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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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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逍遙紅塵 -【冤家衣解布一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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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8:03 |只看該作者
三十、賈芍的報復

  當甄朗急匆匆的趕回家,才出電梯門,就看到探頭探腦的幾個身影,正是樓下的幾名大爺大媽,還有隔壁的阿姨。

  一看到他,幾人伸出腦袋,欲言又止。

  他停下手中掏鑰匙的動作,微笑的打招呼,“李大爺好,張大媽好,趙阿姨好。”

  “好,好。”李大爺點著頭,“甄醫生啊,你是不是在重新裝修房子?”

  裝修房子?

  甄朗心頭似乎明白了什麼,淡定的點點頭,“是啊,剛請的裝修公司,是不是驚到你們了?”

  “呵呵。”李大爺乾笑著,“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能不能和他們說下,別在吃飯的時間砸地板,天花板的灰都掉我菜碗裡了,燈都搖晃了,我開始還以為地震了。”

  “就是就是。”趙阿姨湊了過來,“你是不是請到了不專業的公司,我的壁掛電視機都差點掉下來了。”

  甄朗道著歉,將幾人安撫了回去,這才伸手擰開了自己的房門。

  打開門,往日裝修精緻的房間猶如被戰火洗禮了一般,所有的東西破敗凌亂的堆成一團,椅子斷了一隻腳,躺在牆角哭泣,沙發上躺著壁掛的電視機,上面還壓著個吊頂的燈,餐桌從餐廳跑到了客廳,只剩下一個架子和滿地的玻璃屑,慘狀不言而喻。

  對於這些,甄朗只是一眼掃過,腳下朝著賈芍的房間而去。

  推開門,他毫不意外的看到,裡面空空蕩蕩的,屬於賈芍的所有衣物都被掃蕩而去,表達了對方離去的堅決。

  房門上,一張他的照片被菜刀牢牢的訂在門板處,刀鋒正劈在他的臉上嵌入門內,只留了半個刀身在外面,可見下刀人的狠辣。

  他卻笑了,很得意的笑聲在殘破的房間裡回蕩。

  以他對她的瞭解,如此大的火氣,肯定是要當他面發洩,打他個殘廢不可,這一次居然只是劈了他的照片,可以理解為手下留情嗎?

  他動了動,腳下踩著了一張捏皺的報紙,上面清晰的女子挺胸照落入他的眼底。眉頭微皺,他俯身拾起,在確認女子的容貌後,本來微笑的唇角瞬間拉下,眼瞳深沉。

  發洩完的賈芍,扛著自己的大包小包找了家房屋仲介,只提了一個要求,房子能明天入住,價錢不是問題。

  她抱著自己的東西,在“金色向日葵”的化妝間裡縮了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一通發洩運動出汗,她的感冒高燒竟然神奇的好了。

  果然,遠離甄朗,一切美好。

  想起報紙上那張照片,她肚子裡的火就簇簇的竄了上來,她很鬱悶,超級鬱悶,照片被盜還是其次,照片被修改也是其次,被修改的還是她最在意地地方直戳她的痛腳還是其其次,她鬱悶自己居然不敢面對那個人,居然灰溜溜的打包了東西自己跑了,好像做錯事的人是自己一樣。

  什麼訂婚,什麼照顧,都是他耍自己的手段罷了,就和這次的照片事件一樣,是兩個人無聲戰鬥的一次小戰役而已。

  他就是想看自己吃癟麼,暗中下絆子讓自己倒楣麼,從小到大他不是一直如此嗎?

  憤憤的某人想著,縮在兩張椅子拼起來的簡單床上,漸漸睡了過去。

  一夜的不安穩,勉勉強強撐到了天亮,賈芍扶著自己酸疼的脖子,匆匆出了大門,迎面撞上方青葵。

  “你去哪?”方青葵只來得及沖著她的背影喊出一句。

  揮揮昨天從街頭忍不住買來的報紙,賈芍甩下話,“找這個公司算帳。”

  她不敢找甄朗,還不敢找這個什麼“挺麗”的麻煩嗎?

  ————

  早上十點王氏企業旗下“挺立”工作部。

  王少莞抱著雙臂,精緻的臉上是冷冷的嘲諷,“你說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如何證明?”

  賈芍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雙腿沒形的架上桌子,一句話不說,只是瞪著一雙眼睛盯著王少莞。

  從進門起,她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鬧不叫,不吵不跳,同樣冷冷的回望。

  在這樣的眼神下,王少莞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凌厲的鋒銳,對面人如此放鬆的姿勢,卻讓她沒來由的心慌了。

  她別開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還能感覺到那兩道目光有形般的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當初,是她沒調查清楚,以為對方是男人,沒想到看上去修長俊美的大男孩,竟然是二十五歲的老姑娘。

  知道真相的她反而有絲絲竊喜,甄朗不是同性戀,而這女人無論是容貌家世沒有一個地方能與自己相比的,她沒有道理贏不了。

  她那天準備重金買下“金色向日葵”做老闆,只為了開除這個女人,誰知道才踏進大門,就聽到了方青葵那驕傲的聲音,她如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嬌媚妖嬈的宣傳海報,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假小子。

  就在那一刻,她做了個決定。

  翻拍照片,PS,故意將胸部誇張弄大為自己的內衣打廣告,她就是要讓對方難受,無奈,憋氣,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樣。

  賈芍放下腿,忽然前傾身體,王少莞下意識的縮了下,賈芍露出一個逗弄似的笑容,“‘金色向日葵’有原版照片,我只要稍微對比一下,告你侵犯版權和肖像權,你這麼大的公司只怕影響不太好吧。”

  王少莞伸手拿過一旁的資料夾,慢悠悠的打開,遞到賈芍的面前,“這是我們企業律師團出具的文書,你先看看清楚。”

  賈芍目光溜過那一排排的字,王少莞臉上的得色更濃,“你似乎不知道,PS過的照片和藝術照本身的就不具備說服性,你說這是你,我隨便找一個模特,畫出濃妝穿上同樣的衣服,擺出這樣的姿勢,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相似度,更何況……”她的手指在報紙上女人的胸部位置點了點,“我還能保證拍出來和這個一模一樣,你認為這官司打下去,你能贏嗎?”

  靠上椅子,她在賈芍的目光中示威似的揚起了下巴,“我們王氏企業旗下有專業的攝影和製作團隊,你認為會有人相信我們需要靠偷一張很普通的照片來宣傳品牌嗎?賈小姐,我勸你還是回去吧,如果你堅持要告,一旦你敗訴,我會反訴你。到時候名聲壞了,你在這一行可就混不下去了,想打官司,你就用幾年的時間耗著吧。”

  的確,就連賈芍都不相信,如此偌大的母公司,旗下子公司品牌無數,他們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

  不過,當她看到王氏企業的總經理是面前的女子時,心中開始隱約猜測了什麼。

  王少莞的眼中帶著狠厲,“這照片是王氏集團的,也只會是王氏集團的,我今年數千萬的收益就靠它了,不過賈小姐,你如果想敲詐的話,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話中的意思非常的明白,賈芍聽懂了。

  王少莞要拿自己的照片做宣傳,要她活活看著自己的東西成為別人的工具,自己的版權成為別人的利益。

  金錢與名利,都是別人的,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賈芍突的站起身,猛的低下頭,王少莞一驚,居然被她的氣勢完全壓制住,忘記了躲閃。

  “你,是故意的。”賈芍的目光中爆發著火焰,拳頭捏的喀啦喀啦響。

  王少莞呼吸不穩,猶自強硬的抬頭,“你如果敢傷害我,我會立即報警告你人身傷害,告到你蹲進去為止。”

  賈芍眯著眼,冷冷的望著她,忽然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王少莞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猛的伸手推開賈芍,沖到門邊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叫,叫,叫保安。”

  門外辦公的人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少莞手指著賈芍,“她,她非說自己是內衣照片上的模特,要訛詐我們錢,還想打我。”

  賈芍背著雙手,瀟灑的靠著桌子,悠悠閑閑的從口袋裡掏出攝像機,“你們說說,我像不像報紙上的模特?”

  不明所以的人望望照片上妖嬈風情的女子,再看看面前這個皺巴巴T恤,破舊牛仔褲旅遊鞋,一頭短毛的‘小男生’,紛紛搖頭,更有牙尖嘴利的下屬快速的開口。

  “你那個樣子還想當內衣模特?笑死人吧。”

  “你這模樣和照片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想騙錢啊?”

  “叫保安,報警,把這個騙子帶走。”

  吵嚷中,賈芍一言不發的拍攝著,偶爾掉轉鏡頭拍拍自己,又對準了前面的人群。

  有了眾人的支持,王少莞指著門口,“我說過,照片是我的我不會撤,你有本事就打官司,我王氏企業一個律師團陪你玩,聰明的你就趕緊走,不然我喊保安了。”

  “好,我走。”賈芍收起攝像機沒事人似的拍拍衣服,走到門口處,回首呲牙一笑,“你說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那就不是我吧。”

  就在賈芍走後不到半個小時,王少莞的辦公室外再度出現了一名女子。

  她優雅的踩著坡跟鞋,露出纖長白皙的雙腿,波浪長髮風情散落,顧盼間眉眼裡全是氤氳霧氣,細腰窄臀行走間散發著讓人窒息的魅力,緊身的窄群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只在一瞬間,這嬌媚的身影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就連門口的接待小姐,也忘記了讓她登記,看著她徑直走向王少莞的辦公室。

  正在格子間工作的人紛紛抬頭,目光隨著她的擺動而跟隨,有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她,是那個內衣模特吧?”

  “是吧,真漂亮,本人比照片還要美。”

  “美多了,照片只有上半身,沒想到比例這麼完美,不知道叫什麼?”

  “去策劃部問問,他們應該有模特的名字。”

  騷動的聲音沒能阻止女子的步履,她站在王少莞的門前,抬頭看看掛著的名牌——總經理辦公室。

  手,伸出;不,是拳。

  “砰!”巨響中,門鎖直接被砸開,螺絲掉了兩顆,門板搖了搖,斜斜的靠上了牆壁,總算沒倒下。

  美人在辦公室裡人驚詫的抬頭中昂首進去,在王少莞驚訝的表情中呲牙一笑,露出一個讓對方十分熟悉的表情,在桌子邊放下攝像機。

  “你……”王少莞忽然覺得背後一涼,這笑容讓她覺得森寒冰冷。

  笑容中的美女伸出兩條胳膊,直接探向王少莞的——胸口。

  “啊!”王少莞發出刺耳的尖叫,瑟縮躲閃著,無奈對方出手太快,她的聲音還在喉嚨間,那雙手已經結結實實的掐了上來。

  但是那雙手,並沒有抓上她的身體,而是捏住了某個高挺的部位,十根手指用力……

  “啪……”

  “啪……”

  很小很清脆的聲音中,王少莞的胸前忽然癟了下去,隨後印出兩團濕濡。

  “啊!!!”可怕的叫聲在辦公室裡回蕩,美女悠然的縮回手,看著王少莞瘋狂尖叫。

  王少莞看看自己的胸前,再看看面前的美女,狂亂的眼神望望門口聚集的人群,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美人邪魅一笑,在她刺耳的叫聲中側過臉,沖著門外的揚起聲音,“報警吧,要不要我幫忙報警?”

  王少莞臉色慘白,瑟縮著。

  美人站在王少莞的面前,“你不是想打官司嗎?不是想告我侵害他人身體嗎?嘖嘖,我好像沒碰到你的身體,只是捏爆了你的……咳咳,鹽水袋,你最多告我一個損害他人物品罪,不過,損害你的人是誰?你敢對員警說嗎?這麼多雙眼睛看到是報紙上的模特,他們剛才可是說過,模特不是我賈芍。你當然可以說是我,不過那就是你親口承認你盜用我的照片為自己牟利,不知道王氏企業要賠多少呢?不如我不走了,等員警來吧?再打個電話讓都市節目採訪一下?”

  她越說,王少莞的臉越白,賈芍低下頭湊上她的耳邊,“照片你可以不撤,這段視頻不錯,我放上網,咱們兩清!”

  賈芍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揚長而去,留下胸口兩團髒汙的王少莞在下屬七手八腳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此刻,電話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王少莞虛弱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拿起電話,電話裡的聲音盛怒爆吼,她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身體搖搖緩緩的。

  不知何時,電話已經從她的手中滑落,她癱軟在椅子上,面色呆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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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8:19 |只看該作者
三十一、再度同居

  今天的賈芍很開心,因為從王氏企業回來以後,仲介公司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她要的房子已經找到了。

  所有傢俱一應俱全,配套完善,裝修上乘,最主要的是離“金色向日葵”步行才十分鐘。原主人才住了兩年就出國進修,一去三年,這才急匆匆的交給仲介公司出租,結果便宜了賈大小姐。

  看過房子,賈芍表示非常滿意,當即付了一年的租金。再返回來取衣物的時候,發現方青葵正在裡間忙著,她寫下自己的住址壓在檯面上,扛起自己的東西就匆匆走了。

  她在房間裡快樂的打掃著,哼著歌曲,把自己的東西從包包裡一樣樣的掏出來。

  房間很大,比甄朗的那間屋子小不了多少,她一個人有足夠的空間活動,尤其是房間裡那張大床,看著就讓她有撲上去打滾的衝動。

  她對吃住一向沒很大的要求,唯獨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張大床而不至讓睡癖太差的她半夜滾到床下,以前租住的小屋地方狹窄,絕了她的幻想,如今她可算是夢想成真了。

  盤算著一會去超市購物,買上一箱啤酒填充她的冰箱,再買一大堆的零食,她的眼睛都彎成了小月亮,埋頭刨東西的勁頭更足了。

  滿身的大汗,粘膩在身上很是難受。她從包裡抽出件襯衫沖進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正快樂的洗著,耳邊依稀聽到了門鈴響。

  大概是方青葵看到了位址,跑來探望她了吧。

  濕淋淋的賈芍隨手抓過毛巾擦了擦,她應了聲,“等等,就來。”

  放在一旁的襯衫剛入手,賈芍就發現了不對——材質上乘,摸在手中很是舒服,但是沒有花邊,沒有亮亮的扣子,好像不是她的!

  抖開襯衫,不出意料之外的發現,這分明是一件男士的襯衫。

  她怎麼把甄朗的衣服也收來了?

  想起那個名字,她有些莫名的心虛。上午的事件已經清楚的告訴她,這些事都出自那個王少莞,和甄朗沒半點關係,她那麼狠的把他屋子砸了,還把照片劈在門上,似乎做的有點不對。

  不過這點心虛很快的又被她自己否定,如果不是掃把星的衰功影響,她哪會成為被人利用的對像?

