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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yuh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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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鄭小陌說】人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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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48:56 |只看該作者

  ☆、合作

  「喂您好,請問您哪位?」左莙拉開一旁的電腦椅坐進去。

  「是我。」

  「......」 我哪知道你是誰。

  「先生,你是不是打錯了?」左莙右手中轉著的筆被阿瞞抽出後順勢握住,她抬頭衝他笑了笑。

  「...左小姐。」對方不知怎麼了,說話時有些粗喘。「我是沐左鴻。」

  「!你...!」左莙訝然。「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左小姐,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有些耽誤時間麼。」對沐左鴻哂笑一聲,發聲的方式更加虛弱了。「我不方便講廢話,就直接切入正題了——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這老套的反派開場。

  左莙仗著對方看不到,在電話旁默默地大肆翻了個白眼。可還沒等她眼白翻過來呢,站在她椅背後面的阿瞞就一隻手蓋在她雙眼上垂下頭來,順滑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瀑布般流下來,將左莙攏在裡面。他靠在左莙沒打電話的另一側耳邊輕聲呢喃,嗓音低沉。

  「阿莙,只有死魚才這樣翻白眼。」

  「......」

  左莙好歹抑制住了第二個白眼的衝動,很是糟心的看了他一眼。

  「左小姐,我能將你的沉默當成同意麼?」沐左鴻等了一陣不見左莙有反應,只好再問出聲。  「不能,我不認為咱們倆有什麼好談的。」左莙乾脆地拒絕了,話一落她便打算將電話掛斷。

  「如果我說,是有關你養在後院的那隻異種呢。」

  !!!

  左莙放在紅色按鈕上的手瞬間停滯。

  「...咳...姑且說來聽聽。」左莙攥緊阿瞞的手,努力令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靜自若。話音剛落她就聽到電波那頭的人痛苦的低喘一聲,那陣陣拉風箱似得氣音讓隔著話筒不近的阿瞞都能聽到。他與左莙對視了一瞬,做出一個疑問的表情,而她則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所以。

  「索...婭...下去...這裡...冷你...」

  對面似乎摀住了話筒,斷斷續續的傳來幾個不太清晰的單音,而後隨著一陣巨大的碰撞聲和沐左鴻明顯壓抑的悶哼後,被忽略了近十秒的左莙終於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左...左小姐,我需要你接納我和我的朋友一...咳咳...一段時間。」

  「沐先生,你是在嘲諷我的智商麼?」左莙咧開一邊的嘴角扯出個譏笑。

  開什麼玩笑,接納他?

  「左...左小姐,咳咳...你藏匿國家科研項目成果這件事萬一被上面的人知道,就是左...左教授也無計可施。相信你已經猜到我並非...咳..科研人員,你如果幫我,無論是研究院還是我的上峰,我都可以給你保密...咳咳咳...」沐左鴻竭力喘平氣息將話說完後話筒拿得稍遠了些,痛苦地低咳著。

  「......」

  左莙沉默了,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卡噠卡噠的敲打。

  從她看來,無論哪個選項都要冒極大的風險。接納他與否並不重要,只是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對阿瞞就有著極大威脅。

  如果能伺機幹掉他...嘖!

  左莙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就在精神上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這是在想什麼呢,為人的道德底線呢?姑且不論戰鬥力,就是對方攤在她面前也不能上來就想考慮這種事情吧?都是受了身旁這傢伙的影響。左莙下意識的為自己識海深處的暴虐開脫,選擇性的忽略了雪夜事件。

  「沐先生,鑒於你的前科,我實在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在求助,而不是為了什麼目的將自己做餌。」左莙站起身從桌上零亂的演算紙中尋找著空白可用的,口中不停。

  「左小姐,我知道你家的具體位置,如果不是...時機太壞,我不會求助於你。」

  他會直接打上門去。

  沐左鴻左手捂著自己剛草草包紮好便又血流不止的小腿,被索斐婭摟在懷中的上半身因血液流失帶來的寒冷而輕微顫抖著,他強撐著意識,努力保持冷靜的跟對面交涉。

  狡兔三窟,確實不假。

  可就連最隱秘的窩點都已經被胡斐控制住,他就是有五十個窟也沒用。他和索斐婭都已經沒有體力和時間與對方再做周旋了,必須找到最快的途徑和足夠隱秘的地方安置索斐婭和重傷的自己。

  「哦?那你可以先表表誠意嘛,比如說從你為什麼要向我求助開始說。」左莙在我字上加重語氣,右手在終於翻到的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阿瞞,向外揮了揮手示意他按照自己說的做。

  「因為,我與左小姐是一類人。」

  「......」

  「......」

  左莙手下動作凝滯,沐左鴻微微屏息。雙方都在細微的電流聲中沉默的膠著著不再言語,擲出了自己的色子,等待著輸贏的裁決。

  過了半晌,左莙閉了閉眼在心中恨恨罵了自己一句,緩緩開口。

  「你在哪裡?」

  對面,沐左鴻緩緩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是在必得的笑容。

  「xx路盡頭的廢工廠。左小姐,你如果來的太晚了,我大概就要死在這裡了。」他笑著,鏡片後的雙眸發出些許狡黠的光芒。

  「那你就在也沒法圓滿自己旺盛的好奇心了。」

  左莙狠狠的扣上了電話咬牙切齒大跨步的往外走著,正撞上拿了東西遊走過來的阿瞞。她瞅了對方一眼,拉著他的手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車鑰匙離開了家門。

  兩個小時後,這座山中的隱秘別墅迎來了一位新的異族、一位重傷患者,兼帶一名私人醫生。

  「讓他躺好,一個半月之內不要有劇烈活動,大雪天的別再去後山打什麼兔子了,生的辣的都盡量不要沾,澡也盡量不要洗,擦浴就行。還有...」醫生遲疑了一下,瞥了一眼躺在床上陷在羽絨被中眉眼低垂著的沐左鴻,聲音中滿是公事公辦的平靜。「性/生活要節制。」

  沐左鴻:「......=L=」

  左莙:「......=L=」

  躲在盥洗室門後的阿瞞:「......(╯‵□′)╯︵┴═┴」

  躲在陽台晾衣架頂上的索斐婭:「......0 0 ?」

  ...感情人家把他們當成一對了。

  「咳...呃...我知道了,謝謝您。」左莙點頭,摸摸鼻子將醫生送出大門,一扭頭就看到阿瞞正滿含敵意的衝半躺的床上的沐左鴻瞪視著,雙拳握得死緊。她無奈的拽著那傢伙的手腕拖過來坐到床旁的椅子上,瞥了一眼飛到床對面緩慢落下的索斐婭,不由在內心為造物主的神奇而讚歎一聲。

