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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伊伶 -【歃魂戀(雨戀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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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1: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歃魂戀(雨戀系列)作者:伊伶

氣宇非凡的阮慕光和楚楚可人的江穎初,原是一對人間美眷神仙佳侶。可老天爺的翻雲覆雨手,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地撥動了他們命運的轉盤,非要他們歷經幾番磨 難,才知真情可貴,得來不易。這樣一個柔弱似水、清靈絕美的佳人,深深勾動著他的心弦,為了救她,阮慕光不惜讓她飲下自己的鮮血,他用盡心機,機關算盡, 卻料不到……雨下著,心亂著,命定了……這段泣魂盟約,能有個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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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2:10 |只看該作者


  上邪  漢•佚名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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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2:2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清明時節的西湖,飄下了細雨紛紛,原本擁滿人潮的湖畔,此時讓雨給驅散了吵嘈,帶進了寂靜。

  這樣迷蒙的雨絲,看在白素貞的眼裏,充滿了詩意柔情。

  她偷偷覷了面前男子一眼,隨即害羞得低下了頭。

  方才還人來人往的橋,如今只有她和小青,還有他的身影。

  她不怕雨淋的,可他卻遞來了傘,寧可自己淋得渾身濕透,也執意要她接過.

  其實,這場雨是她調皮喚來的,可在他做出這麼體貼的舉動之後,她又怎麼說得出口?她只能緊緊握著傘,羞怯又溫柔地笑著。手中握著的傘柄,還留著他的溫度,將她的臉也蘊上了嫣色。

  “我怎麼把傘還你?”白素貞看了他一眼,眼裏含著因愛柔化的嬌媚。

  男子看得癡了,連自己還處於雨淋之中也不自覺,直至身旁的小婢,噗哧一聲,他才有如大夢初醒,他急忙捉回失魂的心神,拱手一揖。

  “小生許仙,如果方便,能否請姑娘告知府上位置,明日小生再登門拜訪。”

  “告知府上哪兒?”小婢刁鑽地重複一次。“怎麼?要來提親呐?否則咱們小姐住哪兒怎能隨隨便便讓你知道呢?”

  “青兒!”白素貞有些羞惱地低斥一聲,怕這樣像在請君人甕的言詞會讓他看輕了她。

  “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小生是有這個打算的。”

  不料,他卻正色道,盈滿深情的眼直視著她。

  他……是有這個打算的……心慌得漏跳了一拍,白素貞急忙側過了螓首,怕滿臉的嬌羞會讓他瞧了去。

  “不知姑娘是否嫌棄小生……配不上你?”許仙緊張地問。

  白素貞輕含下唇,心裏盈滿了甜意。“青兒,你跟他說。”小聲地丟下這幾個字,她連忙背過了身,整個臉像有火在燒似力,說汁麼也鼓不起勇氣看他。

  “知道地方就快點兒離開吧,咱們小姐快羞死了。”

  青兒說了地點,笑著推他離去。

  “多謝姑娘!明日午時小生定會過去,請等我!”

  許仙欣喜若狂,激動地朝白素貞鞠了幾個躬後,快樂地離去。

  “我從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是這麼美好。”

  望著許仙下橋後越行越遠的身影,白素貞輕輕喟歎,半晌移不開目光。

  青兒不語,一反方才的俏皮。

  半晌,白素貞緩緩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個是人,一個是蛇,結果是讓人不安的。”她又歎了口氣,可眼裏卻浮現出愛戀的神情。“但我卻想試,即使那會毀了我的一切也無所謂。”

  “嗯。”青兒輕應一聲,還是沒說什麼。

  “別這樣嘛!”白素貞輕輕地笑了,扯扯青兒的袖子。“為了紀念今天,我們來發一個願好不好?”

  “什麼願?”青兒被挑起了好奇心。

  “現在是什麼時辰?”

  “酉時。”青兒看了看天色回答。

  “願……同在清明酉時出生的男女,如能在這座橋上相遇,兩人因借傘而結緣,那他們將會白頭偕老,永志不渝。你說,好不好?”白素貞興奮地拉著青兒的手問道。

  聽到白素貞說的願,青兒心裏更難過了。小姐是擔慮她和許仙相公的未來才會許下這個願的,她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這之上,希望能和這些被許下願望的情人一樣,真能白頭偕老。

  人與蛇相戀,是被允許的嗎?青兒趕忙咬唇,不敢多想,打起精神,勉強扯了個微笑。“好啊,憑著我們的法力,以後符合這樣條件的男女可有福了。”

  白素貞和青兒雙掌交握,閉目喃喃祝禱,真愛散揚的法力,將永世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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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7-3-21 00:22: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杭州西湖,山光秀麗水色宜人。陣陣的細雨清風,在湖面掀起蕩漾碧波;兩岸栽植的桃花、柳樹,隨著微風搖曳飄香。

  如此美若詩畫的醉人景致,卻隱約傳來了暴戾的 殺伐之聲,壞了這靜謐唯美的一刻。

  只見不遠處,一名纖麗女子沒命似的狂奔,身後追著幾名提刀大漢,個個的臉上都進射著欲致人於死地的強烈殺氣。

  路人們見狀,紛紛驚惶走避,但求自保而已,哪還有多餘的勇氣和腦袋敢不要命地插手救美?

  “站住!”其中一名綠袍壯漢怒喝一聲,看來似是那群大漢的首領。

  江穎初置若罔聞地繼續奔逃,在此等性命攸關之際,她怎可能因為這聲叱喝而乖乖停住受死?

  今天正值清明,也恰巧是她十八年前的誕生之日,她可不希望今天命喪於此,讓她的生日同時也成了忌日!

  她提起裙擺在細雨中疾奔,腳下的步伐不敢稍停,更無暇撥開被雨淋濕而覆住視線的發。即使她沒有回頭張望,她也知道身後那幾名惡煞正窮追不捨地緊逼在後,欲將她除之而後快。

  天雨路滑,她的步伐突然顛跌了下,差點滑倒在地,雖然她及時穩住了腳步,卻因此縮短了和身後大漢們的距離,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一柄柄森利刀鋒所散發出來的寒冷殺氣!

  倉皇間,她逃上了一座橋,卻因一個步伐踩空而狼狽地跌仆在地,還沒來得及掙扎起身,那幾名大漢已然追了上來!

  “哼!這下看你還能逃到哪去?”綠袍壯漢走上前,殺氣騰騰地盯住她。

  江穎初驚慌地睜大了眼,她知道這名綠袍壯漢打算在此時此地要了她的命,可是已筋疲力竭的她,卻再也沒有力氣逃開。

  “受死吧!”綠袍壯漢怒喝一聲,手中的大刀猛然朝她砍了過去。

  江穎初驚懼交加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那一刻來臨,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的頸子竟沒有傳來預期中的劇痛,反倒是耳邊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哀嚎和眾人的驚呼聲。

  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穎初驚魂未甫地睜開眼,只見剛才掄刀砍殺她的那名綠袍壯漢不知何故竟跌趴在數丈遠外的橋下,身上還帶著傷,而其他幾名大漢則皆以又驚又怒的目光瞪向她的身後、

  她驚疑不定地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偉岸的白衣男子昂然矗立於她的身後,濛濛細雨灑落在他濃密的黑髮和精壯頎長的身軀上,但那一顆顆晶瑩柔潤的水珠卻絲毫無損于他淩人的氣勢。

  那把傘遮住了細細雨絲,也為她帶來了絲絲溫暖。

  是這個男人救了她嗎?

  江穎初悄悄.地打量她的救命恩人,發現他除了有著高大偉岸的身形外,還有著一張剛毅俊朗的男性面孔,而以他能在轉瞬間將綠袍壯漢擊出數丈遠外的身手,想必是有著不凡的武藝。

  “你是什麼人?別來多管閒事!”其中一名大漢忿然怒喝,儘管見識了白衣男子的武功,但是仗著他們人多勢眾,對白衣男子的忌憚也相對少了許多。

  “對!今天我們非要殺了這女人不可!”另一名大漢霍然掄刀砍向江穎初,只是他的刀鋒還沒機會傷到江穎初的一毫一發,就被白衣男子給輕鬆地烙了開。

  哐當一聲,那大刀竟應聲斷成兩半!

  “你!”大漢握著半截斷刀,又驚又怒地問道:“你為什麼再三出手阻撓?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不管她是什麼人,你們仗著人多勢眾追殺一名弱質女子,任誰都有資格挺身而出。”阮慕光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擋在江穎初的面前,保護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別多管閒事!”

  “那可不行,這樁閒事我是管定了!”

  “混帳!你們別跟他說這麼多!先把他給殺了,再來解決那個女人!”綠袍壯漢掙扎地爬起身來,提起刀又殺氣騰騰地沖上橋來。

  在綠袍壯漢的喝令下,其他大漢紛紛拔出佩刀,全力攻向阮慕光,豈料阮慕光的武功遠比他們以為的還要高強,結果沒三兩下,他們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若不是阮慕光無心取他們的性命,只怕他們早已腦袋搬家、命喪當場,更別說是妄想要殺他或江穎初了!

  “啐!今天算你走運,就讓你多活一些時日,下回你可就沒有今日這般死裏逃生的好運了!”綠袍壯漢對江穎初撂下狠話,才和那些大漢們悻悻然地離開。

  直到他們走出視線之外,江穎初才終於松了一口氣,致命的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

  “姑娘沒事吧?”阮慕光這時才將目光移向江穎初,一看清她的容貌,他不禁有短暫的屏息。

  眉如黛、膚賽雪,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細緻絕倫的五官。無疑的,她是個足以傾國傾城的美人,儘管因為被追殺而顯得有些狼狽,卻絲毫無損于她的美麗,反而平添了幾許惹人憐的氣質。

  要愛上這樣一個美麗纖柔的女子,只消瞧她一眼就已足夠!

  “我沒事,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江穎初奮力站了起來。雖然她的手腳因為剛才的跌倒而添了幾處傷口,不過這些比起她差點喪命,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姑娘,冒昧一問,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會追殺你?還有,姑娘府上何處?需不需要我護送你回去?”

  聽了他的問活,江穎初竟輕蹙起眉,美麗的容顏滿是為難。

  “我……呃……我姓江……”吞吞吐葉了許久,最後她只說出了她的姓氏,其他一概緘口不語。

  阮慕光看出她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這樣吧!如果江姑娘暫時沒有容身之處,不妨先到寒舍小住幾日再作打算。”

  “那怎麼好意思?”江穎初有點受寵若驚,卻遲疑著不敢答應。“而且……公子難道不怕惹上麻煩?我……我是個麻煩人物,剛才的那些人……”

  “剛才的那些人想必不是什麼善類,不過你儘管放心,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你可以在寒舍安心地住下。”

  阮慕光體貼地說道。“看姑娘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若不想說,我是絕不會追問的,你放心吧!”

  “那……那我就到府上去叨擾數日,多謝公子的盛情。”江穎初不再多作推辭,隨著阮慕光的步伐走下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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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往這兒走。”阮慕光領著江穎初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

  江穎初緩步跟在他身後,她的目光幾乎無法自四周美麗的景致移開。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口中的“寒舍”竟會是這般宏偉偌大的山莊!曲折蜿蜒的回廊穿過深深的庭院,放眼望去,可見或近或遠處有著幾幢雅致的樓閣,她實在無法想像這座山莊究竟有多大!

  “就是這兒了。”阮慕光將她帶到山莊裏最僻靜清幽的一間樓閣裏。“姑娘就在這裏安心住下吧!”

  江穎初環顧四周,十分喜歡這房裏雅致的佈置。

  “多謝……呃……請問公子尊姓大名?”直到這時,江穎初才驚覺自己竟忘了詢問救命恩人的姓名。

  “我姓慕,慕容的慕。”阮慕光的眼底迅速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一閃而過的眸光快得令江穎初未曾察覺。

  “慕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她朝他盈盈一拜。

  “區區小事  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這怎麼是區區小事呢?今日若不是慕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魂斷西湖橋上,若不是慕公子好心收留我,只怕我此刻又遭到了那幫人的追殺。”

  像是想到了剛才驚險萬分的情景,她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而淋了許久的雨,她的衣裳早已濕透。

  一陣清風吹過,令她冷得打起了哆嗦。

  阮慕光注意到她身子的輕顫,說道:“我已命人去取乾淨的衣裳並準備熱水,等會兒你沐浴更衣後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丫環去辦。”

  “我知道了,多謝慕公子。”

  很快的,幾名丫環和家仆將幾件衣裳和注滿熱水的浴桶給送了進來。

  “那我先離開了,姑娘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

  “謝謝慕公子。”

  等阮慕光和丫環、家仆們紛紛離去後,江穎初將房門關上,來到浴桶邊,以手試了下水溫,那溫熱暖和的感覺立刻自指間傳來,對於被雨淋得又冷又濕的她,這一桶熱水簡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她迅速褪去了濕透的衣裳,將光裸的身子浸入水中。熱暖的水溫立刻驅盡了所有寒冷,那潤澤舒暢的感覺令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輕歎。

  多久了?她已經多久沒有受到今日這般溫柔禮遇的對待了?

  幾年前,她爹江坤風因練功而走火入魔,導致性情大變,成了個兇殘暴戾、陰晴不定的人,時常毫無原因就濫殺無辜,因此成了眾人口中的魔頭,而她這魔頭之女,即使從來沒有為非作歹,也不免要被烙上十惡不赦的印記,有人避她如蛇蠍,更有許多自詡為正義之士的人,以鏟奸除惡為名而追殺她。

  父債女償,她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在追

  殺她,畢竟殺她要比殺她爹要容易得多了!

  這樣刀光劍影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

  止?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只能在心中期盼她爹的性情能夠早日恢復正常,並為他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懺悔贖過,這樣他們才有恢復以往正常生活的可能。

  只是,已走火人魔的爹,真會有恢復心性的一天嗎7江穎初的黛眉緊鎖,不禁又長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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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頓好江穎初之後,阮慕光走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清幽的庭園裏,將一名身手矯健、辦事機靈的手下阿忠給叫了過來。

  “少爺有何吩咐?”阿忠恭敬地詢問。

  “你立刻啟程去暗風堡,幫我送個口信給江坤風。”

  “什麼口信?”

  “你告訴那魔頭,要他拿手中的半本秘笈來換他女兒一命!”

  “是。”

  “還有,那魔頭生性兇殘,你要格外小心,把話帶到後就立刻離開。”

  “我知道。”阿忠點了點頭,迅速領命而去。

  阮慕光轉過身,遙望江穎初暫住的那間樓閣,墨黑的眼瞳浮現冰冷無情的眸光。

  “江穎初,你絕料不到你此刻所住的地方,不是安全的避難所,而是舒適的囚牢吧!”他冷酷地低語。

  原來,江穎初今天之所以會被迫殺至西湖畔,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些追殺她的大漢也是聽命於他,就連他會出現在那座橋上適時救了她,也並非巧合,而是經過刻意的安排,為的就是要讓她毫無戒心地任由他安排住所,讓她成為他的人質而不自知。

  這一切費心的安排,全都是為了要從她爹江坤風手中奪回原就該屬於他們阮家的半本秘笈。

  幾年前,他爹阮仲寰因機緣巧合而得到一本記載著上乘武功的秘芨,江坤風不知從何得知了這個消息,竟厚顏無恥地前來搶奪。兩人惡鬥了整整一天一夜,結果那本秘笈被硬生生地撕成兩半,江坤風奪了其中半本後便逃得不見蹤影。

  後來他爹和江坤風皆各自照著手中的半本秘笈練功,本以為如此可以習得一半的絕學,豈料竟都在練完了那半本秘笈後走火入魔,氣血逆流、內力反噬的結果,導致他爹右手的筋脈全廢,而江坤風則是跛了一條腿。

  經此劇變,他爹在經過一番心理調適後,徹底體悟了人生的無常多變,就當這是他人生難逃的劫數,平靜地接受了右手廢去的殘酷事實,不但沒有因此而怨天尤人,心胸還比以往要豁達寬大許多。

  反觀跛了左腿的江坤風,在走火入魔之後性情大變,成了殘暴嗜殺的魔頭,在江湖上樹敵無數。

  幾次他想去找江坤風報仇,卻被他爹阻止,一方面是因為他目前的武功雖高,卻可能還不是魔頭江坤風的對手,再則是他爹已看淡了許多俗事,對於能否取得另外半本秘笈已不是很在乎了。

  可是,即使他爹無意向江坤風尋仇,他卻無法不去憎恨那個該死的魔頭、無法按捺住自己什麼也不做。

  更何況,也許照著另外半本秘笈練完整套的武功絕學後,他爹廢去的右手會有復原的可能。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絕不放棄,無論如何都要為他爹取回另外半本秘芨!

  為了不驚動他爹,他才大費周章地安排了今日的計劃,否則他大可以直接將江穎初擄了來,大可以直接將她關進地牢中,也不必費心設下今日的計劃,不必為了不讓她起疑而善待她,更不必為了不讓她發現這裏就是他們阮家的蟠龍山莊而刻意從側門帶她進來。

  現下,江穎初已落入他的手裏,成了他的人質。

  相信江坤風很快就會送上另外半本秘笈來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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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阮慕光刻意將江穎初安排在蟠龍山莊中最僻靜的樓閣裏,再加上有心的隔離,因此這三天以來,幾乎沒有什麼丫環家仆經過樓閣前,而江穎初每天待在房裏,雖說是安全無虞,卻也快悶壞了。

  這一天,她終於忍不住走出樓閣,穿過回廊到庭園中去透透氣,她的目光不禁被一片美麗的桃花林給吸引,忍不住佇足欣賞了許久。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個明顯不悅的質問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

  江穎初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有些錯愕地望見阮慕光一臉慍怒的神色。

  “呃……我……”她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他看來這麼生氣?

  一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不善,阮慕光立即收斂了怒容,放緩了語氣,解釋似地說道:“雖然這裏比外頭安全,可是難保那些惡徒不會潛進來行兇,所以你最好還是待在房間裏,不要任意出來走動。”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她發現這裏就是阮家的蟠龍山莊,否則萬一讓她給逃了,他費心布下的計劃豈不全白費了?

  江穎初釋懷地淺淺一笑,顯然是接受了他的這番說辭。

  “多謝慕公子的關心,只是這幾天我整日待在房裏,有些悶得發慌。所以才想出來透口氣。”她抬起眼,期盼地望著阮慕光。“不知慕公子是否有空,可否帶我四處走走?”

  若是有他在身旁保護她,那麼即使那些想殺她的人真的潛了進來,她也不必恐懼擔憂。

  “我有要事在身,無法陪你。”阮慕光毫不考慮就拒絕了。

  她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更是他用來交換半本秘笈的人質,為了不驚動他爹,他才沒有把她關進地牢裏,對她和顏悅色已是他所能接受的極限了,要他善待她,甚至陪她散心?那是絕不可能的!

  “既然慕公子沒空,那我也不便勉強了。”江穎初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

  阮慕光瞥了地一眼,不可否認的,纖柔似水、溫婉綽約的她,的廂有著可將剛強的男人化為繞指柔的天賦能力;若她不是魔頭江坤風之女,憑著她絕美的容顏和玲瓏的身段,必定會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

  不過,即使她再美、再迷人,他也絕不可能對她動心的!早在她爹江坤風卑鄙無恥地奪去半本秘笈,害得他爹因練功走火入魔而廢去了右臂後,阮、江兩家就已註定了是誓不兩立的仇敵!