  都是他的錯!!!她很堅定的自我安慰。

  門外的門鈴聲更急了,賈芍匆匆的套上襯衫,光著腳丫衝了出去。

  “青青……”熱情的聲音在看到眼前的人後頓時高了八度,“你怎麼來了?”

  門外的人,手指撐著門邊,雙腿交疊看似悠閒。襯衫解開了最上面一粒扣子,領口有些皺褶,外套隨意的掛在胳膊上,望著她的目光中深幽難懂。

  “有人毀了我的屋子,我來要賠償的。”他的不耐在看到賈芍後神奇的化為了淺笑。

  甄朗身體前傾,賈芍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他毫無阻礙的走進了門。

  “我沒有!”她揚起頭,說著很沒底氣的謊話。

  身體在寬大的襯衫下顯得更加纖細,滴答著水珠的頭髮又弱了幾分氣勢。水珠滴在肩頭,濕了襯衫,貼在胳膊上顯出裡面白皙的肌膚,白嫩的臉頰因為水汽的沾染,透著粉嫩嫩的顏色,紅唇微張,警惕的瞪著他。

  襯衫的下擺堪堪包住臀部,兩條腿光溜溜的踩在地上,身後還有一串水光劈啪的腳印。

  滿意的笑了,他的手指勾上襯衫,“那我的衣服呢?你偷我衣服幹什麼?”

  她縮了縮,“沒,沒偷。”

  “證據在這呢。”他笑容愈發的大了,順手將門帶上,“我想,我們之間有很多筆帳要慢慢算。”

  “哪有……”她出口的話在對上他玩味的眼神後又虛了兩分,“你,你出去,我,我要出門買東西。”

  強勢的又進了一步,賈芍很沒氣勢的退了退,眼睜睜的看著他隨手帶上門。

  “你的拖鞋呢?”雖然是五月份的天,但是她光溜溜的兩隻腳踩在地上,還是格外的刺眼。

  賈芍望瞭望沙發邊,在他頗為嚴厲的聲音中指了指。

  “怕什麼,還有一……”雙字沒出口,就發現,她的小熊寶寶拖鞋,已經被甄朗汲著了。

  賈芍的臉臭臭的,他那麼大的腳塞進自己的女式拖鞋裡,也不嫌擠的慌?

  甄朗很自然的手一伸,將外套遞到她的眼前,“拿著。”

  還在為自己拖鞋哀悼的賈芍,完全不在狀態的自然接過,等抱進懷裡才猛然反映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事。

  身體一輕,甄朗的雙臂抄上她的腿彎,將她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她抱著甄朗的外套,“你幹嘛?”

  “帶你穿鞋。”三兩步跨到沙發前放下她,甄朗拿起另外一雙熊寶寶的拖鞋,趁著這個空當,賈芍連滾帶爬的縮到沙發的另外一個角落,抱著甄朗的外套在胸前,瞪的圓溜溜的眼珠子,還是一臉防備。

  拎著手中的鞋,甄朗沖她招招手,“過來。”

  她搖搖頭,更縮了縮。

  長臂一撈,她的腳踝就入他的手中,活活把那人影拖倒在沙發上,賈芍扭動著,想回縮,卻將衣服揉的更上了。

  甄朗的目光一暗,“你再動我打你屁股。”

  很自然的雙手捂上自己的臀,彪悍的賈家大小姐頓時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甄家大少拖了過去。

  軟軟的拖鞋套上,他很自然的拿起團在茶几上的毛巾,揉上她的腦袋。

  “病好了沒有?”

  “好,好了。”

  直到她的頭髮半乾,他才放下毛巾,“現在好了,開始算帳。”

  “我沒砸你的房子。”自從他出現以後,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賈芍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

  才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就是標準的詮釋。

  “那你也沒逃跑?”甄朗反問,“高燒還不老實的人,你招呼都沒有一聲,讓我圍著整個城找了三圈,兩天沒睡,怎麼算?”

  兩天沒睡啊……

  賈芍小小的內疚了下,嘴巴兀自強硬,“你不能怪我,手機掉水裡不能用了。”

  “那你認為我賣了你的照片給王氏集團只為了看你笑話而毀了我的房間怎麼算?”他盯著賈芍的眼睛,後者身子一縮,訥訥的說不出話。

  他原來全知道了啊?

  “我幫你把行李帶回家,到處找你的下落,你就把我的照片訂在牆上當靶子?”聲聲指責讓賈芍無言以對。

  “誰讓你是掃把星!”她咕噥著,憤憤不平。

  甄朗從口袋裡掏出個手機,順溜的按著號碼,“那我和賈媽說,你無緣無故砸了我房子。”

  “那……”她飛撲過去,扒拉住甄朗的胳膊,臉上討好的表情揚了起來,“你重新裝修的錢我給。”

  “那我這段時間住哪?”甄朗捏著她的下巴,“房間重新裝修最少兩個多月,你該不會讓我住賓館吧?我可是要上手術臺的,如果休息不好……”

  他聲音停了停,目光四下轉悠,“我看這裡不錯。”

  “不行!”賈芍憤憤的咬著唇,“你再找過一個地方住,這裡是我家。”

  甄朗扯開她的手,舉起了手機,“我還是和賈媽說下,你砸了我的屋子,讓我無家可歸。”

  “說就說!”賈芍哼了聲。

  這是她的家,她再也不要和掃把星住在一起,這一次就算老娘威脅要扒了她的皮,她也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啊,我忘記了,順便再向賈媽彙報一下,你答應跟我訂婚的事。”甄朗恍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不輕不重提了句。

  再度飛撲,賈芍整個人沖上他的懷抱,強大的衝擊力將甄朗壓倒,手臂夠著甄朗的手機,夠不著,就索性按著他的胳膊。

  這樣就形成了,甄朗在下,賈芍在上緊密貼合的曖昧姿勢。某姑娘很不矜持的雙腿跨坐在人家小腹,雙手抱著人家胳膊就往懷裡搶,“別打!”

  甄朗懶懶的,任由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眼睛眯了起來,“那我住哪?”

  “你住這,住這!”賈芍忙不迭的點頭。

  “可憐的我,家都被毀了。”甄朗長長一嘆,“住進來還要伺候你,還不如一個人住呢。”

  他到底想幹什麼?想進來的是他,同意他進來了又不幹了!

  “我還是告訴賈媽吧,畢竟從小到大,我都不瞞騙他們的。”甄朗臉上滿是內疚的神情,口氣幽怨。

  “我伺候你!”想也不想,賈芍衝口而出,笑容假假的,“住在外面,何必什麼都向家裡彙報?”

  甄朗眼角一抬,“你掃地?”

   點頭!

  “你洗衣?”

  臉色一僵,繼續點頭。

  “你每天陪我一起上超市買菜?”

  嘴角抽搐,默默點頭。

  “每天早上提前起床,給我泡好咖啡?”

  面容蒼白,思量半晌,艱難點頭。

  “你睡沙發,我睡床?”

  終於,某姑娘忍不住的跳了起來,“為什麼我睡沙發?”

  她的床,她垂涎了這麼久的床,她準備鋪上花花的床單,可以打滾的軟床……

  “我是醫生,我需要很好的休息,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我只好向賈媽彙報了。”

  痛苦、掙紮、糾結、悲哀、傷心,各種情緒在臉上一一個劃過,終於還是——點頭。

  “可是……”甄朗還是有點猶豫,“我老覺得這樣對不起長輩。”

  “不用想了,就這樣!”賈芍打斷他的話,從他手中搶過手機,“你住這裡,我睡沙發,我掃地我洗碗洗衣服,每天早上給你泡咖啡,晚上陪你買菜。”

  “那,好吧。”甄朗勉勉強強點了下頭,揉了揉疲憊的眼角,“那我睡會,待會一起買菜。”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賈芍興奮的連連點頭,完全沒注意到,那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唇角一絲淺淺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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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非禮甄朗

  沙發上的蠕蟲扭動,再扭動,再再扭動;腿伸出,手撓了撓,抱著被子滾動……

  “咚!”

  “嗷……”

  趴在地上的人抬起朦朧的眼,抱著疼痛的腦袋,低聲嗚咽著。

  這已經是今天早上第五次掉下來了,加上昨夜的八次,一共十三處,腦袋頂上幾乎處處都被敲過一道了。

  她揉揉腦袋,抱著她的大被子再一次撲入了軟軟的沙發中,迷糊的睡意讓她再一次奮力的與周公約會去也。

  可憐的約會不過剛剛十分鐘,悲慘的一幕再度上演——某個不安分的人大大的翻了個身,樓板再一次傳來悶響。

  這一次,她索性不爬了,迷迷糊糊的扯著被子,把沙發上的被子全都揪下了地,雙腿一繞纏了上去,滾成一團又睡了過去。

  大手推上她的肩頭,“丫頭,起來睡。”

  “不要……”猶被睡意籠罩的某人無意識的咕噥著,“上去還掉下來,這裡舒服。”

  甄朗無奈嘆息,“去床上睡。”

  “嗯。”賈芍懶懶的聲音抗拒著,手指揮了揮,想要趕走耳邊嗡嗡的聲音,“懶得動。”

  雙臂抱上面前那團和被子纏在一起的人,甄朗把賈芍蜷成蝦米似的身體攬了起來,朝著房間的床而去。

  剛一沾到軟軟的床,賈芍發出舒服的嘆息,枕頭上殘留著男子的氣息,被褥間還有餘溫,她雙腿一勾,自動自發的繞上被子,舒坦的被他的味道環繞。

  甄朗悄悄的出了房門,不多時回來,手中多了杯香濃的咖啡,他靠著床頭坐下,啜著咖啡,輕輕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偶爾側首,卻是望著那個呼呼大睡的人,半晌未曾翻動一頁手中的書。

  睡夢中的她,抽抽鼻子,濃鬱的香氣讓她的肚子發出巨大的空鳴聲,神智逐漸恢復,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望向香氣的來源。

  陽光打在甄朗的側臉間,勾勒出立體深邃的輪廓,光線過去,她甚至能看到他睫毛輕微的顫動,髮絲閃動著淺褐色,依稀還有淺淺的七彩。高挺的鼻樑,嘴角的弧度,好似一尊靜止的雕像。

  就在她發呆的瞬間,那靜止的雕像忽然轉過了臉,朝著她微微一笑,“餓了?”

  不問是否醒了,只問是否餓了,這就是了解啊……

  賈芍默默地坐了起來,抱著被子搖搖腦袋,眼睛死死的盯著甄朗手中的杯子,露出渴望的神情。

  “沒吃早飯,不許喝咖啡。”甄朗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渴望。

  嘴巴癟了癟,她嗤了聲,“你不也沒吃早飯喝咖啡麼。”

  小氣就小氣,找什麼藉口!

  甄朗笑笑,不再和她爭辯,將手中的杯子遞到她的面前,“喝完洗臉,我們去買東西。”

  抱著咖啡杯,賈芍喜滋滋的喝了一大口,直到杯子裡所剩無幾,才丟回甄朗的手裡,蹦蹦跳跳的竄進洗手間。

  甄朗端著咖啡杯,望著那個活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洗漱間裡傳來躍動的各種聲響,才將咖啡就口,抿下最後殘留的咖啡。

  推著購物車的賈芍一隻腳踩在車後架下,一隻腳在地上蹭啊蹭的,車子嘩啦嘩啦的往前滑動,她在超市光潔的地面上玩的不亦樂乎,偶爾抽著幾樣東西丟進車筐。

  甄朗背著雙手,悠悠閑閑的跟在身後,目光過處,拿下的也是生活用品。

  “你習慣用什麼樣的地擦?”他很溫柔的詢問。

  “扁的。”

  於是車架下多了個扁的地擦。

  “你喜歡用什麼樣的抹布?”他依舊溫柔,猶如巡視般在一排架子前問著。

  “大的。”

  車筐裡多了一張大的軟抹布。

  “你喜歡用洗衣粉還是洗衣液?”他笑意盈盈,手中舉著兩個袋子,嗓音清泠泠的。

  “洗衣液。”

  於是,車筐裡又多了個重重的一桶洗衣液。

  直到此刻,某人終於反應過來了,“為什麼你都問我喜歡用什麼?”

  又丟進一塊擦碗布,甄朗拍拍手,“因為都是你幹活,我於心不忍,至少要買的讓你滿意順手的東西麼。”

  一句話,垮了賈芍的臉,虎虎的瞪著他,憤憤的哼了聲。

  “不想沒關係,那我和賈媽彙報一下,搬出去。”甄朗搖晃著手中的擦鞋器,“畢竟,我還是不習慣讓人服務。”

  從他手中恨恨的扯過擦鞋器丟進車筐,賈芍咬著後槽牙,“我很習慣伺候你,伺候你到死。”

  “那真是幸福的事,如果你伺候我舒服了,今天晚上考慮把床讓給你。”他呵呵一笑,輕描淡寫的擋開她的詛咒,挑選著新鮮的菜。

  她就知道,他想折磨她,摧殘她,看她抓狂,不然為什麼拼死都要擠在一間房子裡,不就是等著她出糗然後奚落她麼?

  賈芍氣鼓鼓的別開臉,忽然看到架子上一排罐裝的啤酒,嘿嘿笑著抓起一提,放進車筐裡,“甄朗,為了慶祝我們再一次同居,今天是不是要慶祝下?”

  “好啊。”他拿著肉,仿佛沒看到她的動作。

  她巴巴的望著他,“既然是我迎接你,那慶祝的方式我定,怎麼樣?”生怕對方反對似的,她趕緊加上一句,“我肯定不敢做什麼,你會跟老娘告狀。”

  甄朗沉吟了下,拿起面前的菜,無所謂的開口,“隨便。”

  她推著車,笑的貓兒一般。

  “獸醫,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才一個晚上,她就摔的腰酸腿疼,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所以,她一定要辦法,讓甄朗主動的離開自己的小窩,還不敢跟娘親大人告狀。

  “我去了趟‘金色向日葵’,看到了你壓在桌子上的紙條。”甄朗的眼中閃過笑意,沒有說出這紙條是花了幾百大元後,方青葵“無意”讓他看到的。

  “我要吃水煮肉片、醬爆肘子、金菇肥牛。”她的手在甄朗面前晃著,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又塞了瓶葡萄酒進車子。

  結帳的時候,賈芍推著車飛奔而去,“我來,我來……”

  當甄朗的手想要拎起購物袋的時候,賈芍熱情的搶了過去,“我來,我來……”

  賈芍今天的裝扮很漂亮,是甄朗順手丟在床頭的窄裙,她也沒想那麼多,穿上就出門了。

  於是偌大的超市外,就看到一名帥氣的男子背著雙手,悠閒的走著,身邊跟著名纖細的女孩,肩頭扛著地擦,兩頭各掛著一個購物袋,手中還拎這個兩個碩大的袋子,搖搖晃晃的走著。

  這情形,不禁讓身邊無數男子扼腕嘆息,心疼不已。

  看看身邊的賈芍邁著小步,一路跟著他小跑,甄朗停下腳步,“要不要我幫忙?”

