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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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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 -【掉包皇后 • 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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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這一夜,冗長而紛亂。

    慕容悠在離宮裡與眾人一同等候消息,崔贏雖然跟她一同離開獵場,但她被臨風、夜風護送到離宮,崔贏卻是跟他們不同路,據說他“救駕”去了。

    好一個救駕,誰會知道戰功彪炳的雍王覬覦著皇位,此番他救駕,改日便換他進擊了。

    “娘娘,您還好嗎?”美寶扁著唇問道,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慕容悠將自己圍獵時帶著的水囊遞給美寶。“我看不好的是你,你嘴唇都白了,喝點水吧。”

    美寶兩眼淚花亂轉,終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奴婢擔心……擔心春景姊姊、綠意姊姊和四兒她們的安危,聽說太后娘娘在宮裡大開殺戒,凡是不願歸順的一律杖斃……不會大家都死了吧?”

    慕容悠神色悵惘,長長歎了口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她們不幸遭受此劫,咱們回去後好好葬了她們便是,現在擔憂也無濟於事,就別想了。”

    此番圍獵她沒帶春景、綠意,而是帶了美寶、小祿子,便是因為春景、綠意是隋府的家生子,怕真起了事她們兩人會不知所措,所以不帶她們,沒想到太后卻在宮裡發起了瘋,還故意將消息傳到離宮來要讓他們坐立難安。

    “娘娘,那些叛軍會不會攻進來?把咱們也給殺了吧?”雖有主子寬慰,美寶依然是愁眉不展。

    她平時是大膽,是有些口無遮攔,可她何曾見過如此大陣仗了,想到叛軍在營地把他們包圍的時候,她還是會後怕,那是如潮水一般湧進來的人啊,不過頃刻之間他們就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慕容悠輕輕拍了拍美寶的手,低聲安慰,“這點你放心吧,本宮敢擔保不會有那樣的事。”

    她相信宇文琰,若是離宮不安全,他不會將她安置於此,想必他已有了萬全準備,她只要安靜待著,如他所言將她自己照顧好、保護好便是幫他了。

    “娘娘……”美寶欲言又止。

    慕容悠鼓勵地看著美寶,溫言道:“說吧,無妨,都已經到這境地了,想說什麼便說吧。”

    憶起了前生之事,她仿佛一夜間長大,她已不是在含笑村長大那無憂無慮的慕容悠了,心上多了幾分輕愁,可又慶倖自己當時就那麼落崖死了,若她沒及時發現真相,將一直被慶蘭玩弄於股掌之上,不知還要為他做多少傷害皇伯父之事。

    只不過,她此刻在離宮裡身分是尷尬了些,她既是皇后又是隋嶽山之女,岳丈打女婿,要搶女婿的位置,她究竟要靠向哪一邊?肯定是人人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看吧。

    如今她也無法顧及他人的想法、他人的眼光了,她靜靜回想前生種種,和前生做了告別,時間並不算太難熬,只不過掛心宇文琰的安危,雖然有床榻可供她休息,她卻無法入睡。

    “娘娘……”美寶下定了決心,毅然決然的說道:“若是那些叛軍攻進來,奴婢一定擋在您之前,護您周全!”

    慕容悠動容地道:“美寶,本宮不會讓你死,咱們一起活著!”

    “娘娘,奴婢還有件事,若現在不問,怕真死了會死不瞑目。”

    慕容悠眸色柔和。“你問吧,本宮什麼都會告訴你。”

    “那奴婢就問嘍。”美寶潤了潤唇。“娘娘,那藥丸子真的會長出紅蘿蔔來嗎?”

    慕容悠,“美寶……”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離宮的大門開了,眾人都透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的人也紛紛起了身。

    她依然沒見到宇文琰,宮外滿地屍首,血腥味沖天,褚雲劍帶了一小隊人馬護送她上馬車。

    就在她上馬車之際,褚雲劍低聲道:“皇上無恙,娘娘放心。”

    聽到這話,慕容悠確實放下了心中大石,可褚雲劍又道:“隋侯等一干叛軍已被制伏。”

    一時之間,她不理解褚雲劍跟她說隋嶽山做什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隋嶽山是她親爹。

    說實話,她沒法對隋嶽山產生任何父女天性的感覺,事到如今沒有感情反而是好事,她可以更客觀的看待這一次的政變。

    自古以來謀逆是唯一死罪,是任何一個君主都不能容的罪。

    宇文琰並不是暴君,隋岳山要推翻他的理由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她比較不能相信的是,宇文玦竟真是徐太后與隋岳山的同謀叛黨?

    雖然沒有親口向他求證,然而叛亂突襲已說明了一切,若沒有主君,沒有可以繼承大統之人,沒有和宇文氏有堂堂血脈關係之人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徐太后和隋岳山又何以會計畫這一次的政變?徐太后總不會是為隋岳山打江山,要讓隋嶽山坐上皇位吧?

    她不能理解的還有一點,徐太后是拿什麼好處許了隋嶽山,令他甘心背叛宇文琰?難道是許了他攝政王之位嗎?

    一長串浩浩蕩蕩的馬車和隊伍一路紛亂的進了城門,慕容悠也奇怪這時候自己還能睡得著,但就如同來時一般,在啟程不久她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直到美寶喚醒了她。

    “娘娘,咱們回宮了。”美寶的聲音裡盡是欣喜和雀躍,他們能這般從容地回宮,表示叛軍已被平定了。

    在宮門外率領留守文武眾臣迎接天子回鑾的是六官之長——吏部尚書言禾,他向來鐵面無私,是宇文琰極為看重的臣子,言禾的母親還是大雲朝第一位女相,極受開國皇帝的重用,言禾早年喪妻未再續弦,身邊只有一個不滿十歲的嫡女,容貌秀麗,多慧聰穎,與眾不同,此刻已有官媒上門求親。

    想來為了對抗突然發起宮變的徐太后等人,言禾煞費苦心,看起來有幾分憔悴,但身子仍是站得挺拔,迎視天子的眼神也很堅毅,充分展現了他做為留守重臣,未負皇上所托,守住了京城的能力。

    “諸位平身,言愛卿辛苦了。”宇文琰下了鑾駕,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闊步走近言禾,他面色如常,令人探不到他的任何思緒。

    慕容悠先一步由美寶攙扶著下了馬車,她也是到此時才見到宇文琰,她壓根不知道他們是同路回京的,原來御用馬車裡真是坐了他,她還一直以為是空的,以為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來著。

    看來,最危險的地方果然是最安全沒錯,即便有叛軍餘黨,也決計料想不到皇帝會如此大刺刺地回宮。

    嘉勉了眾臣幾句,宇文琰朝靜候在一旁的慕容悠伸出了手。“皇后可好?”他語氣平淡,但眼神很深。

    慕容悠也不覺得有什麼,忙把手交給他。“有皇上護著,臣妾自然好。”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帝后牽著手一塊走進皇宮。

    宇文琰走得很快,穿過一道又一道門,沿著大塊雕龍刻鳳的青石路一直向西,他也不坐步輿,似乎想藉行走來厘清思緒,因此慕容悠也不敢打擾,只不過奇怪他這是要去哪裡?