  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美感啊。

  「你覺得怎麼樣?」左莙安撫性的拍拍阿瞞的手背與他十指交握著,扭頭詢問同樣在安撫另一位異族的沐左鴻,腦中忽然冒出一種彆扭的同屬感。她皺皺眉頭將這股詭異的感覺驅除出去,將注意力集中到當下的事情上。

  「好多了。左小姐,多謝你了。」沐左鴻朝她點點頭,語氣中難得誠懇。

  「不必。」左莙擺手。「咱倆現在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言謝就算了,我只希望你能拿出誠意。」說著她又瞥了一眼沐左鴻身旁安靜跪坐的索斐婭,挑起一邊的眉毛。

  「索斐婭。」沐左鴻吃力地抬起一邊胳膊虛指了一下身旁的人,權作介紹了。對方面對左莙的微笑僅僅淡漠的點點頭便垂下了眼簾。  「阿瞞。」左莙捅了捅身邊一直向護食的巨型犬躁動不安的傢伙,瞅著他就差要衝上去咬人喉嚨的動作賞了他個輕輕的栗子,一臉無奈。「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亟待提高、亟待提高、亟待提高、亟待提高...#碎碎念##抓頭毛#

  ...

  祝你晚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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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49:34 |只看該作者


  ☆、真實

  「我不叫沐左鴻。」他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身邊的索斐婭。「不過暫且這樣稱呼吧。」左莙點點頭,雙手交疊在膝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不屬於中科院編製,原隸屬名為【特勒之船】的...地下交易場,在【船鬼】中排行第九,交易場頭領叫澄海,也叫【引渡人】。昨天傍晚我就是與他交過手才搞得這樣一副樣子,今天上午給你去的電話。左小姐,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L=」

  ...因為中二氣息太濃槽點過多導致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問什麼這種話她要怎麼才能說的出口?

  「你為什麼和你的頭領起衝突?」左莙思考了片刻,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因為背叛。」沐左鴻聳聳肩,一臉的理所當然。 左莙挑眉,打算拿起床頭沾血的鋼線鋸看看。可還一旁的沐左鴻還未出聲阻止,她伸出的手在半途便被阿瞞攔住包在掌心中。

  「阿莙會受傷的。」他俯下身在她耳旁輕聲說著,雖然憋著嘴搖搖頭滿臉的不認同,眸中卻分明的夾帶著肉食系大型生物圈禁地盤的佔有。左莙很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翻了個白眼在心中暗道一聲「小氣鬼」後還是乖乖收回了手,將注意力轉回沐左鴻身上。

  「這麼說來,你有能夠讓頭領親自追捕的好身手了,是麼?」

  「不是的,我差點被他打死,他來的原因不過是比我功夫好的都死光了而已。」沐左鴻苦笑一聲,語氣倒是沒有多少變化。

  「那你是怎麼...」

  「因為索斐婭。」沐左鴻偏頭看向一直正坐在旁邊偏頭看著他的姑娘,鏡片後的雙眸帶上了些幸福的神色。  「她救的你?」左莙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真是牛啊,這麼漂亮的直升機竟然還帶有導彈作戰系統嗎?

  「...是啊,我的生命女神。」

  沐左鴻忽然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清朗的聲線因為那句好似信徒般的話語變得有點傻氣,他就那麼頂著一張寫滿了【幸福的傻子】的笑臉衝索斐婭晃著,連臉上的傷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沐!」

  婭好像被嚇倒了似的小聲輕呼,迅速的抽出一直安分與他交握著的手振翅飛到了遠處的陽台上,蜷縮在一起將臉埋入了雙腿中間,飛離時的翅尾還狠狠的扇了一下沐左鴻的臉頰。沐左鴻笑吟吟的看著她蜷在那裡,過了幾秒後不出所料的,索斐婭額跡的觸角悄悄地伸出來向這邊探著,連那半透明的柔軟觸鬚都佈滿了粉紅色。 明明能夠光明正大的談論繁衍的事情,卻還是會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害羞。他低笑出聲,音調中滿是愉悅。

  左莙「......=L=」

  報告我大FFF團團長,這裡有一對秀恩愛的死異性戀。

  ...不過算了,她和阿瞞平常估計也是這樣一副傻樣...左莙揉揉額角不置可否。

  「你剛才說交易場,你們都交易什麼?」

  阿瞞忽然出聲,他站在左莙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半倚在床頭的沐左鴻,語調冰冷。沐左鴻微楞了一下後,視線緩慢的垂落到仍因身上各處鎮痛而輕顫著的右手上。「鰻魚先生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支開你的戀人難道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呵。」沐左鴻為他話中那個理所當然昭示著關係的詞而輕笑出聲,抬起頭直視著阿瞞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

  「異族,我們交易異族。」

  「...你!」左莙訝然。

  「活體嗎?」阿瞞上前了些許距離,未與左莙交握的那隻手緊攥著。  「真是可惜,我們頭領從不留活口。我們做交易只是為了確保整個機構能夠存活下去,主要工作還是【引渡】,最起碼頭領是這麼認為的。」沐左鴻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中沒有絲毫讓人覺得惋惜的地方。

  阿瞞從眼瞼下緣盯視著他,過了半晌才緩慢出聲。「那你們一定偷襲過研究院了吧?」

  「當然。」

  「成果呢?」

  「...現在的不清楚。」沐左鴻身體前傾了點,饒有興趣的盯著他。「但最起碼我知道的時候,中科院的水生組損失慘重。」

  他微笑著,語氣中是清晰可辨的幸災樂禍。

  「而且現在只會更慘,大概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吧。」

  「......」

  「......是麼。」

  阿瞞沉默了一陣吐出兩個字。

  他面無表情的與沐左鴻對視了一會後,甩甩尾鰭,在左莙有些擔心的視線中緩慢的退到了椅背後面,末了還遞給了她一個【不用擔心】的表情。而就在沐左鴻無趣的將自己再次倚回床頭時,他卻忽然看到阿瞞在左莙目不可及的地方緩慢地拉出了一個巨大而猙獰的無聲笑容,那張蒼白的臉上因為過於巨大的表情牽拉著,口角周圍與顴骨上的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著,原本還算清秀的臉瞬間因這個暗沉而滿含惡意的笑容而沾染上暗夜的詭色,駭人心魄。

  【保密】

  他豎起一根修長的食指擋在那個可怕的笑容前面,向著沐左鴻無聲的做了個口型,隨後指指身前的左莙。

  ......哼,有趣。

  沐左鴻瞇了下眼睛,隨即將視線投到身前一直沉默著等待他們談話結束的左莙臉上。

  「左小姐,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他做了個手勢,隱晦的表示了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像沒看見阿瞞的笑容一樣絲毫不露形容。

  「嗯,研究院那邊情況如果已經如你所說了的話,那是不是短時間之內那邊的問題...」左莙小心的斟酌著詞句,還不安的瞟了一眼身後已經收回笑容的阿瞞,生怕觸到他的傷口。  「左小姐,現在你最該擔心的應該是【特勒之船】敲響的引渡鐘,那才是最急迫的事情。」沐左鴻疲憊的按壓著鏡片下的眉宇,因缺乏休息而低溫的身體更加趨於冰冷。「交易場的爪子能伸到很遠,你這裡頂多能夠用來藏匿三個月。你有能夠令人信任的途徑離開這個國家嗎?」

  「嗯...我倒是有幾個在國外做生意的『朋友』可以一試,」她支著下巴考慮了一陣。「不問緣由黑白不分的那種。」

  「很好,那就要麻煩你了,我也會盡量聯繫可信的人試試看的。」沐左鴻點點頭,向她伸出手。

  「祝我們合作愉快,左莙小姐。」

  「...合作愉快。」左莙站起身,也向他伸出手。

  ...嗯?好像缺了點什麼?