  “這樣吧!”阮慕光小心地掩去眼底的冰冷光芒,說道:“我讓兩名丫環跟著你,一方面可以伺候你,另一方面也可以陪你說話解悶。”

  派丫環跟著她,表面上是為了隨身伺候,實際上是要就近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雖然她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受軟禁的人質,可是他必須預防萬一,不能讓她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這怎麼好意思呢?”江穎初受寵若驚地婉拒。“我不過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慕公子實在不必如此費心,更無須派人伺候我。”

  “江姑娘不必客氣,既然你已住在捨下,就是我的客人,我自然要盡心照顧你。”阮慕光瞥見有四、五名丫環正巧走過回廊,便揚聲一喚——

  “小春、小冬!”

  一聽見他的叫喚,其中兩名丫環便立刻快步地走了過來。

  “少爺有何吩咐?”

  “你們兩個以後就跟在江姑娘的身邊,如果江姑娘有什麼需要,或是發生了什麼狀況,就立刻來通知我。

  還有,江姑娘是我的客人,有什麼事情你們代勞跑腿就好了,別勞動她親自到樓閣外走動,知道嗎?”

  這兩名丫環上回曾送乾淨的衣裳到江穎初暫居的那間樓閣去,所以阮慕光才挑上她們來服侍江穎初。

  對他的計劃而言,整個蟠龍山莊愈少人知道江穎初的存在愈好,免得驚動了他爹,鬧得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魔頭江坤風之女。

  “知道了。”小春和小冬恭敬地點點頭。

  “還有,別忘了我上回的吩咐。”阮慕光一邊叮囑,一邊不動聲色地以跟角餘光注意著江穎初的反應,見她沒有因他這句有些突兀的話而顯出困惑的神情,他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在帶江穎初回來的那一天,就已叮囑過這兩個丫環別對她透露這裏就是蟠龍山莊,但他還是不放心地再提醒一遍,免得丫環們不慎說溜了嘴,壞了他的大計。

  “是。”丫環們雖然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會這麼吩咐,但是既然主子有令,她們當然是乖乖地遵從,不敢提出任何質疑。

  “好,那你們就送江姑娘回房去吧!”阮慕光轉向江穎初,說道:“江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朝江穎初輕點了個頭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江姑娘,請吧!”小春和小冬遵照阮慕光的指示,欲送江穎初回房去。

  “呃……好。”既然這兩名丫環受命要送她回去,她也不好意思說要繼續留在庭園裏,只好和她們一同轉回樓閣去。

  小春和小冬一邊恭敬地跟在江穎初身側,一邊偷偷地望著她美麗的容顏。上回她們見到被雨淋得濕透狼狽的江穎初時.就已覺得她十分美麗了,此刻經過了梳理打扮的她,更是美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小春按捺不住心裏的話,忍不住興奮地開口說道:“江姑娘,你是咱們少爺第一個帶回山莊的女人,我想,你一定就是咱們未來的少夫人了吧!”

  江穎初先是一愣,繼而失笑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和你們少爺並非是你們猜想的那種關係。”顯然這個單純的丫環把她當成是她們少爺的愛人了。

  “怎麼不可能?”小冬也和小春有著同樣的想法。

  “少爺要我們兩個跟在你身邊,不就表示他十分在乎你,要不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她們單純地認定阮慕光是因為在乎她才會要她們隨侍在她身邊,絲毫不知道她們其實只是被安排到她身邊的眼線。

  “他只是把我當成客人而已,真的。”江穎初試著解釋,心中卻泛起了陣陣苦澀。

  他怎麼可能會喜愛她、在乎她呢?她可是令人聞之喪膽的魔頭之女呢!男人們只要一知道她的身份,不是當場嚇得退避三舍,就是揮刀砍向她。今生今世,或許她永遠沒有機會像一般的女子那樣,受到男人的寵溺與愛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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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夜已過了三更,阮慕光卻仍在房裏來回地踱步,半點睡意也無。

  自從他使計將江穎初騙回蟠龍山莊,已經過了十幾日,算算時間,阿忠早該抵達暗風堡,將他的口信傳給魔頭江坤風了,可是那魔頭不但沒有如他所料的立刻拿半本秘笈來換女兒一命,竟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這異常吊詭的狀況,不禁令他感到困惑而煩心。

  “江坤風究竟有何打算?難道他不在乎江穎初的生死?”不,不可能的,阮慕光立刻推翻了這個臆測。

  虎毒不食子,再怎麼說,江穎初都是江坤風唯一的女兒,那魔頭再怎麼兇殘嗜殺,也不可能會罔顧獨生愛女的性命,那麼……江坤風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更糟的是,阿忠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也沒有傳回半點音訊,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阮慕光的眉宇深鎖,正感心情沉重之際,窗前忽

  有一道黑影迅速掠過,那速度之快,若是一般尋常人

  見了可能只會疑心是自己一時眼花,但阮慕光卻十分

  肯定那是條人影!

  “什麼人?!”阮慕光立刻躍出窗外,果真看見一名

  黑衣人在樓閣頂上快速地飛躍,看來輕功底子相當不

  錯。

  一聽見他的聲音,黑衣人在大驚之下險些失足跌

  下屋簷,在短暫的驚愕後,黑衣人隨即毫不遲疑地朝

  暗處迅速竄逃。

  “站住!”阮慕光厲聲叱喝,立即追了上去,同時

  心中也驀然明白了江坤風的打算。

  這名夜探蟠龍山莊的黑衣人,想必是那魔頭派來

  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為了救江穎初,還打算偷走他們

  阮家所持有的那半本秘笈!

  哼!江坤風的心機果真狡詐無比,不過他是絕對

  不會讓那魔頭得逞的,江穎初和那半本秘笈,這黑衣

  人是一樣也別想劫走!

  阮慕光施展輕功追了過去,那名黑衣人的輕功即

  便再好也依舊遜他一籌,再加上他還占著熟悉蟠龍山

  莊地形的優勢,那名黑衣人可說是插翅也難飛!

  他如鷹般靈巧而迅猛的身形忽地繞過一片桃花林,

  截斷了黑衣人的去路,不但如此,他還成功地將對方

  逼在牆角,微抿的唇揚起了勝利的弧度。

  這堵高聳的牆有著數層樓閣的高度,即使黑衣人的輕功再好,也絕無辦法一躍而上,此刻他要生擒或斬殺這名黑衣人,簡直有如甕中捉鼈一般容易。

  他眯起眼打量對方,然而月光卻被層層的烏雲遮住,微弱的光線根本發揮不了什麼照映的功用,再加上黑衣人恰巧立於樹影之下,令他更難以看清對方的身形,就連唯一暴露於夜行衣外的那對眼睛,也只能隱約瞥見一閃而過的光芒,似是在苦思該怎麼逃脫。

  逃?哼!他都已經被逼入死角了,還能逃到哪兒去?阮慕光才剛這麼想,那名黑衣人竟驀然出手攻了過來,想必是看清了此刻根本無路可逃的困境,明白若想脫困,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敗他。

  阮慕光一個側身避開了黑衣人的攻擊,隨即展開反擊,招招淩厲地直逼對方要害。這黑衣人既是江坤風那魔頭派來的,想必也是十惡不赦之徒,他自然不必手下留情。

  過了幾招後,阮慕光發現這名黑衣人的武功遠不如輕功那般俊,他出招甚至還不超過十招,還沒用足十成的功力,對方就兒乎招架不住了。

  “江坤風派出這等不入流的角色,就想來救人偷寶?未免也太侮辱了我蟠龍山莊!”

  阮慕光霍然擊出一掌,眼看就要擊中黑衣人時,一片白色的粉末竟淬不及防地迎面撲來。

  阮慕光大驚,當下硬生生地收回攻勢,迅速朝後躍開數尺之遙,並立刻屏住呼息,以免誤吸人黑衣人灑出的毒粉。

  黑衣人逮著了這個瞬息間的空檔,憑藉著敏捷的輕功成功脫困,靈巧的身影迅速地和黑夜融為一體,轉眼間已消失無蹤。

  須臾後,白色的粉末隨風散去,阮慕光的怒喝聲驟然暴響——

  “該死!”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毒粉迷藥,只是半點殺傷力也沒有的麵粉!

  阮慕光不禁勃然大怒,這名該死的黑衣人竟敢這樣愚弄他,下次要是被他逮住,他非要將那混帳大卸八塊不可!

  “糟!”他突然驚呼了聲。那名黑衣人該不會乘機去救江穎初了吧?

  阮慕光的眉心緊鎖,毫不遲疑地施展輕功,火速趕往江穎初所居的那間閣樓。他必須在黑衣人找到江穎初之前趕到,以免她被救走或是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和計謀。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江穎初誘至蟠龍山莊,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任何紕漏,否則他要以什麼為要脅,來逼迫江坤風交出那另外半本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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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情勢緊迫,阮慕光已顧不得合宜與否,他一

  趕至江穎初的房外,連敲門也沒有就直接闖進房內,

  頎碩的身形迅速沖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幔——

  沒人!

  阮慕光悚然一驚,難道她真的被那名黑衣人救走了?

  驚怒交加中,身後驀然傳來一聲驚喘,他猛一回

  頭,看見原以為已離開的江穎初就站在窗邊,他緊縮

  的心一寬,暗自松了口氣。

  “你……慕公子……這麼晚了……你……怎麼

  ……”江穎初因為太過詫異而顯得有些結巴,她驚愕

  地望著突然闖進來的阮慕光,下一瞬間,她突然意識

  到自己此刻不當的穿著,白嫩的臉蛋立刻脹得通紅。

  阮慕光也直到這時才發現——她竟只穿著一件素

  白單衣,那單薄合身的衣料掩不住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而她臉上的紅霞為她增添了幾許醉人的嫵媚。即使明

  知她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阮慕光卻仍情不自禁地被

  她此刻含羞帶怯的媚態所吸引,目光膠著在她醉人的

  美麗容顏上,久久無法移開。

  他灼熱而專注的目光,令江穎初更加羞窘不安、

  心慌無措的她,連忙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

  她穿衣的動作驚醒了短暫失神的阮慕光,他不禁忿然暗咒自己的失常,簡直無法接受剛才他竟因她嫵媚的模樣而失了神!

  該死!他怎可忘了她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怎可忘了是她那個貪婪無恥的爹害得他爹廢去一臂,即使她再美麗、再迷人,他也不該被她迷惑了心神!

  他的神色一斂,徹底揮開剛才那不該有的異樣心緒,腦子迅速恢復了清明。

  看她僅著素白的單衣,應該是已打算就寢了,但

  “夜已深了,江姑娘為何還不就寢,反而要站在窗邊呢?”該不會是剛才那名黑衣人比他快一步地找到這裏。已和她碰了面、談過話了吧?阮慕光在心裏警戒地猜想。

  “我?”江穎初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本來是已經入睡了,可是那扇窗子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了,寒冷的夜風把我冷醒了,所以我才起來關窗。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她微偏著頭望著他,水漾的眸中有著困惑與不解。

  窗子被風吹開?不,不對。今夜雖有風,卻不至於強勁到能將窗子吹廾,阮慕光暗忖,那扇窗子很有可能是黑衣人企圖潛入房內的時候弄開的,他不禁暗自慶倖自己早來了一步,否則那名黑衣人很可能已經將江穎初給救走了。

  “小春和小冬呢?”他不是吩咐那兩名丫環要隨侍在她身邊的嗎?

  “她們在服侍我就寢之後,就回房去睡覺了呀!”

  江穎初遲疑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慕公子這麼晚了還到這裏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聽見了異常的聲響,所以過來看看。”

  “聲響?”江穎初愣了愣。  “今晚只是風聲大了一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響呀!是不是慕公子聽錯了?”

  “不,我確定有人,有人潛進這裏了。”阮慕光一邊說,一邊仔細盯著江穎初,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想藉此看出她是否已知道了些什麼?是否已知道江坤風已派了人來救她出去?

  “有人?會不會是上回追殺我的那些人潛了進來?”

  江穎初緊張地白了臉,顯然是想起了那天在西湖畔的橋上,她差點死于那些大漢刀下的情景。

  見了她的反應,阮慕光終於放下了一顆高懸的心。

  看來,那名黑衣人還沒和她見到面,她甚至還是稱呼他為“慕”公子,可見她完全不知道這裏就是蟠龍山莊,也還不知道他就是阮慕光,否則她一明白自己成了他的人質.怕他、逃避他都來不及了,怎可能還這樣神色自若地與他談話?

  照這個情形看來,那名黑衣人一定是在企圖潛入房內的時候,發覺他也已趕到了這裏,為了不敗露行跡,那名黑衣人只好暫時潛逃,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阮慕光暗暗提醒自己,這幾天一定要加強蟠龍山莊的守備,不能讓江穎初被那名黑衣人救走,更不能讓半本秘笈也落人江坤風那魔頭的手中!

  “你別擔心,就算是上回那些人潛了進來,我也絕不會讓他們傷了你。”他思忖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我讓小春和小冬過來陪你,免得你一個人擔心害怕。”

  有兩名丫環在,黑衣人自然會比較忌憚,畢竟若是發生了什麼狀況,只要丫環們一驚呼出聲,立刻就會驚動到其他人,他也能及時趕到,阻止黑衣人將江穎初給帶走。

  “這不好吧!慕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江穎初連忙搖頭婉拒。“夜已經深了,她們忙了一天正需要好好休息,如果要她們強打起精神陪我,那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沒關係,你的安全最重要。”這活倒也不假,她的確必須“安全”地在蟠龍山莊當人質,他才有和江坤風談判的籌碼。

  “可是……”

  “就這麼決定了。”阮慕光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夜已深了,江姑娘還是早點歇息吧!我等會兒就讓丫

  環們過來陪你,你儘管安心地就寢吧!”語畢,阮慕光

  立即退出了房外,不給她再有半點推拒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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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到了四更,江穎初的房裏,卻沒有半個人睡

  得香甜。

  “呵——”小春忍不住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哈——”小冬也跟著打起了呵欠,眼角甚至還進

  出了淚水。

  這兩個丫環一個坐在窗旁,一個坐在桌邊,明明

  都愛困極了,卻都努力硬撐著,讓坐在床榻上的江穎

  初看了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你們還是回房去睡吧!”

  “那怎麼行?”小春和小冬連忙搖了搖頭。“少爺要

  我們在這裏陪著江姑娘,我們怎麼可以私自回房去

  呢?”

  “可是你們這樣根本就不能睡了,又不是鐵打的身

  子,勞累了一整天,是一定得休息的。”

  “沒關係,我們可以輪流睡。”

  “是啊!江姑娘,你不用理會我們,早點就寢吧!”

  兩名丫環的心中都充滿了感動,沒想到她會這麼

  為她們這兩個下人著想。

  “你們睡得不舒服,教我怎麼睡得著?”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江穎初想了想,乾脆讓出大半的床位,“不如你們上來和我一塊兒睡吧?”

  “那怎麼行?”小春和小冬受寵若驚地連連搖頭,她們是身份卑微的丫環,哪有資格睡這種舒適豪華的床?

  “怎麼不行?這張床夠大,咱們三個人應該擠得下的。”見她們仍面有難色,江穎初不禁輕歎了口氣。

  “你們若是不能好好地睡,我會良心不安的。如果你們不願意和我同擠一張床的話,那就回房去睡吧!”

  “不行呀!”是少爺吩咐她們到這兒來的,她們怎敢不從?

  江穎初明白她們的為難,說道:“我不會告訴你們少爺的,你們安心回房去睡吧!”

  “這……”小春和小冬互望一眼,實在很難堅拒回房去睡的提議,因為她們真的是很困。掙扎了片刻,她們終於還是妥協了。“好吧!那我們就回去了,江姑娘……你一個人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你們快回去睡吧!”

  “那我們走了,夜深了,江姑娘也早點就寢吧!”

  “嗯,你們也是。”

  兩名丫環離開後,江穎初在床上躺了許久,沒想到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她竟連半點睡意也沒有。

  她索性下了床,走到窗邊,才一推開窗,冰涼的夜風立刻迎面拂來,不但吹亂了她的發,也將她的思緒吹得老遠。

  她不禁想起了她爹,想起她爹在幾年前因照著半本秘芨練功而走火人魔,雖然他的武功確實大增,但是他們一家人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她爹不但跛了一條腿,性情也驟然大變,尤其是當她娘因忍受不了她爹的轉變而離家後,她爹就變得更加兇殘了。

  時常毫無原因就濫殺無辜,成了天下人眼中的魔頭。

  就連她也不免被眾人視為仇敵,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江穎初心情凝重地歎了口氣,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爹才能恢復正常?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娘才會回心轉意地回家?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們一家人才能恢復以往正常的生活?

  她抬頭仰望夜空,卻發現天上黑雲密佈,不但遮住了明月,也掩去了星子的光芒,黑暗的夜幕,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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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闃暗無光的黑夜,正是夜探蟠龍山莊的好時機,輕功矯健的黑衣人不知又從哪里竄了出來,迅速在偌大的山莊裏飛掠穿梭,看來已對整個蟠龍山莊的地形有了一定程度的熟悉。

  在穿過曲折的回廊後,黑衣人足尖輕點、身形一躍,幾個利落的翻身後登上了一間閣樓。悄然推開門板,映人眼中的是一間寬敞的書房,黑衣人迅速地竄進屋中,毫不浪費時間地開始在書房裏東翻西找。

  只是找了許久,整間書房幾乎已被徹底翻遍,卻似乎還是沒找到黑衣人所要的東西。

  “怎麼會沒有?到底藏在什麼地方?”黑衣人一邊困惑的低語,一邊無意識地輕捶著擺在案邊的一尊玉獅子。

  就在此時,一陣細微的聲響從身後傳來,黑衣人戒備地回頭一看,卻赫然看見一面書櫃突然自動向一旁滑開,裏面竟然是一間密室!

  黑衣人愣了半晌後,才驀然意識到是自己在無意中啟動了密室的開關,望著那間約莫只有這間書房一半大小的密室,黑衣人的雙眼進射出興奮的光芒,毫不遲疑地奔入密室之中。

  由於密室比書房幽暗許多,搜尋的工作進行起來十分費力,黑衣人在黑暗中搜尋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錦盒,黑衣人屏息地打開盒蓋,裏面果然裝著半本秘笈!

  “太好了!就是這個!”

  當黑衣人正打算取走盒中的秘笈時,突然敏銳地察覺到有人正迅速地朝書房逼近。

  “糟!一定是阮慕光!”現在要離開密室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只能立刻將錦盒蓋好並放回原位,飛快地打量了密室之後,敏捷地閃進一座屏風的後面。

  確定自己已小心地藏匿妥當之後,黑衣人立即屏氣凝神,期盼等會兒阮慕光會以為自己來不及偷取秘芨便匆忙逃了出去,這麼一來,阮慕光必會也立刻追了出去,那麼此刻的危機就得以解除了。

  正當黑衣人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已迅速奔至了書房,果然就是黑衣人所料中的阮慕光!

  阮慕光眯起眼,銳利的目光仔細掃過了書房的各個角落,在確定書房內空無一人後,他才神色戒備地緩緩踏進密室之中。

  他敢肯定,前幾天和他交過手的那名黑衣人,此刻一定就藏身在密室之中!

