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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焦糖冬瓜 -【極速悖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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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8:03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許願要你一直留在這裡

    去年凱斯賓在日本鈴鹿一鳴驚人,拿下了第三名,接著在美國的奧斯丁在位置不利的情況下一路趕超,以第四名的成績衝過終點。媒體開始正視這位年輕小將的選擇,冠以“天才”的標簽。

    凱斯賓很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名號:“天才的賽車手,就是要有天才的團隊。”

    這個時候,媒體終於將目光轉向了沈川生前設計的最後的引擎,也意識到之前低調的甚至於從不被承認才華的沈川離世,對於一級方程式來說事多麼沉重的損失。

    當然,凱斯賓在車隊,用沈溪的話說就是“橫著走”的,高傲張狂,阿曼達經常當著他的面稱呼他為“長不大的小孩”,而技師們則稱呼他為“小王子”。

    此時,他以橫行無忌的小王子的本色,擰開了沈溪辦公室的門,來到她的身邊,看著她閉著的眼睛,咳嗽了一聲。

    但是沈溪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凱斯賓伸出手,握住沈溪桌上的馬克杯,裡面的咖啡已經涼透了,他的眉心也跟著蹙了起來。

    “喂,沈博士,我來了!”

    凱斯賓晃了晃沈溪的肩膀,沈溪的身體一僵,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蒙地看著凱斯賓。

    幾秒鐘之後,沈溪這才開口:“你怎麼來了?”

    阿曼達也走了進來,有些不爽地說:“凱斯賓,你打擾到沈博士了。”

    “這怎麼是打擾呢?她的咖啡已經冷透了,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萬一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呢?我怕她掛了。”凱斯賓說。

    沈溪抬了抬眼鏡回答:“你這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是啊,凱斯賓,你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事嗎?還是對賽車有什麼要求?”阿曼達問。

    “我沒什麼要求,就是來嘲笑沈博士的。”凱斯賓用鼻子發出一聲哼,“放著我這樣的天才,去追求什麼過氣的賽車手,結果自己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背著包回來了。”

    沈溪歪著腦袋看著凱斯賓,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阿曼達好笑地說:“喂,你好歹尊重一下前輩們行嗎?埃爾文•陳出名的時候,你還在開卡丁車呢!而且他現在還處於賽車手無論體力還是精力的黃金年紀,如果回歸的話,以我們的賽車設計水平,回到前十的位置不在話下。”

    “但是他沒有回來。有才能的人很多,但輕易離開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凱斯賓涼涼地說。

    “為什麼你聽起來像是在諷刺我,但又像是在安慰我?”沈溪說。

    “安慰?我怎麼沒聽出這個臭小鬼在安慰你呢?”阿曼達看著沈溪,發現沈博士的思維走向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我……我才沒有安慰你!我只是在提醒你,你們設計的賽車是我在開!之前拿到積分的人也是我。”凱斯賓用“警告你”的目光看著沈溪。

    有點凶狠,但是沈溪卻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你干什麼?”

    “你真的好像霍爾先生養的吉娃娃卡蜜兒。卡蜜兒就要生孩子了,如果有小公狗,就叫凱斯賓好了!”沈溪很認真地說。

    凱斯賓的眼睛越睜越大,半張著嘴,像是被雷劈中了。

    “鬧了半天,原來你是嫉妒了啊!”阿曼達恍然大悟。

    “我……我嫉妒?我有什麼好嫉妒的?”凱斯賓的臉已經紅透了,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也像是要爆出來一般。

    “你嫉妒埃爾文•陳啊!你怕要是他來了,沈博士的關注點就不在你的身上了。你還擔心你在車隊小王子的地位不保。”

    “你腦子被門擠了嗎?我才沒有嫉妒!”說完,凱斯賓就嘩啦一聲關上門,迅速離開了。

    阿曼達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哎呀,看小王子吃癟的樣子實在太爽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他每周都要來一次研發團隊……然後每次都要在百葉窗的縫隙裡偷看你回來沒有,如果沒看見你,他就繼續臭著臉。他還弄壞了我們的飲料機和咖啡機,還弄壞了儀表師馬克精心收藏多年的汽車模型,簡直像是處於月經周期中的破壞王!”

    “凱斯賓是男的,他不會有月經的。”沈溪糾正說。

    “這是個比喻!表示他那段時間就像處於月經中的女人一樣暴躁。”

    “我也是女人,我來月經的時候只會犯困不會暴躁,你的比喻是不恰當的……”

    阿曼達無奈地擺了擺手:“行了,我們就不要討論月經這個話題了!聽起來很猥瑣!”

    “是你先提的……”

    兩周時間過去了,周六沈溪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探索頻道》,一邊用力吸著酸奶。

    門鈴響了起來,沈溪低頭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把拖鞋踢到沙發下面去了。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住院的時候,陳墨白來看自己,也是壞心眼地將她的拖鞋踢到床下。

    眼睛酸了起來。

    沈溪干脆連拖鞋也不穿了,直接光腳來到門口,從門洞裡看到了幾個快遞員。

    她確實在今早收到了有快遞送來的電話,也不知道是誰給自己發的快遞,但快遞公司明確說出了沈溪的名字,應該是沒有弄錯的。

    只是為什麼會來這麼多個快遞員?

    沈溪將門打開:“你們好,我是沈溪。”

    “您好,這裡有五箱快遞,請您簽收一下。”

    “五箱?”

    沈溪有點懵了,有誰會寄五箱東西給自己嗎?

    她只能讓開門,看著快遞員將箱子搬進來,放在客廳裡,沈溪就這樣簽了字。

    她摸了摸腦袋:“這都是些什麼啊……”

    聯想起前兩天和阿曼達一起看的電影,某個FBI探員和妻子離了婚,他破了一個大案,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個周末,但是快遞公司送了個大紙箱來。探員將箱子打開,發現裡面是離婚的前妻的屍體。

    沈溪抖了抖肩膀,心想:這裡面不會也是屍體吧?

    拿來裁紙刀,沈溪選了一個箱子,將它拆開,裡面的東西讓沈溪呆住了。

    裡面是睡衣,春夏秋冬一應俱全,而且都是男士的。這些睡衣不是新的,沈溪低下頭來,能聞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將手覆在上面,能感覺到這些睡衣的質料柔軟舒適。

    沈溪又將第二個箱子拆開,發現全部都是男士西裝。從黑色經典款,到休閑款。沈溪拎起西裝褲,拿自己比了比,發現褲子很長,再根據上衣的長度,沈溪感嘆了一句:“身材真好。”

    這些衣服的主人是個身型修長並且比例上很有美感的男人。

    “說不定,是個模特?”沈溪想了半天,好像除了溫斯頓和小王子之外,沒有誰有這麼好的身型。

    但是凱斯賓不愛穿西裝,把他套在西裝裡,他的臉會很臭。以及,沈溪的審美雖然不過關,但她能感覺到這些衣服的主人很有品味。

    沈溪打了個電話給溫斯頓:“是你給我寄了幾箱男人的衣服來嗎?”

    “男人的衣服?你有男朋友了?”溫斯頓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如果有的話,一定要讓我看看。不可以隨便和男人住在一起,知道嗎?”

    “哦……不是你寄的……那多半是寄錯了吧……”

    沈溪看了一眼快遞單,上面是一手漂亮的英文手寫字體,很有力度,每一次起承轉合都恰到好處。但是寄件人卻是縮寫的IC。

    “我們認識的人裡……有誰的名字縮寫是IC嗎?”

    “好像沒有。如果是寄錯的包裹你就放在那裡,快遞員會回來收取的。既然都是些衣服,不是危險物品,你就放著吧。”

    “嗯,好。”

    沈溪點了點頭,繼續回到沙發上,喝著酸奶看探索頻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看不下去了。

    明明開了暖氣,她卻覺得有點冷,起身來到臥室,打開櫃子門,想要找件外套披上,但是卻看到了那一件陳墨白縮水了的毛呢西裝外套。

    沈溪伸手摸了摸,很暖。她將它取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回到沙發上。

    忽然覺的很遺憾。

    很快,平安夜就到來了。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個愉悅而歡樂的日子,但是對於沈溪來說,卻很空曠。

    公寓裡的暖氣開得很足,烤箱裡還放著阿曼達送來的火雞。今天早晨,阿曼達還邀請她去家裡一起過聖誕節,但是沈溪知道,阿曼達的父母和弟弟也會來,這樣闔家歡樂的場面,沈溪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天空飄揚著雪花,《鈴兒響叮當》傳遍大街小巷。所有的商鋪都關門了,無論是糖果店還是服裝店,又或者是酒吧。

    世界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映照在雪地上淡黃色的燈光。

    沈溪站在窗邊,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畫出一整個F1賽車。然後又到另一扇窗上畫出引擎的樣子、氣缸的樣子還有亨特最後一場比賽的跑道。

    第一層的窗子都被畫滿了,沈溪就把椅子推過來,畫第二層的窗子。

    她的手機不斷震動,是車隊的同事和朋友們發來的祝福留言。他們是很關心她的,但此刻的沈溪卻不想聽也不想看。

    哥哥沈川說過,一個人長大了,就意味著學會享受孤獨。

    沈川已經不在了,所以她必須長大。

    很快,一整面牆的玻璃窗都被畫滿了,沈溪從椅子上爬了下來,站在遠處欣賞自己的傑作。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午夜了,一向很能吃的沈溪現在卻一點都不覺得餓。她打開電腦,打算專心起來,追趕這些天落下的研發進度。

    當她閉上眼睛正要陷入沉思的那一刻,公寓的門鈴聲卻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沈溪的肩膀震了震,這個時候有誰會來嗎?

    是不是按錯了門鈴?

    她剛想要繼續思考,門鈴又響了。

    是不是溫斯頓?可是溫斯頓應該坐飛機回伯明翰了。又或者是阿曼達,她來看自己了?還是凱斯賓那個小鬼?

    沈溪來到門邊,從門洞裡看了過去。

    對方很高,穿著煙灰色的大衣,脖子的地方露出淺咖色的毛衣領口,肩頭上是薄薄的一層雪花。

    當沈溪看到對方的臉時,完全愣住了。

    那是一雙輪廓溫潤的眼睛,眉眼的尾部卻帶著一絲果決的銳利,高挺的鼻梁,淺笑著的薄唇。

    沈溪揉了揉眼睛,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但是對方卻彎下腰來,一點一點靠近貓眼,在她剛好能看清楚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唇線的弧度是她視線移動的軌跡。

    “我知道你在家裡,快點開門。我的行李都在你家。”

    沈溪睜大了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大面積占領自己客廳的那一堆紙箱……恍然間醒悟過來!

    怪不得這些衣服有點眼熟!還有裡面的一件風衣,明明陳墨白有一次送她去公交車站的時候穿過,可自己卻不記得了!

    陳墨白怎麼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中國的嗎?

    為什麼此時此刻會出現在她的家門口?

    沈溪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地確認。真的是陳墨白!

    沈溪將門打開,用極為驚訝的表情說:“你……你怎麼會來?”

    “因為馬庫斯先生說,你一個人過平安夜和聖誕節,希望如果我要來的話,能陪你過節。”陳墨白看了看腳下:“我沒有拖鞋可以換嗎?”

    沈溪愣在那裡,完全回不過神來。

    直到陳墨白的聲音再度響起:“請問,有沒有拖鞋?”

    “有!當然有!”沈溪將鞋櫃打開,翻出了一雙男式拖鞋。

    就在沈溪低下頭的時候,陳墨白忽然拎住了她的衣領,笑道:“這好像是我那件被你洗縮水的西裝吧?”

    “嗯!又暖和又有型……你是打算要回去嗎?”沈溪露出不舍的表情。

    陳墨白穿上拖鞋,將門關上:“要回來我也不可能穿得下了。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把它千裡迢迢跨越半個地球,帶到這裡來。”

    “因為它合身啊……”

    陳墨白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因為找不到地方掛,就放在了沙發上。一邊走向廚房,一邊開口問:“平安夜你吃了晚飯了嗎?”

    “沒有。火雞在烤箱裡。”

    “賣火柴的小女孩。”陳墨白低笑了一聲。

    “什麼?”

    “我說賣火柴的小女孩不是劃火柴想要吃火雞嗎?”

    “她後來又餓又冷死掉了,那個是她的幻覺。”

    “那你不喜歡烤火雞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吃東西?”

    “一個人吃不完……”

    陳墨白彎下腰來,將烤箱打開,看著那只火雞笑了:“它的個頭不大啊,以你的海量不可能吃不完。”

    沈溪沒有說下去了,她無法開口告訴陳墨白,因為一個人所以不想吃。

    “我餓了,我們把這只火雞吃了吧。”

    陳墨白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沈溪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陳墨白頓了頓,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把它吃了吧。”沈溪點頭附議。

    陳墨白將烤雞端出來,沈溪站在旁邊,一邊吞著口水一邊看著陳墨白的手指握著刀,將烤雞切開,露出裡面的蘋果、櫻桃還有其他豐富的餡料。

    濃郁的香味傳來,沈溪忽然覺得這只火雞怎麼比之前看起來小了那麼多。

    “除了火雞,你還想吃什麼嗎?”陳墨白打開冰箱,發現裡面的儲備物不少,比如雞蛋、蘑菇、牛奶、蔬菜、牛排、德式香腸等等。他本來還擔心像是沈溪這樣的生活白痴,一定不會記得在聖誕節前要買夠食物。很多商店在聖誕節期間是不營業的。

    “什麼都想吃。”

    沈溪的回答讓陳墨白笑的聲音更明顯了。

    “你先吃火雞。我做兩個蛋餅,再做個蔬菜沙拉。”

    “好。”

    於是陳墨白一邊在廚房裡打蛋,沈溪就拽著一只雞腿,一邊吃一邊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你為什麼不在餐桌邊吃?我一會兒就來。”

    “我怕是我睡在沙發上做夢,等我醒過來,你就不見了。”沈溪說的理所應當。

    將蛋液倒進平底鍋裡,陳墨白的動作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

    “是啊,說不定你剛好劃了一根火柴,於是見到了我。你可以再劃火柴,見到其他你想見的人。”

    “你是說大哥,還有亨特嗎?”沈溪問。

    “是啊。你現在一定很想他們吧?”

    “是的。很想很想。但是如果還有兩根火柴可以許願的話,我一定都許願要你一直留在這裡。”沈溪回答。

    陳墨白正要將香菇和香腸碎末倒下去的胳膊頓住了。

    “為什麼?”

    “因為大哥和亨特都不在了。如果我向神明許願,就算神明讓我見到了他們,那麼一定是幻覺。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他們,為什麼要浪費火柴許願幻覺呢?所以我寧願要你,也許神明會讓我的願望成真。”

    陳墨白的肩膀頓在那裡,直到一粒香腸碎末掉落下去,發出嗤啦一聲,他才回過頭來,看見沈溪正張嘴要把雞腿肉咬下來。

    “給我也吃一口吧。”

    “我去給你拿。”沈溪正要回頭,陳墨白卻叫住了她。

    “不用了,讓我咬另一邊就可以了。”

    “好。”

    沈溪將雞腿伸過去,陳墨白一邊將蛋餅盛出來,一邊側過身來,在雞腿上咬了一口。

    他的眼簾微垂,模糊了他氣質當中的那一絲若隱若現的鋒利,糅合出繾綣的暖意。

    沈溪從來都知道陳墨白的五官是漂亮的,但此刻她真心覺得這個男人很好看。

    而這種好看並不是僅僅是視覺上的,而是從她內心深處產生出的難以割舍的情緒。

    “肉有點老了。”陳墨白說。

    “因為我放在烤箱裡放久了。”

    她跟在陳墨白的身後,坐回到餐桌邊。

    咬了一口蛋餅,沈溪露出驚喜的表情,一下子就把蛋餅吃完了。

    陳墨白不緊不慢地給她倒上可樂,好笑地問:“從前聖誕節這個時候,你都在做什麼?”

    “和大哥去中央廣場看倒數煙花。”

    “哦。”陳墨白看了一眼腕表,“應該還來得及,吃完年了我開車帶你去。”

    “好啊!”沈溪點頭,眼睛裡就像在放煙花。

    “不過,你有車嗎?”

    “有!在車庫裡,哥哥的車。”

    這讓陳墨白好奇,如果是沈川,他會選擇怎樣的車。

    沈溪真的把一整只的火雞都吃下去了,陳墨白也就吃了個雞翅膀而已。

    當他們來到車庫,那輛車的車罩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灰。估計是沈川離世之後,沈溪幾乎沒有碰過。

    將車罩拉了下來,陳墨白愣住了。

    “竟然是睿鋒的國產汽車?”

    以沈川的收入,買輛野馬甚至法拉利都不在話下,但是他卻選擇了睿鋒出產到國外的一款家用轎車。這款車的主要市場在亞洲和非洲,至於歐美……銷量可憐的很。

    “嗯,我和大哥一起選的。”沈溪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們可……真有國產情懷?我姐姐還有董事會都會很高興的。”

    “因為這輛車改裝起來容易啊,有發揮空間。”沈溪回答。

    “改裝?”陳墨白將車子的前車蓋打開,隨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發動機和氣缸都升級了,而且巧妙地配合了這輛車的其他配置。這款車的售價也就幾萬美金,但這兩兄妹出手,可以媲美幾十萬的豪華家用轎車了。

    “走,我們出發。”陳墨白有點小興奮,這種興奮和F1比賽中的完全不同,而是一種即將拆開禮物的躍躍欲試。

    沈溪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陳墨白啟動車子,車燈亮起的那一刻,沈溪下意識抓緊了安全帶。

    陳墨白笑了:“喂,我不會把車開得像F1一樣,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吧?”

    “不是的……除了大哥,還是第一次有人開這輛車。”沈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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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8:21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回歸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你來開。我就坐在旁邊陪著你。”陳墨白知道一切關於沈川的事物對於沈溪來說都有著十分特別的意義。

    “不,我不介意。我只是怕你不喜歡我和大哥的改裝設計。”沈溪回答。

    陳墨白愣了愣:“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喜歡與否竟然對你那麼重要。”

    “當然重要。如果你不認同我們的設計,那就更不會願意開我們設計的賽車了。”

    “原來你還沒放棄說服我呢?”陳墨白失笑。

    “越是說服自己放棄,就越會不甘心。”沈溪咬住自己的下唇。

    “好吧,讓我來感受一下。”

    她認真的樣子,讓陳墨白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車子行駛出了車庫,來到了大街上。

    雖然無法高速奔跑,但是陳墨白能感覺到被加固和調整重心的底盤,制動的流暢感以及轉向時候的半徑距離都相當優越。這對兄妹幾乎改進了這輛車所有的缺點。

    他不得不說,陳墨菲的眼光真的很好,一直就認定了沈溪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路上顯得有些清冷,而家家戶戶的燈光卻泛著暖意,投射下來,路燈一片一片略過沈溪的臉,陳墨白偶爾會側過臉來看向她,而她則專注地看著前方。

    沈溪側過臉來,發現對方正看著自己,於是開口問:“你為什麼看著我啊?”

    “因為你真的很好看。”陳墨白淡淡地一笑。

    “哦。”很顯然,沈溪並沒有將陳墨白的話當真,大概是覺得他又在調侃自己了。

    “你看,人真的很奇怪。我說假話的時候,你們都以為是真的。可是當我說真話的時候,你們都覺得是假的。”

    “你說我好看是真的嗎?趙小姐還有林娜都比我好看。”

    “好看其實沒有固定的標准,而是一種主觀感受。”

    “哦。你也很好看。”沈溪說。

    陳墨白笑了,幾分鐘後,車子開到了沈溪所說的廣場。

    廣場邊是一棟八層樓的商場,商場的頂部是倒計時的掛鐘。

    LED顯示屏正在倒計時。

    不少年輕的情侶們擁抱在一起等待著零點的那一刻。

    陳墨白和沈溪去得太晚,被擠在了很遠的地方。沈溪的個子本來就不高,在人群裡完全被淹沒。

    “你看得到嗎?”陳墨白側過臉來問。

    沈溪搖了搖頭。

    陳墨白彎下腰來:“到我背上來。”

    “我很重的。”

    陳墨白輕笑了一聲,嘲笑她的體重:“就你的身高,除非吃成相撲運動員,不然能有多重?”

    “我吃掉了一只火雞。”

    “火雞加上你也不重。”

    “那好吧。”沈溪來到陳墨白的身後,微微一跳,陳墨白很有默契地撈住了她的腿,將她背了起來。

    “看到了嗎?”

    “看到了。”沈溪趴在陳墨白的肩上,伸長了脖子。

    在商場的大門前有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表演,雖然只是童話,但這是商場幾年以來平安夜的傳統活動,前來看的情侶和家庭有很多。

    有不少父親將孩子駕到了肩上,擋住了沈溪的視線。

    “啊……”沈溪在陳墨白的耳邊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被擋住了?”陳墨白抬起頭來問。

    “嗯。”

    不過也沒有辦法了,誰要自己長得不高呢?

    “明年給你扛個梯子來。”陳墨白好笑地說。

    “明年你還會在嗎?”沈溪小聲問。

    但是陳墨白卻聽得很清楚。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將她放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你坐到我肩膀上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什麼?你扛不動我的啊!”