  賈芍甜笑著搖頭,“我拿,伺候你應該的。”

  再度絕倒身邊一干男子。

  當甄朗端著絳紅色的肘子邁出廚房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透明的玻璃裡,裡面紅色的酒微微晃著,還有一張更加燦爛的笑容,“甄朗,為了慶祝我們新同居生活的開始,乾杯。”

  幾乎不給他坐下的機會,她把酒杯塞入對方的手心,快速的碰了一下,狠狠的倒進嘴巴裡。

  甄朗微愣了下,賈芍擦擦嘴巴,“你明天休息,後天沒手術,所以喝一點沒關係,而且我選的是低度酒,可以喝的。”

  剎那猶豫,酒被倒入口中,還不及放下,她又飛快的滿上兩杯,“為了我們相識二十二年,乾杯。”

  ……

  “為了我好好的伺候你,乾杯。”

  ……

  “為了我們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緣分,乾杯。”

  ……

  “為了我們偉大的祖國,乾杯!”

  ……

  “為了我們幸福的生活,乾杯!!”

  ……

  “你是不是想灌醉我?”甄朗的眼睛清澈明亮,“再像大學那次,拍我的照片威脅我?”

  賈芍的手一抖,杯子裡的酒差點潑了出去,幹幹的笑著,“同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算計得到你兩次?”

  甄朗不置可否,賈芍打了個酒嗝,臉上飛起淡淡的紅暈,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為了你今天這麼豐盛的菜,乾杯!!!”

  喉結滑動,豔紅的酒眨眼見了底,甄朗眯了眯眼睛,輕搖了下頭,手指揉上額頭。

  看到他這個動作,賈芍內心笑開了花。

  甄朗不勝酒力她是清楚知道的,何況是被她如此一輪猛灌,看看桌子上見了底的瓶子,賈芍抽出兩罐啤酒,“紅酒喝完了,我們換著喝。”

  甄朗眼神有些迷蒙,撐著額頭,“不喝,頭昏。”

  “喝嘛。”賈芍蹭到他的身邊,有意無意的擋住了他夾菜的舉動,“冰過的,醒腦子。”

  甄朗燦然一笑,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放鬆肆意的笑,眯著眼睛,“你餵我就喝。”

  喂,當然餵。

  她端著酒伸到他的唇邊,“我餵,你喝。”

  不知是否酒意上頭,他的表情帶了幾分孩子氣,搖搖頭,指指她,“你喝給我看。”

  眼見著大功就要告成,她仰頭喝了一口,才剛剛低下頭,甄朗忽然湊了上來,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在她的錯愕間,他順利的挑開她的唇,將她來不及咽下的酒吮入自己的喉間,她甚至聽到了酒滑落時的吞咽聲。

  而他,留戀的不肯離去,舌尖再一次掠過她的空間,將所有屬於她的味道盡悉舔去,讓兩個人同樣的酒氣交融。

  “轟……”這瞬間,她仿佛是被酒氣沖了腦,渾渾噩噩的,感覺到身體在飄飛,輕輕的沒有任何重量,全身只有一個意識,就是他的舌很靈動,他的唇很暖,他的動作很霸道,又很輕柔。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被放開,而甄朗,已是靠在她的肩頭,均勻的呼吸著。

  三魂七魄在空中飄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回竅,賈芍推推身邊的甄朗,“喂,起來繼續喝。”

  人很重,重的快要把她壓倒了,甄朗靠著她的身體,無論她怎麼推搡,都沒有半點反應。

  賈芍的眼睛亮了,唇角露出邪惡的微笑,一把抄上甄朗的肋下,用力的把他扶了起來。

  誰說同樣的事情不可以幹兩次?只要能成功就行。

  她扶著甄朗好不容易蹭到了床邊,才把那死豬一樣的人丟上了床,俊朗的人影仰躺在床上,仿佛童話中的睡王子。

  邪惡的公主將魔抓伸向了王子的衣領間,五月的天氣,衣服不過一件,她幾乎沒花多大的力氣就將上衣扯開。

  凌亂的衣衫攤開在身體兩側,露出裡面結實卻不過度發達的肌肉,寬厚的肩膀,緊繃的肌膚,在濃濃的酒氣中,散發著俊朗的美感。

  賈芍的手不停,飛快的扯向甄朗的皮帶。

  她拽的有點艱難,不小心整個人趴上了甄朗的前胸,男子的氣息夾雜著酒味,比香水更加的誘惑。

  她的手指戳戳他的胸,感受著手下肌膚的溫度,是另外一種奇妙的感覺。

  再捏捏,又揉揉,她的手指劃過胸線,在兩點殷紅處打著轉,又落到了腰身。

  腰身的弧度下,挺翹的臀上掛著被她拽開的皮帶,讓她的手不由停駐,眼睛卻好奇的瞄了瞄。

  這麼多年,她對他的印像不過是二十二年前那個小娃娃的放大版,軟嫩嫩水靈靈的,今天卻發現,完全不是那般,當初學校那一次,她也緊張,旁邊還躺了個同樣爛醉的林子辰,她根本沒時間仔細感受,今天,可是沒有任何外人了。

  拉拽著他的褲子,花了很大一番力氣,她才將長褲扯了下去,碎花的床單上,王子的身軀展示在她的眼前,只剩了最後一點遮掩。

  她的目光,驚奇的瞪著這最後一點遮掩,總覺得和記憶中有太大的差異,那仿佛牛屎的一坨,讓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手指慢慢伸出,戳了戳,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好奇的勾上他的褲縫。

  看,還是不看?

  勾起一條縫,她悄悄的探出了腦袋,正想看個清楚。

  “你還拍不拍了?”耳邊是淡淡的聲音。

  啊,拍照!

  她忽然醒了般跳起來,滿屋子的亂轉,想要找出自己的相機,奈何才剛剛搬家,太多東西不知道塞去了哪個角落,她一時竟然找不到了。

  “沙發邊的箱子。”那個聲音再度淡淡的提醒她,“昨天看你把器材都放那了。”

  “哦!”某人急匆匆的跑去沙發邊,刨出自己最心愛的相機,喜滋滋的抱回來時,床上那個仰躺著的人已然半靠在了床頭,衣衫半掛在臂彎間,目光冷靜,“需要我擺什麼樣的姿勢,我好配合。”

  ……

  …………

  “啊!”做壞事的人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被抓包的事實,相機一背藏在身後,飛奔而去。

  他,他居然沒醉?

  這,這怎麼可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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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她做飯,伺候他

  他就是在逗自己!!!

  賈芍滿腦子都是這句話,當聽到甄朗那種冷靜的聲音時,她下意識的拔腿就跑,從來沒有過的做賊心虛的感覺,直到撲進沙發,心頭還是噗通噗通跳著。

  她緊張什麼?不就是被抓包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她心跳什麼?

  沉在沙發裡的人,憤憤的捶了下沙發墊,鬱悶著。

  她閉著眼睛,滿腦子都是剛才自己看到的風景,甄朗半裸的風景,帶著魅惑氣息的風景,無論她怎麼搖頭,都揮之不去。

  搓搓自己的手指,仿佛還有他的味道殘留,賈芍抽抽鼻子,神經質的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還是他的味道,混著酒味,淡淡的男式香水味,沾染在自己的身上,分外的突出。

  看來今天自己只有再度和沙發為伍了,悲催的某人如是想著。

  懶懶的爬起身,她幾乎是有氣無力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殘酒,咒駡著甄朗一肚子的壞水。

  藏那麼多壞水,他也不怕胃疼,祝他腸穿肚爛!

  “咕嚕……”肚子空鳴,提醒著她沒吃半點晚餐的事實,桌子上的飯菜幾乎沒動,猶自散發著香氣。

  夾起一筷子金菇肥牛送入口中,韌中帶著香甜,賈芍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人很缺德,但是菜……味道真的不錯。

  滿桌都是她愛吃的菜,賈芍咬著肘子,忽然停了下來。

  不對,以甄朗的性格,奚落了自己,應該會出來笑笑她的,怎麼會半點反應都沒有?

  心頭隱隱覺得不對,賈芍丟下筷子,悄無聲息的走到房間門口。

  房間裡沒有半點聲音,甄朗靠著床頭,一盞暈黃色的燈光柔柔的放著溫和,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好像沒什麼。

  賈芍縮了縮脖子,準備離開。

  此刻的甄朗忽然動了動,縮了縮身體,一隻手捂著胃,勾著床頭的抽屜。

  側臉間,黃豆大的汗水順著臉側滑了下來,臉色蒼白一片,他的手剛剛摸進抽屜,又縮了回來,眉頭不由的皺了皺,看向桌子上的水杯。

  賈芍推開門,“獸醫,你怎麼啦?”

  甄朗的手不著痕跡的挪開,靠著床板微笑,“今天想睡床?那我們換,我去睡沙發。”

  賈芍不說話,只是腳步輕輕的近了門。

  近距離看的更清楚,他的額頭上密佈著汗珠,襯衫的衣襟處濕濕的,這樣的天氣,顯然不是熱的。

  “你……”她蹭蹭的靠近床邊,咬著唇,“你是不是難受?”

  “沒有。”甄朗舒展著眉頭,聲音平靜,依然是帶著淺笑,“去把你的被子抱來,我出去。”

  她是直,不是傻!

  摸到一手的汗珠,她的表情頓時十分難看,猛的抓上甄朗的手,“你是不是病了?”

  “沒什麼。”甄朗手腕用力,把她拽到面前,“喝多了酒沒吃東西,胃痙攣而已,想摸藥才發現,這裡沒藥。”

  “那我們去、去醫院。”她忽然有點結巴,心頭亂哄哄的。

  不是那麼准吧,她的話什麼時候如此靈驗了?

  “不用。”甄朗捏了捏她的下巴,“給我倒杯開水來就行了。”

  她飛快的竄下地,廚房裡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凌亂聲,甄朗靠著床頭,唇角有淡淡的笑容。

  不多時,賈芍捧著開水,輕輕的放在床頭,傻傻的眨著眼睛,呆站著。

  在她的記憶中,甄朗是無法擊敗的,也是強大到找不出半點弱點的人,這樣的他,讓她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甄朗拍拍床沿,賈芍乖乖的坐下,一言不發的繼續發呆。

  喝了口熱水,他的掌心暖暖的撫上她的臉,“你還沒吃飯,去吃吧。”

  啊!吃飯。

  “你是不是因為沒吃飯才胃疼的?”她被人打了一拳般醒了過來,“我去給你裝飯過來。”

  才起身,就被人阻攔了,“不用,這是職業病。”

  職業病!?

  “常年精神緊張,有時候會診趕不上飯,平時注意些基本就沒事。”他了了幾字帶過,卻讓她的頭垂的更低了。

  “那……”她怯怯的抬起眼,“是不是我灌你酒讓你發病的。”

  他拍拍她的臉,讓她隔著被子趴在他的腿上,“我的身體對酒精分解不是太好,可能刺激了,忍忍就沒事了。”

  內疚浮上心頭,她貼著他的小腹,手指悄悄的摸了上去,輕輕揉著,那動作換來甄朗的一陣輕笑。

  “丫頭,你這動作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小時候?賈芍忽然咧出一個傻傻的笑,鼓起腮吹了吹,“痛痛吹走,甄朗不哭,芍芍摸摸。”

  她的動作讓甄朗的笑聲更大,而賈芍也是窩在他的大腿處,咯咯笑的開心。

  “小時候你被人欺負了,都是我打跑的。”賈芍皺了皺鼻子,輕哼了下,“還要安慰哭的一臉鼻涕的你。”

  “是嗎?”甄朗暗中蘊著笑,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朝她拋了個眼神。

  賈芍爬起身,嘟起唇,重重的啵上他的臉頰,“痛痛被芍芍親跑啦,不許哭啦。”

  甄朗的笑聲更加大了,嘴角牽起彎彎的弧度,“還有嗎?”

  賈芍想了想,從床上跪起身,雙臂伸展,繞上甄朗的脖子,抱上他的身體,“芍芍保護你一輩子,好不好?”

  黃色的燈光落在甄朗的眼底,閃閃的明亮,“好。”

  “那你要把棒棒糖給我吃。”賈芍笑的很是開心,“還有冰棍。”

  回想起小時候,她忽然有些驚愕,那些朦朧的記憶中,都是他們彼此愛護,親親我我的故事。

  對比後來的互相陷害,彼此挖坑看對方出糗的那些,這些小時候的記憶反而更家的清晰。

  “都給你,都給你。”他雙手一拉,把賈芍拉坐在自己大腿上,“我沒事了,你快去吃飯。”

  賈芍用力點頭,“那我盛一碗給你。”

  甄朗搖搖頭,“太油了,我的胃可能受不了。”

  “那……”做了壞事想要努力彌補的人用力的想著,“我去給你煮粥!”

  “你會嗎?”

  甄朗一聲問話讓她垂下了腦袋,隨後又堅決的抬了起來,“應該會。”

  “好。”甄朗拍拍她的屁股,“如果你煮好粥,我就原諒你這一次的灌酒。”

  “那你教我怎麼煮。”賈芍的堅決背後,帶著些許的不確定,語氣也是同樣的瑟縮。

  “放這麼多米。”甄朗的手指比畫了下,“再放這麼多水,你用高壓鍋煮吧,聽著好了我喊你關火。”

  賈芍乖乖點頭,飛奔著去了。

  抓著米下鍋,還是不確定的端著鍋子給甄朗看了看,才放心的把鍋子架上灶。

  眼睛一溜,看到旁邊的兩顆皮蛋,賈芍伸出腦袋,“獸醫,我煮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呵呵的笑聲從房間裡傳來,“你行不行?”

  “行!”她大聲的回答著。

  爐火呼呼,鍋子嗤嗤的響,賈芍偶爾竄進房間,給甄朗換上一杯熱水,又沖進浴室放著熱水,一切都那麼自然、順手。

  好不容易打開鍋蓋,她伸勺子撈了撈,總覺得眼前的東西和自己最愛喝的皮蛋瘦肉粥有點不同。

  對了,肉,肉呢?

  砧板上,一堆形狀怪異,大小不一的肉依舊生嫩嫩的躺著,賈芍一伸舌頭,飛快抓起肉堆丟進粥裡。

  有點像了,但是,好像還有點不同。

  “那記得放生薑,不然會腥。”甄朗在浴室中提醒了聲,她恍然拍上腦門。

  生薑,生薑在哪?

