心翼翼地站上了馬桶蓋，動作很慢很慢，不敢發出任何聲息。果然不出所料，在安靜的環境中，聽覺格外明顯，他感覺到那瘦小的身影開始一個個的從下緣探視著每個隔間，經過他這個隔間時，他還看到了垂下的髮絲，以及一隻腐爛的手掌。少年屏息，冷汗滑過他的臉頰，他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就怕細微的聲響會讓門外的怪物發現自己。

幸好最糟的情況沒有發生，門外恐怖的存在似乎沒有發現少年的存在，而是繼續再往下一間走去，少年依舊屏住呼吸，直到腳步聲消失了，還不敢出任何聲音。

但這時，意外發生了， 陳舊的馬桶蓋很明顯的支撐不了少年的體重，啪的一聲，裂了開來！少年只感覺心臟快停了，眼睛死命的緊盯著自己隔間的下緣，就怕那可怕的身影再次出現。

短短的10秒鐘卻給了他漫長的感覺，幸運的是那可怕的腳步聲並沒有再響起。少年稍微鬆了口氣，但他沒注意到的是，他的身高站在馬桶蓋上，剛好與隔間上緣切齊，而一雙血紅的眼睛，慢慢地從門的上緣浮起，又冷又利的眼神距離不到30公分緊盯著少年，而少年的注意力仍在底下，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

找到......你了喔！

童音近在咫尺，少年大驚抬頭，那恐怖的眼神讓他的心臟一縮。他想逃離，但一雙幼小卻有力的手卻已勒住他的脖子，慘叫聲劃破寧靜，沒多就卻驟然停止，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喑嗚聲，肌肉被撕裂的聲響，骨骼斷裂後的摩擦聲亦響起，緊接著就是物體掉落地面的撞擊聲。然後，彷彿有什麼液體撒落地面，血腥味四溢......。

抓到你了喔！
......抓到...你了喔！
抓到.........你了喔！
呵呵呵~~~呵呵~~。

童稚的笑聲在舊校舍迴盪，整個校舍的主色調是一片死寂的黑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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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黑色的汽車停下，兩個男人開門走下車。一個理著一頭平頭，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是面相卻帶著兇惡，倒三角眼配著稀疏的眉毛，讓人感覺不像個好人。另一個看起來約二十五六歲，面容很清秀，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滄桑感，從兩人站的位置，很明顯地位高於平頭男，他看著眼前破舊的建築，眉頭皺了皺，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的目光移向了遠方最破舊的校舍，死氣沉沉的眼神，閃過莫名的情緒。

「窮哥，就是這裡了！這是一間歷史很悠久的國中，雖然在山區但位置還不錯，少子化的影響已經廢校很多年了，目前地皮的擁有者是前校長李樹根，他很固執又貪婪，開出的價格根本不合理。」

「他住在這？」窮哥眼神仍望著那陳舊的校舍，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啊，簡直像是隱居在這裡了似的，真是見鬼了，明明名下財產不少，卻住在這個破地方。」平頭男嘟囔道。

「是啊，也許......真的是見鬼了。」窮哥冷笑，引起了平頭男的注意。

「窮哥，你是說......這裡有？」雖然是剛調過來跟隨窮哥，但眼前的這位大哥，他的傳說可是整個社團的人沒有不知道的！陰陽眼伍窮，這個人可是個傳奇啊！

「先進去再說吧，我們會會這個李樹根校長。」伍窮沒有回答，而是信步走往左側的一棟建築，雖然這建築看起來一樣破舊，但他確信李樹根就在那裏。原因無他，整座學校都彌漫了一股晦氣，只有那裏還算好一些，至少還能住人。

「真神了，我都沒說窮哥就知道李樹根住那了。」平頭男趕緊跟上，兩人走向了那建築，電鈴聲響起，一個身材略為肥胖的老人應門而出。

「你誰啊？」老人的口氣不是太好，顯然對來拜訪的人不是很歡迎。

「李校長您好，我是太陽地產的經理人，敝姓伍，這是我的名片。」伍窮笑了雙手遞上了名片，得體的西裝打扮加上清秀的臉，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哼！地產商......，進來吧。」李樹根看起來很精神，深深的法令紋讓他整個人感覺十分有威嚴，他轉頭走進屋內，而伍窮和平頭男也跟著入內。