    “你個子又不高,重心低。”

    “可是……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周圍坐在父親肩膀上的都是幾歲的小孩啊。

    “等你坐上來了,就會有別的女孩也坐到男朋友的肩膀上,你不會是唯一一個的。”陳墨白好笑地說。

    沈溪笑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是她還是興致勃勃地跨坐到了陳墨白的肩上。

    陳墨白慢慢站了起來,沈溪是有點害怕的,她趕緊抓住他的耳朵,抓得很緊。

    “喂,我耳朵都要被你抓下來了。”陳墨白抬起手,扣住沈溪的腿。

    “哇……好高!有點害怕”沈溪緊張了起來。

    但是表演卻看得很清楚。

    而且真的如同陳墨白所說的,有幾個離得遠的情侶,男朋友也讓女朋友坐到了肩膀上。但沈溪是第一個,她莫名感覺到驕傲。

    當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煙花表演開始。

    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人們齊齊仰望。

    沈溪發出感嘆,陳墨白不需要抬頭也知道她的表情。

    一朵玫瑰花忽然在黑夜中開放,驚呼聲此起彼伏。

    人潮輕微湧動,有人撞了陳墨白的肩膀一下。

    沈溪在高處搖晃著,她生怕自己會向後栽倒,於是向前調整重心,而她的鼻子則撞在了陳墨白的額頭上,嘴唇仿佛觸上了他的鼻梁。

    感受到對方鼻梁的微涼溫度,沈溪驀地想起了陳墨白隔著餐巾紙親吻自己的觸感,血液裡像是有無數的小細流在橫衝直撞,心髒差一點跳出胸口。

    “啊呀!”沈溪捂著嘴巴和鼻子直起腰來。

    陳墨白卻笑了:“差一點就來了個蜘蛛俠之吻。”

    “蜘蛛俠之吻是什麼?”

    “你沒看過《蜘蛛俠》?”陳墨白好笑地問。

    “沒有。”

    “那你現在困不困?”

    “不困。”

    煙花的爆裂聲很響亮,沈溪必須靠在陳墨白的耳邊才能聽清。

    “那我們回去就看《蜘蛛俠》。”

    “好!”

    煙花表演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就結束了。

    陳墨白將沈溪放了下來,他們回到沈溪的公寓。

    “你聖誕節期間收留我沒有問題吧?”陳墨白坐在沙發上一邊調著電影頻道一邊問。

    “可以啊。就像你收留我一樣,我收留你!你是專門聖誕節來看我的嗎?”

    “你不知道?馬庫斯先生什麼都沒對你說嗎?”陳墨白露出略微驚訝的表情。

    “他跟我說了新年快樂,叫我按時吃飯,有事給他打電話。”

    “好吧。我算是專門來看你的。”

    “嗯,既然你是專門來的,我會好好款待你的。”沈溪拍了拍胸口,“你可以睡我大哥的房間。不過……你只是來過聖誕節的,為什麼要寄這麼多的行李來?”

    “因為我喜歡穿自己穿習慣的,用自己用習慣的。”

    沈溪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寄那麼多東西來。

    “開始這也太多了吧?你得住多久啊!”

    春夏秋冬都有啊!這是要在家裡走秀嗎?

    “來看吧,我點播了蜘蛛俠。”

    “我來了!”沈溪來到沙發上,和陳墨白並肩坐在一起。

    陳墨白的腿很長,直接架在了茶幾上。沈溪抱著抱枕,蜷著腿。

    “蜘蛛俠是一個很超現實的存在,你應該覺得這樣的故事很沒有邏輯吧?”

    “如果將所有科學的部分假定為符合現實的,那麼這個故事就很有邏輯。”沈溪回答。

    陳墨白笑了:“你比電影有意思。”

    “這是誇獎還是調侃?”

    “真心誠意地誇獎。”

    “可是除了你,沒有人覺得我比電影有意思。”沈溪皺著眉頭說。

    “這取決於欣賞的角度。”

    電影中那個經典的倒掛之吻出現了。

    女演員的表情相當投入,陳墨白本來以為沈溪會很不好意思,但沒想到她卻伸著腦袋看得很認真。

    “你會覺得這樣的親吻很浪漫嗎?”陳墨白問。

    “我會覺得有點無奈。如果她知道蜘蛛俠的身份,她還會那麼動情地吻他嗎?”沈溪反問。

    陳墨白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有時候我們離一個人太近,反而會看不清楚。比如彼得•帕克一直就在瑪麗的身邊。瑪麗看不懂彼得的內心,卻崇拜和愛慕著蜘蛛俠。”陳墨白側過臉來說。

    “所以……瑪麗吻蜘蛛俠的時候要是把他的面罩整個摘下來……”

    “那就沒有這個經典一吻了。”

    “哦,說不定瑪麗會揍蜘蛛俠一頓。”沈溪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陳墨白按住眼睛,啞然失笑。

    看完了電影就到了凌晨三點多了,陳墨白撞了撞昏昏欲睡的沈溪:“回去房間睡覺了。”

    “不睡,我們看第二部。”

    沈溪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說不睡覺。

    陳墨白好笑地側過臉去嘆了口氣,他知道沈溪的腦袋裡在想什麼:“你放心,等你醒過來我保證我還在。”

    “嗯……”沈溪的眼睛半閉了起來,但還是堅持著不肯睡。

    “好吧,我看你還能堅持幾分鐘。”陳墨白好笑地說。

    果然,《蜘蛛俠》第二部才放了不到五分鐘,沈溪的腦袋就向著陳墨白的方向歪了過來,直接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陳墨白動了動腿,沈溪的眉頭就蹙了起來,伸出一只手抱住他的腿。他只能無奈地取過自己留在沙發上的毛呢大衣,蓋在沈溪的身上。

    蜷縮起來的沈溪顯得很小,幾乎被大衣完全罩住了。

    還好暖氣足。

    陳墨白握著遙控器將電視機關掉了。他低下頭來看著沈溪的側臉,食指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我穿著淺咖色的毛衣呢。你都沒認出來……是不是完全忘記我們以前的約定了?”

    沈溪完全睡死了,感覺不到對方的騷擾。

    陳墨白扣住自己的額頭,搖了搖腦袋:“算了,睡覺吧。”

    他向後仰去,靠著沙發的椅背閉上眼睛。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沈溪是被隱隱傳來的《鈴兒響叮當》的音樂聲吵醒的。

    要更重的是,她肚子餓了。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忽然想起什麼的那一刻,她猛地坐起身來,瞌睡蟲全醒了。

    “陳墨白!”

    “……我還在呢……”

    對方的聲音懶洋洋的。

    沈溪死死地盯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伸出手用力在他的臉上掐了一下。

    “你掐我干什麼?”陳墨白扣住沈溪的手腕。

    “看你是不是真的!”

    “那你不是應該掐你自己嗎?如果疼的話,就不是在做夢。”陳墨白好笑地按了按自己的腿。

    “哦……”沈溪呼出一口氣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你沒走。我還要繼續說服你加入我們的車隊呢!”

    陳墨白笑了起來:“馬庫斯先生是真的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聖誕節之後,我就會簽約你們的車隊,成為你們的賽車手。”

    陳墨白的話音落下,沈溪僵在那裡,張大了嘴巴,完全回不過神來。

    他緩慢地起身,腿被沈溪的腦袋壓得發麻。

    “看不出你這根豆芽菜,全身都輕飄飄的,腦袋倒挺有分量。”

    沈溪轟地離開沙發,跟在陳墨白的身後:“你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陳墨白忽然用手摁住她的額頭,將她摁出了洗手間:“我要上洗手間,你確定要參觀嗎?”

    沈溪趕緊搖頭。

    隔著門,沈溪仍舊不斷地問:“是真的嗎?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不是說不會跟我來嗎?”

    陳墨白又笑了,只是沈溪看不見。

    “我說不會跟你來,並沒有說過不會來找你。”

    一邊洗臉,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陳墨白想起最後和姐姐告別的情景。

    她說:“你已經離開F1了,為什麼還要回去呢?就是因為媽媽不在了,所以你覺得就能肆無忌憚了對嗎?你覺得我對你的關心就不那麼重要了嗎?”

    “我只是去開賽車,又不是去自殺。還是你想說開F1和自殺沒有區別?其實你心裡知道賽車並沒有那麼危險,你只是希望我留在你的身邊而已。”

    陳墨菲那一刻的眼神,他永遠忘不了。

    “姐姐,你只是一個人奮鬥得很辛苦,需要一個讓你毫無顧忌去信任的戰友而已。我與你血脈相連,所以你希望我成為那樣的一個人。我知道你也很孤獨,即便我在你的身邊,大多數的時候你還是孤軍奮戰……因為我不是那個最懂你的人。只有我離開了,你才能給其他想要了解你的人接近你的機會。”

    “……你是個壞孩子。從小你就是個壞孩子……”陳墨菲低下頭來,捂住眼睛。

    她哭了。

    但是她很清楚,這一次,無論什麼原因都留不住陳墨白了。

    而對於陳墨白來說,除了一往向前,再無退路。

    沈溪沒等陳墨白出來就興奮不已地撥通了馬庫斯先生的電話。

    “馬庫斯先生,陳墨白要加入我們車隊,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這個當然是真的……我只是開玩笑請他來陪你過聖誕節,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沈溪用力地點頭:“對!他就在我的洗手間裡!”

    “就在你的洗手間裡……會不會有點危險?”

    “什麼危險?”

    是我家水管會爆掉還是洗手間的天花板會塌下來?

    “沒……沒什麼危險。哈哈……”

    “可是馬庫斯先生,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車隊裡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們打算保密,等到聖誕節之後來個大新聞!而且我不是跟你說過,聖誕節後車隊准備了大驚喜給你嗎?”

    “我以為你會送我一輛法拉利……”

    “……那個……你還是自己買吧……”馬庫斯心想法拉利要是真的落到了沈溪的手上,估計只會被大卸八塊,連螺絲釘都被卸下來。

    掛了電話,沈溪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這簡直是新年最好的禮物了。

    陳墨白走出洗手間,好笑地抱著胳膊說:“沈博士,你知不知道你笑得牙都快掉了?”

    沈溪不搭他的腔,還是繼續笑。

    聖誕節之後,陳墨白正式簽約馬庫斯車隊的消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研發部門和機械師團隊都議論紛紛,而首席技術官昆汀也對陳墨白的到來抱有很大的期待。

    最為興奮的莫過於沈溪的助理工程師阿曼達,她差一點沒有抱住沈溪狂吻。

    “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埃爾文•陳真的加入我們了!”

    當然,也有不少人處於觀望狀態。

    陳墨白離開F1賽場快要兩年了,雖然離開前有著令人印像深刻的成績,但是比起已經離世的亨特,還有被稱為“無冕之王”的溫斯頓,他在一級方程式的根基還不夠深。

    但在去年的比賽中,馬庫斯車隊除了凱斯賓之外,另一位車手的成績十分不理想,這也直接影響到了車隊的總積分。隨著那一位車手的離開,馬庫斯車隊急需要一位有實力的車手,否則明年比賽的贊助將會銳減。F1是極為燒錢的運動項目,如果沒有足夠的贊助,他們甚至可能要退出明年的比賽。

    “陳墨白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也絕對不是最差的。至少他英俊的臉和讓人快要模糊記憶的光芒能夠為馬庫斯車隊帶來一定的贊助。比如睿鋒集團。”

    一些主流媒體的評價讓車隊有些失望。

    車隊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陳墨白溫文有禮地淺笑,他琥珀色的眼睛給人以深不可測之感。

    快門聲此起彼伏,但記者們的提問卻依舊銳利。

    “埃爾文•陳,你已經將近兩年沒有駕駛過F1了,你確定在明年三月新賽季開賽之前能夠重拾狀態嗎?”

    陳墨白的坐姿沒有絲毫改變,字正腔圓的英語讓原本喧囂的媒體安靜了下來。

    “那要看達到怎樣的程度叫做‘狀態’。到底是開著F1賽車順利跑完全程,還是拿到積分,又或者必須進入前三才叫狀態?”

    “那麼你預計新賽季第一場比賽,你能拿到怎樣的排位呢?”

    “這要看車隊的研發進度,團隊的配合,以及我的技術。不過馬庫斯車隊擁有非常優秀的研發和機械師團隊,我想第一場比賽作為回歸,我應該至少能在六到四名吧。”

    媒體們有些驚訝。雖然陳墨白的目標並不是前三,但已經許久沒有駕駛F1的他竟然覺得自己“至少能在六到四名”,賽場上風雲變化,所駕駛的車的性能也在比賽成績中占據著至關重要的位置,這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

    馬庫斯先生很懂得點到即止,無論媒體對再次回歸F1的陳墨白有多麼好奇,時間到了就和陳墨白一起離開。

    “其實無論你的成績是怎樣的,至少我們有了話題。”

    馬庫斯望著那些試圖追上來的媒體,十分滿意。

    與此同時,其他車手也就此發表了意見。

    名將佩恩說:“那麼多在F3和卡丁車取得耀眼成績的車手都未必有機會駕駛F1。埃爾文•陳得到了這個機會,然後他什麼理由都沒有,就離開了。但願這一次回歸,他能珍惜車隊對他的期待。”

    而紅牛車隊的小將卡爾只是聳了聳肩膀:“馬庫斯車隊與其把希望放在陳墨白的身上,還不如全力配合凱斯賓。至少凱斯賓一直在比賽,他比陳墨白更年輕更有潛力。至於陳墨白的駕駛能力和狀態,這兩年的空白也帶來了太多的不確定性了吧?”

    電視機前的阿曼達一邊咬著餅干一邊皺著眉頭:“為什麼大家都不看好埃爾文呢?如果放在兩年前,佩恩和卡爾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們中國流行一句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而我對於卡爾來說,已經是前浪了。”陳墨白來到阿曼達的身邊,抱著胳膊悠閑地看向屏幕,“沒想到我還挺上鏡。”

    “是的,很多人對你的表現很好奇。貌似又來了不少贊助。”

    這時候,鏡頭畫面又換成了溫斯頓。阿曼達頓時睜大了眼睛,就差沒把臉貼到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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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8:34 |只看該作者
    ☆、第42章 陳墨白vs凱斯賓

    “溫斯頓……還是一如既往那麼性感……看看他的眼睛,他的臉頰,他的背部線條……”

    阿曼達就快舔屏了。

    畫面中的溫斯頓剛剛走出車隊,就被媒體堵住了。

    “溫斯頓先生,您對馬庫斯車隊簽約埃爾文•陳有什麼看法嗎?你覺得他能在明年開賽立刻恢復兩年前的水平嗎?”

    “溫斯頓先生,你覺得埃爾文•陳會給現在的格局帶來怎樣的變化?”

    “你是否也覺得這只是馬庫斯車隊吸引中國贊助的媒體策略呢?”

    溫斯頓身邊的工作人員正准備攔住媒體,溫斯頓卻淡然地抬了抬手。

    “關於埃爾文•陳能否在短時間內恢復兩年前的水平,上帝也無法回答。我只知道我自己,在每晚的睡前都會在腦海中想像模擬著比賽的場景。也許埃爾文•陳也是一樣。不過我永遠記得他在雪邦賽道超越亨特的那一次。F1賽場雖然總是結局難料,但從沒有巧合。”

    說完,溫斯頓就離開了媒體的視線。

    “不愧是我的男神!說話永遠這麼中肯!”阿曼達一臉崇拜。

    陳墨白垂下眼簾輕笑了起來。

    “怎麼了?”

    “我想起馬庫斯先生對我說過,溫斯頓也是沈溪的男神。他要我一定要贏過這個家伙。”

    “溫斯頓?他可不是沈博士的男神。要知道,男神如同流水,但溫斯頓是金屬王座。”

    “金屬王座嗎……”陳墨白露出沉靜而令人琢磨不同的表情,“沈博士呢?”

    “冥想中。她正在和上帝交流。要知道這段時間開始將是研發團隊還有工程師們最為痛苦的時刻。我們的對手很強大,無論是法拉利還是奔馳,他們每一年的賽車都在進步和變革。霍爾先生一直很看好沈溪,她只是作為懸掛工程師太可惜了。”阿曼達眨一眨眼睛,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陳墨白的淺笑比之前更加明顯。

    “放心,既然我來了,她一定會為我們打開不一樣的眼界。”

    “怎麼覺得很久沒有見到我們的傲嬌小王子了呢?他可是閑來無事就要到研發部來,每天不看一眼沈博士就要得多等症啊!”

    阿曼達一邊咬著巧克力棒一邊左顧右盼。

    “大概是不滿意全車隊的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埃爾文的身上了吧。”尾翼設計師一邊擺弄著桌上的模型造型一邊說。

    這時候馬庫斯一臉郁悶地來到了沈溪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沈博士,你在裡面嗎?”

    幾秒鐘之後,沒有人回應。

    阿曼達走過來說:“如果我是你,我會直接開門進去。”

    馬庫斯將門打開,辦公室內的燈光比他想像的要明亮許多。幾張白板上寫滿了運算公式以及各種力學分析圖。而沈溪已經趴在了地上聚精會神,手中的油墨筆與地面相觸發出擦擦的聲響。

    “我的老天,她又到處亂寫亂畫了!我已經給她買了五塊白板,還不夠她寫的嗎!”阿曼達抱住自己的腦袋,她已經可以想像負責保潔的史密斯太太看著這滿地的痕跡咆哮的表情。

    馬庫斯一把攔住了阿曼達:“別打擾她,我們出去。”

    “你不是有話要對她說嗎?”

    “現在不用了。我需要她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當他走出去的時候,正好與陳墨白的視線相觸,兩人很有默契地相互點了點頭,陳墨白跟在馬庫斯先生的身後走了出去。

    兩人來陽台,馬庫斯一臉郁色,陳墨白反而先開口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是凱斯賓。他和車隊的合約按道理要到明年的賽季之後才會到期。但是……”

    “但是他想要提前結束合約,去其他車隊嗎?”陳墨白露出了然的表情。

    “是的。最重要對方也願意為他支付違約金。他很有潛力,去年的成績也很耀眼……我不知道要怎樣說服他,他看起來心意已決。但對於我們來說,你和他……我們都需要。”馬庫斯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來。

    陳墨白輕笑了一聲:“所以你剛才才會去找沈溪。”

    “你應該不知道,凱斯賓他其實對沈溪很信服。如果沈溪開口勸他,他不會那麼堅決地要離開。以及我們確實給不了他比其他車隊更加優渥的機會和待遇。”

    陳墨白拍了拍馬庫斯的肩膀:“你們擁有這麼強大的研發團隊,我可是聽說法拉利和保時捷都經常想要來挖角,怎麼能說不能給凱斯賓更好的機會呢?至於待遇這種東西,那個小子也不缺錢花吧?他住哪裡?”

    “你要去找他?”馬庫斯有點擔心會適得其反。

    “我去小王子的宮殿參觀一下。”

    陳墨白笑得雲淡風輕,還有那麼點蔫壞。

    “你這兩天不是要把東西從沈溪那裡搬出來嗎?”

    “就搬到隔壁而已。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陳墨白笑了笑。

    “你要是能搞定凱斯賓,我就是買一棟公寓給你都行。”

    陳墨白轉過身來朝馬庫斯邪氣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天夜晚,凱斯賓在公寓裡開著啤酒party,幾個女車模圍繞在他的身邊,搖滾的音樂聲像是要把天花板震下來。

    “我好像聽見門鈴聲了?不會是你的鄰居來抗議了吧?”

    “不可能。不用管。”凱斯賓記得對門那個煩人的老頭被他的兒子接走了。樓上的醫生值夜班,沒人會來打攪他們。

    又過了幾秒鐘,另一個女模看向門口:“好像真的有人在摁門鈴?”

    “不會是你們車隊有人來找你吧?”

    凱斯賓微微一愣,立刻叫所有人把啤酒收起來,把窗打開。音樂關掉,然後整了整自己的頭發,來到門邊。

    其他人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秒鐘後,凱斯賓將門一把打開,用質問的語氣說:“怎麼是你!”

    他的朋友們紛紛伸長了脖子,看見門外站著一個身著煙灰色大衣的東方男子。

    對方莞爾一笑:“你以為是沈博士來了?”

    凱斯賓正要將門關上,對方卻一把將門擋住。

    “聽說你要離開馬庫斯車隊了?”陳墨白笑著問。

    凱斯賓試圖將門關上,但是沒想到陳墨白的力氣比他想像得要大很多。門被死死扣著,紋絲不動。

    “是的,我要去更好的車隊了。”凱斯賓與陳墨白對視。

    “是嗎?我還以為除了馬庫斯車隊,你不會認為有哪裡是更好的。不過世界那麼大,年輕人總想去看看。”陳墨白說。、凱斯賓露出極度不爽的表情:“少倚老賣老,你還不夠格!”

    “夠不夠格明日見真章。我約你明日試車練習賽,三圈定勝負,你來不來?”陳墨白問。

    凱斯賓愣住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

    “你……你是在約我決鬥嗎?”

    “決鬥?”陳墨白笑了。

    他的笑總是文質彬彬,讓凱斯賓一直不爽。而這一刻,他的笑裡帶著一絲銳利,凱斯賓有一種眼球被劃傷的錯覺。

    “好吧。算是決鬥吧。我要是輸給了你,明年一整個賽季都幫你開道。”陳墨白說。

    “真的!說到做到你別後悔!”

    “當然,如果你輸了的話……”陳墨白側過臉,那隱匿在陰影之下的部分帶著一絲沉重的壓迫感,讓凱斯賓忘記了呼吸,“給我老實一點回去車隊。”

    “你……”凱斯賓正想要說什麼,陳墨白卻瀟灑地轉身走去電梯了。

    “凱斯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今晚就到這裡!我要睡覺了!”

    “什麼?這才十點,你要睡覺了?”

    “是的!”

    凱斯賓將不明就以的朋友們轟出了家門,立刻洗漱睡了。

    第二天,就聽見幾個機械師大喊:“不得了啊!埃爾文要和小王子決鬥了!他們要決鬥了!”

    “什麼?決鬥?”

    “就用車隊裡剛調試好的那兩部車!”

    正在和贊助商聊天的馬庫斯先生聽見這個消息猛地站起身來:“什麼!他們要決鬥為什麼沒有事前通知我!”

    “說明你地位不保?”贊助商代表半開玩笑地說,“正好讓我看一看你們車隊的實力如何。”

    “……好吧!”