  從來不做菜的某人,腦袋到處晃著,怎麼也找不著傳說中的生薑。

  只要是生薑就行麼?她的目光停留在茶几上一包沒開封的蜜餞紅絲薑,想也不想的拆開,往裡丟著。

  “好了沒有?”甄朗一聲問,賈芍的手一抖,整整一大包的蜜餞紅絲薑全部倒了進去,星星點點佈滿了鍋子,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她眼一閉,抓著勺子攪也不是,撈也不是。

  咽了咽口水,“獸醫,還要放什麼?”

  “鹽。”甄朗的聲音中,她想也不想的挖了幾大勺丟進去。

  當甄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賈家姑娘手捧著黑乎乎的粥,粥中全是紅色的點點,一臉糾結的望著。

  發呆中的賈芍看到甄朗的時候,再想要藏起手中的粥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睜著無辜的眼睛,“那個,那個,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是黑色的。”

  甄朗的手拈下她發間的一根薑絲,抬了抬眉頭,“蜜餞薑?”

  “蜜餞薑也是薑。”她頑固的回嘴。

  “你把米下鍋的時候,把皮蛋也丟進去一起壓了?”甄朗的勺子挑了挑,挑出一塊長寬厚均超過4CM的肉塊。

  賈芍不明白的回望,“難道不是那時候放的?”

  甄朗笑而不語,只是從她手中接過粥,輕輕的啜了口。

  一瞬間,俊朗的眉頭彈了下,臉上依舊平靜。

  賈芍閃著期待的眼神,哈拉著,“怎麼樣,好不好喝,我第一次做飯也?”

  “不錯。”甄朗點點頭,“不如都留給我,你吃飯。”

  快樂的賈某人哼著歌,吃著飯,看著甄朗面無表情的將那一碗粥全部喝了下去。

  原來,她也是有做飯天賦的,她開心的想著。

  不過這種開心並沒有延續太久,在喝下她的粥後一個多小時,甄朗就流著冷汗把她從床上挖了起來,飛快的衝去了醫院。

  病因診斷——急性腸胃炎,可能食用變質或者不潔食物引起。

  處理結果——住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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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探望甄朗

  賈芍耷拉著腦袋,一步一蹭的在“金色向日葵”門外徘徊,半天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進門。

  手剛按上門賈芍就停住了腳步,玻璃之後的方青葵正在和幾個男人說著什麼,看那些人的打扮,怎麼也不像是來拍寫真的,那筆挺的西裝領帶,倒更像是來談生意的。

  但是那態度……

  賈芍皺了皺眉,看著方青葵笑意盈盈舉止大方,而那幾人則有些小心翼翼的點頭哈腰。

  不多時,幾人客氣的起身離去,方青葵站起身,送至門口。

  兩人一對眼神,方青葵自然而然的滑開眼神,賈芍也漫不經心的靠上牆頭,掏出手機玩著。

  幾人沒有注意賈芍,只是不住的對方青葵點頭,再三叮囑之後,才上車離去。

  賈芍放下手機,詢問的表情投向方青葵,下巴揚了揚,“什麼人?”

  “找你的。”方青葵收了假笑,拍了拍手中的報紙,遞到賈芍面前,“自己看。”

  看什麼?

  賈芍莫名其妙的將視線投向手中的報紙,正正對上整整一版的道歉信,是王氏企業對私自用照片的道歉詞,用語懇切,態度誠摯。

  “嘖嘖。”賈芍抽了下唇角,“大企業就是大企業,連道歉信都比人家來的大手筆,夠震撼。”

  那天的事件過去之後,她早把那個王家大小姐拋到了腦後,根本沒想過對方會道歉,還是這樣影響自身名譽的道歉方法。

  朝著剛才的方向努努嘴巴,方青葵要笑不笑,“你真以為你有這個本事讓人家登報道歉?還親自登門來找你道歉。”

  “他們是王氏的人?”賈芍往椅子裡一靠,沒形像的架起了腿,“看他們對你點頭哈腰的動作,好像有求於你。”

  “不是有求於我。”方青葵很不客氣的拍下賈芍的腿,“是有求於你。”

  “有求於我?”賈芍不明白的閃閃眼睛,“難道他們想要回那錄影?”

  那東西,拍的不明不白的,不過是賈芍的發洩,壓根不可能有太大的威脅,如果說王氏企業為了那麼個東西下如此血本,那太讓人不敢置信了,可是除去這些,還有什麼值得對方這麼做?

  “他們說,要你幫忙向‘雲朗’集團說個情,讓二者合作繼續下去。”方青葵的笑容裡很有些古怪的味道,“前陣子兩個集團合作的消息一放出去,股票大漲,王氏集團連合作後的記者見面會都準備好了,突然被‘雲朗’集團擱置,估計不僅僅是下不來台丟臉那麼簡單吧。”

  “‘雲朗’集團?”賈芍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十分古怪,哼哼的憋出一句,“關我屁事。”

  方青葵還想說什麼,忽然眼睛一滑,端起面前的水嘖嘖出聲,“有人不是說放大假要回家的嗎?怎麼還在我這門口溜達,莫非捨不得我?”

  賈芍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很是難看,半晌之後才訥訥的憋出來一句,“青青,你能教我煮粥麼?”

  “煮粥?”方青葵雙目圓睜,“你吃錯藥了?”

  悶悶地搖了搖頭,賈芍深吸口氣,以一種英勇大無畏的精神揚起頭,“我把甄朗餵進醫院了。”

  “噗!”一口水很沒形像的噴了出來,“他傻到吃你的東西?身為醫生,他敢做出這樣的獻身決定,我是不是應該頒個勳章給他?”

  賈芍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你就說,教不教吧。”

  “教……”咳的風中凌亂的方青葵一邊笑,一邊連連點頭,“不過,我很好奇,再是不會做飯,最多也就是難吃而已,怎麼會吃進醫院?”

  “我哪知道。”提到這個,賈芍更加的鬱悶,昨夜一進醫院,就是一大堆的檢查什麼的,甄朗被老醫生聲聲教育這麼大的人還亂吃東西,做醫生的都不懂得自我保護之類的云云,最少說了大半個小時。

  而甄朗,一直噙著意有所指的笑,拿眼角挑著她,那種無聲的表情讓她更是難受。

  本打算今天告訴甄朗自己回家的計畫也因此而擱置,賈芍默默的跑來找方青葵,只為了醫生一句,甄朗的胃不能再受刺激,需要溫和的稀飯調養。

  方青葵沒有問出為什麼不去外面買的話,而是很自然的拎起了自己的小包,沖著賈芍招招手,“走吧。”

  “啊,焦了……”

  “米湯溢出來了,青青救命……”

  “火,火被澆滅了……”

  悲劇的賈姑娘在方家的廚房裡大呼小叫著,引來方媽媽方爸爸方爺爺方奶奶的圍觀加指揮。集六個人的智慧於一身,在倒了四次飯,砸了一個鍋,滿地狼藉都是噴出來的米湯之後,終於做出了差強人意的一碗粥。

  小心翼翼的倒進保溫桶裡,她抱歉的望著方青葵,在後者揮手告別中飛快的出了門,丟下猶如狂風過境的慘狀給方青葵收拾。

  方青葵咪咪笑著,直到那個風風火火的人影消失,她才低低的嘆出一聲,“賈芍啊賈芍,我真應該讓你看看自己的表情,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居然在你臉上看到了溫柔,甄朗要是看到你這樣,就是再進一次醫院都會喝下去。”

  當然,賈姑娘是聽不到她說什麼的,她只是抱著保溫桶往醫院趕,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再晚甄朗就趕不上晚飯了。

  遠遠的,醫院大樓下站著一個黑色長裙的女子,拎著一個保溫桶捧著花,抬頭望著電梯的顯示數位,稍等了片刻,邁步進了電梯。

  “等等!”賈芍腳下一顛,下意識的往旁邊縱了下,大幅度的動作剛起,猛的想起懷裡抱著的粥,又生生的剎住。

  腳踝處傳來一陣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蹲下身體撫著腳踝。

  “等……”

  後面一個等字還沒有出口,那電梯就這麼在她眼前關上了,留下黑衣女子身上殘留的香氣彌漫開。

  賈芍揉了揉腿,拐拐的跳了起來,再次按下電梯鍵,抱著保溫桶等著。

  當她點著腳尖慢慢蹭到甄朗房間門口的時候,眼見的她一眼就看到那個正在床前站著的黑色俏麗身影,正是剛才電梯裡抱著花的女子。

  那個背影在床頭忙碌著,遮住了甄朗的影子,賈芍的手推開了門,卻下意識的閃身站在了門邊,沒有踏進去。

  “你不是才回國嗎,何必急著來看我。”這是甄朗一貫的溫潤嗓音,賈芍聽的清清楚楚。

  女子坐下,將手中的湯碗遞了過去,聲音柔柔的,“才回來,昨天和同學聚會打聽到你的號碼,就聽到這個事,過來看看你。這是我早上燉的蟲草湯,補身體的,你胃不好喝湯合適。”

  蟲草湯……

  賈芍看看懷裡的稀飯,心頭默默計算著。

  冬蟲夏草,本錢三百塊一克;稀飯,連她倒掉的帶煤氣費水費,本錢不到五塊,這個差距……

  “我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出院了。”甄朗接過碗,“這次回來,是探親還是常住?”

  溫婉的垂下頭,髮絲柔順的滑落,女子長長的出了口氣,“常住了,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結婚。”

  “還沒結婚嗎?”甄朗問了聲,隨後就被另外一個更大的笑聲掩蓋。

  “甄朗也沒結婚呢。”笑聲朗然,又一道高大的身影落在床頭,雙手插在衣袋裡,閑閑搖頭,“昨天還說會給你一個驚喜,結果你給了我們一個更大的意外,可把人家擔心壞了。”

  女子赧然,輕輕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

  甄朗頷首,低低說了聲,“路上小心。”

  女子朝著門口而去,賈芍一個跳步,下意識的將身體藏在了消防通道的門後,看著秀麗的身影擦過,朝著電梯而去。

  在女子側臉而過的瞬間,賈芍看到了一張端麗秀美的面龐,最難得的是那氣質,比現下都市的新潮女子多了幾分出塵和溫婉。

  白薇!

  賈芍頓時想起了這似曾相識的女子是誰,剛才只顧著喊電梯,沒有仔細的看對方面容,此刻她終於在腦海中將過往的記憶挖了出來。

  這女子,就是甄朗曾經的女朋友,無數花兒來來往往的故事中唯一讓賈芍記住的人。

  賈芍望著白薇的背影,心頭不禁讚嘆。

  真有氣質!

  她要是手邊有相機,一定抓拍白薇的特寫,這樣的女孩拍古裝照一定是渾然天成,毫無瑕疵。

  只顧著感慨的賈芍怔怔發呆,滿腦子都是對人家的欣賞,站在門邊出神。

  “你這次倒是一石二鳥,又整了魔星,居然還讓白薇探望。”林子辰的聲音傳來,哼哼唧唧,“你沒看到,昨天同學聚會說你進醫院的時候,白薇的臉色都變了,這麼多年,人家可沒忘了你。”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甄朗放下手中的湯,平靜的回答。

  林子辰背著手在房間裡踱步,“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你的診斷書呢?你的用藥單呢?剛剛入院的人,你手上連個針眼都沒有,難道醫院小氣到一瓶水都不給你掛?”

  他敲敲桌子,“你也就是騙騙那個魔星的呆腦子,想騙我似乎還差點,正常鍋子裡煮出來的新鮮食物,是不會引起腸胃炎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你在玩什麼,想整整賈芍那個魔星是吧?”

  賈芍抱著保溫桶僵立在門口,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林子辰的聲音……

  整她的。

  甄朗根本沒病,就是整她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她的,就是等著她出糗!!!

  想到這的賈芍,居然完全意外的沒有暴走,沒有踹門,沒有拆了房間,而是默默的轉身,下樓。

  沒有怒火,也沒有失落,賈芍只是默默的走到醫院附近的超市,伸手拿了一包鹽和一包糖,在營業員呆滯的目光中拆開,狠狠的一樣倒了二兩進去,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剩下的東西丟進垃圾桶,賈芍拎著稀飯重新回到了房間裡,笑意盈盈的放下保溫桶,極其順手的將蟲草湯潑進了衛生間,“這粥我燉了整整一個下午,你喝不喝?”

  一轉身,她伸手抓住想要開溜的林子辰,“你也沒吃晚飯吧,一人一碗,一人一碗!”

  兩碗香濃的粥放到兩人的手中,賈芍的臉上滿是猙獰的假笑,一隻腳踩上凳子,“我的心血誰敢浪費,我就把他從二樓丟下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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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9:08 |只看該作者
三十五、猶記竹馬繞青梅

  “嗷……嗚……哇……咦……”

  “呵……嘻……咯……哦……”

  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人,互相說著只有他們能懂的語言,面對面傻笑,只不過一個是兩排大牙,一個是無齒小兒。

  賈芍伸出手,撓上小娃娃肥肥的腰身,無齒小兒露出兩排牙齦,咯咯笑著,在軟墊子上打滾,嫩嫩的仰著臉,烏溜溜的眼珠子轉著,扭動著肥碩的屁股,爬上賈芍的大腿,一個大頭栽下,撲入賈芍的懷裡。

  賈芍抱起娃娃,像是大抱枕一樣圈在懷裡,捏捏臉,又拍拍屁股。

  小娃娃裹著尿不濕,圓滾滾身上的肉層層疊疊,笑的口水四溢,掛在賈芍的身上。

  賈芍的捏著娃娃的臉蛋,“小傢夥,現在也只有你我最無聊了,你老實點,給我玩下,不然長大了,想給我玩我都沒興趣了。”

  自從回來以後,賈芍無聊的整天窩在家裡,無所事事。賈爸爸除了上班,剩下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麻將桌。而賈媽媽,圍著灶台轉完,就是帶著賈芍表姐的娃娃玩,現在賈芍回來了,這個帶娃娃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賈芍的身上。

  說也奇怪,賈芍不喜歡親近男人,唯獨對這種水嫩嫩的男娃娃沒有半點抵抗力,特別喜歡揪著那肥肥的肉,像捏玩具一樣捧著,有了這個娃娃,她倒不覺得無聊了。

  “丫頭,你好好的工作不做,死回來幹什麼?”賈媽媽搖著奶瓶,沒好氣的瞪著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兒。

  這居然是娘親大人說的話,賈芍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好歹她大半年沒回家了,探望下也會被人嫌棄。

  拿過奶瓶,賈芍滴了兩滴在手背上試試溫度,抱起娃娃把奶瓶伸了過去,“我想家了,不行麼?”