  兩人順利的握了握手後,左莙在一種奇怪的落差感中轉身走到房門口。就在扭頭關門的時候,她看到沐左鴻正揚起一個和煦的微笑,衝著剛才因左莙動作而悄悄朝這邊偷看的索斐婭偏偏頭,企圖掙扎下床。

  「沐!」

  對方迅速皺眉飛了過來,在飛行軌跡下留下點點金粉。「不准亂動!」

  「抱歉,索斐婭,我不是故意說讓你不高興的話的。」他嘴角的弧度變大,安分的隨著她的動作躺回到床上後微微將上半身抬起,靠近了她些許。  「我沒有不高興,你不要亂動了!」對方剛剛退燒的耳尖再次站上紅霞,卻迫於沐左鴻的身體狀況而偏著頭不情願得承認。

  「是我不好,對不起。」他像沒聽到對方的回答一樣,一味的再次道歉。

  「姆...不是的!」索斐婭微蹙起眉頭用唇在他額頭上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下,隨即鑽到他的被子中,纖細瑩白的手臂輕輕搭在他傷勢較輕的腰腹,高溫的軀體和他靠在一起,唯留著一對疊起的大翅露在外面。

  「我命令你快睡覺!不准再說...那種話!」

  「...好的,王女大人。」

  真是,可愛啊。可愛到...想讓人狠狠欺負的那種程度。

  沐左鴻偏頭將額頭觸到她已將觸角縮回去的光滑額跡,帶著微笑閉上了雙眼,被褥中的手與之交疊。

  ......=L=

  不小心站在門外觀摩了全程的左莙黑著臉悄聲關上了客房的門,除了牙酸就是滿腦子的【燒燒燒】在刷屏。這對怎麼看都是在變相秀恩愛吧?這種像惡俗的日本戀愛動漫一樣的展開怎麼看都是在秀恩愛吧?!正常人會這樣相處嗎?會嗎?會嗎?!

  左莙一手拉著阿瞞黑著臉快步向二樓走去,可卻在剛觸到二樓扶梯的時候腳步一頓,想起了什麼。

  她忽然明白了,剛才那種奇怪的落差感。

  「阿瞞,你剛才為什麼不阻止我?」她扭頭問著身後安靜跟隨她遊走向二樓的阿瞞。  「嗯?什麼?」對方瞪著雙墨藍色的大眼偏偏頭,一副好寶寶樣的不明所以。  「就是我和沐左鴻握手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我?」

  「啊...原來阿莙很希望我去搗亂的啊?」他湊近左莙,在她左頰上偷了個香。

  「當然不是!說起來,你也知道自己那是在搗亂啊!」左莙輕拍了一下他的額頭,猛烈的吐著槽。

  「我當然不希望阿莙被別人碰啦。」他笑嘻嘻的抓住左莙企圖收回去的手用力一扯一托,將她整個人橫摟在懷中向二樓進發。「不過既然阿莙也很介意的話,那就補償我吧,作為剛才愣神的時候被人家偷襲了寶物的補償。」

  城池不保啊!城池不保!

  「喂!你等下!補償你個頭...唔...」

  城池不保...

  「阿瞞,現在是白天...呃...嗯...」

  城...城池....

  「我身上...還在...痛...啊...嗯...」

  ...呵。

  【其實,才不是愣神。只是作為保密的報酬,允許讓他骯髒的手觸碰一下我生命中的珍寶而已。】

  【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啊。】

  【你明白嗎?我的阿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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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0:06 |只看該作者


  ☆、前兆

  「沐!」

  「你滾出來!」

  「阿瞞!別這樣!」

  「...左小姐,我希望你能充分的給我解釋清楚。」沐左鴻撐著身子站起,右手緊握著鋼線鋸,左手向後虛攬著護住一邊大翅殘破不堪的索斐婭,額角的青筋突起。「不然,我可能就不只這麼客氣了。」

  其實事情簡單至極,不過是索斐婭對於左莙的忠誠度提出質疑,而阿瞞則反唇相譏,兩人一言不合便動手打了起來撕扯了個天翻地覆。原本根本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爭吵,可惜這裡面還纏了個左莙,事情就好死不死的複雜起來了。更不用說索菲亞吐出來的毒粉還誤傷到了左莙,那在阿瞞眼中就更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話音剛落,沐左鴻猛地將頭向左一偏,臉頰堪堪擦過對面擲來的凶器。那東西深深扎入他後方的牆面,以釘入牆面的位置為中心向外延伸出幾條細微的裂痕。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手中的武器幾乎要抽過去了。

  那是顆牙。

  殺傷力幾乎媲美鋼標的牙。

  他咬緊牙關狠盯著左莙身旁同樣緊盯著他身後索斐婭的阿瞞,渾身怒氣滿溢。

  若不是是有求於人...

  「阿瞞別鬧了!快道歉。」左莙捂著嘴咳了兩聲,紅著眼眶甕聲甕氣的扯了一把阿瞞。

  「不。」

  阿瞞斜睨著沐左鴻的方向,幽藍的眸子燒著業火。他矮下身段將左莙完全的護在身後,微微壓低頭伸長脖子,出人意料的從斜刺裡朝索斐婭吐了顆牙。 沐左鴻瞳孔一縮,手中的鋼線鋸刷一聲甩出去在半途截擋住了他的攻擊,收回來的武器再順勢一抖,朝著他下半身直直扎過去,阿瞞迅速向後一撤,鋼線鋸頂端的線鏢砰一聲□□了客房的木質地板上,回撤的時候拽起了一大片碎屑。

  「夠了!阿瞞,你別孩子氣了!」左莙勉力支撐著身體拽著他的胳膊向後狠狠一帶,終於讓他不情不願的退到後面。她又轉頭看著對面的沐左鴻。「沐左鴻,你也給我可以一點,別在別人的家裡亂來!」