    馬庫斯先生在心裡牙癢癢。這兩個混蛋要是落到他的手上,他會讓他們都完蛋!

    來到賽道邊,陳墨白和凱斯賓都已經坐進賽車裡,機械師正在調校,數據分析團隊也准備好收集數據。

    這時候沈溪急匆匆飛奔而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眼鏡掛在耳朵上隨時要掉下來。

    “你……你們要決鬥?”

    她來到陳墨白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不繼續自己的研發,跑到這裡做什麼?”陳墨白好笑地反問。

    “你為什麼要跟他決鬥?”沈溪難得露出擔心的表情。

    陳墨白瞥了一眼不遠處極為不爽的凱斯賓,故意朝沈溪招了招手,沈溪低下頭來貼近他:“幫你教訓這個小屁孩。”

    說完,機械師就示意沈溪離開。

    兩車開到了起點,幾乎車隊裡所有人都來到賽道邊圍觀。

    “好緊張!好緊繃!他們到底誰會贏嘛!”阿曼達露出十分期待的表情。

    沈溪只是眯著眼睛看著賽道上的那兩輛車。

    同樣緊張的還有馬庫斯先生:你們這兩個混蛋,非要搞事!既然要搞就搞個大新聞出來!給我搞定贊助商!

    當比賽開始,兩輛車幾乎同時衝了出去。

    從直道到1號彎道,兩人速度相當,不分伯仲。

    “埃爾文能在闊別兩年之後立刻追上凱斯賓,果然厲害。”

    “還有兩圈呢!他跟不跟得上尤未可知!”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他上一次來試車的數據,爆了凱斯賓啊!”

    隨著兩輛車由遠及近,所有討論聲停止,大家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從第一圈到第二圈的2號彎道前,凱斯賓逐漸拉開優勢,但卻並不明顯。

    “糟了糟了!凱斯賓領先了!他的防御駕駛一直很穩健啊!我怕埃爾文還剩一圈找不到超他的機會!”阿曼達捂住自己的胸口。

    沈溪的眼睛卻緩緩眯了起來。

    她的手指逐漸握緊,仿佛追趕著凱斯賓的不是陳墨白而是自己。

    明明領先的是凱斯賓,可他的身後就像有一張巨大的網,急速而來,鋪天蓋地。

    這就像是一場世紀末的大逃亡,而陳墨白是那個難以抗拒吞噬一切的黑洞。

    空氣在咆哮,地面隨時會裂開。

    “凱斯賓是要贏了嗎?”一個技師開口道。

    “不……他這一次還贏不了。”沈溪冷然道。

    在2號彎道,凱斯賓成功壓制了陳墨白的進彎角度,陳墨白只能繼續緊咬跟隨。

    “啊……果然還是不行啊……”

    “雖然之前他在這條賽道上的速度超過了凱斯賓,但當真正的較量開始,埃爾文還是沒那麼容易超過凱斯賓啊!兩年前的他也許可以,兩年後的他卻未必!”

    第二圈已然跑完,但陳墨白被凱斯賓壓制。

    阿曼達看向沈溪:“你還覺得埃爾文會贏?”

    “是的。”沈溪回答,“因為你們沒有和他pk過。每當你以為自己贏定了,他都會徹底粉碎你的自信。”

    阿曼達搖了搖頭:“雖然凱斯賓的優勢不明顯,但如果他們的pk超過十圈,我會認為埃爾文有很大的機會,但以我這麼多年觀戰的經驗,這一次,我站凱斯賓。”

    “埃爾文會在這一圈超車成功。”馬庫斯開口道。

    “為什麼?”阿曼達反問。她沒想到連馬庫斯竟然也不認為凱斯賓會贏?

    “因為凱斯賓無法在最後一圈甩掉埃爾文,無論直道還是過彎,都有被超的可能。看過兩年前在雪邦賽道,埃爾文如何在最後三圈過了亨特就知道,只是這點距離甚至不能算是優勢,凱斯賓守不住位置。”

    最後一圈開始,凱斯賓全力加速,兩輛車就似閃電從眾人眼中穿行而過,簡直要將視線都切斷。

    沈溪握緊了拳頭,她仿佛聽見自己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吶喊,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

    即便看不見陳墨白的臉,沈溪卻能想像他臉上的表情。他也許全身肌肉繃緊,也許精神超乎尋常地集中,但他的內心必然淡定。

    陳墨白緊追凱斯賓至第三個彎道,果斷占據最寬的外線。凱斯賓無法以高速過彎不得不減速。兩車出現了並行,輪對輪的較量,這才是真正的決鬥,至死方休。

    阿曼達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馬庫斯先生到抽一口氣看著這最後的幾秒。

    最終陳墨白強勢超越,在電光火石間拉開兩車距離,一騎絕塵。

    “喔……喔……我的神啊……”

    馬庫斯先生呼出一口氣來。

    其他人跟著鼓起掌來。

    兩車開了回來,陳墨白從車裡走出來,將安全帽摘了下來。佩服和驚訝的目光湧來,他卻淡然一笑,回過頭來看向凱斯賓。

    “別忘記你和我的約定。”

    凱斯賓一臉菜色,咬牙切齒道:“放心,我不會!”

    “什麼約定?”馬庫斯趕緊問,生怕他們又要折騰出什麼麼蛾子來。

    “沒什麼,凱斯賓會老老實實留在車隊,至少直到他的合約結束。”陳墨白回頭看了他一眼,“是吧?”

    馬庫斯一臉期待地望了過去,凱斯賓“嗯”了一聲就遠離了人群。

    拍手聲傳來,陳墨白順著聲音望過去,沒想到竟然看見了趙穎檸。

    “你怎麼會在這裡?”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馬庫斯先生可是相當歡迎我的。”

    趙穎檸穿著剪裁合體的半長大衣,戴著羊皮手套,寶石藍的小禮帽,整個人看起來優雅有韻味,幾個工程師和分析師都忍不住將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哦,你是來贊助的。”

    “是啊,你是不是要對我好一點呢?”

    “該對你好的是馬庫斯先生,我只負責賽車。”

    陳墨白正要轉身,趙穎檸卻叫住了他:“你不用那麼急著離開,我代表趙氏來贊助車隊並不是為了你。就算好奇是怎樣的速度與激情讓你回到這裡,又或者好奇你能愛著她多久,都只是因為你和我是同一種人,我想參考一下你的人生。至少你犯下的錯誤,我爭取不犯。你獲得成功和幸福的方式,也值得借鑒。”

    “趙小姐,就算趙氏要贊助車隊,也不一定非要你親自來。不如說說看,你找我什麼事?”

    趙穎檸抿了抿嘴,嘆了口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有家叫做海神迷宮的西餐廳,晚上六點見。”

    “看來你的目標不是我,那麼我樂意之至。”陳墨白隨手打開一罐可樂,朝趙穎檸的方向做了個舉杯的姿勢,轉身離開。

    他來到沈溪的身邊,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小溪同學,現在你是不是該干什麼干什麼了?”

    “啊……我的草稿!千萬不要被史密斯太太洗掉了!”沈溪立刻倒騰起兩條小細腿,奔了回去。

    這天下午,凱斯賓坐在車道邊一動不動直到夕陽下山。

    馬庫斯先生有些擔心:“我們的小王子看起來很惆悵,就快變成夕陽下的雕像了。”

    一位數據師來到馬庫斯的身邊說:“其實很有憂郁的美感,你說呢?”

    這時候陳墨白慢悠悠地沿著車道行走,來到凱斯賓的身邊坐下,將一罐可樂遞給他。

    “我很討厭你,你能離我遠一點嗎?”凱斯賓側過臉去。

    “你是不是特別盼望沈博士來安慰你?”陳墨白好笑地問。

    “誰要那個呆子來安慰我!”

    “可在這個車隊,你最舍不得那個呆子。”陳墨白說。

    凱斯賓狠狠瞪了他一眼,低下頭來抱住自己的膝蓋。

    “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麼了?”陳墨白笑著問。

    “故意模仿我在阿布扎比站反超卡門。你以為我感覺不出來嗎?”凱斯賓悶著聲音說。

    “那一次你的表現相當精彩。卡門是和你年紀相當的小將,但是當年的媒體評價卻高出你很多。

    上個賽季,你一直被他壓制。人們都說凱斯賓遇到卡門就要完。”

    凱斯賓的肩膀顫動。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啊……是啊……我一遇上卡門就要完。所以你知道嗎,我在酒吧裡扔飛鏢的時候都想像對面是卡門的臉。”

    “你以後不會想像對面是我的臉吧?”

    “我會想像馬桶是你的臉,那樣更爽。”凱斯賓說。

    “但是那一次在最後一圈反超了卡門,媒體對你的評價就此改觀。”

    “是的。當年,我看著卡門在電視上接受媒體采訪很不爽的時候,沈博士坐在了我的身邊。她問我為什不敢與卡門真正硬碰硬,只是一直采取最保守的方式。我說,你們設計的賽車真的有那麼好的性能嗎?可別等我全力以赴的時候,它的引擎卻不耐受。”

    “沈溪說了什麼?”

    “她說,他們就是為了超越而設計的。他們這一個季度的調整,就是為了讓我最後超過卡門。你明白嗎,那種就是為了我而存在的感覺有多好。於是最後一站比賽,我覺得我沒什麼可以顧慮的了。我死死追著卡門,他甩不掉我,拉開了距離,我現在都能想像,當時的他一定恨不得用機槍把我崩成馬蜂窩……然後在那個彎道,在那個賽前我想像了無數次的地方,我逼迫他壓迫他,把所有他曾經施加給我的全部還給了他!將他遠遠甩在身後的感覺,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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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8:50 |只看該作者
    ☆、第43章 被大黃鴨打敗了

    凱斯賓抬起臉來,看向遠方,他的臉上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所以當沈溪前往中國找我的時候,你心裡很不安吧?有一種本來被父母愛著的小孩就要被拋棄的感覺。”

    “我成年了!哪裡像小孩了!”凱斯賓瞬間又要炸毛。

    “你知道沈溪把自己日復一日夜復一夜關在辦公室裡,是在干什麼嗎?”

    “她想改進沈川設計的引擎。”

    “她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我並不在這裡。她只有你而已。我會提出和你比賽,就是不想看到她難過和無法專心做她想做的事情。你其實很想繼續駕駛她參與設計制造的賽車,對吧?”陳墨白問。

    “那我謝謝你以這麼丟臉的方式留下來。”凱斯賓起身,隨手拿走了那罐可樂,指了指陳墨白,“你要真那麼有本事,超了溫斯頓啊!”

    陳墨白笑了:“阿曼達說,那可是金屬王座。”

    凱斯賓聳了聳肩膀:“這是一級方程式!金屬底盤有個鬼用!還是要碳化纖維!”

    看著他的背影,陳墨白忽然覺得這個小鬼其實很可愛。

    這天晚上六點,陳墨白按時到達了海神迷宮餐廳。

    餐桌前的趙穎檸有些驚訝:“我真的以為你又會遲到。”

    “我必須得按時來,這樣才能早點走。”陳墨白回答。

    趙穎檸用鄙視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後,示意服務生上菜。

    “那我就廢話少說,你還記得那個叫小眉的女孩嗎?”

    “小梅?哪個小梅?”陳墨白好笑地問。

    “你再裝可就沒意思了。那次你扮渣男不是扮得很high?”趙穎檸涼涼地開口道。

    “哦——那次啊!”陳墨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個小眉,她怎麼了?”

    “她被國內知名設計師看上,參加了一個走秀,然後上了幾次雜志,現在紅起來了。還有人請她拍電視劇了。”

    “挺好啊。很勵志。”陳墨白點頭表示贊賞。

    “然後郝陽為她修筆記本電腦。順帶上了一下娛樂版。”趙穎檸沒風度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小眉也確實是郝陽的菜。”陳墨白端起紅酒抿了一小口。

    趙穎檸的眉梢都要挑破天際了。

    “可是你處心積慮那麼久,不就是為了讓我知道郝陽才是我的菜!”

    “啊……哦……原來你真的好這一口。”陳墨白執起餐具,慢悠悠地切起牛排來。

    “但現在有人要吃我的菜了。”趙穎檸切牛排的姿勢就像在切仇人。

    “這個嘛……要不你讓自己溫柔可人一點?小鳥依人一點?”陳墨白忍著笑說。

    “那讓你的沈博士八面玲瓏一點你覺得可能嗎?”趙穎檸反問。

    “那我就再犧牲一下自己好了。”陳墨白嘆了一口氣,“一起拍張照。你上傳一下朋友圈吧。”

    趙穎檸緊繃的表情立刻露出一絲笑意:“你就不怕沈博士看見了會不舒服?”

    “第一,她的朋友圈裡暫時沒有你和我。第二,她看見我和你吃飯的照片構不成讓她生氣的理由。”

    “好吧。第一點我還覺得你很幸運,朋友圈可是是非之地。聽到第二點的時候,忍不住為你默哀三分鐘。”

    趙穎檸拿出手機,兩人來到餐廳的露台邊,以黃昏為背景,照了一張照片。

    “你還要修圖嗎?”陳墨白問。

    “我對我們兩的長相很自信。”

    趙穎檸將照片發送了出去之後左看看右看看,又後悔了起來。

    “陳墨白,你可真是照妖鏡。再好看的人跟你合照,也會變成妖怪。”

    “我想這一定是你的誇獎。”

    兩人回到餐桌,繼續聊起了關於贊助車隊的一些具體事宜。

    不到三分鐘,陳墨白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郝陽發來的微信。

    好帥的郝陽:你怎麼又和趙大小姐混一起去了?你不是說要甩掉她嗎!

    陳墨白:她追到沒過來了,還約我周末去打網球。可是我平常有訓練,周末想在家裡好好休息。不然你來救我於水火啊?

    好帥的郝陽:廢話!除了我還有誰能救你!

    陳墨白:謝謝,我已經給你把機票訂好了,你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去收拾行李趕到機場。比哈特~好帥的郝陽:比你個頭!

    放下手機,陳墨白微笑著抬起眼來對趙穎檸說:“搞定了。”

    趙穎檸露出稱心如意的笑容說:“合作愉快。”

    “再接再厲。”

    晚上,沈溪關掉電腦走出工作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沈博士,埃爾文讓我告訴你一聲,他今晚和我們的新贊助商趙小姐吃飯去了。”阿曼達提醒道。

    “趙小姐?”沈溪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是啊!你說那個趙小姐是不是對埃爾文有意思啊?”

    “嗯。”

    沈溪點了點頭,離開了。

    “嗯是什麼意思?是你知道她對埃爾文有意思還是你只是同意我的看法?”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溪腦海中想到的都是那一天在KTV裡,趙穎檸扯著陳墨白的衣領,揭穿他假裝花心的一幕。

    那時候看著就像看電影。可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面堵堵的。

    現在陳墨白在和趙穎檸在吃什麼呢?他們說著什麼話題?

    肯定不是什麼風阻、能量轉換、動力牽引之類枯燥乏味的東西吧?

    沈溪揣著口袋,在路燈下踢著石子兒轉了個圈。

    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啊……”

    在抬手看一看表,已經晚上八點半了,自己足足走了一個小時,早就走過了公寓。

    她回到路邊,嘆了口氣,打了一輛出租車。

    那天晚上,陳墨白回到了他所租的公寓,就在沈溪的對面。馬庫斯已經找人將陳墨白留在沈溪那裡的幾個紙箱全部移了過去。

    陳墨白聽見對面鑰匙孔轉動的聲音,就知道是沈溪回來了。

    他打開門看見沈溪低著頭的身影,就像是被風雨摧殘得快要折斷的豆芽菜。嘆了口氣,陳墨白開口問:“吃了嗎?”

    沈溪緩慢地轉過身來,似乎有點驚訝陳墨白竟然回來了。

    “沒有。”沈溪搖了搖頭。

    “我買了巴薩魚片。給你做水煮魚。”

    沈溪立刻露出高興的表情,差點連自己公寓的門都忘記關。

    陳墨白覺得好笑。

    他買的魚足夠普通家庭吃兩頓了,沈溪一餐解決。

    “你不是和趙小姐吃晚餐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沈溪捧著碗問。

    “她有事情請我幫忙。我們都是有效率的人,事情解決了,難道吃個晚飯還要吃到天明嗎?”陳墨白好笑地問。

    “原來是這樣啊!”

    正在燒油的陳墨白轉過身來,仔細觀察著沈溪的表情:“你很在意我和趙穎檸一起吃晚飯嗎?”

    “不介意啊……只是你每天基本上都是和我一起吃晚飯的,忽然你不見了,我剛才想了很久到底是吃三明治還是熱狗。”

    “那你做出決定了嗎?”

    “我都不想吃……”

    “習慣其實是個好東西。”陳墨白意味深長地一笑。

    “其實你跟趙小姐挺相配的。”沈溪又說。

    “相配?”陳墨白的眉心蹙起,“怎麼個配?”

    “你們站在一起,有種狼狽為奸的感覺。”

    “狼狽為奸……不是那麼用的。我和趙小姐可都是好人。狼狽為奸是形容壞人聯合在一起做壞事的。”陳墨白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

    “也對……”

    陳墨白將水煮魚端上桌。巴薩沒有魚刺,沈溪好不擔心地一大塊往嘴裡塞。

    “你真的很會做菜。要是有一天你不做賽車手了,也可以做大廚!”沈溪由衷地稱贊。

    “但是我沒打算做給別人吃。”陳墨白回答。

    “為什麼?這麼好吃的東西其他人都嘗不到,多可惜!”

    “做東西需要心境。一個人的心境好,做出來的東西才會好吃。而好吃與否也是一種主觀感受,品嘗的人有品嘗的心情,才會懂得欣賞美味。你說呢?”

    “嗯……也就是說你給我做飯的時候心境很好?”沈溪有點小得意,“因為我吃什麼都很香,讓你有成就感,對吧?”

    “多吃一點吧。我找找看有什麼食物是能調節大腦激素分泌促進情商提高的。”

    “這樣的食物不存在的。”沈溪認真地回答。

    幾秒鐘後,她又想起了什麼:“聽說今天的比賽是你主動挑釁凱斯賓的。”

    “挑釁?不該叫挑釁吧?”陳墨白皺了皺眉頭。

    “你為什麼要挑釁凱斯賓?”

    陳墨白嘆了口氣:“挑釁不是這麼用的。”

    “那你為什麼要主動激怒凱斯賓然後讓他在怒氣之下答應和你比賽?”沈溪換了一個十分具體的說法,體現的仍舊是“挑釁”一詞的精髓。

    “你是不是很想凱斯賓留下?”陳墨白問。

    “當然希望。”

    “那麼你知道凱斯賓為什麼想要離開馬庫斯車隊嗎?”

    “因為其他車隊的薪酬更好、研發水平更高、團隊更強大?”沈溪說。

    陳墨白搖了搖頭。

    “因為他被你冷落了。你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跑到中國希望說服我加入馬庫斯車隊,我沒有跟你來之前聽說你表現得也很失落。”

    “這和凱斯賓要離開車隊有什麼關系嗎?”

    “因為凱斯賓也很失落。你想要尋找其他的賽車手,說明在你心裡,他還不足以完美體現你們團隊所設計的賽車。他對於你不是必須的。但是在他的心裡,你所參與設計制造的賽車,是他選擇馬庫斯車隊很重要的原因。你可以體會他的心情嗎?”

    “你是說,他認為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對等的?”

    “你的總結很精辟。”陳墨白點了點頭。

    “那我要怎麼辦?”沈溪露出很為難的表情。

    “多給他一點關注,讓他感覺到他在你生活中以及研發工作中的存在感。”

    “啊?”沈溪露出“這是什麼鬼”的表情。

    “回去好好想一想吧。”陳墨白摁了一下沈溪的腦門。

    第二天的早晨,凱斯賓剛走到車隊,就聽見幾個工作人員和營銷部的在討論著什麼。他們看見凱斯賓來了,立刻停止討論,但是每一個都在忍著笑。

    “喂!你們都怎麼了?”凱斯賓皺著眉頭問。

    “沒……沒什麼啊……”

    “沒什麼?”凱斯賓揚高了聲音反問,“我看起來相信你們所說的沒什麼嗎?”

    “其實確實沒什麼。就是今早沈博士向馬庫斯先生建議說,要在你的車上噴上你的名字,表示你在我們車隊是有專門屬於你的車的。埃爾文不能碰你的車,而其他試車手未經你的允許也不能碰你的車。”

    “哈?這算什麼鬼理由!馬庫斯先生呢?他怎麼說?”

    “他同意了啊!為了感激你繼續留在車隊!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藝術字體?”

    “我才不要在車上噴我的名字!太招搖太愚蠢了!”凱斯賓火急火燎地跑去了馬庫斯先生那裡。

    好不容易馬庫斯先生同意了不會在車上噴他的名字,然後他發現車隊裡的所有電視機上都在重復播放著去年凱斯賓在阿布扎比站反超卡門拿下第三名同時也是他F1最好成績的一次比賽。

    電視機下面還放著一大束花,以及各種他喜歡的零食還有卡丁車模型。

    凱斯賓站在那裡,愣了兩秒,回頭問一位後勤人員:“其實我已經死了對吧?你們用這種方式來紀念我?”

    “那個……花和零食都是沈博士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為什麼?今天不是我生日,大獎賽也還沒有開始,我也沒取得什麼名次,她好端端送我這些干什麼?”

    “花是為了補償你在阿布扎比取得好成績的。零食還有模型什麼的是為了表示她對你日常的關心。她表示每天都會准備你喜歡的東西給你。”

    “這可真是遲來的驚喜……花也是每天嗎?”凱斯賓一臉難以置信。

    “不知道。”對方聳了聳肩膀。

    “那她為什麼不直接送到我家?而要放在這裡?”

    “誰知道呢?也許他不知道你家在哪兒?”

    “她有沒有說她還想干什麼?”