  “想家家自己成個家,我看你挺喜歡小娃娃的。”賈媽媽手中剝著蔥,嘀嘀咕咕,“想家是想家,不過你窩在家裡一個星期不出門,通常都是在躲什麼,你那點腸子老娘還會不知道?老實交代吧,你在那邊到底惹了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賈芍脖子一抬,“我在那邊好的很,什麼事都沒有。”

  聲音才大,懷裡的小娃娃被嗆到,發出急促的咳嗽聲,賈芍趕緊放下奶瓶,抱著娃娃輕拍著後背。

  “嘴硬,死不承認,標準的欲蓋彌彰,從小就是這樣的。”賈媽媽頭也不抬,“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人打進醫院了跑回來躲難的,我要打個電話給阿朗!”

  “不許打!”賈芍眉頭一跳,憤憤的低吼著,“你打給他幹什麼?”

  賈媽媽搶過娃娃,在懷裡不住的拍著,睨了眼賈芍,“看吧,激動了吧,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聲音忍不住的提高,賈芍看著自己媽媽懷裡驚恐的小娃娃,強忍下爆發的欲望,“我早在一個月前就說要回來,要是惹事逃跑,怎麼會挨到現在?”

  “也是。”賈媽媽拍出娃娃的奶嗝,又舉到賈芍面前,“抱著,老娘做飯。”

  娃娃咧著嘴,藕節似的胳膊纏上賈芍,笑嘻嘻的咿咿呀呀叫著,腦袋蹭著她的胸口,口水稀裡嘩啦的流著。

  抽出紙巾擦著娃娃的口水,賈芍頗有些無奈,“蹭什麼蹭啊,再蹭也沒有弧度。”

  還給她的,是沒心沒肺的傻笑。

  “我一會去看看教練。”賈芍逗弄著小外甥,想想也回來三天了,是該去見見人了,“還有晚點,我會去看看甄爸甄媽。”

  賈媽媽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去吧去吧。”

  對於賈芍而言,聽到熟悉的摔打聲,那種身體的力量衝擊皮墊的巨大聲響,讓身體裡沉睡已久的騷動在漸漸蘇醒。

  她站在門邊,抱著雙肩,看著一群人踢打著,帶著笑容,不由自主動了動腿。

  寬敞的場地,分片做著各種運動,簡陋的牆上,貼著勵志的標語,一切都是簡樸而大方,最中間的地方,掛著各種獎狀。

  中年男子站在場邊,背著雙手,目光嚴肅的在隊員身上掃過,忽然一抬手,抓住小隊員的腿,“高點,還有支撐腿,穩點。”

  旁邊的助教飛快的記著,教練有力的聲音不時傳來,“用力踢,這樣軟綿綿的力道什麼用都沒有,還有,你們的鬥志在哪?練功,最主要的是要熱血,要有激情,要像……”

  “要像賈芍師姐一樣!”一排嫩嫩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著,教練的威嚴頓時被娃娃們的聲音打破,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稚嫩的人。

  助教悄悄的別過臉,笑開了花。

  教練咳了下,一本正經,“知道就好,繼續練。”

  “教練。”一個小隊員拽拽自己的衣服,仰起好奇的臉,“您說賈芍師姐是您的得意弟子,她為什麼從來不來看您?”

  教練的臉忽然黑了,咬了咬牙,“這一點,你們不要學她。”

  “噗……”門邊的人忽然笑了,“我還說明天請您吃飯的,沒想到這麼招教練討厭,那我還是滾吧。”

  教練的目光過處,停留在賈芍身上,賈芍雙手插在褲袋裡,賴賴的走了過去,停在教練面前不遠的地方,帶著壞壞的笑容,“教練,才不過一年沒見,您胖了不少,可見少運動了。”

  “一年?”教練哼了下,“去年過年我帶隊去參加比賽了,回來只看到兩瓶酒,人跑了。”

  賈芍縮縮脖子,“好吧,兩年。”

  教練的眼睛裡有滿滿的驚喜,忽然沖著小隊員一招手,“你們的賈芍師姐,看看今天誰能打倒她。”

  一群小隊員如小牛犢似的朝賈芍衝了過去,賈芍靈動的跳了兩步,帶著一群丫頭小子跑了出去,遠遠傳來她的叫聲,“老頭,不請你喝酒了。”

  教練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嚴肅,“只要能把你們賈芍師姐打倒,明天就放假休息。”

  賈芍後面帶著一串拖油瓶,在操場上飛快的奔跑開,回頭那個站在練習房門口的教練,“老頭,你陰我!”

  教練嘿嘿的笑開,“當年你也是這麼讓我跑了十條街才抓著,難道年紀大了運動不行了?”

  “呸!”賈芍揚起臉,快樂的甩開步子,牽著大小蘿蔔開跑,在一群人的笑聲中偶爾慢慢步子,在即將抓到的時候,又趕緊兩步,跑開。

  教練站在欄杆邊,看著丫頭一如既往的瘋瘋癲癲,臉上的笑容綻放如大菊花。

  她,還是那麼活力四射,還是那麼神采飛揚,就像自己當初在街頭追的那個小野貓一樣。

  那年,他帶著任務去學校挑選苗子,因為年紀的要求,他將目光定位在了三年級以上的孩子中,雖也偶有收穫,始終還是沒達到他的要求。

  就在他準備離開前往下一所學校的時候,一個漂亮的猶如瓷娃娃的男孩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個男孩子被一群高年級的男孩圍在中間,大眼睛中全是冷然和淡定,這樣的神情讓他一愣。

  就在他以為男孩會被那群學生欺負的時候,小男孩揉揉額頭,扯直了清亮亮的嗓子,“賈芍!打架啦!”

  一個猴子般的纖細影子忽然落了下來,沒錯,是落。從男孩頭頂的小樹上跳下來的,兩隻腳丫硬踩在高年級同學的臉上,直接踹倒兩個人,手勾著樹枝搖搖晃晃,繞了個圈後輕飄飄的跳了下來。

  才落地,一個高抬腿,踢上又一個人的下巴,身體側彎的同時,兩個拳頭同時揮出,又中兩個臉。

  而那個男孩子,淡然的站在中間,漠然的看著一切,看不到半點害怕,在人影交錯間平淡的開口。

  “踢高了,直接踢下面就搞定了,不用踢臉。”

  “拳頭不要打臉蛋,打鼻子。”

  “不要捏人家拳頭,掰一根手指省力又方便。”

  “踢小腿,到後面踹腿彎。”

  男孩子說的飛快,那個纖細的身影也動的飛快,幾乎是他說完就做到,兩個人配合的親密無間,讓他看呆了。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幾歲的男孩能有這樣的冷靜判斷力,更沒有見過,那個纖細的人影這麼靈動的活力和——破壞力。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七八個男孩子被打的落荒而逃,那個猴子一般的人站定,拍拍屁股,扯扯……

  他很仔細的看了看,確定自己眼睛沒花,那確實是一條小碎花的裙子。天哪,那個猴子居然是個女孩。

  女孩子揉揉鼻子,一隻手拉著男孩,一隻手手心伸在男娃娃面前,“今天的棒棒糖。”

  男孩子甜膩膩的笑著,冷淡抗拒的表情瞬間遠離,手指剝著糖紙,才交給女孩,“走,回家……”

  眼見著兩人就要離開,他幾乎難以壓抑自己的激動,朝著兩個人快步的走去,才走了幾步,那個男孩子機敏的看了眼他,忽然喊了句,“賈芍,跑!”

  女孩子咬著棒棒糖,想也不想,撒開腿就跑,而男孩子冷靜的站在原地,眼中露出防備的神色。

  還有五步遠的時候,男孩子敏銳的往後跳了兩步,“你是誰的家長?”

  “我……”他第一次被人如此防備,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站在那,“我是老師。”

  男孩沒有回應,而女孩跑出一段距離後,遠遠的停下,也是同樣警惕的瞪著他。

  “我是老師,真的是老師。”

  ……

  “我是體校的老師,教跆拳道的。”

  …………

  “如果跟我走,好好練習,將來就能為國爭光。”

  ………………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還有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叫賈芍?能讓她過來見見嗎?”

  他擠著溫和的表情,一步步的靠近小男孩,就在他剛剛走出兩步之後,男孩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漂亮的猶如天使般。

  不過這個天使般的小孩在下一秒就發出了惡魔般的聲音穿破校園的操場,“老師,校長,有壞人騙小孩啦,嗚嗚嗚……”

  他,國家一級教練員,得過榮譽勳章,拿過無數獎勵,多少人將孩子送來讓他挑選,居然因為一個男孩子,被學校保衛處圍了個嚴嚴實實,而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孩子,就站在人群後沖著他微笑,再手牽手咬著棒棒糖離開。

  孽緣啊,孽緣。

  “教練。”助教在旁邊叫著他,“您很開心。”

  “開心?”他的笑容忽然一斂,藏著無盡的扼腕嘆息,“你知道什麼叫懊惱嗎?不是沒發掘出璞玉,也不是沒能打磨出光華,而是你發掘了,打磨了,卻被別人藏回了土裡,再也不能綻放奪目的光芒,而人一輩子,能發掘幾塊這樣的璞玉?”

  “您指賈芍?”助教才來一年,對於這個教練嘴邊最常掛著的名字之一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如果是一個我也認了。”教練一聲長嘆,重重抓上助教的前襟,“一個錯誤我犯了兩次……”

  助教的腳尖夠著地,“這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您老人家好歹是退役的運動員,能不能先鬆手?”

  手,慢慢的鬆開,教練依然是滿臉的不甘,“我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

  助教無奈望天,只要一提到和賈芍有關的事,教練就是如此表情,一年來他都習慣了。

  賈芍帶著小運動員跑了三圈,有些孩子早已經氣喘吁吁,而賈芍依然氣息均勻,速度平穩,“喂,老頭,你今天有課,不請你喝酒了,明天晚上找你喝酒怎麼樣?”

  教練的臉恢復平靜,咧開一個古怪的笑容,“就你一個嗎?甄朗回來了嗎?不是一起請我喝酒?”

  賈芍愣住,站在那發呆,剛才已經放棄的一群孩子趁機狂衝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狠狠的壓倒在地,十幾個人就這麼摞在了上面。

  十幾個身體之下,一個悲憤的聲音悶悶揚起,“老頭,你要再提那個名字,我跟你絕交。”

  教練呵呵笑了,捂上自己的嘴巴。

  十多年了,還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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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9:21 |只看該作者
三十六、他怎麼也回來了?

    賈芍和一群丫頭小夥子玩了個開心,順道帶他們練了練拳腳,把幾天壓抑在心裡煩悶都發洩了個通通透透,這才快樂沖教練揮揮手。

    “老頭,明天我下午就過去,這次特地給你帶了兩瓶好酒,你還能不能喝?”賈芍擦擦汗,撥撥額前一縷頭髮。

    教練哼了聲,“要不要試試?看誰放倒誰?”

    告別教練,她在大街上溜達著,雙手插在褲袋中,朝著自己家方向而去。

    說是自己家,其實也是甄爸甄媽家。

    當年大家門對門,甄媽媽和賈媽媽感情就好不行,連吃飯時間都是捧著碗亂竄,甄朗和賈芍更是走對方家像是逛自己家。

    後來買了新房,兩家延續了一貫傳統,只是現在房子是一門一戶,他們只好分了上下層,甄家在上一層,賈家在下一層。

    這幾天賈芍窩在家裡不敢出去,還特地叮囑了老娘老爹不許將自己回來事告訴甄爸甄媽,但是三天過去之後,她自己也憋不住了,決定上去看看。

    拎著手裡袋子,賈芍精神好,一步步爬著樓梯,朝著甄家而去。剛爬到自家門口,正巧碰上出來丟垃圾賈媽媽。

    “丫頭!”賈媽媽沖賈芍招招手,“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停下腳步,賈芍莫名望著自己老娘,“幹嘛?我去看甄爸甄媽,有話晚上說。”

    “回來。”賈媽媽很堅定點點頭,“我現在就有事和你說,急事。”

    賈芍抱著懷裡東西,舉到賈媽媽面前,“那我不上去了,你拿著吃。”

    賈媽媽動動鼻子,兩眼一翻,身體飛快縮了回去,用力一帶,“砰!!!!”

    大門在賈芍面前飛快關上,賈芍咧著笑容,把袋子抱了回來,開心哼著歌,按響了門鈴。

    “來了……”門裡傳來男人應聲,賈芍堆起滿臉笑容,把手中東西高高抬起。

    “甄爸,猜猜我給你帶了什……”聲音忽然停了,賈芍笑容僵硬在臉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高大人影遮擋了身後一片燈光,陰影打在她臉上,一股陰森森寒氣從賈芍腳下油然升騰而起。

    “我以為你不準備上來呢。”男人聲音帶著笑,悠悠然讓開了位置,“他們正說你回來三天都不來看他們,很是傷心呢。”

    賈芍那個悔啊,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她剛剛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聽老娘話,為什麼堅持要來看甄爸甄媽?

    往後跳了步,賈芍盯著眼前人,“你怎麼在這裡?”

    門裡人衣服捲到手肘,一派休閒半插在腰間,瞬間揚起清俊笑容,“年中休假,回來看看。怎麼,就讓你回來不讓我回來?”

    年中休個屁假!她還能不知道他這個時段通常忙團團轉了,還有時間休假?

    仿佛看穿了他心思,甄朗笑著,“我腸胃不好入院,這是人盡皆知消息,所以領導特批,讓我回來休養兩天,你不知道嗎?”

    她怎麼會知道?她那天硬灌兩人喝粥之後,連夜打包了自己行李回了家,還以為甄朗會在醫院裡繼續住上幾天呢,沒想到他身體這麼好,才三天就回來了。

    “那碗粥怎麼沒吃死你?”她咬著牙,冷哼了聲。

    甄朗笑著,很是無所謂,“味道其實不錯,不過想我死話,下次記得放砒霜。”

    “我會。”她咬著牙,“下次我會記得放老鼠藥。”

    甄朗低下頭,湊上她耳邊,聲音輕柔仿帶誘惑,“三天沒見,想我嗎?”

    “想!”她擠著笑容,捏捏拳頭,“我想死你了!!!”

    “那要不要來個擁抱或者激情吻表達下你對我思念?”甄朗手指點上她唇,順勢擦過自己唇,嘖嘖出聲,“我不介意現在表達下。”

    她手中東西舉了起來,“親它怎麼樣?”