  剛才密室的機關一啟動,立刻就被潛伏在這附近的守衛發現了,機靈的守衛們立即悄然無聲地將這裏團團圍住,只派出其中一人迅速前來通知他。

  哼!果真不出他所料,那名黑衣人不但打算救出江穎初,還想要偷走那半本秘笈。哼!江坤風的如意算盤也未免撥得太精了些!只可惜,不論是江穎初或是那半本秘笈,他都不會讓黑衣人有命帶出蟠龍山莊半步的!

  在守衛的團團包圍下,那名黑衣人是絕沒有機會逃掉的,他今晚一定要擒住那該死的魔頭走狗不可!

  由於長年練武的關係,阮慕光在黑暗中仍能輕鬆視物,他看到錦盒仍放置在原來的地方,便走過去將盒蓋打開,一見到秘笈竟還安然地躺在盒中,他不禁詫異地揚起了眉。

  黑衣人怎麼會沒有取走這半本秘笈?這不是江坤風所交代的任務之一嗎?

  阮慕光的錯愕只維持了片刻,他的念頭一轉,立刻明白這是黑衣人所布下的詭計,想讓他誤以為黑衣人來不及取走秘笈就已倉皇逃走了。

  哼!這個計謀果真聰明,只可惜那黑衣人雖然夠狡詐,卻不知屋外早已被守衛們團團圍住,此刻即便是一隻鳥兒飛出去都難逃眾人之眼了,更何況是一個人7

  阮慕光不動聲色地放下錦盒,視線迅速掃過整間密室,如鷹般銳利的雙眸便篤定地盯住了那座屏風。

  一抹森冷的笑意躍上阮慕光的唇角,他暗中運勁於雙掌後,便倏地以迅雷之姿攻了過去。

  屏風後的黑衣人一感受到有股猛烈的殺氣直撲過來。 便毫不遲疑地自藏身處竄出,堪堪避過了阮慕光的狙擊。

  一擊不中,阮慕光又再度攻了過去,既然確定了這名黑衣人是魔頭江坤風的爪牙,而且又已發現了開啟密室的機關,他就不打算讓這名黑衣人活著離開蟠龍山莊!

  既已打定主意不留活口,阮慕光出手便毫不留情,招招又快又狠,直取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的武功本來就不是阮慕光的對手,再加上這密室既黑暗又狹小。

  拳腳功夫難以施展開來,勉強硬接了幾招之後,黑衣人漸漸招架不住,心裏明白若再不趕緊想辦法脫困的話,別說是要將那半本秘笈帶出蟠龍山莊了,恐怕就連自己都無法活著走出這間密室!

  驚險萬分地再次避開阮慕光的攻擊後,黑衣人偷了個空檔朝他灑出一把白色粉末。

  “哼!這種不入流的伎倆還想再施展一次?真當我會傻得再次受騙嗎?”阮慕光嗤笑著黑衣人的黔驢技窮,卻在下一瞬間霍然變臉!

  該死!這次的白色粉末不是麵粉,而是九龍化功散!

  “混帳!”他憤然怒吼,卻已改變不了他已將九龍化功散吸人肺腔的事實。

  可惡!這黑衣人的心機實在太深沉可怕了!上回先用麵粉唬住他,等他降低了警覺後,這次就改用九龍化功散,真是夠狠!夠詐!

  這九龍化功散雖不具毒性,也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卻會令習武之人的功力在短時間內暫時化為烏有,約莫要過一個時辰左右才會緩緩地復原。

  若是他的武功在這片刻間消失,不但他自己的性命堪憂,這該死的黑衣人更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半本秘笈和江穎初帶出蟠龍山莊。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黑衣人得逞!阮慕光在他的功力完全退去前,突然猛力朝黑衣人撲了過去,他知道這個舉動十分危險,黑衣人只消逮住機會,便可輕易取他的性命,可是阮慕光已無法顧慮那麼多了,他滿腦子只想著他必須立刻制伏黑衣人,否則後果不堪沒想!

  黑衣人壓根兒沒料到阮慕光會有這種不要命的舉動,一時之間錯愕得反應不過來,結果竟被阮慕光成功地撲倒,甚至還被點住了穴道。直到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光,黑衣人才猛然回過神,卻是為時已晚!

  阮慕光瞪著癱軟倒地的黑衣人,不由得松了口氣,雖然他剛才在點穴之時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功力,但也夠黑衣人在這裏躺上半個時辰有餘!幸好他及時在功力盡失前制住了黑衣人,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冷鷙地瞥了黑衣人一眼,接著取出火摺子點燃桌上的燭火,在燭光的映照下,黑衣人眸底的驚恐無所遁形地暴露在阮慕光的眼中.

  他緩緩地逼近跌躺在地的黑衣人。“現在,讓我看看,江坤風究竟派出什麼樣的角色潛入我蟠龍山莊!”

  “唰”的一聲,揭開黑衣人覆面的布巾,一張出乎意料之外的容顏驀然映人阮慕光錯愕的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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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

  阮慕光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瞪著眼前的芙蓉俏顏,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名黑衣人根本不是江坤風派來救江穎初的手下,而是江穎初本人!

  “竟然是你?”

  怎麼會?江穎初怎麼可能會是黑衣人?她不是不會武功嗎?她不是不知道這裏是蟠龍山莊嗎?她不是一直以為他是恰巧救了她一命的“慕”公子嗎?

  不對!太不對勁丁!一道靈光驀然劈人了阮慕光的腦中——

  “你早就知道這裏是蟠龍山莊,早就知道我是阮慕光了?是不是?”

  “……沒錯。”江穎初坦誠不諱,既然已被他逮個正著,她也沒有必要再刻意隱瞞了。

  “那麼……那日你在西湖湖畔被迫殺……”阮慕光回想起他和“黑衣人”兩度交手的情景,她的輕功相當不錯,武功雖然普普通通,但要對付那些空有蠻力的大漢還是綽綽有餘,絕不可能會落到狼狽竄逃的窘境,甚至還差點死在那些大漢的刀下。

  這麼說來……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你早就知道那些人是我安排的?你是故意被我所救,好乘機潛入蟠龍山莊?”阮慕光恍然大悟地瞪著江穎初。   

  江穎初垂眸不語,默認了他的質問。

  當初她無意間得知了他的計劃,於是便將計就計,故意讓那群大漢追殺,故意讓阮慕光救了她,目的就是為了潛進蟠龍山莊,伺機為她爹竊取那半本秘笈。

  由於阮慕光直覺認定她不會武功,所以壓根不曾懷疑過她就是和他交過手的黑衣人。那天她行跡敗露逃回房後,才剛匆匆脫下了夜行衣,還來不及躺回床上裝睡,他就已迅速趕至,好在她靈機一動,假裝因風冷而起床關窗,順利地騙過了他。

  後來他雖然派了兩名丫環到房裏寸步不離地服侍她,但是她每晚三更過後,都會“體貼”地要丫環們回房去睡覺,等她們一走,她便會立刻換上夜行衣,趁著黑夜悄悄搜索蟠龍山莊。

  連續找了幾天,今晚終於讓她發現了這間密室,也找到了那半本秘笈,她本以為可以順利地帶著秘笈潛逃,沒想到卻被阮慕光給制伏了。

  “好!很好!”阮慕光咬牙切齒地瞪著江穎初。“你果然不愧是魔頭之女,心機之深令人不得不嘆服。”

  說來真是諷刺!當初是他大費周章,將她帶進蟠龍山莊的,原以為她成了被他軟禁的人質還不自知,孰料這故作柔弱無知的女人竟反將了他一軍!若不是她今晚失手被逮,不知道他還要被她愚弄多久?當他假意對她關懷備至,當他在她面前自稱姓“慕”時,她肯定在心裏得意地竊笑吧!

  瞪著被他點了穴道、此刻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江穎初,阮慕光有股強烈的衝動想一把掐死她,即使此刻他的功力暫時消失,但是憑他的力氣也夠扭斷她那漂亮的頸子了!

  “江坤風那魔頭竟捨得派你來為他盜取秘笈,難道他不怕唯一的女兒就這麼有去無回?”熊熊怒焰在他的胸腔中燃燒,若不是殘存的理智提醒他——她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必須留她一命,才能當作交換半本秘笈的籌碼,他可能已在盛怒之下了結她的性命,讓她成為他生平所殺的第一個女人!

  江穎初沉默地迎視他的目光,美麗的眸中除了黯然之外沒有半絲懼意。

  早在她決定混進蟠龍山莊的時候,就已有失手被殺的心理準備了,此刻她只遺憾沒能幫爹取得那半本秘笈。

  她毫不畏懼的模樣令阮慕光的怒火更熾,被愚弄矇騙的憤怒,令他決意報復,非要好好嚴懲這個可恨的女人不可!

  他怒極反笑地哼道:“如果那魔頭知道你不但沒偷到秘芨,反而還被生吞活剝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你——你想做什麼?”江穎初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意思……該不會是……

  她眼中浮現的驚慌令阮慕光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感。

  因此更堅定了要懲罰她的念頭。

  “沒錯,我要做的,就和你想的一樣。”阮慕光蹲到她的身邊,朝她惡意一笑,一雙手掌毫不客氣地探到她身上。“你既然敢混進蟠龍山莊、敢打秘芨的主意、敢一再地愚弄我,就必須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身為一名女子,就算她真的有面對死亡的勇氣,也絕對無法忍受名節受辱,因此毀了她的清白,絕對要比一刀殺了她還令她痛苦!當然,他並不打算真的要了她的身子——魔頭之女還不夠格為他暖床,但他要狠狠地羞辱她,讓她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江穎初驚慌地感覺到他的手正緩緩地移

  向腰間,拉住了腰帶的系繩。

  “不?由不得你!”阮慕光驀然一扯,黑色的腰帶

  便已飄落一旁,地上半身的衣襟微敞,若隱若現的雪

  白肌膚和純黑的的衣料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

  江穎初慌亂也想遮住身子,無奈被點了穴道,她

  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更遑論是要拉攏衣襟了。

  “你!你殺了我吧!”她寧可被殺也不要受辱!

  “殺了你?那豈不是太可惜丫?你爹難道沒告訴

  你,萬一計劃失敗的時候就趕緊施展美人計?以你這

  等姿色,是夠將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的。”阮慕光冷哼一

  聲,嗤道:“只可惜,你的容貌再美,在我的眼裏也只

  是個可憎的魔頭之女,我是絕對不會被魅惑的!”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似的,阮慕光一把撕裂了她的衣襟,登時她的上身就只剩一件單薄的褻衣包裹住私密的玲瓏曲線。

  “住手!你不可以——”江穎初慌亂地驚嚷。從未有人這麼對她,更從未有人見過她赤裸的肌膚,即使此刻她的身上還有一件褻衣蔽體,但她已羞憤得快暈厥了,簡直不敢猜想他等會兒還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當你決定將計就計地住進蟠龍山莊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你的下場會是這樣?還是你以為我阮某人是貪歡好色之徒,一見了美色就迷了心竅?哼!別癡心妄想了!”他的手突然繞至她的頸後,觸及了褻衣的系繩。

  “不……求你別……”江穎初驚慌地瞅著他,眼底盈滿了哀哀的懇求。

  阮慕光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他稍一使力便扯開了繩結,除去了那件褻衣,讓她的上身再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

  在燭光的照映下,她那身雪白的肌膚散發出惑人的玉澤,令阮慕光不禁為之屏息。

  不是不曾有過女人,但他卻從未見過如此絕美無瑕的女體,再加上她那對泫然欲泣的水霧眸子,以及羞窘慌亂的無措神態,更令她散發出一種足以奪魂攝魄的絕媚。

  阮慕光的呼吸驀然變得粗重,眼神也瞬間暗沉了下來。

  像受了蠱惑一般,他緩緩地伸出手,覆上了那兩隻飽滿的渾圓,粗糙的掌心摩挲著細嫩的肌膚,那絕妙的觸感令他的黑瞳燃起了兩簇火焰。

  “你……放手!快放手!”她迭聲驚嚷,羞辱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自眼角淌落。

  阮慕光果然撤開了雙手,卻在她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將唇舌湊了上去,或輕或重地輕啃舔吮,像是在品嘗世間最甜美的果實。

  江穎初驚喘了一聲,不敢相信他竟這麼做!他的舌尖帶著驚人的高溫,幾乎要燙傷了她柔嫩的肌膚,隨著他的恣意妄為。她體內仿佛也掀起了驚濤駭浪,陣陣強烈而陌生的熱流在她的血管裏奔竄、在她的四肢百骸裏衝撞,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地暈死過去!

  隨著他煎來愈火熱放肆的逗弄,她必須緊,咬著下唇,才能勉強忍住不發出令自己難堪的聲音。她拼命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他是在羞辱她、懲罰她,她絕不能有任何門回應!   

  然而,生嫩的她哪堪他這般狂猛的撩撥?陣陣激狂的情潮已非她所能遏止得了,串串破碎而微顫的嬌吟,終於自她嫣紅的唇瓣間逸出。

  她的嬌吟聲仿佛一桶當頭澆下的冰水,令阮慕光驟然自欲火中清醒,一驚覺自己剛才竟沉溺於情欲美色之中,原先的欲火全數轉化為滿腔的怒火。

  “該死!”他慍惱地低咒,才剛說不會被她的美色迷了心竅,現下卻又自掌嘴巴似的沉溺其中,他不禁回想起當初在西湖湖畔的那座橋上與她初遇,乍見她狼狽卻仍絕美的容顏時!他也是情不自禁地為她的美麗而屏息。

  可惡!她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麼蠱?剛才她灑出的九龍化功散裏,該不會還摻入了動情的毒粉吧?

  阮慕光惱怒地自她柔軟幽香的身軀猛然抬起頭來,一瞥見她紅暈滿布的俏臉和上身赤裸的誘人模樣,體內方歇的欲火又在瞬間燃了起來。

  他低咒著想把她的衣服拉好,卻發現那件黑色的夜行衣早已被他粗暴地撕裂,他只好憤然褪下了自己的外袍,將她的身軀和那些破碎的衣料一塊兒包裹了起來,

  “來人呀!”

  一聽見他的叫喚,包圍在樓閣外的守衛們立刻奔丁進來。

  “少爺有何吩咐?”守衛們恭敬地詢問,目光卻都忍不住飄向躺在地上的江穎初,詫異於膽敢潛入蟠龍山莊的黑衣人竟會是一名美麗的女子。

  “把這名刺客關進地牢裏,多派幾個人嚴加看守,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去探視她。”

  “是!”其中兩名守衛走上前去,打算將江穎初拉起來。

  看見守衛的手即將碰觸到她,阮慕光突然出聲斥止。

  “等一等!”

  “少爺還有何吩咐?”

  “我——”阮慕光一愣,無法解釋此刻莫名的心緒,他竟不願見到守衛觸碰她的身子!這是為什麼?

  難道他的腦子也被九龍化功散給攪得反常了?

  不過他隨即釋然了,將這反常的反應歸咎於怕詭計多端的她,會在被押往地牢的途中騙過守衛而逃走。

  對,一定是這樣的!這魔頭之女的心機不容小覷一,當初她將計就計地混進蟠龍山莊,將他耍得團團轉,難保等會兒她不會設法逃走,他必須要小心提防才行。

  他伸手將江穎初抱了起來,說道:“我親自將她帶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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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蟠龍山莊的地牢潮濕且陰冷,江穎初已經被關在裏面達三天之久,她每天就是坐在地牢的一角。蜷縮著身子以取暖。不過這三天她除了吃不好、睡不好、必須忍受著冰冷濕氣之外,倒也沒有受到其他的殘害。

  對於自己此刻的處境,江穎初的心裏其實無怨也無恨,也許是她早有覺悟自己遲早會面臨這麼一天吧!畢竟,當初是她爹硬搶走阮家的半本秘笈,才會種下丁仇恨的因。既有因就有果,如今她身為階下囚,正是代她爹受過,她又有什麼資格對阮家父子心懷怨恨呢?

  再說,若她爹的腿跛了是自作自受,那麼阮仲寰的手廢了就是無辜受累,她毫不懷疑阮家父子對她和她爹有多麼深惡痛絕,所以她心底頗詫異于阮慕光竟沒有動手殺了她,畢竟當他發現她就是夜探蟠龍山莊的黑衣人時,那一臉狂怒的神色像足恨不得將她碎屍

  萬段一般!

  然而,他雖然沒有動手殺她,卻對她……

  “想起那天晚上他對她所做的事,江穎初就心悸得

  快暈死過去,她極不願去回憶那晚所承受的羞辱與不

  堪,然而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卻偏偏一再地浮現腦海,

  她拼了命的想忘掉,卻不但是徒勞無功,反而還令那

  一幕幕難堪的回憶更加清晰,畢竟他對她所做的事,

  對不識情欲滋味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他的唇、他的舌、他肆無忌憚的大掌,在她體內

  掀起的波濤太過駭人,狂烈得足以毀滅她的理智神魂,

  好在他不知為何突然半途打住,否則她的純潔之身真

  要在惶然無助下被他奪了去。

  只是……她的身子被他看了、摸了、吻了,實在

  也與失了清白尤異……

  恨他嗎?她不知道,或許是太明白他對她深惡痛

  絕的原因,再加上她爹的作為令她自覺對阮家有愧,

  所以她無法打從心底恨他那晚的羞辱侵犯。

  對於自己的受辱,除了驚慌羞懼之外,她只能感

  到沉痛的心傷與黯然,畢竟若不是她爹當初鬼迷心竅

  地奪走那半本秘笈,因而造成兩家的仇恨糾葛,她也

  不必為了要幫爹竊取另外半本秘笈而冒險混入蟠龍山

  莊,也不會被阮慕光那般的羞辱了。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思緒忽然飄回數天之前的西湖湖畔。那時她為了將計就計地潛入蟠龍山莊,故意讓那些大漢一路追殺上那座橋,故意讓假裝恰巧經過的阮慕光救了她。

  那天,是她第一次見到阮慕光,當時猛一回首,乍見他昂然佇立于紛紛細雨中的英挺身影,她曾有短暫的怔忡與心顫。即使明知他只是在做戲、明知他只是為了將她誘至蟠龍山莊當人質,但是不知為何,他為她打退那群大漢的情景仍舊強烈地撼動了她,至今,那一幕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如果,他不是阮慕光;如果,她不是江穎初;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出於各懷鬼胎的精心安排,那麼他們之間是否……

  “不!”一驚覺自己差點脫軌的思緒,江穎初像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似的驚駭萬分,心中霎時充滿了罪惡感。

  太不應該了!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呢?她怎麼可以“以為”自己會對阮慕光動心?他和阮仲寰都是她爹的仇敵呀!即使是她爹對不起阮家人在先,但身為爹的獨生女兒,她是絕對不能背叛爹的!

  爹已經跛了腿,又失去了娘,她怎能再背棄爹?今日她可以為了竊取秘笈失手而喪命,但是她絕對不能背叛爹?

  在這個世上,她是爹僅剩的親人了,雖然爹他……

  “少爺!”

  牢房守衛的聲音突然響起,令江穎初的思緒乍然中斷。

  少爺?是阮慕光?他來了?江穎初的心一顫,才剛轉頭,便看見他走丁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守衛。

  “開門。”阮慕光示意守衛將牢門打開。   

  “是。”守衛立刻取出鑰匙開門。

  江穎初見狀立刻站了起來,防備地盯著走進牢中的阮慕光,然而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阮慕光快如閃電地點住了穴道,絲毫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江穎初的臉倏然刷白,惶惶不安地瞪著他.

  他……該不會又打算像那晚一樣地對付她了吧?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什麼意思?”