    不一會兒,行過千步廊,眼前是一座飛簷斗拱的宮殿,慕容悠發現他們是往晴光殿而去,心下便有些奇怪,他此時不是應該去宣政殿傳一干謀逆罪犯審問嗎?往晴光殿去做什麼?難不成這時候他還要先去批摺子?

    “想不通是吧?”過了三大殿他才道:“朕答應了一個人的請求,不在眾人面前公開審問太后,隋岳山也會一併審問,所以你也一塊來聽吧。”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不過皇上是答應了誰的請求?誰有這般大的面子能做此不情之請?”

    她並不十分關心隋嶽山會有什麼下場,她比較關心的是曾救她一命的宇文玦,難道她真看錯了人?宇文玦真的想當皇帝?

    宇文琰捏捏她的手,眼裡帶著融融笑意。“距離咱們歸隱山林的日子還長久著,皇后也要學學喜怒不形於色了。”

    “臣妾知道被拘在宮裡的日子還很長,該學的陰險狡詐自然會學。”她小聲嘟囔。“不過,皇上這吊人胃口的習慣也要改改,這樣吊人胃口實在挺不厚道。”

    儘管她聲音再小,耳尖的尚德海還是聽到了,兩個主子儘管肉麻調情,他聽見的是歸隱山林四字。

    歸隱山林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主子要拋下這大好江山和皇后去山林裡生活?

    他身為皇上的近身太監,加上皇上並沒有刻意瞞著他,此刻自然是知曉了皇后是隋家流落在外的二女兒,並非原先要跟皇上成親的隋大小姐隋雨蒙。

    這位隋二小姐自小在含笑村裡長大,不習慣皇宮和京城是情有可原的,可儘管如此她也不能慫恿主子跟她歸隱山林啊!

    主子是什麼人?主子可是大雲朝……

    “尚德海——”

    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他微微一楞。

    怎麼他心裡正在為主子抱不平,主子就開口喊他了,莫不是他們主僕情深,心有靈犀一點通?

    “奴才在。”他眼睛緩緩往上抬,心裡流動著一陣感動。“皇上有何吩咐?”

    那不緊不慢、不鹹不淡的聲音開口道:“你走在朕前面了。”

    尚德海渾身一震。

    他迅速左右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氣憤竟越過主子去了。

    跟在慕容悠身後的美寶噗哧一笑。“尚公公在想什麼?想得都忘了自個兒在當差了。”

    “奴才該死!”尚德海連忙咻咻咻地退後,一邊咬牙切齒地瞪了美寶好幾眼。

    死丫頭,敢對他落井下石,改天他定也要給她小鞋穿!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凝重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慕容悠隨宇文琰進了晴光殿,就見一圈又一圏的禁軍將晴光殿裡外包圍得滴水不漏,看似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流露著沉重的氛圍。

    禦書房外,奉榮守著。“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宇文琰手一抬,逕自踏進禦書房。

    慕容悠也跟進去,美寶聽令留守門外,小方子躬身上前關上了門,與他師傅尚德海一同留在門外。

    禦書房裡站著四個人,其中徐太后、隋岳山都被上了手銬腳繚防止脫逃,另兩個是宇文玦和隋雨莫,雖然他們手腳自由,但臉色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兩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徐太后的臉色蒼白,幾乎沒有半點血色,她哪裡想得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背叛了她,就在她以為大事底定,意氣風發的在宮裡大開殺戒,要教訓所有稍有反抗之心的宮人時,千人禁軍湧進了皇宮,她被軟禁了,那時她方才知道隋家軍拿下營地離宮是假,隋家軍已砍了皇上首級也是假,竟然連兒子點頭接受她的扶持要做皇帝也是假!

    她徹頭徹尾的被騙了,被背叛了,她的兒子根本半點想稱帝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假意歸順她,假意聽從她的安排,假意服從她,得知她的周詳計畫之後,他全盤告訴了宇文琰,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親生兒子竟然如此待她,她欲為他鋪條康莊大道,助他登上龍椅,助他取得天下,他卻給她鋪了條死路要她過奈何橋,不給她留任何餘地,她不甘心哪!早知如此,出生便掐死他一了百了,這十幾年來她便不用步步為營、日日驚心的為他籌畫奪位之路了。

    所以,即便是她的親生骨肉,她也恨上了,因為他不只連累了徐氏一族,也連累了她垂簾聽政的美夢,這是她計畫了多久的事,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卻硬生生被扯了下來,她能甘心嗎?

    她知道宇文琰不會放過她的,論罪,她即將會被處死,所以她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兒子,要死大家一塊兒死!

    雖然說虎毒不食子,但狗急了也會跳牆,既然身為兒子的他要親手把她送上黃泉路,她也會讓他後悔,讓他生不如死,讓他從他自以為的手足之情裡醒過來,讓他痛苦的過下半輩子,讓他自以為的大義滅親變成一個大笑話。

    看著徐太后臉上陰惻惻又變化不停的面色,慕容悠直覺徐太后此番沒達到目的,所以瘋了。

    宇文琰坐了下來,眼眸一掃桌案前的四個人,最後落在宇文玦身上。

    他深深看了宇文玦一眼,意味不明的審視,爾後移到徐太后身上,看似平淡的目光裡自有一股威嚴和淩厲。

    “逆賊徐氏,還有話要說嗎?”

    “當然有!”徐太后把下巴抬得極高,眸光冷厲,姣好而高傲的面龐寫著視死如歸的決絕。

    她就要死了,所以她也要讓宇文琰不好過,不只他,她要讓所有人不好過,他們不好過就是她的陪葬品!

    “說吧。”宇文琰慢慢凝視著徐太后,了然于胸的等著她開口。

    都死到臨頭了還能說什麼好話嗎?以太后的為人,自然是說一些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話來激怒他了。

    這個女人,她腦子所能想到的,是不可能會出於他的意料之外。

    “皇上,可知你為何至今無子?”徐太后含著一縷冷笑。“太子妃和兩位側妃有了身孕就意外過世,都是哀家的手筆。”

    宇文琰半點也不意外,他緩緩點了點頭。“朕知道。”

    徐太后卻是意外了。“你知道?”

    “朕知道,父皇也知道。”宇文琰語氣越發的淡。“當時父皇還需要徐氏家族的支援,所以放過你,不過為了維護宇文氏的嫡長傳統,父皇不得不對二弟身邊侍寢的丫鬟通房下藥,因此朕無子嗣,二弟也無子嗣。”

    徐太后身子搖晃了一下,驚怒交加的瞪著宇文琰。“宇文易……他竟、竟然做這種事!”