「伍窮？怪名字。」李樹根看了手上的名片，撇了撇嘴道。

「是的，的確是怪名字。但用了那麼多年習慣了，也不打算改了。」伍窮笑了，從口袋取出了菸：「介意我抽菸嗎？」

「也給我來一根。」李樹根不客氣的伸手要菸，然後熟練的點燃。「你們之前來過了，又來幹什麼？我說過了，十億，不二價。」

「老頭兒，你也不怕撐死，十億？就你這破地皮？」平頭男神色不善的吼道。

「我這裡對別人來說是破地皮，但我知道對你們來說卻是黃金寶地，你們已經收購了東平村和灞龍山的兩塊地皮了，差我這塊就能連成一片，十億不貴，連成一片後的增值不用我多說了吧？」李樹根老奸巨猾的笑了。

「你都那麼老了，要這麼多錢有個屁用？你又沒有兒孫。」

「就因為沒有兒孫，才要多賺點養老金，我都六十好幾了，想過個好的晚年，不行嗎？」

「你......。」平頭男還要再說，卻被伍窮的手勢制止了。

「所謂增值空間，代表的就是有風險。」伍窮笑了，說道：「這塊土地我們還沒有精密測量過，它的地質是否能大規模開發，還有是否有汙染，這些都還未定數，也就是說，它是否有這價值，還不得而知。」

「那你要如何？」聽到伍窮的語氣似乎有一絲鬆動，李樹根眼睛亮了，和這地產公司交手不只一回合，他也有些急了。

「我想利用兩個禮拜的時間勘查一下，合理吧？」

李樹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勘查？怎麼勘查？如果要破壞建築可不行喔！這些建築都是我的寶貝。」

平頭男嘴角一撇，喃喃道：「還說寶貝呢，還不是要賣了？」

伍窮白了平頭男一眼，轉頭笑道：「沒問題，我保證不會破壞一草一木，就是看看。」

李樹根沉吟了一下：「好，給你兩週的時間，希望能給我好的回覆。不需要我做導覽吧？」

伍窮起身一個握手，笑道：「當然不用，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我也希望這筆生意能做成。」

「你們賺那麼多，又沒差這點錢？別小氣啊！」

「話不是這麼說，土地開發的成本，可不只在於土地，整地及土木工程還有環評，這些都要花大錢的，資金沒收回來前，什麼都是假的，希望您能了解這點。」

李樹根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嚥了下去，好一會兒才說：「總之快點決定吧。」

「在這之前，我要說的是，勘驗也是需要成本的。」伍窮說道。

李樹根聽到這話，立刻就炸了。「怎麼？難道還要我付錢不成？」

「付錢倒不必，但希望您能為我們簽一份文件。」伍窮從側包取出了一份文件，說道：「這份文件的內容是，優先購買權。也就是說，如果有其他家地產公司介入報價，在雙方價格差異在5%以內時，您這邊需要優先將土地賣給我們公司，不然就需要付我們兩倍的土地勘測費用，您可以看看。」

「文件？該不會有什麼陷阱吧？」李樹根皺眉，將文件從頭看過一次，找不出什麼毛病，但看到了文件的最後一條時卻讓他心中一懍，指著文件說道：「這條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因故身亡時，你們將無條件擁有以公告地價申購的權利，不進入法拍程序？」

「這個......說句失禮的話，您的年紀也有點大了，又沒有子女。而這麼大規模的土地買賣，時間拖個一兩年很正常的，萬一您這時出了什麼意外，本公司損失難以估計，這條是保障本公司的權益，請您體諒。」

「可笑，萬一我簽了你們謀殺我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公司的底細。」李樹根怒聲道。

