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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倒貼古董妹(猴娘子下山之二)[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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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7: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倒貼古董妹 - 猴娘子下山02 - 陽光晴子

調皮搗蛋愛闖禍,她也控制不住啊!   
誰叫她是孫悟空的毫毛所變,靜不下來,   
出了水簾洞來到二○○三年的花都巴黎,  
看到關在籠中的猛獸,就做主全放生了,   
後來才發現,這是叫「馬戲團」的玩意,   
最有趣的是,竟有個人在空中蕩來蕩去,  
看得她猴性大發,也想大展身手,   
結果那人竟失手從高空摔下來,   
她救人心切,當下變成張床接住他,  
害她骨頭險些散了,   
可也不是毫無所獲,因為他竟會說漢語,   
而且家裏跟皇宮一樣豪華,  
那她這救命恩人不賴著他,豈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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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8: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午後山間流水淙淙,偶爾傳來的鳥鳴啁啾,襯著這片天地恍若世外桃源。

這裏正是那齊天大聖美猴王孫行者,遇著唐僧西行取經前的安身之處AB水簾洞,有詩說得好——

一派白虹起,千尋浪飛雪;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依。

冷氣分青嶂,余流潤翠微;潺源名瀑布,真似掛簾幔

氣勢如虹、水絲翻飛的白瀑裏別有洞天,一座石板橋沖貫于石竅之間,橋旁有花有樹,洞裏家當齊全,好似有人住處一般,此時,五隻母猴兒或坐或臥的各踞石洞一角。

侯仙兒突地自石床上一躍起身:“哎呀,再這麼窩下去;我這身猴骨頭都要散了一地啦!”說著,像是要印證自個的話不是亂說的,她口中念念有詞,身形忽成一堆白骨,嘩啦啦的掉散四周,那骷髏頭還骨碌碌的隨著地勢滾動,滾到了侯美兒腳邊。

侯美兒看也不看的,視線專注於手中的鏡子,“嘖嘖,不論何時何地看,我怎麼都這麼美呀,真是沒天理。”

骷髏頭聽到這句話,馬上變身個木桶,飛到了侯天兒面前。

侯天兒天真的問:“你幹麼?”

“給你們吐呀,聽聽那噁心的女人又在那邊講害人家想吐的話了。”

一旁的侯若兒和侯瑤兒噗哧一笑,侯若兒正躺在她的筋斗雲二號上看著書,侯瑤兒則拿著自己的尾巴搔搔臉,笑得一臉憨傻。

她們五隻小猴女正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五大寵婢,是其身上毫毛變出來的,擁有孫行者部分神通,可幻化為人形。

而主子不在家很久了,她們也悶到都覺得自己快生雷了。

“無聊、無聊透頂!”驀地,侯仙兒大叫一聲。

侯美兒眼睛還是不離手中小鏡,手隨意一摸,翻出本書丟向她,可卻叫侯仙兒小手一揮,給揮到了壁角。

“啐,明知道我大字不識一個,還拿書給我?!消遣我呀!”她是要消遣時間,可不是要消遣自己。

“讀書很好呀……咦,美兒,你這本書是哪來的啊?字歪七扭八的好可愛唷!”侯若兒看著在地上大攤的書頁,“筋斗雲二號,幫我拿過來。”

等了老半晌,筋斗雲二號文風不動,她忍不住搖搖頭,這筋斗雲二號怎麼愈來愈不聽話啦!

侯美兒終於肯分一點心思瞥了那書一眼,“喔,那叫意大利文,我前陣子對這種文字有點興趣。”書名叫什麼{神曲》她才有興趣找來一看,唼,結果裏面提到的神,她一個也不認識。

侯仙兒大叫一聲,“我不管,我無聊死了,主子下山,我也要下山!”

四隻猴兒全看向她,侯美兒鏡子不看了,侯若兒書撿了一半,侯瑤兒手裏拿著尾巴愣看她,最後還是侯天兒開了口。

“可是咱孫老大有交代,要咱們別出花果山的。”

她們在花果山裏有仙法守護,可以長生不老不死,一出了花果山,歲壽就與凡人無異了,更何況……

侯若兒皺著眉頭,“凡間很危險的,你忘了那天禪和尚了嗎?”

其他人一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瑟縮了下,她們家主子跟人家的師父有點小恩小怨,可真正和天禪和尚結下樑子的,就得怪那只閑不下來的傢伙。

而那只閑不下來的傢伙只是不以為意的撇撤嘴,老禿驢一個,有什麼好怕的。

“仙兒,不要去啦,我叫筋斗雲二號陪你玩嘛!”

她睨了那朵神氣的雲一眼,“你叫得動它再說!”

侯瑤兒拍起手來,“好啊好啊,每天在山上采果子,也真悶壞了,我們就下山去瞧瞧。”

“耶!”侯仙兒歡呼了一聲,終於得到附議了,“你們呢,去不去玩一遭?”

侯美兒和侯天兒對看一眼,聳聳肩,“有何不可?”

“喂,你們真的要下山呀?”侯若兒急急問道,凡間有什麼好的?她們幹麼都想離山出走呀!

“若兒,你不下山喔!那就給你看家啦!”侯仙兒笑嘻嘻的丟下一句。

幾隻猴兒說著蹦蹦跳跳的出了洞,侯若兒急得搔頭,“欽,筋斗雲二號,你說我該不該跟呢?”

母猴兒們如銀鈴般的輕脆朗笑聲消失在洞口飛泉聲中,這群捺不住山中寂寥歲月的猴娘子下凡啦,這一玩鬧,可想見的,凡界又將掀起一番風波,而彼端有個人,也正虎視眈眈的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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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火紅耀日在浪漫的巴黎上空冉冉升起,吹開了清晨的藍霧,照亮一寸寸的翠綠山巒、優雅建築及美麗的林蔭大道,也喚醒了沉睡的巴黎。

侯仙兒站在山丘上的聖心大教堂,俯看山下這一片不同於東方風格的西方建築,十字拱形圓頂、高樓建物、古典城堡、一塊又一塊深綠色的如茵草地……

美,美呆了,而且新鮮極了。

她那張精緻端雅的巴掌臉上露出——抹如火紅太陽般的璀璨笑意,再深深的吸了口混合著草香、花香,沁人脾肺的清新空氣。真好!?

她這個由孫悟空身上毫毛變出來的五大寵婢之一,可真的找到一個好地方玩了。

本來嘛,自從孫行者在五行山遇到唐三藏而隨他到西方取經後,她們五大美猴精雖然稱霸水簾洞,但日子實在愈過愈無聊。

所以出洞下凡是正確的,光看眼前這片風光美景,就不無聊了!

她眉飛色舞的往下走,卻見教堂裏的一間大房間裏,有好多穿著黑白裙裝的女子排排站的齊聲唱和,雖然在唱什麼,她是鴨子聽雷,但她們的聲音有如天籟。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現代世界的女子也得包得這麼密?

頭上包頭巾,衣服從脖子一路包到腳,再看看自己——

她頭戴珠花,羅錦白裙,飄逸如仙,但入境總得隨俗嘛。

她露齒一笑,溜進了另一棟高高的大樓,一會兒便順利的換上了一身黑白長袍。

但她個兒嬌小,衣服太大,所以她用手將裙子拉高,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教堂。

沿途上,晨跑的民眾,一見這名提著裙擺下山的迷你Size修女,莫不投以好奇的目光。

而她那長脫俗清麗的東方臉孔,也讓許多路人驚為天人的瞪著她看。

他們看她,侯仙兒也站著不動的看著他們。

瞧這些男女老少,他們就沒有從頭包到腳了,上半身就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小衫,露肩、還有一個女的露出大半的胸,包裹臀部的也只是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褲子,露出二條白哲的大腿。

她勾起嘴角一笑。

很暴露,但有趣,所以這個新地方肯定很好玩。

眾人見修女對他們微笑,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道了句:“修女,早。”便急急的往前跑,

不過由於她長得實在太吸引人了,不少人還是忍不住回頭看。

侯仙兒聽不懂這兒的語言,但她一點都不擔心,她侯仙兒頂尖聰明,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快。

隨著整個城市漸漸蘇醒,不少人也踏出家門,投入嶄新的一天。

侯仙兒在這個美麗的城市溜達,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街景、商店,也遇見了不少微笑向她問候的男女老少。

“修女,早”

因為聽不懂,她只能回以微笑,不過,她發現他們說話都象含了顆魯蛋般,含含糊糊,濃濃稠稠,很好玩……

走著,逛著,眼前出現一個用好多好多五彩氣球做成的拱門,上面還寫了一些像蚯蚓在爬的字,不過,拱門後的景象可更驚人了。

“蒙古包?!”。

她驚喜的眨了眨眼,這兒並非中國大陸北方,哪來這麼一個又一個五彩繽紛的蒙古包,而且裏面還傳出了些奇怪卻又“熟悉”的聲音?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她這個古靈精怪的侯仙兒?

她興致勃勃的走進第一個帳棚內,沒想到,迎向她的竟是一聲嚇人的虎嘯。

“吼!”

這一聲吼叫直劈耳膜,她直覺的閉上眼睛,雙手遮耳。

吼聲過後,她慢慢的張開眼睛,定睛一看—一

不得了!還真的是一隻活老虎被關在龍子裏呢。

她蹙眉,想到外面還有那麼多個蒙古包,她隨即走出去,進入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一邊進出十多個帳棚後,她看到了許多山裏才會見到的山禽猛獸。

而這其中還包括她的“遠親”——紅毛猩猩。

想想孫行者在花果山時,可是與狼蟲為伴、獅虎為群、獐鹿為友、彌猿為親,所以這些被關的山禽猛獸可全都是她的“親朋好友”,她怎能見它們身陷鐵龍而坐視不管?

那雙慧黠的眸子骨碌碌的轉了一圈,隨即綻出笑意。

孫行者的身上有八萬四千毛羽,根根能變,而且出神人化,動靜皆宜,隨心所欲。

她這個分身雖然沒那麼強,但也還有兩把刷子。

她扯下一根長髮,念個咒語,用力一吹,喊了聲,“變。”

嘿嘿,十幾把鑰匙飛向每個蒙古包,來到鐵籠子前,鑽進鎖孔,上下左右的扭動,準備開鎖——

她笑了笑,喃喃道:“再等一會兒,你們馬上就自由了。”

語畢,她便往有點兒遠的另一頭,其中最大的蒙古包走去。

這十多個小蒙古包裏裝的都是動物,就不知那個大蒙古包裏會是什麼了?

她抓耳撓腮,還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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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廣場的另一隅,近三十名“可傑兒馬戲團”的馴獸師與工作個員,正忙著將市場載運過來的蔬果一一搬上推車,準備運回帳棚,這些可都是那些表演動物的早餐。

“怎麼沒有看到達恩?”其中一名馴獸師安琪,看了看四周問。

另一名工作人員回答,“他一早就到表演會場去練習了。”

“可是昨晚表演時,防護網已經拿走了——”她愈想愈不放心。

“安琪,你擔什麼心?他的命跟我們的命不同。”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

安琪不必回頭,就知道是另一名馴獸師傑瑞。

她噘起嘴,轉身就走,“那又如何?我就要去看他。”

棕發灰眸的傑瑞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人家是年輕總裁,是侯爵之後,來這裏當空中飛人,只是玩票尋求刺激,還不至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走開。”她雙手環胸的瞪他。

‘我不0

“你——”

‘安琪,我們從小在馬戲團長大,可是那個人不是,他跟你猶如天跟地,你以為他會愛上你嗎?0他截斷她的話殘酷的說。

這句話明顯的踩到安琪的痛處,她臉色發白,咬牙切齒的道:“那。也是我的事!”

她氣衝衝的越過他,推著推車,就往帳棚方向走去。

傑瑞雙手握拳,氣得全身發抖,自從那個英俊挺拔卻又話題不斷的侯克達恩?尚普蘭出現後,安琪的心思就全在他身上了。

他憎惡他,年方二十五的他已擁有財富、身分,還有眾人的目光了,他何必再製造話題,到這兒招惹他的安琪!

“傑瑞。”

好友唐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傑瑞不服氣的說:“安琪太瞧得起達恩了,他不可能在沒有防護網的狀況下練習空中飛人的!”

“是嗎?對那個怪胎,我可不這麼想。”

聞言,他眉頭一皺。

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與其他人一起將推車推回馬戲團的活動會常

他明白的推起提車,一邊也想著那個我行我素的達恩,然後苦澀一笑。

唐說的對,達恩真是個怪胎。

一個身分特殊的科技網路公司總裁,除了喜歡到一些娛樂消費場所打工,而贏得“打工王子”的稱號外,他還四處參加一些玩命的冒險遊戲,諸如徒手攀岩、高空彈跳、滑翔翼、競速賽車、競速滑雪、激流泛舟,一直到這次的空中飛人等等。

但最可笑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還會固定到教堂去跟神父告解?!

就因為這樣的矛盾行逕,為所欲為的達恩一直是法國媒體的焦點,更是巴黎人午茶時段的談論焦點。

而那個怪胎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恐怕除了神父外,無人知,無人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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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期待的侯仙兒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巨大的蒙古包,還真的有點看傻了眼。

她微微一笑,拉開簾幕,晃了進去,哇!裏面還真是又寬又大,四周全是一排排滿滿的空椅子,中間有個老舊的圓形舞臺,還有根圓柱,高度也挺高的。

她抬起頭一看,發現上面居然有個男人在玩——。

蕩秋千?!

她錯愕的眨眨眼,瞧他蕩過來蕩過去,不時還像她這只猴子一樣,單手拉繩,飛過去、飛過來,再翻轉個兩圈,揪住另一條繩,坐到秋千上,來回的蕩著。

她露齒一笑,好有親切感哦。

專注的練習空中飛人技巧的達恩並沒有發現自己多了一名觀眾,而事實上,下面沒有架設防護網的玩命練習,也容不得他有一絲的分心。

他的另一個表演夥伴魯西格三天前才從這裏墜下,而今,人都還在醫院…“

一想到這個幾乎可以說是他二十五年生命中惟一可以稱得土“朋友”的人,他的藍眸變得更深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住另一條表演單杠,身子用力一蕩,幾個空中翻滾,單手去拉另一條單杠,沒想到,他距離沒有抓好,手指僅觸到木杠——他的臉色倏地一變,心一沉。

而下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侯仙兒一見他摔下來了,臉色也跟著一白!

這……這高度可不低埃

對,得救人,要變身!

但這一急,腦袋一片空白,她變個什麼好咧?

有了!床!

千鈞一髮之際,侯仙兒變成一張四四方方的床,但她忘了那個男人長得高大英挺,在重力加速度下,砰地一聲,男人四平八穩的摔在床——不,她的身上。

“唉!噢……好疼……”

她這一喊痛,法力也消失了,她痛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畢竟不是正主兒,她這分身不管變什麼,總撐不了太久。

面如土灰的達恩以為自己死了,從五層樓的高度摔下來,哪能不死?

不過……他蹙眉,他好像沒感覺到痛意,而且還聽到女人的哀叫?

“重死了!你還不滾開一點,我好痛啊,又被你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一陣女音繼續在他耳畔響起,說的還是他許久沒聽到的中文……

難道他已蒙主恩召了?

“你很重耶!”

那聲音明顯有力了,而從高空墜下的他,身體一直是僵硬緊繃的,但現在他漸漸感覺到身下的——柔軟!

他困或地低下頭,隨即一愣,他竟然坐在個—身修女裝扮的東方女孩身上,瞧她已哭得涕泗縱橫。

她的眼睛很特別,含著淚水的璀璨黑眸中有著點點金光,他頭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睛。

侯仙兒眨了眨淚眼,她可沒想到這個男人長得這麼俏。

他的五官輪廓好深,但跟她一樣是黑髮,不過,卻有一雙藍得引人沉醉的蔚藍眼眸。

而達恩看這個小修女看癡了,他在法國待了兩、三年,這中間也遇過不少東方女孩,但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女人長得如此古典。

她從頭巾下露出的及腰長髮猶如黑色綢緞,那雙特殊的眸子雖然仍含著淚水卻帶著抹慧黠之光,唇紅齒白、雙頰猶如粉嫩蜜桃——“達恩、達恩,你跌下來了嗎?!”一個焦急的聲音急急響起。

達恩這才從初見這張出塵容貌的震撼下回過神來,連忙從小修女的身上離開,但在看到她的個頭兒時,他又是一臉驚愕。

侯仙兒站起身來,正一手揉撫著胸口,一手拭去淚水。

他看看她,再仰頭看著表演空中飛人的幾條繩索及單杠,仍在上空微微的搖晃著,‘所以他是真的失手從上面摔下采了,但他的視線再次回到眼前的女孩身上,他若摔在她身上,她哪站得起來?

她的高度站在一百九十公分的他旁邊,才在腰上再高一點點而已。

如此嬌孝纖細的她,是如何承受自己近八十公斤的重量?

莫非是……

主耶穌的力量?0達恩,你沒事吧?”

金髮碧眼的安琪快步跑到他身邊,焦急的上下打量著。

“我沒事,是她——”

達恩一眼都沒看這個從他進馬戲團工作開始,就對他噓寒問暖的金髮美女,而是瞧著眼中已沒有淚水,直勾勾盯著他看的小修女。

“是這個修女救了你?”

安琪好驚訝,但一想到她是個修女,一定有神助,她一把抱住候仙兒,以激動的法文道:“感謝你,太感謝你了,是神要你來救達恩的……謝謝!謝謝……”

身材高挑的安琪突地住了口,因為她這會兒一低頭才發現到這小修女有多矮,她居然還不到她的胸部呢。

她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這個小修女恐怕只有一百五十二、三公分而已。

侯仙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被這個高大的女人抱著,又聽她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串話,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而是目不轉睛的凝著站在一旁,高大又俊挺的達恩。

他長得真好看,被那身紅白緊身衣包裹的胸膛看來又寬又厚,感覺貼上去應該會很舒服——

她柳眉一皺,她不會一下花果山就變花癡了吧?

自嘲一笑,她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而這時候,孤個高大的洋女人也放開她了。

一想到她剛剛抱著她,晤!她的雞皮疙瘩這會兒才跑出來。

打個冷顫的她,仰頭看著上空垂吊的多條繩索,這看來跟森林裏的山藤其實沒兩樣,她也想去試試身手。

她微微一笑,將過長的修女服在腳踝兩邊打個給,轉身走到繩梯,爬了上去。

“那個小修女要做什麼?”