    宇文琰眸色冰冷。“和你比起來,父皇做的根本不值一提。”

    徐太后冷著臉,狠狠瞪著宇文琰。“皇上這是何意?”

    宇文琰沒半分激動,他聲音毫無起伏地道:“朕的母后之死,難道跟你沒有半點干係嗎?”

    徐太后聽了怒不可遏,“皇上不要想把罪名往哀家頭上扣!不要想拿陳年舊事來誣陷哀家,端敬皇后自己沒有福分,與哀家無關!”

    宇文琰泰然注視著她,無視她的怒火,淡淡地道:“是嗎?!真想不到你會和這件事一點干係都沒有,看來是朕的眼皮子太淺了,不該把此事與你聯想在一塊,不該認為時到今日還能找著證據來指證你。”

    如此諷刺的語調更令徐太后勃然大怒。“皇上以為端敬皇后沒死就能一直穩居後位嗎?若是她沒死,你父皇也會為了我而廢了她,為什麼?因為你父皇更需要我徐氏家族的支持,保不定端敬皇后是你父皇下的手……”

    “母后,不要說了!”宇文玦沉聲喊道。

    如此觸怒皇上于她有何好處?如今她的生死掌握在皇上手裡,她怎麼就想不明白?

    “你這逆子才給哀家閉嘴!”徐太后顫抖著指著宇文玦鼻子罵道:“哀家會落到這地步都是你造成的,你是哀家的親生兒子嗎?哀家生你有何用?今日你毀了哀家,哀家也要毀了你!咱們母子一塊去阿鼻地獄!”

    隋嶽山見她兩眼噴出戾氣,一副幾欲弑人的瘋狂模樣,忍不住重重地道:“太后請自重!”

    “自重什麼?”徐太后冰冷無情地說道:“如今咱們死到臨頭了,總該讓這逆子知道他是誰的兒子,他當要明瞭你為他做的一切,你也才能死而瞑目不是嗎?”

    宇文玦的腦子轟然炸開,視線在隋岳山和徐太后之間來回,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母后是何意?”

    徐太后看著宇文玦,眼神讓人不寒而慄。“聽好了,逆子,你是隋侯的兒子,不是你父皇的兒子。”

    禦書房裡瞬間炸開了鍋,徐太后連聲笑了起來。“此刻感覺如何?是否覺得手足情深十分可笑?你跟皇上根本不是手足,又何來情義?”

    “父親!這是真的嗎?”隋雨莫驚疑不定,他母親說過懷疑他父親對太后有特殊情愫,萬萬想不到確有其事!

    慕容悠這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覺得隋雨莫和宇文玦的面貌相像了,原來他們才是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不是父皇的兒子?”宇文玦心神劇震,方寸大亂。

    徐太后冷冷道:“當年哀家和先帝到邊關慰勞勞苦功高的隋家軍,先帝醉倒在帳中,當時夜深人靜,哀家水土不服覺得身子不適,便獨自到草原散步透氣,喝醉的隋侯尾隨著哀家,哀家發現他時,他說當地常有流寇出沒,要保護哀家,哀家便讓他跟著,沒想到他卻藉著酒意玷污了哀家,回宮之後哀家發現有了身孕,那個孩子便是你這逆子。”

    醜陋往事被揭開,隋嶽山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年輕時的太后嬌俏美麗,他一直愛慕著她,那晚他是真的想暗中保護她,沒想到與之漫步在月色下,她是如此迷人嬌媚,被石塊絆倒了跌在他身上,柔軟的身子就在懷裡,迷蒙的鳳目在他眼前眨動,他才一時把持不住鑄下了大錯。

    可是他也付出了代價,因為這個把柄,他一直任由她予取予求,當她說要讓他們的兒子做皇帝時,他也鬼迷心竅的與她結盟,犯下了謀逆大罪。

    “皇兄……恕臣弟無顏再待下去,臣弟得告退了,日後再向皇兄請罪……”

    不等宇文琰回答,宇文玦便蒼白著臉、跌跌撞撞的出了禦書房。

    看著他那失神的身影,慕容悠實在擔心他,受到如此之大的打擊,不會想不開去尋短吧?

    再看徐太后,給了兒子致命的一擊卻露出了令人難以瞭解的勝利冷笑,她想到了她慕容家的娘和隋夫人,以及前生那總是寵溺著她的額娘,這徐太后實在不配為人母,只因為兒子不順從她的意思便要毀了他,她一輩子也沒法苟同這個女人。

    “如此你滿意了嗎?”宇文琰依然是維持純然平靜的狀態。

    徐太后傲然道:“廢話休說,要給哀家毒酒一杯或是白綾一條,皇上就乾脆點給個痛快,今日既然落入了皇上的手裡,哀家也不會苦苦求情。”

    “你與朕之間從來就沒有母子之情的存在,要如何求?”宇文琰用沉靜的目光看著徐太后。

    徐太后哼了一聲,不想做任何評論。

    宇文琰緩緩地說下去,“不過,二弟對你有情,所以替你求了情。”

    那一夜,他在這裡收到了兩張密函,其中一張便是出於宇文玦之手,因此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將叛軍一網打盡。

    “你說……什麼?”徐太后目光一顫,臉色稍稍有些發白。

    宇文琰眼裡驟然閃過一絲冰冷銳色。“二弟一求朕為你保留顏面,私下審問你,二求朕饒你一死。”

    徐太后當下失神了。

    宇文琰恢復了神色平和,淡淡揚聲,“來人,送太后回慈甯宮,傳朕的旨意,太后潛心禮佛,從今爾後不問世事,關閉慈甯宮宮門,日常用度一如既往,任何人不得打擾,違者斬。”

    慕容悠看著徐太后臉色發白的被兩名太監“送”了出去,她的雙眸十分黯淡,整個人有氣無力像被抽幹了似的,如此驕傲的一個人,神色竟然有些淒惘。

    唉,世間沒有後悔藥,她如此無情的對待兒子,兒子卻處處為她著想,她心中可有悔意?

    驀然之間,她身子一晃,宇文琰眼明手快的起身扶住了她,隋岳山和隋雨莫也是一陣緊張。

    “怎麼了?”宇文琰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慕容悠擰著眉。“沒什麼,只是有些暈,可能是馬車坐了太久。”

    宇文琰蹙著眉,將她摁進禦椅裡。“坐下。”

    慕容悠有些慌亂。“這怎麼可以?臣妾怎麼可以坐在這裡……”這是天子才可以坐的椅子。

    “朕說可以就可以。”他親自倒了茶給她。“喝點茶會好些。”

    一下馬車也沒稍事休息便到這裡來,慕容悠也確實渴了,她便不客氣地接過茶來。“多謝皇上……”

    還沒講完,僅僅只是聞到茶葉味,她便捂著胸口幹嘔起來,且嘔得驚天動地,模樣十分痛苦。

    隋雨莫看得心驚膽跳。“皇上,娘娘是否在離宮染了什麼惡疾?那裡屍首眾多,恐是衛生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

    宇文琰一凜,向外頭喊道:“尚德海!傳太醫!”