  “我要直接帶你上暗風堡,以你的命來換那半本秘笈。”阮慕光說出了他的打算。

  先前派去暗風堡傳話的阿忠遲遲未歸又音訊全無,而江坤風那魔頭又一直沒做出任何回應,他已經沒耐性再空等下去了!他決定親自帶江穎初到暗風堡去找江坤風,親自逼那魔頭交出另外半本秘笈。

  江穎初詫異地愣了會兒,隨即幽幽地說道:“沒有用的,你不會成功的。”

  “是嗎?你對你爹的武功也未免太有自信了!”她的篤定惹惱了阮慕光,他眯起眼說道:“哼!我倒要看看那魔頭是否真有那麼厲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是非要到暗風堡去為他爹取回那半本秘笈不可。

  再說,就算江坤風的武功再好,跛了的一條腿也絕對會令他的行動受阻,阮慕光自信即使他不能打敗那魔頭,憑著自己卓越的輕功,也絕對不會被傷了分毫。

  更何況,們還有江穎初這張王牌在於,他就不信那魔頭會不乖乖地交出那半本秘笈來換唯一愛女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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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快馬加鞭的趕路,二大後,阮慕光和江穎初已抵達暗風堡附近。

  由於暗風堡位在高山之巔,沿途地勢陡峭、林木繁密,馬兒根木無法行走,所以阮慕光只得將馬賣掉,和江穎初一塊兒徒步上山。

  自他們從蟠龍山莊出發以來,阮慕光便一直小心提防著江穎初,深怕她會趁隙逃脫,不過這一路上她倒也相當安分,看來是知道她逃不掉,所以便不再白費力氣做多餘的抵抗了。

  阮慕光抬頭遙望著暗黑堡,不禁心想,如果等會兒和江坤風那魔頭談判也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然而,他才剛這麼想的時候,一直乖順地跟在身邊的江穎初竟突然轉身逃跑,纖巧敏捷的身影迅速隱人密林之中。

  “你給我站住!”阮慕光怒喝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聽見他的叱喝聲,江穎初的步伐更是絲毫不敢稍緩。她以最快的速度朝密林的深處奔去,深怕慢了一步就會被阮慕光給逮住。

  這一路上的安分,並不代表她不想逃跑,而是她知道他的輕功和身手都在她之上,她根本就沒有半點逃脫的機會。但是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這裏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哪兒有樹林、哪兒有澗水、哪兒有山洞,她都清楚得很,藉著對地勢的熟悉,或許她還有一絲逃脫的希望。

  “該死!”阮慕光暴怒地咒駡。

  有好幾次他差點逮到她了,卻在幾乎抓住她的那一刻被她巧妙地藉由林木或土岩的阻隔避開,眼看她的身影靈巧地穿過這片密林,溜進另一片竹林中,他胸中的怒焰有如火山一般地爆發開來!

  他怒氣騰騰地淩空一躍,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揮砍,鋒利的劍刃凝蘊了強勁的內力,進發出銳不可當的威力,只見一陣眩目的銀光後,轟然一聲,竹林竟霎時倒了一大半!

  除去了竹林的阻礙後,阮慕光縱身一躍,終於截下了江穎初!

  他盯住她,那對憤怒的黑瞳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這一路上的乖順安分,只是為了要鬆懈我的戒心,為了在這個時候逃跑,是不是?”

  面對他怒氣衝天的質問,江穎初無言地默認了。

  自從離開蟠龍山莊後,她的確無時無刻不想逃,就連現在,她一邊防備地盯著他,一邊還不忘以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四周,不放棄任何能伺機逃脫的機會。

  “沒有用的!你逃不掉的!”阮慕光看穿了她的蠢蠢欲動。

  “逃不掉也得逃!”江穎初的玉足一動,朝他踢起了一片塵沙,趁著他本能地眯起雙眼的瞬間,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跑。

  即使明知自己的輕功不如他,她也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逃脫,絕不能讓自己成為要脅爹的人質,絕不能成為爹的累贅、負擔!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穿過這片竹林,就是一條湍急的山澗,澗水的付岸是一面有著複雜山洞的山壁,那些山洞有如迷宮般錯綜複雜,如果她可以逃到那兒去,或許就能順利擺脫掉阮慕光了。

  “可惡!”又被她趁隙逃脫的阮慕光,怒極地追了上去,

  當他一看見那面佈滿山洞的山壁時,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也知道如果真讓她逃到了那裏,他恐怕就再也逮不到她了。

  “這是你逼我動手的,怪不得我!”他本不想傷她的,可現下已被逼得不得不出手了。

  他運勁一踢,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倏然朝她襲了過去,下一瞬已準確地擊中了她的背心!

  “啊——”江穎初痛呼一聲,踉蹌地跌仆在地,一陣氣血翻湧,腥熱的血絲自她的唇角滲下,染得她的唇辦更顯殷紅。

  她知道他這一擊並沒有用足全力,因為他的目的不在於取她的性命,而是要讓她傷得無法躍過山澗。

  她驚慌地回頭一望,眼看他就要追上來了,她別無選擇地使盡全力,縱身躍入湍急的澗水裏。

  “你——”阮慕光見狀大驚,立刻也跟著跳了下去,水性極佳的他沒一會兒就將她給攔腰抱起,迅速躍回岸邊。

  阮慕光被她這一連串的逃脫行動惹得怒火中燒,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嬌軟的身子扔在岸邊,全然不在乎此舉會令她嬌嫩的肌膚平添好幾道傷口。

  “想藉著河水遁逃?沒那麼容易!”他氣得想掐死她,看來他真是太禮遇這個狡猾多端的魔頭之女了!他真應該一開始就無視於路人們的異樣注目,將她牢牢地五花大綁,徹底斷了她企圖逃脫的妄想。

  江穎初癱軟無力地趴在地上,難受地嗆咳著。她先前才被阮慕光擊出的石塊所傷,剛才躍人澗水時,又不慎喝了好幾口水,此刻她只能虛弱地猛喘著氣,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反抗了。

  “怎麼?很難受?這都是你自找的!”阮慕光惡狠狠地瞪著她,卻意外發現她的衣裳因濕透而略顯透明地貼在她的身上,玲瓏的曲線畢露,誘人的春光幾乎遮不住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冷不防地,那晚在蟠龍山莊的密室裏,她上半身赤裸的惹火模樣驀然浮現腦海,一把欲望之火迅速在阮慕光的體內燎燒。一發覺自己的反應,阮慕光只能以更加狂烈的怒火來壓下不該有的欲望。

  他憤然脫下外衣,粗魯地甩到江穎初的身上。

  “穿上!”他朝她低吼。即使他的衣裳也已濕透,但是多了一層衣料的保護,至少能讓她不再那麼該死的誘人!

  江穎初先是錯愕地愣了會兒,才赫然發覺自己的窘境,連忙用他的衣服裹住自己的身軀,雙頰早已無法克制地佈滿紅暈。

  見她已將身子包裹妥當,阮慕光便粗魯地將她拉起,並且迅速點住了她的麻穴,讓她軟綿綿地癱倒在他懷裏。

  “你……你想幹什麼?”江穎初驚慌地睜大了眼,他該不會又想像上回在蟠龍山莊的密室裏那般地對她……

  她大概不知道,她那對如驚慌小鹿般的雙眸和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逼瘋一個聖人吧!阮慕光的呼吸一窒,一察覺自己的情緒竟又受她所牽引,胸中的那把怒火燃燒得更旺盛了!

  “不幹什麼!”他惡聲惡氣地出言嘲弄。“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對你這個魔頭之女有興趣?哼!若不是為了那半本秘笈,我連碰都不想碰你!”如果不點住她的穴道,難保她不會又趁隙逃脫,他可沒興致一再地和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他輕蔑不屑的語氣刺傷了江穎初的心,但她也因此而松了口氣,畢竟那晚的記憶太過震撼駭人了,她可不希望那差點令她羞窘而亡的情景再重演一回!

  “啊!”她因突然被他打橫抱起而忍不住驚呼,又因發現他竟不是帶她往山上走而心生困惑。“你要帶我去哪里?”

  暗風堡是在山上呀!為什麼他卻朝山下走回頭路?

  “閉嘴!你若是不想被我打暈或是點住啞穴,就別

  再開口說話!”阮慕光的臉色有些難看,像在隱忍著什

  麼痛苦似的。

  該死的!一切都不對勁極了!由於她正被他抱在

  懷裏,所以當地開口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恰巧拂

  過他的喉頭,那氣息雖然柔如春風,卻驟然在他體內

  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她是江坤風的女兒,

  而江坤風是害得他爹廢去一臂的無恥魔頭,他怎可再

  三地因她而動了情欲?

  阮慕光咬於強壓下體內陣陣的騷動,並且告訴自

  己——他的種種反應全都是因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

  面對著像她這般的絕色美人,若他還像個木頭似的半

  點感覺也沒有,那才是不正常!如此一想,心中的憤

  怒與彆扭才終於舒坦了些。

  江穎初不明白他的心緒轉折。但看得出他是真的

  被她給惹惱了,若是她再開口說出一言半語,恐怕真

  要被他打暈或點住啞穴了。

  她抬眼望著阮慕光,只見他的俊顏緊繃而陰沈,

  似乎並不打算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江穎初也只好按捺

  住心中的疑惑,任他抱著她走向茫茫不可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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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7: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江穎初萬萬沒有想到,阮慕光竟會將她帶進客棧,而且還向掌櫃的要了一間房——只要了一間!

  在帶路的店小二曖昧的目光下,她被阮慕光抱進了房裏,並且扔上床去!若不是她的穴道仍被點住,她肯定會當場驚跳起來!

  他為什麼要帶她到客棧來?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如果他想侵犯她,又何必大老遠的將她帶到這兒?而且,在將她扔上床後,他又出去不知跟店小二吩咐了什麼,才又踅了回來。

  看他關上了房門,江穎初的心中驚恐萬分,深怕他會突然撲了過來,但他只是繃著一張臉坐在桌邊,不但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江穎初實在猜不出他究竟有何打算,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只能忐忑不安地盯著他沉默的側臉,時間仿佛凝住一般的漫長難捱。

  過了不知多久,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門一開,店小二走了進來,手裏還捧著一些全新的衣裳,其中甚至連女子的私密褻衣都有!

  “客倌,這是您吩咐我去買的衣裳。”店小二一臉的尷尬,畢竟要一個男人捧著女人的貼身衣物,是多麼難為情的一件事!

  “放著就好,你可以出去了。”阮慕光遞了幾錠銀子給店小二。

  “謝謝客倌!”一看見白花花的銀兩,店小二的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先前的尷尬,喜滋滋地收下銀兩離開,並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

  阮慕光拿起店小二買來的衣裳,取走其中一套白色的男裝,將其他屬於女子的衣物全扔到床上,並解開了她的穴道。

  “快點換上!”他冷硬地命令。

  直到現在,江穎初才總算明白了他帶她到這兒來的用意,原來是要換下他們這一身濕透的衣裳。

  “謝謝你。”她由衷地道謝,畢竟穿著濕冷的衣裳真的十分難受。

  阮慕光嘲諷地挑起濃眉。謝他?有沒有搞錯?他們可是敵對的仇人呢!

  再說,若不是他自己也因躍入水中逮她而渾身濕透,他才不會特地下山來張羅這一切,早就直接揪著她上暗風堡去找那個魔頭了!

  “廢話少說,快點把衣服換好。”

  “可是你……”江穎初捧著衣物,卻遲遲沒有動作,她遲疑地輕咬下唇,為難地說道:“你在這裏,我……我要怎麼換?”總不能要她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吧?

  “怎麼不能換?當你膽敢跳入水中企圖潛逃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此刻的下場?”要不是她不顧一切地想逃脫,此刻他們兩人也不會渾身濕透、狼狽不已!阮慕光愈想愈生氣,口氣也不由得火爆了起來。

  “動作快!我可沒時間跟你耗在這裏!你要是不快點換,等會兒我就親自動手幫你!”

  “你——你怎麼可以……你不是君子!”江穎初氣惱地指控,緋紅的雙頰熱得幾乎快冒煙了。

  “對付你這個狡猾詭詐的魔頭之女,我又何必當個君子?如果你不想要我替你‘服務’,那就快點自己動手!”

  冷冷地撂下恫嚇之語後,阮慕光便轉過身去,接著竟當她不存在似的大刺刺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他的舉動令江穎初驚嚇過度,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有任何的反應,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他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裸背。

  驚人的高溫在她臉上炸開!江穎初臉紅心跳地別開眼,小手顫巍巍地與自己衣服上的盤扣奮戰,打算趁他背對著自己更衣的時候,趕緊也換上乾淨的衣裳。

  然而,正當她顫抖的小手好不容易解開第一顆盤扣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瞥見了床邊的窗子,她心念一動,下一瞬間已將手中那些衣裳朝阮慕光的後腦勺扔了過去,自己則逮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縱身躍了出去。

  眼看她輕巧的身子即將躍出窗外,她的纖腰卻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硬是扯了回去。

  “啊——”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先前她已被他的飛石所傷,現在又承受了這一下撞擊,全身的骨頭登時像散了似的疼痛不堪,幾乎使不出半點力氣來了。

  阮慕光怒極地抓下那些被她扔到他身上的衣裳.瞪著她疼皺的小臉,他的心中只容得下滿腔怒火,半點憐惜之情也沒有。

  “看來,你是希望我親自動手幫你換衣服。”陰鷙的話語從他的齒縫間進出,眯起的黑瞳中更是蓄滿丁狂怒的風暴。

  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逃走,他若是不給她一點難忘的教訓,恐怕在上暗風堡的途中她還會為了逃脫而無所不用其極,為他增添無數的麻煩!

  “不!”江穎初心慌地瞪大了眼,他的話和眼中燃燒的憤怒與決心,令她驚恐萬分,而他那片赤裸而壯碩的胸膛,更令她惶亂不安。

  他……他該不會真的要親手幫她換衣服吧?這怎麼可以?

  “不?可是你把衣裳扔給我,不就是要我動手幫你嗎?”他沉著臉,一步步地逼近江穎初,那鷙猛的神態像極了正欲撲殺獵物的豹子!

  “不!我可以自己換!真的!我自己換就行了!”

  江穎初使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心慌地撲上前去,想將他手中的衣裳搶回來。

  阮慕光的身形一偏,輕鬆地避開了她搶奪的手,而收不住勢的她便像是主動投懷送抱似的跌進他的胸膛。

  一貼觸到他赤裸的肌膚,江穎初簡直快羞窘而亡!血液霎時全逆沖上了她的臉,令她粉嫩的雙頰登時紅似晚霞。她想推開他,可又沒有勇氣將手抵上他光裸的胸膛。

  “你自己可以換?”阮慕光低頭盯著她。

  “對!”江穎初忙不迭地點頭,深怕他真的執意要幫她換衣裳。

  “來不及了,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在阮慕光冷硬的宣告中,江穎初身上的濕衣裳也同時被他粗魯地撕裂。

  “不!啊——”江穎初驚叫地連連閃躲,她忙碌的雙手一邊要遮掩身子,一邊又要阻擋他的侵略,可早巳氣虛體弱的她,根本抵擋不了狂怒中的他。沒多久,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聊勝於尤的單薄褻衣褲可堪蔽體了!

  眼看他粗蠻的手又探向她僅剩的私密衣物,江穎初又慌又懼地將身子蜷成一團,像個受淩虐的小可憐般縮在房間一角。

  但阮慕光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他將她拉了起來,略嫌粗暴地啃吻上她肩頸處的細嫩肌膚,大掌更是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身軀上遊移,隔著菲薄濕透的衣料探尋她柔軟渾圓的曲線。

  “你……別碰我……”江穎初抗議的聲音破碎而顫抖,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推開他,但是當她的手掌一貼上他赤裸的肌膚,就仿佛被燙傷似的想要縮回去,可卻被阮慕光一把抓住,強硬地貼回他的胸膛。

  她柔嫩的掌心就貼在他的心口,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而他的另一隻手也恰巧覆上了她的左胸,恣意地撫握揉捏。迷亂混沌中,江穎初恍恍惚惚地發覺他們的心跳竟是同樣的猛烈紊亂……

  在他張狂的肆虐下,江穎初覺得自己仿佛被捲入一道強大的漩渦中,她既抵抗不了他的力氣,也抵擋不住他在她體內所掀起的驚濤駭浪,明知不該,她卻也只能無助地癱倒在他懷裏,任他隨意擺佈、為所欲為……

  就在江穎初以為自己快在他所掀起的猛烈情潮中滅頂的時候,阮慕光的身子突然一僵,下一瞬間她的身子已被猛然推開。

  “啊——”她重心不穩地跌了開,所幸恰巧跌坐在柔軟的床榻上,才沒有再在身上增添幾道傷口。

  阮慕光氣息不穩地粗喘著氣,當他瞥見她凝脂般的肌膚上有他剛才所留下的瘀紅印記時,狂暴的怒氣再度在他胸中引爆!

  這女人,竟再度讓他失了控!原本他只想狠狠地懲罰她以杜絕她再度逃走的蠢念,沒想到最後竟走了樣,若不是理智及時回流,他恐怕真要在此時此刻要了她!阮慕光握緊了拳頭,真不知是該一把掐死她還是掐死自己!

  他沉著臉將她那套衣裳扔了過去,低吼道:“快點將衣服換好!”

  他的怒喝聲拉回了江穎初迷亂的心神,這才猛然省悟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懲罰她的逃脫,一股屈辱的情緒在她心底劃下傷口,她緊閉著雙眼,強忍著委屈的淚水。

  “你若是再敢逃跑,被我逮到,我就把你剝光了扔到街上去!”惡狠狠地撂下威脅後,阮慕光轉過身去,再度背對著她繼續褪換自己的衣裳。

  一直到他已完全換上了乾爽的新衣,身後卻始終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

  “還不快點!難道真要我動手幫你換?”他不耐地低叱。

  江穎初一驚,連忙睜開雙眼,慌喊道:“不!我……我自己換…””

  她慌張地褪下僅餘的褻衣褲,手忙腳亂地穿起乾淨的衣裳。即使他此刻正背對著自己,壓根兒瞧不見她的裸身,但她仍感到強烈的羞恥與驚慌,顫抖的小手努力了許久才終於將衣裳全都穿整妥當。

  “我……已經好了……”

  “好了就走吧!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耽擱!”阮慕光回頭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便逕自邁開步伐走出房間。他要儘快上暗風堡取得那半本秘笈,然後從此和這擅長魅惑人心的魔頭之女再無瓜葛!

  由於他剛才的恫嚇,使得江穎初不敢再企圖逃脫,認命地跟了上去,安分地跟在他身邊,免得真被他剝光了衣服扔上街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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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剛才耽擱了太多的時間,當阮慕光和江穎初抵達暗風堡的大門口時,  日已西斜。在昏黃的夕陽和豔紅的晚霞襯托下,偌大高聳的暗風堡更添了分詭譎的妖異色彩。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江穎初幾乎抑不住心中那股想逃的衝動。

  怎麼辦?她真的不能成為阮慕光手中的人質呀!沒為爹取得半本秘笈就已經夠對不起爹了,現在又受到阮慕光的挾持,爹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她該逃嗎?她還有機會逃嗎?阮慕光可怕的威脅言猶在耳,如果這次又逃脫失敗被他逮住,她毫不懷疑阮慕光真的會實現他的恫嚇——將她剝光了衣裳扔上街去!

  不!她寧可被殺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呀!她到底該怎麼做?到底該不該逃?