聽到李樹根的話，伍窮笑了，平靜道：「說句不好聽的，您別見怪，如果您在交易的其間亡故了，損失最大的絕對是我們，因為我們公司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被列為嫌疑人。而且這片土地是要蓋頂級豪宅的，誰敢買出了這種問題的房子？我們公司名下的土地及房產價值破四百多億，流動資產也將近七十億，為了區區十億殺人惹一身腥，還要冒著土地爛在手上的風險，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李樹根眼睛一瞪，表情憤怒無比。

「如果不簽，交易到此結束。我不會再上門拜訪第二次，您沒有親屬子女，將來土地勢必會被收為國有，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我們公司等的起。」

「那我就賣給別人！」李樹根強勢說道。

「除了我們，誰會出十億買？」伍窮冷笑說道：「這片土地公告現值絕不會超過三億，市價大約在五到六億之間，我不否認也許有增值空間，但你有生之年，等的到嗎？」說完伍窮直接起身，打算離去。

「等一下，我也沒說我不簽啊！」被伍窮的一句話直指要害，李樹根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起牽強的笑容：「年輕人就是太急了，合理的要求，我絕對同意，但是價錢就沒得談了，知道了嗎？」

「當然。」伍窮又坐了下來，依然是那種淡淡的笑。

兩人又寒暄了一下，並且就土地的問題又討論了一遍，伍窮才偕平頭男離開，臨走時，伍窮又望了那遠方最破舊的校舍一眼，眼神變的深邃而陰沉。

隨著夕陽慢慢西沉，灰境的氣息，更濃厚了......，舊校舍前方一個高約一公尺左右的地藏王菩薩石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灰境的氣息經過這菩薩石像時，竟然被......稀釋沖散了？看著這情況，伍窮又笑了，但和之前溫和的笑容比起來，這個笑容看起來冰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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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汽車疾馳，隨著路燈亮起，行進間光影交錯。

「窮哥，真的要用十億買那土地喔？雖然也是穩賺不賠，但是總感覺被那老頭坑了，那塊土地又不在什麼精華地段，在正常情況下，了不起五億到六億的價值，這樣子黑龍哥那邊怎麼交代？」平頭男開著車，一邊說道。

伍窮沒有回話，只是看著車窗外疾駛而過的夜景，沉默是尷尬的，在平頭男又想說什麼之前，伍窮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

平頭男愣了一下，笑道：「我是小狼啊，兩個禮拜前剛從組裡調過來，黑龍哥叫我學習一下做生意，別老是打打殺殺的。」平頭男表情有些僵硬，都來兩個禮拜了，上司卻還沒記住自己，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是問你的本名。」

「這......我的本名很難聽的。」平頭男尷尬說道。

「說說看。」

「我......好吧，這個......李...苟。不是小狗的狗喔，是草字頭的苟。」

「有趣，我們一個窮一個狗，看來可以搭檔的不錯。」伍窮調侃道。

「這......您還是叫我小狼吧，我真的蠻不喜歡這個名字的。而且我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傳奇人物啊！」

「名字是父母給的，抱著感恩的心去面對它吧。」伍窮又回頭看向窗外，語氣深邃而飄忽。

「我知道啦，但是老被人叫狗阿狗的，感覺蠻......。」說到這裡，李苟卻是突然想起了關於伍窮的傳聞，馬上閉了嘴，眼光卻透過後照鏡瞄了伍窮一眼，想著自己不會勾起了窮哥不好的回憶了吧？

「在古老的習俗裡，命名是大事。除了反應父母對孩子的期待外，還有一層意義。部分相信命理的父母，會在孩子的名字中，加入他命中所缺的東西，命中缺水就加水，命中缺火就加火，我的名字中的窮字，就是這樣來的。聽說算命仙算出，我會大富大貴，然後因金錢而橫死，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所以我父親給我取一個窮字，中和掉我命中的富貴，也有要我安貧樂道的意思。平安是福，不期待我顯達，只要我一生平安。」