達恩瞥了眼一臉困惑的安琪,僅是搖頭,目光再移到小修女身上,見她伸手去撈單杠,他的臉色猛地一變——“不會吧?不行的!修女,你快下來!”安琪急忙叫喚,但侯仙兒哪懂得法文。

她伸手拉住單杠雙腳一蹬,整個人已吊在半空中了。

達恩沒吭半句是不敢出聲吼那個白癡修女,因為他剛剛才摔下來,她居然還敢爬上去。

他很快的爬上繩梯,卻見小修女開始玩起單杠,將它當蕩秋千蕩一蕩後,人即飛出去,達翻兩轉,再單手勾住另一個單杠,如此來回的換杠,玩得不亦樂乎。

看她動作俐落靈巧,達恩才稍稍的放了心。

看來這個女孩在當修女前就是某個馬戲團裏的空中飛人吧。

但才剛放心,坐在單杠上玩空中蕩秋千的她,在飛身要抓住另一個單杠時,她黑色長裙上的結鬆開了,裙擺還卡到了繩杠間的交接處,她這一飛,裙一扯,已飛出去的她不僅沒能捉住另一條單杠,反而被裙擺拉扯的力量揪回來,她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著,身子開始往下墜……

侯仙兒有些慌,她想回頭去抓單杠,但手勾不到,接著,嘶地一聲,她身體下墜的速度突然停了,她就吊在半空中。

但慢慢的,隨著裙子撕裂的節奏,她也慢慢的在空中往下滑一下,又頓一下,滑一下,又頓一下,然後,啪地一聲,裙子被硬生生的扯斷,她整個人瞬間往下墜……

變、變、變什麼好?且下面有人怎麼變?侯仙兒慌了。

“我不敢看了!”

原本仰頭看的安琪嚇得低頭,雙手緊緊的捂住臉。

臉色大變的達恩則飛快的下了繩梯,最後更是直接縱身跳下,伸長雙手去接那個莽撞的小修女。

她很輕,輕到可能連四十公斤都不到,但下墜的力量仍讓他跌坐地上,而她則趴倒在他胸前。

卜通蔔通,他的心跳好快,而且,他的胸膛好溫暖、好厚實、好舒服,嗯,好想多賴一會兒,驚嚇過後的侯仙兒真的不想動了。

但她沒機會多賴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然後是動物狂奔的聲音……

她笑了,看來那些鑰匙都完成任務了。

她很快的從男人的身上跳起來跑出去,看到她那些“親朋好友”逃出籠子,很有秩序的往外沖,她笑了。

她略微擺頭,收回法術。

呵呵呵……很不錯,她的功力還是很不錯的!

達恩跟安琪早跟著她沖出來了,而安琪一見到跟自己表演的紅毛猩猩也在奔逃的隊伍裏,連忙追出去。

達恩則冷眼的看著眼前的雞飛狗跳——不,應該說是象走虎奔、蛇爬鳥飛,熊、獅、猴等各種動物隨眾前進,還有數十名馴獸師及工作人員焦急追逐著,有的安撫一些落後的動物,有的騎馬、開車圍堵動物的混亂畫面,他僅抿緊了唇。

“跑阿跑啊,跑回山裏去啊!”

旁邊傳來刺耳的“加油”聲,達恩的冷光立即掃向她。

她巧笑倩兮的回他一笑,殊不知,自己已經闖下大禍。

“是你做的?”他以中文問她,因為剛剛看安琪跟她說那麼多法文,她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先是一愣,然後笑開了嘴,“嘿,你的話我聽得懂,你會說漢語。”

“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冷眸瞥向那逐漸控制住的混亂場面,“那是你做的?”

她用力的點點頭,笑盈盈的道:“它們被抓來關,我當然”

“你是‘他們’找來的嗎?”

他藍眸半眯,不管是誰幹的,這次他們變聰明了,找個小女孩來搞破壞!

她蹙眉,“他們是誰?”

“別裝蒜!”

“誰裝?”

“還用問?”他嗤之以鼻,冷峻的眸光直盯著她。

她看了看四周,再困惑的指指自己,“我?”

“滾,免得我將你轟出去。”

“有沒有搞錯?”

“滾!”

這、這人怎麼這麼果斷,而且,這麼凶?她實在很不服氣,便大聲抗議,“嘿,怎麼說我也救了你。”

“我也救了你,拉平了。”

語塞,她也只能瞪著他。

算了,她是來找樂趣,又不是來找氣受的!

侯仙兒瞪他一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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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鐘頭後,肚子咕嚕狂叫的侯仙兒還是回到了“可傑兒馬戲團”。

一來,她沒有這個地方可以花用的銀兩,二來,她說的話沒人聽得懂,最多只能從那些高大的洋人指著她破了一大截的裙子指指點點時,大約猜到他們是在告訴她!她的裙子破了。

但那都不是重點,再也沒有什麼比回來找那個聽得懂她說的話的男人,然後要他報答救命之恩,請她吃一頓飯要來得重要。

而她算幸運,還沒往裏面走,就遠遠的看到那個男人側背了一個包包走過來。

他換了一套很不一樣的衣服,跟她在街上看到的男人們的衣著差不多,看來就是挺舒服的。

面一身LV白襯衫、灰長褲的達恩一看到她,眼睛便眯了起來,然後,一語不發的快步越過她。

“等一下!”他竟對她視而不見?

她緊跟在他身邊,“雖然施恩不望報,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個恩我一定得跟你要的啦。”

“恩?我沒欠你。”

“有,我救了你。”

“我也救了你。”

他答得快,腳步也快,偏偏她人矮腳短,就算再靈活,人家一步,她還是得三步的追。

侯仙兒加快腳步跟上他,“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有所謂的前後順序嘛,要是我沒救了你,一命嗚呼的你哪有機會救我?”

他眉一蹙,還真是無言駁斥。

但他不想理她,拿起車鑰匙的遙控器,按了一下,他人來到黑色積架旁,開車門坐進去。

她一瞧,依樣畫葫蘆,也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真棒!她剛剛在外頭看到這一部部在路上跑的怪東西時,就想坐坐看了。

他扯了扯冷絕的嘴角,“出去!”

她雙手合十,微笑道:“別這麼無情嘛,你這樣是在扼殺一個人的善心,也是推翻了好心有好報這句話。”

他抿緊了唇,拿出皮夾,從裏面抽出一疊鈔票,“拿去。”

她不懂,但仍接過手,好奇的瞧著,“你給我這一張張的紙做啥?”

“紙?那是鈔票!”

“鈔票?鈔票是啥玩意兒?”

他眸中竄出兩簇怒火,“是‘他們’要你裝白癡來耍我的?”

“什麼他們?”她真的聽不懂。

“你根本不是修女,對不對?”

“修女又是啥?”

她的一問三不知,終於激怒了達恩。

“夠了,你給我下車!”他咬牙怒吼,然後,氣衝衝的下車,繞到另二邊,打開車門,就將這個裝白癡裝得過火的東方女孩給拉下車。

“嘿,幹麼拉拉扯扯的——”

他將車門甩上,繃著一張俊臉緣到另一邊,坐回駕駛座,迅速的開車離去。

“變!”侯仙兒變成了只小蜜蜂,從車窗飛進去,停在軟軟的後座位置上休息。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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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達恩開車行經艾伊娜橋,過了塞納河,來到第十六市區。

第十六市區是巴黎高貴的住宅區,舉目所見,都是美輪美奐的大廈、別墅。

行駛數分鐘後,他拿起遙控器一按;前方的圓形拱門緩緩打開,車子駛進了一條林萌大道,經過一個中間立著一層樓高的大理石雕像的大型噴水池,接著,一棟文藝復興時代的高大建築物便矗立在眼前。

“哇!”

達恩剛在階梯前停下車子,卻也在同時間,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大的讚歎聲。

他皺眉,飛快的回頭,只見那個修女已將頭探出車窗外,一臉驚歎的看著他的豪華住處。

她什麼時候又跳上車的,他怎麼都不知道?

火冒三丈的他開門下車,走到後座,高大的身材立即遮住她的視線。

“你擋住我了。”

“你什麼時候上車的?”他的聲音極冷。

她看著這張俯視她的俊俏容顏,笑了笑,“那不是重點是不?重點是我在這裏了。”

侯仙兒很快的從另一邊下了車,與他中間隔著這部車,好像比較安全點。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們指示你,要你粘著我?”

她聳聳肩,“別再說他們了,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他們?”她潤潤唇,摸摸肚子,“先請你的救命恩人吃些東西吧,其他的,我們再慢慢談。”

他凝睇著她,這樣一張美麗的東方臉孔——

他在心中嗤笑一聲,也虧“他們”找得到這樣一個讓他不致動手教訓的絕色,要不,她哪能靠近自己這麼久?

他抿緊了唇,轉身上了階梯。

她露齒一笑,很快的跟上去。

白髮蒼蒼的管家打開了雕花大門,彎身道:“少爺。”

他僅瞥他一眼+冷冷的說:“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你。”

“我明白,少爺,我明天再來。”

“你——”他皺眉,“算了,你回房!”

達恩不想為難這個在尚普蘭家族工作了大半輩子的老管家,但他的堅持實在讓他生氣。

媽說他是個老好人,既然老尚普蘭侯爵堅持要他留在這兒照顧他,他就該讓他留下來,要不,老頭子也說了,要是他這兒不肯留他,那就讓這個七十多歲的老管家露宿街頭……“

那個狠心的老頭子,趕這個忠仆毫不留情,由此可見,當年他是用什麼手段逼得懷了他的母親留下訂婚戒指,離開巴黎的。

侯仙兒聽兩人咕噥咕噥的說話,又看到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下子往前走,一下子又走回來,跟他深深的一鞠躬,這才挺直腰杆看著她。

她一愣,但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好。”

“你好。”

“咦”她又是一愣,然後開心的大叫,“太好了,又一個,又一個會說漢語的人。”

“不必招呼她!”

達恩的冷峻聲音一起,老管家馬上點點頭,但還是對她露出一個歡迎的微笑,這才退到後面,轉身往長廊走去o

“上來。”

達恩頭也不回的說了句,就往回旋樓梯走。

“上來就上來嘛,明明沒幾歲,幹麼裝老成……”她嘀嘀咕咕的跟在他身後,一邊打量這棟金碧輝煌的大房子。

舉目所見,裝潢、擺飾都有格有調,簡直美呆了。

來到三樓,視覺的享受更是驚人,窗外有湛藍的天空、棉花似的白雲、青翠的綠地,還有一個波光粼粼的池子……

“過來。”

侯仙兒發現他不僅話冷,連說的話都不會太多。

她的視線離開那片由藍、白、綠彙聚而成的美景,跟著他經過一些一看就是很好坐的桌椅,雕刻精緻的酒櫃、高低櫃,再經過一個看采很奇怪的地方。

達恩走到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兩顆蛋,到爐子旁開火,拿起平底鍋,倒了點油,將兩顆蛋下鍋,扔掉蛋殼後,拿起鍋鏟,一會兒,兩顆完美的荷包蛋便完成了。

他放到桌上,拿了刀又放在盤子兩邊,再對著緊跟在他身後,從頭至尾瞪大黑白雙眼,連眨都沒眨的女孩說:“吃吧。”

好、好厲害!看得目瞪口呆的侯仙兒這才眨了眨眼,彎下身,看著那兩顆香噴噴的蛋,這君子不是遠庖廚?沒想到他的手藝會這麼好。

“好香。”

她開心的對那張冷臉笑了笑,馬上坐下采,但看到刀叉又有點搞不明白,她想了一下,就直接用叉子叉起蛋,滿足的吃了起來。

達恩不知道她的演戲技巧從何學來?但她表演得很好,簡單的兩顆荷包蛋被她吃來,像是什麼人間美味,可以去拍美食節目了。

沒幾分鐘,侯仙兒就吃完了,看著他,實在還有些饞——“該說了吧,他們要你做什麼?”他發現她的眼神很誘人,他居然有些心軟,想再去弄些吃的給她。

唉,看來是沒了!她失望的以手支撐著頭,“不如這樣吧,你,

先告訴我‘他們’是誰好不好?然後,我再告訴你,‘他們’要我對你做什麼。“

“你在耍我?”

“沒有。”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雖然只吃半飽,但今天看的新東西太多了,她的眼睛有些酸,也覺得累了。

“床借我一下吧,睡飽了,我們再來談‘他們’。”

他冷冷的睨著她,但她還有膽子對他微笑,再拍拍身下軟軟舒服的大椅子,“不借床?沒關係,這椅子也舒服,我就睡這兒了。”

語畢,她抱著一旁的抱枕躺下,沒多久就進入夢鄉。

達恩眉頭一皺,不敢相信她就這麼睡著了?!

他低頭一看,發現躺在沙發椅上的她呼吸平穩,一點也不像是在演戲!

她真的好嬌小,三人座的長沙發椅,她抱著抱枕曲膝側躺,居然還有一半的空間。

他在她的腳邊坐下,凝睇著她。

究竟是她演技太佳,還是,她真的不是老傢伙、也不是他父親的女友米拉找來的人?

他站起身,下了樓,找到正在整理花圃的老管家,“她還在上面!注意一下。”

“是。”

老管家看他顯著一張俊顏,再次上了車子,驅車離開。

想到少爺?,想到老主人,再想起這對爺孫倆的緊繃關係,他不由得一歎,只是——他忍不住的偷偷上了樓,看著那名熟睡的嬌客。

不知道她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那個一向讓人捉摸不定、也難以接近的少爺破例,讓她走進這裏?甚至還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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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在第十六市區的一棟華宅裏,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正在三樓,目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另一棟豪華宅院。

那是他孫子的家,距離不遠,但因為兩人的心距離太遠,所以那個孫子不曾上門來。

一次的錯誤,上天就要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兒子的不諒解,孫子的冷漠……

“爵爺,米拉小姐來訪。”身後冒出的怯懦聲音來自家中的女傭。他這個老太爺很不好相處,嚴厲又刻板,尤其在服侍他的老管家被他差遣到達恩少爺那裏去後,他們常常 被炮轟,被罵哭的女傭、男侍至少二、三十人……

“還站著做啥?去將人給我叫上來!”

雷聲一吼,穿著藍白制服的女傭嚇得一顫,忙道:“是、是。”

她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走,不一會兒,就領著一身香奈兒粉白套裝的米拉上樓,再端來兩杯熱茶,便急忙退下了。

棕發藍眼的米拉瞥了驚慌離去的女傭一眼,再看看坐在輪椅上,五官刻劃著嚴峻紋路,白金色頭髮已褪為灰白的老人家。

她開口道:“爵爺,我們可以重新討論一下達恩的事嗎?”

馬丁?尚普蘭轉動輪椅,面對著這近一、兩年來跟兒子出雙人對的女人。

“還討論什麼?你若讓達恩認祖歸宗,我就逼黎塞娶你進門。”

“我知道,可是達恩他……”

想到那個難纏小於,米拉那張彩妝完美的精緻臉蛋立即浮現一抹煩躁。

說白了,那小子就是犯賤,有個侯爵爺爺不要,有個經營葡萄園的葡萄酒大王的父親也不要!

而他,小小年紀,已算是事業有成,卻還四處打工,面對媒體卻說是在體驗不同的生活。

嗤,他根本就是故意要刺激眼前這個老人家,報復他當年逼走他母親的仇,因為對馬丁而言,維護尚普蘭的名聲比任何一件事都重要,而他故意找低賤的場所打工,就是要丟他們尚普蘭家的臉!

思緒百轉的她抿緊了唇,暗暗吸了一口長氣,壓下心中的煩躁後,這才繼續開口,“爵爺,其實你不就是要一個孫子嗎?我跟黎塞也可以生給你。”

他冷笑,“你這只老母雞下得了蛋?”

“你——”

她的胸口燃起熊熊怒火,但為了富貴榮華,為了擁有沉穩俊逸的黎塞,她忍下來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爵爺,我才王十八歲。”

“要能生,這兩年你跟黎塞在一起不早該生了?”

她無言駁斥,也不知道是她有問題,還是黎塞有問題?沒避孕的她,肚子遲遲沒消息。

馬丁那雙閃爍著精銳光芒的眼眸盯著她,“米拉,咱們心知肚明,你有多麼想成為黎塞的妻子,而我有多麼希望那個在外頭亂七八糟、胡作非為的達恩能回到尚普爾家,其他的,你就不必多想了。”

“可是我多次找人去破壞他打工,讓他無法做那些低下的工作,不讓尚普蘭家丟臉——”

“這些事,我也找人去做了,不必你多事。”

“呃……是。”

他肅沉著一張老臉,轉過輪椅,背對著她,這意思很清楚,他不想談了。

米拉雖然不悅,但還沒膽子對這個老頭子發火。

她只得離開,而馬丁仍凝望著孫子的豪宅,那雙漠然的眼眸隱隱閃爍著一抹渴望。

這場追逐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達恩,我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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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達恩面無表情的坐在城中一家私人醫院的手術室門外,偶有護士進出,他那雙深沉的藍眸才閃過一道憂心之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到夜色低垂,星光亮起,手術室的燈才熄滅,門一開,護士將平躺在推車上的魯西格提了出來。

他立即起身上前,關切的看著似乎相當虛弱的朋友。

法蘭醫生走近他,再看著兩名護士將魯西格推進病房。

“他腳開刀的情形還不錯,再好好休養,應該能恢復。”

“我明白了,謝謝。”

他松了口氣,這才舉步走進魯西格的病房,這幾天,魯西格的身體狀況不佳,所以受傷的腳一直到今天才進行開刀手術,而今看來,應該沒問題了。

達恩跟護士點點頭,護士先行離開,他則拉了一把椅子在日邊坐下,看著臉色蒼白的魯西格。

他仍沉睡著,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幽然轉醒。

一看到達恩坐在一旁,有一張稚氣娃娃臉的魯西格,露出虛弱的笑容,“還能看到你,代表我死不了了。”

“你覺得怎麼樣?”

“舒服多了。”

達恩放心的點點頭,隨即站起身。

魯西格一愣,“要走了?你……”他看著他,“你有去馬戲團嗎?盡手中雙人空中飛人表演一定無法完成了,我還躺在這張床上。”他其實很氣自己。

達恩抿緊了唇,凝視著這個承繼父業的朋友,“你放心,至少還會有單人的空中飛人表演。”

他錯愕的看著他,“你不會真的上陣吧?”

我何曾在這樣的玩命遊戲中缺席?0他反問他。

“達恩——”。

“好好休息。”

達恩開門離去,魯西格則看著被關上的房門,輕聲一歎。

他望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雙腿,再想到達恩——

只有他知道這個外冷內熱的朋友心裏有多空虛!