    甄朗手微抬,抓上她手腕,輕巧把袋子接了過去,對著房間裡揚起聲音,“爸,丫頭帶了你最喜歡東西來。”

    賈芍撞開甄朗,脫下鞋子竄了進去,“甄爸,甄媽,想死我了。”

    “想死了也沒見你來看我們,都回來三天了。”甄媽媽沖著賈芍招招手,賈芍順勢沉入沙發中,埋上甄媽媽肩頭,嬌膩膩蹭著。

    甄爸爸看著賈芍抱來禮物,笑眉眼都眯到了一起,“還是丫頭明白我喜歡什麼,要不是阿朗說你回來要休息,我早就下去拉你上街找東西吃去了。”

    “甄爸,我還沒謝你呢。”賈芍忽然想起了什麼,“前陣子……”

    “伯父,伯母。”溫婉叫聲從廚房傳來,一道身影出現在餐桌邊,手中捧著餐盤,“可以吃飯了呢。”

    賈芍盯著甄朗身邊那個柔柔背影,身體猛然一震。

    “白、白薇?”賈芍楞楞,看著桌子邊人影沖著自己嫣然微笑,心頭有種古怪感覺,吐不出,咽不下。

    “有你吃還不趕緊過來?”甄朗放下碗筷,“算你個好吃鬼有福氣,碰上白薇下廚,要是早兩天來,就只能吃我媽做菜了。”

    甄媽媽做菜……

    賈芍抖了下,那技術和自己相比,也就好在不燒掉廚房而已,賈芍有時候都不禁懷疑,自己才是甄媽媽孩子,不然怎麼可能有如此類似做飯技術?

    所以,甄爸爸和甄朗,為了自己胃,才練就了出神入化做飯水準吧。

    白薇羞澀低下頭,剎那間溫柔讓賈芍再一次震撼,感慨她高雅內斂氣質,震驚於她魅力。

    碗,被不輕不重敲了下,“如果很餓你就吃飯,不要流口水那麼噁心。”

    賈芍飛了個白眼,“能怪我嗎?我是幹攝影,看到漂亮女人這是很正常反應,要是白薇肯讓我拍,我不收錢。”

    白薇只是有禮淡笑,微微紅了臉,低頭無聲吃著。

    “丫頭,阿朗說你前陣子病了?”

    甄媽媽話讓甄爸爸也驚訝抬起頭。兩雙眼睛完全驚訝望著她。“丫頭都能病?太奇怪了。”

    “太累了吧?”甄媽媽嘆息著,“明天你上來,甄媽媽給你燉湯喝。”

     甄媽媽和賈芍在做飯技術上最大一點不同就是,賈芍有自知之明,而甄媽媽——沒有。

    滿桌人除了不明真相白薇和沾沾自喜甄媽媽,全部是神色悲壯,表情肅穆,莊嚴低頭。

    賈芍忍著不讓自己嘴角抽搐,“甄媽媽,我答應了明天去看教練,在他那吃。”

    “哦。”甄媽媽有點失望,落寞表情浮現在臉上,賈芍立即收到了甄爸爸極度“關愛”表情,“丫頭,後天晚上過來吃飯。”

    賈芍哪敢說個不字,飛快點頭。

    “不過……”甄爸爸看著甄媽媽,“高手不用親自下廚,你想燉什麼湯放什麼材料,說一聲,我動手。”

    賈芍表情這才有了瞬間放鬆,還不等她完全鬆弛,甄媽媽又砸下一顆重磅炸勹彈。

    “後天!?”她望望甄朗,看看白薇,“你們不是後天要去民政局辦證嗎?”

    民政局?辦證?

    賈芍怔怔望著甄朗,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手中排骨掉進碗裡。

    “嗯。”甄朗淡淡應了聲,目光若有若無掃過賈芍,“我們回來就是辦這個事,那邊還等著我回去忙,所以辦好了就走。”

    “不多住兩天嗎?”甄媽媽又是一陣失落,吸了吸鼻子。

    甄爸爸放下碗,“阿朗,再住三天。”

    甄朗表情不變,仿佛還有點小小得意,“好,三天。”

    他根本就是算好了準備待三天,故意吧?

    若是以往,賈芍一定會嗤之以鼻揭穿他,但是今天,她恍惚著,完全沒有心思拆穿他小伎倆。

    他和白薇去辦證?什麼證?

    一男一女能辦什麼證?

    一男一女在民政局有什麼證好辦?

    就在她思想紊亂一團亂麻時候,甄朗不冷不熱又加了一句,“媽,一會記得把戶口本給我。”

    戶口本!?

    賈芍耳朵再一次敏銳捕捉到這個詞。

    一男一女,需要戶口本才能辦證,她還需要聯想嗎?傻子都知道是什麼證了。

    沒想到,三天前,甄朗和白薇分別數年重新見面,僅僅三天之後,他們就要打結婚證了嗎?

    賈芍啊了聲,傻傻笑著,“那就好,我終於不用再悔不當初了。”

    “什麼悔不當初?”白薇莫名,詢問著。

    賈芍正要回答,腳上忽然被人不輕不重踩了一下,側臉望去,甄朗指指她腳邊,“幫我揀下筷子。”

    揀什麼揀,揀起來他難道還吃?不知道拿過一雙嗎?

    心裡雖然不滿,她還是乖乖低下頭,把筷子拾了起來,伸了過去。

    “謝謝。”甄朗微微一笑,手指劃過她手背,有點熱,有點癢。

    賈芍飛快一縮,渾身不自在動了動,“我,我吃飽了,賈爸,我給你切榴槤去。”

    “你還沒吃呢。”她還來不及站起身,就被甄朗手按住了肩膀,“你是不是不給我媽面子,故意不吃?”

    甄媽媽臉上,頓時一片傷心表情,賈芍黑著臉,默默端起碗,狠狠瞪他一眼,用力扒著。

    甄爸爸菜,一向是讓她垂涎到恨不能咽下舌頭,可是這一次,她嚼在嘴裡,卻感覺不到香。

    對於以往能運動過後能吞下兩碗飯她來說,今天這一碗飯吃艱難無比,嗓子象被什麼掐住了,半天吞不下去。

    她用力填著,幾乎只用了兩分鐘就把一碗飯倒進了嘴巴裡。

    放下碗,賈芍再一次站起來,“甄爸,我去給你切榴槤……”

    而她肩膀,也再一次被雙手按住,“你吃這麼快,肯定沒吃飽,再吃一碗。”

    “你!”所有發難,在遇上甄媽那雙期待眼神後都化為灰燼,賈芍默默接過甄朗遞過來飯碗,繼續無聲扒著。

    吃的索然無味,坐如芒在背,賈芍只想快一點吃完,早一點離開,腦海中某句話就像是標上了金色光點不住閃爍。

    甄朗要結婚了……

    甄朗和白薇要結婚了……

    “我就說你果然餓壞了。”甄朗淡淡笑著,“一碗飯,你一口菜都沒夾就吃完了。”

    這一次,她啥也不說,直接抱起地上大榴槤進了廚房,伸手抽出刀,望著榴槤詭異一笑。

    “啪!”刀飛出,重重剁進砧板中,堅硬榴槤殼應聲而開,奇異味道充斥了整個廚房。

    “為什麼我覺得你像是在劈我腦袋?”一雙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帶著熱度身體貼上她後背,“怎麼,不高興?”

    “沒有!”背後一排汗毛起立敬禮,賈芍忽然轉身,手中還緊緊抓著西瓜刀。

    手腕被大掌按上,甄朗眼睛仿佛有穿透人心力量,“我以為你被我逗了一場之後,應該很恨我啊,居然沒有不高興,這不像你啊……”

    被他話噎住,賈芍才驚覺她應該繼續痛恨他才對。

    “真心?”甄朗低下頭,距離近讓她感覺到極大壓力。

    “當然不是真心……”賈芍邪氣一笑,“我其實很希望你這種人,一輩子沒老婆,生兒子沒屁眼。”

    她端起盤子走出門,腦子始終暈乎乎,只覺得百味雜陳浮在心頭。

    甄朗和白薇,當年就是她破壞,人家和好,消了她心頭內疚,她應該高興。

    應該高興……

    應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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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新仇舊賬

    “我就知道你也回來了。

    周教練在敲門聲中打開門,看到門外人時教練有些意外,“沒想到你也會來看我。”

    手中禮盒放到教練手中,“您認為我不會來?”

    看看手中高檔補品,教練臉黑黑,“你就是不討人喜歡,連送禮都不如丫頭讓人舒服。”

    “年紀大了,少喝點酒。”門外人毫不介意他擺臉,懶懶神情帶著些許笑,“您有老傷,不如喝點補品好些,夏天補冬日病,明年舒服。”

    “吵死了。”教練揮揮手,“當了醫生就教育人,我身體好很,不需要任何進補,以後不許帶任何這樣東西給我,簡直罵人麼。”

    語氣兇惡,眼睛裡倒是滿滿笑,飛快將面前人讓進了門,兩隻手環抱著禮盒,緊緊不肯撒手。

    “我帶了幾樣你喜歡下酒菜,麻煩您老人家給張好臉。”背在身後手悄悄拎了出來,晃了晃。

    教練拿過袋子,仍有些不滿,“只有菜,沒有酒。”

    “她不是今天會帶酒來孝敬您老人家麼?”回答聲音還是那麼閑閑,“我帶菜,不是剛好?”

    兩個房間被打通,鋪著厚厚軟墊,隨處還散落著護臂,頭套等各種護具,甄朗彎腰拾起一個軟墊,“教練,您在家裡教徒弟習慣還沒改呢?”

    “呵呵!”周教練裝著菜,“看著好胚子,總想調教下,看看能不能培養成好徒弟,有些還在猶豫,還有些不樂意轉去體校,就在家裡練唄,你還能不知道?”

    他笑呵呵翻著菜,“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特地買好了菜,一會我做給你們吃。”

    翻著砧板,他手一顫,握著菜刀手腕抖了下,又被他用力捏住。

    甄朗順手接過他菜刀,“一會我做吧,讓您試試我手藝。”

    教練點點頭,笑容更大了。

    甄朗俐落切著菜,“過段日子請個假,到我那邊去,我找了個不錯中醫,給你手做理療。”

    “沒時間。”老頭兩眼一翻,乾脆拒絕,“我沒問題,不需要。”

    “那我就以醫生名義和體校說,讓他們給您放假。”甄朗笑容可掬,放下手中菜刀,抱肩膀斜靠牆,“身為家一級教練,您說他們會不會給您放假?”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壞?”周教練臉板了起來,“從小就不招人喜歡,長大了更是可惡,難怪她討厭你。”

    甄朗不為所動,臉上笑嘻嘻,“你們是一樣頑固,一樣任性,一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是我喜歡人我放任下就算了,我憑什麼放任你?限你一個月內過來,不然我就給體校寫信。”

    老頭雙眼一瞪,“你信不信我揍你?”

    甄朗嘖嘖稱奇,“果然是什麼師傅教什麼徒弟,說話都一樣,您最寶貝徒弟幾乎每天都說幾遍,您覺得有用嗎?”

    周教練氣鼓鼓,咬著後槽牙,那表情活活想吞了面前帥氣男人。忽然,他臉一變,變也是笑意盈盈,“我徒弟每天說幾遍,證明她還是恨你啊,恨你當年不讓她參加比賽。你該啊,誰讓你拆散我們師徒,誰讓你不讓她成名,不然今天我徒弟說不定就是舉聞名世界冠軍了。”

    “我不要她成名,我也不要她有錢,我就要她無災無難身體健康。”甄朗揚起下巴,“當初我們可說好,只要她有傷,我就不答應她繼續去打比賽。”

    “她哪裡有傷?”周老頭很是氣憤,“我保護她好好,你耍詐。”

    “她腳踝有問題,你難道不知道?”甄朗哼了下,“當初她參加比賽,扭傷了腳踝,還沒徹底好就繼續訓練,造成習慣性脫臼,這個大家都清楚吧?”

    老頭一撇嘴,“這個都是正常傷,休養一陣子就會好。”

    “但她是耐不住休養,而且你要她進國家隊,再之後就是更加激烈競爭和比賽,她那好強性格,根本不可能靜養,那腳以後會怎麼樣,大家都能想到,所以我不算耍詐。”甄朗也不退讓,“她本身也不在意名氣,只是喜歡運動,我可不想為了一時名氣,讓她落下病根,以後動彈都麻煩。您看看她現在,蹦蹦跳跳,多好?”

    “不讓她去,那……”老頭還想說什麼,門上忽然傳來敲響,“老頭,我給你帶好酒來了,開門。”

    兩個人同時住嘴,周教練嘿嘿一笑,樂顛顛跑去開門。

    “臭徒弟!”

    “臭老頭!”

    兩句同樣聲音,兩個同樣語調,表達著兩個人與眾不同親熱方式。

    “我帶了兩瓶好酒,給你慢慢喝,在樓下叫了一箱啤酒,一會咱們喝。”

    “怕被我喝倒啊,丫頭!”

    賈芍大笑著,“怕把你喝倒了你沒面子,年紀大了就不要死撐!”

    “來過兩招?”

    “來就來,誰怕誰啊。”

    劈劈啪啪聲音中,廚房中人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

    “喂,老頭,你是不是老傷發啦?”賈芍連連進攻之後,忽然停了下來,閃著眼睛望著周教練發呆,“你不敢正面接我招。”

    老頭哼了聲,“這是師父讓徒弟,怕一招打倒你,覺得自己教了個草包,很沒意思。”

    賈芍收了腿,一屁股就在墊子上坐了下來,“老頭,手不行就跟我去那邊住上陣子,我叫獸醫給你介紹兩個好大夫,費用我出。”

    “獸醫?”

    賈芍白了他一眼,“就是小時候你說那個長漂亮但是一肚子壞水甄朗,果然壞蛋是從小練成,小時候壞,長大了更壞。”

    “小時候你們不是很親熱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咬牙切齒了?”老頭古怪笑著,“不過你說他一肚子壞水,那倒是真,說好,說好,這個傢夥就是表面好欺負,其實算計深呢,不是個好人。”

    “那也不是。”賈芍悶悶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教練,自己打開一罐,狠狠灌了一大口,“說壞也不算,至少不抽不喝不嫖不賭,入得廳堂入得廚房,會賺錢會管家,會做人會做生意,長又帥……”

    賈芍忽然閉嘴,猛往後一仰,“老頭,你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你怎麼對他這麼瞭解?”教練壞壞一笑,“聽你這麼說,好像是個做老公好人選啊。”

    “我當然瞭解他。”賈芍打了個酒嗝,“從小看到他,胸口有幾根毛我都知道。”

    “有幾根毛?”