「這準嗎這是？窮哥您不是......？」

「準不準我不知道，但我將來確實可能因錢而橫死倒是真的，某方面來說，挺準的。」

「呃......，這個，不會啦！窮哥您真愛說笑呵呵呵......。那...我的名字算什麼？命中缺狗？」

「苟字可以引申為放鬆隨便的意思。」

「那更好笑了，難道我命中缺放鬆隨便？」小狼一臉怪異說道。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放鬆隨便不好嗎？」

「呃......，好吧，窮哥您口才好，我說不過你。」小狼聳聳肩失笑道。

「很多事情端看你怎麼想，即使事實不是如此又如何？」

「也對......。」似乎不想再繼續這話題，小狼又問道：「那剛剛那個李樹根......。」

「我們做事自有我們的做法，一個快進棺材的老人，沒資格和我們談條件。至於你說李樹根坑我們......，呵呵~~。」伍窮仍看著窗外，但語氣冰冷道：「那就要看他會不會把自己給坑死了。」

「要弄他？」李苟兩眼放光道。

「弄他？不，我們不弄他！雖然能達成目的我從不介意手段，但這次不行。......我說小狼啊，你相信...報應嗎？」平淡深邃的口吻，不知為何，卻讓李苟心中一寒，想起了關於窮哥的......另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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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雖說要進行土地勘查，但一連兩天，地產公司似乎都沒動作，李樹根感覺有些疑惑。他本來就是多疑的人，想到簽下的合約，雖然全部都看過了，自己也留下副本，但不會有什麼自己沒看出來的陷阱吧？

心裡越想越不對勁，李樹根遲疑了一下走出房子，目光卻望向了舊校舍。一會兒後他走進屋內打了通電話，然後抓起了放在貢桌上的佛像，走向了他的雪鐵龍老爺車。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自遠方駛來，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校長要出門嗎？」黑色轎車停在李樹根旁邊，伍窮自車後座走了下來，很熱情地打了招呼。

「你們來幹什麼？」李樹根皺眉道。

「李校長貴人多忘事，前天跟您說過了，我會來做一些土地勘測和丈量吧？」伍窮說道。

「現在？」看看已經慢慢西沉的夕陽，李樹根眉頭皺得更緊了。「都五點多了，你們現在做什麼毛的勘測？都滾！這山上蛇很多的，晚上太危險了！」

「哈哈~，別誤會，實際的勘測明天才會開始，大概會有五~八天的時間，但我要先畫個草圖，這樣子勘測工作才會快速，不會太久的，最多半小時。」

「就不能明天再畫嗎？」

「明天我另一塊土地要簽約，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是很忙碌的，我們都為別人打工，有時候身不由己。放心吧，最多半小時，不放心的話您可以全程陪同，只要不影響您的行程就行了，看這模樣您是要出門吧？還拿著我們的合約，有什麼問題嗎？」

李樹根看了一眼手上的合約，知道被發現了，所幸大方地說道：「我約了律師，要看看這份合約有沒有問題。這很合理吧？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原來如此，當然沒問題了。您繼續您的工作，我繼續我的，如何？」伍窮笑容可掬說道。

「哼！」李樹根白了伍窮一眼，有點不放心的瞥了一眼舊校舍，但想起了已經預約好的律師，人沒到律師費可是依然要付的。「半小時，記住了，天黑前離開！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有很毒的毒蛇，還有野狗，晚上在這裏是很危險的！」