    他乾脆把她抱進裡頭的暖閣讓她躺下,至於重犯隋嶽山,外頭那麼多禁軍守著,還有奉榮在,他插翅也難飛。

    太醫很快到了,來的是安太醫,尚德海領人進來,他提著藥箱先行請安。“微臣參見……”

    宇文琰抬手打斷他。“免禮,快給皇后看看!”

    “是、是!”安太醫一番仔細的診脈,忽然眉開眼笑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當真?”饒是宇文琰再鎮定,此刻言語間的驚喜之意也是難以抑制。

    “皇上放心,微臣反複診了幾回,不會有錯。”

    慕容悠猶如身在夢中,她撫著自己肚子,有著喜悅,也有著一點酸楚,一時感傷,眼中突然泌出了模糊的淚光。

    阿瑪、額娘,女兒要做娘了,玥兒要做娘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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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半個月後,隋嶽山定了罪,流放幽州,永世不得回京。

    又過了一個月,京城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不曾有過一品軍侯隋嶽山這個人。

    慕容悠以為宇文琰是因為她才饒了隋嶽山死罪,且只拔除了徐氏一族,對於隋氏族人未有株連,原就是鐵騎軍將軍的隋雨莫甚至還接管了鐵騎軍,且一品軍侯府也還保留著,這又是問罪又是恩寵的,讓人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當夜,朕收到了兩封密函,一封是甯親王親筆,一封便是你大哥,他已暗中說服了一半以上的隋家軍倒戈,因此在離宮時我們才能脫險。”

    慕容悠這才知道她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她才沒那麼大的面子。“我大哥的要求也是饒我爹一死?”

    宇文琰點了點頭。“可是在你爹定罪後,朕曾去天牢見他,他卻求朕讓他死,求朕不要為難太后,他死不足惜。”

    慕容悠忍不住翻白眼。“我娘太可憐了。”

    宇文琰淡然地道:“朕對他說,君無戲言,所以他不會死,太后也不會死,只是有生之年,他們永遠不會再見面。”

    慕容悠眉心微微一動。“那麼甯親王呢?你真的不找甯親王了嗎?”

    那日之後宇文玦就消失了,再沒人看過他的身影。

    她始終覺得逆謀案裡,最令人同情的是宇文玦,做了那麼久的皇子,如今卻說他是私生子。

    “朕為何要找他?”宇文琰語氣極為淡然,挑了眉道:“沒有人不讓他回來,他隨時可以回來。”

    事實上,半個月前小瓏才交給他一封信,並沒有具名,只說有人在濉州秘密練兵,雍王崔贏手下的一員大將出現在那裡……

    雖然沒有具名,但那筆跡不是宇文玦又是誰?

    “哇!”慕容悠驚喜的看著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就這麼高興?”宇文琰捏捏她的臉,微蹙眉心。“為別的男人如此雀躍,就不怕朕吃醋?”

    “皇上傻啦。”她拉著他的手輕擱在自己肚皮上。“跟自己的弟弟吃醋,我們小太陽要笑你了。”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挑。“朕偏要叫她小月亮,朕希望你生個跟你一樣古靈精怪的女兒。”

    慕容悠摸著他的嘴角,眼睛閃亮的看著他。“可是,我想生個跟你一樣外冷內熱又難搞的兒子。”

    他把她拉入懷中,柔聲說道:“那就生完小月亮再生個小太陽。”

    慕容悠依偎在他懷裡,眼兒像會滴水。“也好。”

    他湊過去堵住了她的唇,解開她的衣襟,兩片小兜裡的蜜桃因她懷孕而更形豐滿,除下小兜,他滿意地吮了吮那尖蕾,手往下滑落在她長了些肉的腰際,太醫說肚子不大還是能夠行房,只要小心一點便行。

    輕柔推進,緩緩律動,宇文琰享受著自己心愛女人的緊窒,慕容悠則領受著她心愛男子的雨露,層層帷帳裡喘息連成一片,宇文琰怕傷到她肚裡的孩子,不敢任意變換姿勢也不敢過於激烈,雙手捧著她臀瓣深入淺出,就這麼遲遲不肯解放地折磨著她……

    最後,雲收雨散,她趴在他身上不想動,他長臂攬著她,輕撫她秀髮,同樣不想動,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兩人正濃情密意間,寢殿外頭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傳來。

    小方子中氣十足地道:“皇上!綾嬪娘娘的病情忽然加重了,凝雪宮著人來傳話,說綾嬪娘娘想見皇上一面。”

    宇文琰靜止了動作,睜開了眼睛,眼眸極深,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思。

    慕容悠眼也不眨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看綾嬪了?”

    她覺得好生奇怪,他聽到綾嬪病情加重卻沒有太大反應,他這不置可否的態度是什麼?

    是不高興小方子這時辰來打擾嗎?不過,“凝雪宮有事可隨時通報”的這口諭不是他自個兒下的嗎?

    “是有一陣子了。”他微撐起身,極為小心地將她扶著在他身畔躺好,淡淡地道:“北匈奴來犯、逆謀案、甯親王出走、幽禁太后、你懷孕、整頓鐵騎軍……國事家事交雜在一起,朕確實是有陣子沒關心凝雪宮了。”

    慕容悠看著他隱諱不明的神情,也不知道他這樣不緊不慢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凝雪宮在這個時候都專程派人來傳話了,他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既然久沒關心了,那你快點去看看綾嬪吧!我沒關係,反正也乏了,我這就睡了。”

    她與綾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綾嬪除了用她爹娘的情分得到皇上的憐惜與偏袒,又用皇上的偏袒在這紅顏未老恩先斷的後宮站穩了一席之地,讓宮裡上下都不敢怠慢她這個嬪妃之外,她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事,總是安安靜靜的在凝雪宮裡養病,不與其他嬪妃爭寵,不參與宮闓傾軋,也不會主動挑釁或結黨營私。

    雖然她心眼兒不大,容不下他跟別的女人要好,但要是他因為曾允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對綾嬪置之不理,她還會認為他過於無情。

    不過,此時她倒是想到了那夜雍王往凝雪宮而去,究竟他是和哪個宮女交好?她所熟悉的慶蘭貝勒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不可能看上宮女。

    若非與宮女私相授受,他連個長隨也沒帶,深夜獨自一人去凝雪宮做什麼?那疑團至今未解。

    “那麼朕去去就來。”宇文琰為她掖好被角,低頭吻了她一記。“你睡會兒,你睡醒時朕就回來了。”

    就怕他多心,她的表情百依百順。“好。”

    目送他離開,她自是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並非因為他去看綾嬪,而是因為崔贏。

    她想讓他小心雍王,但她要從何說起?說他是她前世裡的大壞蛋嗎?宇文琰約莫會以為她中邪了,拿夢境來胡言亂語。

    對宇文琰而言,雍王是保家衛國的棟樑,此番圍獵驚魂,雍王一馬當先救駕有功,只要邊境有事,他從來不會坐視不理總是自請出征,有此猛將是大雲的福氣,他怎麼會相信雍王要奪取皇位?