  「那就要看左小姐你的誠意了!我可不知道什麼樣的【孩子氣】能把我妻子傷成這樣!」他跨前兩步,語氣冰冷。

  「沐...」一直沉默的索斐婭因為他的措辭而紅了耳尖,拽拽他的袖子,小聲叫了他一聲。

  「...什麼?」沐左鴻深吸口氣抑制住話語中翻騰的怒氣,回頭看向她。索斐婭向他微笑一下,慢慢走出來靠近左莙,在她面前接近半米的地方規矩的跪坐下來,迎著左莙的目光望了過去。

  「是我誤會左了,我以深林王蝶一族王女的身份向您致歉。」她說著,雖然面無表情,卻難得的向著他人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索斐婭!」沐左鴻愕然。

  「你...你不必這樣的,你說的很多是事實,而且確實是阿瞞行為過激了。」左莙倒吸口氣連連擺手,扯了一下身後因對方先放低姿態而怒氣漸消,正偏著頭不看這裡的阿瞞。「好了,你也快點跟人家道歉。」

  「......」

  「快道歉!」

  「......」

  「...無事,不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索菲亞的視線對上阿瞞的,雖然身後那半邊絢爛華美的蝶翅被對方打得殘破不堪,言語中透出的堅定卻並未被扭曲。「沐與左確實是個例,但整體種族根性的低賤是不會被改變的。」她站起身來雙手置於身前,語氣平靜而不容改變。

  「而被這個種族謊言與背信的天性所沾染的你也同樣低賤,魚類。」

  「...我沒興趣改變你的看法,你怎麼看我也與我無關。」阿瞞長身直立,雙手抱起有些支撐不住,緩緩斜靠在他身上的左莙,斜睨著面前的索斐婭。「不過既然你認同了阿莙,那我也勉強向你道歉,我明天一早會幫你復原你翅膀上的破損。」

  「不必了。」索斐婭搖頭,後退了一步。 阿瞞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向她伸出一隻手。

  「我堅持。」阿瞞斟酌了一下詞句。

  「...好吧。」索斐婭點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卻嫌惡的看了一眼他的手,轉頭走回了沐左鴻身邊。

  「...左小姐...這到...」

  「不可調和的種族之爭而已,具體的過程你還是問索斐婭吧。晚安了,沐先生。」左莙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事情的中心,在阿瞞懷中無力的擺了擺手。表示她確實沒有體力給他講述整個事件的經過,隨後示意阿瞞帶著她回到二樓的房間。

  「你以後別跟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又不是...咳...又不是小孩子了...」左莙脫掉破爛的上衣,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床邊深呼吸,試圖將肺中那些帶著嗆人香氣的粉塵交換出去。

  「......」

  「阿瞞?」

  「.....」

  左莙沒聽到身畔之人的回話,困難的睜開雙眼瞥了一眼,這一瞅不要緊,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阿瞞竟然紅了眼眶。

  「阿瞞!你怎麼了啊?身上...哪裡不舒服?還是疼...你...」左莙手忙腳亂的給他擦著微濕的眼角,口中一疊聲的問著,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要不是身體不允許,她絕對就直接跳起來奔到桌子旁邊去打電話叫醫生了。

  她可從來沒見過阿瞞正經八百的掉金豆子啊!這是得多疼...

  「阿莙...」他啞著嗓子叫了左莙一聲,伸手把她攬在懷裡,雙臂緊箍著她,綢緞般的長髮披散開來落了幾縷在左莙的身上。

  「欸,在呢。」左莙小心翼翼的回抱他,雙手輕拍著渾身緊繃,剛才身上那股疲乏勁兒因為精神緊繃著反而散了不少。

  「阿莙身上很疼吧...」他抽著鼻子,一隻手伸到前面來摸索著左莙被帶著毒氣的粉塵沾染過的雙眼。

  「好多了已經一點不疼了,真的。」左莙任那隻手在她臉上遊走,匆忙地回答。

  「...對不起,我沒護好你...」耳畔的聲音再度嘶啞起來,帶著不容否認的深深自責,讓左莙的心情更緊繃了。

  「沒有沒有,阿瞞做得很好了!沒你我現在估計就掛了...呃!」

  「不會的!」

  左莙被忽然加大的摟抱壓的氣息一窒,剛想打著趣安慰他一下,就被他猛地拽到面前,額抵著額鼻碰著鼻。

  「阿莙只能死在我懷裡。」他紅著眼眶,眸中暗若子夜的墨藍色旋著瘋狂的熱切和佔有,帶起的點點笑意有種病態的狂熱。

  「誰膽敢覬覦你的性命,我就先當著他的面吃了他的愛人,再一點點把他抽乾。」

  左莙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中打了個寒噤。

  為什麼每次她的包容度一提升,他就又開始逐漸顯露出更深沉的黑暗面來呢?

  可就是這樣...她還是對這個傢伙喜歡的要命。

  左莙將腦袋後撤稍微拉遠了點距離,在腦中一邊唾棄著自己奇怪的嗜好,一邊不知第多少次的反思著她到底進行了什麼樣糟糕的教育,以至於把這個傢伙搞成了現在這幅偏執狂的德行。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努力不讓自己有麻煩的。」片刻後她歎口氣拍拍他的臉頰,給他把最後一點殘淚擦乾。「你身上疼不疼?」

  「沒事。」阿瞞不甚在意的搖搖頭,甩了下尾鰭。

  「那就行。」她笑了一下,整個人因為放鬆下來,身體中的疲憊再次加倍湧了上來。她也懶得站起身了,直接越過阿瞞爬到了他身後的床上,將自己丟到床墊中深吸口氣,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夜光燈後閉上了雙眼。

  22:35分。

  真是有夠雞飛狗跳的一天。她感受著身後床墊緩慢的下陷,隨後被攬入一個低溫的懷抱裡,腦海中混沌的思索著。

  「阿瞞,其實...某種程度上,索菲亞說的沒有什麼錯。」她在黑暗中緩慢的翻了個身,將臉埋進對方的胸膛,聲音低低的帶著點沮喪。「最起碼...與劣根性相關的部分就沒錯...她也很有理由不信任我,畢竟是初見面沒多久啊。」

  「...阿莙不要想那麼多。」他沉默片刻後出聲。「阿莙是不一樣的,這夠了麼。」

  「...夠了麼?」左莙抬頭看著緊盯著她的阿瞞,語氣中是難見的迷茫。「我原來也就是紙上談兵,知道歸知道,說起來也能說,可當真要面對這種天性中帶出來的糟糕根性時反而怯的不知所措。你一個人說,我還有理由反駁你是因為你見的好人太少,可是她...」

  「阿莙!不准想她了!」阿瞞忽然蠻橫的低下頭吻住她的唇舌舔吮啃噬,直親的左莙氣息不穩了才放開。他皺著眉頭,下身的魚尾纏緊左莙的雙腿,將她整個人全部攬在懷中,啄吻雨點般的落在她的眼皮上。