「明白，我也怕危險的。」伍窮說道。

「哼，如果沒聽我的話，出事了我可不管。」李樹根神色不善的坐上車關上車門，老爺車特有的引擎爆炸聲響起，加速絕塵而去。

這時小狼走了過來，說道：「監聽的說了，這老頭約了張齊遠張律師，看來是疑心病犯了。」

「這裡要進城可不近，他今天回的來嗎？」伍窮問道。

「張齊遠律師的事務所在藍天市，他的手機剛剛在藍天飯店訂了房，他應該會在藍天市過夜。」

「學校的平面圖呢？」

「在這裡。」小狼遞了一個資料夾給伍窮，裡面有張摺起來，表面略微泛黃的A3紙。

「好，你離開吧，明天一早來接我。」

「窮哥，我想......。」

「想都不要想，我沒有餘力照顧你。」伍窮嚴肅道：「你明天來的時候如果我不在，那我就是死了，你就跟黑龍哥說，我欠他的都還清了。」

「呃......。」

「別多問，馬上離開。」

「是......。」

小狼一步三回頭，但終究還是上車離開，這時天色更昏暗了，在伍窮的眼中，灰色的色調開始壟罩整座學校，連地藏王菩薩石像似乎也壓不住這個侵蝕一切的步調。

伍窮笑了，眼神帶著一絲的冷酷和興奮。喃喃道：「好厲害！究竟是怎麼樣的痛苦能讓怨氣濃烈到這個地步？你......是誰？死得有多慘？」

伍窮信步走向了校園，步履很慢，帶著某種節奏。穿過操場，走過老舊的穿堂，時間彷彿靜止了，連蟲鳴聲也變得遙遠，最後，終於來到了灰氣最重也是最破舊的舊校舍。

「如果沒猜錯，殺你的人是李樹根吧？你的怨氣一直想撲向他住的地方，卻被地藏王擋住，越積越濃。這可不行，這塊土地我要了，你不能留在這裡。」伍窮對著空無一人的舊校舍，自言自語。「我們作個交易吧，我幫助你報仇，你事後離開，如何？好了，現在告訴我，這個灰境的“規則”，是什麼呢？」

說到這裡時，伍窮已經走向了舊校舍，推開了舊校舍殘破的門，陳舊的霉味撲面而來。

而這一刻，太陽，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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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伍窮走進了舊校舍後，身後的大門緩緩關閉了，伍窮向後面望了一眼，也沒去在意這門為何會自動關閉，而是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空無一人的舊校舍彷彿停留住了時光，走廊上還掛著班級課表及親愛精誠的標語，只是被歲月洗滌後感覺有些殘破。進門後是一個大禮堂，直接挑高了一到三樓的中央空間，而一到三樓四周則是一間間的教室，這些教室四面八方的包圍住禮堂，形成一個寬闊卻密閉的空間。

伍窮拿出了剛剛小狼給他的資料夾，打開後攤開了圖紙。

「一到三樓是教室和禮堂，四樓是體育中心，此外......還有天臺和地下室嗎？」伍窮看得非常仔細，還將地圖對照了一下，分辨其中是否有所不同。只聽他喃喃道：「那麼...“規則”是什麼呢？」

伍窮又望了進來的大門一眼，停頓幾秒後突然走了上去，一個小助跑後一腳重重的踹在那木頭門扇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但是巨響過後，門扇紋風不動。

伍窮皺了皺眉，走向了旁邊教室的窗戶，谁手撿起一塊掉在禮堂旁邊的破磚頭，接著重重的砸在教室的玻璃上，那一塊玻璃本來已經有了裂痕，但神奇的是，在磚塊撞擊下，卻沒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甚至連原本的裂痕都沒擴大的跡象。

「規則是......灰境內事物不可破壞嗎？這個規則，應該是防止進入者破壞逃脫！」伍窮面對這樣奇怪的現象，卻已經司空見慣了，開始左右張望，尋找下一步線索。

從四年前開始，進入灰境已經超過十幾次了。伍窮始終能活著，便是因為他在前幾次險死還生後，終於歸類出了在灰境中求生的經驗。

進入灰境，先找規則。

在伍窮看來，灰境中的鬼其實都是一種意念，也就是說，這些鬼其實大都不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也許有些意識，但談不上智慧，他們更像是將生前最激烈的感覺剝離後，變成了像npc般的存在。只是因為還留有部分生前的意識，所以能對各種狀況做調整。