    “賭一把,輸喝酒。”賈芍鬼鬼笑了下,“你猜是一把胸毛還是兩把就行。”

    她靠著軟墊,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甄朗穿著浴袍在她面前晃悠樣子,掛著水珠肌膚,雪白細嫩,比她這個大姑娘還顯得漂亮。

    她用力晃晃腦袋,想要甩掉那張讓她心跳加速笑容。

    想他幹什麼?該死。

    抓抓腦袋,周教練忽然扯直了嗓子,“小子,你有幾把胸毛?”

    房間門口,忽然出現了一道高大身影,手中端著熱氣騰騰菜,腰間還綁著圍裙,“讓你知道我有什麼好處?”

    賈芍手一抖,好懸翻了手中啤酒罐,“你怎麼會在這?”

    端著手中菜,伸到她面前,“老頭給你準備菜,看看味道怎麼樣?”

    “你下了瀉藥吧?”賈芍警惕瞪著他,生生按下自己想伸手衝動,“先說你來幹什麼,他是我教練,和你應該不太熟吧?”

    “熟、熟很。”老頭飛快喝掉了一罐啤酒,抓起第二罐打開,“誰說他……”

    “我以前可是天天在門口陪你練功,好歹也算看著長大,怎麼能說不熟?”甄朗若有若無看了眼周教練,後者很快夾起一筷子鹵菜塞進嘴巴裡,不斷點頭。

    “幫教練找個醫生。”賈芍努努嘴巴。

    甄朗還沒開口,教練伸出自己粗壯手臂,鼓起結實小老鼠,“我壯得很,不需要。”

    兩雙白眼同時瞪上他,可憐教練默默抓起筷子,塞著菜,繼續著自己無聲抗議。

    “好處呢?”甄朗看到賈芍嘴角鹵汁,伸手蹭了蹭。

    賈芍臉一歪,躲了下,手指擦著唇角掠了過去,她只覺得臉頰火熱熱燙,從手擦了擦,還是擦不去那殘留感覺。

    “隨便啦,你隨便提好了。”

    反正他明天就結婚了,還能壓榨她多久?

   “那我想想。”

    這一晚,甄朗在廚房中忙碌著做菜,而賈芍陪著教練,瘋瘋癲癲一時唱歌,一時大笑,兩個幾乎是同樣性格人,鬧騰不亦樂乎。

    甄朗看著滿地酒罐子,還有在墊子上東倒西歪兩個人,伸手把賈芍撈了起來,“丫頭,回家了。”

    “哦。”喝了整整一個晚上,興奮賈芍也有了幾分醉意,朝著教練揮手再見,靠著甄朗肩頭腳步虛浮離去。

    兩個人在月光下走著,長長巷道裡只有他們腳步回蕩聲音,路燈拉長了兩個影子,斜斜長長。

    “我們多久沒這樣一起回家了?”甄朗牽著她手,“有十年了吧?”

    “從你害我不能進家隊開始。”賈芍恨聲。

    “不是從你偷偷接了一堆給我情書禮物,把禮物吃了,回了一堆肉麻信之後不敢見我開始嗎?”甄朗反問了聲。

    “是你放話說跟我一起玩女孩都是暗戀我,害我一個朋友都沒有開始。”賈芍據理力爭。

    “女生不理你,是你說誰靠近我就揍誰,讓自己成為公敵好不好?”

    “我指是男生,是你故意誤導別人,害我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連一個女性朋友都沒有!”

    “你到處以我名義發情書,讓我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身邊全是女孩。”

    “是你最先答應我什麼都是我,你自己勾引人,破壞承諾。”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互相指責,十幾二十年陳芝麻爛穀子全被賈芍翻了出來,喝多了酒倒讓她記憶更清晰了。

    “你承諾和我訂婚,你還逃跑,你就信守承諾了?”

    甄朗一句話,讓賈芍哽在喉嚨間,半天說不出話。

    良久,她才冷冷嗤出一聲,“也比你好,這才幾天,就找上別人了,種馬!!!”

    “種馬?”甄朗眼睛一眯,眼神中飄過危險光芒,雙手按著賈芍肩膀,將她困在牆壁和自己身體之間,“你說我種馬?”

    賈芍酒氣上湧,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直著脖子,“就是種馬!”

    唇,重重壓下,狠狠噙上她唇瓣,霸道吮著,帶著侵略力量,強勢進入她唇齒間,撥弄著。

    而她,傻傻任由他行動,只覺得,身體好軟,好軟。

    當她清醒過來時候,甄朗已不見了蹤跡,只有她靠著牆壁,耳邊飄蕩著甄朗方才留下話,“要我幫你教練找醫生,這個是定金。”

    用力擦擦唇,賈芍憤憤捏緊拳頭。

    他,真好噁心!!!

    白薇嫁給他,真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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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9:46 |只看該作者
三十八、正文 結婚了……

     賈芍躺在床上,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外面白花花陽光讓她根本無法安睡。

     或者說,從昨天回家以後,她壓根就沒睡過。

     腦海中一直徘徊著,是甄朗昨天那個眼神,氣憤無奈,還有憐惜。

     手指,撫上唇,被他咬過地方還感覺熱熱燙燙。

     記憶,再度回到昨夜,那突如其來吻。那被他完全壓制,無法反抗瞬間,她甚至覺得那時甄朗強大讓她無法反抗,也忘記了反抗。

     該死甄朗,都要結婚了,居然還胡亂發情!!!

     賈芍翻個身,把腦袋埋進被子裡,狠狠捶了下枕頭。

     睡覺,睡覺,什麼都不想!

     把自己縮成一團,賈芍在被子裡扭啊扭啊,身上就像是長了蝨子似,怎麼也睡不著,索性撅起屁股,做起了另類鴕鳥。

     身上忽然一涼,被子離體而去,賈芍翻過身,看著床頭打擾她繼續纏棉人,有氣無力開口,“老娘,什麼事啊?”

     床邊人,一手抱著娃娃,一手舉著兩根大蔥,蔥頭在賈芍腦袋上點來點去,“快起來,做事。”

     癱軟在床上,賈芍睜著無神大眼,“你今天是要包餃子還是要做包子?要我洗菜還是絞肉?”

     “都不是!”賈媽媽拿著大蔥戳著賈芍,“今天寶寶打預防針,我沒空,你去。”

     “哦!”賈芍揉揉腦袋坐了起來,從媽媽手中抱過娃娃,圈在懷裡揉著玩,寶寶扒拉著她手臂,送上一串甜蜜親吻。

     兩個人玩夠了,賈芍這才起床洗漱,給寶寶帶上漂亮小花帽,抱著出門打預防針去也。

     “哇……”

     人來人往街頭,爆發出一個小娃娃撕心裂肺哭聲,寶寶趴在賈芍肩頭,眼淚汪汪,成串淚珠順著臉往下滑,一吸一吸鼻子偶爾還爆出一個鼻涕泡泡,淚糊糊蹭滿賈芍肩頭。

     賈芍抱著寶寶,拍著寶寶背心,“乖,不哭哦,姨姨給你買棒棒糖。”

     寶寶扒拉著賈芍脖子,張開大嘴嚎啕大哭,一臉委屈狀,賈芍掏出一顆棒棒糖,撕去糖紙,在他面前晃啊晃啊,那今天叫聲才漸漸消失。

     胖胖小手在空中抓著,朝著賈芍手中棒棒糖而去,咿咿啊啊叫喚著,賈芍搖著手中棒棒糖,徹底吸引了寶寶注意力。

     小手好不容易抓到賈芍手指,紅嫩嫩小嘴湊了過去,和著眼淚鼻涕一起,舔上棒棒糖。

     賈芍拿著紙巾,一點一點擦著寶寶臉上鼻涕口水,這才抬頭找著垃圾桶,一抬頭,正對上幾個金光燦燦大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民政局’在這?”賈芍抓抓腦袋,傻傻自問。

    這幾年城市規劃,很多政府大樓都搬了地方,賈芍也只是偶爾聽爸媽提及,並未放在心上,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民政局”就在給寶寶打針醫院邊上。

     抱著寶寶在民政局門前草坪邊長椅上坐下,賈芍抓著棒棒糖,讓寶寶慢慢舔著,順勢擰開一瓶礦泉水,慢慢喝著。

     “吃完了我們就回家,回家嚎給姨奶奶聽,她一定心疼死你,知道不?”賈芍捏著寶寶臉蛋,也不管她話那個大頭寶寶聽不聽得懂。

     吹著舒爽風,賈芍目光四下移著,民政局門口人群來來往往,不時可以看到一對對手牽手進去情侶,也有出門後各自分道揚鑣夫妻,有笑有鬧,人生百態,在這偌大門口體現了個淋漓盡致。

     忽然,她目光一愣。

     遠處,一男一女正從停車場走出,有說有笑朝著民政局大門而去,甄朗一身銀灰色西裝,筆挺修長。白薇新款短旗袍,淺淺粉色看上去靈秀娟麗。

     兩人並肩而行,相伴身影看上去那麼合襯,忽然間就亮了眼,黯淡了身後背景,讓人忍不住回首,讚嘆。

     怎麼又碰上了他們?

     賈芍目光,隨著他們而移動,直至目送他們進入大廳,消失了蹤跡。

     她忍不住站起來,忍不住跟了上去,忍不住搜尋著那兩個人身影,傻傻跟在身後進了大廳。

     一排首尾相接桌子從偌大房間頭一直鋪排到尾,桌子後坐著不少工作人員,人員往來穿梭,有詢問,有填表,各種聲音摻雜著。

     寶寶在賈芍懷裡轉著腦袋,好奇四下張望著,而賈芍目光卻始終不曾改變方向,牢牢盯著前方人。

     她看到,白薇從包包裡掏出戶口本,認真填寫著什麼。

     就讓他們這麼結婚了?就讓這個傢夥欺負自己十幾二十年結束了?昨天晚上非禮自己,今天還帶著別人結婚?

     內心深處,仿佛有一個惡魔小聲音在誘惑著賈芍,在她耳邊不斷說著……

     再耍他一次!

     再讓他丟臉一次!

     再讓他在人前被笑話一次!

     有一雙無形手,推著她身體往前,往前,直到站在甄朗和白薇面前。

     甄朗正看著白薇填表,微一側臉,正看到賈芍站在自己身邊。

     寬敞T恤被寶寶揪皺皺,上面黑黑痕跡好像是巧克力痕跡,前襟還有被水打濕印子,一條休閒短褲,光溜溜腿下,一雙人字拖鞋隨便汲著。

     何止是狼狽,還有點衣衫不整。

     甄朗眼神一閃,唇角輕勾,“你怎麼來了?”

     “我……”賈芍這才發現,甄朗走到哪都極度引人注意,自己這裡早已經成了別人偷瞄中心。

     既然到了這一步,她索性豁出去了。

     把娃娃往桌子上一放,賈芍忽然揚起了下巴,“你和她來辦證?”

     不等甄朗開口,她聲音再度鏗鏘傳出,“你和她辦證,那我怎麼辦?”

     聲音不大不小,但是足夠讓房間裡所有人聽到。

     一時間,寫字,填表,印資料,掏糖,全部停下了手中工作,就連對面正吵不可開交一對夫妻,也突然停下了話題,轉臉看向她們。

     “你不是說要和我訂婚嗎?你不是說要去買戒指嗎?才不過一個星期,你就帶著她辦證?”賈芍聲音又高了些,“你當著寶寶面說,你有沒有說過那些話?”

     “當著寶寶面?”甄朗眼角一掃那個坐在桌子上踢著自己兩條胖腿,仰著大頭閃著好奇表情娃娃,“你帶寶寶出來找我?”

     “是啊!”聽到甄朗回答,賈芍心頭一喜,她等就是甄朗這樣話,臉上悲憤表情更濃了,“我要不是帶寶寶打預防針,都不知道你帶著別人辦證,你欺騙我感情,你讓我和寶寶以後怎麼辦?”

     這一句話,頓時在偌大房間裡炸開了鍋,“哇,都有孩子了,還娶別人,太過分了吧。”

     “就是,看上去人模人樣,居然欺騙別人感情呢。”

     就連那正在吵架夫妻,女人一癟嘴巴,“我老公雖然懶點,好歹還專一。”

     “就是。”男人自豪哼了聲,“你這女人也太軟弱了,要是我老婆,早壓著打結婚證了,不給他半點機會,你自己也要負責。”

     那女人站起身,大步走到賈芍身邊,重重拍上她肩膀,“小姐,我支持你,問他要賠償,讓他負責。”

     “白薇!”賈芍一把抓上白薇手,手指指著甄朗,“這傢夥不是個好東西,你千萬別信他,他欺騙你感情,他身邊女人不斷,招蜂引蝶,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朝……”

     賈芍說興起,眉飛色舞,身邊人越圍越多,就連忙碌工作人員,也從桌子後伸出了腦袋,三三倆倆低聲議論著。

     寶寶開心拍著手,口水滴答,賈芍低頭擦著,借機吸吸鼻子,聲音沙啞,“我們認識二十多年,同居也有好幾年,他是什麼樣人我最清楚。”

     他們認識二十多年,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都沒說謊嘛,就算前面,她也都沒說謊啊,甄朗是說要和她訂婚麼,也說了要買戒指,她說都是大真話。

     賈芍手指擦擦眼角,借著手指遮掩,她偷偷瞄了眼甄朗。

     完全平靜,沒有辯解沒有急躁,就是在眾人看熱鬧議論中,甄朗還是那麼淡淡望著賈芍,那眼神中鎮定讓她一陣發怵。

     以她對他瞭解,不是胸有成竹,他是不會有這樣表情。

     “等等。”白薇拿著手中表格急急開口,“賈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和甄朗……”

     她手,被甄朗不動聲色按住,甄朗面對著賈芍,“還有嗎?”

     “你、你、你……”在甄朗這樣目光下,賈芍一時語塞。

     甄朗眼睛眯了眯,聲音中警告意味十足,“你還想說什麼?一次說完。”

     “喂,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偷吃不擦嘴,有了孩子不負責,還敢凶人。”那正準備離婚丈夫也突然衝了過來,“看你穿著也算是有錢人,有錢就能欺騙女人感情麼,再橫下去老子揍你。”

     “就是,人渣。”

     “帥氣有錢男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

     “揍他算了,真是噁心。”

     大家將所有指責全部對準了甄朗,言語鋒利,連賈芍都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感覺自己玩大了。

     反倒是那個風暴中心人,冷靜依舊,就連唇角一絲笑容,都不曾減少。

     賈芍腳步不由自主退了退,想要開溜。

     “那個……”她伸手抱起娃娃,“我,我還是走吧,你們繼續,繼續……”

     有人,已經站在了賈芍身後,憤慨阻攔下她想要逃跑腳步,“姑娘,我們做你堅強後盾,讓他負責。”

    “對,讓他負責。” 一群女人開始七嘴八舌,而一旁看熱鬧工作人員甚至對著白薇開口,“這樣男人你還敢嫁啊,說不定他接孩子進門,你當現成後媽。”

     賈芍這才發現,自己三個人,已經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包圍住,她想跑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

     耳邊,傳來淡定嗓音,“你要我怎麼負責?”