  江穎初的內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做出逃或不逃的決定,就冷不防地被阮慕光點了麻穴,整個人又再度軟軟地跌入他的懷中。

  “你為什麼……”她才剛開口,就被他不耐地打斷。

  “閉嘴!否則我直接把你敲暈!”阮慕光輕鬆地將她輕盈的身子攔腰抱起。

  點她的穴道是為了不希望等會兒在面對江坤風那魔頭的時候,還得分神鉗制她,不過他不認為自己有向她解釋的必要。

  他抱著她,昂首闊步地走向暗風堡.

  “站住!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暗風堡?”門口的守衛們大聲叱喝,卻在看清阮慕光懷中的人時,驚愕地瞪大了眼。“小……小姐?”

  “滾開!我要見江坤風。”阮慕光根本不將區區幾名守衛看在眼裏,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由於江穎初在他的手中,守衛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去,可一想到他們沒有盡到看守的職責,幾名守衛的心中皆恐懼不已,深知若是江坤風怪罪下來,他們就死定了!

  守衛們冷汗涔涔、膽戰心驚,幾乎沒有猶豫多久。

  就都不約而同地撥腿飛奔而去,像是慢了一步就會身首異處似的。

  被阮慕光橫抱在懷的江穎初。恰巧瞥見了他們倉皇逃命似的背影,心裏不禁一陣戚然,要不是爹練功走火人魔,變得兇殘嗜殺,守衛們也不會這樣為求保命而匆忙逃走了。

  她黯然歎了口氣,視線自守衛們飛奔離去的背影拉回,才發現自己已被帶進了暗風堡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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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進大廳,j元慕光便放開了江穎初,但由於穴道未解,全身無力的江穎初只能軟軟地偎靠在他頎長精壯的身軀上,若不是他那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纖腰,她早已狼狽地跌倒在地。

  阮慕光一邊小心地鉗制住江穎初,一邊毫不畏懼地望向遠遠坐在主位上的一名中年男子。

  “你就是江坤風?”雖然那男人正坐著,看不出他的腿有沒有跛、但是由那對閃著凶光的狂亂雙眼,阮慕光可以斷定那男人就是那個嗜血魔頭沒錯!

  “爹……”江穎初怯怯地喚了聲,她低垂著眼眸,沒有勇氣望向她爹。心中惴惴不安地猜想,爹一定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她感到很失望、很生氣吧!

  江坤風瞪著眼前這名挾持著女兒的陌生男子,憤怒地厲聲咆哮。“你是什麼人?快放開我女兒!”

  “要我放開她,除非先把原就該屬於我爹的那半本秘笈拿來!”阮慕光毫不畏懼地迎視江坤風陰鷙的瞪視。

  “你爹?你是阮仲寰的兒子——阮慕光?”江坤風狹長的眼倏然閃現嗜殺的光芒,他霍然起身,微跛地

  朝阮慕光走去。

  阮慕光見狀,挾持著江穎初謹慎地退了幾步,雖然他對自己的武藝和輕功頗有自信,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眼前的對象是詭詐多端、心機深沉的魔頭,他必須處處提防才行。

  “站住!”阮慕光斥止了江坤風的步伐。“除非你將那半本秘笈交出來,否則我向你保證,你女兒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拿一個弱女子的性命來作為要脅,這就是自詡為仁義典範的蟠龍山莊的作風7”江坤風憤怒地反詰。

  對於江坤風的挑釁,阮慕光絲毫不動怒。“要對付你這個詭計多端的魔頭,就必得用非常手段不可!”

  “如果我不給呢?你真的下得了手?”江坤風陰狠地眯起了眼,擺明不信阮慕光真的會對女人痛下毒手。

  “為什麼不?”為了證明他的話,阮慕光驀然出手,大掌鉗住江穎初纖細的頸子,使力一握。

  “啊……”江穎初忍不住痛呼出聲,頸子傳來的劇痛令她痛苦地蹙緊了眉,氣息隨著他逐漸加大的力道而變得微弱。

  她的痛呼聲和臉上痛楚的神色,像一柄利刃猛然劃過阮慕光的心頭,掀起陣陣異樣的抽痛,阮慕光表面上裝作無動於衷,心底卻是驚詫不已。

  他是怎麼了?難不成他在為她的痛楚感到心疼?別傻了!她可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阮慕光暗暗警惕自己,硬生生地甩開不該有的憐惜與心疼,臉上努力維持著冷硬的表情。

  “住手!”江呻風咬牙切齒地低吼,顯然沒想到他竟真的下得了手。“你要秘笈?好,我給你!”

  阮慕光聞言立即鬆開了手,而江穎初則虛弱地癱在他懷裏,劇烈地喘著氣。

  “我可以給你秘笈,但你必須先放了她。”江坤風憤恨地妥協了。

  “爹?”江穎初虛弱地驚嚷,不敢相信爹竟會為了她而願意交出那半本秘笈。這怎麼可能呢?這是不是

  她因為剛才的缺氧而產生的幻覺?

  “不行,你先給我秘笈,我才放人。”這魔頭心機之深沉無人能比,他若是輕易就相信這魔頭的話,那

  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傻瓜!

  “要是我給了秘笈,你卻不放人呢?”

  “現在手中握有籌碼的人是我,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江坤風一怒之下動了殺機,他手握成拳逼上前去,想要一舉殺了阮慕光,但當他看見阮慕光

  又挾持著女兒退後幾步時,他的步伐頓住,勉強隱忍住滿腔怒氣和殺機。

  “好。我先把秘笈給你,但是如果你拿了秘笈卻不放人,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狠狠地撂下威脅後,

  江坤風一跛一跛地走回他剛才所坐的位置後方,自紫檀木櫃的暗格裏取出半本秘笈,將之高舉在手中。“你

  要的秘笈在這裏,你可以放人了吧!”

  “爹!不行呀!不——唔……”江穎初才剛出聲想阻止,卻突然被阮慕光捂住了嘴,任她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徒勞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微弱聲響。

  阮慕光眯起眼睛,仔細打量江坤風手中的那半本秘芨,由特殊的紙張和墨色、字跡,他可以確定那的確是他要的那半本秘笈沒錯。

  江坤風見他已確認了秘芨的真偽,便說道:“我數到三,我把秘笈扔給你,你同時把人給放了。”

  “行。”

  “好,那我開始數了。”江坤風目不轉睛地瞪著阮慕光,而阮慕光則全神戒備地盯著江坤風,整個大廳的氣氛陷入極度緊繃之中,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沉默了片刻後,江坤風開始緩緩地數著——

  “一……二……三!”最後的三一喊出口,江坤風便依約拋出了手中的秘笈,但同時他的另一手卻突然拍向身旁一尊毫不起眼的木雕,下一瞬間,阮慕光腳下的地板竟猝不及防地迅速滑開!

  腳底一空,阮慕光驚覺中計也已經來不及了!在雙腳完全無法著力的情況下,他和仍被鉗在他身側的江穎初只能別無選擇地直直往下墜!

  就在他們的身子墜入陷阱時,一陣箭雨突然自四面八方疾射而來!

  阮慕光連咒駡的時間也沒有,他一手緊攬著江穎初,另一手則以劍身驚險萬分地擋掉這陣歹毒的箭雨,若是他的反應再差一點,只怕此刻身上已插滿了箭矢,當場氣絕身亡了!

  避過了這陣箭雨後,兩人也跌落了陷阱底,在墜地的刹那,阮慕光沒有發覺自己竟反射性地以自己的身子護住江穎初,免去她直接墜地的痛楚。

  一跌至陷阱底,阮慕光立即鬆開了懷中的人兒,猛一抬頭,正想施展輕功脫困時,江坤風卻像算准了時間似的在此時啟動機關,讓滑開的地板歸於原位,陷阱裏頓時一暗,只有幾道微弱的光線自縫隙透下,提供聊勝於無的照明。

  “哈哈哈——”江坤風狂亂得意的笑聲從上面傳來。“阮慕光,你想不到吧!我已經等你等好久了!”

  剛才的那陣箭雨沒能殺死阮慕光,江坤風一點也不驚訝,他早就料到阮仲寰的兒子武功一定不凡,他之所以會在陷阱中裝置那陣箭雨,目的只是想讓阮慕光受點傷,以減低逃走的可能性,但沒想到阮慕光根本沒傷到分毫,看來這小子的武功遠比他猜想得還要高。

  不過,就算阮慕光的武功再高也沒有用,此刻都成了他的階下囚!江坤風愈想愈得意,猖狂的大笑聲不絕於耳。

  聽了江坤風的話後,阮慕光終於恍然大悟——

  “你早就料到我會帶著她到這裏來!”原來阿忠的確傳達了他的口信,原來江坤風並非無動於衷、毫無動靜,而是在這裏布下了歹毒的陷阱,就等著他自動送上門來!

  “沒錯!只可惜你現在明白也已經太遲了!哈哈——”江坤風得意地大笑。“你以為我真的會將好不容易搶到手的秘笈交出來?呵!你這個年輕小輩想跟我鬥?還嫌太生嫩了!”

  阮慕光被他這一番輕鄙的調侃氣得怒髮衝冠。“混帳!既然我落人你這魔頭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不,我怎麼捨得殺你?我還要用你來要脅阮仲寰,相信你爹一定很樂意用他手中的半本秘笈來換你一命的!”

  “你——”阮慕光憤怒得想一劍剜出那魔頭的狼心狗肺,他眼角不經意地瞥見了仍軟軟跌趴在一旁的江穎初,狂怒的黑瞳殺氣騰騰地一眯。“不顧你獨生女兒的性命了?你不怕我一劍殺了她?”

  “殺她?你捨得嗎?哈哈——”江坤風又是一陣猖狂大笑。“我的寶貝女兒,你這次做得太好了!你現在幫我好好的看住他,別讓他逃了,更不准背叛爹,聽到了沒有?”

  江穎初的小嘴開了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的視線仿佛被定在阮慕光那對燃著狂怒火焰的黑瞳上,完全無法移開。

  雖然微弱的光線令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她仍能強烈地感受到他充滿憤怒與殺氣的視線,她的身子無法克制地竄過陣陣輕顫與寒氣。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江坤風似乎也不以為意,還一徑自言自語似的繼續說著。“哈哈哈——我就快要得到那半本秘笈了!等我得到之後,我就能練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了!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天下人都要臣服在我的腳下!哈哈哈——”江坤風狂妄的笑聲愈來愈遠、愈來愈弱,最後終至聽不見,顯然他已經離開了大廳。   

  少了那陣刺耳的笑聲,沉默的陷阱立刻籠罩在一股凝窒而危險的氣氛之下,那異常強大的壓迫感快令

  江穎初窒息了!

  她知道阮慕光這次絕不會輕饒過她,但……他打算怎麼對付她?一劍殺了她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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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短促的金屬摩擦聲響驟然劃破凝重的沉默,江穎

  初還沒意會到那是什麼聲音的時候,就見一道銀光閃

  現眼前,接著她的頸子突然傳來了冰冷的觸感,才發現原來是阮慕光將長劍架在她的頸子上。

  “說!要怎麼離開這個鬼陷阱?這裏是不是有什麼密道可以出去?”阮慕光厲聲斥問,冷冽的嗓音不帶半絲溫度。

  他不再試圖衝破頂上的地板,因為那心機深沉的魔頭既會將他困在這裏,想必是篤定他絕對沖不破那道地板,那他也不必白白浪費時間和力氣,還是保留體力另尋脫困的方法,而他相信江穎初一定知道如何自這陷阱中脫團。

  “我不知道。”江穎初黯然地低垂著螓首。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阮慕光瞠目怒瞪著她,卻意外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額際似乎還滲出了薄汗,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一般。   

  她又想玩什麼把戲了?故意在他面前假扮柔弱無辜?哼!他不會再上當了!這對父女的心機一樣深沉,根本不值得他付出半點信任與憐憫!

  “快說!到底要怎麼離廾這裏?別說你不知道,我不會相信的!”

  “是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暗風堡裏什麼時候多了這個陷阱,更別說是這陷阱裏有什麼密道機關了。”

  “你當真以為我這麼愚昧無知?會蠢得相信你的謊話?”阮慕光怒嗤道。“那魔頭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可能不在乎你的安危,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麼可能放心讓你跟我關在一起?”所以她一定是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自某個機關密道中溜掉,哼!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聽他口口聲聲說她爹不可能不顧慮她的安危,江穎初的神色更加黯然了。

  “我沒有騙你,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阮慕光陰鷙地眯起了眼,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冷喝道:“你以為我真下不了手殺你?”

  江穎初仰起頭望著阮慕光,美麗的眸中有著掩不去的脆弱與傷痛,卻沒有面對死亡的畏懼恐慌。

  “那就殺吧!我相信你一定很想殺了我,那就動手吧!”她的語調不帶有半絲挑釁的意味,輕柔得近乎呢喃,又像倦極時的疲 憊低語。

  “你——”阮慕光被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給惹得怒火更熾,他憤然揚起手中長劍,打算一劍殺了她,然而鋒利的長劍頓在半空中許久,卻怎麼也揮砍不下來!別說是要劃破她的頸子,他根本就連她的一根頭髮也下不了手!

  該死!他是中了什麼邪?對這可恨的魔頭之女有什麼好心軟的?

  阮慕光對自己的手慈心軟感到慍怒不已,他憤然地將長劍收回鞘中,硬聲道:“在你招供出該怎麼離開這裏之前,我是不會殺你的。”

  若是一劍殺了她,就沒有人可以帶他離開這個鬼陷阱了。對!他一定是因為這樣才無法對她痛下殺手的!阮慕光為自己的心軟找了個藉口。

  “我說過,對於這陷阱的一切,我完全不知情,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因為你說的是謊話,要我如何相信?別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我有的是辦法逼你說!”阮慕光沒什麼耐性再和她耗下去了,他必須趕緊離開這裏,免得真的成了那魔頭用來要脅他爹的人質。

  他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粗魯地將她拉了起來,原本打算以武力逼她招供,沒想到她卻站不穩地軟軟地跌向他。

  阮慕光的濃目一挑,心生防備地將她推開。

  她身上的穴道已解,沒道理還全身無力地對他投懷送抱,說不定她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丁!

  江穎初被他這麼一推,立刻踉蹌地摔跌在地,由小腿處傳來的刺骨劇痛令她忍不住地痛呼出聲。

  “啊——”她的臉色又更慘白了些,額際的冷汗也滲出更多,她深吸口氣,逼回差點進出眼角的淚水,顫抖的手緩緩撫向疼痛的右腿。

  阮慕光愕然地看著似乎快痛暈過去的她,若說這是她的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些,可他剛剛推她的力道,並不足以傷她至此呀!

  阮慕光疑惑的視線順著她顫抖的手瞥向她的腿,這才赫然發現了她右小腿處的的血!

  “你受傷了!是剛才的那陣箭雨?”他詫異地瞪大了眼。

  原來剛才她那一臉痛苦的神情並不是裝出來的,原來她是因為受了傷才站不穩,而他卻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地,加重了她的傷勢。望著她疼痛難當的神情,阮慕光的心口驀然泛起了陣陣抽痛。

  他這時才突然想到,如果剛才在那陣箭雨中他的反應不夠快,或是自顧不暇地只擋掉射向自己的箭,甚至更惡劣一點用她的身子來當盾牌,那她豈不已香消玉殞了嗎?

  “難道你爹真的不顧你的生死安危?”否則,那魔頭怎麼會在明知她有可能會死於箭雨的情況下,還毫不猶豫地開啟陷阱,看著她和他一起掉落陷阱之中?

  江穎初心一慟,哀傷地閉上了眼。她腿上的箭傷固然疼痛,卻遠比不上心底的傷來得劇烈難當。

  沒錯,她爹的舉動無疑說明了他完全不在意她的生死,對她爹來說,她的命竟比不上那半本秘笈還重要,這教她情何以堪?她是那麼努力地想要博取她爹的歡心與喜愛呀!可是卻……

  看著她哀痛心傷的神色,阮慕光終於相信江坤風那魔頭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安危,也終於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陷阱的存在。

  虎雖毒卻不食子,但沒想到那江坤風竟泯滅天良至此,就連自己獨生女兒的性命也不顧,難怪當初他將她軟禁在蟠龍山莊當人質的時候,江坤風半點反應或動靜也沒有,原來在那魔頭的眼中只有那半本秘笈的存在!

  阮慕光的心一緊,似能感受到她絕望與哀慟的心情,冷硬的心在瞬間變得柔軟,原先的憤怒也已消逝無蹤。他發現自己不但已無法像之前那般的敵視她,甚至還無法克制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憐惜之情。

  他朝她走了過去,小心輕柔地將她扶坐好後,大掌便朝她的右腿探去。

  “你……你要做什麼?”江穎初虛弱地低呼,卻沒有力氣掙扎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將她右腿處的衣料完全撕開,露出了一截勻稱卻染了血的小腿肚。

  阮慕光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低頭審視她腿上的箭傷。

  照傷口的情形看來,箭矢並沒有傷到她的骨骼筋脈,早要妥善的照料,應該不出五日就可以痊癒。但此刻別說是沒有傷藥,就連能洗淨傷口的清水也沒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傷口包紮住,以免血流不止。

  阮慕光撕下身上的一塊乾淨衣料,小心翼翼地包紮她的傷口。

  “啊——”布條觸碰到傷口所引起的劇痛,令江穎初痛得淚眼汪汪,但她卻緊咬著下唇,強忍著不掉淚。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阮慕光不禁感到一絲心疼。突然有股衝動想將她摟進懷中恣意愛憐,但他的理智卻一再地提醒自己——即使江坤風那魔頭毫不在意她的生死,也無法改變她是魔頭的女兒、是害得他爹廢去一臂的仇人之女的事實,他絕不能對她動心動情,因為他們生來就是敵對的!

  阮慕光努力漠視心中源源湧出的柔情,手中的動作卻仍洩漏了滿腔的憐惜之情,他盡可能輕柔地包紮她的傷口,細心專注的神態仿佛在對待稀世的珍寶。

  江穎初忍著疼,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一股溫熱的暖流緩緩在她心底蕩漾開來,令她那顆因她爹的無情而寒透的心一點一滴地恢復了溫度。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剛才還氣得想殺了她不是嗎?為什麼此刻卻對她這麼好?

  “好了。”阮慕光包紮完後,一抬頭便恰巧對上她的眼眸。兩人四目相望,不該產生的情愫卻無法遏止地在彼此的眼波流轉間不斷孳生蔓延……

  他們就這麼凝望了不知多久,直到阮慕光的理智再度跳出,他才慍惱地發現自己竟又輕易地忘了他們敵對的身份、忘了他們不該有任何的感情牽絆糾葛,他繃著臉霍然起身,中斷了彼此的視線交纏。

  “你坐在這裏別亂動,免得又流血了。”草草扔下這兩句話後,阮慕光便撤下丁她,獨自在這足足有數尺見方的陷阱中尋找機關或密道。

  趕緊從這個鬼地方脫困才是當務之急,他不該浪費時間和心思在其他不該有的情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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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7: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阮慕光仔細搜尋著陷阱裏的每一處,不放過仟何一個地方,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可以從這個鬼地方脫困的。

  遍尋不到任何機關密道,他試著以劍鞘敲打四面岩壁,專注地聽著傳來的聲響,當他敲到其中一面岩壁的某一處時,他發現那聲響不像敲打其他地方那樣的低沉。

  阮慕光的精神為之一振,他謹慎地又試了幾次,最後確定了敲打這一處岩壁所發出的聲響的確異於其他地方。

  “太好了!”他就知道一定有辦法離開這裏的。

  他退了幾步,運足了十成的功力朝那處岩壁猛力一擊。岩壁顯然負荷不了這陣過猛的力量,在一聲轟然巨響後,土石崩落,塵煙彌漫,那面岩壁登時出現了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洞口!