    “你應該去問問她。我覺得在她不知道你有可能離開車隊之前,她還挺正常的……我是指每天和研發的那些家伙們一起討論設計、風阻、能量轉換什麼的。昨天晚上她挨個打電話給我們,問我們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這時候又有快遞公司上門,送來一個超大的包裹。

    “你要不要拆?”後勤人員問凱斯賓。

    “拆……拆了它?”凱斯賓懷疑裡面該不會有個人吧?

    “難道是定時炸彈?”一堆工作人員圍了上來。

    “真是夠了!”凱斯賓用裁紙刀劃開紙箱的封口,一只大黃鴨彈了出來,鴨嘴正好戳在凱斯賓的臉上。

    “我的媽……真的是大黃鴨……”儀表師馬克露出驚訝的表情。

    “什麼?”凱斯賓瞪了過來。

    馬克抱歉地抬了抬手:“昨天沈博士問我……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我就開玩笑說也許你喜歡大黃鴨?但我沒想到她沒聽出來我在開玩笑……”

    “你覺得她什麼時候能聽出來你們開的任何一個玩笑!”

    凱斯賓腦門上青筋突突,衝到沈溪的辦公桌前,她正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寫下的東西。

    “沈博士!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蹲在地上的沈溪抬起頭來看著咆哮表情的凱斯賓。

    “什麼?”

    “你跟馬庫斯先生說要在車上噴我的名字?搞沒搞錯!我又不是底盤設計師!你看到哪個賽車手把自己名字噴在賽車上的?”

    “為了明確那輛車是你的專屬賽車啊。我們的團隊會根據你的駕駛風格和技術來進行一些專門的設計。”

    “我知道!我知道!上面沒我的名字全車隊也知道那是給我開的車!”

    “哦。”

    “你為什麼要在車隊裡循環播放阿布扎比站的比賽!”

    “為了肯定你的成績和為車隊做出的貢獻啊!”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覺得我是那種為了過去的成就而沾沾自喜的人嗎?”

    “不是。”沈溪搖頭。

    “那就不要再讓他們播那段比賽了。”

    “哦。”

    “還有那些花……你應該在我取得好成績之後就送,而不是隔了這麼久之後才送。還有那些吃的,模型,還有那只大黃鴨,都不是我喜歡的!”

    “你不喜歡啊……”沈溪露出遺憾的表情。

    “如果你想知道我喜歡什麼,麻煩你直接問我!不要再送我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哦。”沈溪想了想,“那你喜歡什麼?”

    凱斯賓瞪著眼睛看著沈溪,然後指了指自己:“我進了車隊這麼久,你竟然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是你剛才說叫我直接問你的。”

    “你聽好了!我不喜歡甜食!不喜歡玩具!不喜歡花!不要再訂奇奇怪怪的東西送來給我!”

    沈溪保持蹲在地上手中握著油性筆的姿勢,露出茫然和委屈的表情來。

    凱斯賓頓覺有一口氣提不上來。

    “你只要做你的研發就好了,不需要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樣的話,你會誤以為我在你心中的重量和你在我心中的重量存在大額逆差。”

    沈溪一副“這該怎麼辦”的表情。

    “……誰……誰跟你說的這些?埃爾文嗎?”

    “是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他教你做的?”凱斯賓的眉毛挑得老高。

    “不是。是我想要為你做的。”

    “那好,你給我聽著,當我開著你參與設計的賽車飛馳在賽道上,每一次加速,每一次過彎,還有每一次超越對手,我都很清楚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你只要做好這些就行。”凱斯賓指了指地面上那些字跡。

    “好。”沈溪點了點頭,又說,“可是你踩到我前面的計算了。”

    凱斯賓頓了頓,向後退了兩步。

    “還是踩到了……”

    凱斯賓直接走到門邊,迅速關門離開了。

    在走廊上,他碰到了端著馬克杯正和數據師相談甚歡的陳墨白。對方笑起來時眼角眉梢都是風度,看的凱斯賓越發不爽。

    他忍著氣,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怎麼了,凱斯賓?”

    “沒什麼。”

    “沈博士表示對你很重視,你是不是不大習慣了?”陳墨白笑著問。

    “我習慣的很!”

    凱斯賓臨走的時候,用肩膀撞開眾人,在大家的目光裡將那只大黃鴨扛了起來。

    “看什麼看!這是我的!”

    新一年的大獎賽越來越接近,其他車隊包括法拉利、奔馳、雷諾等車隊先後公布新賽季的車型,馬庫斯的研發團隊和工程師團隊都處於緊張狀態。

    沈溪已經接連兩周沒有回過公寓。當新車的調試基本完成,總工程師霍爾先生都忍不住勸沈溪早點回家。

    “哦,親愛的,你知道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張紙片,一陣風就能把你帶上天空嗎?”

    沈溪正要和霍爾先生深入分析自己不可能被吹上天時,霍爾先生直接打了個哈欠說:“我很困了孩子們!我要回去洗澡,睡覺,大吃一頓我太太煮給我的飯菜,親親我的小孫子!你們也好好休息吧!”

    於是,在試車之前,所有工程師和機械師終於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沈溪回到家,洗了一個澡,然後她發現肚子餓得厲害。

    她下意識來到對面,剛要抬手敲門,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不大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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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44章 墨爾本見

    之前每一次回到家,對面的陳墨白都會叫自己去吃飯,但這一次他沒有叫自己啊。

    而且已經晚上九點半了,他肯定都吃完飯了。

    就在她想著去對面超市買個三明治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陳墨白依舊穿著淺咖色的寬松毛衣,拎著垃圾袋站在門口。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回來了。”沈溪點了點頭。

    “我給你留了雞翅包飯。”

    “你會做雞翅包飯?”沈溪的眼睛睜大了。

    “今天剛到網上學的。不成功的都被我吃掉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陳墨白用很平靜的語氣說。

    在沈溪心裡,能做出雞翅包飯是神一般的技術。但是在陳墨白看來,就像研究自動咖啡機怎樣煮咖啡。

    “我要吃!”

    “那你先進去等我,我去把垃圾扔掉就上來。”

    晚上,沈溪坐在餐桌前,喝著鮮榨的果汁,吃著雞翅包飯,人生很滿足。

    “小溪,下一次把頭發吹干了再出門。”陳墨白暫停了正在播放的比賽錄像,轉過頭來對沈溪說。

    “好。”沈溪點頭,但一點不像將對方的話聽到心裡的樣子。

    吃完了飯,沈溪很自覺地把盤子都洗了。

    陳墨白把她叫到了自己的身邊,拿著梳子和吹風機替她吹頭發。

    “我每次吹完,第二天就會炸起來。”沈溪抱怨說。

    “那是因為你吹風機的風口太低。”

    “可我舉不了那麼高啊。”

    “那你過來我給你吹。”

    “好啊!”回答完之後,她又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陳墨白的手指沒入沈溪的頭發裡,緩慢撩起,托在指間,然後放下。

    想了半天,吹風機在耳邊嗚嗚嗚,陳墨白的指尖摁在在自己的頭皮上,很舒適,那種懶洋洋的感覺讓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干脆放棄了。

    “你剛才在看什麼呢?”

    “去年的西班牙大獎賽,溫斯頓超越領先的羅迪斯,拿到分站冠軍。”

    “啊,大家都說那場超車,溫斯頓就像被風神附體,像是要飛起來一樣!”沈溪興奮地說。

    陳墨白笑了笑,沒有說話。

    “明天試車手會試駕我們新設計的車。你說,等到大獎賽開始,你和凱斯賓會取得好成績嗎?”

    “你會希望我或者凱斯賓贏過溫斯頓嗎?”陳墨白關掉了吹風機,開口問。

    “當然希望。超過溫斯頓……那一定是非常經典的比賽!而我們的夢想不就是創造經典嗎?無論是車神也好,或者所謂最超前的賽車也好,最後……都是要被超越的。”沈溪回答。

    陳墨白低下頭來,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對……我們會創造許多經典的瞬間。”

    第二天的早晨十點,馬庫斯的專用車道邊擠滿了人,還有幾位與馬庫斯關系很好的媒體。

    新車在車道上飛奔,各種數據不斷傳來。

    彎道速度,剎車反應,發動機溫度等等,每一個數據的產生都讓研發團隊緊張。

    馬庫斯對這輛車的設計是滿意的,就連那幾個專欄媒體人也頻頻點頭。

    “但是離出類拔萃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其中一個專欄作者開口道。

    他隨口說出了其他車隊的一些數據做對比,讓馬庫斯先生有些尷尬。

    “只是試車而已,目的是性能測試,又不是在賽道上的比拼。況且他們公布的也是最好的數據,而不是像我們這樣請你們實地觀看。”

    站在一旁的沈溪,眉頭緊蹙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想試駕一下。”陳墨白的聲音從沈溪的身後傳來。

    “埃爾文?”

    “有什麼不可以嗎?”陳墨白的雙手撐在圍欄邊,“我想感受一下新車的性能。盧克,我們一起比幾圈?”

    試車手盧克從車裡伸出大拇指。

    “不是吧?你們又要亂來?”馬庫斯很想問一問,什麼時候他們車隊的車手可以按常理出牌?

    陳墨白換了裝,走在車道上,和盧克換了車。

    他坐進新車裡,朝高處的馬庫斯先生打了個手勢。

    兩車同時發車,但很快陳墨白就領先了半個車身,進入彎道之後直接占據有利位置,出了彎道之後一路領先。

    第一圈之後,陳墨白就拉開了與盧克之間的距離,完全領跑。

    盧克沒有超車的機會,而陳墨白甚至不需要防御駕駛,就結束了試駕。

    流暢而瀟灑,轉彎也好剎車也好沒有任何猶豫。

    陳墨白停了車,走回了馬庫斯的身邊。

    “我挺喜歡它。”陳墨白的評語沒有多余的數據分析,直接說了自己的主觀感受。

    當數據師報出均速和最高速度時,現場的媒體議論紛紛。

    陳墨白開出的速度比之前高出許多。

    再加上彎道角度與彎道速度數據,讓現場媒體完全說不出話來。

    陳墨白換下了賽車服,穿著那件淺咖色的毛衣和大衣走了出來。

    他向現場媒體淡然地一笑:“那麼我們澳大利亞的阿爾伯特公園賽道見。”

    沈溪轉過頭來,一直望著陳墨白,直到看不見為止。

    “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期待埃爾文的表現啊。”一位女記者抱著胳膊笑了起來。

    “那也得請威爾遜小姐在專題裡多多美言。”馬庫斯先生笑了。

    這位女記者就是奧黛拉•威爾遜,以對車手駕駛風格和車隊實力的精准評價著稱。

    奧黛拉笑著來到馬庫斯的身邊,抬手在他的領口點了點,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在專欄裡美言,你會安排我與埃爾文晚餐嗎?”

    “啊?”

    “我是開玩笑的。墨爾本見。”

    奧黛拉笑著離開了。

    阿曼達卻很不爽地說:“那個奧黛拉•威爾遜好像看上我們的埃爾文了!她就喜歡對那些有潛力的賽車手下手!聽說當初溫斯頓還沒出名的時候,她就狂追溫斯頓。後來奔馳車隊的杜楚尼出現了,她又寫了很多關於杜楚尼的評價。反正業內都說,看看奧黛拉•威爾遜的現任男友是誰,就知道誰將會是一級方程式的新貴。”

    “那這麼說,她看上埃爾文是好事了?”沈溪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讓她把埃爾文給摘走了!”阿曼達著急死了。

    “你放心,只有他摘別人,沒人能摘得了他。”沈溪取過數據分析師的平板電腦看了起來。

    阿曼達徹底郁悶了。

    過了幾秒種,沈溪像是安慰阿曼達一般,開口說:“其實關於奧黛拉•威爾遜的評價並不准確。”

    “什麼?”

    “溫斯頓沒有和奧黛拉•威爾遜交往過。她也沒有追求過他。”沈溪說。

    “你怎麼知道沒有?”

    “因為溫斯頓從沒有說過。”

    “那也只是溫斯頓沒說過,不代表他沒被奧黛拉•威爾遜追求過啊!”

    阿曼達的話音剛落,沈溪就直接取出手機,撥通了溫斯頓的號碼。

    “溫斯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沈溪直截了當地說。

    阿曼達呆愣在那裡。

    “什麼問題?”溫斯頓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並不像電視上那樣帶著微涼的疏離感,反而讓人很想靠近。

    “你有和奧黛拉•威爾遜交往過嗎?”

    “沒有。”

    “那奧黛拉•威爾遜有追求過你嗎?”沈溪又問。

    “也沒有。怎麼了?”

    聽到這個回答,阿曼達露出心花怒放的表情,湊過去小聲問:“那你問問溫斯頓,他喜歡怎樣的女孩,最近在和誰交往?”

    “這和我們剛才討論的話題沒有關系。”沈溪剛要對溫斯頓說再見,對方卻再度開口。

    “我目前單身,還有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嗎,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孩。”

    聽到答案的阿曼達睜大了眼睛看向沈溪。

    沈溪似乎對這樣的回答一點也不驚訝:“哦,好吧。”

    “除了你,我跟誰也聊不來。墨爾本見。”溫斯頓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半開玩笑的笑意。

    通話結束了,沈溪摸了摸腦袋看向阿曼達:“我忽然有點同情溫斯頓。”

    “怎麼了?”

    “世界這麼大,他竟然只能跟我聊得來。”沈溪聳了聳肩膀。

    “剛才,他是在表白,還是開玩笑?”

    “開玩笑啊。”沈溪的表情很肯定。

    她想起許久以前,自己和沈川第一次和亨特還有溫斯頓一起吃飯。

    亨特問溫斯頓,覺得下一站的比賽誰會是冠軍。溫斯頓的回答是難以預測。但是沈溪卻不這麼認為,她分析了一大堆的車隊賽車性能,機械師的水平以及駕駛風格,賽道特點和以往的表現,得出的結論是溫斯頓或者亨特將會問鼎下一站比賽的冠軍。

    亨特和沈川相視而笑,能聽沈溪說這麼多枯燥的東西而不打斷或者轉移話題的,溫斯頓是第一個。

    惜字如金的溫斯頓仿佛很認真地聽沈溪說每一句話,甚至和沈溪聊了起來。雖然基本上都是他問問題,沈溪回答。整頓飯到後面,變成了沈溪和溫斯頓的雙向交流,反而亨特和沈川聊得都是哪部電影上映了,下一次要結伴去耶路撒冷旅游,哪個型號的單反相機效果好雲雲。

    亨特好笑地說,自己有時候都沒耐心聽沈溪說那麼多理論分析,溫斯頓卻津津有味,干脆溫斯頓把沈溪帶走好了。

    溫斯頓直接回答:我就喜歡沈溪這樣的女孩。我只跟她聊得來。

    那一瞬間,沈川是當真了的,甚至開始打聽溫斯頓的一切,比如有無婚史,有無不良嗜好等等,雖然沈溪還是該干嘛干嘛。

    但是一個月後,就傳來了溫斯頓將要結婚的消息,沈川為此還難過了許久,感嘆說好不容易有個能和沈溪聊天超過三輪的男人,怎麼又成了別的女人的。當然,溫斯頓還沒有來得及結婚,就分手了。而沈川也和溫斯頓越來越相熟,他能感覺到溫斯頓對沈溪由衷的欣賞,但欣賞和愛慕是不同的。

    就算這樣,他們在一起喝啤酒聊天之後,沈川還是會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她一輩子,最好娶她走。不然誰娶她,我都不安心。

    溫斯頓竟然很認真地回答:好。

    當時,沈溪聽到這個以後就覺得以後自己就算被老媽逼著相親一直嫁不出去也沒關系,反正還有溫斯頓。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相似的兩個人,他會耐心地聽她說每一句話,而她可以告訴他自己所有的想法。

    隨著這一年度的F1大獎賽拉開帷幕,車隊開始向FIA申報各項資料。

    沈溪基本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下的將交由比賽來檢驗。

    前往墨爾本之前,沈溪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她翻開小本子,那是之前沈川留下的。沈溪對著上面的明細,一條一條將洗漱用品、貼身衣物、外套分類包好。

    她的心裡是極度緊張的。因為第一場比賽就是阿爾伯特公園賽道,它的緩彎道需要賽車有高水平的抓地力以及牽引力,另外幾處特殊彎道,將會是賽車空氣動力平衡系統的比拼。

    到底他們所研發的賽車是不是在領先水平?到底自己參與主設計的部分是不是將賽車性能發揮到最大?

    這種不安,是沈溪從沒有過的。

    箱子整理到一半,沈溪忽然覺得沒有心情了。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覺得最近心跳得不那麼正常。

    門鈴聲響了,一長一短,沈溪站了起來,那是陳墨白按門鈴的習慣。

    打開門,看見對方臉的那一刻,那種心跳失常的感覺漸漸平靜了。

    “我來看看你收拾得怎麼樣了。”

    “我把這些東西裝進箱子裡就可以了。”沈溪指了指放在床上的那些東西。

    “你覺得它們都能被裝進這個箱子裡嗎?”陳墨白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笑著問。

    “從體積的角度來說,當然是可以的。”沈溪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鏡。

    “但從現實角度來說,你並不知道怎樣把它們都放進去吧?”

    “我知道。重的東西要放在下面,這樣才能保證箱子的平衡。易碎的東西可以放在衣服的縫隙裡,在受到擠壓的時候就能得到緩衝力。鞋子裡面可以塞上襪子或者其他小件以此節約空間。”

    沈溪回答。

    “看來沈博士是沒有問題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十點,一起去機場。”

    陳墨白走到了門邊,然後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果然看見沈溪用茫然的目光看著自己。

    頷首輕笑一聲,陳墨白走了回到行李箱邊,單膝跪了下來:“還是我來吧。不然我怕你明天早上還沒收拾好。去年行李箱誰給你收拾的?阿曼達嗎?”

    “是溫斯頓。”沈溪說。

    “哦。”陳墨白微微挑起眉梢。

    沈溪能感覺到陳墨白那一絲不悅。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陳墨白反問。

    “我應該就是大家常說的高分低能。考試可以考很好,但是做飯不會,洗衣服也不知道毛呢要干洗,連行李箱都收不妥當。”

    陳墨白笑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阿曼達說,要是連自知之明都沒有就會更討人厭了。”

    “不過,你有一點做的不錯。”

    “哪點?”

    “你做飯不會,但我做什麼你都會覺得好吃。洗壞了我的毛呢西裝,但你現在一直穿在身上。行李箱收不好,要記得找我。其他你做不好的事情,記得告訴我。”

    “嗯。”沈溪點頭,“我不會再浪費時間了。”

    “這不是浪費時間,而是我希望你把你的時間用在有用的事情上。”

    “我會盡全力研發……”

    “不是研發。我所說的有用的事情是指讓你自己開心的事情。不會做飯,懂得享受美味。不會洗衣服,知道冷了穿上大衣。不會收拾行李箱,但知道欣賞旅途美景。不是所有事情要以有用為目的,包括賽車研發也是。你是不是對阿爾伯特公園賽道感到很緊張?”陳墨白問。

    “嗯。我怕我們的賽車性能不夠完美。自己和自己比感覺不到,一旦你和凱斯賓上了賽道,那種高強度的較量,賽車性能的碰撞……我怕……”

    “其實我很喜歡阿爾伯特公園賽道。”陳墨白在沈溪說完之前先開口。

    “咦?為什麼?

    “因為賽道圍繞著公園的湖面,很美。”

    “啊?你真厲害!那麼高的速度和緊張的比賽,你還能欣賞湖面風景?”沈溪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對方。

    “你覺得這一站的比賽,我能得到怎樣的名次?”陳墨白問。

    “以你的實力和我們團隊的能力,至少前八位,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沈溪回答。

    “僅僅是前八嗎?”

    沈溪想想,覺得自己可能比較保守。

    “前六位。”沈溪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只是前六位嗎?小溪這麼沒追求?”陳墨白微微側過臉,他的視線從下而上,從容地仰視著她,不是崇拜也沒有臣服,但沈溪能感覺到對方由衷地欣賞。

    “前五。再往前,就要看你的臨場發揮了。”沈溪說。

    “好。如果我拿到了前五名,比賽結束我們一起去阿爾伯特公園騎雙人自行車。”

    “好,一言為定。”沈溪點頭。

    陳墨白微微頓了頓,又問:“你知不知道雙人自行車是什麼意思?”

    “知道啊,兩個人一起騎的自行車!”沈溪一副“你以為我是傻子”的表情。

    陳墨白拍了拍沈溪的肩膀,回去了自己那邊。

    第二天的早晨,沈溪和陳墨白拉著行李箱,飛往墨爾本。

    讓沈溪萬分驚喜的是,在墨爾本機場,她見到了郝陽和林娜,順利會師。

    “林娜,你來墨爾本啦!是來看比賽的嗎!”沈溪給了林娜一個大大的熊抱。

    “當然啊!我們可是請了公休假趕來的!”

    郝陽也張開雙臂:“小尼姑,來,抱一個!”

    他還沒碰上沈溪的肩膀,就被陳墨白拎著後衣領被拽了過去。

    “還是我跟你來抱一個吧。”陳墨白皮笑肉不笑地說。

    “別了,被你抱一下,我今晚會噩夢睡不著覺!”郝陽嫌棄地說。

    他們去到了馬庫斯先生為他們訂的酒店,特地將沈溪和林娜安排在了一間。

    林娜倒在床上,毫不淑女的擺出一個大字,感嘆道:“親友團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對,你是我的親友團。”

    林娜側過臉來,看著沈溪將行李箱打開,一臉苦惱的樣子。

    “怎麼了?是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嗎?”

    “不是……陳墨白把我的行李箱收拾得太整齊了。我覺得自己不可以破壞裡面的格局。”

    “陳總幫你收拾的?他還會幫人收拾行李?真難得……等等……你們住在一起嗎?”