    縱然腦子裡紛紛亂亂,但肚子裡的小娃兒作祟,她還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只手在輕撫她臉頰,熟悉的氣息,她也不害怕,拉著那只手枕在自己頰邊又睡了去。

    再度醒來,精神飽滿了許多,疲困之感一掃而空,她揉揉眼打了個細細的呵欠,這才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正噙著微笑看著她。

    她下意識地一笑。“皇上回來啦……”

    咦?不對,白玉冠冕,明黃色龍袍上繡的九龍騰雲近在眼前,可他昨兒深夜明明是穿著常服去凝雪宮的,那現在……

    慕容悠心裡打了個突,潤了潤唇。“皇上不會是下朝了吧?”

    宇文琰眼裡笑意更深。“就是。”

    慕容悠不敢相信,騰地坐了起來。“我睡了多久?從你昨夜去凝雪宮之後一直睡到了現在?”

    雖然現在後宮她最大,晨起也無須去向太后請安了,但睡這麼久又睡到快日上三竿也太過了。

    宇文琰扶住她的肩膀。“肚子慢慢大了,以後不可再如此迅捷坐起,否則可要嚇到咱們小月亮了。”

    “明白!不過咱們小太陽跟他娘一樣,膽子大得很,不怕不怕。”她撫撫肚子笑了笑,抬眸看著他,斂起了笑意問道:“綾嬪如何?病得重嗎?太醫怎麼說?”

    “她的病情向來時好時壞,也就那樣了。”他定眸看著她。“不過,綾嬪說想見你一面。”

    慕容悠有幾分驚訝。“哦?為何要見我?”

    宇文琰眼神極深,慢而清晰地道:“她仿佛是覺得自己將不久于人世,她想把朕喜歡聽的曲子和喜歡喝的芙蓉燕羹親自教授于你。”

    “綾嬪倒是有心。”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意說道:“身為皇后,本就應該關懷各宮嬪妃,我今日就去探望綾嬪。”

    她是不大相信綾嬪將不久人世,只是好奇綾嬪把她叫到凝雪宮要做什麼?若真想教授那啥曲啥羹的,大可以教凝雪宮的宮女,再派宮女來教給鳳儀宮的宮女,哪有把她這個皇后叫過去的道理?

    她覺得宇文琰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並沒有讓她不要去,也就是說他要她過去,他也想知道綾嬪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用過晚膳,她便帶了一串宮女太監前往凝雪宮,夜晚清風怡人,安步消食,且她慕容家的娘親捎信來,讓她多走動有益生產,她便時不時走上一圈。

    凝雪宮雖不是後宮裡最大最奢華的宮殿,但勝在雅致精巧,且臨聚荷池而建,入夏時便有一番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景。

    慕容悠一踏進凝雪宮便有了一種心曠神怡之感,索性沿著聚荷池走了一圈,欣賞水波蕩漾的美景,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閒庭信步地走進凝雪宮正殿,轉瞬間外頭的宮燈都已點亮了,她一眼便瞧見領著宮人等候鳳駕的宮女神情頗為焦急。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畫眉是凝雪宮的大宮女,也是綾嬪的心腹丫鬟,此時正領著其他人參拜。

    “都起來吧。”慕容悠四目溜了一眼,就見這宮裡宮外處處雅致,每樣都是好物,可見綾嬪在後宮的地位不一般。

    她問道:“綾嬪在哪兒?”

    畫眉低頭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主子病得無法下榻恭迎皇后娘娘,讓奴婢代為請罪。”

    慕容悠不以為意地道:“綾嬪纏綿病榻,何罪之有?快帶本宮去看看綾嬪。”

    畫眉欲言又止。“娘娘……”

    “還有事?”慕容悠溫和地道:“本宮不會吃人,但說無妨。”

    畫眉一邊悄悄地伸出手掌,不動聲色的展開在慕容悠面前,這才聲如蚊蚋地道:“主子想單獨和皇后娘娘談話,說是有緊要事只能對皇后娘娘一人說。”

    慕容悠不著痕跡的看完了那掌心裡的字,不以為意地寬袖一揮。“這有什麼?你們都留在這裡便是。”

    隨行的春景、美寶、小祿子都被留下了,她從容地款步進了寢殿,便飄來一陣苦藥味,窗子關得密不透風,床上的謝雪綾聽到動靜掙扎著起來,卻險險要跌落,一旁的宮女忙扶住她。

    “快別起來了。”慕容悠快步向前虛扶了她一把,並在床沿坐了下來。“都瘦得不成人形了,還讓本宮過來傳授曲譜與羹湯作法,妹妹真是有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綾嬪誰較為年長,反正她是皇后,上位者自稱姊總沒錯。

    謝雪綾已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她靠在繡花迎枕上,捏著帕子咳了幾聲才氣若遊絲地道:“臣妾快要死了,曲子是皇上愛聽的,羹湯是皇上愛喝的,自然要留下曲譜和作法,眼下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臣妾心想,將作法教予皇后娘娘最是妥當,也蒙皇后娘娘不棄肯移駕到臣妾這兒來,臣妾感激不盡。”

    “那兒的話?你我姊妹一同服侍皇上,妹妹有心,本宮自然不會拒絕。”慕容悠安慰道:“不過妹妹也不要放棄希望了,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難道治不了你的病嗎?”

    自從想起前生之事,她講起場面話真是順暢多了。

    “多謝皇后娘娘關懷。”謝雪綾懨懨地道:“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個兒知道,吃再多的藥都是倒進了土裡,臣妾的時日無多了,該做的事得要做好才行,這樣也才能無牽無掛,安心上路。”

    慕容悠也不理她說什麼,一派若無其事的道:“适才本宮在聚荷池繞了一圈,進殿時見那為首的宮女神色甚為焦慮,本宮可是叫妹妹好等了?”

    謝雪綾慢悠悠地說:“臣妾確實是等得有些急了,以為皇后娘娘不來了,怕有怠慢便讓她們一直在宮門前等著。”

    慕容悠輕笑一聲。“怎麼會不來呢?本宮這不是來了?”

    謝雪綾垂著眼瞼,低聲說道:“皇后娘娘自然不能不來,若是不來,臣妾要怎麼將這曲譜和羹譜給娘娘呢?”

    說著,她素白纖手往衣襟裡摸去。

    慕容悠看著她,那凝脂般的玉手也跟枯萎的臉龐太不搭了?讓她心中不禁冒出一個想法,難道她臉色難看是化妝的?

    話說回來,把曲譜羹譜揣在衣襟裡也太寶貝了吧?難道那曲譜羹譜真有什麼過人之處不成?