  阮慕光的精神一振,立刻穿過洞口去察看,卻被眼前所見的景象給震住了。

  “這是……”他愕然地看著四周,發現左右兩旁都是無法攀登的陡峭山壁,而前方有一面湖泊,而湖的對岸看來荊棘叢生、寸步難行!

  他緊蹙著眉,認真地考量眼前的情勢,左右兩側的陡峭山壁是不可能翻越的,那麼眼前的湖泊就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好在他的水性不錯,而這面湖泊不算太大,要遊到對岸並不是問題,至於對岸的那片荊棘,就算再難行也總有克服的辦法。

  打定主意後,他便踅回了陷阱中,將江穎初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江穎初低聲抗議,雖然這已不是她第一次被他摟在懷裏,但兩人身體親密相貼的感覺還是令她羞窘不已。

  阮慕光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抱著她穿出洞口,當江穎初看見眼前的景象時,不禁愣住了。

  她從小就在暗風堡長大,對於這座山的地勢再熟悉不過了,除了一些壓根兒無去通行的地方之外,她幾乎踏遍了這整座,可她卻從不曾到過這裏,更不知道這座山裏竟還有片湖泊,想必這兒一定就是她平常無法穿越的地方吧!

  阮慕光將她放丁下來,說道:“到湖的對岸後,應該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了。”他瞥了眼她腿上的傷,以她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涉水,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江穎初錯愕地望著他。“你的意思是要帶我走?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她沒能幫爹竊得半本秘笈已是不該,無法阻止他離去更是不該,怎麼還能跟著他一道走?要是爹知道,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難不成你要留在這裏?等你爹發現我脫困後,他會放過你嗎?”那魔頭早已泯滅天良,對待親身女兒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無情,說不定會在一怒之下對她不利,他怎麼能將她留在這裏獨自面對兇險?

  “就算他不放過我,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管我!”江穎初黯然地垂下眼眸,即使爹並不在意她的生死,她也不能背叛爹呀!

  阮慕光聞言一陣啞然,才又艱澀地說:“是啊!那是你的事!”

  既然她不領情,他又何必非要多管閒事?她是魔頭江坤風的女兒,他又何必在意她的生死?受了傷的她對他來說,只會是累贅、是多餘的負擔,他大可以撇下她,自己一個人走掉!可是……

  該死的!他竟無法掉頭就走,無法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江穎初沒有察覺他的情緒轉折,幽幽地歎了口氣。

  “你自己走吧!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爹一點也不在乎我的生死,那你就該明白再繼續挾持我也是枉然,即使你以我的性命為要脅,我爹也不會把那半本秘笈交出來的。”

  她忍著腿傷的疼痛,一拐一拐地想要回到陷阱之中,卻被阮慕光給攔住了。

  “不管你怎麼說,我已打定主意要帶你一起走。”

  “你——”江穎初錯愕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執意要帶著她這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然而,一對上他內著堅定眸光的黑瞳,她的心跳驀然亂了拍子,慌張地別開眼,視線恰巧落在那面湖泊上,她沉默了半晌,再度搖搖頭。

  “如果你想順利離開的話,就自己一個人走吧!”

  “什麼意思?”阮慕光聽出她話中有話。

  “我的水性不佳,你帶著我只會給自己添麻煩而已。”她生性怕水,儘管經過多年的努力之後,情況已改善許多,但她頂多也只能在平靜無波的淺塘裏短暫泅泳,要她遊過這麼大片的湖泊,成功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你的水性不佳?”阮慕光訝異地愣了愣。“那……

  你之前為了逃脫而跳入山澗,不就等於是尋死嗎?”

  那條澗水十分湍急,水性不佳的人若是妄自躍入,簡直就與自殺無異,也因此他本以為她深諳水性,所以才敢大膽地躍人間水中企圖遁逃,沒想到卻……

  阮慕光詫異地望著她,心裏著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就為了不成為他用以威脅江坤風的人質,她在明知很有可能會喪命內情況下,仍舊不顧一切躍入山澗?可是那喪盡天良的魔頭明明不將她的生死安危當一回事呀!

  她……真傻!阮慕光的心一緊,好不容易才壓下的憐惜之情,再度無法遏止地溢滿整個胸腔,要帶她離開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別再說了,反正我已決定要帶你一起走。你的水性不佳,沒關係,找可以帶著你。”這面湖泊並不會太大,而且又平靜無波,他有信心可以帶著她一起遊到對岸。。

  “為什麼?我不懂?”她真的不懂。

  在知道了她爹跟本不在意她的生死之後,她對他來說,根本半點利用價值也沒有,他大可以打她出氣,大可以一劍了結她的性命,可是他不但沒有傷害她,反而還幫她包紮腿上的箭傷,現在更在明知她只會拖累他的情況下,還堅持帶她一塊兒離開,他真的沒必要對她這個仇人之女這麼好的!

  阮慕光回避著她疑問的眼,別說她不懂,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或許他心裏隱約有個答案,只是他無法放任自己去探究蕩漾於心底深處的情愫,無法正視他對她……

  不!他不該多想!他和她之間除了對立與仇恨之外,其他的情感都是禁忌的、都是多餘的、都是不被允許的!

  他硬生生地甩開腦中差點脫韁的思緒,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對江穎初說道:“等會兒你就攀在我的背上,我會帶你遊到對岸,你切記別緊張也別放手,知道嗎?”

  看出了他的絕對堅持,江穎初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若是她不肯依他的話去做,恐怕會被點住穴道綁在他的身上,再一起泅水而過吧!   

  “準備好了嗎?來吧!”阮慕光先將長劍緊系在腰間之後,便帶著她一起躍入湖中。

  一浸入湖裏,冰冷的水溫立刻令江穎初全身發顫,而腿上的傷處在浸了水之後引起陣陣刺骨般的疼痛,若不是她正伏在阮慕光的背上,只怕她已沉入湖底成了一縷幽魂。

  她小心地攀著阮慕光,任他帶著她朝湖的對岸遊去,當他們遊抵湖心的時候,她受傷的右腿驀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痙攣,痛得令她原本攀住他的手無力地松脫,整個人就這麼被湖水淹沒。

  江穎初慌張地患遊出湖面,無奈她不但使不出半點力氣來,仿佛還肓股無形的強大力量不斷將她拖往湖底,她害怕地緊閉了眼,感覺到她肺腔中的空氣迅速地耗盡。

  就在她因缺氧而難受得快暈厥的時候,她的唇辦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熱暖的氣也源源地輸入她的口中。她費力地睜開千斤重似的眼皮,赫然看見阮慕光的俊臉近在眼前,而他的唇正密密地貼住她的!

  阮慕光吻住了她的唇,緩緩地將氣送人她的口中,給予她活下去的能源,一會兒之後,他感覺她似乎好了些,睜開眼睛想查看她的狀況,卻恰巧對上了她的眼眸!

  他們靠得如此貼近,幾乎可以從對方的瞳中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影像,在這一刻,他們赫然在彼此眼底發現了被苦苦壓抑的滾滾情潮!

  早在西湖畔的那座橋上初遇時,他就為她絕美的容顏而心動,她也勾他淩人的氣勢而心折,只是他們都太明白,橫亙於兩家之間的恩怨情仇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所以才苦苦設下一道又一道的心牆,不許

  自己更不許對方發現早已深植於心底的戀慕。

  可是,在這兩唇相貼、四目相望的時刻,他們眼中藏不住的情意是如此昭然若揭!

  凝望了片刻後,阮慕光又閉上了眼,再次渡了口氣給她,隨即緊摟著她遊出湖面,繼續朝著湖的對岸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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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抵達湖的對岸後,江穎初因氣衰力竭而癱趴在岸邊,虛弱地猛喘著氣。

  “你還好嗎?”阮慕光關心地望著她,聲音卻是故作冷淡。

  剛才在湖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但他除了裝作什

  麼事都不曾發生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江穎初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虛弱地點了點

  頭。

  她蒼白孱弱的模樣令阮慕光心生不忍,卻硬生生

  地克制住擁她入懷的衝動,轉頭環顧四周。

  只見眼前是一片寸步難行的荊棘,而此刻天色已

  暗,這荒山裏又不知是否有凶禽猛獸出沒,阮慕光不

  禁擔憂地擰起了眉。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就算要徹夜趕路也沒問題,

  可是她此刻氣虛體弱,腿上的傷口也有些惡化,恐怕無法再硬撐多久。

  “看來我們今晚只能暫時先找個山洞或是可以棲身的地方,明天一早再想辦法下山。”

  “你……不必管我……你儘管一個人走吧!”江穎初明白他的顧忌,不想再繼續拖累他。

  阮慕光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如果可以拋下她.剛才就不會執意帶著她離開那個陷阱了。

  “別說話,儘量省一點力氣,我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找得到棲身之處。你先待在這裏,不要亂動。”

  他拔出長劍,揮砍面前的那片荊棘,在辟出一小段小徑後,便回頭將她抱了過來,然後再繼續持劍與那片荊棘奮戰。

  如此反復不知多少次,天色早已全黑,微弱的月光使得他的行動更加費時且費力。

  江穎初在半昏半醒間,卻也能感受到他的毅力與堅持,濕透的衣裳和寒冷的夜風雖令她不住地打著寒顫,然而她的心底卻蕩漾著一股溫熱的暖流。

  她本來就對他不存半點仇恨之心,而現在……要她不為他怦然心動,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可是……她實在不該愛上他呀!即使她並不恨他,但他們阮家卻是她爹的死對頭呀!愛上他,是註定得不到幸福的;想不愛他,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阮慕光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轉折,他全部的精神力氣都放在眼前這片似乎漫無邊際的荊棘,手中的長劍已不知揮砍了多少回,直到最後,他的手臂已快使不出力了。

  如此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阮慕光的心中已有最壞的打算,那便是他們可能得在這條荊棘小徑中露天席地的度過一晚了。

  然而。就在他幾乎耗盡力氣,僅憑意志力苦撐著再辟開一小段路徑後,驚喜地發現眼前的路豁然開朗,他們終於已穿越了這片荊棘!

  更令他感到幸運的是,不遠處有一幢簡陋的小木屋。看來像是獵人搭建的暫時休憩處,而小木屋之後不再是寸步難行的荊棘,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太好了!”他們可以先在木屋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再想辦法找出下山的路。

  阮慕光的精神一振,先行上前去查看。

  木屋裏空無一人,裏面十分簡陋狹小,就連張木床也沒有,但這已比露天席地要好多了。而且這兒雖然沒有可更換的衣物,卻有幾張還算乾淨的獸皮和毛毯,這對他們來說就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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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慕光將江穎初抱進木屋後,先將她安置在一角,接著便小心地在屋子中央生起了小小的火堆。

  赤紅的火焰立刻帶來滿室的光亮和溫暖,令江穎初覺得舒服多了,體力和精神似乎也恢復了些。

  “你現在有力氣把自己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來嗎?”

  阮慕光擔心地盯著她蒼白的臉色。

  “可以。”江穎初連忙點了點頭。就算不行也得行。

  總不能又要他為她“服務”吧?想起前兩次他在盛怒中褪去了她的衣賞,她蒼白的雙頰就驀然染上了一抹紅暈。

  “那就好,你吧衣裳脫掉,用這個裹住身子。”阮慕光將一張毛毯遞給她,自己則拿了另一張獸皮走出木屋外。

  趁著他離開的空檔,江穎初費力地褪下了全身的衣裳,再用毛毯密密地將身子裹住,溫暖乾爽的感覺令她頓感通體舒暢。

  過了半晌,阮慕光回到木屋之中,江穎初隻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紅暈就立即加深。

  原來,他也已褪下了身了的衣服,只在下半身裹了張獸皮,精壯赤裸的胸膛和那張虎紋獸皮,令他更具陽剛的男性魅力,江穎初心慌意亂地別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阮慕光先是將他們的濕衣裳放置在火邊烘烤後,也跟著坐了下來,

  由於這間木屋本已十分狹小,再加上生了火堆和烘烤濕衣裳後,使得剩餘的空間更小了,也因此他們幾乎是並肩而坐。

  江穎初的雙眼緊盯著火堆,不敢隨意亂瞄,雖然他們的身體沒有接觸,但她卻能強烈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她甚至覺得他的體溫比火焰還要熾熱!

  他們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此時此刻。他們的立場不再敵對,平靜地共享這難得的靜謐,耳邊只有木柴在火中燃燒的聲音。

  過了不知多久,若有所思的阮慕光才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爹他……一直對你這般冷血無情嗎?”

  這個問題令江穎初的心一陣抽痛,她黯然地盯著眼前的火堆,沉默不語。就在阮慕光以為她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才幽幽地開了口。

  “我爹、我娘,還有我,原本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就像尋常人家一樣的正常,可是,在我爹照著那半本秘笈練功而走火入魔後,一切都變了!我爹不但跛了條腿,性情也變得暴怒無常,時常對我和我娘拳打腳踢,有一天我娘終於忍無可忍的離開了,我爹的性情因為這個刺激而變得更兇殘了……”

  “那你……”阮慕光震驚地望著她,倘若之前她爹就常對她拳打腳踢,那在她娘離開後,情況豈不是更嚴重?

  “也許是因為我長得太像我娘了,所以每當我爹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娘的離棄,甚至將怒氣與怨恨全轉移到我身上,對我深惡痛絕,有好幾次他甚至……甚至動手掐我的頸子。每次我都以為我會就那樣的死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倦、太累了,明知她不該對他多說些什麼,卻忍不住不斷地傾訴,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與傷心全都娓娓道出。

  阮慕光的心一緊,為她的境遇感到憐惜不已。

  “為什麼你不象你娘一樣離開呢?”像江坤風那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父!

  “我怎麼能離開?我娘走了,爹只剩下我了,我怎麼能再離他而去?當初我決定將計就汁的潛進蟠龍山莊竊取半本秘笈,就是希望能博得爹的歡心,但……”

  江穎初哀傷地搖搖頭。

  她爹連她的生死都毫不在意了,即使她的行動成功了,爹的眼中恐怕也只看得見那半本秘笈!

  恨爹嗎?不,她並不恨他。雖然在世人的眼中,她爹是十惡不赦的兇殘魔頭,但在她的眼中卻只是個因一時的貪念而付出慘痛代價的可憐之人。

  阮慕光心疼地望著她,心裏對她原有的仇視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憐惜。

  過去他一直把他們父女當成是罪大惡極的人在恨著,可是現在卻發現她才是最可憐、最無辜的受害者。

  江坤風的所作所為和她完全無關,但她卻因此而失去了娘,因此而失去了原本平靜的生活,不但得面對一個暴怒兇殘的父親,還得承受著世人的唾駡與追殺。

  她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啊!卻得承受這一切苦難的折磨。

  一察覺他憐憫的目光,江穎初有些尖銳地嚷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要博取你的同情,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偷走你們阮家的那半本秘笈的!”

  爹是因為只練了半本秘笈而走火入魔,如果他能將整本秘芨練全了,或許情況會有所好轉,即使跛了的腿無法復原,能讓性情回復正常也好.

  只要爹的性情恢復正常,說不定娘就會願意回來,那他們一家三口就能過著像以往那般正常平靜的生活了。

  聽她提起秘笈,阮慕光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上回在蟠龍山莊的密室裏,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的,為什麼不動手?”

  那時他誤中了她的九龍化功散,只要她在他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的時候殺了他,那半本秘芨早就落入她手中了,但她那時為什麼沒有動手?

  “我……”為什麼她沒有把握機會殺了他?江穎初自己也答不上來。

  那時她是被他不要命的舉動給嚇傻了嗎?不,她很清楚那時的錯愕僅只維持了短短一瞬的時間,若她真有心要殺他,還是有足夠的時間下手。

  明明殺了他之後就可以取得那半本秘笈,她為什麼卻放過了這個大好時機?是因為她原本就不打算要殺人,還是……她很本捨不得傷他?

  江穎初心驚地望向阮慕光,難道……她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他了?

  阮慕光對上她的眼眸,雖然她還沒回答他的問題。

  他卻也無心再繼續追問,小小的木屋裏,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靜謐的一刻凝滯,他們的眼中只剩下彼此,誰也不想消有動作,誰也移不開視線,仿佛他們可以就這麼四目相望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過了多久,阮慕光的目光自她美麗的眼眸緩緩下移,最終落在她那兩片柔軟嫣紅的唇辦上。

  早先在湖中為了渡氣給她而覆上她的唇時,他就已知道她的唇辦有多柔軟了,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兩片嫣紅的唇更是嬌豔得令人心醉神迷。

  仿佛受到了引誘,他的身子幾乎是不自覺地靠了過去,俊臉緩緩地俯下……

  江穎初看著他慢慢地貼近,心中隱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的心跳驀然加劇,整個人像被定住似的無法動彈。當他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時,她仿佛受了催眠似地閉上了眼。

  她羞怯柔順的模樣,令阮慕光胸中蕩漾的情潮更加澎湃,他伸出雙臂,將她的身子攬進懷裏,隨著兩唇的逐漸貼近,他也緩緩閉上了眼……

  就在他們的唇即將相貼的刹那,一個類似夜梟鳴叫的宏亮聲響驟然劃破寂靜,令兩人同時一愣,貼近的唇也在瞬間分了開來。

  阮慕光睜開雙眼,暗沉的瞳中除了未完全褪去的情愫之外,還浮現了矛盾的掙扎。

  他很清楚自己已對她動了心,可她爹是江坤風,而那魔頭害得他父親因練功走火入魔而廢了一臂,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愛她?可是,他該怎麼對抗心中早已孽生蔓延的情愫?

  江穎初低垂著螓首,心中升起了一股罪惡感,她知道自己已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可是,她怎麼能愛他?

  爹已經因為娘的離棄而對她深惡痛絕了,若是她再愛上爹的仇敵——阮仲寰的兒子,爹所受的刺激一定會更大,說不定會變得更兇殘、更憎恨她了。

  可是,在明知愛他的情況下,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無動於衷嗎?天,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各懷心事的兩人,明知不該,卻仍親密地倚偎在一起。   

  阮慕光放不開她,有力的雙臂仍緊緊摟住她;江穎初離不開他,身子仍輕偎在他的懷裏。他們沉默地共度這兩人自相識以來心靈最親近的時刻,誰也不想再開口說話,就這麼相倚偎地靜靜感受這甜蜜卻痛楚、

  幸福卻絕望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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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8: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清晨,江穎初因右腿傷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而醒來,這才發現昨晚他們竟就這麼倚偎在一起,靠在身後的牆上睡著了。

  她轉頭望向阮慕光,發現他仍在沉睡中,昨晚他與那片荊棘奮戰了許久,才好不容易辟開了一條從湖畔到這兒的小徑,他一定是因此而累壞了。

  趁他熟睡之際,江穎初仔細地端詳他那張俊朗的面孔,眷戀的目光遊移在他的眉眼、鼻唇之間,陣陣甜蜜又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

  如果這副溫暖寬厚的胸膛是她一生的歸屬,她不懷疑自己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只可惜,早在她爹奪走了那半本秘笈,因而造成兩家的悲劇時,就已斷絕了他們相戀相守的可能.