    林娜猛地坐起身來,心想自己要求和沈溪住一間房,豈不是妨礙別人“夫妻感情”?

    “沒有啊。他住在我對門。”沈溪回答。

    她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把洗漱用品抽了出來。

    “哦……真是……用心良苦……但願能滴水石穿……”

    “用心良苦?滴水石穿?”沈溪嘆了口氣,“陳墨白經常說我成語用錯。”

    “沒關系啊,偶爾用錯了……也能歪打正著。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

    “我不困啊。在飛機上除了睡覺沒干別的了。”

    “那我們出去逛逛!聽說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要忙起來了,估計就不能陪我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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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9:25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床前明月光

    “好,我們去逛逛。”

    林娜開心地來到沈溪的行李箱前,抽出了一個太陽帽,正好把原本整齊的格局挑亂,然後將帽子蓋在了沈溪的腦袋上。

    “好了,它已經亂掉了。現在你可以想翻就翻了!”

    沈溪點了點頭,現在自己確實不苦惱了。她找出了一件寬大的T恤,穿上休閑褲,和林娜出門了。

    她們手牽著手,在墨爾本網格狀的城市街道裡悠閑地散步。這裡有點像迷宮,林娜經常看著什麼小東西,再一回頭就發現沈溪不見了,得退回去會發現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街頭藝人用酒瓶敲打音樂。

    林娜被她的專注所感染,也和她一起站在那裡欣賞了將近十分鐘。

    “這裡的街道沒有規則,蜿蜒充滿驚喜。我喜歡。”

    “我也喜歡。”

    沈溪說完這句話還沒有一個小時,她就發現……自己和林娜走散了。

    她打了個電話給林娜,林娜也著急了起來。

    “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或者附近有什麼,我來找你!”

    “附近……有個羅娜咖啡。”

    “那你就坐在羅娜咖啡裡,點杯飲料吃個蛋糕,我這就來找你。”

    “好的。”

    沈溪覺得其實肚子已經有點餓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剛要轉身,卻撞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對方的咖啡灑落下來,發出啪啦一聲。

    沈溪的眼鏡也掉了下去,但是卻在落地之前被對方眼明手快一把接住。

    “對不起!”沈溪趕緊道歉。

    對方將眼鏡遞了過來。

    “沒關系。”

    溫和帶著笑意的聲音,沈溪聽著覺得耳熟。

    “你是……沈溪吧?”

    沈溪趕緊戴上眼鏡,抬起頭看清楚對方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怔住了。

    “怎麼?你不記得我了?我們是高中同學,我是林少謙啊!”

    沈溪還是愣在那裡,看著對方。

    “你還是和中學時候一樣,小小的一點點,淹沒在人群裡都找不到。我今年回國的時候,聽高中老師說,你去了麻省理工,我在斯坦福……沈溪?”林少謙見對方毫無反應,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溪驀地回過神來。

    對方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無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穿著淺色的襯衫,整個人謙和而有書卷氣。

    從高中畢業到現在,快要十年了。

    “你……也和中學一樣,沒有變……”

    林少謙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沒有變?我就一點沒有變成熟?”

    “成熟了!”沈溪趕緊點頭。

    林少謙笑的更明顯了。

    “怎麼樣,找個地方喝點東西,好好聊一聊!”

    “當然!那個……羅娜咖啡怎麼樣?我一會兒有個朋友要來找我……”

    “可以啊!走吧!”

    林少謙替沈溪推開了咖啡館的門,他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啊,沒想到高中畢業都快十年了。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坐你後面有個胖子,總是用筆尖戳你的背,要你把試卷給他抄?”

    “記得!記得!然後你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了!”

    那一瞬間,沈溪想起了很多。林少謙與自己在走廊上並肩時的側臉,他陪著自己跑完八百米考試時鼓勵的聲音,他在有人攔著沈溪要她交出作業時,他走過來橫眉冷對的表情。

    如果沒有林少謙,沈溪都懷疑自己有沒有過青春期。

    “啊,我本來還想向老師要你的聯系方式,但是老師竟然找不到了。我每年高中同學聚會都會問一下,有沒有人知道你的消息。但是你真的特別高冷,從來不參加同學會。”林少謙半開玩笑地說。

    “不是啊!我不是高冷,我只是一直沒有回國而已!而且今年的同學會我有參加,反而你沒有來呀!”沈溪趕緊解釋。

    林少謙笑出聲來:“你還是老樣子,每次跟你開玩笑你都當真!這一次可要確定好聯系方式啊!可不能再失聯了!”

    兩人趕緊交換了手機、微信和郵箱。

    當林少謙得知沈溪現在是馬庫斯車隊研發團隊的成員時,完全愣住了。

    “賽車……感覺跟你很遙遠。我以為你會給大型飛機制造商設計引擎,甚至進入Nasa。但真的沒想到是賽車。”

    沈溪低下頭來:“是啊,我母親還有很多老師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很酷啊!要知道F1每年的新技術,都會成為民用車的革新推動力。如果你真的去了Nasa之類的地方,說不定我和你的聊天都被監聽了,而且你也不可能來墨爾本了。”

    “那麼你呢?你來墨爾本是旅游嗎?”

    “我是來做學術交流的。但是我預定了明早的飛機返回舊金山……真可惜,看不到你們車隊的比賽。”

    “沒關系的,有了聯系方式,我們就能再約!”

    這時候,林娜找到了沈溪,她敲了敲玻璃窗。

    林少謙笑道:“你的朋友來了,我就先走了。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哦,好的。”沈溪站起身來,內心卻覺得遺憾。

    她和林少謙還有很多話要說,久別重逢,卻又要別過了。

    林少謙向走進來的林娜頷首一笑。

    林娜眯起了眼睛,坐下來之後立刻開始拷問沈溪。

    此刻的沈溪,覺得空氣都是甜的,將中學時代一直無人分享的心事全部都告訴了林娜。

    而服務生則端著點心和咖啡來到她們的桌邊。

    “藍莓芝士蛋糕、香草布雷、卡布奇諾。”

    “咦?我們沒點這些東西吧?”

    “是剛才離開的那位先生替你們點的。他已經買單了。”服務生回答。

    林娜看向沈溪的方向,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的那位老同學真的很紳士啊!小溪……我看你是要鐵樹開花了啊!你有沒有問你的那位老同學結婚沒有?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但是他那麼優秀,人又好,說不定已經結婚了吧?”

    “應該沒有。據我觀察,他沒有戴結婚戒指。”

    “好像是呢!”

    沈溪很開心地拿起叉子開始吃點心。

    晚上回到酒店,郝陽聽見林娜和沈溪回來的聲音,將房間門打開,抱著胳膊不爽地說:“你們兩個出去晃了一天,也不帶上我,我都無聊透了。”

    “你可以和陳總一起玩啊。”林娜笑道。

    “和陳墨白玩什麼?讓他玩我啊!他下午去車隊了!”郝陽控訴道。

    沈溪一路低著頭,不知道和誰在發信息,差一點撞到門上。

    “誒……小尼姑這是怎麼了?和誰發信息呢?發的這麼勤快,有問題!”

    林娜小聲說:“是她的初戀,在墨爾本逛街的時候和我走散了,沒想到就遇到他了!你說這是不是很有緣分啊!”

    “啊……我看不是有緣分……是要掀開世界大戰的序曲了吧……”

    林娜聳了聳肩,回到了房間裡。

    當天晚上,郝陽就幸災樂禍地來到了陳墨白的房間:“陳墨白,你知不知道沈溪現在在干什麼?”

    陳墨白坐在床頭,看著今日的晚報,眼睛也沒有抬一下:“抱著平板電腦看論文,或者和林娜聊天。”

    “不是哦,她現在肯定抱著手機和她的初戀發微信。你知道她的初戀對像是誰?叫什麼名字嗎?”

    郝陽的表情又賤又得意。

    “知道啊。她的高中同學,名字叫林少謙。”陳墨白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唷,看不出來你還暗搓搓地做了調查啊!”

    “不是調查,是小溪告訴我的。”陳墨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郝陽一眼。

    “那好吧……看來你一切盡在掌握,我走了。”郝陽失望地正要轉身,卻被陳墨白叫住了。

    “你等一下。你去幫我查一查,林少謙現在在哪裡,做什麼工作,有沒有結婚,風評如何。”陳墨白說。

    “唷——我還以為你真不放在心上呢!”郝陽用拳頭砸了陳墨白的胸口以下,“其實心裡如坐針氈吧!”

    “我只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而已。”

    “喂……這怎麼變成我的事了?”郝陽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你知不知道趙家聽說我要做賽車手,就給趙穎檸安排新的相親對像了?”陳墨白挪開報紙,撐著下巴看著郝陽。

    “啊?什麼……又相親……就她那個脾氣,哪個男人受得了哦!”郝陽瞪圓了眼睛。

    “那個男的好像是哈佛商學院畢業的,沒靠家裡,白手起家。長得很像吳彥祖,身材不錯,還是大學裡有名的賽艇選手。但是我知道這個男人一個大黑點。”陳墨白揚了揚眉梢,“你想不想知道?”

    “趙穎檸的相親對像關我什麼事哦!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郝陽氣哼哼地走到了門邊,幾秒鐘之後又轉身走了回來。

    “就當八卦啊,你告訴我那個男的有什麼黑點啊!聽起來跟神一樣了,感覺是布加迪的頂配了,還能有黑點?”

    “如果你想要滿足好奇心,就先搞定林少謙。”陳墨白仍舊微笑著看著郝陽。

    “……好吧,算是我幫你的。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彼此彼此。”陳墨白笑了笑。

    當郝陽離開了之後,陳墨白將晚報放了下來。

    他安靜地靠著床頭,看著面前的牆壁,眉心下意識蹙了起來。

    郝陽是很有效率的,陳墨白的練習賽剛結束,郝陽就把關於林少謙的資料,他祖宗十八代,他博士導師的資料全都傳到了陳墨白的郵箱裡。

    “我說,陳墨白……你這次好像踢到鐵板了啊!我看了這個林少謙的照片,我的哥……長得挺帥,王子樣!而且他是數學系的!數學啊!那可是我們沈博士除了F1之外,最喜歡的東西了!他在讀博期間,有個女朋友,差一點結婚,但後來他女朋友因為研究工作壓力太大,得了抑郁症進了療養院,林少謙整整陪伴了她三年。但這段感情也就無疾而終了。這故事聽起來多讓人心疼啊。”

    “嗯。”陳墨白瀏覽著電腦上的資料,摸了摸下巴,緩緩眯起了眼睛。

    “老陳,不是我說,初戀不止對我們男人,對女人來說,那也是床前明月光啊!”

    “嗯。”陳墨白開始瀏覽林少謙的就業履歷,表情逐漸冷了下去。

    “人家每一次跳槽,職位都越跳越高。我說你還是趕緊告訴沈溪,你就是她的Skyfall,直入主題,搶占先機。”

    “如果說先機……一直都在林少謙那裡。他是床前明月光嘛。”陳墨白笑了笑。

    “不過您老,也不是蒼蠅血朱砂痣。可別又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你再想搞事,也別傷了小尼姑的心。”郝陽有點擔心。

    “你說的就好像我要干掉林少謙一樣。”陳墨白的唇角扯了起來。

    “難道你不是?”郝陽低頭問。

    “郝陽,相愛和認識一個人的時間長短沒有任何關系,因為人都是會變的。甚至於我們以為的那個人可能從未真的存在。就像賽車一樣,如果排位賽處於不利的位置,就只能全力一搏,後發先至,不到最後一刻決不罷休。”

    “好吧,兄弟,我看好你哦!”

    “你再幫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好了。”陳墨白用手指點了點屏幕。

    郝陽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不會吧……會不會是你想太多?”

    “有備無患。”陳墨白扯起唇角,與郝陽對視。

    “我的天,我到底是來休假的還是來加班的?”

    第二天的早晨,沈溪正在餐廳裡低頭刷著手機,等待著正在吹頭發的林娜。

    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她的後頸上勾了一下,脖子上系著的那枚戒指從衣服裡被拽了出來。

    沈溪正要回頭,卻有人輕輕摁住了她的頭頂。

    “你在和林少謙發微信嗎?”陳墨白的聲音從頭頂落了下來。

    慵懶地滑過她的神經。

    那一刻,沈溪莫名產生做賊心虛的感覺。

    “啊……是的。”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如果你找到另一個懂你的人,你會把這枚戒指還給我。”

    那一刻,沈溪的喉嚨竟然緊張了起來,仿佛被磨砂紙劃過,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

    “你現在要還我了嗎?”

    “不還。”沈溪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她看不到陳墨白的表情,剛要回頭,就撞到對方的懷裡。

    陳墨白騰出一只手來撐在餐桌的桌面上,這個姿勢就像將她抱住了一樣。

    “你真是個貪心鬼。”

    他的聲音幽幽然響起。

    沈溪想要抬頭,卻被陳墨白的另一只輕輕摁住了腦袋。

    “你既想要追回似水流年,又想要我在你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

    沈溪頓了頓,陳墨白就這樣說出了被她忽略的事實。

    “你還可以繼續留著它。不過如果被我知道,你和林少謙在一起了,我會親自把它收回來。”

    陳墨白的聲音在沈溪的耳邊響起,和平日裡的平緩的語調明明是一樣的,沈溪卻感覺到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將要離開自己,可是拼命奔跑,怎麼樣也觸碰不到。

    當陳墨白將手挪開,沈溪終於對上了他的目光。

    仍舊是帶著一絲戲謔,好像剛才說的全都是玩笑話。

    這時候林娜正走進餐廳,陳墨白直起背脊,拿走了沈溪喝了一半的酸奶,揮了揮手離開了。

    “祝你好胃口。”

    林娜不明就以地坐了下來:“小溪,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去拿點意粉!”沈溪起身的時候,差一點把刀叉都撞落下去。

    她的心髒跳得厲害,一聲一聲。

    練習賽結束之後,就迎來了讓人緊張刺激的排位賽。

    排位賽將直接關系到正式比賽中的發車位置。整個車隊都緊張了起來,輪胎使用策略、對手的數據分析等等。

    而凱斯賓也緊張無比,他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就像駕駛中一樣,腳掌時不時和地面相碰,手中模擬著方向盤的動作。

    陳墨白在他的旁邊坐下,翹著腿,端著馬克杯,喝著紅茶。

    “你就一點不緊張嗎?”凱斯賓說。

    “緊張啊。”

    “我看不像。”

    “我裝淡定啊。”

    “我徹底失去與你聊天的興趣了。”

    “好吧……有時候我會想像自己就匍匐在叢林裡,從枝與葉的縫隙間看整個世界。然後,有一只小鹿跳上了最高的那塊岩石,它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我屏住了呼吸,靜靜欣賞它的靈動和天真,直到它也發現了我。”

    “然後呢?”凱斯賓問。

    “然後它跳了下來,義無反顧地躍入我的世界裡。”

    “之後呢?你是不是幻想自己是個獵人?”

    “沒有之後了。一般到這裡,比賽就開始了。”陳墨白起身,拍了拍凱斯賓的肩膀。

    “不是吧?你在耍我嗎?”

    “我為什麼要耍你?”

    “……要不然,你有精神分裂症?”

    “你不覺得這種幻想很美嗎?”

    “不覺得。”

    “那你現在還緊張嗎?”

    “聽你說話,然後忘記緊張了。”

    “那不是很好?”陳墨白輕笑了一聲。

    工作人員前來提醒他們上車。

    陳墨白一步一步走向和技師們在一起的沈溪,淺笑著看著她的側臉。

    “你在看什麼?”凱斯賓問。

    “在和我的小鹿告別。”

    排位賽即將開始,陳墨白和凱斯賓的車都駛離,沈溪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向後仰著,看著天花板。

    “你不出去看排位賽嗎?”阿曼達問。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吧,我可不能錯過!90秒大逃殺!”

    幾分鐘後,沈溪能感覺到空氣的震動,耳邊是源源不斷的引擎聲響,像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慶典。

    她在腦海中想像著陳墨白發車的那一瞬,血液在咆哮,思想跟著脫韁。

    作為觀眾的林娜對於一級方程式的新排位賽並不了解,僅僅在來之前百度過一下,知道排位賽分位三節,分別為十六、十五和十四分鐘。只是比起舊規則以最終停表時間決定成績,現在的排位賽改成了每九十秒淘汰一名最慢的車手。
    “只要速快就可以了吧?”林娜不是很確定地問。

    郝陽顯得非常緊張,他吸了一口氣,側過身來解釋給林娜聽。

    “不,這還和輪胎的管理有很大的關系。現在參賽車隊所使用的是倍耐力的光頭胎,這種輪胎在全速情況下兩到三圈就會衰竭。但是每輛車所配的輪胎卻是有限的,練習賽之後最多就剩下七套新胎,不僅僅要通過排位賽,還有之後的正賽。所以,排位賽可不僅僅是馬力全開爭第一。魚和熊掌難以兼得。”

    “原來是這樣……那麼排位賽各個車隊只能在節省輪胎資源的情況下盡力而為。就算排位賽靠前,但是輪胎耗損太大的話,可能無法跑完正賽?”

    “是的。”

    林娜拍了拍胸口:“看來F1可不只是速度與激情,還要有策略。”

    七分鐘後,第一輛被淘汰的車報了出來,沈溪的拳頭握緊。

    那不是陳墨白的車,她呼出一口氣來。

    觀眾們的叫喊聲一浪接著一浪,他們的熱情淹沒所有理智。

    一分半之後,第二輛車被淘汰。

    沈溪只覺得心髒被死死捏住,血液流動不得。

    之後的每一個九十秒都像是世紀末的審判。

    第一輪結束,陳墨白和凱斯賓都留了下來。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也是他們整個團隊實力所在。

    第二輪才是決定位置的重要環節。

    剩下的十五輛車開始下一輪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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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9:40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一座城

    沈溪緩過勁來,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此刻,她能感覺到風的速度,呼吸時空氣到底是濕潤還是干燥,以及一輛又一輛飛速從眼前駛過的賽車。

    它們如同環形的時間線,重復著同樣的輪回。

    前六分鐘,留下來的車手發揮平穩,只求做出最佳單圈成績保住不被淘汰。

    六分鐘後,真正的較量再度開始。

    沈溪的目光追隨著陳墨白的車,他目前的圈速處於第十二位,排在凱斯賓的後面。

    “埃爾文加油啊!一定要留到第三節啊!”阿曼達的表情就像上億美金的大樂透彩票飛在天上。

    排在第十五位的賽車被淘汰,凱斯賓感覺到了威脅,加快了過彎速度,將自己的排名上升到了第十位。

    馬庫斯握緊了拳頭:“保住這個位置,保住!”

    而排在第十二位的陳墨白在合適的時機衝刺,提升到了第十一位。

    “哎呀……我要死了……我要得心髒病了……”阿曼達拍著胸口說。

    沈溪不發一言,死死地盯著陳墨白的車。

    穩住……穩住……

    九十秒後,排在第十三位的車手被淘汰。

    凱斯賓守住第十位遲遲無法上前,而陳墨白也岌岌可危。

    就在主持人評價“埃爾文剛回到F1,還是需要時間來調整狀態”的時候,陳墨白卻在之後的九十秒裡憑借穩健的過彎,圈速超過了凱斯賓,上升到第十位,觀眾們驚叫此起彼伏,凱斯賓真想在陳墨白的臉上打一拳。

    “這一切應該都是馬庫斯車隊的策略!不過這幾輪九十秒我們也感受到了埃爾文對速度的把控能力!”解說員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埃爾文,讓我們看看你能不能留到最後的九名之中!”

    之後的三分鐘裡,排在第十二和第十一位的凱斯賓被淘汰了,剩下陳墨白和法國名將凱索爭奪第九名。

    凱斯賓將車開回了維修站,臉臭得就像一個月沒洗過的襪子。馬庫斯趕來和他擁抱。

    “第十一位也很不錯了!至少很有希望在正式比賽裡拿到積分!而且在輪胎上有優勢!”

    “哼!”凱斯賓摘了頭盔,直接將礦泉水澆到了腦袋上。

    剩下最後不到一分鐘裡,陳墨白的駕駛風格穩健而利落,圈速與凱索不相上下。

    在最後的十五秒,觀眾們不約而同開始倒數,陳墨白一個流暢的過彎賞心悅目。

    沈溪仿佛能感覺到此刻陳墨白握著方向盤的力度,每一次轉向的幅度,風如同巨大的幕布迎面而來又揚長而去,他的思維馳騁而瀟灑。

    而凱索明顯沒有非要在排位賽超過陳墨白的決心,陳墨白拿下了第九位,驚險進入第三輪。

    解說員激動不已:“很好!剛回到一級方程式的埃爾文•陳就適應了排位賽的新規則,”

    “這家伙……”凱斯賓扯了扯嘴角,“感覺把跑在第一位的溫斯頓的風頭都蓋過去了。”

    “溫斯頓太強大了,去年的比賽提前四站就鎖定了個人總積分第一。佩恩雖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卻沒有超車的機會。當然,對於佩恩來說,排位賽而已,不需要拼個你死我活。所以排位賽反而是後面幾位的比較有看頭。”阿曼達就快星星眼了。

    第三輪淘汰賽再度開始。

    馬庫斯先生呼出一口氣來:“現在的結果已經比我們料想的要好了。只是看他能用現在這套輪胎跑多久……”

    沈溪呼出一口氣來。

    陳墨白並沒有辜負馬庫斯的期待,超越了名將卡朋特。

    熱烈的掌聲再度傳來。

    “很好,第八位。”馬庫斯先生的嘴上掛著的笑根本遮不住。

    但是在這之後,陳墨白就顯得意興闌珊了。他沒有再進行任何衝刺,在下一個九十秒被淘汰。

    “確實沒有太大的必要再爭下去了。我們已經用最小的消耗得到了超過期待的收獲。”馬庫斯呼出一口氣說。

    陳墨白回到了維修站,淡然地從車子裡出來,和技師們交流,詢問明天正式比賽的天氣情況,討論輪胎的使用以及進站策略。

    沈溪安靜地在一旁看著,直到排位賽完全結束。

    如同大家所預測的,溫斯頓拿到了杆位,排在第二位的是佩恩。過去的一年,三分之二的比賽到最後是溫斯頓與佩恩的第一位之爭。

    “其實佩恩比起亨特來說還是少了點什麼。他無法像亨特那樣,給溫斯頓帶來每一秒都驚心動魄的緊張感。”馬庫斯有些惆悵地說。

    沈溪來到正在觀看溫斯頓與佩恩角逐杆位的比賽錄像的陳墨白身邊,開口道:“大家都覺得你的表現超出期待。”

    陳墨白暫停了比賽錄像,抬起臉來,望向沈溪的眼睛。

    “那麼我超出你的期待了嗎?第一輪的時候,你並沒有看著我,不是嗎?”