    “娘娘,在宮裡生存也不容易,臣妾這就送你上路。”

    “啊?”慕容悠一楞,還反應不及謝雪綾這沒頭沒腦地在說什麼時,一把鋒利的短刀一晃,薄如紙張的刀身已直直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瞠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神色瞬間冰冷的謝雪綾。“為什麼……這麼做……”

    還未說完,她倒向了床,幾乎是同時,無數黑衣人破窗而入,團團將床上的謝雪綾包圍起來,她驚駭莫名的看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膽敢夜闖宮嬪的處所?”

    房門被踹開,宇文琰大步走進來。“朕的人。”

    “皇上?!”謝雪綾驚慌的看了一眼背對著她倒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皇后,又看了一眼朝她大步走來的宇文琰,她鎮定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和宇文琰對視。“沒錯,皇后是臣妾殺的,因為臣妾嫉妒她,嫉妒她懷了龍種,怨恨她得了皇上的寵愛,只有她死了,皇上才會重新注意到臣妾,所以臣妾才把皇后誘到凝雪宮來對她下手,本想要趁無人看見時將皇后的屍首抬去聚荷池丟了,沒想到皇上卻這時來了,既然皇上都看到了,臣妾也無話可說,請皇上殺了臣妾吧,殺了臣妾給皇后抵命。”

    “這理由倒是天衣無縫。”宇文琰的聲音陡然森冷,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厲聲冷道:“天衣無縫到把崔贏摘得乾乾淨淨。”

    聽到崔贏的名字,謝雪綾臉色頓時煞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如泥塑木雕一般。

    宇文琰彎起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如何?适才不是巧舌如簧?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謝雪綾深吸了口氣,僵硬地道:“但臣妾知道,暗殺皇后是死罪一條,皇上無須牽扯到不相干的人,殺了臣妾便是,臣妾到地下與爹娘團聚也是另一種幸福快樂。”

    她相信不管她做了什麼,只要她提起她爹娘,他就一定會心軟,這是她最大的籌碼。

    “你還敢在朕的面前提起你爹娘?”宇文琰的目光如冰劍般冷厲,一字一句的說道:“朕把仇人當恩人,為了復興蕭朝大業,謝大統領好生偉大,甘心犧牲性命,自導自演了刺客夜襲鳳儀宮,為了救朕的母后而死,柳月毒殺朕的母后之後,又‘忠心’殉主而去,當真可歌可泣,爾後發生的事也不出他們所料,父皇立徐氏為皇后,之後生了奪位之亂,擾亂大雲皇室,一方面讓大蕭餘孽有機可乘,另一方面則順利的把你放在朕的身邊,藉由恩情讓朕對你從不設防!”

    謝雪綾整個人仿佛被堵住了所有血液和穴道,她呆呆僵坐著,看出去的景物卻已天旋地轉。

    她早該察覺到不對勁,他進門並沒有大驚失色,也沒有去查看皇后的傷勢死活,正常來說他怎麼可能不先去看皇后……是她大意了,原來他都知道了,查到這分上,肯定也知道她和少主的關係了。

    “原來是這樣。”慕容悠自己起來了,當著謝雪綾的面拔出了短刀,那刀身上一點血漬都沒有,看著驚愕的謝雪綾,她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是白費心機了,本宮穿了刀劍不入的金蠶衣。”

    謝雪綾的呼吸漸漸沉重,腦中一片淩亂。

    金蠶衣?她竟穿了金蠶衣……

    “綾嬪,你既是大蕭細作便不可能因為嫉妒而對本宮下手,事到如今你也無處可逃,能說一說你為何要殺本宮嗎?”

    謝雪綾忽然冷笑了起來。“能有什麼原因?我的任務就是讓皇上一蹶不振,當他愛上你的那一天,他的弱點就落在了我手裡,只要殺了你,皇上也就無心理會朝政,況且你肚子裡還有了孩子,一屍兩命,他能不瘋癲嗎?”

    慕容悠恍然大悟道:“好毒的計謀啊!”

    謝雪綾冷冷地哼道:“是你太命大了,斑斕池邊讓你逃過一劫,今日又讓你逃過一劫。”

    “原來是你下的手。”慕容悠想到那日的奪命連環羽箭,原來真是沖著她來的,當時她怎麼也想不通她是與誰結了怨仇,萬沒想到是綾嬪!

    “想來是為了破壞朕和隋嶽山的關係,畢竟才嫁進宮不久的女兒卻死了,朕如何向隋侯交代。”宇文琰挑眉冷笑。“若是早知隋侯也在幫著太后覬覦著皇位,你就不必出手了。”

    謝雪綾的臉色微微發白,瞪著宇文琰,“倒是皇上是怎麼懷疑到臣妾身上的?臣妾自認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宇文琰神色沉靜。“你戲確實演得好,所以朕一直都未曾懷疑過你,讓朕起疑心的是雍王。”

    謝雪綾的心再度一跳。

    他又提到了雍王……看來他是掌握了相當的證據,知道雍王是什麼人了。

    既然一切都揭開了,那麼她也可以回到少主身邊了是吧?這麼多年來,她對宇文琰稱身子不好無法伺候便是為了少主守身,以前她聽從族裡長老的安排,知道父母之死是為了完成大蕭複國的大業,因此她從沒有半句怨言,從東宮才人到後宮嬪妃,她必須做宇文琰的女人,她一直很聽話。

    可是當她愛上了少主,將身子交給少主之後,她便再也無法忍受要侍寢,幸好宇文琰也不勉強她,只讓她好好養病,而少主只要回京便會來慰問她一番,施予她雨露,更許了她皇后之位,等將來大蕭複國了,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他們再也不必分開……

    “暗中追查雍王之後才發現凝雪宮有古怪,雍王為何會深夜潛入凝雪宮?順著這條線索查,也不難查到更多了。”宇文琰目光灼灼的看著謝雪綾。“崔贏是前朝大蕭太子崔康的遺腹子,在大蕭被朕的祖父滅國那年出生,有一幫其心不死的老臣二十多年來都在籌謀複國大業,一點一滴召集了滅國時流亡各地和他國的大蕭人在潞州秘密練兵,為了讓大雲毫無戒心,崔贏自小被當叫化子養,他在乞丐群裡長大,十六歲隻身投入軍隊,因為背後有勢力在幫他,他順利取得戰功和我父皇的信任,封地封王,逐步接近朝堂中心,又時常自請出征,樹立其赤膽忠心的形象,殊不知他迎戰的滑月族、柔然、波連、突厥、北匈奴都與他訂了割地同盟,待他復興大蕭坐上帝位便會割地相酬,所以他才能戰無不勝。”

    慕容悠心下微震。

    原來崔贏的真實身分是大蕭遺族,皇家血脈、太子嫡出,或許原本的崔贏並無此野心,是穿越而來的慶蘭借著崔贏想要實現他前生的皇帝夢,而真正崔贏去哪裡了?想來也是在慶蘭穿越而來時便因各種原因死了。

    “皇上要怎麼說都可以,臣妾無話可說,臣妾有罪,請皇上殺了臣妾。”謝雪綾緊緊咬著牙關。

    宇文琰突然長聲笑道:“雪綾,你不肯認罪是為了保全崔贏嗎?”