  「不准想了,快點睡覺。」

  「...阿瞞,你這樣我睡不著的。」左莙閉著眼睛笑起來,心裡的陰鬱因為他的動作減輕了不少。

  「那就不睡了,只想我!」阿瞞摟緊她,蹭著她肩側的髮絲,明明是低沉醇厚的男性聲線,卻怎麼聽都帶著股五六歲稚童的撒嬌味道。

  「這個太難了啊。」左莙低笑著睜開一隻眼睛。「我平常也一直想著...呃!」

  她打趣的話語才說到一半,猛然間小腹陣陣牽拉似得陣痛,絞的她雙眼大睜一瞬,摀住腹部彎下腰去蜷起身子。不多時,她渾身冒著豆大的珠,好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阿莙!阿莙你...」

  阿瞞的聲音好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一樣,她在陣陣攣縮的疼痛中緊咬下唇,腿間熱液不斷。她在巨大的疼痛之間斷斷續續的說著破碎的話語,終於讓阿瞞他把她抱到了浴室。

  左莙躺在空空如也的浴缸中張開雙腿,看著腿間不斷流出的鮮血虛弱地微笑了一下。

  無論怎樣,她不後悔自己之前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各位,我最近down的很厲害。

  糟透了,無論身體還是越來越爛的文。

  不過漏洞百出的爬完也比完美的走完一半要好太多,所以我會努力堅持直到HE的,也謝謝你願意繼續跟隨。

  說起來,你覺得她到底是要生還是已經流了?

  我不知道。【真的

  ...

  祝你晚安,親愛的。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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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0:30 |只看該作者


  ☆、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大綱從來都不會更改,阿瞞也從來都是反派。我輸給了他了。

  你呢,親愛的?

  ...

  祝你晚安。【微笑】

  「啊——!」

  左莙右手緊攥住阿瞞的手掌,拚命阻止自己因肌肉痙攣著而妄圖並到一起的雙腿,另一手抓緊浴缸邊緣在陣陣劇痛中咬緊牙關,指緣發白。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了,整個人只剩下神經中樞和痙攣著的子宮,忠實而殘酷的傳達著疼痛。

  疼。

  好像有什麼在硬生生從體內被拽下來,隨著鮮血下湧連接著五臟六腑一起拚命向外拖拽著,無形的利刃形成長滿倒鉤的薄刀在子宮壁上一圈圈的旋轉,直到什麼都不剩的全部刮下來,然後不留任何餘地的向外拖拽著。

  疼。

  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這一個字反覆著。

  疼。

  疼得讓人連將眼淚驅趕出眼眶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仰望著天花板,可明明沒有眼淚,為什麼視野卻是模糊的呢?

  原來一個未知的生命在不曾形成的時候被剝奪離身體,是這麼令人感到痛苦的事情啊。

  左莙的身體生理性的輕顫著,在接近半個小時無間斷的用力後,她抓住浴缸邊緣的手漸漸失了力氣一點點順著缸壁滑落下去,在半途被阿瞞接住連同右手一起捉住牢牢的握著。他原本常年蒼白因病態的而陰沉的臉上現在滿是無法抑制的焦慮和巨大的悲傷,他一遍遍的朝左莙呼喊著什麼,幽藍的眸子中全是無助,隔著那層薄薄的水霧看過去,那副鮮見的神色倒襯得他整個人像極了初遇時的樣子。

  羸弱又天真。

  真是...懷念啊。

  左莙模糊著神智,緩慢的思慮著。

  阿瞞似乎衝外面什麼人喊了幾句話,又支起上半身朝對方做了幾個焦急的手勢,隨後他彎下腰將左莙無力的上半身半拖半摟的小心攬到懷中,順滑的長髮因垂到浴缸內而被鮮血打濕。

  「唔!」

  雖然雙腿依舊張開著,但因上半身驟然抬高改變導致左莙下半身鮮血流得更快了,她無意間扯住阿瞞垂到她面前的濕濡長髮痛苦的悶哼一聲,終於在一陣劇烈的宮縮後感受到一個小小的異物順著陰/道滑落出去,過了一陣,又有個什麼更小的東西隨她一起離開了她的體內。

  不會...再痛了吧...

  左莙抽搐了一會,宮縮陣痛漸漸和緩下來,她的體溫也隨著大量出汗和失血而緩慢下降。她瞇了瞇眼仰望著上方衝她拚命呼喊什麼的阿瞞,滿是噪音的耳膜卻接收不到什麼信號,對方的聲音似乎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被緩慢的拉長、變鈍。她虛弱的向阿瞞微笑了一下,右手鬆開了方纔還拚命拉扯著阿瞞的長髮,眼簾開開合合,神思逐漸滑向虛無的黑暗。

  怎樣都好...

  什麼都好....

  只有現在,請讓她睡吧...

  「阿莙!!!」

  突然之間,她右肩的薄衣被剝落,接著那裡便給神經信號傳導了一陣無法忍耐的撕扯般的劇痛,有什麼東西排排鋼釘一樣狠狠鑲入了身體中又迅速拔起,那上面細小的倒鉤又帶起了一陣新的疼痛,比之前更甚。

  「阿莙!不准睡!聽到沒有!阿莙...」

  拍著她臉頰大聲呼喊的阿瞞再次出現在左莙的視野中,對方看到她清醒過來似乎非常開心,陰沉的臉上掛起了個傻氣至極的笑容,低溫的液體滴滴答答的落到左莙的臉頰唇畔。

  「你...你他/媽竟敢咬我...」

  「呵...阿莙對不起...但是你,你別睡...知道麼?真的別...」

  阿瞞看到左莙還有力氣爆他粗口不禁噴笑出聲,尾鰭快樂的迅速拍打著地面的瓷磚,發出啪啪的陣響。他吸著鼻子向左莙道歉,臉上的笑容和因方才擠壓心臟的巨大驚恐而不斷顫抖著雙手同樣掩蓋不住。他用手擦擦臉上的殘淚,長身拿起兩條一旁架子上的大浴巾將左莙的下半身草草擦乾裹好,一邊不停重複的跟她說著話,一邊將她輕輕帶起離開臥室,放到二樓的客廳沙發上。

  「阿莙,不要睡,馬上沐左鴻就帶醫生過來了,你別睡,聽到麼?阿莙...」他蒼白的唇不停的在左莙臉上落著細碎的親吻,低沉的聲線愚蠢的重複著同樣的話,和她拖拽著自己沉入黑暗中的神經不停做著拉鋸戰。

  「知...知道了。」左莙深吸口氣笑了一下,抬起虛弱的右手將他的臉撥到一邊去。「你去...藏起來...」

  「我不要緊,你先——」

  「別再...讓我替你操心...快藏起來...」

  「...好。」 阿瞞沉默了片刻,聽著樓下開門的聲音和生人迅速的交談與凌亂的腳步聲,咬咬唇在她額頭上落了個輕吻,隨後迅速的遊走回左莙的臥室藏匿起來,掩上門扉。

  他聽著屋外與他前後腳的沐左鴻撐著恢復不少的身體向人解釋左莙的狀況,雙拳緊握著閉上眼睛。

  他永遠,沒法像他一樣正大光明的和左莙比肩,站在她身旁向人介紹自己的身份。

  出生於暗夜的怪物,永遠無法暴露於光明。

  他生平第一次憎恨起自己身後那條粗長有力的魚尾,第一次覺得,如果那是人類的雙腿...