    “你怎麼……怎麼知道我沒有看著你!”

    “我當然知道。”陳墨白低下頭來,繼續放錄像。

    “可……可就算是我沒有看著你,這和你爭取更好的排位有什麼關系呢?”

    “當然有關系。還記得我們一起聊天的時候說過,每一個賽車手的背後都有一支龐大的團隊——工程師、機械師、技師、數據分析師、營銷團隊、策略分析團隊,等等……但是F1是單人座駕,每執行一圈奔跑,只有我一個人。F1的起點也是它的終點。在起點為我准備的人很多,在起點為我期待和祈禱的人也很多。但我不想混淆起點和終點的存在,我想有一個人在終點等我。”

    陳墨白的聲音是沉穩的,但這樣的沉穩卻讓沈溪的心髒裡每一根血管都要裂開一道縫隙一般隱隱疼痛了起來。

    “所以沈溪,我只是在比賽,並不是慷慨赴死。請你不要閉上眼睛,轉過身。請你看著我。”

    陳墨白回答。

    “我會的。”沈溪說。

    陳墨白的眼睛仍舊盯著錄像,但沈溪能從這個角度看到他唇上淺淺的笑容。而沈溪那些裂開的細紋仿佛被溫暖地粘合包裹了起來。

    當車隊即將離開的時候,阿曼達驚叫了起來。

    “快看!快看是溫斯頓!溫斯頓來了!”

    沈溪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著賽車服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

    她緩緩揚起笑臉,小跑著奔了過去,發絲揚起,就像一顆迫不及待的小行星,撞進了溫斯頓的懷抱裡。

    溫斯頓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

    “大獎賽結束之後,會在墨爾本多待幾天嗎?”

    “會多待兩天!”沈溪仰著頭,看著對方。

    “那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吧,看袋鼠和考拉。”溫斯頓說。

    沈溪忽然想起,亨特最後一次在澳洲比賽的時候說過,想要去動物園抱一抱那只名叫貝蒂的考拉。而沈川則建議說他們四個人一起去,拍個合影。

    但是這個合影沒有實現的機會了。比賽之後亨特因為贊助商的活動不得不提前離開澳洲。

    “好啊,我們一起去動物園。不知道貝蒂還在不在。”沈溪說。

    溫斯頓忽然從身後拿出一只手掌大的棒棒糖,是考拉的形狀,標簽就是“貝蒂”。

    “哇……”沈溪睜大了眼睛。

    “如果貝蒂已經不在動物園了,你就把它吃到肚子裡吧。”溫斯頓說。

    在不遠處看著的阿曼達感概了起來:“天啊,溫斯頓平常都不苟言笑,但是對沈博士就是超級溫柔有耐心啊!記得亨特和沈川去世,溫斯頓直接放棄了摩納哥站和加拿大站的比賽,陪著沈博士呢。”

    陳墨白眯起了眼睛:“我記得那一年,溫斯頓仍舊是個人總冠軍。”

    “是啊!在之後的比賽裡,他拿下了幾個分站冠軍,落後的積分都被追回來了。他說,只要他還在賽道上,就背負著好友的榮譽。他會對每一場比賽全力以赴。”阿曼達說。

    “但是無論是佩恩,還是這次排位賽排在第三位的大熱門杜楚尼,都無法讓他享受到亨特追逐在身後的感覺吧。”儀表師馬克開口道,“有時候覺得溫斯頓其實很孤獨。我還記得當年他來到隊裡等著亨特還有沈川一起去吃飯的情景。就連聖誕節,他們也是四個人一起去瑞士滑雪。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啊……我不想再聽下去了。再聽下去我就要掉眼淚了……”阿曼達揮了揮手,一轉身就看見陳墨白看著沈溪攥著糖的側影。

    馬庫斯先生嚴陣以待,死死盯著沈溪,直到她轉過身來小跑向他們。

    “阿曼達,你快看!”

    沈溪把那個棒棒糖拿給阿曼達看。

    “啊……很可愛啊……”

    “我一會兒就把它吃掉。”

    “吃掉?你就沒有一點舍不得?”

    “為什麼?”沈溪不解地問,“它只是糖而已。如果不吃掉的話,會過期壞掉。只有吃掉了,轉化為我的脂肪或者能量,才真正屬於我了,不是嗎?”

    “那你可千萬別減肥。”陳墨白開口道。

    “放心,我從來不減肥。”沈溪揮了揮那根棒棒糖。

    “走吧,林娜和郝陽正在等我們。”陳墨白揮了揮手。

    來到郝陽和林娜定的餐廳,沈溪迫不及待地點了最貴的海鮮套餐。

    郝陽則對陳墨白充滿了崇拜。

    “老天啊,一開始我還覺得觀眾席吵死了呢!等到比賽開始的時候,我自己也跟著喊起來了,現在嗓子都是啞的!你真的真的太帥了!第二輪連過兩輛車的時候,我旁邊有個女的差一點昏倒了!”

    “她昏倒不一定是因為陳墨白太帥了,百分之九十五原因只是過於激動心髒缺血而已。”沈溪說。

    “你可真會破壞氣氛。”郝陽搖了搖頭。

    林娜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很快,套餐就上來了。有各式各樣的餐前包,一大盤的薯條和炸魚塊。

    郝陽表示很失望:“不會吧……這就是所謂的海鮮套餐?”

    “溫斯頓說這裡的炸魚塊又脆又有汁!”沈溪叉起一塊吃了一大口。

    “溫斯頓……”郝陽看了陳墨白一眼,發現他很淡然地端著紅酒,輕輕搖晃了兩圈,底下頭來感受著紅酒的醇香。

    而林娜也注意到了沈溪的背包邊上插著一只超大的考拉棒棒糖。

    “這個棒棒糖好可愛。你在哪裡買的?”林娜問。

    “排位賽結束之後,溫斯頓送給我的。不知道他在哪裡買的。”

    “哦……溫斯頓……”郝陽再度若有所思地看向陳墨白。

    陳墨白不喜歡吃油炸食品,所以薯條和魚塊都沒有動。他很淡然地問了林娜睿鋒現在的情況。

    林娜這才想起什麼,小聲告訴陳墨白:“我請公休假來澳洲之前,還聽見董事長秘書說陳董在辦公室裡裝了網絡電視,為了能收看F1實時比賽。”

    陳墨白低下頭來,莞爾一笑。

    這時候郝陽忽然用不大,但是絕對四個人都能聽的很清楚的聲音說:“我說小尼姑,你這麼多年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因為你喜歡那個溫斯頓啊!”

    “啊?”沈溪抬起頭來,一臉懵地看著郝陽。

    “他排位賽的以後一路領先,可謂無人能敵。我上網查了一下他過往的比賽,簡直是輝煌得……扎眼。你是不是喜歡這種的,所以誰都看不上?”

    沈溪搖了搖頭:“你所說的喜歡,應該是指愛慕吧?就像你對趙小姐那樣的感覺?”

    “愛……愛慕?我怎麼可能會愛慕趙穎檸那個大魔頭!我看起來像是有自虐傾向嗎?”郝陽的聲音揚高了一個八度。

    “可是我昨晚看見趙小姐發了一條想要雪地靴的朋友圈,你今天就買了雪地靴,而且是一模一樣的品牌。”沈溪抬了抬下巴,視線望向郝陽腳邊的那個鞋盒。

    “我……我那是給我技術部新來的大學生買的!”

    “我還看見趙小姐的朋友圈裡說,覺得小鱷魚的手機鏈很可愛,你的手機上就有兩個小鱷魚的鑰匙鏈了。”沈溪又看了一眼郝陽放在桌面上的鑰匙鏈。

    “我……我那是自己喜歡!我就喜歡掛兩個鱷魚鑰匙鏈,關她趙穎檸什麼事!”郝陽的耳朵莫名紅了,順帶一把將手機抓進口袋裡。

    “哦……我還記得一個月前,趙小姐在朋友圈裡說喜歡看男生穿巴寶莉這款格紋襯衫,現在你就穿著呢。”沈溪說。

    “我穿這個只是巧合好嗎!你……你什麼時候開始玩朋友圈了!她一個月前的朋友圈你都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刷什麼科技網頁的!以後不要刷朋友圈了,很浪費時間的!”

    “啊?可是林娜經常發朋友圈啊,我們兩個總有時差,沒有時間打電話,所以我只有關注林娜的朋友圈才知道她最近開心不開心。林娜說了,關注朋友圈也是對朋友的一種關心。”沈溪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沒道理啊!按道理一件事可以歸結為巧合,發生三次以上……這麼大的概率,怎麼可能是巧合呢?”

    林娜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視,陳墨白直接輕輕嘆了一口氣。

    郝陽立刻轉移話題:“那……那你還沒說你是不是喜歡溫斯頓啊!你要是喜歡他,我們……我們也都支持你啊!”

    郝陽瞥了陳墨白一眼。

    “我……我對溫斯頓不是那種喜歡啊!”

    “那是什麼感覺咯!”

    沈溪“嗯”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形容的方式。

    林娜吸了一口氣:“小溪,有一天溫斯頓結婚了,你是不是會很想當他的伴娘?”

    “是的!”

    “如果有一天你披上婚紗,是不是很希望溫斯頓能代替父兄挽著你的手,把你交到新郎的手上?”

    “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不過如果是溫斯頓,我會覺得很開心!”沈溪點頭道。

    林娜撇了一眼剛才一直想要煽風點火的郝陽:“聽到沒?就是這種關系,像家人,像父兄。”

    “但如果我四十歲也沒有嫁出去的話,就會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們會一起去旅游,一起去冒險,一起去做別人覺得枯燥,但我覺得有意思的事情!”沈溪的眼中閃爍著期待。

    “那樣的事情不可能會發生。”陳墨白回答。

    林娜低下頭來笑了。

    “唉……我還剛想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座城,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郝陽用詩人吟誦的語氣說。

    “什麼?”沈溪一副“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

    “意思就是小尼姑你的心裡修了一座寺廟,而溫斯頓就是你寺廟裡的那尊大佛,你每天都燒香禱告,仰望著你的溫斯頓。但是你永遠都夠不著他。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郝陽雙掌合十。

    “我明天就送你去出家,你今天多吃點肉吧。”陳墨白說。

    郝陽立刻閉了嘴,吃起了餐包和魚塊。

    當郝陽打了一個嗝,揉了揉肚子的時候,服務員竟然端上來一個大托盤,托盤裡是一只大海蟹!海蟹的蟹肉已經被剃了出來,周圍放著各種味道的蘸醬。

    郝陽的眼睛都直了:“這……這是阿拉斯加帝王蟹嗎?”

    “好像是啊。”林娜回答。

    “海鮮套餐啊,這很正常。剛才的炸魚塊和薯條是餐前小點。”陳墨白不緊不慢地回答。

    “那麼多的分量……餐前小點?我還以為是主菜呢!”

    “澳洲人的食量比較大吧,而且他們經常在餐廳裡從中午坐到下午。”林娜根據這兩天的觀察說。

    “讓我去洗手間吐一吐吧!竟然被炸魚塊撐得吃不下大海蟹!”

    大海蟹之後,又上來了大龍蝦。

    郝陽和林娜的戰鬥力明顯不如沈溪,陳墨白並沒有刻意吃太多,所有的海鮮都是點到即止。

    當煙熏魚片上來的時候,郝陽已經靠著椅背動彈不得了,只能看著沈溪一個人滿臉享受地將整盤煙熏魚片吃下去,最後還消滅了四人份的餐後甜點。

    “果然……海量……”

    吃飽喝足了,林娜和郝陽表示要走上一兩個小時,感受墨爾本的夜景。

    沈溪和陳墨白走在他們的前面,城市燈火映照在沈溪的臉上,她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著星空,似乎在思考什麼。

    “你在想什麼?”陳墨白問。

    “郝陽說的‘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座城,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大哥和亨特嗎?他們一直在我的心裡,但卻是不可能再見到的人?”沈溪問。

    “就好像一千個人的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陳墨白回答。

    “那麼你呢?”沈溪問。

    “我怎麼了?”

    “你的心裡也有一座城嗎?”

    “我的心裡當然也有一座城,城裡當然也有一個人,但是她絕對不是不可能。”陳墨白側過臉來,一頷首,正好對上沈溪仰望自己的目光。

    “那個人是誰啊?”

    “她在我的眼睛裡,你看見她了嗎?”陳墨白靠近沈溪。

    在夜燈的燈光之下,他的眼睛繾綣中像是還有很多沈溪不了解的東西。

    那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等待著她越走越深。

    “可是現在你看著我,你眼睛裡面的是我啊!所以你說的應該是一種比喻吧?意思是你的心裡只有她?”沈溪分析道。

    陳墨白直起腰來,繼續向前走。

    沈溪只能快步跟上去,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連在一起。

    “那她是怎樣的人?”沈溪忽然萬分好奇。

    “你不是從來不關注這些的嗎?”

    “可是我也會有好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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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9:54 |只看該作者
    ☆、第47章 所謂“跌宕起伏”的曲線

    “她很聰明,智商挺高。她會用很特別的視角來看待周圍的事物,得出有意思的結論。她表面上很堅強但是內心很柔軟,但她認定要做好和要做到的事情,就算沒有人理解支持,就算心裡面淚流滿面,她也會全力以赴去做好。”

    “那她漂亮嗎?”

    “怎樣才算漂亮?”

    “如果林娜是十分,她能得到幾分呢?”

    “美是一種主觀感受。我不會拿她去和別人比。她有的時候是這個世界上最不了解我的人,但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陳墨白的聲音就像是在講述一個久遠的故事,娓娓道來中莫名讓沈溪向往了起來。

    沈溪揉了揉鼻尖,又說:“那要是她的心裡沒有城,也沒有你呢?”

    “那就只好為她造一座城了。”

    陳墨白忽然停下了腳步,沈溪自顧自地走到了前面,然後回過頭來,看見對方就站在路燈下。

    “小溪,你還記不記得你對我說過,‘衝過終點很容易,衝進一個人的心裡可能一生都做不到’?”

    沈溪不知道陳墨白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來。

    “我會衝過去,也會衝進她的心裡。”

    那一刻,沈溪仿佛聽見星空裂開的聲音,有一股力量拖拽著漫天星塵,湧入她的眼中,撞進她身體裡哪怕最微小的細胞裡。

    “回去早點睡。”陳墨白笑了笑。

    但是那天晚上,沈溪卻完全睡不著了。

    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怎麼了,小溪?”林娜問。

    “我好像在羨慕一個人。”

    “羨慕一個人?羨慕什麼?”林娜好笑地起身,來到沈溪的身邊,將她摟住。

    “羨慕她有一個懂她的人。羨慕她,有人願意為她造一座城。在現實的世界裡,造一座城需要的是鋼筋和水泥。但是在一個人的心裡,要怎樣做到?”

    “傻瓜。郝經理只是被你拆穿了他喜歡趙小姐下不來台,所以隨便瞎說了一句網上的話來分散你的注意力而已。不要去多想了。”

    “但是我忽然越來越羨慕了。”

    “好吧,好吧,你羨慕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沈溪回答。

    林娜更覺得好笑了:“不知道,那還有什麼好羨慕的?睡吧。”

    “嗯,睡了。”沈溪側過身來,抱住林娜的腰,但是她卻睜著眼睛。

    當陳墨白對她說“她在我的眼睛裡”的時候,她曾經認為,那個人就是自己。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會要在同學會上假扮自己的男朋友。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會送給她那枚戒指,所以才會隔著餐巾紙吻她。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會下定決心回到一級方程式。

    那麼多的預兆,日積月累,讓她想像著自己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這一定不是因為她是最棒的懸掛工程師,而是因為他由衷地喜歡她。

    哪怕是最微小的心動,也是喜歡。

    所以今天在排位賽前,當她聽到馬庫斯先生說陳墨白完成了與奧黛麗•威爾遜的一對一采訪時,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心髒裡像是被哽住了血液無法暢通流過一般。

    奧黛麗•威爾遜的采訪通稿充滿了對陳墨白的溢美之詞,她說如果有哪個車手能夠從範恩•溫斯頓的身邊駛過,一定是陳墨白。

    這樣的贊美引起了網上一片熱議。

    有些車迷甚至暗諷說奧黛麗著迷於陳墨白的東方風情,她的通稿就像在炫耀自己熱戀中的情人,而不是對一個車手的客觀評價。

    網上還流傳著一張照片,那就是他們的晚餐結束的那一刻,陳墨白低下身來為奧黛拉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奧黛拉拽住了他的衣領,她的脖頸伸出了車窗,那個角度就像吻在了陳墨白的臉上。

    也許那只是一個告別吻。

    又也許是一段令人意興難平的熱吻。

    沈溪看著手機裡的那個畫面,問凱斯賓:“你也接受過奧黛拉•威爾遜的采訪,你覺得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嗎?”

    凱斯賓一邊擺弄著模型一邊說:“很多人都覺得奧黛麗•威爾遜是一個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但其實她不是的。至少對於一個一級方程式車手來說,她很有見解,又不會顯得強勢,讓人有與她交流的欲望。至少在我眼裡,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那她沒有追過你,是不是因為你沒有魅力?”

    凱斯賓用無語的表情看著沈溪:“她有誇贊過我的天賦。只是像我這樣年輕的車手,涉世未深,對於她來說政府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沒有意思而已。”

    “是嗎?”

    “是的。”凱斯賓瞪著沈溪,一副再說下去就要揍人的表情。

    “那麼陳墨白呢?”

    “埃爾文?”凱斯賓露出吃了蒼蠅屎的表情,“他那麼裝腔作勢,而且藏得住心事,應該是奧黛拉•威爾遜的那杯茶吧。”

    “我說的不是陳墨白是不是她的那杯茶,而是她是不是符合陳墨白的審美?”

    “應該……是吧……奧黛拉很健談,很有想法,思想上獨立堅強,毫不在乎外人對她的評價,始終保留自己的觀點和看法,這也是為什麼她和那麼多賽車手交往過,但分手之後他們沒有說過她的壞話,還有……仍舊有很多車迷關注她的專欄的原因。”

    此刻,躺在床上聽著林娜均勻的呼吸聲的沈溪,心中是涼涼的。

    陳墨白說過,他心裡的那個她是聰明的,能用特別的視角來看待周邊的事物,就算沒有周圍人的理解和支持也能全力以赴將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好。

    這個人……會不會是奧黛拉•威爾遜?

    沈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真的很慶幸自己在那一刻忍住了,沒有脫口而出問他“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我,所以你喜歡我嗎?”

    如果陳墨白露出那種她看過無數次的戲謔笑容,她會不會希望自己立刻蒸發消失?

    她覺得自己的應變能力仿佛全都用在她說“這應該是一種比喻”的時候。

    至少,她沒有戳破它,沒有讓那個聰明的不得了的家伙發現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秘密。

    她用那樣臉不紅心不跳的語氣,這是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夠發揮出來的演技。

    但是,她真的很想走進陳墨白心裡的那一座城,看一看住在裡面的到底是誰?

    第二天,墨爾本大獎賽正式拉開帷幕。阿爾伯特公園賽道邊的氣氛更加熱烈,車手們開始暖胎,維修站裡技師們嚴陣以待。

    隨著賽車手各就各位,空氣中仿佛隨時能燃燒出火花來。

    “沈博士,我有點緊張。”馬庫斯說。

    “別緊張。我們的賽車很好,我們的技師很好,我們的車手也很好。”沈溪的聲音是平靜的。

    這種平靜中帶著讓人絕對的莫名強大的自信。

    馬庫斯先生好笑地搖了搖頭。

    “明明身板小小的,今天卻忽然覺得你分外高大。”

    隨著五盞燈全滅,所有的賽車瘋狂地飛馳而出。

    觀眾當中的林娜和郝陽都握緊了拳頭。

    “我的老天……感覺比小爺我高考的時候還要緊張!”

    溫斯頓領跑,佩恩和杜楚尼緊隨其後。

    在第一個彎道,頗有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之感。凱斯賓殺出重圍,追在陳墨白的身後。他極有技巧地擋下了身後的車,減輕了陳墨白的負擔,另他得以全力趕超前車。

    “沒想到凱斯賓竟然會這麼有團隊精神?從前可都是其他隊友幫他啊!”阿曼達感慨道。

    “他也是有自尊的家伙。之前埃爾文和他對決,他不是輸了嗎?當時的賭注是,如果埃爾文輸了,會在比賽裡替他保駕護航,但是他輸了的話只要留在車隊就好。這樣不平等的賭注,凱斯賓是不會接受的。所以這一次策略師建議他在開賽之後,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替埃爾文多爭取一點時間,不要讓後車來干擾埃爾文。他當時一言不發,我們還以為他生氣了,沒想到這個小鬼真的這麼做了。”

    第二圈之後,陳墨白便死死咬住了第七位的對手,兩人在之後的幾個彎道展開了激烈的角逐。

    引擎聲此起彼伏,仿佛共振一般,像是有一股力量從心底衝向頭頂,衝破顱骨的束縛一般。

    陳墨白幾次試探性超車都被對方守住,在他們較量的每一個彎道都能聽見觀眾們“哦——”“天啊——”之類的驚叫聲。

    沈溪能感覺到,其實這幾圈,陳墨白都不是真的要超車,而是在折磨對方的耐心,不斷地給對方施加壓力。這樣的拉鋸戰,不僅讓對手心力憔悴,也讓觀眾們的神經一次又一次地緊繃。

    但他卻像是個極有耐心的獵人,靜待著最佳時機。

    終於,在六號彎道對手出現失誤,而陳墨白則以高超的剎車控制和對加速時機的把握,從對手的身邊穿行而過!