    謝雪綾面無表情,益發堅定地說道:“臣妾與雍王素不相識。”

    “是嗎?素不相識?”宇文琰將視線投到她臉上,定定地看了許久。“可是,此刻關押在大理寺天牢裡的崔贏卻全盤供出了你。”

    謝雪綾渾身一震。

    宇文琰的目光冷冷地流動著。“他還告訴朕,先帝也是你下的手,朕這才明白父皇為何正當壯年身子卻急速走下坡。”

    謝雪綾僵了片刻,眼珠極緩慢的轉動了一下,這才顫聲問道:“你說……雍王被捉了嗎?不,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宇文琰眼裡宛如一片寒潭靜水。“等會兒你就能親眼驗證是否君無戲言了。”

    謝雪綾驀然臉色發青,唇色慘白,眼前一片茫然。

    這話的意思是,她要被關進天牢裡?且還是少主出賣了她?

    宇文琰眸色一凜。“來人,將綾嬪收押!”

    下一刻,她已被黑衣禁軍從床上拖了下來,拖出了凝雪宮,她也安安靜靜的像被割了聲帶似的任人帶走,淹沒在皇城夜色中。

    “你沒事吧?”宇文琰這才快步朝慕容悠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上下左右細細端詳她是否安然無恙,半點無損。

    “幸好有個宮女先一步警告了我,那宮女掌心裡寫著刀在枕下。”為了讓他放鬆點,她扮個鬼臉嬉笑道:“只是沒料到綾嬪把刀揣在了懷中,她連貼身宮女都不信任,當綾嬪由衣襟摸出刀來,當時真有些措手不及。”

    “沒事就好。”宇文琰攥緊了她的手。“畫眉來向朕投誠,綾嬪計畫要取你性命,她很害怕,她怕的是事蹟敗露,刺殺皇后這大罪,整個凝雪宮的宮人都要跟著受連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朕信了她。”

    慕容悠心裡一暖。“原來那宮女是你安排的。”

    宇文琰露出一絲淺笑。“你是朕的心頭肉,你以為朕會讓你獨個來,不做任何安排?”

    慕容悠極為受用的一笑。

    “雍王又是怎麼回事?他當真落網了嗎?”她決定不說她的前生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說了,從此忘了大清,這裡才是她的家。

    “二弟來了密函,無意中發現有人在潞州秘密練兵,見到雍王手下大將出入,朕遂派你兄長過去突襲,果然有收穫,俘虜兩萬精兵皆為大蕭遺族。”

    慕容悠瞪大了眼。“這麼多!”

    “多虧了你的鳥槍。”宇文琰嘉許地一笑,語氣一轉,又道:“不過,兩軍開火時,崔贏那方竟然也亮出了鳥槍,只不過咱們的連珠鳥槍足有四十連發,他的只有二十八連發,因此被鐵騎軍打得潰不成軍。”

    慕容悠心裡一咯噔。

    原來他也動了打造鳥槍的主意,幸好她娘改良了,看來天龍國的水準是比大清厲害多了。

    “啊,好痛……”興許是适才太過緊繃了,她肚子裡傳來陣陣痛意。

    宇文琰一陣緊張,視在場大批的禁軍如無物,不管不顧地摟住她的肩。“怎麼了?小月亮要出來見人了嗎?”

    慕容悠白了當今天子一眼。“小太陽還不足六個月呢,怎麼出來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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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09:13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番外一

    十五坪大的寂靜工作室裡,只有空調和時鐘的滴答聲,偶爾會傳來飲水機的滾沸聲。

    下午三點,辦公桌上的市內電話響了起來,四個埋頭在繪圖軟體裡的人同時抬起頭來,四個人都披頭散髮、眼神渙散。

    電話響個不停,四個人都瞪著電話。

    小光伸手。

    鄭靜如臨大敵,緊張的喊道:“不要接!”

    “鄭姊!”小光非常不以為然的看著她。“一定是總編打來的!”

    鄭靜狠狠瞪著小光。“所以不要接!”

    她是人氣插畫家,每天被截稿逼得走投無路,常常槌心肝地想,太有才華也是一種錯!她不應該才華蓋世啊!

    “鄭姊,我求你不要躲編輯了好嗎?你這樣我們真的很難做人,很累耶!”智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抱怨地說。

    她本是花樣年華的少淑女,打從進來做了鄭靜的助理之後,沒日沒夜的工作就讓她不修邊幅到了現在,眼看就要嫁不出去了。

    “我來接!”大學才畢業的貝琪不由分說的拿起話筒,鄭靜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能瞪著眼睛等她講完。

    一等貝琪掛上電話,鄭靜便眼巴巴的問:“總編說什麼?”

    貝琪若無其事的揚了揚眉梢。“也沒什麼,總編說後天下午三點你一定要出現在機場裡,搭上飛往北京的班機。”

    鄭靜驀然發作了。

    她摔鍵盤,踢飛垃圾桶。“他媽的!我不是人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雙手插進發裡一陣天搖地動的亂攪,任由頭皮屑飛揚污染他人的桌面。

    總編替她接下一套十二本的考古歷險插畫,要求她一定要身歷其境去感受一下氛圍,並且要拍不少於一千張的照片回來,可是,她手邊還有工作在趕啊,總不能為了新案子把舊案子暫停吧?所以她一直逃避接總編的電話,自欺欺人覺得不接就沒事,接了就有事。

    可是俗話說得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兩天后,鄭靜還是不敵總編施加的壓力,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機場了。

    摘下墨鏡,就見一張嚴重睡眠不足的臉,深深的黑眼圈,一頭還算有型俏麗的短髮,白T配刷破牛仔短褲,羅馬涼鞋。

    七月天,熱得快脫皮。

    她晃著要死不活的疲憊身軀搭上了總編訂的班機,也順利抵達了北京,當地導遊來接她,她們又直接從北京飛到了一個她不知道名字的偏遠城鎮,據說是個知名考古城。

    當夜,在旅館稍事梳洗休息,隔日便開始了一連串的看古跡、拍古跡行程。

    然後該死的第四天,就在她身歷其境的感受著考古的氛圍時,一陣天搖地動尖叫四起,起碼七級以上的地牛翻身,劇烈的上下震動像搖杯架上的雪克杯似的。

    所有人同時拔腿往外逃命,她在往外逃時一個踩空,順手捉到了一個古代權杖,匆匆一瞥,上頭寫著“大雲鎮國大將軍隋雨莫”……什麼鬼啊?