但是，這種調整是有規律和極限的。

也就是說，先找到這些規律。知道了“遊戲規則”後，就能很大程度的確保自己活到最後。

灰境很少有必死的“規則”，就看能不能抓到破綻了。

但其實這次伍窮心中也有些忐忑！這個舊宿舍的怨氣之強，幾乎達到他遇過的前三甲之列！而之前那兩次的經歷都幾乎殺死了他。原因便是因為，鬼出現了智慧。

有智慧的鬼和沒智慧的鬼，危險性天差地遠。

但同時伍窮也感到一種興奮，若能從這種鬼的灰境中存活下來，卻能得到一些其他灰境中沒有的“好處”！

第一次，得到的是“平常心”。第二次得到的是“爆發力”！聽起來很普通的能力，但只有伍窮知道，這兩種能力讓他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灰境裡都受益無窮。

這次呢？會遇到那種有智慧的鬼嗎？能活下來的話，又能得到什麼呢？

想到這裡，伍窮笑了，眼神變得狂熱而犀利。得到或是失去，生或是死。果然，自己就要在這種環境中掙扎，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啊！

走到大禮堂正中央，伍窮張開雙手。「來吧，不管你是什麼鬼，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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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另一頭，小狼坐上了自己的轎車離開，眼光瞄了一下後視鏡，黃昏之後漸漸陷入幽暗的破舊校園，看起來分外的有歷史的滄桑感。不知為何，小狼感覺這學校四周天色似乎暗的特別快，就好像......被一層暗霧迅速籠罩了似的。

「窮哥進了那個舊校舍，看來和傳說中一樣，那個舊校舍裡一定不乾淨！真是讓人好奇死了，好想看看鬼是什麼樣子啊！」

小狼的個性躁動而極富行動力，好奇心也非常強，對於伍窮的傳說他可是極為上心，但伍窮命令他離開，他卻是不得不從。

而這時，遠方車燈一閃，交錯而過的一輛車吸引了小狼的注意。

雖然昏暗的天色增加了辨識的難度，但那款雪鐵龍老爺車方正的車型非常搶眼，小狼馬上緊急剎車。

「李樹根？怎麼會回來了？」小狼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麼回事，馬上將車子來了一個迴轉，趕緊追了上去。

兩輛車的車速都不慢，很快就同時停在了廢棄中學的前面，老爺車的車門打開，下車的正是李樹根。

小狼也下車了，橫眉看著李樹根，粗聲道：「老頭？不是出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李樹根左右看看，沒有發現伍窮，但望向舊校舍時，神色卻浮現了一絲陰霾。

「那個小子呢？進去了？」

「是我先問話的吧？老頭，給我回答啊？」

「看來是了，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們想找什麼了？」李樹根冷聲道。

「找個屁，我們就是要這塊地了，開給我們一個天價，好大的狗膽！現在我問話又裝作聽不見，膽子夠肥了，找死是吧？」小狼對李樹根的態度非常不滿，眼神兇惡的瞄著李樹根全身上下，然後惡狠狠地走了過去。

越走越近，很快地來到李樹根的面前。小狼一記重拳就打向李樹根的右頰。

「欠娘教的小犢子，也出來耍威風了，還早呢。」李樹根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從車門後抽出了一根木劍，閃過小狼的一拳後，重重打在小狼的手臂上。

突然的一擊讓小狼有些愕然，但緊接著劇痛來襲，這一劍威力十足且角度巧妙，竟將小狼的手臂骨打斷了！

「唉~，你這個死老頭，還敢反抗？看我...唉呦！」對李樹根的輕視讓小狼失了先機，等到小狼發現不對時，右手的手臂已出現骨裂的傷勢，小腿也中了一擊，但傷勢還算好，麻煩的是腹部被一記橫掃，把小狼打得在地上嘔吐起來，小狼完全懵了，一面倒的處於挨打的局勢。

什...什麼？小狼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脆弱。而李樹根雙手持木劍，站在小狼面前，以輾壓的姿態俯視著小狼。

「我出生的時代和你們這些小犢子比可混亂多了，什麼事我沒見過？我知道他進去了，你不說，我自己進去找他。」李樹根冷酷的語氣有如寒冰，接著一劍敲在小狼的前額，在刺耳的聲響中小狼應聲倒地，額頭一灘血緩緩流出。