一個不願跟他同住巴黎的母親,讓回到巴黎的達恩得孤軍奮鬥,一人面對尚普蘭的家族成員。

但至少達恩是對的,在他母親帶著他在世界各地遷移,好逃開老侯爵想爭回他的追逐戰中,他不曾在一個地方住滿三個月。

然後,他成長了,還是個創業有成的大學生,而他堅持回到巴黎,買下第十六市區的房子,與老侯爵的房子相距不過一條街,此舉,終於讓這場二十多年的追逐戰暫停了。

即使這個暫停只是因為僵持,而非和解。

他搖搖頭,長歎一聲,就不知這樣表面的暫停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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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回到家,沒想到有人已霸佔了他的房間,還穿了他的襯衫、長褲,雖然袖子、褲腳全摺了好幾摺,但看來還是像小孩穿大人的衣裳,可笑。

“誰准你穿我的衣服?”

他雙手環胸的瞪著舒服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侯仙兒聳聳肩,笑了笑,“我的衣服破了,這個房間裏又只有你的衣服。”

“老管家呢?”他剛剛進來時並沒有看到他。

提到他,侯仙兒笑得更燦爛了,她對那個斯文又和藹的老管家很有好感,雖然問他眼前這個俊俏男人的身分背景,老管家是連連搖頭,說沒有少爺的允許,他是什麼也不能說,她挺失望的。

“我說他人呢?”達恩冷冰冰的再問一次。

她低頭,指指自己這一身很不雅的穿著,“他看我穿這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然後就說要幫我買幾件衣裳,出門去了。”

“他太多事了,因為你現在就要離開了。”

他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外走,但她用力掙脫了,“別這麼吝嗇嘛,你這個地方這麼大,而這會兒外面天又黑漆漆的,你要我睡哪?”

他藍眸半眯,“你的意思是要賴在我這兒?”

“說賴多難聽?倒不如說是你邀請我在你這兒住下。”

他一臉冷峻,“走。”

瞧他藍眸冷颼颼的,依經驗判斷,這個人是不會讓她留下了,但她就是看上這個房子,也看上他的“手藝”,她就想住這兒,聽以——

她一臉正經的看著他,“我跟你說,你要是不留下我,你今晚一定睡不著。”

“可笑。”

“是真的,而且,你一天不留我,你就一天不得好眠。”

他的身體狀況不佳,所以受傷的腳一直到今天才進行開刀手術,而今看來,應該沒問題了。

達恩跟護士點點頭,護士先行離開,他則拉了一把椅子在日邊坐下,看著臉色蒼白的魯西格。

他仍沉睡著,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幽然轉醒。

一看到達恩坐在一旁,有一張稚氣娃娃臉的魯西格,露出虛弱的笑容,“還能看到你,代表我死不了了。”

“你覺得怎麼樣?”

“舒服多了。”

達恩放心的點點頭,隨即站起身。

魯西格一愣,“要走了?你……”他看著他,“你有去馬戲團嗎?盡手中雙人空中飛人表演一定無法完成了,我還躺在這張床上。”他其實很氣自己。

達恩抿緊了唇,凝視著這個承繼父業的朋友,“你放心,至少還會有單人的空中飛人表演。”

他錯愕的看著他,“你不會真的上陣吧?”

我何曾在這樣的玩命遊戲中缺席?0他反問他。

“達恩——”。

“好好休息。”

達恩開門離去,魯西格則看著被關上的房門,輕聲一歎。

他望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雙腿,再想到達恩——

只有他知道這個外冷內熱的朋友心裏有多空虛!

一個不願跟他同住巴黎的母親,讓回到巴黎的達恩得孤軍奮鬥,一人面對尚普蘭的家族成員。

但至少達恩是對的,在他母親帶著他在世界各地遷移,好逃開老侯爵想爭回他的追逐戰中,他不曾在一個地方住滿三個月。

然後,他成長了,還是個創業有成的大學生,而他堅持回到巴黎,買下第十六市區的房子,與老侯爵的房子相距不過一條街,此舉,終於讓這場二十多年的追逐戰暫停了。

即使這個暫停只是因為僵持,而非和解。

他搖搖頭,長歎一聲,就不知這樣表面的暫停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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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回到家,沒想到有人已霸佔了他的房間,還穿了他的襯衫、長褲,雖然袖子、褲腳全摺了好幾摺,但看來還是像小孩穿大人的衣裳,可笑。

“誰准你穿我的衣服?”

他雙手環胸的瞪著舒服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侯仙兒聳聳肩,笑了笑,“我的衣服破了,這個房間裏又只有你的衣服。”

“老管家呢?”他剛剛進來時並沒有看到他。

提到他,侯仙兒笑得更燦爛了,她對那個斯文又和藹的老管家很有好感,雖然問他眼前這個俊俏男人的身分背景,老管家是連連搖頭,說沒有少爺的允許,他是什麼也不能說,她挺失望的。

“我說他人呢?”達恩冷冰冰的再問一次。

她低頭,指指自己這一身很不雅的穿著,“他看我穿這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然後就說要幫我買幾件衣裳,出門去了。”

“他太多事了,因為你現在就要離開了。”

他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外走,但她用力掙脫了,“別這麼吝嗇嘛,你這個地方這麼大,而這會兒外面天又黑漆漆的,你要我睡哪?”

他藍眸半眯,“你的意思是要賴在我這兒?”

“說賴多難聽?倒不如說是你邀請我在你這兒住下。”

他一臉冷峻,“走。”

瞧他藍眸冷颼颼的,依經驗判斷,這個人是不會讓她留下了,但她就是看上這個房子,也看上他的“手藝”,她就想住這兒,聽以——

她一臉正經的看著他,“我跟你說,你要是不留下我,你今晚一定睡不著。”

“可笑。”

“是真的,而且,你一天不留我,你就一天不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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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8: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翌日!藍天白雲,陽光耀眼,又是美麗的一天。

穿著一身條紋休閒服,背了包包的達恩今天還要到馬戲團去練習空中飛人,不過,去之前他會先到社區的教堂去平靜一下,跟馬濟神父告解,談談昨晚那場詭異的惡夢……

“早安。”

思緒間,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早——”

他直覺的應了一聲,但立即錯愕的瞪向正開開心心坐在餐桌上享用美食的東方女孩。

他咬咬牙,先對在一旁為她倒牛奶的老管家質問:“她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穿上一件既合身又該死好看的白色絲質洋裝。

老管家一臉不解,“仙兒小姐不是昨晚就在了?”

“仙兒”

“對,我叫侯仙兒,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達恩少爺。”

呵呵呵,她可問到他的名字了,而且“一皮天下無難事”嘛,昨晚的失敗就給它忘了唄。

達恩先是不悅的睨了老管家一眼,接著就將那個厚臉皮的侯仙兒從座位上拉起,但她雙手緊抱住椅背,怎麼樣也不肯讓他拉走她。

瞧瞧嘛,這一桌子的美味食物,哪樣不讓人垂涎三尺?他怎麼能二—霍地,她整個人騰空,那個差勁的達恩居然將她連人帶椅的給抬了起來。

“達恩少爺,你別太過分了,”情急之下,她還伸手撈了一條長長的法國麵包,“反正那麼多東西,你也吃不完,吃不完就是浪費,糟蹋食物可是會被雷公打的。”

但不管她念什麼,他都置之不理,親自抬著她跟椅子走到拱門外,粗魯的將她丟下,害她差點摔倒。

“別說我沒人情味,那張椅子跟麵包就送給你,但是——”他的眼神難得的變得溫柔,只不過裏面還有一抹強烈的警告。

她抱著麵包,撇撇嘴角,“但是什麼?”

“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點有點難。”

她還敢一臉為難樣?0侯仙兒!”

“有!”她笑笑的舉起右手。

達恩簡直快被她氣死了,怎麼有這樣嘻皮笑臉卻又美如天仙的女孩?

他猝然轉身,氣衝衝的回到屋子裏用餐,偏偏從餐廳前的玻璃帷幕看出去,一眼就瞧見侯仙兒坐在拱門後,可憐兮兮的啃著那條法國麵包,好像還邊啃邊拭淚。

“少爺,真要趕她走嗎?她昨晚跟我談了不少,說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老管家看了也很不忍心。

“她沒有父母……”那不跟他母親一樣?達恩的側隱之心陡起。

“呃,她倒不是說自己沒有父母,而是說她自個兒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但這意思不就很清楚了嗎?”

他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來時,那個啃著麵包的小可憐身影已經不見了,就只剩一張椅子在那裏。

他一愣,“她——”

“少爺,她走了,要不要我去追?”

“不用了。”

達恩這話回得快,快到連自己都覺得奇怪,而心裏隱隱升起的一股憂心又是什麼?

他不願多想,早餐索性也不吃了,他開著積架跑車到鄰近的社區教堂,先坐在禮拜堂裏平靜心情後,不久,就看到馬濟神父迎面走來。

若說他在成長的歲月裏有什麼朋友,那就是他在每個地方遇見的神父。

他向神父告解,訴說心裏的恨、怨、甚至是仇,那是一種宜泄、一種抒發,他能在神父們充滿睿智與平靜的話語中得到安撫。

而大多數不知名的神父都是跟他隔著一層玻璃告解的,惟有眼前這個馬濟神父,他年約四十來歲,是個從美國來的神父,他在幾次告解後,兩人即面對面的對談,但大多時間是他說,神父聽,兩人亦師亦友,相當契合。

馬濟神父來到他的面前,觀其神色,再嗅了一下味道——

沒錯!那只潑猴已經遇上達恩了。

他這個天禪和尚變身的馬濟神父早就算出侯仙兒會來到這兒,所以他是守株待兔,要在這兒逮她,也好算算兩人之間的帳!

天禪和尚跟達恩比鄰而坐,達恩將明天即將上場表演空中飛人秀而引發的不安微微透露,因為這個消息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但住在吉安的母親卻遲遲沒有動靜。

“達恩,你一再玩命,逼得愛子心切的母親前來巴黎,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能跟你父親見上一面,重燃兩人之間的愛,”天禪和尚搖搖頭,“這種方法,上帝恐怕不允許。”

“他允許的,神父,要不,我這條命早就玩完了。”

“達恩——”

“神父,我母親這輩子就只愛過兩個男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我父親現在另結新歡,我又執意住在巴黎——”他抿緊了唇,眸中閃過一抹不舍,“我知道在我母親那爽朗的笑臉下有多麼深的孤寂,但她不肯面對我父親,面對自己的感情,我只能逼她來。”

“用自己的命?”

“這是惟一可以逼她踏進巴黎的方法。”

天禪和尚對這個混血兒男孩感到心疼,他是個好孩子,可擁有的並不是一個健全的家庭。.

接下來的時間,達恩將夜裏作的怪夢跟他提了,他想也知道,是那只潑猴變的戲法。

不過,他以另一種方式道:“那是神的指示,這代表那個侯仙兒是個大麻煩,你還是跟她保持點距離會比較好。”

天禪和尚這麼說,無非是希望達恩別跟她有太多的交集,那對他或自己,都不是件好事。

“沒錯!就這幾次的經驗得知,她的確是個大麻煩。”

“我明白,了,神父。”

達恩跟他點點頭即離開教堂前往馬戲團,沒想到馬戲團的購票窗口居然圍擠了一大群人。

他不解的看著一見到他來,就立即將他拉進一個帳棚內的安琪。

“發生什麼事了?”

“這……,剛剛突然來了一大群民眾,說他們要退票。,”她咬著下唇,“因為魯西格受飭住院,明天的雙人空中飛人表演肯定取消,所以他們說節目有變,票價就變得不合理了,因此他們要退票。”

“我明白了,那就退給他們。”

“不行的,”她急忙搖頭,“外頭看來只有二、三十人,可是不知為何每個人手上都有幾十張門票,所以這一退,明晚也不用表演了!”她的眼神黯淡下來,“你知道的,這一次要不是因為你加人表演,咱們這個沒落的老字號馬戲團根本沒有人願意掏錢來看的。”

因為馬戲團裏的動物都老了,有的把戲也太過老套,少了現代人要看的驚險刺激。

達恩低低的咒駡一聲,他不必想就知道是誰摘的鬼了。

“無所謂,那就請沒買票的民眾來看!”

她皺眉,“義演嗎?可是馬戲團每個團員都很需要錢。”

“你放心,門票費用我會負責。”

“是啊,你這個侯爵之後有錢嘛,但是。……要是魯西格知道這一點,恐怕會不高興吧?”傑瑞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響起,他還故意拉長了尾音。

達恩跟安琪同時轉身,看著仿佛很開心有這場突發鬧劇的傑瑞。

?達恩冷峻的道:“門票我會差人去發送,只要大家不說,魯西格不會知道是我出錢的。”

“那倒不一定,”他聳聳肩,“因為我這張嘴巴老是不聽話,再說,要是魯西格願意接受你這樣的施捨,那他何必苦撐這個沒人看的馬戲團。”

“傑瑞,你太差勁了!”安琪氣憤的瞪著他。

其實達恩也明白,魯西格跟他有著一樣的傲氣,所以即便傑瑞不說,魯西格也一定會知道的。

“沒事了、沒事了!問題解決了,因為雙人空中飛人表演會如期進行,外面那些人沒有理由退票,全走了。”

唐興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名陌生的東方女孩,兩人正興高采烈的跑進帳棚。

傑瑞困惑的看看她,再看看唐,而背對著他們的達恩跟安琪聞言後,轉身一見到侯仙兒,兩人同時一愣。

“你們好!”

侯仙兒舉起手,眉開眼笑的跟他們打招呼。

達恩看著眸中閃爍著意黠光芒的她,表情很臭。

但他不歡迎,有人卻很歡迎。“修女!”安琪立即展開雙臂抱住她。

侯仙兒略顯尷尬的推開她,救人哦!她又沒有斷袖之癖。

這時,華裔的唐指指侯仙兒,以流利的法文告訴其他三人,他剛才看到這個叫侯仙兒的女孩在空中飛人的表演場地獨自耍弄,而且技巧驚人的好,所以他以中文跟她說明馬戲團外面騷動的原因後,她便自告奮勇,願意與達恩搭檔演出。

安琪一聽,也很興奮,因為如此一來,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她也見識過她職業級的技巧,應該是足以勝任。

但傑瑞可悶了,好不容易出現個難題,卻這麼簡單的讓達恩過關。

而達恩當然是反對再反對!

但他很快的就陷入兩難,因為一想到魯西格,他好像沒有反對的理由。

最後,在所有馬戲團團員的目光下,侯仙兒俐落又靈活的表演了一段空中飛人,除了達恩、傑瑞外,眾人一致通過讓她替代魯西格。

當然,兩人的默契不足,所以可能得架設防護網,以防萬一—

“那怎麼行?這不是讓那些想退票的人又找到退票的理由了?”傑瑞馬上扔出反對票。

侯仙兒不知道這個眸中閃過一道奸詐眸光的男人說了什麼,所以她看看達恩,但他瞧也不瞧她一眼,她只好用手肘敲敲另一邊的唐,“他說什麼?”

唐將傑瑞的話再重複一次。

原來……她笑了笑,“不用裝那個啦,在上面蕩秋千,飛過來、飛過去,是我的本能,而他——”

她瞥向因為她說話這才轉頭看她的達恩,“我們見過好幾次面了,默契沒問題的。”

天真的女人!達恩在心中嘀咕。

然而一想到魯西格,他也不得不沒有異議。於是這一天,侯仙兒就先穿上緊身的表演服,適應一下,但她覺得有些曝露,全身的曲線都瞧得一清二楚——

思索間,達恩拿著剪刀走向她,一連幾刀,就將她過長的袖子及褲管全剪掉了。.

她眨眨眼,對他笑了笑,“謝——”

“練習!”

他打斷別人說話的功夫還真是快狠准啊!

她受不了的吐了吐舌頭,這才跟著這個一臉冷峻的男人展開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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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天,達恩跟侯仙兒吃、睡都在馬戲團,其他的時間則在培養兩人的默契。而達恩的話少,所以侯仙兒倒是跟唐聊得比較多,也從他的身上得知何謂馬戲團,原來,她的“親朋好友”是專為娛樂大眾用的。

她很想放它們走,但看到那些老禽獸每餐都有人負責餵養,定時清洗身子,在今天預演時,它們一上臺也不再老態龍鍾,而是意氣風發,她知道它們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回到山林,不見得對它們比較好。

今天晚上就要表演了,而聽唐說,達恩演完這一場就不會在馬戲團打工了。

然後,馬戲團將移到下一個城市去表演。

當然,唐也跟她解釋了何謂打工,但他解釋了老半天,她還是搞不懂那個像住在皇宮內的達恩為何還得來這兒打工?

由於唐在某些問題上總是吞吞吐吐的,所以,她會聽得懂也奇怪。

思緒快轉的她在馬戲團裏走來走去,想要找到達恩,無奈就是看不到他。

他人呢?

“今晚過後,我就要離開了,你難道不想我留下來?”

嗯?好像是安琪的聲音。

“我要去練習了。”

是達恩的聲音!

“不!不要走,我愛你,達恩……哦……”

侯仙兒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這才看到兩人站在帳棚後的隱密處,而且——

她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安琪的雙手就圈在達恩的脖子上,而她的嘴正貼在他的唇上,舌頭還伸進去攪弄。

唉喲!我的娘,這會長針眼的!

她急忙要走,腳下剛好踢到一顆凸起的石頭,她一屁股倒坐在草地上,逸出了一聲申吟,“痛!”

聞聲,安琪立即放開了達恩,一看到是侯仙兒,她既尷尬又羞澀,但仍先將她扶起來,想問她沒事吧?卻根本不懂法文……

她只好用比手劃腳的。

侯仙兒明白她的意思,指指自己又擺擺手,表示沒事。

“那就好……就好……”安琪喃喃低語,再看看走出來的達恩一眼,她臉一紅,轉身就跑走了。

而侯仙兒一看到他,惡的一聲,先做了一個噁心的表情。

達恩沒理她,逕自往前走,她立即跟上去,又惡了一聲。

但一瞧,他還是沒理自己,好!她又故意大聲的惡一聲

他終於賞給她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也讓她有機會將一肚子湧起的怪情緒給吐個痛快。

“你們很噁心耶;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有違禮教的事,舌頭還——”

她的雞皮疙瘩一起,“這很不衛生耶。你應該要推開她吧?還是是你親她的?男女授受不親,這下你得娶她當妻子……”

侯仙兒的念念有詞像上百隻蜜蜂在達恩的耳朵旁嗡嗡嗡叫個不停,他的藍眸變得深不可測,幾乎不帶一絲波動……

侯仙兒不是個嘮叨的人,但不知怎的,看到兩人親熱的畫面,她很不開心,更沒想到這一念就停不下來了。

“……你們現代人親熱就一定得把舌頭放進去嗎?不用吻得那麼激烈吧?那看來很噁心,會害得我三天三夜都吃不下東西的,

達恩突地轉身,亦步亦趨跟著他的侯仙兒來不及止步,一頭撞進他寬闊的胸膛,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嬌小的她已經被他抱到一旁裝飾著五彩氣球的矮柱上坐著,他執起她的下顎,俯身就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唔,嗯……唔唔……”

她拼命掙扎,雙手要推開他,但他人高馬大,手勁也大,兩手緊抓住她的雙手,她掙脫不了。

達恩的薄唇霸佔了她甜美誘人的櫻唇,長驅直人的舌則放肆的在她嘴裏進行掠奪,強迫她生澀的丁香小舌與他交纏。?