  他果然還是不該和阿莙...

  ——————————

  【喂,大清早的鑽什麼牛角尖?是誰之前跟我炫耀魚尾比人腿好來著?】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你如果還是在這種可笑的地方企圖猶豫隱瞞,那就滾出我的世界吧,別再回來。】

  ——————————

  阿瞞緊握的手鬆開,將臥室的門完全關上,遊走向浴室,幽藍的雙眸後嘶吼咆哮著的凶獸輕易吞噬掉了從心牢角落裡幽幽擠出來的幾絲愧疚,心滿意足的舔舔爪牙,盤回了深不見底的識海。

  阿瞞停下來,盯著浴缸中那個和鮮血混在一起的異物看了一會,隨即施恩般伸出兩根手指拎起它,嫌惡的皺起眉頭。

  他天生對血腥有著深入骨髓的喜愛,可是這個東西...這個渣滓,這個連他巴掌大都沒有的一攤碎肉竟然足足折磨了阿莙半個小時!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他猛地將它摔進浴缸中的血污內,那東西好似頭部的位置因撞擊而發出了輕微的喀拉聲。阿瞞從喉管伸出低低咆哮著鼻樑皺起,用最原始的生物方式宣告著他週身沸騰著的憤怒。

  接著,他就看到它在血泊中蠕動了一下。

  哦?

  竟然還有生命跡像麼?

  阿瞞一怔,隨即低下頭去查看,卻被那東西再次掙動撲起的血花濺了一臉。他扯起一個猙獰的笑容,兩根指頭捏住那東西的頸項將它再度拿起舉到面前,近距離的觀察起來。

  似乎是為了和人類女性可怕的生育抗性作鬥爭,它的身體外部被包在一層薄薄的胎衣中貼在勉強能夠稱作肌膚的東西上,被阿瞞摔了一下後那層胎衣裂開,令它本身的身體暴露在了空氣中,原本微紅偏白的肌膚在空中暴露了沒有一分鐘就開始快速變青,從下向上直到脖頸處逐漸接變化著近阿瞞魚身的顏色;眼睛還未睜開,看不出是副什麼樣子;即沒有人類的雙腿,也同樣沒有人類的四肢,背後的鰓孔清晰可見,唯有一顆小小的頭顱長著人類相似的五官和稀疏的毛髮,沒有雙耳、沒有鼻子,獨獨一張比例不尋常的大嘴像極人類,可內裡,卻只有七鰓鰻的環形齒。

  阿瞞饒有興趣的將它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確定了這個還能抽動的怪物確實尚有一絲氣息。雖然還未發育完全,但這東西的大部分基因和顯像屬性很明顯都較為貼近他,像左莙的地方反而寥寥。這也算是種嘲諷吧,對自然的嘲諷。

  神所創造的生物,竟然被人所創造的基因所打敗了。

  真是可笑。

  他捏了捏它的鰓孔,不出所料的看到對方抽搐了一下。

  要是把它留下來會怎麼樣呢?把這個褻瀆神明,只憑存在就已經算向自然開戰的傢伙留下來,會怎麼樣呢?

  他低低的笑著,眸中翻滾著惡劣的愉悅,腦海中壓根沒有半點【父親】的概念存在。

  「有趣。」

  阿瞞好像手拿著玩具一樣開心的翻玩了一會,無意間瞥到了浴缸中的血泊,理智瞬間回籠。

  是這個東西害的阿莙流了這麼多血。

  留下?怎麼可能留下。他剛才在犯什麼傻呢。

  阿莙一定不希望見到它。

  他臉上的笑意漸消,將被取悅的童心壓回心底。他上下拋擲了一下那東西,待它落回自己手心中時猛然攥緊手掌,隨著幾聲輕微的喀拉聲和微弱的掙動過去,在它身上殘留的最後一點生氣也被剝奪,逐漸歸於死寂。

  「永別。...孩子?...嗯,大概是吧...永別,我的孩子。」

  他自言自語著聳聳肩,微一用力乍起口中的利齒,將躺在手掌間的那團碎肉連帶這未成形的胎盤一同咀嚼吞嚥下去,隨後他從皂架上找到了根左莙的頭繩,將頭髮草草紮起來後,他向浴缸中俯下了身。

  阿莙的一切,都是他的。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就這麼任其流入下水道呢。

  他得快點才行,阿莙還等著他呢。

  啊...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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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1:43 |只看該作者

  ☆、絕望、糾纏與無光的暗夜

  「阿瞞——」外間左莙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響起,隨著生人下樓的凌亂腳步聲和沐左鴻與來人的談話聲漸行漸遠,左莙扶著牆壁一點點向臥室拖行的聲音也逐漸近了。「阿瞞,接我一下——」

  「就來——」阿瞞急匆匆的將發繩解下來,也顧不得洗漱隻拽了幾張面巾紙忙亂的擦拭手上臉上、甚至滴落到胸口的血跡,朝門外應聲。

  快點快點,再快點!不能讓阿莙看到這幅樣子!

  「你在幹嘛呀,我都...——」左莙以為他在玩,嘴裡沒好氣的嘟囔著推開了臥室的門,卻正撞上了站在浴室門口忙著清理自己的阿瞞。他和左莙雙雙待在原地,一個滿手鮮血,一個臉色蒼白。

  左莙怔楞的扶著門框,盯著他手上暗紅色的鮮血和唇畔的肉質殘渣,偏頭看了看已經空無一物的浴缸,半晌才開口。

  「阿瞞,你把它吃了?」

  「你聽我...」

  「是不是?」

  「......是。」阿瞞攥著手中染紅的紙巾低下頭,背後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瀑布一般的傾瀉下來將浴室燈的光暈反射發散出去,在黑暗的臥室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朦朧的沐浴在綺麗的光環之中。

  「......為什麼。」

  「......」

  「...為什麼要...吃掉它...」

  「它讓你很痛苦。」他抬起頭應著左莙的目光說道,聲音平穩,言簡意賅。「而且阿莙,它是我的一部分,塵歸塵,土歸土。」

  「...你...一定是,索多瑪的墮魔吧...」左莙擱在門框上的手滑落下去,似乎在看著阿瞞,可視線又似乎穿過他再看著什麼別的什麼。

  阿瞞垂在身側的雙手猛地一顫,渾身的血液都因為左莙的這句話凝固了。他咬緊牙關阻止自己身體的顫抖,卻抵擋不住那一陣陣刺骨般的寒涼,大腦嗡響著轟鳴著咆哮著巨大的噪音,衝擊的他眼前發黑。

  她一定難過極了,她一定恨透他了。這種事情,怎麼能怪阿莙不理解呢?沒有人會理解的。

  只是...