解決了小狼，李樹根望向舊校舍，表情竟然有些緊張，伸手入懷握緊了藏在懷中的玉佛像，似乎在給自己打氣似的，他緩步走向舊校舍，一段路走走停停竟走了快二十分鐘，但終究還是到了。陳舊的校舍門依然緊閉，李樹根嘴角抽慉著，然而還是深吸一口氣，表情浮現了幾許狠戾，接著伸手一推......。

這一天，舊校舍的門，再次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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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窮將一樓簡單搜索了一次，什麼都沒發現，除了死寂還是死寂，十幾分鐘過去了，伍窮眉頭深鎖，感到疑惑不解。

進入灰境十幾回了，有一進來就被攻擊的，也有迷宮型的，但什麼都沒有就是困住人的卻很少見，越是這樣，感覺就越不對勁。

怎麼回事？我人都準備好了鬼卻缺席了？

伍窮再次將大禮堂和一樓的十二間教室快速搜索了一遍，便走上了二樓，準備繼續找線索，這時...校舍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吸引了伍窮的注意。

隨著門被推開，一陣微風湧入，帶起了些許塵埃，走進來的人身材高大略肥，是李樹根！

只見李樹根一手捏著玉佛像，一手持著木劍，進入舊校舍後，門又自動關了起來。

他怎麼會來了？......原來如此，缺少了...必要的人嗎？

李樹根很快地便注意到了站在二樓走廊的伍窮，而伍窮則是注意到了李樹根手上木劍帶著血跡......。

「李校長，你這路魔的造型是在玩什麼了？」

「嘿......。」李樹根冷笑著，緩緩舉起手中木劍。

「血腥味......，你攻擊我的部下了？」

「如果你是說那個平頭小犢子的話，我稍微教了他一點禮貌。」李樹根木劍遙指伍窮，說道：「你們是誰？到底來幹什麼的？」

「是誰？我們是地產商，來買地的，倒是你，竟然打了我們公司的職員！你知道這會讓你遭遇什麼嗎？」

「少說謊了！你是來調查我的吧？誰叫你來的？」李樹根陰狠的看著伍窮，帶著一點歇斯底里的瘋狂。

「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也沒有任何興趣，我只知道，你攻擊了我們公司的職員，後果非常嚴重。你在心虛什麼？或者說，這裡藏了什麼？」梅等李樹根回答，伍窮又道：「不對，既然你要賣地，就應該知道我們會整地及拆除舊建築，如果真藏了什麼一定會被找出來，但你這態度又明顯有問題......。」

伍窮一個飛身從二樓走廊躍下，落地時腳步很穩，展現了與瘦長外表不同的矯健身手。「跟我說說吧，你在怕什麼？」

「去你的小犢子！」李樹根猙獰笑著，衝過去便是當頭的一劍，力道很兇猛。

「看來是沒辦法說道理了。」伍窮用手腕一擋，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鐵護腕？」李樹根意外了，但接著伍窮一個極快的刺拳打中李樹根的鼻樑，雖然威力不大，但畢竟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李樹根吃痛退後，而伍窮沒有追擊，只是從口袋拿出了兩個精緻的像藝術品的指虎，這指虎有著漂亮的花紋和古典的藝術造型，拳面金屬上還鑲著三顆鑽石，看起來完全不像凶器。

「給你介紹一下，鈦合金鑽石指虎，市價三百五十萬，鑽石是真貨喔，雖然成色不太好，雜質多了些，但堅硬度絕對不是蓋的，加上我的臂力，可以輕易的打碎人類的頭骨蓋。重點是，款式造型優美華貴，就算警察查到了，也只會當成藝術品來看。」語氣說不出的揶揄，但李樹根的表情卻沉了下來，一股危機感湧起。

「你......到底是誰？」

伍窮嘆了一口氣，翻白眼道：「就跟你說了，我是地產商，你老年癡呆了嗎？」

「那你為何要進來這棟舊校舍？」李樹根陰沉的質問道。

「我是來勘查的，這棟舊校舍在這片土地最靠邊緣的地方，連接我另外一塊土地的樞紐，我來看看有錯嗎？不然誰知道裡面有沒有堆了廢棄的化學廢料還是什麼的？」伍窮沒好氣道。

「這......我......！」李樹根有些瞠目結舌了，感覺自己好像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一時之間卻失去了主張。

嘻......嘻嘻......