侯仙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又麻又酥,幾近虛脫,只能無助的喘著氣,讓他濕潤的唇舌勾引她全身澎湃的激情欲流……

“呵!兩人的默契可真是培養得又快又好啊,看來晚上的表演沒問題了,達恩總裁,你還真有兩把刷子!”

傑瑞諷刺的聲音突地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侯仙兒臉色一白,急急的要推開達恩,沒想到他還慢吞吞的離開她的唇,然後,一手擁住虛軟的她,冷冽的藍眸就盯著一臉譏諷的傑瑞。

傑瑞被他那雙帶著邪氣又銳利的冷眸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得悻悻然的離開。

他這一走,達恩也放開了侯仙兒,逕自往前走去。

侯仙兒還迷迷糊糊的,或者說,是飄飄然的,她輕飄飄的走著、搖晃著,臉上還有一抹甜甜的傻笑。

原來……原來,那樣的舌吻一點都不噁心,而且還會讓人渾身血脈僨張、臉紅心跳!

好想再采一次……

她在想什麼?!她突地皺起柳眉,她被占了便宜,還那麼開心?

她輕打自己的臉頰一下,告訴自己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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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燈光下,觀眾席上坐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圓形的舞臺上正進行著一對丑角與紅毛猩猩的表演節目。

觀眾隨著丑角的逗趣表演發出哄堂大笑,但其中一人,不,該說是三個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坐在人群中身材高挑,有著一張精緻臉蛋的朱琦,就一臉擔心。她那雙黑眸不時閃過憂心,對兒子再一次的玩命舉動雖不贊同,卻也無力阻止。

下一個節目就是空中飛人了,這一想,她的心就揪得更緊。

而在右前方的另一排座位上,也有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揪著一顆心,等著下一個表演。

有一個不承認自己充滿怨恨的兒子,黎塞?尚普蘭心裏也有許多的無奈與自責,因為,如達恩曾經指責的,他從沒有好好的保護過他跟朱琦。

“好無聊啁!我們回去好不好?”

鄰座的米拉拉拉他的手,她對這種低俗的表演實在不感興趣。

“下一個節目看完再走。”

“可是——”

“不想看,你就先走。”

“呃……”

米拉只得閉嘴,就某方面而言,黎塞跟達恩那怪小子的脾氣實在太像了。

而在第一排的貴賓席裏,馬丁在兩名僕從的陪同下,看著丑角邊介紹下一段節目,邊帶著騎著迷你腳踏車的紅毛猩猩退出舞臺。

下一個節目開始了!

舞臺下方的燈全往上打在高空中那幾條繩索跟單杠上,穿著紅白緊身表演服的達恩及侯仙兒則出現在兩邊的繩梯上,現場立即響起如雷的歡呼聲跟掌聲。

現場的媒體記者,手中的照相機更是哢喳、哢喳的響個不停。

侯仙兒對所有人微笑揮手,但達恩的表情就不冷不熱了。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裏,兩人攜手表演著驚險的空中飛人,兩人互相的來回換手、翻滾、接力,現場觀眾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驚歎,惟獨馬盯黎塞、朱琦三人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侯仙兒在空中翻轉三圈,單手接過達恩扔過來的單杠,垂直身子,像個體操選手再翻轉出一個花形後,達恩飛身過來,一手握住她的手,兩人同時在空中翻轉,演出空中疊羅漢……

侯仙兒一直玩得很開心,一直到她聞到一股“氣味”。

一股不屬於人間的氣味……

她的心猛地一震,立即分了心,要不是達恩一手緊急扣住她,她可能已經往下墜了。

“你在幹什麼?專心點。”

達恩臉色微微泛白,藍眸中竄出兩簇怒火。

她是想專心,但那股氣味愈來愈濃,讓她忍不住邊拉繩子,目光邊往觀眾席上尋找。

一個穿著藍色長袍、脖子上戴了條銀色十字架項鏈的中年男子正仰頭看著她,而那雙黑眸——

侯仙兒的臉色悚地一變,慘了!

不會錯的,這雙又深又沉的眼睛、這個氣味,雖然相貌不同,但確實是屬於天禪和尚的,怎麼他也來到人間了?!

不好玩,這可不好玩了,上回她惡整了他,他說過絕不會饒她的。

她飛身躍到達恩身邊,拉著繩索在他身邊晃呀晃的,“呃……我不玩了,我要先走了!”

他冷眼瞪她,“你在胡說什麼?表演還在進行。”

“可我有事啊!”

“完成它!”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字,但氣勢十足,她還真的不敢先走。

先前被偷走一個吻,她跟他飛來飛去,雖然愉快,但心頭小,鹿亂撞不已,而這會兒碰上天禪和尚,,她心頭的小鹿不只是亂撞,而是想撞出胸膛來了!

勉勉強強的完成空中飛人的表演後,她無暇理會那些歡呼聲、掌聲,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到後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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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星光燦爛,夜色迷人。

侯仙兒一出熱鬧滾滾的表演會場;這才發現到外面有多安靜,而且秋風輕拂,這夜還有些涼。

她很快的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但黑暗中,一個人影突地竄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一下凡間,你這只撒野的潑猴就成了膽小猴了?”

她潤潤乾澀的唇,看著一身怪裝的天禪和尚,反唇相稽,“那你呢?明明是個和尚,幹麼變臉,又穿——”

“我現在是神父,跟和尚一樣,不近女色,與神為伍。”

面對這只猴子,天禪和尚的口氣可沒有平時的沉穩,甚至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

當年這只潑猴搖身一變,幻化成自己的師尊焰絕大師,並以修法為由,指示他得全身赤裸的到仙界的法山瀑布去受洗三十日後,方能成仙。

他不疑有他,咬緊牙關的承受萬丈瀑布敲打在全身的痛楚,而這只潑猴竟還領了一些花果山的猴子猴孫,躲在暗處“欣賞”他邊哀號邊咬牙苦撐的畫面。

要不是焰絕大師遠遊歸來,他還真會傻傻的在瀑布中撐三十日呢!

再加上最後孫悟空害死了師尊焰絕大師,他對這幾隻潑猴更無法忍受,現下這五隻潑猴私自下凡,為了人間安危,他更加有理由收伏她們。

侯仙兒看著這個“神父”在黑暗中,臉色還能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她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麼。

“天禪和尚,別想那些陳年往事嘛,咱們難得在這個美麗的人間相遇,俗話說:”相逢即是有緣。‘我請你吃些東西去,咱們閒話家常。“

“可以,等我先收了你這只該死的猴妖!”

他眸中冷光一閃,原地轉身,左右手各閃了一道金光,“就見他右手多了一個缽,左手多了一把金剛杖。

對這兩樣東西,侯仙兒可不陌生,她嘴角微微抽搐,呐呐的道:“等一等,好不好?至少在我被你收進缽前,讓我先把這個奇妙的國家玩一玩,這才能死而無憾吧?”

他臉色丕變,氣呼呼的怒道:“死潑猴,老和尚面對的幾隻猴精,就只有你敢跟我談條件,看杖!”

天禪和尚一耍金剛杖,侯仙兒立即跳到另一邊的一棵大樹上,“出家人慈悲為懷,老和尚,你要殺了我,可是沾了血腥,馬上從仙變成妖。”

“你還貧嘴!”

天禪和尚一把金剛杖耍得金光萬丈,侯仙兒拼命遁逃,但難免被金光射到,一時之間,像被燒了一下,刺痛的大叫。

“老和尚,我頂多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別那麼記恨成不成?”

“你還敢提?”他惱怒的蹬她,“我告訴你,我早就算出你會下凡為害,所以我才在巴黎候著,要不是因為你這幾天對某人仍有幫助,和尚我才不會讓你在這個城市涼快逍遙!”

“某人?”她腦袋靈光乍現,“是達恩?對吧!今兒個就是我幫他的,所以,老和尚,我還有很多機會幫他,你先別殺我啊!”

“我是收你這個妖。”

“意義相同,所以仙兒我不玩了,先閃了!”

古靈精怪的侯仙兒話語一歇,喊聲“變”,立即變成一隻金剛鸚鵡,往回飛。

從老和尚的話聽來,達恩可成了她的“護身符”,她不找他怎麼行?

但天禪和尚不放棄,托缽持金剛杖一路追隨,見那只金剛鸚鵡又飛到馬戲團內,他抿緊唇,收回了缽跟金剛杖。

這只精靈猴是最難擺平的,他早有心理準備,但卡了個達恩,這情形可就變得複雜了。

他原本算出侯仙兒會出現在這兒,才變身為神父隱身于城市一隔,沒想到竟會跟達恩發展出一段亦師亦友的塵緣。

看來他的一時口快,絕對會讓那只精靈猴更粘著達恩了。

這難道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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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表演結束,一回到後臺,就看到匆匆從觀眾席上跑進來的母親,還有她身後的父親跟米拉。

至於馬丁那個老頭子,他注意到他在看完他所有的表演後,就讓兩個僕從推他離開了。

而眼前這樣的畫面也不陌生,事實上,每回他玩命時,總能讓他的生父跟生母見上一面。

“呃……你好。”朱琦不自在的跟依舊沉穩挺拔的黎塞打聲招呼。

“你好。”黎塞也看著眼前信然亮麗的女子,心微微的抽痛。

“朱琦,你好”

米拉見兩個舊情人見面,可是更加的小鳥依人,裝出一臉的幸福笑靨,靠在黎塞的懷中。

朱琦勉強對她擠出笑意,隨即將目光移回自己的兒子身上,也將喉間泛起的酸澀咽下。

“你這孩子,老做這麼冒險的事?要是一個不小心——”

“媽,我這不是沒事?倒是——”達恩先瞥了父親一眼,再看著她道:我以為你這次不會來了。“

“我是不想來,我怕心臟病發。”她開玩笑的說,但她真的怕兒子出事,也怕碰到自己仍然深愛的男仔擁著另一個妖嬈女人的傷心畫面。“現在你沒事就好,媽得開車回去了。”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僵笑道。

他眉峰一攏,“媽不留下來住幾晚?”

“不了,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她匆匆的親了兒子的臉頰一下,很快的越過那對親密相擁的男女,眼眶已經泛紅。

達恩冷睨著像只八爪魚般粘在父親身上的米拉,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看著母親匆匆離去的父親,不滿的道:“你也可以走了。”

黎塞這才收回目光,回頭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輕時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任性?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尋找刺激,是多麼的愚蠢……”

“夠了!”他不悅的一挑濃眉,“你是我的誰?我母親可以這麼說我,但你就是不行。”÷‘

“因為我愛你,兒子。”

“我沒那個福分,而且你也沒有愛我的資格。”他的口氣極冷。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了。

不過這個氣氛很快的便打破了。

“哦,嗨,這你爸媽咽?”。

一下子從金剛鸚鵡變回人形的侯仙兒一沖進後臺,馬上擠到達恩的懷中,邊打招呼邊看眼前這個像極了達恩的中年男子,還有他身旁那個幾乎貼到他身上的妖嬈女人。

達恩不知道這個剛剛才像身後有鬼在追般沖出表演場的女人,為什麼這會兒又像是被鬼追,臉色發白的沖回後臺?

但她緊粘著自己的行為,跟忝不知恥的米拉如出一轍,讓他反感極了。

他毫不客氣的推開她,可她又粘上來,他再用力的推她一下,她又窩進來,他的臉色一沉,像在趕一隻討厭的蒼蠅道:“走開!”

哪能走?老和尚就在外頭,她不會那麼笨的。

“你爸媽?”

她白目的再問一次,立即引來達恩的一記超級大白眼。

“你眼睛瞎了?”

她皺眉,看看他再看看那名男子,反而捧著肚子笑他,“是你瞎了吧,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們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要不是父子,那是什麼?”

“你——”他立即握拳,臉色鐵青。

“達恩,你的女朋友?”黎塞仔細的打量眼前的東方女孩,她看來很聰穎、很機靈,而及美得端雅可人。不錯。

“是不是都不幹你的事,你只管帶著你的女人滾離這兒。”

達恩怒氣衝衝的說完話,轉身走到後面的更衣室。

黎塞看了看,識相的帶著米拉離開了,但侯仙兒仍亦步亦趨的跟著達恩——

他氣得怒喝,“你到底想幹麼?”

“沒幹麼,只是想和你走在一塊而已。”她嘟嚷著,不明白他問那麼多做啥?

“可是我不想跟你走在一塊。”

“我想,而且,還決定跟你住在一起,我求求你啦,我真的無處可去,你就好心的收留我這個救命恩人,你好心也會有好報的……”.

她嘰嘰喳喳的在他身後念了一大串,但達恩甩都不甩她,也不理會整個表演還在進行,他鐵青著臉走到停車場,準備離去。

“等一等!”

安琪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站在他面前,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依依不捨的凝睇著他,“你不等表演結束舉辦完慶祝會再走?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不用了,我對你沒那種意思,希望你好自為之。”

達恩口氣淡漠,而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希望她別再糾纏不清了。

安琪的眼眶一紅,淚水迅速盈聚,哽咽一聲,“我……明白了。”

她驟然轉身,一邊拭淚一邊跑開。

“你也一樣,我希望你也能好自為之。”

他冷冷的看著站在離自己不到一步遠的侯仙兒。

她優雅的聳聳肩,“我也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別將你的救命恩人趕出去風吹雨淋、露宿街頭,自己則睡在溫暖的床上,那會遭天譴的!”

臉皮的厚薄程度,相較之下,立見分曉。

他怒不可遏的瞪著笑盈盈駁斥他話的侯仙兒,腦海中浮現的居然就只有“沒轍”一詞!

“再說你還……咳!”侯仙兒光要說他親了她,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她又連咳了幾聲後,這才紅著粉臉兒道:“依我們之間的親密程度,你本來就要對我負責的,所以我住你家,你應該無異議的答應才是。”

“是嗎?你慢慢作夢吧。”.

想起馬濟神父的話,達恩壓下了心中另一個莫名想負責任的聲音,冷冷的跟她說完,即坐進車內。

本以為她會強行進入車內,沒想到,她只是呆站在原地,眸中閃爍著盈盈的淚光。

從車子的後視鏡看出去,他好像挺殘忍的——

不過,怎麼才一晃眼,她人就不見了?!

他愣了愣,難以置信的又回頭看,但此刻表演結束,三個出口湧出大批出場的人潮,他只得先行開車離去。

殊不知,此刻車上已經多了一隻蟑螂,舒服的坐在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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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離開馬戲團後,先到醫院探視魯西格,告訴他演出成功後,兩人又談了一會兒,他這才開車返家。

回家的路上,他想著母親來匆匆去匆匆的行為,面對父親已有女友的事實,他相信她也有自己的傲氣,所以要父親跟母親重燃愛火,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思緒間,他將車子停好,下車走進客廳,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跟著一隻大蟑螂。不過,那只蟑螂一聞到一股氣味,馬上閃身到沙發底下。

“馬濟神父,你怎麼有空過來?”

達恩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神父,臉上露出笑意,可轉頭看向老管家時,倒有一點點的不滿,“怎麼沒通知我神父來這兒?”

“不怪他,我知道你今晚有表演,所以……”天禪和尚往四周看了看,奇怪,依他對那只潑猴的瞭解,他一定會粘住達恩的,怎麼沒瞧見她?

達恩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感覺他看來有點兒怪怪的。

“神父,有事嗎?”

“哈哈,”他乾笑兩聲,“沒有、沒有,只是過來關切一下,看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謝謝神父。”達恩感激的笑了笑。

老管家隨即端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一轉身,居然發現沙發下有只大蟑螂!

他的眉頭一皺,每天都有傭人來打掃的,怎麼還會有蟑螂?

天禪和尚注意到老管家突地停住不動,而老管家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腳下。

他好奇的往下一看,眼睛倏地一亮。

好啊,居然敢躲在他座位下麵,他抬起皮鞋用力一踩——

閃啊!侯仙兒連忙往外爬,氣那個老管家幹麼注意到她。

天禪和尚對這只蟑螂恨之入骨、還起身用力踩的模樣,可讓達恩跟老管家看傻了眼,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逃啊!逃啁!蟑螂展翅一飛,飛到達恩的肩膀上,天禪和尚也追了過來,大手一拍,千鈞一髮之際,蟑螂驚險的再逃過一劫,而達恩的肩膀則中了一掌,他錯愕又不解的看著咬牙切齒的神父,拿起腳上的皮鞋追逐那只四處亂飛、亂竄的蟑螂。

“老管家,去拿殺蟲劑來。”

他猜測是神父對蟑螂特別討厭,才會有這樣失常的演出。

一會兒,老管家去而複返,用殺蟲劑對著飛來飛去的蟑螂連噴好幾下。

“天啊?毒氣嗎?”

侯仙兒猛吸了一口,察覺不對,又急忙閉氣,她猛拍翅膀,飛上三樓,躲到達恩的床底下,但才一下下,她就聽到急奔而來的腳步聲。

“神父,你還好吧?”

達恩很難相信,那只蟑螂已經飛不見了,神父卻還一副要趕盡殺絕的凶樣。

聞言,殺紅了眼又氣喘吁吁的天禪和尚這才回過神來,一見自己失態就罷了,居然還闖到三樓的臥房來。

他尷尬的拭了拭額上的熱汗,呐呐的解釋,“沒、沒事,呃……神父我最討厭蟑螂了,所以……哈……”

便宜你了,侯仙兒!

一肚子火的他對著一臉困惑的達恩僵硬笑笑後,即告辭離去。

一頭霧水的達恩回到自己的臥室,洗了澡,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出來後往床上躺下,但怎麼一直聞到一股殺蟲劑的味道?

他皺起濃眉,嗅了嗅,下了床蹲下身,將床罩拉起,殺蟲劑的味道竟撲鼻而來,而一個物體也從裏面爬了出來——

“侯仙兒?!”他嚇了一跳,猛抽口涼氣,卻見她五體投地的癱軟在地上。

“我、我快……快沒氣了……”

侯仙兒兩眼發直、臉色慘白,一說完話就昏厥過去了。

“老管家!老管家.