    目睹這一幕的觀眾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林娜與郝陽差一點沒抱在一起。

    “陳墨白!我承認你太他媽的帥了!”

    馬庫斯先生握緊拳頭高聲道:“干得好!干得好!”

    直播解說員也忍不住誇贊起來:“從阿爾伯特公園賽道的正式比賽開始到此刻,最有看頭的一次超車並不是熱門小將杜楚尼反超老姜佩恩,而是埃爾文•陳的這一次超車!它反映的不僅僅是車手的技術,更加表現了埃爾文的心理素質!
他真的很有耐心!忽然理解奧黛拉•威爾遜在比賽之前對埃爾文的溢美之詞了!排在第六位的車手你要小心了!”

    但是第六位的對手與陳墨白之間的距離並不是那麼輕易可以縮短。與此同時,杜楚尼在彎道竟然超越了溫斯頓,兩車前後交替,引得現場驚叫連連。

    但是在五圈之後,溫斯頓以絕殺之勢甩掉了杜楚尼,繼續領跑。

    而陳墨白則繼續跟在第六位的對手之後,以每圈零點五秒至一秒的優勢不斷縮短差距,當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個車位的時候,整個車隊跟著振奮了起來。

    當通過四號彎道的那一刻,陳墨白再度給予對手沉重的壓迫感,當對手五檔加速通過六號彎預備剎車通過七號彎時,陳墨白卻利用時間差搶線成功,果斷地全油門通過八號高速彎,瞬間拉開距離,宛如抽刀斷水!

    “喔——”親眼目睹這一瞬的觀眾們紛紛高舉雙手為他鼓掌!

    那一刻,沈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腔。

    “埃爾文•陳現在排在了第六位!在馬庫斯車隊簽約他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提出疑問,認為他已經生了鏽!看看這個超車,我想排在前五位的車手們要小心了!他的隊友凱斯賓也到達了第九位!”

    陳墨白繼續向前馳騁,在第三十八圈進入維修站換胎之後繼續向前。

    他繼續挑戰觀眾的神經,在四圈之後,距離排在第五位的佩恩只有兩個車身的差距。

    佩恩在之前與杜楚尼的爭鬥中失誤,失去了第二位後,又被後面的對手超越。

    但是此時佩恩的心態已經調整好,駕駛也相當穩健,比起之前被陳墨白超越的車手,佩恩更有耐心並且更加小心。

    陳墨白連跟著佩恩八圈仍舊沒有找到超車的機會,不僅僅是觀眾和解說員看得心力交瘁,就連沈溪的牙關也跟著咬緊,仿佛開著賽車的不是陳墨白,而是她。

    “佩恩可是與溫斯頓較勁次數最多的車手。埃爾文到底能不能咬下這塊硬骨頭呢?”解說員顯得十分興奮。

    佩恩靈活地改變自己的線路和節奏,搶先進彎出彎,毫無死角。

    但與此同時他也沒有甩掉陳墨白的機會。

    終於進入了倒數兩圈。

    觀眾們的瘋狂像是要將世界掀翻。

    郝陽和林娜就像著了魔一般也跟著呼喊。

    “超過他!超過他!”

    陳墨白在對手減速通過第13號彎時,終於找到了機會,在與佩恩瞬間並行之後,沒有人反應過來他是怎樣做到的,只知道他靈活地加速和減速通過了最後的兩個彎道,全力衝向排在第四位的車手。

    沈溪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陳墨白的身體,與他合二為一。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判斷,都與她的大腦不謀而合。

    此時的溫斯頓已經以絕對領先優勢通過終點,試圖咬住他長達十二圈的杜楚尼拿到了第二。

    陳墨白的車與第四位的車手幾乎同時衝過終點線,看的人一陣心驚膽戰。

    那是一種超越一切的爽快感,沈溪的血液奔騰著隨著陳墨白的衝線,奔向更遠的地方。

    “埃爾文是第幾?”馬庫斯先生緊張地等待結果。

    幾秒鐘後,車隊傳來嘆息聲。

    解說員開口道:“埃爾文很可惜以零點二秒的差距,位居第五。但這對於馬庫斯車隊來說也算開門紅了!”

    而凱斯賓也在最後一圈驚險地甩掉了老對手卡門,得到了第八名。

    當兩位車手回來的時候,大家熱烈地鼓掌。

    “干得好啊!”馬庫斯抱住陳墨白和凱斯賓。

    凱斯賓撇了撇嘴,用胳膊肘撞了陳墨白一下。

    “你好歹要拿個前三吧?”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陳墨白笑道。

    “沒關系!下一站比賽在上海,埃爾文,那可是你的家門口啊!”

    而林娜和郝陽也趕過來向陳墨白表達慶祝。

    “喂!看了你這場比賽,我真的覺得自己支持你回去F1是對宇宙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郝陽高聲道。

    “我不會忘記你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的。”陳墨白好笑地說。

    “我還是不適合站在成功後面。”郝陽搖了搖手指。

    一直繃緊的那根弦,終於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馬庫斯先生高喊道:“今天請大家喝啤酒!喝多少都行!”

    “哦——”

    在一陣陣的歡呼聲中,陳墨白走到了沈溪的面前,笑著問:“你有沒有一直看著我?”

    “這一次我有!絕對有!”沈溪很認真很肯定地回答。

    “那麼你現在什麼感覺?”陳墨白又問。

    “眼睛好燙。”沈溪揉了揉眼睛。

    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一直不肯眨眼睛,還是因為賽道上的陳墨白太耀眼。

    “那你還記得這場比賽之前,我們之間的約定嗎?”陳墨白低下頭來問。

    “等比賽之後,在阿爾伯特公園騎雙人自行車嗎?”

    “嗯。”陳墨白點頭。

    “我早就准備好了。”沈溪露出得意的笑容。

    “准備好什麼?”

    “明天給你看。”

    “你還真是得意的莫名其妙啊!”

    這時候,陳墨白的手機響了,替他保管手機的馬庫斯將它遞了過去,擠了擠眼睛說:“是奧黛拉•威爾遜打來的。她肯定是想要約你吃完飯。”

    其他人露出了然的笑,但是沈溪卻再次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堵住了一般。

    “那馬庫斯先生你替我告訴她,沒有拿到前三名,我愧對她的那份通稿,正在反省中。沒有心情。”陳墨白沒有接過手機,而是隨手拿過後勤人員遞過來的飲料,大口喝了起來。

    “喂,你這是在欲擒故縱嗎?”馬庫斯說。

    “不,我只是想要清淨一下。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代替我去和威爾遜小姐吃晚餐。”

    “我的天……鬼都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思,你就這樣?威爾遜小姐很性感啊!”

    “所以呢?”

    “我只是不希望你憋得太厲害了,不利於身體健康。”馬庫斯很關心地說。

    “但是我不覺得她性感啊。”

    “那你覺得怎樣的性感?”

    “嗯,我喜歡身體曲線不要那麼跌宕起伏的。”

    “……我不是很了解你們東方的審美觀。”

    陳墨白笑了笑,他走向數據分析師,想要看一看對方的初步分析,沈溪卻下意識跟在了他的身後,像個小尾巴,但卻又不說話。

    “怎麼了?”陳墨白終於意識到了沈溪的存在,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你不喜歡威爾遜小姐嗎?”

    “我很欣賞她,但是欣賞和喜歡是不同的。就像你欣賞霍爾先生,但你不會想要和他談戀愛。”

    “霍爾先生已經結婚了。”

    “好吧。”陳墨白似乎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意思,而是端著平板電腦,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

    “你不是說過,你心裡面的那個人很聰明,會用特別的視角去看世界,而且很獨立很堅強嗎?”沈溪問。

    “所以呢?”陳墨白放下平板電腦,與沈溪對視。

    “所以,奧黛拉•威爾遜不符合嗎?我明明看到那張你們在車門前親吻的照片了,難道你只是因為荷爾蒙的原因,要解決自己的需求嗎?”

    陳墨白在聽到最後的一句話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的提問還真夠直接的。”

    “那你也直接回答我啊。”

    “她很聰明,但不夠睿智,她的視角也並不特別,只是寫作專欄的時候措辭犀利有趣。還有,我沒有讓她親到我。我讓馬庫斯先生替我婉拒她的邀約就是不打算給她第二次想要親我的機會。至於解決荷爾蒙分泌這件事,是個難題。你要幫我解決嗎?”陳墨白側過臉來,似笑非笑。

    “我……我解決不了……”沈溪退了兩步,立刻轉身快步離開。

    這時候和奧黛拉•威爾遜結束通話的馬庫斯狐疑地看著沈溪離開:“埃爾文,你跟沈博士說了什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打擊報復了一下而已。”陳墨白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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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10:08 |只看該作者
    ☆、第48章 一期一會
   
    “你報復沈博士?她有什麼值得你報復的?”馬庫斯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

    “愛之深,恨之切。”陳墨白揚了揚手,從他的身邊走過。

    “別跟我拽中文,欺負我聽不懂嗎!”馬庫斯的額頭上青筋突突。

    而沈溪來到了洗手間裡,低下頭來,將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腦海中不斷重復著那句話“她就在我的眼裡”。

    陳墨白說那一句話的表情,這世上所有堅硬的東西都要跟著柔軟得一戳就破。

    她很想問他,我在你的眼裡看到的是我,那麼你喜歡著的人是我嗎?

    陳墨白說過,自己喜歡的是聰明的女孩。沈溪確信,陳墨白有生之年要遇到比她更聰明的女孩幾乎不可能。

    可是,她看待事物沒有獨特的視角,一切都是邏輯定律,那麼枯燥乏味不得變通。

    她也不夠堅強,失去沈川和亨特讓她幾乎垮掉。

    原本得知陳墨白對奧黛麗•威爾遜沒有興趣的衝天喜悅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

    沈溪認真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很聰明。就算沒有獨特的看待事物的視角,但我會為你設計最獨特的賽車。而且現在的我,已經比從前要堅強。等到哪一天我站在你面前說喜歡你,看不把你嚇死。”

    沈溪忽然想像著陳墨白聽到自己告白時候呆傻的樣子,然後她一把將他按在車門上,氣勢洶洶,而老神在在的陳墨白不知所措,她就覺得很爽。

    “看你還怎麼得意。”

    這時候,身後有人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

    那個人就是奧黛拉•威爾遜。

    她穿著低領的襯衫,整個人顯得時尚而性感。

    沈溪用同情的目光描摹著她的身體線條,想到陳墨白說過不喜歡跌宕起伏的曲線,心裡升起一股勝利的感覺。

    嗯,自己還有一條是符合的,那就是沒那麼跌宕起伏。

    與此同時,睿鋒的董事長辦公室裡,陳墨菲抱著胳膊,一臉凝重地站在巨大的電視機屏幕前。

    當陳墨白以零點二秒的差距位列第五的時候,陳墨菲極為惋惜地用力嘆息。

    辦公室門被敲響,趙穎檸走了進來。

    “墨菲姐,你看到了嗎?好可惜啊,就差那麼一點就是第四呢!不過,只要能駕駛F1參加正式的比賽,他就是所有人的驕傲!”

    陳墨菲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下一站在上海,我會去看。墨菲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趙穎檸試探性地問。

    陳墨菲仍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趙穎檸抿了抿嘴,正要退出辦公室的時候,陳墨菲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零點二秒,開什麼玩笑!現在F1大獎賽不是允許車隊在賽季中繼續進行研發嗎?”

    “是啊……”

    “不就是燒錢嗎?我也燒得起!讓馬庫斯車隊把車子性能搞起來!要是上海站再搞什麼零點二秒的差距出來,我就換一噸的硬幣把他砸死!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有錢!”

    趙穎檸張了張嘴,小聲道:“……難道不是你弟弟的技術……”

    “墨白的技術有什麼問題?根本沒有問題!你沒有看到他的超車有多精彩嗎?那些老外叫得有多響亮!”

    陳墨菲一臉十分嚴肅的“我弟弟全宇宙第一”的表情。

    “那……那上海站的比賽……你還跟我們一起去嗎……”

    “為什麼不去?我已經跟秘書說過了,願意去上海看比賽的員工允許帶薪休假兩天!”

    “……哦。”趙穎檸摸了摸鼻子。

    比賽結束了,馬庫斯給了大家三天的假期放松一下。

    陳墨白在早晨八點准時敲響了沈溪和林娜的房門,但是開門的卻只有林娜。

    “小溪呢?”

    “小溪……您不知道嗎?小溪今天和溫斯頓去動物園了。”

    “哦。”陳墨白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晚上她回來的時候,幫我說一句,問她是不是忘記了和我的約定。”

    說完,陳墨白就轉身離開了。

    “約定?什麼約定……”林娜心想,如果沈溪和陳墨白約定了什麼,是沈溪忘記了嗎?

    當郝陽正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床頭碼代碼的時候,手機卻響了。

    “出去走走。”是陳墨白。

    “哈?走哪裡去?”

    “感受一下墨爾本的晨光。”

    “我的雞皮疙瘩在掉。如果是感受晨光的話,不是應該叫上沈溪陪你去嗎?”

    “她和溫斯頓去動物園了。”

    郝陽飛速躍動的手指僵住了,緊接著一抹快意湧上心頭。

    他合上筆記本電腦,打開房門,幸災樂禍地看著房門外的陳墨白說:“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然後他失望了,因為陳墨白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失落。

    對方一把攬住他的肩膀,順帶幫他拔掉了房卡,把他拽了出來。

    “走吧,去散步。”

    “……我穿著拖鞋呢!”

    “是散步,又不是跑步。穿著拖鞋就可以了。”

    兩人走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晨光確實不錯,像是透明的淡金色的薄紗,懶洋洋地墜落在郝陽的臉上,讓他越發想要回到被窩的懷抱。

    “你是不是想要看我受到一萬點傷害的表情?”陳墨白側過臉來看向郝陽。

    那一抹笑很淺,但也有種蔫壞的味道,郝陽瞬間醒過神來。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嘛!我肯定是為你擔心啊!你聽我給你分析啊,就目前來講,在你和沈溪面前橫著兩座高山。”

    “哪兩座?”陳墨白也來了興致,直接停下腳步,抱著胳膊把靠著燈柱看著郝陽。

    那畫面怎麼看怎麼像是電影海報。

    郝陽聳了聳肩膀,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不得不提的是我們沈博士的初戀,和她同樣高智商……最重要的是從他臨走時給林娜還有沈溪點了點心並且買單這件事來看,他的情商也絕對不低。他和我們的沈溪童鞋相識超過十年……”

    “但是真正接觸的時間只有高中的三年。”陳墨白糾正他。

    “三年也比認識你久。而且沈溪一直對他保留最好的印像。時間這種東西很奇怪的,年少無知時候所經歷的東西其實放到現在來講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當你回憶的時候,卻會比當初經歷的時候更美好。林少謙對於沈溪來說就是這樣。”郝陽對於自己的分析十分滿意。

    “雖然同在一片星空下,但是我對林少謙在沈溪面前刷存在感的次數持保留態度。林少謙很有可能只是一段青春回憶。況且,他的履歷很有意思,不是嗎?”陳墨白說。

    “好吧,林少謙可以放一邊,雖然我覺得他一定會再次出現,並且造成極大的威脅。你忘了林娜怎麼形容沈溪隔三差五和林少謙發微信時候的專注樣子。”郝陽伸出第二根手指,“我們現在探討的是對你最有威脅性的對像——範恩•溫斯頓。他是沈溪崇拜的對像,是她大哥去世之後的精神支柱。太高大上了,就像珠穆朗瑪峰一樣,哪怕抬頭仰望都看不到峰頂,你要打算如何翻越?”

    “如果溫斯頓真的是珠穆朗瑪峰,我為什麼一定要翻越它,或者讓它坍塌?珠穆朗瑪峰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座高山而已,她喜歡珠峰當然可以,就像我喜歡巴哈馬玫瑰島的海水,難道如果沈溪喜歡我就要成為比玫瑰島更澄澈的海嗎?我想要的,不是動搖她的珠峰,而是記起來這個世界有多大。”

    “那就告訴她,你是Skyfall。”郝陽說,“Skyfall對於她來說難道不是除了F1之外的另一個世界?”

    “人是有很多面的,郝陽。Skyfall是最完美的我。也許是我太自負了,才會覺得也許Skyfall比起溫斯頓來說,更像是珠峰。但真正的我並不那麼完美,我也會有無法堅持的時候,我也會妥協,會很決絕,甚至於失敗。如果沈溪帶著對Skyfall的印像來看待我,她終究是會失望的。

    Skyfall是我小心翼翼做出來的面具,我不想她永遠喜歡還有留戀著那個面具。”

    “那麼用自己的不完美,和溫斯頓的完美較勁,你可能會輸的。”郝陽收起了原本慵懶的表情,很認真地說。

    陳墨白笑了笑:“那也是雖敗猶榮。”

    那天晚上八點,沈溪才回到了房間,林娜正躺在床上敷著面膜。

    她抬了抬手說:“小溪,今天陳墨白來找你了。”

    “哦,找我干什麼呀?”沈溪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開始翻看自己和溫斯頓在動物園裡照的照片。

    她想著要選幾張好看的洗出來,掃墓的時候帶去給沈川看。

    “問你還記不記得和他的約定。”

    沈溪愣住了。

    她這才想起賽前自己和陳墨白的約定。

    “你們約了什麼了?”林娜好奇地說。

    “一起去阿爾伯特公園騎自行車……”

    林娜看著沈溪的側臉,嘆了一口氣:“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沈溪轉過頭來看著林娜:“我……確實忘記了……怎麼辦?”

    “沒什麼怎麼辦啊?你就約他明天再去騎就好了啊!”林娜安慰道。

    沈溪趕緊發了一條微信給陳墨白:明天一起去騎自行車啊!

    但是等了兩、三個小時都沒有收到對方的回信。現在時間又比較晚,沈溪想要打陳墨白的手機又怕對方已經睡下了。

    “小溪,很晚了,睡覺吧……不然會長黑眼圈的……”林娜迷迷糊糊地說。

    “哦……”沈溪關掉了床頭燈,拉起被子罩住腦袋,盯著手機微信。

    也許陳墨白半夜上洗手間看到了會回自己微信呢?

    但是凌晨兩點了,沈溪的眼皮子都撐不住了,最後抱著手機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林娜叫醒的。林娜今天就要和郝陽回中國了。想到又要回去上班,林娜一邊收拾行李,長吁短嘆,一邊無精打采。

    沈溪來到陳墨白的門前,敲了很多下都沒有人開門。

    這時候,隔壁房間郝陽將門打開了,頂著鳥窩頭一邊刷牙一邊說:“小溪,你找陳墨白嗎?”

    “嗯……可是他不開門。”沈溪第一次感到有幾分忐忑。

    難道是陳墨白因為自己爽約所以生氣了?

    其實……他們也並沒有約好就在比賽第二天去騎自行車啊!

    沈溪低著頭,有點郁悶。

    “他當然不會開門啊,昨天他就退房了。”郝陽回答。

    “啊?為什麼?”

    “好像是馬庫斯先生需要他和凱斯賓出席一個很大的活動,所以他們先走了。”郝陽說。

    沈溪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不能一起去騎自行車了。而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爽約了。

    “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去找林娜吃早餐!”

    坐在餐廳裡,林娜已經吃完了一盤點心和一盤煎蛋配火腿,她對面的沈溪卻用叉子將盤子裡的面包戳成了果醬面包泥。

    “喂,小溪,你怎麼了?”林娜伸長了手,在沈溪的鼻尖上用力捏了一下。

    沈溪心不在焉地看向林娜。

    “沒什麼。”

    “怎麼可能沒什麼?不會是在想你的林少謙吧?”林娜擠了擠眼睛。

    想念林少謙?

    昨天林少謙也有發微信給自己,像從前學生時代一樣,討論的是數學在客機引擎研發中的應用。這明明是自己很感興趣的話題,她卻根本沒有心思點開林少謙的語音留言,而是一直盯著陳墨白的微信頭像。

    “不是的。”沈溪搖了搖頭。

    “那是誰?”林娜好奇了起來,撐著腦袋仔細觀察著沈溪的表情。

    “是……陳墨白……因為昨天我和溫斯頓去動物園了,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和陳墨白去騎自行車的,但是他已經和馬庫斯先生回紐約了。”

    “那就約下一次啊。”

    “之後的比賽幾乎是背靠背的行程。中國大獎賽之後馬上就是巴林大獎賽……這一年我們都沒有時間再來墨爾本了。”

    “自行車哪裡都可以騎,不一定非要在墨爾本啊。你們要是想,可以把自行車帶到車隊的試車道上騎,再來一場較量,讓陳墨白知道,他不可能永遠勝券在握。”

    “但是阿爾伯特公園的湖景只有這裡有。”沈溪回答。

    “那可以明年再來嘛。”林娜揉了揉沈溪的腦袋。

    沈溪的神情卻暗淡了下來。

    “那一年,我和大哥、亨特還有溫斯頓就在同樣的一家酒店裡,吃著同樣的早餐。大哥說要陪我去動物園抱著考拉照相,亨特說我們四個人一起去,要和那只考拉拍合照……後來因為賽程的關系,還沒來得及去,亨特和溫斯頓就要准備下一站的比賽了。那時候亨特也是說,沒關系……我們明年還要來墨爾本的。可是,沒有明年,也沒有下一次了。”

    沈溪的眼眶紅了。

    林娜看著她的表情,也跟著心疼了起來。

    “小溪,下一次你很想和某個人做某件事的時候,一定要發揮你的本性,直截了當沒有任何修飾地也絕對不需要委婉地告訴對方。”林娜說。

    “我大哥說,我總是那樣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願望是不矜持。”

    “在別人面前,也許直截了當很刺耳,很不給面子。但是在陳墨白的面前,你不需要矜持。你越直接,他才知道你有多堅定。”

    “真的?”