     “啊……”賈芍抓抓腦袋,她只想讓甄朗和白薇結不了婚而已,她能讓甄朗負什麼責?

     雙手不斷搖著,“不用,不要你負責了。”

     “不行!”這一聲,竟然發自她身後全部女人口裡,異口同聲,差點把賈芍從二樓震到一樓去。

     “叫他和你結婚!”

     “對,不管怎麼樣,先給孩子一個身份。”

     “當了他老婆,就是離婚也能分他一半家產,比你現在這狼狽樣子好多了,你看看你,T恤拖鞋,他西裝筆挺,叫他給贍養費。”

     “對,對,對,反正你也不可能慘過現在了,嫁了好歹有名分,讓他負責!”

     賈芍張著嘴巴,聽著身後一堆七嘴八舌,有一種想刨個坑,刨穿天花板逃跑衝動。

     她抱著娃娃,一臉呆滯,更顯得淒慘可憐。

     面前男人笑容忽然大了,沖她伸出手指,“好,我負責,身份證拿出來。”

     “你想幹什麼?”她下意識捂上自己屁股後面口袋,卻被好心大姐們一把抽了出來丟在桌子上,“快填,快填。”

     “等下,等下!”那個離婚男人忽然開口,“不能這樣結婚,這個男人這麼賤讓他先立字句公證,讓他說好,一個月給多少錢養家養孩子,給老婆什麼保障。”

     幾十根手指同時指向甄朗,“寫!”

     甄朗想了想,“所有存款給你,行不行?”

     “行!”一群回答聲。

     “所有不動產歸你名下行不行?”

     “行!”還是一群回答聲,就連賈芍都被人按著點了下頭。

     “所有我名下股份資產,也轉讓給你,行不行?”

     “行!!!”

     甄朗筆唰唰寫著,“那走吧,我們去公證。”

     於是,民政局出現了一幕史上壯觀場景,一個衣衫凌亂女人,一個優雅華貴男人,被一群素不相識人群簇擁押送著,哄鬧著衝向公證處。

    賈芍簡直是被人抓著手指強行按下了手印,她還來不及想著自己這一下到底賺進了多少,就被一張伸到面前紙驚呆了。

     結婚申請表!!!

     “那個……”賈芍看到上面所有資料,甄朗已經一點不差填完了,就差簽名了,“結婚要戶口本,我,我沒帶。”

     甄朗詭異一笑,“你戶口本?我帶了!”

     他,怎麼會有自己戶口本?

     還沒問,甄朗手已經環上了她腰,在無數人眼光中,輕柔吻上了她唇。

     輾轉吮吻,深情舔吸,他熱度瞬間熏軟了她身體,只知道他舌尖在她唇齒間徘徊,那激蕩而出力量,軟了她身體。

     他味道,比酒更醉人。他吻,攝人魂魄,賈芍只覺得全部神智都飛遠了,只有身體下意識回應。

     甄朗輕輕挪開唇,看著懷裡眼神迷離女人,貼上她耳邊,“簽字!”

     而賈芍,就被這一個吻騙沒了思想,傻傻拿起筆,呆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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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8 00:29:58 |只看該作者
三十九、以後好好過日子,老婆

    站在民政局門口,賈芍魂魄不因陽光刺眼而回歸,望著手中通紅刺眼本本,不敢相信剛才事實。

十分鐘前,她在一群人起哄中寫下了自己名字,五分鐘前,她被無數雙手按在板凳上,和甄朗一起照了照片。

     看著本本上自己名字,她有一種欲哭無淚感覺,二十五年,她直到今天才深深體會到簽名是要負法律責任。

     照片上甄朗,英俊帥氣,西裝筆挺。旁邊她,邋遢狼狽,皺巴巴T恤,只怕這是民政局有史以來最不搭調一對夫妻了,她樣子太醜了。

     “啪!”賈芍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想什麼呢,她還有空想自己漂亮不漂亮?還有空去計較她和甄朗在照片上登對不登對,她應該想是,怎麼樣才能解決掉手中這個紅本本。

     “臉上有蒼蠅嗎?”男人淡定聲音在耳邊回蕩,手輕搭在她肩頭,按住了她遊魂身體,“車在左邊。”

     “哦。”她無意識應著,還瞪著手中結婚證,幻想著化身為超人,飛出兩道射線直接將本本燒化了,當做沒有發生過就好。

     清清笑聲在徘徊飄蕩,“你掉東西了。”

     掉東西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一件T恤,一雙破拖鞋,錢包鑰匙揣在褲子口袋裡,不但沒少東西,還多了一個紅本本和精美小盒子。

     “沒少。”她咕噥著,再度一眨不眨瞪著手中結婚證,兇神惡煞,滿面殺氣。

     笑聲陣陣,好像有甄朗逗弄聲傳來,“兒子,你娘不要你了。”

     “嗚……哇……哦……”火星語登場。

     啊!娃娃。

     賈芍慌忙側臉,看到甄朗一隻手抱著寶寶,寶寶大腦袋蹭在他肩頭,抓著他襯衫上扣子研究著,玩不亦樂乎。

     “我來。”她想要抱寶寶,手指才碰上軟軟身體,寶寶腰一扭,緊緊揪著甄朗扣子,面孔扭曲,一副泫然欲泣表情。

     甄朗手,環上她腰,極其自然低頭微笑,“還是我來吧。”

     “讓他來吧,難得他肯改過,對你們母子負責,就讓他和孩子多親近下。”

     “是啊是啊,看他們父子多親近,這樣多好啊。”

     “就是嘛,肯負責就是好男人,我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賈芍木然回頭,嘴角抽搐,“你們,還在啊?”

     身後一群人,幾乎是以照集體照方式,整整齊齊站在臺階上,三四排人影煞為壯觀。

     “看你們結婚,比我們自己結婚都快樂。”

     賈芍再度晃了晃,目光移到那對離婚夫妻臉上,兩個人正你儂我儂摟著,“老婆我們不離婚了好不?”

     “那你把銀行卡,房產和所有股票都給我不?”

     “有就給你,反正現在我也沒有。”

     兩個人秀著恩愛,一切看上去似乎是那麼和諧,那麼皆大歡喜,唯有賈芍,有一種想罵粗話感覺。

     “老婆,回家了。”甄朗一句話,賈芍哆嗦了下,五月份上午,她竟然有身入冰窟感覺。

     老婆,她就這麼成了這個混蛋老婆,蒼天無眼啊……

     “那個!”她拽拽甄朗衣服,舉起刺眼小本本,“這個東西,怎麼取消。”

     “取消!?”

     還不等甄朗開口,身後一片驚呼,好懸沒震聾了賈芍耳朵。

     “好吧。”賈芍很是無奈,“獸醫,我們去離婚。”

     “離婚!!!???”

     那群呼聲更大了,賈芍不由自主抬頭看看民政局頂上金字招牌,很怕那幾個字就在他們叫聲中掉了下來。

     “你不地道。”甄朗表情很是委屈,“你拿了我房產,拿了我銀行卡,拿了我股票,再把我一腳踹了,你始亂終棄。”

     “是啊,始亂終棄!”又是一陣異口同聲。

     “我……”賈芍腦袋嗡嗡,很是無力,“我哪有拿你銀行卡。”

     甄朗迅速掏出錢包,一排金燦燦銀閃閃卡片眼睛都不眨掏了出來,塞進賈芍手中,“給你。”

     “姑娘啊,雖然他開始對不起你,但是也悔過了,就算你不開心,發發小脾氣就算了,離婚可不是鬧著玩。”

     “就是就是,這才剛結婚不到十分鐘呢,離婚幹什麼。”

     “現在是兩口子了,趕緊開開心心回家。”

     剛才,不是她們攛掇著她叫她結婚拿到財產再離以教訓這個不守夫道男人嗎?怎麼眨眼間全部變了方向?

     看著一群“熱心”人,賈芍清楚明白現在她是沒辦法和甄朗好好講話了,憤憤瞪了眼甄朗,一言不發。

     “老婆……”某人再度拉長了語調,一手摟上她肩頭,“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下?”

     慶祝?是算帳外加想辦法解決吧?

     在一眾人微笑揮手中,賈芍心不甘情不願上了甄朗車,帶著滿車祝福羨慕,離去。

     車,在一家高級餐館前停下,甄朗看看時間,熄火,沖著她一擺首,“走,吃飯去。”

     “鬼才和你慶祝。”賈芍衝口而出。

     笑容漸大,甄朗從她懷裡抱起寶寶,“中午了,吃午飯。”

     “我要回家吃飯。”現在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滿腦子都是疙瘩糾結,成了一團亂麻。

     “行。”甄朗好說話很,“那我們回去,向爸媽還有賈爸賈媽彙報這個好消息。”

     賈芍一窒,默默推開車門,老老實實下車。

回去交代,那她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甄朗分開了。不行,她必須勸動甄朗,在雙方家長都不知情狀況下搞定這出鬧劇。

     “吃飯,吃飯。”她呵呵傻笑著,“我請你。”

     “不用。”甄朗手指勾著她下巴,微微滑過,那俊朗笑容在她看來,充滿了邪氣,“夫妻間第一頓飯,怎麼都應該我請。”

     她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繼續糾纏,而是將全部精力發洩到了面前食物中,不斷反省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吃相,比寶寶還嚇人。”

     她恍惚抬頭,發現甄朗一手托著湯碗,一手拿著湯匙,寶寶坐在旁邊寶寶椅裡,正美滋滋喝著他餵魚湯。

     而她面前,飯菜撒了一桌子,身上還粘了幾粒飯。

     “你,為什麼算計我!?”她停下手中筷子憤憤然開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

     甄朗吹了吹湯匙中湯,小心翼翼喂給寶寶,頭也不抬回答,“不是。”

     “我不信!”

     他停下動作,眼中是滿滿笑意,“真不是。”

     “那你騙我和白薇辦證?”她控訴著。

     “白薇在我這買了套房子,身為她同學,我是不是應該親力親為幫一下?”甄朗有些無辜,“房產證也是證。”

     房……產……證……

     她再度焦黑,“那,那你要什麼戶口本?還有,房產證怎麼會在婚姻登記處辦?”

     “搬家了,我們一直在外地,沒遷戶口,人回來了當然要辦好。你也是,賈媽說她忙叫我代遷一下你,甄家這點本事還是有,不需要賈媽親自跑了。”甄朗表情完美找不出一絲破綻,“至於她在婚姻登記處,因為房子是她結婚前私人財產,她是在打一個未婚證明,不去婚姻登記處調資料,怎麼開證明?”

     未……婚……證……明……

     又一道霹靂打上頭頂,賈芍七竅生煙。

     “她和你沒關係,為什麼跑來這裡買房子?”大學同學,遠在千里之外認識人,跑來他們家鄉買房子,說他們之間沒點奸/情,誰信?

     甄朗忽然被嗆住,一陣咳嗽聲中,他擦擦眼角,“白薇和我們是高中同學,同級不同班,土生土長這裡人,你居然不知道?”

     高中同學?這裡人?

     她抓著一頭稻草毛,黑沉沉拉著臉,“高中時期,所有女人都被你騙光了,我一向獨來獨往,哪會注意這些?”

     自己班上女孩都是看到自己就繞路走,更別說其他班女生了,她連班上有幾個女生都搞不清楚,怎麼會留意到其他班上去?

     “那她怎麼會在你家出現?”賊心不死賈芍,誓死要挖出內幕。

     甄朗放下碗,給寶寶擦擦嘴,再動作嫺熟抱起寶寶輕輕拍著背,“我打了個八折賣她,她來謝謝爸媽,然後爸媽留她晚飯。”

     “她在你家做飯!”這,總不是客人應該做事了吧?

     寶寶打出響亮嗝,甄朗這才把寶寶放回了椅子中,讓他自己玩去,“她學了兩道外菜,說要給爸媽嘗個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性格,兩個好奇寶寶,當然就隨她去了。”

     如此合理解釋,如此不合理結局,叫她情何以堪?

     “你意思是,一切都是巧合咯?”賈芍已經完全無語了,什麼叫蒼天作弄,什麼叫天意弄人,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不……”甄朗手指搖了搖,很認真盯著她,“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誰叫她要起作弄他心?誰叫她想著破壞人家結婚,結果呢,把自己砸進去了吧?

     甄朗端起飯,優雅吃了起來。賈芍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哈啦著開口,“獸醫,咱們商量個事行不?”

     甄朗有滋有味吃著飯,仿佛面前菜是珍饈美味般品嘗著,表情很是愜意。

     賈芍猶如長了瘡一樣坐著,不安扭動,不時看看甄朗,滿臉期待。

     好不容易等甄朗吃飽,放下手中碗筷,她再次開口,“商量下……”

     手指一抬,甄朗擦擦嘴,“其他可以商量,我這輩子沒有離婚打算。”

     一句話,堵死了她所有希望。

     “你拿了我全部財產,就想把我甩了?”

     她飛快掏著一堆卡,還有公證書,“還給你,全還給你。”

     甄朗撇了眼,沒有拿起來意思,“貨物出門,概不退還。”

     他意思是,他進她門,也沒有被踢出去打算了?

     “可是……”她仍然做著垂死掙紮,“我們真不合適也。”

     “不合適?”甄朗抬了下眉頭,“我長難看麼?”

     賈芍用力搖頭,他要叫難看,那全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該送動物園了。

     “那我窮嗎?”

     再度用力搖頭,什麼叫鑲鑽王老五,就是指他這種人,怎麼會窮?

     “那我不會做家務嗎?”

     “會!非常會。”飯好吃能讓她每次都撐到不想動,家裡收拾乾乾淨淨,他絕對屬於家務一流好男人。

     “那我有不良嗜好嗎?”

     什麼叫自律,什麼叫定力,什麼叫嚴謹對外,指就是這種人。賈芍搖到腦子都有點暈了。

     “我剛剛帶寶寶還算不錯吧?”

     賈芍看了眼那個在椅子裡傻呵呵樂著娃娃,無力點了點頭。

     “那我可算是個好老公人選?”

     她撐著腦袋,發現自己簡直挑不出他一點毛病,“算!”

     “那不就行了。”甄朗招來服務生買單,起身拍拍依然在沉思中她,“以後好好過日子,老婆!”

     賈芍:“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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