達恩一邊喚老管家,一邊將她抱上床,而匆匆趕來的老管家對侯仙兒渾身的殺蟲劑味道更是困惑,“她——”

“她還有呼吸、心跳,可是好臭。”達恩不得不暫時停止呼吸。

“少爺,你得幫她洗澡,再換下衣服,她可能就是被這刺鼻的味道給熏昏的。”。

“我、我幫她洗?”他錯愕的看著他。

“總不好我這個老頭子來吧!”

“呃……那你去準備衣服。”

達恩皺著鼻子,將渾身都是殺蟲劑味道的侯仙兒抱到浴室,脫掉她身上的長洋裝、內衣褲,這才發現她是麻雀雖孝五臟俱全,該凸的凸、該翹的翹,曲線玲瓏、肌膚賽雪。

幫她洗頭、洗澡,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交過女朋友,做愛那件事也不是沒試過,他有正常男人的欲望,所以面對這個嬌小玲瓏的全裸女子,他有反應也是正常的。

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她全身上下洗得香噴噴後,他拿起浴袍幫她穿上,再將她抱出浴室,床上已經擺放了一套換洗衣物,他又滿頭大汗的幫她穿上衣服,這會兒,可覺得全身血液都沖向腦門了。

她洗乾淨了,身上也沒有那種熏死人的味道,但還是等了一會兒,侯仙兒才悠然轉醒。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面對自己的竟然會是達恩那張額頭冒汗的俊美臉孔。

“你——”

“終於醒了?”達恩潤潤乾澀的唇,看她醒了,不知道自己為何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她坐起身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色長裙。

奇怪,她之前好像不是穿這件衣服?

“你從哪里進到我房裏的?又為什麼渾身上下都是殺蟲劑的味道?”

達恩已恢復一臉的淡漠表情,但只有他知道,她美麗同體的影像還挑動著他的澎湃欲火。

他這一問,可讓侯仙兒想起來了,是老管家在她的身上噴上怪氣體,她才昏厥過去,可是——

“是誰幫我……呃,”她摸摸濕漉漉的頭髮再聞聞身上的肥皂香,“是誰……”

“是我。”達恩知道她想問什麼。

她眨眨眼,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

他點點頭。

那她不就被他摸光光了?!她傻了。

“我是不得已的,要不,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口是心非是有必要的,瞧她以一副看色狼的眼神瞪著他。

這、這……冷靜,她得冷靜一下,問重點,“那個神父走了?”

“走了,你認得馬濟神父?”

她點點頭,很快的又道:“他走了就好,而我被你……算了,算了,那事也甭談了,最重要的是,你讓我住下來好不好?算我求求你,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這老和尚一定猜得到她會粘著達恩這個護身符的,搞不好還會常常上門來,所以,她不跟他多培養點感情怎麼成?

必要時候,還可以請他當和事佬呢!

達恩應該要趕她走的,如果他夠理智的話,但一想到她楚楚可憐、淚如雨下的站在他車後的情景,再想到她剛剛奄奄一息的樣子——

“好吧,你可以留下來,但不是白吃白住,你得幫老管家,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目光冷凝的看著她,“眼睛放亮一點,我要你在我的視線內消失,你就得消失。”

“為什麼?”

他沒回答她,而是直勾勾的睨視著她,一副她若不答應就算了的樣子。

“好,我明白了。”

於是,在糾纏幾天後,就在今晚,侯仙兒終於不必變成什麼,就能安安心心的窩在客房裏睡覺,這也算是一大突破了。

只是她卻睡不著了,一想到自己冰清玉潔的身子全被達恩摸光了,思緒複雜的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唉,她覺得彆扭,可人家看她時還是冷冰冰的,根本沒啥感覺嘛!

也許,他摸過好多女人的同體了,就像他親了安琪也親了她,但對她也還是凶巴巴的……

一牆之隔的主臥室內,達恩則靠坐在床頭櫃上,也是了無睡意。

他瞥了一旁的床頭音響一眼,上面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馬濟神父要他離侯仙兒愈遠愈好,可他卻收留了她。

是對?是錯?

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他也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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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仙兒終於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了,不過,她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食客。

尤其達恩要她離開他視線的話,她更是如馬耳東風,聽而未聞。

達恩上班,她幫忙提公事包,他上車,她也硬要上車,他冷言冷語,甚至語帶威脅的趕人,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憐樣。

達恩可沒那麼好應付,還是會將她強拉下車,但他人到公司時,她也一定會出現在他公司,還一連數日都是如此,他快氣炸了。

“我警告你,你要再這樣跟前跟後的,我再也不准你踏進我家一步!”

坐在黑桃木辦公桌後的達恩,眼冒怒火的瞪著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侯仙兒。

她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她其實不是那麼愛粘人的,但論法術,她哪是天禪和尚的對手?他是得道高僧耶,她只是一根毫毛

“出去!”

“是。”

陽奉陰違是對付這個冷面男的惟一辦法,所以她前腳剛出去,立即變成一隻小蚊子再飛回他的辦公桌底下,等他下班。

翌日是星期天,沒想到這個冷面男竟然要去找天禪和尚,她一想到他的味道,就倒退三步,然後閃人。

回到住處,老管家說達恩是到教堂那兒去告解的,還幫她解釋了告解兩字的意思。

不過,曲達恩的身世比較好奇,尤其一個擁有這樣的豪宅又有一家大公司的人,為何要到處去打工?

這個問題,先前她其實問過唐了,但有聽沒有懂,所以她決定問老管家,“前幾天,我偷聽到達恩用電話聯絡一家咖啡屋,準備去那兒當臨時工,端盤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面對她的問題,老管家是欲言又止。

少爺的行逕他也不十分明白,不過,他卻清楚,要讓這個慧黠可人的小女孩多瞭解些少爺的事,學習法文是一定要的啦。

他先到書店去買了幾本報導達恩消息的八卦雜誌給她後,再帶著她到二樓的圖書室,從裏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中法辭典,“這本書你先拿去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那這些——”她不解的看著那幾本封面上就印著達恩的雜誌。

“裏面雖然有些報導是誇大了,但有七、八分真實,你若搞懂,法文,就看得懂裏面的內容。”

她蹙眉,“那麼麻煩,直接告訴我不就成了嗎?”

他一臉靦腆,“少爺會不高興的,但從雜誌上得知……”

“就不幹你的事了。”侯仙兒笑笑的點點頭,拿起那本厚厚的辭典及幾本雜誌,窩回房間裏去,不久,老管家還搬來一台小電視、DVD、語言學習光牒,一一向她解釋用途,並教她使用。

一會兒後,房間裏就傳來侯仙兒那聽來好笑又彆扭的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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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9: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時序轉到了十月。

離巴黎不遠處,位於森林谷地中的“尚普爾葡萄園”,一眼望去,紫黑色的一大片葡萄正結實累累,裏面有上百名工人在忙碌採收。

“最新消息,你那個寶貝兒子去當服務生了!你要不要去管一管?”

?米拉走到黎塞身旁;完全不在乎他跟負責葡萄園的法蘭斯正在談話。

黎塞僅瞥她一眼,“我管不了他。”

“管不了就叫他媽……呃,不是,叫他母親去管。”

他藍眸半眯,“你要我去找她?”

“不然呢?”

她煩躁的跟法蘭斯揮揮手,示意他走道一點。

雖然這招下的是險棋,但她沒能力讓那臭小子認祖歸宗,也就無法逼眼前這個男人娶她!

惟今之計,只有朝那小子的親媽下手,這多少還有點兒機會,但黎塞給的答案很窩囊。

“算了。”

他不想去面對朱琦,當年是她對他的愛沒有信心,不僅不告而別,更帶著他的兒子遠走他方,這不僅讓他失去初為人父的機會,更讓他在二十多年後,與兒子相遇時,被兒子當面諷刺他沒有愛他的資格!

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剝奪了一切,卻得由他來承擔責任。

“算了?!怎麼能算了?”米拉見他轉身繼續往葡萄園走,她也不高興的跟上前去,“他是你兒子,難道你不想認他?”

“你明知那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

“那你就去試試看,看他能否回到老爵爺的身邊啊?侯爵老了,而我們都知道他有多麼希望他能喊他一聲‘爺爺’……”

“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麼善良。”他略帶譏諷的打斷她的話。

他不是笨蛋,他跟她之間除了rou體關係外,就什麼感情也沒有了,所以他理性一想,她值不值得愛、善不善良就很清楚了。

她尷尬一笑,窩進他的懷中,“你怎麼這麼說?好像我心腸很壞似的。”

他推開她,“我得做事了。”

“黎塞!”她咬著下唇,氣呼呼的跺腳。

這天,黎塞跟著法蘭斯巡視葡萄園及地窖的釀酒情形,但他的腦海裏卻盤旋著米拉所說的那一席話。

他父親老了,行動又不便,雖然醫生說他只要努力複健,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但對一個渴望孫子回到身邊的老人而言,他只要孫子回來,其他的,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回想當年,是父親的挑撥離間,讓朱琦誤以為他在外頭有女人而傷心離去的,為此,他對父親也有諸多不滿,不久,他即搬離巴黎回到葡萄園的山莊住下。

如今父親一日日衰老了。

或許,分身乏術的他還是該走一趟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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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剛從公司下班回家,第一個傳進耳朵裏的就是侯仙兒含含糊糊學習法文的聲音。

雖然發音有些不標準,但還算不錯了,看來這些日子的閉門苦讀,還是有成果的。

只是再想到最近幾次他去找馬濟神父例行告解時,神父要他帶侯仙兒到教堂去時,他的眉頭又糾了起來。

“侯仙兒雖有天使臉孔,但被邪靈附身,為了她好,你最好帶她到我這兒,我為她念咒除邪去惡。”

馬濟神父這一席話已說了很多次了,他卻猶豫不決。

思緒煩雜的達恩打開房門,一眼就瞧見戴著耳機在學習法文的侯仙兒,她穿著藍色針織上衣搭配牛仔褲,邊點頭邊朗誦法文,那清純無邪的模樣可比天使,他怎麼看,都看不出她有被什麼邪靈附身?

“不然,你怎麼解釋,她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或任何你會出現的地方?那是一股邪惡的力量在作祟,達恩。”

馬濟神父的話再次浮現腦海,達恩凝望著還沒發現他的侯仙兒。

對她不管在何時何地總能突然出現在他視線中的事,他也問過她了,但她總是閃爍其詞。

“咦?達恩,你回來了。”

侯仙兒抬頭一見到他,很快的拿下耳機,她對這個現代化科技的世界,可是愈來愈愛了。

他看著她幾乎是跳著來到自己的眼前,一張粉臉笑嘻嘻的。

他抿抿唇,“明晚有點兒事,要你跟我去一趟。”

“好阿好啊!”

說來,她最近老是變些小蚊蟲,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他煩,她可是更累呢。

但那也沒辦法,天禪和尚對她虎視眈眈的,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免得栽在他手上。

第二天晚上,達恩去當端盤子的侍者回家後,即開車載著她到社區教堂,而侯仙兒一聞到天禪和尚那股揮之不去的味道,臉色瞬間發白。

“我想回去了。”她連退三步。

“不急,我們進去吧。”

他看著她,不解她的表情為何變得如此惶恐?

她笑得勉強,“這兒是告解的地方不是?我沒有什麼好告解的嘛!”

“先進去。”

她苦著一張臉,心裏有底,她跟老和尚又要見面了。

唉,達恩還是半強迫的將她推了進去,馬濟神父就站在前面的演講桌前,身後有一面彩色的大玻璃窗,所以即便這會兒,外面只有微微月光,但在室內的明亮燈光下,那面玻璃窗仍然是五彩耀眼的。

既然得面對面了,她直接勾住達恩的手肘,深吸了二口氣看著老和尚,不——神父。

她露齒一笑,雖然這個笑有些不自然,“神父,你好。”

“你好。”天禪和尚略微挑眉,眸中一閃而過一道戲謔之光,仿佛是在提醒她,今晚要倒大楣了。

達恩皺眉,來回的看著兩人,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詭譎感。

“神父,人我帶來了,要如何驅魔?”

“驅魔?!”侯仙兒一聽,瞪大了眼睛。

天禪和尚露出一臉無害的笑容,“侯小姐不必害怕,我有驅魔的法力,定能將你心中的邪靈逼出。”

“免了、免了!”

侯仙兒哪不明白他在打什麼算盤。

她也裝出一張甜美可人的笑臉,“謝謝神父,但我人好好的,什麼邪靈、惡魔也沒有,倒是你這個和——神父,印堂發黑,依小女子算來,你要倒大楣了!”

臭猴子,倒楣的人絕不是我!天禪和尚眼睛閃過一道冷光,隨即將準備好的缽交給達恩,他右手則持著金剛杖,“你將這個缽蓋住她的頭頂,就能將她心中的邪靈逼出了。”

達恩接過手,卻一臉質疑。

“他誑你的,哪有什麼邪靈?達恩——”侯仙兒急忙離他幾步遠。

“要證明我有沒有誑他很簡單,你就讓達恩將缽蓋在你的頭頂上,這一切不就見分曉了?”天禪和尚“好心”的建議。

想的美咧,她那雙閃爍著金光的黑白大眼骨碌碌的一轉再轉,“我、我不行的,我娘說過,一旦讓人碰到我的頭蓋骨這裏,我就死翹翹了。”

他冷哼一聲,“分明就是妖孽作怪。”

但達恩沒注意聽他的話,反而一臉困惑的看著侯仙兒,“我以為你是孤兒?”

“我當然有娘的,只是、只是死了嘛。”

“別跟她說那麼多,我以杖制她,你則將缽……唉呀!”天撣和尚突地慘叫一聲,抱著右腳直跳不說,還哀哀叫疼。

達恩錯愕的看著臉漲成豬肝色的他,這一側轉過頭,卻發現身旁的侯仙兒不見了,而神父的腳邊財多了一個看來有上百公斤重的大鐵錘。

“仙兒呢?”他焦急的問。

天禪和尚痛得臉色發青,他早知道這個會變戲法的侯仙兒是最難纏的。

原以為有達恩在這兒,她不敢施法術,會乖乖就擒,結果,她的膽識顯然大於他的想像。

“仙兒呢?”達恩急了。

天禪和尚實在痛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邊跳邊指著腳邊的大鐵錘。

但達恩哪看得懂?他以為侯仙兒跑出去了,還是被惡靈怎麼了?所以一轉身就追了出去,“仙兒……仙兒……”

他一出去,侯仙兒也由大鐵錘變回人形,她的眸中閃爍著狡黠眸光,“你真的要倒大楣了,天禪和尚!”

她扯下一根頭髮,隨即一吹,喊了聲變,瞬間,上百隻迷你小猴在他身上又跳又踹的。

天禪和尚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腳痛難耐,他還是咬牙、頭冒冷汗的揮舞著金剛杖,瞬間,金光四射,一些小猴同時倒地,然後變為一小截毫毛。

小猴數量雖多,但金剛杖法力無邊,不一會兒,只剩幾隻小猴在拉扯著他的眉毛。

侯仙兒眼見情形不對才想開溜,天禪和尚手中的金剛杖已一棒敲下,她只好狼狽的來招驢打滾躲開了。

救命啊,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再變成一隻黑鷹,展翅飛寓教堂,飛回達恩豪宅的臥室,然後才在床上變回人形。

怎麼辦?被天禪和尚盯上了實在麻煩,若一個不小心,她就完了。

不一會兒,達恩匆匆忙忙的回來了,他伺著老管家,“仙兒有回來嗎?”

“這——”

“我在樓上。”

達恩一聽到她的聲音,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上樓去,一打開房門,就看到緊抱著棉被,瑟縮在一角,渾身發抖的侯仙兒。

“我、我不知道……剛剛我的身子好像一分為二,有個面貌恐怖的邪靈對著我尖叫,說他不想離開我身上,他不想……但他沒法子,從教堂裏閃過一道金光,就是那道金光將他拉離我身上,可我、我還是好害怕,嗚嗚鳴……”

“別哭、別哭!這樣聽來就沒事了,沒事。”

見她淚流滿腮,達恩的側隱之心陡起,他將她連同棉被一起抱進懷中安慰。

侯仙兒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邊拭淚也邊吐舌偷笑。

這樣就好了,那個臭和尚就沒有理由再找她去驅什麼邪靈了。

“我好害怕……”

“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沒想到這個有時凶、有時冷的美男子居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她甜甜一笑,嗯,這個胸膛真的是又寬又溫暖,就讓她多待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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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我要當你的助理。”

在一個美麗的秋日早晨,達恩口中還沒來得及咽下的麵包,在侯仙兒笑咪咪的宣佈這件事後,就這麼“噗”地一聲,噴射出來。

坐在他對面的侯仙兒閃得快,沒被射中,但正巧彎腰為她倒果汁的老管家就沒能逃過一劫了。

老管家僵在那裏,對臉上多了些口水、麵包屑有些不知所措,這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呃……對不起。”

。對不起?!老管家錯愕的看著尷尬道歉的少爺,從被老爺硬塞來這兒以後;少爺對他一直都是冷冷的,何曾從他嘴裏聽過一句對不起。

他笑開了嘴、挺直了腰杆,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拭,“沒事的,少爺,燕子的唾液養顏美容,想來人的也有同樣功效才是。”

噗哧一聲,“哈哈哈……”侯仙兒大笑不已,她頭一回聽到口水可以養顏美容。

“是真的,小姐,下回我煮個燕窩湯給你嘗嘗。”

“燕窩?”

“是,就是燕子的口水。”

‘惡……“她吐吐舌頭,”那多噁心,我不要。“

“好了。”達恩對老管家開心的笑容反而有些不自在。他要他下去洗把臉,這才看著巧笑倩兮凝睇著自己的侯仙兒。

“你要當我的助理?”

“嗯,我看到辭典裏的字彙,有助理這一詞,看了看,我覺得我可以當你的助理,幫你做些事、跑跑腿,。就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不好。”

他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因為她那張巴掌大的粉臉最近老是不請自來的人夢,他要是與她再朝夕相處下去,怎麼行?

尤其那日,她楚楚動人的窩在他酸中,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他的心可是隱隱抽痛,萬般不舍。

但有這樣的感覺可不好,所以,他心裏的警鐘已經連敲好多天了。

“我說不好!”他對著那張期待的粉臉再強調一次。

“為什麼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擺脫邪靈,要是……”她頓了一下,又道:“這其實在中國有句老話的,說女人陰氣重,男人陽氣重,‘要是陽氣重,就比較不容易碰到髒東西,所以達恩你就好人做到底,好不好?”

明知他是外冷內熱,她就采個眼眶泛紅,扁著紅紅的小嘴兒,雙手合十的拜託。

他一臉為難,“你沒法子幫我的,你的法文還不夠靈光,而且我也有秘書。”

“多一個助理也沒關係嘛,我的法文說的是有些不輪轉,但聽力可強了,老管家直贊我聰明,還說再過不了一個月,我的法文肯定頂呱呱了。”

她信心十足的豎起大拇指。

他該拒絕的,但不知怎的,她撒野、耍嘴皮時,他可以冷冷的對她,可她像個小女孩般嬌憨又柔弱的請求,他就有些硬不下心腸。

“好吧。”

她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大叫,“耶!耶!”