  他身上的肌肉繃緊在陰暗的地方蓄勢待發著,眸色深沉,等待左莙吐出那句割裂離別的軍令狀下來時,一個手刀上去將她敲暈。

  她如果說放開他,她如果決定不要他了,他就是廢掉她的雙腿也不會允許她離開半步的。

  把阿莙鎖在囚籠裡,餘生的目光都只能注視他一人,像他渴求她一樣離不開他就好了;她要是要進食飲水,他給她帶就好了;她如果要排泄,他領她去就好了;她如果還想要孩子,他就繼續努力,直到她懷上就好了。

  阿莙,不要說離開。

  他們說好的,要在一直在一起的。

  阿莙,你要遵守約定才行。

  「不然...」

  他再次聽到左莙開口,扯了扯嘴角閉上雙眼,勾起一個寒涼的微笑,等待對方最終的宣判。

  「不然...為什麼我竟然...更喜歡你了呢...」左莙喃喃著,倚著門框滑坐在地上。

  「什..?!」阿瞞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坐在地上左莙,一瞬間全身的血液盡數解凍,他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吶,你告訴我,」她依舊坐在那裡抬頭望著立在那裡的阿瞞,身上寬鬆的睡袍領口大開,衣帶凌亂著像個迷路的孩子似的茫然無措「你是...惡魔麼...一定是的吧...還是...我瘋了呢...」

  「阿莙!」阿瞞遊走過去一把抱住雙眼空洞迷惘的左莙,狠狠地收緊雙臂將她圈在懷中,渾身濃重的血腥氣亦悉數沾染到了她身上「阿莙,你別這樣說。」他一隻手血跡斑駁的撫上左莙的頰側,手上粘稠的血液被順勢塗抹到了她的唇邊,讓她映在暈光下因失血而過分蒼白的臉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妖異。他懷中的左莙好像被抽空生靈的人偶,雙臂垂在身側,眼眸中蒙著層不甚明朗的水霧,半分神采也無。

  「阿莙,是我不好——」

  「你到底...想我怎樣...?」

  阿瞞的話剛衝口而出,便被左莙的輕聲打斷。他其實完全可以將自己勸慰的話語說完,可左莙那一聲虛弱之極的輕語傳到他耳中卻如同驚雷劈下,那聲音裡帶著似乎壓抑已久的驚恐和哀絕,終於在無法繼續掩蓋的時候盡數噴破而出。卻又並不是說給他聽的,也並不是自問,那聲輕語更像是迷途末路時的困獸向天的哀歎,為窮極一生垂死掙扎著最後一個不明的問號。

  恐怕從為他殺人那天起,她心中便背負著這樣巨大的迷惘了吧。

  當時收留他的那個滿身溫暖的女性,在那一天時便已經不復存在了。

  是他的錯。

  但他實在...

  他猛地低下頭去親吻左莙的唇,這一吻如同在雷雨中狂暴肆虐著的風,亦如劍鋒直指敵首的征途軍,那互相交互抵死纏綿著的唇舌像在給雙方人生中最盛大的會面與離散餞別,骯髒而壯烈。他們長久的糾纏著,唇齒之間滿是鐵銹的味道,不知是誰的血液混著未來得及嚥下的津液順著嘴角滑落,滴落在左莙的睡袍領口暈出一朵殷虹的花,如同開在森森白骨上的罌粟。

  他實在,不能放開她了。

  *

  阿瞞將累極昏睡過去的左莙小心的放在床上,小片皮膚與瓷磚的接觸因不夠流暢的摩擦而傳出陣陣的簌簌聲。他給她蓋上被子疊起枕頭將她妥帖的安置好,隨後給自己調整了個位置,趴在一旁盯著她的睡顏出神。

  他還記得當時左莙為了他,撤了臥室中常年鋪置的地毯。

  ——————————

  【我等晚點時候把地毯撤了吧。】

  【!可是...】

  【反正也鋪很久了,我看著膩了。】

  ——————————

  他望了她一會,忽然長身低頭伸出舌尖舔舐左莙嘴角殘留的血液,眼簾下半瞌的的雙眸中俱是溫柔。

  「阿莙...你把我慣壞了。」他的唇舌在左莙的唇畔留戀徘徊著,吐出的聲音好似深夜空氣中流淌的豎琴。「但我不會放開你的...怎樣都...」

  「想必即便是左小姐聽到這樣的言論,也會覺得困擾吧。」

  寂靜的夜中,左莙臥室的門外突兀的傳來一個男性的聲線。

  「!!!」阿瞞半閉的雙眼猛地圓睜瞳孔微縮一瞬,他絲毫沒考慮,條件反射的伸手摸到左莙枕下扭頭一揚手,掌中的匕首便朝聲音來源破空飛去。

  「嘖,鰻魚先生你這說話前先動手的習慣是不是考慮改改。」門外的黑影一扭身子,邊說著話邊流暢的躲開了阿瞞丟來的利刃,卻在站穩的下一秒被壓著身影,隨匕首一同快速遊走過來的阿瞞一拳搗在右腦太陽穴上,整個人向後飛出去,悶聲磕在了身後的欄杆上。若不是有鋼線鋸拽著以作支撐,他現在肯定已經連人帶武器整個摔下去了。

  「你上來幹什麼!」阿瞞的瞳孔在夜幕下發著幽藍的微光,裡面翻滾著山雨欲來的瘋狂和暴怒。他雙手俯撐在地下,腰尾部肌肉緊縮,皺緊眉頭盯著不遠處因他迅速的攻擊還未緩過神的沐左鴻,聲線尖利。

  他竟敢偷窺左莙!真是...

  死不足惜!

  「你還真是條,不錯的看門狗啊。」對面的男人揉著立時腫起來的額頭緩緩撐起身輕咳兩聲,劈手就給了阿瞞一個回敬。鋼線鋸繞在他抵擋的左手上纏了個來回拉出幾道極深的傷痕,隨著大量透明液體的滴落,沐左鴻迅速的將武器收回向後撤了兩步做了個停戰的手勢。

  「我無意跟你浪費體力,只不過上來看看左小姐的傷勢而已。」他對著不遠處依舊程戒備狀態的阿瞞聳聳肩,表示誠意的收起了武器。「畢竟,我們的安全有一部分是著落在左小姐身上的。」

  阿瞞沉默的盯著他看了片刻,終於也緩緩解除了警戒狀態。他在沐左鴻饒有興趣的目光中舔了兩下正在迅速癒合的傷口,眸中滿是毫不關心的冷漠和厭煩。「阿莙已經沒事了,休息兩天起來就好了,你走吧。」