    “真的。”

    林娜點頭。

    “那我現在打電話給他。”

    林娜伸手按住她的手機,好笑地說:“現在他肯定在忙車隊需要他參加的那個活動。你還是先吃你的早餐吧。”

    “好!”

    沈溪的胃口來了,吃掉了一整盤的果醬早餐包,一盤培根煎蛋餅,一盤意面和一盤水果。

    林娜看著眼前堆起來的餐盤,表示十分滿意。

    沈溪將林娜送到了機場,兩個人依依不舍地擁抱,約定上海再見。

    沈溪也將啟程飛回紐約。她百無聊賴地坐在候機大廳裡,繼續盯著陳墨白的微信頭像足足十分鐘,然後喝了一大口咖啡。

    被速溶咖啡的味道苦到舌頭的沈溪吐了吐舌尖,下定決定一般摁住微信的話筒鍵留言。

    “陳墨白,我只是想告訴我你,我不是故意忘記和你一起騎自行車的約定!我也知道就算我說我們可以約在其他地方騎自行車,看到的也不是阿爾伯特公園的湖景,吹在臉上的也不是阿爾伯特公園的風……我也知道就算我說我們可以約明年再來,但是我們都不知道明年的我們在哪裡……所以我想要和你在阿爾伯特公園騎自行車是真的。還有……還有對不起!”

    沈溪一口氣把話說完,差一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她甚至不好意思聽自己在留言裡說了什麼。

    因為自己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思路,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全部倒出來而已。

    此時的陳墨白正和凱斯賓搭著肩膀被媒體拍照。馬庫斯先生笑得合不攏嘴。贊助商對馬庫斯車隊很感興趣,一些大型汽車制造公司也瞄准了馬庫斯車隊的自主研發技術。

    當媒體宴會開始時,陳墨白一邊執著酒杯一邊與記者聊天。

    他流暢的英語以及優雅的談吐讓媒體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來到了宴會的休息室,將手機放在耳邊,聽著沈溪的留言。

    當一遍聽完,陳墨白將手中的酒杯放下,靠著窗,將腦袋輕輕靠在窗沿邊,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他將手機抬到了唇邊,開口道:“小溪,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一期一會?”

    坐在候機廳裡的沈溪正看著對面小孩吃薯片的樣子發呆,手機一個震動她立刻驚醒,當她看到那條微信信息來自陳墨白的時候,就像有什麼落在了心頭,猛地一陣心顫。

    陳墨白的聲音那怕就在自己的耳邊,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破繭而來。

    “一期一會?那是什麼?”沈溪歪著腦袋,立刻用手機上網搜索。

    原來那是由日本茶道發展來的詞語。

    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

    四個字而已,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不會再重復。就像她失去的朋友,失去的瞬間,還有過去的快樂。

    沈溪的眼睛忽然開始發酸。

    而陳墨白的下一條微信語音已經到來。

    “小溪,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阿爾伯特公園騎自行車?”

    那是一個很輕的問句。

    卻像是逆行而來的洶湧浪潮,為了衝向岸邊耗盡了力氣,以最繾綣的姿態退落。

    而沈溪下意識追逐著那一陣落潮,竭盡全力想要將它挽留。

    “我等著你。”沈溪回答。

    “明天見。”

    說完這句話,陳墨白就從休息室裡快步走出。

    “馬庫斯先生,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墨爾本!”

    “什麼?你不是剛回來怎麼又過去?”馬庫斯追了上來,“明天還有一個慈善活動怎麼辦?”

    陳墨白笑著看向凱斯賓的方向:“我們不是還有小王子嗎?”

    “喂——喂——你要飛十七個小時回去墨爾本干什麼!”

    “去騎自行車。”陳墨白瀟灑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溪吸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候機大廳,領回自己的托運行李,再一次回到了酒店。

    陳墨白坐在出租車上,手指快速地在郵箱裡敲擊著,直到航班起飛前才將這封郵件發送了出去。

    回到酒店的沈溪知道陳墨白沒有因為自己爽約而不高興,心情放松了下來,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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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10:24 |只看該作者
    ☆、第49章 偷吻

    幾個小時之後,她被自己餓醒了。

    爬起來叫了一份晚餐,沈溪看看時間,發現自己還要再等至少六個小時,頓覺人生無聊至極。

    林娜也不在,其他工程師也趁著最後的假期去珀斯度假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百無聊賴……這一次我的成語應該沒有用錯了吧?”沈溪問自己。

    她打開平板電腦,發現有一封郵件提醒,點開一看竟然是來自Skyfall,頓時雙眼一亮。

    “哇!竟然有六道函數題!太好了,終於有事做了!”沈溪舔了舔嘴角,剛睡了一覺,精力充沛著呢!

    解開每一道函數題都讓沈溪興奮。那種大腦全力運轉的感覺讓沈溪完全忘記了時間。

    當六道題全部解開,沈溪將所有的數字排在一起,按照老規矩對應字母表裡的位置,得到的信息讓她的神經被用力勾了一下,仿佛無止境地輕顫了起來。

    ——Germissed.

    就在此刻,她的房門被敲響。

    “小溪,你在裡面嗎?”

    如同大夢一場,忽然醒來。

    心髒一陣狂跳,一股力量驅使著她推開座椅,哪怕是中學時代的百米衝刺她也未曾這樣奮不顧身地奔跑,像是要將那扇撞穿一般。她一把將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仍舊穿著晚宴黑色西裝戴著領結的陳墨白。

    “陳墨白!”沈溪一把抱住了他。

    陳墨白微微向後退了半步,穩住了沈溪的肩膀,頷首看著她的頭頂。

    他是驚訝的,只是這樣的驚訝她沒有看見。

    “喂……我們這是久別重逢嗎?”

    陳墨白好笑地問。他僵在那裡,第一次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好像懷裡溫熱的,用力抱住自己的人不是真的。

    而沈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一般,心裡面有一種喜悅就像有無數的白鴿鼓動著翅膀。

    “可我就覺得像是久別重逢!”

    沈溪回答。

    陳墨白怔了怔,只是看著沈溪的眼睛。

    “是……是林娜說的,我在你的面前一定不能矜持,要直接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感覺。”

    “林娜?那她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陳墨白好笑地問。

    “這樣,你才知道我堅定。”沈溪回答。

    陳墨白的唇線彎起:“那下一次我再見到林娜,真的要好好謝謝她。”

    “走吧!我們去騎自行車!”

    沈溪的表情快樂得就像小孩,將攤在床上的手機、紙巾草草地抓進背包裡,那樣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時間都裝進去。

    “好。”陳墨白看著她,目光深遠。

    當他們來到阿爾伯特公園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橙色的日光落在湖面上,微風襲來。

    偶爾有飛鳥掠過湖面,掀起漣漪。

    孩子手中的氣球沒有抓穩,搖搖晃晃地朝著空中飛去。

    沈溪和陳墨白沒有租到雙人自行車,一人騎著一輛車,戴著安全帽沿著湖邊緩慢地騎行。

    她閉上眼睛,展開雙手,感受著空氣中青草的氣味還有各種除了賽車引擎之外的聲響。

    陳墨白伸出一只手來,替沈溪握住方向盤。

    “林娜還說,我可以和你來一場自行車比賽呢!雖然模擬器上我贏不了你,但是自行車說不定可以!”沈溪睜開眼睛,有些得意地看著陳墨白。

    這讓陳墨白想起了上一次睿鋒的員工馬拉松比賽,自己和沈溪的那一場較量。

    “那今天要不要比一場,趁著還有太陽光?”陳墨白問。

    “不比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對手已經夠多了。溫斯頓、佩恩、杜楚尼、卡門……我不該是你的對手。”沈溪回答。

    “之前在模擬器上,你可是不打敗我不罷休啊。”

    “溫斯頓和亨特是對手,他們在F1賽場上除了彼此什麼都看不到。對手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而每一次超越,你不覺得就像一次擦肩而過嗎?”沈溪問。

    我不想與你錯過。

    不想與你拼死不休。

    只想和你並肩而行,用最緩慢的速度,騎過最漫長的時間。

    沈溪抿起嘴唇,笑著說。

    那一刻,陳墨白的心中有一種動容,起初只是一點點,但是看著她恬靜的側臉越久,就越不想要離開。他向她伸出了手,沈溪很有默契地扣住了對方的手指,兩人沿著湖岸,一直騎到太陽完全落山。

    把自行車還了回去,陳墨白和沈溪走在回去酒店的路上。

    夜晚的墨爾本遠沒有紐約不夜城的繁華,帶著一絲即將隱滅的喧囂。

    “陳墨白,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坐飛機回來。”只是為了和我一起騎自行車。

    所以我對你一定是特別的。

    不……一定是萬分特別的。

    縱然是沒有任何情趣的我,也一定有喜歡你的資本。

    沈溪伸出雙手,踩在路邊的磚道上,一搖一晃像是在走平衡木,平衡著自己的心事,平衡和與他的此時此刻。

    陳墨白一手揣著口袋,另一手就在沈溪伸長的右手下方,隨時准備著抓住失去平衡的她。

    “因為我擔心如果我不來,你會誤會我生你的氣。你很重承諾,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一定會難過的睡不著覺。”

    沈溪一個搖晃,她沒有想到自己沒睡著覺都被陳墨白猜到了。

    陳墨白抬起手,一把扣住了沈溪的手腕。

    那一刻,沈溪想到了沈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所謂了解,常常是誤會的總和。”

    每一次誤會被解開,就離了解更進一步。

    “我們彼此之間最大的誤會,就是你的七天,我的一個月。”

    陳墨白側過臉來看著沈溪,他的目光柔和而繾綣,深到讓她看不到盡頭。

    “什麼?”沈溪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陳墨白笑而不語,只是這樣托著沈溪的手腕,陪著她走完這一整條街。

    而這天的晚上,他們就必須離開墨爾本了。

    沈溪側躺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上披著蓋著毯子。一向在航班上也能一覺好夢的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睜著眼睛,看著一旁座位上的陳墨白。

    就算已經熄燈了,她還是忍不住一直看著他垂落的眼簾,那裡好像有另外一個她所不熟悉的小世界。

    漸漸的,他無意識地轉過身來,臉偏向沈溪的方向,那樣緩慢移動的角度讓她心髒裡千絲萬縷被拉扯得又長又遠。

    陳墨白放在耳邊的手朝著她的方向垂過來,沈溪下意識屏住自己的呼吸,僵著肩膀一動不動。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不明白這種想要與某個人觸碰在一起的渴望來源於什麼,但是她卻一點一點伸長自己的脖子,直到嘴唇碰上陳墨白的指節。

    那是一直以來她最喜歡的地方。修長的線條,優雅曲折的角度,以及握住方向盤的力度和速度。

    她微微張開自己的唇,以最輕柔的力量蹭過他的肌膚,那一刻心緒躍動的感覺令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偷吃糖果的壞孩子。

    當加速的心跳緩和下來,歸屬感令她眷戀,如同上癮一般,無法讓自己脫離。

    睡意湧上,她終於閉上了眼睛。

    幾個小時之後,機組工作人員細微的聊天聲令陳墨白隱隱轉醒。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能感覺指節間傳來的柔軟感覺。

    那是令他心髒緊繃的觸感,他睜開眼睛,側過臉,看見沈溪睡著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自己的手,目光不可克制地停留在沈溪微啟的唇間。

    他的喉間下意識蠕動,側過身去,當上唇碰上她的唇角時,手指也跟著扣緊了拳頭。

    他的舌尖碰上她的唇縫,輕緩地觸上她的齒間,他提醒著自己不可以太用力,於是肩膀跟著聳了起來,越是克制,就越是想要用力。

    他抿著她,甚至想要抬起她的下巴,想要攥緊她,捏碎她,那些固執而可怕的念頭就快攪亂他。

    當一位乘務人員走過他的身邊時,大夢初醒一般,他倒抽一口氣立刻回歸原位。

    一些乘客們轉醒過,有的走去洗手間,有的開始伸懶腰。

    他閉上眼睛,仰起下巴,一聲輕微的嘆息從喉間溢出。

    短暫的休假過去了,整個車隊再度進入了瘋狂階段。賽車性能的調試,比賽數據的分析,策略師的計劃,在緊繃之中,上海站的比賽到來。

    飛往上海的航班上,凱斯賓問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看著報紙的陳墨白說:“中國站的比賽,一定會有超多人來給你加油。”

    “嗯。”陳墨白只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管你了。上一次我只是排位沒你好,這一次我肯定會爭取前八名發車。”凱斯賓很認真地說。

    “好。”陳墨白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報紙。

    這讓凱斯賓不爽了起來。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陳墨白微笑著伸手怕了拍凱斯賓的肩膀,像是安撫向自己要糖吃的弟弟。

    “我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排位賽進入前八並且比我還靠前的話,我替你保駕護航行了吧?”

    “誰要你給我保駕護航啊!”凱斯賓不爽地側過身去假裝睡覺。

    陳墨白笑了笑,側開報紙,看了一眼坐在前左方的沈溪。她正歪著腦袋睡覺呢,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鼻尖。

    中國大獎賽的地址是嘉定的奧迪國際賽車場。賽道由16個彎道和兩個超長大直道組成。

    當他們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的時候,陳墨白就接到了趙穎檸的電話。

    “陳墨白,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上海站的比賽門票已經被炒到天價了?”

    “哦,是嗎?”

    “因為有中國車手參賽,而且不是試車手,是正式比賽。陳墨白,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幾乎出現在上海每一份報紙雜志上?許多F1愛好者不遠千裡來到上海,不是為了看範恩•溫斯頓,而是為了看你給我們中國人揚眉吐氣!”

    陳墨白摸了摸鼻尖:“你這麼說,我忽然感到壓力山大。”

    “你姐姐也會去看你的比賽。”

    陳墨白停下了腳步,良久才開口道:“替我謝謝她。”

    從飛機場駛向嘉定,沿路可以看到上海站大獎賽的宣傳廣告,陳墨白在阿爾伯特公園站的好幾個經典超車被重復地在幾個大商場Led屏幕上播放,時不時引起路人駐足。

    沈溪趴在車窗邊,看著大屏幕,那怕已經完全路過了,她還是會轉過腦袋來繼續看。

    同車的阿曼達好笑地說:“比賽錄像都研究過好多遍了,怎麼只要一放那幾段,你還是目不轉睛?”

    “因為那是經典。”沈溪回答。

    那表情認真的不得了,其他機械師忍不住都笑了。

    雖然F1是世界三大賽事之一,而且還是最燒錢的項目,但是在中國一直沒有廣泛的關注度。只是這一次,因為有中國賽車手的存在,並且是拿到積分的車手,國民熱情一下子被掀了起來。

    沈溪不由得在心裡想,陳墨白的壓力……一定會很大吧?

    車隊到達之後,開始一系列准備工作,整個團隊就像飛速旋轉的齒輪,每一個環節都關系著最後的成敗。

    當沈溪懷著緊繃的心情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的時候,接到了來自陳墨菲的電話。

    “沈博士,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你也一定很想早點休息,只是我很想跟你聊一會兒。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溪抓了抓腦袋,不知道陳墨菲要找自己聊些什麼。但是她是陳墨白的姐姐,沈溪覺得自己應該要去。

    “好的。不過我想不能聊很久。明天即將開始練習賽了。”

    “我知道。我就在酒店的餐廳裡。”

    當沈溪來到餐廳的時候,看見陳墨菲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等待已久。

    “陳董,你好。”沈溪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

    陳墨菲點了幾道精致的上海小菜,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我本來想把你挖來睿鋒,但是卻沒有想到你卻把我的弟弟挖走了。”

    “他不是被我挖走的。”沈溪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他的心,從來沒有真正離開賽道。”

    陳墨菲笑了笑:“沈博士聽過伊卡魯斯的故事嗎?”

    “當然聽過啊。伊卡魯斯背著蠟做的翅膀飛向太陽,後來他的翅膀被太陽烤化了,掉下來摔死了。”

    “我知道作為一個姐姐,我應該全力支持墨白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我怕他的那個目標就是太陽,而他只是背著蠟做的翅膀在追逐。也許上一站的比賽讓他展露頭腳,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有才華能走得更遠,但是我卻害怕他隨時會失去自己的翅膀,從高處墜落下來是很可怕的。”陳墨菲看著沈溪的眼睛說。

    沈溪低下頭來,微微蹙起了眉心,似乎在很用力地理解和思考。

    “其實沈博士你很在乎墨白的,對吧?所以我想問你,你就不曾像我一樣擔心過他嗎?”

    這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揣著口袋信步來到了沈溪的身後,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幾秒鐘過去了,沈溪仍舊低著頭。

    “沈博士,你在想什麼?”陳墨菲問。

    “我在想……為什麼你會覺得陳墨白是背著蠟做的翅膀飛向太陽的伊卡魯斯呢?這個比喻一點也不恰當。”沈溪說。

    “那麼沈博士認為怎樣的比喻才是恰當的?”陳墨菲問。

    “陳墨白就是太陽。任何背著蠟做的翅膀接近他的對手都會因為太陽的熱度而墜落。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接近他的領域。”沈溪看著陳墨菲,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所以你不曾恐懼F1會讓你失去墨白嗎?”

    “為什麼要恐懼?他相信我的賽車,我相信他的速度。”

    那是一種篤定,與沈溪對視,讓閱人無數在商場上久經沙場的陳墨菲第一次產生一敗塗地的感覺。

    陳墨菲緩緩抬起頭來,仰視著站在沈溪身後的男子,笑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義無反顧。”

    沈溪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陳墨白帶著淺笑的雙眼。

    那是一種了然。

    還有默契。

    “謝謝。”

    陳墨白開口說。

    “我們姐弟兩個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陪我和沈博士吃個夜宵,可以吧?”

    “當然。”陳墨白回答。

    這一頓夜宵,姐弟兩的氣氛很好。陳墨菲幫弟弟夾菜,問了許多關於F1比賽的事情。

    當陳墨白送沈溪走進電梯的時候,沈溪說:“雖然你姐姐一直不希望你成為賽車手,但是她卻以你為榮。”

    陳墨白頷首笑了起來:“你還能看出這個?那麼你呢,你也以我為榮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你為榮,但是我所有的思考,成千上萬次的測算和試驗,都是為了你。”沈溪回答。

    電梯門打開,沈溪說了一聲“晚安”,便走了出去。

    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陳墨白抬手按住了電梯門,在縫隙之間看著沈溪的背影。

    第二天的練習賽,陳墨白和凱斯賓的表現都很好,這讓車隊和許多不遠萬裡趕來的觀眾萬分期待這場比賽。

    馬庫斯和整個車隊的目標就是陳墨白能保持上一站比賽的發車排位,而凱斯賓也能進入前八位。

    第二天下午的排位賽,觀眾的熱情就像沸騰的海水,要將整個奧迪國際賽道淹沒。

    陳墨白發車之後始終保持著平穩的單圈速度,當九十秒淘汰開始,第一個車手被淘汰,陳墨白的車速卻穩步提升,為了保證輪胎過度耗損,他穩健地控制自己的速度。

    當他通過了第一輪排位賽時,現場的中國觀眾們高聲吶喊,一浪高過一浪。

    就連中國解說員也興奮不已:“陳墨白的排位賽表現的相當穩健,只要他能一直保持下去,就能在正式比賽中得到非常有利的發車位置!”

    第二輪淘汰賽開始。

    沈溪死死盯著大屏幕,等待著陳墨白從自己的面前駛過。

    解說員興奮道:“陳墨白即將再次通過T1彎道!這個彎道處於上坡位置,我們期待著陳墨白能不能憑借這個彎道的提升圈速通過第二輪的第一次九十秒淘汰!”

    但是讓眾人想像不到的是,陳墨白的圈速正在下降。

    “你是想要保護輪胎嗎?”馬庫斯先生皺起眉頭聯系車內的陳墨白。

    “我可能要放棄排位賽了。”陳墨白的聲音是沉穩的,聽不出情緒。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儀表盤。”陳墨白回答。

    沈溪仰著頭,手覆載在自己的胸口,緊張地看著大屏幕上陳墨白駛過T1的那一刻。

    只是她等到的卻是陳墨白被淘汰的消息。

    觀眾們一片嘩然,陳墨白的排位被定格在第十二位。

    整個車隊扼腕。

    儀表師馬克抱住自己的腦袋。

    “是我們的錯……明明檢查了那麼多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失誤!”

    陳墨白將車開回了維修站,他從車上走了下來,馬庫斯趕來安慰他。

    “十二位……其實也不算太差勁!而且……至少你有充足的輪胎數量!”

    陳墨白笑了笑,走向萬般懊惱的儀表師馬克。

    “喂,我又不是第一輪就被刷掉了,而且凱斯賓表現的還不錯,比較平穩,看他的樣子,前八名的排位很有戲。”

    馬克和他的同事們仍舊愧疚不已。

    “排位賽出問題,好過正賽。”陳墨白用力拍了馬克的後背,“嘿兄弟,我還需要你。那位美人兒也需要你的呵護。”

    他指了指賽車。

    馬克終於振作了起來,這一晚將會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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