他錯愕的眨眨眼,看著在瞬間變得活蹦亂跳、手足舞蹈的侯仙兒,剛剛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女孩一秒鐘就不見了?!

可惡,他被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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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用完早餐,達恩即開車載著侯仙兒出了豪宅大門,遠遠的,

就看見馬濟神父一手拄著拐杖,腫得像饅頭的腳板則裹著厚厚的白色繃帶,一拐一拐的走過來。?

“馬濟神父.

達恩在他身邊停下車子,一臉愧疚的看著他,這幾天,他特別注意邪靈離身後的侯仙兒的情形,顧此失彼,反而忘了去看神父了。

“你的腳還好嗎?”,

天禪和尚僵笑一聲,“還好,只是腳趾骨碎了,腳底板瘀青紅腫,所以,躺在床上好幾天,今天才能出來找人算——”他咬牙切齒的咽下帳字,再擠出一絲笑容,看著坐在達恩身邊,低頭捂嘴偷笑的死潑猴!

他深吸口氣,“我今天是特地出來看看她的情形,要是邪靈又——”

“多謝神父關心,當日邪靈已出,我沒事了。”侯仙兒正經的說,還裝出一臉誠摯的感激,心裏卻想,別再找她啦。

“是的,神父,她沒事了。”達恩也附和。

天撣和尚看看他,再看看一對上他的視線,就笑得得意、可恨的潑猴,“你們要去哪里?”

“我要到公司去,仙兒去幫點忙。”

一旁的侯仙兒則用力的點點頭。

天禪和尚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剛好要到你公司附近的醫院去復診,方便載我一程?”

“當然。”

達恩答得爽快,侯仙兒的笑臉卻馬上垮下來,她心跳加速的看著達恩下車幫天禪和尚開了後車門,然後讓他坐進自己背後的位置。

天呀、地呀,這個位置可是大凶,要是老和尚從後面拿了法缽罩她的頂,她逃都來不及啊,這眼珠子一轉——

“哎喲!”她突然一臉痛苦的抱著肚子。

“怎麼了?”剛坐上駕駛座的達恩被她嚇了一跳。

“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啊!”

“一定是邪靈又回來了,我有準備傢伙。”天禪和尚眼睛一亮,馬上從懷中變出個法缽來。

“哈哈!不痛了、不痛了。”她急忙轉身,正對著拿缽的天禪和尚,眼神閃著大大的不滿。

“你還好吧?”

她對眉頭糾緊的達恩擠出一絲笑容,“我、我就坐這樣好了,看前面,車子多,我會頭暈。”

“頭暈也是邪靈來也。”天禪和尚拿著缽的手又伸向她。

她急忙閃避又道:“我頭又不暈了,我、我只是腳痛。”她趕緊低頭看腳。

“那也是邪靈采了。”天禪和尚的上半身已越過椅座。我蓋我蓋我用力蓋。

她左閃右閃用力的閃,最後是貼在車門,喘著氣道:“我換胃痛。”

他也喘著氣,“那、那也是邪靈采。”

“我經痛!”

“邪震——”

兩人你采我往,躲來閃去,這會兒面對面,氣喘吁吁的瞪著對方。

而坐在駕駛座的達恩采來回回的看著兩人,簡直看傻了眼,“你們,?。。。。?還好吧?”

兩人給他的感覺都……不太正常。

一聽到他的聲音,兩人才發現忘了他的存在。

連忙擠出假笑,他們直說沒事,不過,侯仙兒還是堅持要跟他面對面的坐著,以免著了他的道。

但天禪和尚哪那麼好對付,尤其一想到自己的腳痛之仇尚未報,他咬牙切齒的提醒她,“不行,這樣坐很危險,坐車一定要系好安全帶,這是交通規則!”

達恩贊同的點頭,“神父說的對,你坐正,將安全帶系好。”

還系安全帶?那她不乾脆就地正法算了?!

猴腦兒靈光乍現,她看著達恩道:“我跟神父坐後座好了,我多感受他的正氣、邪靈就不會近身……”

“嗯。”好像也有道理。

看她賊頭賊腦的坐進自己身邊,天祥和尚突地感到頭皮發麻、背脊發寒,這只賊猴子跟他坐這麼近做啥?

一分鐘後,答案揭曉,行進中的車子突然傳來一聲痛徹心扉的尖叫,“啊!我的腳、我的腳……”

傷腳一連幾次被重擊,就算有仙力、有缽、有金剛杖,天禪和尚也只剩一丁點的力氣抱著自己被狂砸的腳痛哭流涕。

達恩邊開車邊憂心的從後視鏡看他,“神父,你怎麼了?”

“她……啊!我的腳!”

他話還沒說,由兇器迅速變回人形的侯仙兒再送給他一腳,他的臉開始發黑,涕泗縱橫哭到不行。

“快送神父去醫院吧,他腳疾復發,好像更嚴重了,達恩。”

她一邊說而一隻腳就與天撣和尚的腳差距不到一公分,“你說對不對啊?神父。”

“是、是!”氣得牙癢癢的他也只能認栽了。

不一會兒,車子疾駛到了城中醫院,達恩跟侯仙兒還陪同天禪和尚到診療室。

當醫生打開繃帶,看到更甚於日昨的傷口時,差點沒暈過去。

“神父,你、你沒有自虐的傾向吧?”

“當然沒有!”他連回答邊恨恨的瞪了一旁別開臉偷笑的侯仙兒。

達恩也看向她,嚇得她連忙裝出一臉難過的樣子。

醫生的臉色很凝重,“神父,你的傷很嚴重,我看還是住院幾天,好好留在這兒治療,不然要是肌肉壞死,那可是要截肢的。”

“什麼?!”天禪和尚的臉色刷地一白。

達恩的神情也凝重起來,“神父,你還是照醫生的指示住院幾天吧,所有的費用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我先去幫你辦住院手續,仙兒,你陪著神父。”

“嗯。”

聽到老和尚要截肢,侯仙兒可笑不出來了,她只是希望能擺脫他的糾纏,絕無害人之心。

“和——神父,對不起哦。”她是真心道歉。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怒斥。

“我沒有惡意的,只要你答應……”她壓低了音量,看著轉身去拿東西的醫生,“只要你答應不再抓我,我可以天天來照顧你的。”

“再讓你廢了我另一條腿?!”

她尷尬一笑,“不會那麼倒楣的啦!”

一會兒,達恩去而複返,並陪同換好藥的天禪和尚進了病房,在打點好一切後,才跟侯仙兒前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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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9: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神父住院後,達恩將咖啡屋的打工工作辭了,該店的老闆很失望,但還是希望他如果想打工,能以他這兒為第一考量。

達恩明白,有他的地方,就有免費的廣告,還有“三多”,媒體多、記者多、顧客多。

因為他是眾人口中的“怪胎”!

而在他人眼中,主修電腦資訊的他,能在二十五歲就擁有上億美元的身價,除了幸運還是幸運。?

但只有他跟他母親最清楚,他是花了多少時間設立一個科技網站,一點一滴的累積財富的,還研究、設計通信產品,最後將所有的積蓄拿去生產後在網路上販售,而這個動作也開啟了他的財富大門。

網路世界的無限,讓他在財富的累積上得以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也讓他能更進一步的擴展業務。

幾年下來,他設立的“Miracl科技集團:,已經是全法國最大的網路設備業者,更是知名”JD—LOVE“晶牌手機的製造商。

家財萬貫的他偶爾卸下總裁身分,投入市井小民的生活,在咖啡店、餐館打工當服務生、到電影院當放映師、到遊樂場當收票員……體驗不同的生活,也提醒自己勞力的可貴。

他以這樣的心態來管理自己的經營團隊,也充分賦予每個主管足夠的權力,但有人就是看不過去,認為他幼稚的以那些行,為來讓尚普蘭家族顏面盡失。

而那個某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辦公室裏,氣呼呼的指責他的種種不是。

“……你的血液裏有我們尚普蘭家族的血統,你去打工,因為你年輕、你要體驗生活、你要拿命開玩笑,我千阻礙萬阻撓也阻止不了你,我認了,但現在,你居然每晚去照顧那個跟你毫無關係的神父?!”

馬丁愈說愈激動,那個神父充其量也只是腳受傷,而他這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雙腿都沒用了,鎮日坐在輪椅上,這個孫子卻一次也沒上門采關懷過!

這叫他怎麼不嘔?怎麼不嫉妒?

對一個沒有關係的人都能如此,對他這個日薄西山的親爺爺,就這麼吝於付出一絲絲的關愛?!

“你說完了嗎?”達恩藍眸半眯,眸中儘是諷刺之光。

“達恩——”

“我對誰好是我的事,而你,沒資格也沒權利采我的公司數落我。”

馬丁握緊雙手,咬牙拍桌,“該死的,我是你爺爺!”

他冷笑一聲,口氣也極冷,“馬丁?尚普蘭侯爵,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我自己是什麼身分,我很清楚,請你別老糊塗的當街認孫子,這會造成我很嚴重的困擾。”

他臉色一白,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半句話來。

“茶泡來了。”

當了幾天助理的侯仙兒大半都只有端茶水的份,一些文件、資料要靠電腦的她不懂,所以達恩還是堅持由他請的秘書處理。

她先端一杯給達恩,再將另一杯端到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公公面前,沒想到,達恩冷硬的道:“甭給他了,這個客人要走了。”

“嗄?”她一愣。

“而且,咱們公司的粗茶,侯爵大人也喝不習慣。‘

“哦……是。”她收回了茶水,卻看到老公公的眼角泛起淚光。

馬丁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苦笑,“好、好,你對我還真是好,連杯茶水都捨不得給我喝。”

她眨眨眼,“你想喝啊?老公公,那你就喝埃‘她又遞給他。

“不准!”達恩一看到他就氣,是他讓他跟母親在敷不清的城市裏飄泊的。

侯仙兒柳眉一擰,“達恩,你怎麼那麼吝嗇!”

“你也要滾出去?”

哇咧,怎麼臉色那麼臭,那雙藍眸還怒濤滾滾,真嚇人。

“沒、沒有,可是就一杯茶而已。”她嘟嘟嚷嚷著。

“你給我閉嘴!”

馬丁看了這個心地善良的東方女孩一眼,心裏頗有另一番苦澀滋味,當年,他就是討厭中美混血兒的朱琦有一張東方臉孔,還與上流社交圈格格不入,他認定她無法當一名稱職的尚普蘭家族媳婦,所以才極盡挑撥之能事,讓兩個相愛的人出現嫌隙、誤會、爭執……然後,成功的將朱琦逼離了巴黎。而今,這個時刻裏,他的親孫子態度惡劣,為他仗義執言的就是一個有著東方臉孔的女孩。

“什麼嘛!人在好的環境裏成長,果真會恃寵而驕,對個老公公也這麼不客氣,別忘了,你我也會老的.?

侯仙兒若聰明就該閉嘴的,可她就是忍不祝

達恩冷冷的瞪著她,沒有說話,直接按了內線,叫保全上來,不一會兒,一個光頭大漢走了進來,對著她就說:“請。”

達恩冷眼的跟他點點頭,她不解的看著那名大漢轉向她伸出手,然後像在拎小狗似的拉住她的衣領,將她拎出門去。

“嘿!”.

砰一聲,門關上了,她拳打腳踢的掙扎,氣呼呼的拉掉那名大漢的手,“你太過分了!”

“抱歉,是總裁交代的。”那名大漢跟她點頭,“請小姐別為難我,要不,待會兒,就得將你請出大樓外。”

經過努力學習,現在的她不但聽得懂法文,還能流利回嘴,“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他的助理!”

侯仙兒在門外大聲嚷嚷著,門內,空氣凝結。

達恩冷冷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馬丁,“你還不走?”

他深吸了口氣,“我走,但沒有必要為難那個小女孩。”

“老頭子,你變善良了?還是被人遺棄的孤寂教會了你,做人不必太絕?”他話中帶刺。

他苦笑,坦白的道:“你說的對,而悲哀的是,就算我拉下臉來求你、求你爸回到我身邊,卻再也沒有人願意理我這個老頭子了。”

馬丁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眼泛淚光的轉動輪椅,行動不便的他不願讓孫子看到自己懊悔的淚水,急急的操作輪椅,卻一個不小心,輪子打斜,他整個人從輪椅上面跌下來。

達恩臉色丕變,直覺的上前要幫忙——

“不用了!我行、我行的,我不要……不要讓別人再看笑話!”

馬丁老淚縱橫,眉宇間卻仍有強悍的傲氣,他掙扎的、狼狽的用爬的一步一步撐上輪椅,但幾次失敗後,他氣喘吁吁,只能無力的坐在輪椅邊。

侯仙兒此時剛好推門麗人,她是用“變”的老方法擺脫纏人的保全人員,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進門後,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你在幹什麼?達恩,他跌倒了,你連扶他一下都不肯!”她急忙蹲下身,一連瞪他一邊將老人家扶起來,讓他坐回輪椅上。

達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藍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為你是個好人!”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推著低頭流淚的馬丁離開。

只是她原以為是孤家寡人的可憐老公公,竟然有一部好長好寬的轎車等在大樓門外,而在兩名仆侍的幫忙下,他上了車子,還慈祥的問她,“想不想到我家坐坐?”

侯仙兒抬頭看了大樓一眼,她剛剛對達恩的口氣好差哦,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你要找達恩?沒關係的,你上去吧,謝謝你,小女孩。”

她看向馬丁,他眉宇間的孤寂實在令人心疼,他到底有什麼樣的傷心故事?而達恩跟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她露齒一笑,“沒關係的,老公公,我就去你家一趟。”

“好。”馬丁眼睛一亮,眼眶也立即泛紅。

終於……終於有人願意陪陪他這個老頭子了!

“什麼?這兒就是你的家啊,老公公。”

“是。”

侯仙兒真是驚訝,這兒跟達恩的家相距只有一條街遠嘛,而且從三樓的玻璃帷幕看出去,還可以看到達恩家呢。

她眨眨眼,一回頭看到一張長方桌上,已擺放了各式各樣的蛋糕、茶點,還有那種黑黑的叫咖啡的東西,在達恩家她也喝過,滋味苦苦甘甘的。

她咋舌,“哇,好多!呃……我的肚子還真的餓了呢。”她笑得好開心。

馬丁笑得更開心,也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真心笑了,“那快吃、快吃。”

“那我就謝謝,恭敬不如從命。”-

侯仙兒又吃又喝,好不開心,但——

她皺眉,看著馬丁,“你怎麼不吃?”

馬丁只喝咖啡,不過,卻是一臉滿足的看著年輕的女娃兒又吃又喝的,在他的眼裏,看到的就好像是自己的孫子坐在眼前大快朵頤。“老公公,你怎麼不吃呢?”看他對著自己笑呵呵的,她再問一遍。

馬丁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我、我是特別叫傭人準備來給你吃的,沒人陪我,這下午茶一個人喝,太寂寞了,久而久之,也就不會想吃了。”

侯仙兒從他的語調中聽到一股濃濃的孤寂。

她輕輕的拍拍他的手,舉起兩根手指頭,笑道:“可是現在有兩個人啁,老公公。”

他眼眸微微一濕;但很快的壓抑下淚意,露出笑臉,“對……也對。”

一旁的兩名侍女驚愕的看著自家老爺跟這名東方女孩笑咪咪的吃起糕點。

真的是天下紅雨,一向脾氣暴躁、個性孤僻難以接近的暴君,這會兒竟然如一個慈祥的老公公跟這個女孩兒說說笑笑的!

仔細看看這個美如天仙的女孩兒,有一種很好相處的親切感,整個人笑盈盈的,好像發著光。

“老公公,你跟達恩是什麼關係?達恩到底又有什麼身世呢?”

老管家給她的那幾本雜誌,她還沒看,因為上面的“蚯蚓字”實在太多,還沒看她就頭疼了。

聞言,馬丁臉上的笑容馬上不見了。

“呃……沒關係的,要是老公公不想談,不勉強的。”

“沒關係,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了誰。”

於是馬丁將往事對著這個可人的女孩兒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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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有一位魯西格先生找您。”

達恩辦公室裏的內線響起。

“請他進來。”

達恩撇開了極力想將腦海中,白髮蒼蒼的馬丁想以自己的力量爬回輪椅的二幕刪除的複雜情緒。

從老頭子的眼神中,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傲氣遺傳自誰,可這樣的感覺,卻讓他感到悲哀與不舍,如此的矛盾情緒讓他一整天沒心情上班。

“達恩。”

辦公室門打開了,魯西格拄著拐杖走進來,達恩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微笑的迎向他,兩人隨即在沙發上坐下。

“好久不見了。”

“是啊,在馬戲團轉往另一個城市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一切都還好嗎?”

魯西格看著自己還未複元的腳,苦笑,“馬戲團解散了。”

他聞言一愣,“為什麼?”

但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多問了,“可傑兒馬戲團”這幾年來的票房不盡理想,上次,他客串表演空中飛人;雖然讓票房回春,但終究也只是曇花一現。

魯西格低頭不語,雖然遺憾,但他盡力了,團員們也很努力,只是終究這是不得不跟現實低頭。

他歎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達恩,“其實很多從小進入可傑兒的團員都很捨不得解散馬戲團,所以我現在是暫時將所有的動物寄放在動物園裏,團員大多數都去打工賺錢,希望能籌些錢租場地,讓馬戲團再公開表演。”

“我可以幫忙。”

魯西格搖搖頭,“你瞭解我的。”

達恩明白他的骨氣,只好不提,擔心的看著他的腳,“哪時候可以好?”

“快了,再過一個星期。”他潤潤唇,深吸了千口氣,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

“我、我也不想放棄馬戲團,所以,我也想找個工作,跟所有的團員們一起努力,”他低頭,交纏著十指,“但我沒讀多少書,從小到大都是以娛樂他人維生,一直找不到工作。”

達恩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你就留‘F來當我的助理,月薪就照公司的規定,你可以邊學邊做:當然,做不好,我一樣會罵人的。”

魯西格哽咽的點點頭,他知道他這麼說,他才願意留下來工作,但天知道,來這兒跟這個好朋友要一份工作,他的心有多掙扎。

“魯西格,你不必想太多,你是靠自己的勞力去掙你的薪水,這無關骨氣、無關傲氣,要不,我也不會去當一個端盤子的少爺。”

他點點頭,還是很感激他的幫忙,“我懂,謝謝你。”

為了去除他的不自在,達恩將一疊文件交給他,“你先看一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當然,也可以問蘿莎。”

他按了內線,叫秘書蘿莎進來,介紹兩人認識。

看到這名清秀可人的秘書,魯西格的娃娃臉微微泛紅,不過蘿莎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

達恩看蘿莎帶著魯西格去認識環境,並挪了一個位置給他。

看著兩人互動良好的笑臉,達恩也放心了,不過,他的心裏卻想著另一名助理,不知道她跟老頭子如何了?