  她哀傷地歎了口氣,輕悄悄地自他懷中鑽出,並迅速地穿上已幹的衣裳。她再次眷戀不舍地凝睇他許久後,才毅然決然地走出木屋。

  離開了木屋後,她沿著他昨晚辟出的那條小徑回到湖邊,望著眼前的湖泊,她的心中雖然存著深深的

  畏懼,卻已打定了主意——她要回到陷阱之中!

  她既不能背叛爹,又無法不顧一切地愛阮慕光,那麼回去就是她唯一的選擇。

  無論爹對她是如何的絕情,親情血緣是怎麼也斬不斷的,更何況她相信爹總有一天會恢復正常,在此之前,她不能再加深爹的刺激,否則爹的性情只怕會變得更加嗜血狂暴。

  雖然她的水性不佳,順利遊到湖對岸的機會微乎其微,但她還是必須試試看,因為她已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她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勇敢地朝湖泊躍了過去,然而她的足尖才剛離開地面,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後拉,整個人跌進了一堵堅硬的胸膛。

  一回過頭,果然看見阮慕光那張狂怒的臉。

  “你怎麼會……”他剛剛不是還在熟睡嗎?

  “笨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遊得過這面湖泊?你以為回到陷阱中可以證明些什麼?”阮慕光按捺不住怒氣地低吼,忍不住扳住她的肩用力搖晃。

  當他猛然醒來沒看見她,就隱約猜出了她的打算。

  他立刻追了過來  果然看見這傻瓜正打算跳下湖泊遊到對岸去!

  她明知道自已水性不佳腿上又受了傷,竟還不顧一切地想躍人湖中,要是他多睡個一時半刻、要是他沒能及時攔住她,只怕她此刻已經香消玉殞了!

  一思及有這個叮能,阮慕光情不自禁地收攏雙臂摟緊了她,感受列她確實安然在他的懷裏,他狂亂的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

  “為什麼要阻止我?”江穎初在他懷裏掙扎著,並未打消回到陷阱的念頭。“就算我爹不在意我的生死.我也不能背叛他,你讓我走,別管我!”

  “傻瓜!傻瓜!”他又氣又憐地低斥。“我怎麼能不管你?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激動的情緒只過了理智,他順應情感猛然吻住了她,將所有無法說出口的愛戀全訴諸於唇舌的繾綣交纏。

  這一刻,所有的顧忌全被拋在腦後,現在他只想好好地、熱切地吻地,其餘的事都留待以後再說!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吻,江穎初發現自己竟絲毫不想抗拒,她像是已等這個吻等了好久!

  在他挾帶著狂猛情潮的撩撥進襲下,她生澀而略帶羞怯地回應,或許是因為心裏明白唯有在這一刻可以暫時放肆情感,所以她便順著心中最真實的感覺,毫不保留地回應他的親吻。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時,阮慕光才眷戀不舍地離開了她的唇,然而一雙健臂卻仍緊緊地環住她。

  當澎湃的激情退去後,他們的心中不約而同地充滿了罪惡感——他覺得對不起父親,而她則覺得背叛了爹。

  “你……放開我!”江穎初心痛地低喊。

  雖然她能強烈地感受到彼此的情意,但那只會令她更痛苦而已!即使他們真的真心相愛,無緣相守的事實卻是不可能改變的!

  “放開你,然後讓你再跳進湖中?不!”阮慕光倏然出手點了她的睡穴,讓她昏迷在他的懷中。

  唯有這樣,她才不會再趁他不備的時候做出傻事,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初來暗風堡的途中,她是如何不顧一切的潛逃!

  望著她沉睡的容顏,阮慕光的心仿佛壓上了千斤重的巨石,既沉重又痛楚。

  帶著她是正確的決定嗎?他不確定,卻也無法顧慮那麼多,此刻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已對她放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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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幾日的奔波,阮慕光終於將江穎初帶回了蟠龍山莊。這一路上他若不是嚴密地守在她身邊,就是索性直接點住地的睡穴,讓她完全沒有機會自他的身邊逃脫。

  他將她帶回到當初她曾暫住數日的那間樓閣,輕柔地將昏睡中的她安置在床上後,才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過了半晌,江穎初幽幽地轉醒,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阮慕光的俊顏和他身後十分眼熟的房間陳設,立刻明白她已被帶回了蟠龍山莊。

  “你不該帶我回來的。”她無奈而憂傷地輕歎。即使她在此刻身在這裏又能如何?她還是無法、永遠留在這裏呀!

  阮慕光沉默不語,他知道不該帶她回來,但他就是無法對她棄之不顧,尤其是當他知道江坤風已泯滅天良之後,更無法放心讓她留在暗風堡了。萬一那魔頭將他的脫困全怪罪在她頭上,凶性大發地對她痛下毒手,那怎麼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拿她怎麼辦?只知道他無法拋下她。所以便將她帶了回來,至於未來……他實在無法多想……

  “你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復原,我來幫你上藥,順便

  重新包紮。”他取出一隻藥瓶,坐上了床沿,大掌探向

  她受傷的右小腿。

  “不……不用了……”江穎初連忙坐了起來。想自

  他身邊逃井,但是他坐在床邊,擋住了唯一的去路,

  令她根本無處可躲。

  阮慕光不容反抗地解開她右小腿上的布條,這一

  路上,她的傷口雖然每天清洗並包紮,且傷處早已止

  住血也不再惡化,但卻因為沒有上藥的關係,使得傷

  口復原的速度十分緩慢,不但至今仍未結痂,而且還

  留著一條明顯的紅痕。

  他手中的這瓶傷藥,是一個懸壺三十餘年的老大

  夫親手調配的,不但可以令傷口迅速結痂復原,甚至

  還能有效地消除疤痕。

  他輕柔地將藥膏塗抹在她的傷處,透明的藥膏帶

  來清涼舒服的感受,令江穎初忘了要抗議閃避。

  就在阮慕光剛為她上完藥時,突然有兩名丫環慌

  張而冒失地闖了進來,他們愕然地轉頭一看,原來這

  兩名丫環正是先前曾服侍過江穎初的小春和小冬。

  “少爺!少爺!”小春和小冬先是看著阮慕光,接

  著又望向江穎初,她們的眼神中竟都帶有明顯的畏懼。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阮慕光先不追究她們擅自闖入的冒失,因為他更疑惑究竟是什麼事令她們這麼慌張。

  “少爺,外頭來了好多人,說是和魔頭江坤風有血海深仇,要來向少爺要人,要……魔頭之女……”小春畏懼地又瞥了江穎初一眼。

  江穎初聞言臉色一白,而阮慕光也錯愕地愣住了。

  “怎麼會呢?”阮慕光的兩道濃眉緊擰了起來。怎麼會有人知道他將她帶了回來?難道是在他們回蟠龍山莊的途中,被外頭那些人看到了?

  “少爺,老爺要你立刻到大廳去。”小冬又補充了一句。

  阮慕光聞言眉心蹙得更緊,他原本是不想驚動父親的,沒想到事情卻有了意料之外的發展。

  他沉吟了片刻,對江穎初說道:“你在房裏好好休息,別到外頭去,知不知道?”

  “那你呢?”這幾天一直有他守在身旁,現在他要離開,竟令她驀然感到一陣心慌。

  “我去把那些人打發掉。”阮慕光自床邊站起身來,對兩名丫環吩咐道:“你們兩個留在這裏,好好照顧江姑娘。”

  “是。”小春和小冬心裏雖然對江穎初這個“魔頭之女”感到害怕,可是少爺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只好硬著頭皮待在房裏。

  江穎初沒有發現她們的畏懼,兀自沉浸在憂傷的心緒之中。

  外頭那些人真能打發得掉嗎?如果那些人真有那麼容易應付,也不會要人要到這裏來了。

  看來,只要她一日身為“魔頭之女”,就一日無安寧可言。

  她黯然地抬起頭,不經意地對上小春和小冬戒慎防備的目光,心中更泛起了陣陣刺痛。

  當初這兩名丫環還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時候,她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可是一知道了她是江坤風的女兒後,她們就立刻避她如蛇蠍。但,她明明還是她,除了多了個“魔頭之女”的身份之外,並沒有什麼改變呀!

  她悠悠地歎了口氣,下了床。

  “江……江姑娘……你想做什麼?你別……別過來!”兩名丫環害怕得連連後退,像是深怕她會突然撲過去殺了她們似的。

  “你們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只是要去大廳而已。”當初她曾趁夜在蟠龍山莊中摸索,因此她很清楚大廳位在什麼地方。

  “不……不行啊!”小春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說道。“少爺吩咐過,要江姑娘留……留在這裏,江姑娘……您別為難我們呀!”

  “放心吧!他不會怪你們的。”相信阮慕光很清楚這兩名丫環是阻止不了她的,她已打定主意要到大廳去會會那些人。雖然她腿上的傷仍有些疼痛,但她仍堅強地走了出去。

  小春和小冬互看一眼,誰也沒有勇氣攔下她。只好哭喪著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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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莊主,雖然我們十分敬重您的仁義風範,可是令公子的作為實在令我們無法苟同!”一名彪形大漢橫眉豎目地瞪著阮仲寰。

  “款,你先別這麼激動嘛!”另一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像是在安撫同伴,但其實是在對阮仲寰軟性的施壓。“相信阮公子會帶回魔頭之女,一定是有原因的,否則堪稱仁義典範的蟠龍山莊,怎麼可能會窩藏魔頭之女呢?”

  “反正不管怎麼樣,快把那女人交出來就是了!”

  另一名黝黑瘦小的男子不耐煩地嚷著。

  阮慕光一踏進大廳,就聽見這幾個人在逼迫他爹,滿腔的怒火頓起!

  “你們是什麼人?”

  一看見阮慕光出現,那名留著山羊胡的男子立刻說道:“阮公子,你來得正好,快將魔頭之女交出來。”

  “對!我們親眼看見你將那女人帶回來,你別想否認!”彪形大漢先聲奪人,不讓阮慕光有半點否認的機會。

  “我的確是將她帶了回來,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和你們有仇的人是江坤風,你們若要報仇該直接去找那魔頭,何必將無辜的江姑娘給扯進去?”

  阮慕光義正辭嚴地反問,令那幾個人一時語塞,面面相覷了片刻後,最為年長的那名山羊胡男子說道:“阮公子此言甚是,但是江坤風那魔頭的武功高強,我們若要跟他硬拼是必死無疑,所以只能以他的女兒來制伏他。”

  “對!阮公子,快點把魔頭之女交出來!”

  “恕難從命。”阮慕光斷然拒絕。他絕不可能將江穎初交給他們,誰知道若是她落入這幾個人的手中之後。他們會如何折磨她?

  “你——”彪形大漢氣得抽出了手中的大刀,語氣不善地說道:“阮公子,我們客客氣氣來討人,是看在阮莊主的面子上,你莫要逼我們刀刃相向!”

  “阮公子,你最好還是快點將人給交出來,否則蟠龍山莊可是會因此而蒙上汙名呀!”

  “你們別太過分了!”阮慕光壓根兒不將那彪形大漢手中的刀子看在眼裏,但卻已被他們的咄咄相逼惹得怒氣翻騰!

  蟠龍山莊是他爹一生的心血,仁義風範的美名怎能因他的私心而蒙上汙名?可是,他又絕不能將江穎初交給他們,他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7

  正感到為難時,耳邊突然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你們找我嗎?”江穎初緩緩地走進大廳,身後跟著兩名苦著臉的丫環。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阮慕光立刻將她拉到身旁,輕聲低斥。

  那三名來意不善的男子乍見江穎初,皆不禁因她絕世的美貌而屏住了呼吸,腦中呈現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自驚豔中回過神來。

  “你來得正好!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大聲叱喝。

  阮慕光正想出言阻止時,江穎初卻先一步地開口說道:“好,我答應跟你們走。”

  “你——”阮慕光又氣又惱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難道你以為這些人會善待你?”

  她當然知道不會,可是……“父債女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再說,她也不可能永遠留在蟠龍山莊裏,與其留在這裏面對著丫環們畏懼的目光,與其留在他的身邊卻無法拋開顧忌地愛他,倒不如早早離開,免得徒增傷感與心痛。

  夠了!雖然她和阮慕光無法相愛、無緣相守,但是知道他有這份維護她的心意,她就該滿足了!

  “太好了!算你識相!我們現在就走!”三名男子深怕阮慕光會從中阻撓,打算趕緊帶著人離開。

  江穎初正要舉步上前,卻被阮慕光擋在身後,他沉著臉對那三個人說道:“你們就算帶她走也沒有用的,當初我就已帶她上過暗風堡,但江坤風那魔頭早巳泯滅天良,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死,你們想要以她為要脅是行不通的!”

  “我才不信!這怎麼可能?”彪形大漢第一個不信。

  “虎毒不食子,更何況她是江坤風唯一的女兒,那魔頭怎麼可能不在意她的生死?”   

  “就是說嘛,阮公子,為什麼你一再企圖庇護她?難道你和這魔頭之女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情?”

  “堂堂的蟠龍山莊卻和暗風堡的人有勾結?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蟠龍山莊的仁德美譽將從此蕩然無存!”

  聽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惡意質問,江穎初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們不要胡亂編派罪名,我跟蟠龍山莊、阮公子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不希望阮慕光因她而受牽累。

  “哼!魔頭之女的話能信嗎?”

  “就是嘛!除非阮公子能夠提出證明,否則實在難以服眾!”

  “對!只要你砍她一劍,我們就相信你們之間沒有勾結瓜葛!”

  “荒唐!”阮慕光憤怒地叱喝。“我沒必要為了證明什麼而動手傷人!”要他砍她一劍?不!他寧可砍他自己!

  他的回答令那幾個人感到相當不滿意.

  “阮公子下不了手,難道是真的和這魔頭之女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莫非阮莊主和蟠龍山莊的仁義美名,全都是欺騙世人的幌子?”

  “阮公子一再地庇護這魔頭之女,要我們如何相信蟠龍山莊和暗風堡沒有暗中勾結?”

  三個人連成一氣的鼓噪,非要逼阮慕光動手傷江穎初不可!

  “夠了!”阮慕光怒喝一聲,事情牽扯到父親的名譽蟠龍山莊的榮辱,他已是身不由已!心一橫,他霍然拔出長劍揮向身旁的江穎初。

  眾人只聽得“唰”的一聲,乍見阮慕光手中的長劍在揮向她的右腿後又迅速收回了劍鞘,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劍尖究竟有沒有沾血。

  其實他的這一劍只劃破了她右小腿處的衣料,露出她之前所受的箭傷,眾人見到阮慕光動手,且又僅瞥了她腿上的傷口一眼,所以便很自然地將那道尚未結痂的紅痕當成了血痕,卻忽略了江穎初完全沒有被砍傷所該有的疼痛反應。

  在誤以為阮慕光真的砍傷江穎初的情況下,那三個人才滿意地不再咄咄逼人。

  “好,既然阮公子已親自證明了,那我們便相信蟠龍山莊和暗風堡之間真的毫無瓜葛,這魔頭之女我們就帶走了。”為了不再旁生枝節,他們決定儘快押著江穎初離開。

  在跟著這三個男人離去前,江穎初轉身深深凝睇

  了阮慕光一眼,在他的眼中找到了濃濃的不舍與深情。

  夠了!今日這一別,也許將永不再見,但是這一

  凝眸,她已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鐫刻在心裏,夠她記

  住一輩子了!既然敵對的立場使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就這麼分開也未嘗不好……

  她的目光又眷戀地與他交纏了片刻,才在那三個

  男人惡聲惡氣的催促下,與他們一同轉身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阮慕光的心泛著一股難以言

  喻的椎心刺痛,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

  他才拉回了視線。一轉頭,卻赫然迎向他爹那雙洞悉

  一切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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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上她了?對不對?”阮仲寰說的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是相當篤定。

  基於信任與尊重,他剛才將那幾個上門來討人的男子全權交由兒子來應付,自己則默不作聲地在一邊旁觀,因此將一切看得十分清楚。

  他看出他兒子深愛著那位江姑娘,也察覺了阮慕光剛才被迫出於的那一劍,除了劃破幾層衣料之外。

  根本就沒傷到江穎初半根寒毛。

  “我沒有!”阮慕光有些狼狽地別開視線,無法坦誠自己已愛上江須初的事實。

  當年江坤風貪婪無恥地奪走半本秘笈,害得爹因練功走火人魔而廢了一臂,身為爹的兒子,他怎麼能愛上江坤風的女兒?

  “唉!你不但騙不了我,更騙不了你自己的心。”

  再說,他眼底對江穎初的情意是那麼明顯,就連剛剛那幾個人都隱約看了出來,更何況是他這個做父親的?

  “我……”濃烈的愛與沉重的罪惡感同時湧上心頭。“我不該愛她的。”

  明知不該,卻偏偏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阮慕光的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愧疚。

  “為什麼不該?有什麼不該的?”阮仲寰不以為然

  他的反應令阮慕光一陣愕然。“可是……她爹是江坤風,而江坤風……”

  “那又如何?”阮仲寰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地說道:“那是我們上一代的恩怨,與你們毫無關係,再說,我根本無意向江坤風尋仇,你又何必將自己困在不必要的仇恨牢籠中呢?”

  當初阮仲寰遭逢走火入魔且廢去一臂的劇變後,經過一番的心理調適,他已徹底體悟人生的無常多變,並看淡了許多俗事,心胸更是比以往要寬大許多。

  對於江坤風,阮仲寰早已不再懷有個人的仇恨,只是對他成為魔頭之後的兇殘嗜血、濫殺無辜感到痛心疾首。

  “我……”聽爹這麼說,阮慕光的心裏驀然升起了一絲欣喜的期待,但卻仍存著些許遲疑。

  他真的可以愛她嗎?真的可以拋卻一切的恩怨情仇與顧忌去愛她嗎?

  阮仲寰看出了他的掙扎,拍拍他的肩說道:“別顧慮那麼多,你只要問問你的心,是不是真的愛她?”

  看著兒子為情所苦的模樣,阮仲寰忍不住想起去世多年的妻子,只可惜她沒能看到兒子所屬意的女子,不然,她也一定會喜歡那個堅強又美麗的女娃兒。

  “爹,你真的能夠接納她?”阮慕光認真地望著父殺,屏息地等待答案。

  “為什麼不?我看的出來,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兒。”否則她剛才大可以賴著不走,也無須為了不讓他們為難而答應跟那些人走了。“她爹的作為和她一點干係都沒有,其實她才是最無辜可憐的受害者。”

  是啊!她才是最無辜的!她爹不但成了魔頭,她娘又離她而去,什麼壞事也沒做的她,卻要受到世人的唾駡與迫殺,若不是她夠堅強、夠勇敢,只怕早已撐不下去了。

  “你不是打算去將她救回來嗎?快去吧!”知子莫若父,阮仲寰知道若不是他已有去救她回來的打算,是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將她帶走的。“去吧!去將她帶回來!”