    再醒來,她就連人帶身的穿到這大雲朝來了,手裡還握著那塊權杖,握得牢牢的,連穿越了時空都沒掉,就知道她握得多牢了。

    他媽的!小說裡穿越劇的女主角都是靈魂穿越,偏生她是身穿了過來,一頭原本俏麗但歷經了時空穿越成了瘋婆子的短髮,外加古城天氣炎熱穿的無袖背心和短褲,還身無分文,也不知道這破落鄉下是什麼地方,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嚇得閃到很遠的地方去,然後飛快跑得不見人影。

    她餓了……

    原來穿越時空也會餓……

    她靠著大樹喘息,覺得自己快要渴死了。

    “姑娘,你還好嗎?”一個四十出頭、溫文儒雅的藍衫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是這裡第一個向她靠近,並且開口對她說話的人。

    “我餓了……”她坦白自己的困境。

    他叫慕容敬,住在含笑村,是個大夫。

    感覺起來是個好人,而且她又沒地方去,還很餓,所以她就厚著臉皮跟他回去了。

    第一個月,她要死不活的過著,“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成了她的口頭禪。

    要不是慕容大夫,她早發瘋了,他很耐心的聽她講現代的一切,他全然的相信她是另個時空來的,從沒把她當瘋子。

    時光一晃,過了十七年,她來大雲朝已經十七年了,意外的當了娘,扶養了兩個皮得要死但又可愛得要命的孩子。

    “靜娘啊,你就別再折騰了,我看隋大爺人挺不錯,你就隨他去京城吧。”打從京城回來之後,慕容敬時不時就勸道。

    “我走了,您怎麼辦?”她咬著指甲,以前的習慣沒變,她一焦慮就會咬指甲。

    慕容敬呵呵地笑。“我不是還有小雲嗎?”

    她還是咬著指甲。“可我也不想離開小雲,他是我一手拉拔大的,怎麼能說走就走?”

    慕容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看開點,孩子過幾年成親就是媳婦的了,總要放手。”

    她深蹙著眉。“其實,我有個煩惱,我怕自己不會老……”

    慕容敬寬慰道:“之前路經咱們家門口,進來討杯水喝的僧人看你面相時不是說過了,你遇到真命天子就會開始跟那人一同變老。”

    她咬著唇。“可是,我怎麼知道誰是我的真命天子?要是不對怎麼辦?”

    慕容敬面上添了笑意,轉進屋裡拿了個東西出來,攤開掌心亮在她眼前。“喏,你的真命天子不是在這兒嗎?”

    他手裡的,正是她穿來時握在手上的那塊“大雲鎮國大將軍隋雨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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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09:24 |只看該作者
    番外二

    靈隱寺住持,“施主還是回去吧!”

    隋雨蒙,“他呢?”

    靈隱寺住持,“在劫不願見施主。”

    隋雨蒙,“不打緊,昨日不見,今日不見,我明日再來,日日都來,總有一日,他會見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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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09:35 |只看該作者
後記

    順序控

    在寫這本《掉包皇后》的時候,某天腦海裡突然冒出了男主弟弟宇文瓏的故事,還不是只有一兩個畫面,是很多劇情,包含對話,連女主角是誰,女主角的身分都出來了。

    美女萱和簡小薰就說了,那你就先寫你靈感大噴發的那本啊!

    可是,哥哥的故事還沒寫完耶!

    美女萱和簡小薰異口同聲,有什麼關係!不一定要按照順序寫。

    我……我還真的只會照順序寫。

    細數過去作品,應該有兩百本吧!至少有一半是兄弟或姊妹或兄弟姊妹的系列故事,認真看了看,我還真的從一而終,只要有年齡上的排序,我一定照年齡大小來寫,而且連倒過來從老麼開始寫也不曾有過,一定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這樣的順序來寫。

    再看美女萱的系列作品,按照順序寫的真少,不管兄弟、姊妹或兄弟姊妹,通通跳著寫。

    果然,天性是難以改變的。

    所以,雖然對弟弟的故事靈感大噴發,但我不把哥哥的故事寫完,就無法寫弟弟的故事,只不過手真的太癢,太想寫了,中間有忍不住停下來,把弟弟的故事寫了兩萬多字,只是那兩萬多字只是片段,還不足以成為一個完整的故事,瓔身為嚴重大綱控的成員,待要動筆時,當然要寫完大綱才能開始寫。

    另外,除了突然冒出的弟弟靈感,在寫這本的中間,還冒出了許久沒出現的現代魂!

    真的太奇怪了,我也許久沒看現代文了,可就某一天,本來應該打開電腦就接著寫這本才對,基本也寫了快十萬字,沒理由會突然想寫別的啊,而且還是現代稿。

    可是就那麼謊異,那天喝完早晨咖啡,打開電腦之後,就是沒來由的想寫現代稿,叫出一個空白檔案,就這麼飛速的敲起鍵盤來。

    那一日,包括大綱,我寫了近萬字,主角啊、配角啊,全部出來了,神奇的還是從第一章開始寫,不像上面說的弟弟的故事是把腦中的片段寫下來。

    那時,我翻開記名字的筆記本,找了兩個主角的名字,幾個配角的名字,從頭開始寫,寫得很忘我,但因為沒有大綱,我也不知道確切地要寫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只有一個輪廓而已,而且許多用語都要想一想才能回到現代,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是實在寫得熱血沸騰啊。

    到後來,我要寫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已經都記下來了,我完全知道自己要寫什麼,會不會再出版現代作品就先不想了,能寫下想寫的故事比較重要,我很珍惜自己還能有靈感爆發跟想寫的欲望這兩件事,跟我差不多資歷的作者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在紙本書越來越少讀者的年代,作者也寫得越來越無力,初心跟熱情已不知道去哪裡尋了,而卻在某一日,那熱情與初心又悄悄地找上門來,叫人怎能不雀躍?

    又,在金曲獎上,看到歌手黃鶯鶯小姐在一串的感謝之後忽然冒出了“我愛毛小孩,領養不棄養”時,我真是有些噴飯,又覺得她好可愛啊,怎麼會在那場合想到要呼籲那樣的話,瓔在這裡也呼籲回應一下,請大家愛護自己家的、別人家的、路上任何的毛小孩,想要購買的人就去領養,很多際遇可憐又可愛的毛孩子在等一個家,昨天簡小熏才說有個國家通過了禁止買賣毛小孩的法令,聽了真的是很高興啊,連高齡的瓔媽也會一口一個毛小孩了,以前超級討厭狗狗的瓔媽入夏第一次在客廳開冷氣時,簡小熏說她下樓看到很驚訝,瓔媽說,因為你二姊要帶小約回來啊,瓔媽完全是因為小約有毛怕熱才開冷氣的,是不是好可愛啊?大家有空可以看一下日本視覺系樂團的鼓手煉跟他撿到的貓咪“虎徹”的故事,瓔是完全被融化了啦~

    這是瓔今年的第二本藍海作品,也是今年寫的第二本書,年初的十二生肖是去年寫的,而如今已經八月了,兩本……呃……只能自我安慰,這是慢工出細活……下本照例不知道何時才會生出來,最後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本作品,也謝謝支援實體書的你們,下本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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