他看了時間一眼,反正公司沒啥事情了,他還是先到醫院去看看神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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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仙兒這會兒正跟著馬丁到醫院去探視天禪和尚。

事實上,達恩每晚來這兒時,她都會跟著來,一來他是護身符嘛,二來,她也真的很關心天禪和尚的傷。

好在,在醫生與護士的悉心照料下,他不需要截肢了。

“神父,這些是特別留給你的,都很好吃哦。”

侯仙兒將從馬丁家打包的糕點,帶來醫院給他吃,但就如這陣子一樣,天禪和尚看到她都臭著一張臉。

馬丁看不過去,馬上出言批評,“神父,你這是什麼表情?仙兒喜歡吃卻捨不得吃,硬說要留給你,你還擺張臭臉給她看!”

“誰要她留?”

天禪和尚其實只是嘴硬,因腳傷躺在床上,他哪兒也去不得,還真的好無聊,於是冷靜思考的時間也就多了。

其實這只潑猴就是調皮搗蛋愛整人了些,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雖然一來到人間,她又害得他差點右腳不保。

天祥和尚看著巧笑倩兮坐在床沿的侯仙兒,她還真的不怕他咧,這些日子都往他這兒跑,噓寒問暖,還算是有情有義,滿不錯的。

馬丁看著他,這才發現神父臉上居然也有著一抹與他相同的寂寞!

只是一想到孫子只照顧他,卻不理自己,他還是忍不住的醋勁大發。

“我告訴你,孫子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天天霸著他,他要上班還要打工,夠累了,還要來這兒照顧你,你以為他是鐵打的?你要是有良心,就叫他趕緊回家去休息,懂不懂啊你?”

明明是一席關懷的話,偏偏要說得凶巴巴的。

而病房門就在這時候被打了開來,進來的正是眾人的焦點,達恩!

剛剛馬丁那席聲音不小的關懷話語,他在門外全聽到了,所以他看著馬丁的目光有著一抹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複雜。

“我……我要回去了。”看到孫子,馬丁就一臉的不自在,臉直覺的繃緊。

侯仙兒看看他,再看看低頭的馬丁,也只得先推他出去。

達恩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一股莫名騷動壓抑下來後,坐在床沿,看著天禪和尚。

“還好嗎?神父。‘

“他是愛你的,孩子。”

天禪和尚答非所問,因為他看得出來馬丁有多愛他,但就不知道,這個孩於願不願意接受馬丁的愛?

“我們別談他。”

達恩不想談,他曾起誓,要是老頭子不接受他的母親,他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他是他的爺爺。

天禪和尚看著眼神複雜的他,再看看放在一旁高腳桌上的糕點,不知怎的,他一直有個預感,那只古靈精怪的潑猴能將這對爺孫倆連在一起,並又盡釋前嫌。

如此一來,他是不是不該再找那只精靈猴的麻煩了?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達恩先行離開;天禪和尚立即拿起一塊巧克力蛋糕放入嘴裏。

嗯,他眼睛一亮,還真的很好吃。

“……仙兒喜歡吃卻捨不得吃,硬說要留給你……”

他露齒一笑,一想到馬丁的那句話,他還真是吃在嘴裏,甜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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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侯仙兒才從馬丁的家步行回達恩家,腦袋裏想的都是——他們明明是一對爺孫,居然不相往來?!

“你還回來做什麼?‘

她才踏進屋裏,就聽到達恩嚴峻如冰的聲音。

而老管家就站在他的身後,擠眉弄眼的要她小心點,因為少爺今晚回來就不知怎麼了,沉著一張俊臉坐在餐桌上,也不吃東西,飯萊涼了就要他收走。

侯仙兒跟老管家眨一下限,示意瞭解了,然後,才看著好像真的不太高興的主人公,“我就住這兒嘛,不回來怎麼行?‘

“這麼晚了還回來做啥?你乾脆待在老頭子的家就好了!”達恩是一肚子火。

好酸呐,她露齒一笑,“你吃醋啊?”

“笑話。”他居然有些心虛?!

“小姐,少爺等了你一晚上,連晚飯都沒吃——”

“閉嘴!”他回頭一吼,老管家連忙捂住嘴。

她愣了一愣,隨即笑出來,“真的?你在等我,太好了,我還怕你氣我,不怎麼敢回來呢,但老公公——就是你爺爺嘛,他說了,你這J乙也沒人陪你,要我回來,若你生氣不讓我回來,那我再到他那兒去。”

他真的這麼說?達恩蹙眉。

“你餓了、可我屹撐了,這麼吧,老管家。你去弄點吃的,我陪達恩——”

“不必了!我才不是為了等你才不吃的,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是、我是吃不下!”

語畢,他臉色緊繃的上了樓,走進房間。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呢,於是追了上去,在他將門關起采的前一秒,硬是擠身閃了進房。

他雙手環胸,口氣極冷,“我要洗澡睡覺了。”

侯仙兒潤潤唇,“達恩,其實有家人很不錯的,老公公將他對你跟你媽的事都跟我說了,他其實好後悔,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別記恨嘛,老公公其實很可憐的。”

‘你再說他的事,我就要你滾出去。’他臉色銖青,胸口也燃起熊熊怒火,她不過在老頭子那兒待上一天,心就全向著他了?!

“可——”

“出去!”

她連忙閉嘴,瞧他臉色都變了,她再說下去,他鐵定翻臉的。

今晚她就暫時間嘴,再來的日子,她可不閉了。

她天天在三方奔波,一是到醫院看天禪和尚、二是到馬丁家吃下午茶,三是到達恩的公司當助理,當然,不忘跟他的朋友魯西格成為好朋友,請他一起當說客,要達恩跟馬丁盡釋前嫌,畢竟人生苦短,何必計較。

但達恩這個人就是怪胎,你愈說,他就愈火大、愈煩躁、愈擺一張臭臉給你看。搞到後來,關係緊張的不是馬丁跟他,而是她跟他。

侯仙兒頭疼了,再多管閒事下去,只會讓兩人的關係陷入冰點,可她又管不了自己的嘴巴!

她有預感,她一定會被他踹出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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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藍天白雲下,在羅亞爾河東端的吉安,處處可見旗幟、鮮花,城堡的外觀是紅、黑色磚塊交錯,以幾何圖形排列。

一部白色的勞斯萊斯來到這個文藝復興風格濃厚的小城,停在一間種滿鮮花的兩層樓木屋前。

正在小小院子裏作畫的朱琦隨即放下畫筆,從高腳椅上起身,看著這部陌生的車子。

哢一聲,車門打開,一雙鮮紅的高跟鞋先映人眼簾,接著,一雙白皙美腿跨了出來,看到長度只到大腿中的迷你紅裙,然後是纖細的腰肢、渾圓的胸脯曲線,接著,那張打扮精緻的妖繞臉孔才轉向她。

是米拉!朱琦的臉色微微一變,低頭看著自己被顏料弄髒的吊帶牛仔褲裝,想起自己臉上脂粉末施——

她連忙擦拭一下臉頰,就怕上面也染了廣告顏料。

“朱琦。”一身香奈兒秋裝的米拉笑盈盈的跟她打了招呼。

“嗨。。。。米拉,請進。”

“謝謝。”

米拉看著臉上及身上都沾了五彩顏料的朱琦,不得不先壓下心中那股湧現的嫌惡感,這才能再擠出虛假的笑容走進小屋。

溫暖的陽光透窗而入,房子裏面小歸小,但整齊乾淨,感覺還不賴。

米拉在沙發上坐下,看著走到另一邊開放廚房背對著自己倒咖啡的朱琦。,再想到那個在她幾次催促下就是不肯過來找她的黎塞。

她的紅唇不由得抿緊了,黎塞不肯來,她對那個達恩又無計可施,這事兒再拖個幾年,她年華老去,黎塞肯娶她才怪。

沒辦法,只好編個謊言,引起這個女人的同情心,幫自己一把了。

她從皮包裏拿出眼藥水,點了幾下後,連忙再塞進皮包裏,而在朱琦拿著兩杯咖啡轉身走來,將咖啡放在桌上,坐進一旁的沙發時,她突地向她跪了下來,淚如雨下的哭求,“朱琦,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嗚嗚嗚…”

“米拉,你別這樣,米拉!”

朱琦被她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米拉拼命的假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抽抽噎噎的道:“請你看,在同為女人的份上,幫幫我吧。”

“到底是什麼事?”

“我愛黎塞,黎塞也愛我,可是老侯爵不肯答應我們的婚事,他說除非達恩願意認他這個爺爺,否則我們到死都不可以結婚的。”

又來了!,老侯爵為何總是如此,朱琦想到自己的際遇,眼神不由得一黯。

“我、我已經有黎塞的孩子了,黎塞還不知情,因為我不希望他為了我跟老侯爵鬧翻了,老侯爵的年紀大了,黎塞若為了我忤逆他,要是有什麼萬一,我就算嫁進尚普蘭家,也不會快樂的。”

她、她懷孕了!

面如死灰的朱琦覺得自己的心在瞬間死去,米拉有了黎塞的孩子,這不代表她僅存的一絲絲希望都破滅了?!

她仍深愛著黎塞,仍期待著有一天他會來找她。

“朱琦,看在我有孩子的份上,求你跟達恩好好的談談好嗎?只要他喊老侯爵一聲爺爺,我跟孩子還有黎塞就能得到幸福了。”

那她的幸福呢?達恩的幸福呢?朱琦的眼眶微微泛紅。

“朱琦,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說了一大串話的米拉,這才發現她好像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我、我明白了。”她深吸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我會跟達恩好好說的,但這孩子的脾氣硬,我不知道他聽不聽得進去。”

“你可以的,只要你誠心的幫我,努力去說服他,一定可以的。”她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再三懇求,“請你一定要幫我,我跟孩子都會感激你的。”

“我……我會盡力。”

不久,米拉離開了,朱琦面對一室的斜陽彩霞,無聲的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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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浪漫的花都巴黎,侯仙兒的預感成真,因為她的口不擇言,她終於被達恩掃地出門了。

“忠言逆耳嘛,侯克達恩?尚普蘭,‘樹欲靜而風不止,於欲養而親不在’,你沒聽過嗎?可惡!”

她氣呼呼的用力踢了下拱形大門,再看看旁邊的小行李。

在深吸一口氣後,她繼續惱怒的大叫,“別人都能寫你是怪胎了,我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

“再說,我也沒說錯啊,你媽是中美混血兒,你爸是法國人,你是中、美、法三國混成的嘛,我只不過不小心的說了句這有點像中國人指的雜種,你幹麼將我轟出來!反正你也不承認自己的血統,你管我說什麼?!更何況,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根本沒那個意思嘛!”

侯仙兒吼得氣喘吁吁的,還氣得跺腳,因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公公跟她說了達恩的身世,努力學習法文的她也看得懂八卦雜誌上的蚯蚓字了,所以對達恩的瞭解也就愈來愈多嘛,外面的人都說他是怪胎呀,又不是只有她……

“少爺,剛剛小姐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聽她說你一次混三國,血統很雜,有點像是中國人指的雜……呃…”

老管家連忙閉嘴,因為達恩的犀利藍眸冷冷的掃過他,他覺得背脊一陣發寒,不敢再幫侯仙兒求情了。

達恩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女孩,她明知道自己近日頻頻幫老頭子說話已經讓他累積不少怒火了,她還不懂得打退堂鼓,一再的出言挑釁,以激怒他為樂!

“侯克達恩?尚普蘭,你做人何必那麼彆扭,多一個人愛你,不好嗎?!”

外頭又傳來侯仙兒扯開喉嚨的鬼叫聲。

“去把她趕走!”

“少爺——”

“去!”

“是。

老管家沒轍,只得往拱形大門走去。

“侯克達恩。尚普蘭,我警告你,你再不請我進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然後你會後悔一輩子、十輩子、百輩子!”

這個自大狂妄的女人!達恩咬咬牙,怒不可遏的大步走出去。

‘呃?“老管家不解的看著他氣衝衝的越過自己。

出來了吧!侯仙兒露出微笑,但她沒想到一走出來的達恩,劈頭就是一記雷霆怒吼,“侯仙兒,你再在這裏鬼吼鬼叫,我就叫警察來抓你,說你破壞居家安寧!”

“嘿,你——”

“滾!”

“我幹麼用滾的?!”她眸中竄起兩簇怒火,“再說了,你真的很奇怪,神父你關心、我這個舉目無親的人你也關心,一個跟你有著血緣關係的人,要你關一點點的心很難嗎?”

他咬牙進出話,“我就是不要!”

她也咬咬牙,實在很想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搖一搖,看他能不能清醒些!

“達恩少爺,老侯爵老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想要聽見自己孫子喊他一聲爺爺的孤寂老人而已,你為什麼不能成全他?”

“他就成全過我母親?”

又來了!她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你很執拗耶,那是陳年往事了,他也承認錯了。‘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陳年往事亦然。”

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算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侯仙兒也火大了,拎起行李,氣衝衝的就往老侯爵的家走去。

達恩抿緊了薄唇,看著她仿佛冒著火的纖細背影,他的心也是澎湃洶湧。

為什麼?她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卻還站在老頭子那一邊?

他對她的好,她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頓了下,他蹙起眉,他在想什麼?什麼感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騷動的情緒壓下,也壓下一個即將浮出心坎的答案。

暫時,他還不想承認心中對她的那抹心動。

翌日,他到公司上班,那個嬌小玲瓏的女人沒來,結果蘿莎和魯西格都追著他問,問得他都快煩死了。

一下班,到醫院看神父時,他也問起她,他回說她離開了,他居然發現神父的眉宇間也有一股落寞——

其實,何止是這些人;連明天就要飛往美國紐約開會五天的他,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落寞。

可惡!那個古靈精怪的東方女孩到底將他們怎麼了?!施了魔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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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仙兒住在馬丁家勉強熬了二天,還是忍不住的跑回去找達恩,沒想到,老管家卻告訴她,達恩出國了。

雖然他再三天就回來了,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已經很想念他了,更想跟他和好如初,她真的不喜歡跟他鬧僵的感覺。

於是侯仙兒先到公司去找蘿莎,要了達恩在美國住宿的飯店地址,然後,便趕到機場,變成一個飛往紐約乘客皮包上的小別針,混上飛機後,她在法力即將失靈前,急急又變成一隻小蚊子,進了廁所恢復人形,稍喘口氣後,。又變身為鏡子,如此一變再變,全變些不引人注目的小東西,總算撐到了紐約。

出了機場,兩手空空的她看著紙條寫的地址,頭直發疼,她知道這兒說的是英語,而她是半句都不會說。

“Taxi?‘.

見她在路邊探看,司機以為她要搭車,一部黃色計程車便在她身旁停下。

既然有車子停下,她便大方的坐進去,將紙條交給司機先生,指指上面的地址。

司機明白的點點頭,很快的載著她來到地址所在地,她抬頭一看,差點沒頭暈,哇,好高好高的建築物呢。

司機伸出手,她皺起柳眉,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在法國時,她坐老公公或達恩的車都是直接上下車,這會兒他伸長了手想幹麼?

司機見她的呆愣樣,心想她該不會是想坐霸王車,便拿起鈔票揚了揚,‘Money/

她雖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見他揚著手中的紙張,一副索討樣,於是她便伸手進口袋中,依樣畫葫蘆的變了張他手中那樣的紙張交給他。

計程車走後,侯仙兒對照眼前這棟宏偉的白色建築物上面的題字,笑了開,沒錯,上面的鬼畫符跟蘿莎給她的資料一模一樣。

她走進飯店,直接走到櫃檯,但因為言語不通,還是雞同鴨講。

櫃檯人員急忙按了內線,不一會兒,就有一名華裔女子穿著藍白色套裝來到櫃檯,以流利的中文詢問侯仙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一聽到熟悉的語言,她可松了口氣,嘰哩呱哩的將自己要找達恩的事說出。

“原來是達恩先生的朋友,他住二O八號房,不過,他人不在房間,出去了。‘

“出去了?‘這下她該怎麼辦?

沒法子,這名笑容親切的小姐說什麼也不讓她到房間裏去等達恩,她只得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他。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她等得快睡著時,才看到一個熟悉身影跨進這金碧輝煌的大廳。

她睡意全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快步的走向他。

達恩正在跟櫃檯拿房間鑰匙,手機也在同時響起,沒到拿好鑰匙邊說手機邊轉身,竟會看到一個笑盈盈的熟悉臉孔。?

“你——”

他一臉錯愕。

“怎麼了,達恩?‘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朱琦不解的聲音。

“沒有。沒事,媽,找我有事?”

他邊說邊往電梯走,面侯仙兒聽到他喊了一聲媽,也知道他跟誰通電話,所以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笑看著他,跟在他身邊。

“我這幾天會到巴黎去,你在家嗎?”

“我人在紐約,要三天後才會回巴黎。”

“這樣礙…那沒關係,三天後,我再去巴黎找你。”

他看著已掛斷的手機,濃眉蹙緊,有什麼重要的事會讓母親主動到巴黎?何況他最近太忙,除了去咖啡屋當了幾天的侍者外,也沒什麼玩命的新鮮事……

一旁的侯仙兒踮起腳尖,回舉高了手在陷入思緒的達恩臉前晃了晃。

“回魂、回魂!”他冷眼睨她,隨即走進電梯,她也很快的跟進,這個又大又寬的電梯裏就只有他們兩人。

“達思,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會在這裏的?”

“我不想問,我只是回來沖個澡、換個衣裳,等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做。”

電梯快帶的往上,一到十一樓,電梯門打開,他便大步走出去,然後進了二0八號房。

他一進去,馬上反手要關上門,但侯仙兒手腳俐落,閃身也跟了進去他還是沒理她,只要一想到她批評自己,又凶巴巴的搏了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搬到老頭子家的言行舉止,他就一肚子火。

搬就搬了,這會兒又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嘻皮笑臉的,分明是要來求和。

他才不願意呢!

他達恩可不是這樣輕易讓人耍弄的角色!