  “謝謝爹!”阮慕光心底陰霾一掃而空,爹的這番話,將他從罪惡與自責的泥沼中解放出來,他終於不

  必再苦苦按捺住滿腔的愛意,終於能夠敞開心胸、不再有所顧忌地去愛她。

  他迅速轉身離開大廳,他要立刻去將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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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1 00:28: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江穎初隨著那三個人離開蟠龍山莊後,他們為了怕她逃走,便找出一條繩索將她的雙手綁住,繩索的另一端由那名彪形大漢拉著,令她無法逃脫。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一離開蟠龍山莊後便形色匆匆地出城去,又走了一會兒,途經一間搭在路邊的茶酒棚子。

  “我們先在這裏吃飯吧,吃飽了再上路。”

  留著山羊胡的男人考慮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好吧,反正我們離蟠龍山莊也夠遠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狀況發生才對。”

  於是他們便拉著江穎初走了過去,由於客人不多,他們所點的酒菜一下子就送了上來。

  “也要讓她吃嗎?”瘦小的男子瞥向江穎初。

  “那當然,難不成要讓美人餓肚子?反正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怕她跑了不成?”彪形大漢嘿嘿一笑,解開了她手上的繩索。

  聽見他們的對話,江穎初在心中暗喜,看來這幾個人並不知道她會武功,如此一來對她的防備之心便會降低,那她逃走的機會也就相對的提高許多。

  沒錯,她要逃!剛才她之所以會答應跟著他們走,只是不想讓阮慕光為難,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無法永遠留在蟠龍山莊,既然遲早要離開,不如早點走,免得對阮慕光的愛戀愈深,屆時她離開的痛苦也就愈深。

  但是,她答應離開,不代表她會認命地當這些人手中的人質,雖然明知爹不可能會在意自己的生死,但她還是不希望給爹增添無謂的麻煩。所以,她是非逃不可!

  她佯裝乖順地坐著,不動聲色地以眼角餘光打量四周的景況。

  這裏已是城外,附近除了這間茶酒棚子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店家或攤販。而前方是一條通往暗黑堡的路,右側則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如果她能逃進那片林子裏,或許就能順利逃脫了。

  決定了逃脫了方向後,她伸出手假意要拿竹筷進食,趁著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抓了一大把竹筷當武器,運勁射向他們三人。

  三個男人沒料到她會武功,更沒料到她竟會突然出手襲擊,皆反應不過來地被竹筷迎面擊中,痛得他們狼狽地掩面慘呼,而江穎初則逮住了這個機會逃進了那片樹林。

  以她現在的體力和腿傷,若要和這三個男人硬拼,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她唯一的機會就是藉由輕功逃脫,遠遠地甩掉他們的追蹤。

  “該死!她跑了!”彪形大漢一抬起頭,恰巧看見江穎初奔進樹林的背影。

  “都是你!要不是解開她的繩索,她也不會有機會逃掉!”瘦小男子忿忿不滿地指責。

  “都這時候了,你們還吵什麼?還不快點把人給追回來!”山羊胡男子叱喝一聲,立刻朝樹林方向追了過去,另外兩個人見狀也立即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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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穎初逃進樹林後,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朝樹林深

  處奔去,一邊在心中暗自叫糟。

  以她原本的輕功修為,要擺脫後面那三個追兵並

  不是難事,但壞就壞在她腿上的傷口已經因使力過度

  而傳來陣陣痛楚,那疼痛雖尚能忍受,但卻也使得她

  的輕功無法完全施展開來。

  一陣追逐後,她的速度終於因體力不支與腿上的

  疼痛而漸漸緩了下來,沒多久,她就被身後的追兵給

  追上了!

  三個男人兩前一後地將她圍住,讓她再也無路可逃。

  “哼!看你還能往哪單逃?”

  “告訴你,別再白費力氣了!就算你真的逃回了暗風堡,還是擺脫不掉我們的!”

  江穎初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想加以理會,她神情戒備地瞪著他們,猶不放棄任何能逃脫的機會。

  “不懂?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我們是受雇于你爹,要把你帶回暗風堡的,沒想到吧?”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江穎初愣住了。

  “不!這怎麼可能?”她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我們根本不是什麼受害者,而是你爹要我們上蟠龍山莊去要人的,要不然我們怎麼會知道你就在蟠龍山莊?”

  江穎初一怔,腦子裏陷入一片混亂。

  難道這些人真是受了爹的指使?可是爹怎麼會知道她在蟠龍山莊?莫非爹發現他們從陷阱中逃走,便料准了阮慕光會帶她回蟠龍山莊?

  可是,爹大費周章地派人將她帶回暗風堡的原因呢?她可不認為爹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這麼做,唯一的可能是……爹以為把她帶回去,阮慕光就會自動上門去找她,而他只要逮住阮慕光,就可以逼阮仲寰交出那半本秘笈?

  會嗎?會是這樣嗎?

  腦中的思緒太過紛亂,江穎初一時也無法想明白,但她唯一確定的是,不管是為了爹還是阮慕光,她都不能落人這些人的手中。不論如何,她都非逃不可!

  然而,她的身子才剛有動作,還沒來得及跨出半步,就被彪形大漢粗魯地推倒在地。

  “你別再想溜!”彪形大漢橫眉豎目地瞪著她,剛才因為他的疏忽才讓她給溜了,現在可不能再出差錯了。

  “款,小心一點!要是把美人兒給弄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山羊胡男子露出一臉古怪的笑容。

  “就是嘛!”瘦小男子的臉上竟也露出猥褻的笑容。

  “難得江坤風這麼大方的把女兒任憑我們處置,我們要是不好好地享受,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不!你們說謊!”江穎初驚喘一聲,震愕地瞪大了眼。

  爹答應讓他們任意處置她?這怎麼可能?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爹會冷血到這種程度!

  即使爹因走火入魔而性情大變,即使爹因娘的離棄而痛恨著與娘的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她,可再怎麼說她還是爹的親身女兒呀!爹怎麼會無情至此?

  但……一想到爹毫不在意她的生死,她不確定了

  “騙你做什麼?要不是你爹答應我們,只要在七天之內將你帶回暗風堡去,途中隨便我們怎麼‘處理’你,我們何必白費力氣做這種沒半點好處的事?”

  “嘿嘿!像你這樣的美人,嘗起來的滋味一定很銷魂!”

  聽了他們這番話,江穎初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心仿佛墜入了寒冷的冰窖之中,冷得沒有半絲溫度。

  原本她心中還年有一絲希望。認為爹再怎麼無情,刈她一定還存有一絲親情的,可現在……她已經徹底看清殘酷的事實…….

  沉痛的絕望狠狠地啃噬她的心、她的靈魂,她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提不起半絲力氣再反抗了。

  生已無歡,死有何懼?就算她的身子真的被這幾個男人玷污蹂躪,她也毫無感覺了,還有什麼比心死更糟的?

  她疲累地閉上雙眼,靈魂已先於rou體死去……

  三個男人無視于她的絕望與心死,她的不動不逃讓他們更方便“辦事”。最靠近她的彪形大漢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粗魯地剝開她的衣襟。

  當她雪白的肌膚和褻衣下渾圓飽滿的曲線呈現在眼前時,三個男人皆瞪直了雙眼,火熱的欲望立刻被點燃!

  “我先!”彪形大漢說著就要撲上去,卻被瘦小的那名男子推開。

  “不!憑什麼你先!”

  “別爭了!”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分開差點打起來的兩人,涎著淫猥的笑臉說道:“論年紀我最大,長幼有序,當然是我先!”

  “這……”其他兩個人雖然不滿意卻也無話反駁,只好同聲催道:“那你就快點!別讓我們等太久!”

  他們齷齪無恥的對話已傳不進江穎初的耳裏,她像具死屍般地躺在地上,對於外界的一切已完全失去了感官知覺。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山羊胡男子興奮地趨近江穎初,急色鬼般地伸出魔掌,正要一舉卸下她身上的褻衣時,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踹飛丁出去,狼狽地跌落在四、五丈遠的樹下。

  這一切的變化不過發生在轉瞬間,彪形大漢和瘦小男子大驚失色地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全身散發著駭人殺氣的蒙面人正狠鷙地瞪著他們。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名蒙面人的身影,就見兩道銀光閃現,下一瞬間,淒厲至極的哀嚎聲從他們兩人的口中爆出。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們的雙眼竟被蒙面人手中的劍給刺瞎了。

  那名山羊胡的男子見狀膽戰心驚地想逃跑,但根本快不過蒙面人的動作。他才剛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蒙面人就已縱身躍至他的眼前,冰冷的銀光劍影是他此生見到的最後景象,下一瞬間他的雙眼已徹底失去了觀看的功能。

  “啊——”他痛苦地捂著眼睛,鮮血不斷自指縫間滲下,那景象甚是駭人。

  三個瞎了雙眼的男人,深怕蒙面人會趕盡殺絕地取他們性命,連忙跌跌撞撞地拔腿逃開,雖然他們因看不見眼前景物而一再地撞樹、跌倒,但卻還是再接再厲、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

  不等那三個人消失在視線之外,蒙面人便已迅速來到江穎初的身邊,覆面的布巾一拉下,露出了阮慕光那張憂心仲忡的臉。

  “初兒?”他擔心地輕喚了聲。

  她的模樣看起來相當不對勁,他焦慮地探了她的鼻息與脈搏,發觀一切正常,但她為什麼一動也不動。

  仿佛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看著她仿佛就此一睡不醒的模樣,阮慕光既懊惱又自責,他剛才真不應該為了不牽連父親、不拖累蟠龍山莊而浪費時間去換裝覆面,若是他再晚來一步,只怕就要發生無法挽回的憾事了。

  他焦急地伸手輕拍她的臉頰,過了許久,江穎初仿佛出竅的靈魂才終於回歸身體,她緩緩地睜開雙眼。

  一看見阮慕光那張憂慮的臉,她的情緒在瞬間變得激動不已。

  “為什麼要來救我?為什麼不讓我就這麼死去?”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憐惜地輕斥。剛才當他看見那三個雜碎企圖淩辱她的時候,他真恨不得將他們全部殺光,只將他們那幾雙曾褻瀆她美麗肌膚的眼睛弄瞎,算是便宜他們了!

  “為什麼不讓我死?讓我死!”江穎初驀然伸手想搶奪他的長劍,她已經累了、倦了,不想再活下去了!

  “你這是在於什麼?”阮慕光大驚失色,連忙使勁將劍拋得遠遠的。“你為什麼要做傻事?”

  “你別阻止我,我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哀慟一喊,隨即因情緒過度激動而暈了過去。

  “初兒!”阮慕光心痛地摟緊了她,她蒼白臉上的淚痕斑斑令他的心泛起了陣陣揪疼,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並將她身上的衣裳拉好。

  “初兒,我發誓,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的守護你,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雖然明知她已聽不見,但他依舊在她耳畔慎重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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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穎初昏迷了將近兩個時辰才醒來,她才剛睜開眼,耳邊就立即傳來阮慕光關心的詢問。

  “你終於醒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江穎初一怔,轉頭望向阮慕光,這才發現自己又被帶回了蟠龍山主。他溢於言表的關心令她的心頭一熱,但隨即又冷卻了。

  “你何必救我呢?為什麼不讓我死掉算了?”一想起爹的狠心無情,她就喪失了所有的生存意念。

  “你說這是什麼話?”阮慕光板著臉輕斥,若不是她臉上的表情脆弱得令人心疼,他真想把她抓起來狠狠地搖晃。

  江穎初無力地搖搖頭,聲音裏有著極度的疲 憊與絕望。“我活著幹麼?連親身的爹都可以狠心把我送給那些人恣意蹂躪,我還活著幹什麼?”

  “什麼?”阮慕光震驚不已,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湧上心頭。“江坤風那魔頭竟然那麼做!他簡直不配生為人!”

  難怪她會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原來……可惡!阮慕光真恨不能當場殺了江坤風,那魔頭根本不配為人父!

  聽見他的咒駡,江穎初已無力為她爹辯護些什麼,她悠悠地說道:“我累了,真的好累。既然我的存在沒人期待、沒人憐愛,我還活著做什麼?”

  阮慕光的心快被她這副絕望的模樣給撕成碎片,他心疼地低斥:“胡說,怎麼會沒人期待、沒人憐愛?你有我,有我期待、有我憐愛!”

  江穎初聞言一僵,慌慌張張地搖著頭道:“你——你胡說!”

  她以為她的心已死去,但現在卻因他的短短幾句話,讓她赫然發現她的心竟還有悸動的能力。

  “我沒有胡說。”阮慕光輕撫著她的臉,灼灼的黑瞳凝睇著她,溫柔而認真地低語。“你還有我,我愛你。”

  江穎初的身子一震,因他這番宣告而心醉魂癡,雖然她早已對兩人之間潛藏於心的強烈愛戀有所感覺,但是這如此禁忌的情感一旦說出口來,還是在她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不!你怎麼能愛我?你怎麼可以愛我?難道你忘了我是‘魔頭’的女兒?你不愛我!你不愛我的!”她寧可不相信他的話,否則深愛的兩個人無法廝守,是多麼絕望的事!她的生命單已有太多的絕望,再也敢受不起另一次殘酷的打擊了呀!

  阮慕光伸出手,修長的指尖點住她的口,不許她再一徑地否認。“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們之前一直苦苦按捺卻又無法遏止的情感,我不信你沒有半點感覺。”

  “我……”江穎初無法反駁,的確,他們彼此的戀慕之情強烈得令她想佯裝沒那回事都不行,可是,一想起橫亙於兩人之間難以化解的家仇,她便心灰意冷地搖著頭。“這是不應該的!”

  “沒有什麼不該!”阮慕光輕捧著她的雙頰.不讓她繼續搖頭。“你爹不愛你,有我愛你;你娘離開你,有我陪在你身邊。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江穎初定定地望著他認真的瞳眸,眼眶不自覺的發熱泛紅。

  他的話,一字一句地撼動著她的心魂,如此濃烈的情、真摯的愛,要她如何不感動?要她如何再抗拒?

  她的心口一熱,雙臂情不自禁地環上他的頸項,將他輕拉向自己,同時仰起了頭,像只受憐愛的貓咪似的,以柔嫩的臉頰輕輕磨蹭著他的肩頸。

  這副溫暖寬厚的胸膛,真的能夠成為她的避風港?這雙強壯有力的臂膀,真的願意為她遮去一切的風雨磨難?天!此刻的幸福簡直美好得令她難以置信。

  然而,一想起她爹的無情,再憶起那幾個男人的侵犯,溫熱的心又逐漸降溫。

  她抬起眼眸、深深地凝睇他片刻,在她來得及後悔之前,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說道:“……你……抱我……好嗎?”

  冰凍的心,唯有他能夠提供生命的熱度,她必須證明自己是受憐愛、受呵護的,否則她真會因為極度絕望而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阮慕光猛然一震,呼吸頓時變得粗重紊亂,心跳

  也陡地亂了拍子。

  “你……別開玩笑。”他的聲音驀然變得喑啞低沉。

  “我沒有開玩笑。”江穎初的雙頰雖然佈滿了羞怯

  的紅暈,但她的眼神卻是堅定不移的。

  “你一定是被剛才那些人嚇壞了,還是閉上眼睛,

  再多休息一會兒吧!”阮慕光試著想將她輕推開,豈料

  她竟不放手。

  “你不是說你愛我?難道那只是你同情與安慰的謊

  言?”江穎初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阮慕光發覺他的理智和自製力正一寸寸地潰敗。

  “不行,你會後悔的。”難道她不知道他這是為她好?

  他雖然瘋狂似的想要她,但不陔是現在,他不想隨便

  地要了她的身子。

  “不,我不會後悔。”雖然心慌又羞怯,江穎初卻

  不容許自己退縮。她是真心真意地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不僅僅是她的身子,更包括了她一生的情、一世

  的愛!

  老天!她的話真的會將他逼瘋!他不是聖人,而

  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當心愛的女人羞怯卻堅定地

  說她願意交出純潔之身,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抗拒得了?

  內心天人交戰了許久,阮慕光的理智終於被熾狂

  的情感所擊潰,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輾轉地吮吻那兩片嫣紅,並繾綣地與她的丁香交纏旋舞。

  這個吻雖然溫柔恍如春風,卻有著燎原般的烈火熱力,在他的親吻和撫觸下,江穎初覺得她冷寂的心又恢復丁溫熱與跳動,雖然她的心中仍免不了有所缺憾,但此刻的幸福能讓她暫時忘卻一團的傷痛……

  許久後,阮慕光才眷戀不舍地結束了這個吻,他因情欲而顯得氤氳的黑瞳緊緊鎖住她的迷蒙水眸,氣息不穩地說道:“你真的不會後悔?如果你想喊停就趁現在,我不要你有一絲一毫的勉強。”話雖如此,他卻十分懷疑自己真有足夠的自製力在此刻放開她嗎?

  “真的,不悔,”她說得清清楚楚、毫不遲疑。只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她永遠不悔。

  阮慕光的回應是再度吻上她的唇,並在她唇邊以起誓般的慎重語氣說道:“從今以後,我會傾我所能的呵護你、傾我一生的時間來愛你,不會讓你有機會後悔今日將自己交紿了我。”

  江穎初感動地閉上眼,毫無保留地獻上了她的心、她的情,美麗的眼睫上閃爍著幸福的淚光,任由他火熱的大掌激情卻不失溫柔地解開她的衣裳,撫觸她的肌膚。隨著兩人衣衫一件件的卸去,高張的情欲也變得更加熾熱。

  在阮慕光交疊上她絕美無瑕的赤裸同體前,騰出一手扯開了床幔的系帶,床幔立刻柔柔地披泄而下,掩去了床榻上濃情正熾的交頸鴛鴦,卻掩不去陣陣流瀉而出的輕喘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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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江穎初一醒來,睜開眼所見的第一個影像就是阮慕光那對如墨的黑瞳,瞳中滿溢的柔情令她心醉魂癡。

  “醒了?”他溫柔地在她眉心烙下一吻,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不忍心吵醒她,索性就一直盯著她美麗的睡顏,百看不厭。

  “嗯。”江穎初因他親昵的舉動而羞紅了臉,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瞥見窗外天色時,忍不住低呼道:“怎麼已經這麼晚了!”都已日上三竿了!

  “沒關係,昨天你累壞了,多休息一會兒是應該的。”他愛憐地輕撫她披散的秀髮,任柔軟的發絲在指間流瀉。

  一聽他提起昨天,江穎初就不由得臉紅心跳地想起昨晚兩人激情繾綣的一幕幕,粉嫩頰上的兩抹醉人紅暈令阮慕光看癡了,若不是顧忌到她才初經人事,身子可能禁不起一再的索求,他真想再徹徹底底地愛她一回!

  “知道嗎?”他溫柔地低語。“當初在西湖那座橋上見到你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江坤風的女兒竟會是這般美麗、這般美好,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聽他提起她爹的名字,江穎初的眼中掠過一絲黯然與憂慮。

  雖然他們真心相愛,可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兩家仇恨依舊沒有解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有幸福的未來可言嗎?

  “怎麼了?”她的沉默引起阮慕光的關心。

  “沒有。”她揮開心底的陰霾,笑著搖搖頭,不希望提起兩家的仇恨來破壞此刻美好的時光。“當初要不是我無意中得知你的計劃,也不會將計就計地任那些大漢一路追殺我到那座橋去了。”

  “是啊!沒想到我的計劃和你的將計就計,竟然都沒有達到原本的目的,不過卻也因此讓我們相遇、相戀。”如今他很慶倖他們的計劃有了這意料之外的美好發展,阮慕光感動地收攏雙臂,將她攬得更緊了。

  江穎初靜靜地偎在他懷裏,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心中卻是悲喜交織,喜的是他們此刻的愛與幸福,悲的是他們看不見的未來……

  阮慕光沒有察覺她此刻的心緒,因為他滿腦子正想著要儘早娶她;儘早將她名正言順地納入羽翼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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