突然出現的童音笑聲，兩人都為之色變，特別是李樹根，身子明顯瑟縮了一下。

開始了嗎？伍窮望向四周，眼神深邃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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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呵呵呵......

那若有似無的童音笑聲忽遠忽近，竟是讓人無法抓到聲音的來源。但伍窮眼神巡遊著四周，很快的，便發現了目標。

從中庭禮堂抬頭看，三樓走廊木質護欄上，坐著一個年幼的少女。少女的年紀大概十一二歲，有著及腰的黑直長髮和絲綢般的如雪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竟也讓人有著視覺衝擊的感覺。年幼還未展開的容顏已有了驚人的美貌，她淺笑著，雙腿懸空搖擺，看著兩人的目光看起來很純真，但伍窮卻從中感受到一絲的寒意。

李樹根也發現了少女的存在，和伍窮反應不同的是李樹根全身都在顫抖著。「林......林若儀......，可惡！妳為什麼還不消失？這麼多年了，你要纏我到什麼時候？這些年我還不夠慘嗎？我無法離開這個鬼地方超過24小時，我家人全都死了，還不夠嗎？還不夠嗎？」李樹根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他低聲嘶吼著，看來似乎陷入了某種情緒中。

嘻嘻......呵呵呵......我們......來玩捉迷藏吧......現在...你們當鬼......

晚上十二點前......要找到我喔......現在開始......從一數到十喔......

「我※◎妳祖宗！誰要跟妳玩捉迷藏！快放我出去！妳這小蹄子，我不怕妳！我不怕妳！」李樹根從懷裡拿出了玉佛像對準了少女，歇斯底里的怒吼著。

嘻嘻......嘻...你要認輸嗎......你要......認輸嗎......你要......

下一瞬間，少女突然消失，有如瞬移般的來到李樹根面前，一把抓過了玉佛像。玉佛像與少女細嫩右手接觸時發出了類似炮烙般的聲響，然而少女卻仍然淺笑著，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然後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

玉佛像，碎了。

同時碎裂的還有李樹根的最後一絲勇氣，他看著少女的雙眼，眼神空洞而恐懼，少女精緻的小臉越來越靠近，李樹根則完全陷入了僵直，而那美麗異常的容貌也在那昏暗光線之下清晰的印入了伍窮的眼中。

校長先生......你要...認輸嗎......

「......不，我玩，...我玩。」

呵呵呵......

少女再次笑了，笑的純真而無邪，她看了伍窮一眼，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個人緩緩地跑開，
彷彿融入了這片黑與灰的色調中，很快的，消失在樓梯間。

從一數到十喔......十二點前...找不到我的話......請把...頭給我喔...嘻嘻......嘻...

李樹根仍在茫然著，伍窮卻是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早在進入灰境之前，伍窮便預先將這所學校能查到的所有資料，包含一些還找得到的舊新聞，全都以資料包的形式下載進了手機。他拿起手機熟練的搜尋輸入著。

林...太多了...凌......沒有嗎...林若宜......林珞頤......林若頤......林若儀......

連續查了幾個同音字，幸好這幾個發音能用來組合名字的也不多，除非是太奇筢的名字，不然也就是那幾個字了，很快的，查出了結果。

林若儀，24年前，十一歲女童放學後失蹤？24年前嗎？資料中，這棟舊校舍似乎也是24年前停用的，時間和女童失蹤的日子差了4個月？呵呵~~。

而資料上，有附著女童失蹤前的照片，照片是一般的大頭照，雖然似乎比剛剛看到的那張臉還小個一兩歲左右，但那份超越了這個年齡該有的美麗，實在是太特殊了，確實...是同一個人。

伍窮笑了，看向了李樹根。「李校長，事已至此，我們在同一艄船上了，是不是應該對我說些什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