思緒百轉的他,將她視為隱形人。

拿了衣服到浴室沖洗後,他換上一套乾淨清爽的白色立領襯衫、灰色西裝,打扮得俊俏挺拔又出了房門。

經過一整天開會下來,已夠累人了,但今晚是美洲區網際網路龍頭“Temel科技集團‘的總裁請吃飯,他不去也不成,何況兩人還有一筆合作案要談。

不過,由於雙方對合作案都有意願,他預計這場飯局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

但一吃完飯,他又得馬不停蹄的趕去紐約公司的辦公室開會,聽取十名高級幹部向他報告美國分公司的營業情形。

這五天的行程都是如此緊鑼密鼓的,所以他是沒時間、也沒精力理會侯仙兒!.

瞧他腳步匆匆的又坐上一部白色轎車,侯仙兒也只能跟著上車,但難免嘟嚷,“我從那麼遠的地方來看你,你至少也聽我說幾句話,要不,也給我一個笑容。”

‘沒人逼你來。“

“我就是來了,而且……”她摸摸肚子,“我快餓死了。”

車子此時來到一家高級餐廳前,達恩下了車,她也連忙下車,卻見他從皮夾裏抽出一疊綠色紙張,“給你,但別妨礙我,今晚我有重要的客人。‘

她噘起嘴兒,看著那疊紙張。這傢伙太不近人情了吧!拿這莫名其妙的紙給她幹麼?

聞著餐廳飄出來的濃濃食物香,她的肚子真的是咕嚕咕嚕的大唱空城計。

但再看到達恩一臉冷峻——

她無奈的把那些紙張塞進口袋裏,站在餐廳外面,等他出來。

而餐廳內的達恩正大啖牛排、喝紅酒,不明白他給了她一大筆錢,她不去吃東西,在那兒當柱子做啥?

但他無暇多想,為了擴展美國商業版圖,他跟Tersel的總裁交換著意見,很快的達成共識後,Tersel總裁先行離開,達思買單後,一步出餐廳,便見她還守在外頭。

“你到底在幹麼?”

“能幹麼?”侯仙兒沒好氣的回他,他吃飽了,她可是—直餓肚子!

“快去吃飯!”

他給她的美鈔足以吃上一堆大餐了。

吃什麼?她受不了的看著他又坐上車子離開,實在搞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忙?

而座車一直開到一棟大樓,她想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麼,逐變成一個銅板,躲在他的西裝口袋裏,隨著他走動搖晃,她也在口袋裏搖搖晃晃。

一直到了三十層樓高,電梯門打開,達恩往會議室走,而侯仙兒發現自己的法力快要喪失了,她連忙彈出口袋,一招驢打滾,剛好變回人形。

一聽到聲音,達恩飛快的回頭,驚訝的看著她,她居然跟到辦公大樓來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是肚子餓?我給你鈔票了,你可以去買東西吃啊!”

“可我——”

“吃完後先回飯店,到時候有什麼話再說。”

他裝出凶巴巴的表情,其實只是想掩飾心中的喜悅,她為了求和而飛到紐約,還緊追不捨,算算也是有心了。

但他不是個善於表達感覺的人而且,開會在即,一個總裁邊開會邊傻笑,那不是很蠢?

侯仙兒見他走進一個核桃木內,好奇的探頭往內看,一看就知道是辦公室,因為裏面有很多的桌椅,跟達恩在法國的公司一樣。

她摸著餓扁的肚子,從口袋裏抽出那疊紙張,原來這就是這一國用來買東西的‘銀兩“!她來到現代,都是達恩、老管家、甚至是老公公家的女傭為她張羅吃的,也難怪她搞不清楚了。

不過,到哪兒吃東西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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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8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紐約這個大蘋果在夜色來臨後,就變成一顆璀璨的大鑽石了。

高樓街燈一一亮起,象徵自由的自由女神像就俯瞰看這片與天上星河競美的人間燈火。紐約的夜色,美極了。

只是隨著夜色逐漸深沉,天空風起雲湧,烏雲迅速累積,風雨欲來。

明亮的街道上,侯仙兒抱著餓扁的肚子獨行踽踽,一肚子的牢騷。

她還是找不到東西吃,快餓死了,因為附近大半都是需要預約的高級餐廳,所以侍者都對她搖頭,不讓她進去,而其他的餐廳不是大排長龍,就是看來怪怪的,她不敢進去。

唉,她這只猴子走來走去,最後決定放棄了。

偏偏嘛,她就少了孫行者的那一招,可以拔一根毫毛變做燒餅,一根毫毛變做豆漿,然後吃飽飽。

她,就是孫行者的一根毫毛變的,所以她可以將自己變成一塊麵包,去無法享用!

肚子好餓,這裏的人又都說她聽不懂的話,而天都黑了……

轟隆一聲,烏雲密佈的天空突地打下了一記響雷,閃電乍現,然後便降下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

什麼嘛?!全身濕淋淋的她抬頭瞪著天空,算了,算了,我變!

何必虐待自己呢?於是她變成一隻蚊子,再度飛回達恩開會的那棟高樓,一飛沖天的進到三十層樓高的辦公室後,只見辦公室裏只剩小貓兩三隻,但沒見到他。

她飛啊飛,找啊找的,突然,眼睛一亮。

呵呵呵……太好了,她聽到他的聲音了!

她從窗戶縫隙飛進去,裏面是一個大大的馬蹄型會議廳,大多數的人都坐得正正的,有一人正站著說話,而達恩就坐在正中央。

她這只“落湯蚊”飛到他旁邊,發出嚶嚶的蚊叫聲。

達恩先是皺眉,然後在看到手臂旁的小黑蚊時,他的眉頭糾得更緊,右手掌伸了過來,就是一拍。

她的心臟一震,急忙振翅疾飛,但他那只巨手揮來揮去,她剛剛飛了三十層樓耶!體力耗盡,已經快沒力了,要是被他一掌打死,那她不就……

她急著振翅往窗戶飛,但法力的使用時間到了,砰地一聲,她立即變回人形,一屁股的坐在地上。

室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當然包括剛剛要打蚊子的達恩,而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此時沒有人想到她是從哪里跑出來的,因為渾身濕淋淋的她看來別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柔弱感,尤其那張粉雕細琢的東方臉孔,美得讓人屏息凝望,而她那身絲質裙裝,也因為濕透了而粘在身上,因此更凸顯了她麻雀雖小但發育百分百的婀娜曲線。

室內陷入一片靜寂,完全無聲。

侯仙兒怔怔的看著眾人,眨了眨眼,驀地,她的肚子發出嚴重的咕嚕咕嚕抗議聲。

一聽這聲音,眾人才回神。

有人立即起身要扶她起來,但達恩的動作更快,扶起了她,再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要她拉住領口處後,即擁著她快步的往外走,然後又在門口停頓一下。

“威爾森,你主持會議,結束後,口頭跟我報告。”

“是。”

一名西裝筆挺的斯文男子立即起身回應。

達恩擁著她下樓,坐上座車後,直奔飯店,一回到他的房間,他即問她,“你的行李呢?”

“沒有,我就兩手空空的來。”

他蹙眉,隨即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襯衫給她,“去清洗一下換上。”接著,他打了電話給樓下櫃檯,請他們代買女性的換洗衣物。

由於飯店四周都有精晶店,因此在侯仙兒洗得香噴噴的出來後,女服務生也已送來齊全的換洗衣物了。

在達恩的示意下,她捧起那些衣物又進了浴室,一會兒,就穿戴整齊的出來了。不過穿著粉白洋裝像個小淑女的她,手上拿著一個胸罩。

她的小臉兒皺了皺,“我不穿這個的。”

雖然看過不少雜誌上頭都介紹了這種玩意兒,她還是不習慣。

達恩沒說什麼,但她這樣穿,突出的上圍更引人遐思……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到外面仍下著雨的夜色,“你怎麼來的?”

“我——”

這很難解釋耶,她是一變再變……

她只能聳聳肩,打混過去。

見她不回答,達恩提了另外一個問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想……你。”

這話說得有點兒羞、有點兒慢。

達思的心猛地撞了一下,然後立刻失速狂跳,而由玻璃帷幕反射出自己的那張臉上,他似乎在眉宇間看到一抹笑意。

“還有……我的肚子好餓哦。”

他蹙眉,這才想起她回來的一路上,肚子都是嘰哩咕嚕的叫著,他拿起話筒,點了餐,沒多久,服務生就送來餐點。

他看著她囫圇吞棗的吃著,完全不顧形象——不,她本來就沒有形象可言。

吃飽了,侯仙兒滿足一笑,看著一直靜靜看著她吃的達恩。

“你跟你爺爺好像哦,都是靜靜的看著我吃東西,而且表情神色無一不像。”

聞言,達恩原本溫柔的表情驟變。

“你追來這裏,就是為了要繼續當那個老頭子的說客?!”

“呃?不是的。”

“明明就是!”他火冒三丈的揪著她的手臂,將她推出門外,“你可以滾回去了!”

他還以為她是為自己而來,沒想到又是為了那個老頭。

“啪啪啪!”她在外面用力拍門,“我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做啥?我執拗又彆扭,連對有血緣關係的人付出一點點的關心都不願意,對你這樣毫無干係的人,我又理你做啥?!”

一門之隔的侯仙兒怎麼覺得這些話好耳熟?

對了,就是她批評過他的話嘛。

“嘿,你是男人,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小心眼、愛記恨?”

“滾.

吼聲劈門而出,害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真是的,只要一說到他爺爺,就像踩到他的死穴似的,馬上變暴君了!”

她嘀嘀咕咕的靠在門板上,心想現在怎麼辦?

剛好,先前在櫃檯幫她的那名華裔女子正巧從電梯出來,她站直身子,微笑的迎向她,“達恩先生請你們再幫我安排一間跟他相鄰的房間。”

“哦,好的。”那女子毫不懷疑的立刻照辦。

幾分鐘後,侯仙兒就舒舒服服的在達恩的隔壁房裏洗泡泡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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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恩早就知道侯仙兒是個陰魂不散的人,所以,即使第二天又看到她,他一點也不驚訝,也不忘擺張臭臉給她看。

就算她嘰嘰喳喳的解釋她是想他才來的。他再也不上當了,誰知道當他和顏悅色,心情轉好時,她會不會又幫那個老頭子說話?

一整天不斷開會的行程中,只要一走出會議室,他就會看到她,當然,吃飯時間,她更是不會錯過的。

比較讓他意外的是,一回到飯店,她居然沒跟著進房來?

他不解的再打開房門,以為會看見一個可憐兮兮的東方女孩站在門外,但沒有,走廊上空蕩蕩的!連個影子也沒有?

他一整晚輾轉難眠,揣測著她在哪個地方睡覺?可第二天,她又神采奕奕的出現在他門外,一連兩天皆是如此,二直到他去櫃檯CheckOut,才知道她的窩在哪兒。

站在櫃檯的他,給了一旁的侯仙兒一記超級白眼,她吐了吐舌頭,卻笑得動人心弦。

心不甘情不願的幫她付了帳,一出飯店大門,本想驅車前往機場,但一看還有時間——

“帶我逛逛嘛,離登機的時間還很久呢,而且……‘她低頭,

“我待會兒不會跟你上飛機的。”

因為她沒護照那玩意兒,所以只能用老方法混回巴黎去。

他一愣,“你不回去?”

她點點頭,這當然是騙他的。

“所以就請你勉為其難的帶我走一走,多一點回憶不挺好的?”

“你,”他抿緊了唇,明知不該問還是忍不住問了,“你為什麼不回去?”

“那兒又不是我的家,我也沒親人在那裏,朋友……”侯仙兒看著他,眼眶泛紅,漾起淚光,“朋友也不要我。”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

他逼自己多想想她對老頭子的好,這才能對她硬下心腸!

“我沒有,但你有同情心,對不對?”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

真是簡潔有力,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她半眯起黑眸,有點兒生氣了,“算了,幹麼求你呢?我自己去走走也行,反正要分道揚鑣了嘛。”

她氣呼呼的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愈走她愈覺得自己很不值得,她那麼辛苦的飛來這兒,結果只換了幾頓吃的、幾件衣服、睡個幾晚、跟他說了些話。

她蹙眉,一笑,其實好像也不少了嘛。

唉,但就是有人要讓她的心情不好啦,一連幾天就是開會再開會,說的又都是英文,她幾回變身進去偷聽,結果都是聽得頭昏腦脹、昏昏欲睡。

侯仙兒往前走,達恩卻想將她叫回來。

他坐進座車,指示司機慢慢的跟在她身後,然後,看她拐彎走進一旁的大公園,而一個裸男雕像顯然吸引了她。

哇!好大的綠地公園,侯仙兒眨了眨眼,注意到這公園裏面還有不少雕像,尤其正前方那個,還沒有穿衣服耶!

她好奇的走到那草大理石雕像旁,男人的頭髮長長卷卷的,五官又深,高高的鼻樑、菱形唇,他長得跟達恩挺像的。

她的目光從雕像健壯的胸肌往下到腰、再往下——

她倏地瞪大了那雙水靈大眼,還猛倒抽了口涼氣,瞪著那大腿中間曲線分明的——

“好、好清楚!”

她眨了眨眼,瞪著那凸出的地方,她不知道男人那話兒就長這樣,可是這裏這麼開放,就這麼將一個男人的裸體擺在這兒?

在車內的達恩有點被她打敗了,她居然目不轉睛的瞪著雕像的那兒?!

再見她下一個動作,他更是徹徹底底的被她打敗了!

侯仙兒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深吸了一口氣,向四周瞧了瞧,很快的將手帕蓋在那個地方。

“噗!哈哈哈……”司機先生已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

但坐在後座的達恩可笑不出來,他正考慮著要不要將她給揪回車上。

瞧她那張清純無邪的蠢臉蛋,她在這個五光十色的紐約能活上一天嗎?!

愈想愈不放心,他還是開門下車,走到侯仙兒的身旁,沒想到她一看到他,粉臉居然漲得紅通通的,像是要冒出煙來。

“你幹麼?”她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哈哈!”她乾笑兩聲,心兒怦怦狂跳,她剛剛才看到他,呃,不是……

“嘿!不要拿開!”一見他伸手要拿走雕像胯下的手帕,她急忙阻止。

他受不了的撇撇嘴角,“這是藝術作品,你這麼做很愚蠢的!”

“會嗎?”

“會!”

“可是你不覺得這個裸男很像你?你……你天天在這兒春光外泄怎麼成啊?她愈說愈小聲,臉也愈來愈紅。

頓時,他明白她的意思了,當然,他也立即加入臉紅紅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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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紐約機場起飛了。

坐在頭等艙的達恩俯看愈來愈小的紐約城,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卻遲遲放不下來。

侯仙兒沒有上機,她真的留在紐約了,偏偏他又開不了口要她一起上飛機。

本以為她會發揮纏功,請他幫忙買機票,那他也許會先擺張冷颼颼的臉給她看,但肯定還是會掏腰包買的。

結果,沒有!她連求都沒有,而是笑眯咪的跟他說再見。

再見?他們會再見面嗎?他看著窗外的雲海。

他是怎麼了?才剛離開她就牽 掛不停了?

他嗤笑一聲,他在想什麼?沒有愛情的人生不正是他所追求的?看看母親對父親的愛,她擁有什麼?無止無盡的思念與傷心而已。

所以,這樣也好,在他心中初萌的情芽就這麼讓它枯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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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巴黎的朱琦正開車穿梭在香榭大道。

她邊開車邊看著栗樹道兩旁的高貴餐館,時間快進入十二月了,一些商家已經裝飾了聖誕飾品,有的連結到栗樹,掛上了叮叮噹當的燈串。

一想到聖誕節,她的喉間泛上一股酸澀,黎塞是在聖誕節跟她求婚的,在那一天,他為她戴上了鑽戒……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還想什麼?他已經不屬於她了。

她將車子停在路邊,打了電話給達恩。

電話那頭的他說:“媽,我剛出機場,不過,我得先到公司一趟,Tenel的合作案定案了,我得將一些相關資料先交給秘書去處理,再開一個會後,可能要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家了,你要不要先到家裏去休息?老管家會幫你準備晚餐的。”

“不麻煩了,我隨便在外面吃一吃就好,大約八、九點再過去你那裏。”

“嗯……好吧。”

朱琦掛斷了電話,看了手錶一眼,現在才六點——

她將車子開進喬治五世大街,進入喬治五世飯店的停車場,到飯店的中庭餐廳用餐,但才吃了一半,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而他身旁仍是那名豔光四射的米拉。

黎塞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朱琦,在他們相愛的那段日子裏,這裏一直是兩人最愛的用餐地點。

“嗨!”

“嗨!”

兩人顯得尷尬,但米拉就熱絡多了,她虛假的向朱琦邀約,“要不要了起坐?”

“不用了,我快吃完了。”

意料中的答案,你答應了我還煩惱呢!米拉在心中嘀咕一聲卻朝她露齒一笑,挽著黎塞的手坐到鄰桌。

這樣的感覺很讓人難過,朱琦低頭吃著東西,傷感的淚水卻忍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她仍深愛的男人,在她擁有無數甜美記憶的餐廳跟著另一個他深愛的女人一起用餐——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偷偷拭去淚水後即拿起皮包起身,很快的越過他們,“我先走了。”

她聲音中帶了點哽咽,黎塞濃眉一皺,看著她快步奔到櫃檯結帳的纖弱身影,他倏地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她。

“黎塞!黎塞!”

米拉要拉住他,但他推開她的手,仍往朱琦走去。

朱琦聞到他熟悉的古龍水香味,飛快的抬頭,一看到他,她很快的收下信用卡,放進皮包後,就往停車場走去。

黎塞仍跟著她,她終於忍不住了,深吸了口氣,將眼淚壓回,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有事?”

“你怎麼會來巴黎?”

“我——”

“就我所知,我們的兒——達恩,最近好像安分許多。”

她明白他的意思,僵硬一笑,“是沒事,可我想他,所以來看看他。”

他點點頭,深邃的眼睛凝睇著她,久久不發一語。

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頭小鹿亂撞,“別這樣看我!”

“為什麼不可以?”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她擁人懷中,但每回兩人見面,她總像只驚弓之鳥,讓他不得不跟她保持距離。

“黎塞……”她咬白了下唇,眼眶卻泛紅了,“你跟米拉不是要結婚了?你、你這樣看我又是為了什麼?是想看看我對你還有沒有感覺?你太欺負人了吧!”

“我跟米拉要結婚?!”他一愣。

“而且你們都已經……”

“朱琦!”米拉快步的沖過來,也解除了朱琦拆穿她謊話的危險。

她緊張的挽住黎塞的手,“黎塞,菜都上來了,我肚子也餓了。”

他敷衍的回了句,“哦。”

“我、我先走了。”朱琦匆匆的上了車子,快速的開車離去。

米拉則暗暗松了口氣,挽著黎塞回到餐廳,看著眼前有些心不在焉的俊逸臉龐,她告訴自己,一定得將他看得更緊,免得他跟朱琦舊情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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