  「...哼。」沐左鴻冷笑一聲也不多做糾纏,扶著樓梯往樓下走去,只是在路過阿瞞身旁的時候輕飄飄的跟他說了句什麼。阿瞞瞳孔瞬間收縮,咬緊牙關目送他走下樓,過了一陣才靜悄悄的遊走進屋中翻出左莙的手機,在簡短的通訊錄中找到了他所想聯繫的人。

  「......」

  「....喂小莙,有什麼事啊?」一陣單調的忙音過後,電話對面的人在深夜被接通。

  「左澄,是我。」

  阿瞞望著外面暗沉的夜空,低聲開口。

  「我有事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  欲加其冠,必承其重。

  病態的傢伙沒法永遠萌萌的,若是因為上一章而離開,那我向你致歉,願你再也別碰到如我一般偏執殘酷的說書人。

  如果你留下來了...那便接受我誠摯的愛意吧。

  之前有姑娘建議我在這裡打個廣告,免得開的新文冷冷清清沒有人,那我就講一下好了。

  林叔叔還有一到兩章就能宰殺了,本周之內就會完結;新文《遊方志事》是避開我行文鬆散這個短處的短篇合集,其他的不敢說,萌梗腦洞我還是有那麼一兩百個的,保證讓客官打著飽嗝滿意而歸。等這邊完結除了填老坑主力就是那邊,所以請去觀望吧。

  大概因為簽約了收藏飆的很厲害,今天心情和身體都挺好就請允許我多囉嗦兩句——

  這篇文章絕對不入V

  雖然試著申榜了但是倒V也好正V也好完結再買也好什麼都不搞,私下講講,不要刷公屏評論讓編輯看到。噓...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的構架和劇情都不值得任何人為見到它而買單,至少現在不值得。

  漏洞、硬傷、單薄鬆散的行文還有我因為身體原因沒法全部回應每一位對它發出鳴叫聲的小肥鳥【笑】...問題太多了,而且我並不知道在進行下一個世界的填充時這些楔入骨血的思維模式會不會被改善。

  十有八九不會...

  再有機會,也許考慮一下吧,這個世界就算了。

  請免費的愛著它。

  ...

  雖然有點想要長長的留言...

  嘛...強扭的瓜不甜。

  ...

  以上。

  祝你晚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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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2:13 |只看該作者



  ☆、特殊、共情與徹底的異體同心

  「疼疼疼...小胡你就不能輕點...嘶...」程海裹著厚重的繃帶端坐在手術台上,疼的口中涼氣倒抽。

  「疼死你得了!」胡斐再次憤恨的捶了他完好的那側臂膀一下,狠狠咬牙。「你怎麼回事,功夫倒退成這樣了?連沐九都收拾不了!你他/媽要不是鏡面心這次就救不回來了!」

  「雖然不是功夫的事...不過確實是我疏忽了。」程海摸著下巴思考了一陣,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處。他咧開嘴嘶聲笑著摸上胡斐的頭頂,將他一頭半長的發呼嚕亂,語氣豪邁。「多謝你啊小胡,你要不要考慮下次給我換個鋁合金的肺啊哈哈哈...呃...疼疼疼...」

  「滾!老子沒錢在這種事上浪費!仔細你的身體別再出這種岔子,給你做一次克隆就是一百一十萬,組裡哪有這麼多錢燒給你瞎整騰!」胡斐打開他的手皺著眉走到身後的電腦椅上坐下,環起雙臂。「沐九挺狠啊,知道你原來的肺穿了幾槍麼?」

  「幾槍?」

  「他把你的彈夾全打光了。」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該下手的時候絕不留情。」程海揮揮手,語氣中滿是讚賞。「真是可惜啊...」

  「可惜個屁。你心要是長在正常人一樣的地方現在就是一灘肉糊了。欸,我說你什麼時候去收個尾?那小子好像現在躲到山裡去了,我暫時查不到他的位置,不過也就這幾天的事了。」胡斐白了他一眼。

  「...月底。」程海笑了一下,眸色中難得現出即將狩獵的狠利。

  「帶上兄弟,先去端了中科院陸生組剩下的那些廢物,最後收拾這小子。」

  「老子要給他一個,盛大的餞別禮。」

  *

  「阿莙,你開開門好不好,阿莙~~~我兩天沒看到你了,好想你。」

  「阿莙,我身上痛,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病啦?」

  「咳咳...阿莙你看,我病啦!看不見你就不會好的病!」

  「阿莙...」

  「......」

  左莙對門外模糊的輕敲和哀求充耳不聞的抱膝坐在落地窗前,雙目直視著外面雪地上將羽絨服反穿著露出背部,上上下下飛舞不停的索斐婭,還有站在一旁陪她嬉鬧的沐左鴻,心緒不明。

  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下身因流產而輕微撕裂的傷口現在已基本癒合的感覺不到了。

  什麼小月子,什麼營養湯,哪樣都不需要。

  她癒合的速度快的讓人心驚,幾乎已經脫離人類細胞分裂生長融合速度的範疇,而左莙也隱約能猜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最親密的姿態交合了那麼多次,怎麼可能不受未知的影響。

  她不怪阿瞞,一點都不。

  只是......

  「我還要...墮到哪裡才算止息啊...」

  她將臉埋進雙腿之間,對於面前不見底的暗色惶恐哀歎。

  阿瞞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每當她推著自己更靠近一步更適應一點,他就展現出更多更晦暗的色彩給她看。可悲的是——

  即便如此她還是愛他,如同深愛自己一樣。

  最後一點薄弱的道德底線掙扎著束縛住理智,告訴她什麼不行什麼不可以,可她很清楚自己從情感到理智,無論哪裡都早已經潰不成軍。他將她身上本不願面對的東西全部照了出來,像厄里斯魔鏡般將她□□的虛偽外衣全部剝掉,強迫她看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她從未對焦鴻升起一絲同情,即便在偶然看到地下室的血跡之後;她從未對手刃遠親有過一絲悲傷,即便在院後的天坑看過那堆疊的屍山之後。

  群體道德哀嚎著向她跪地哭求,遮住她的眼攥緊她的良心告訴她勿聽勿言勿看,迫使她感受到恐懼、悲憤、自責和苦痛,可那張皮囊下的真實卻是個從未動氣的冷漠臉孔,冷冷的俯視著因需要向集體俯首稱臣而甘願軟弱保持著【真善美】的那個左莙,看著它一旦不小心觸碰了真實之火便被灼的痛徹心扉,哭喊著向文明求助。

  可是,沒有人來救它。

  連同她自己也要將它推往深淵。

  遠方還有更多的未知,還有更多可怕的突發和不能承受之重,她其實在踏上這條征途的那一刻便沒了退路,可被集體金線束縛的良心卻總是叫喊著退縮,為危險而滿是泥濘的未來抱怨著不吉利的話。

  退吧,左莙。退回來。

  把他交給別人,你還有退路。

  它這樣勸誘著,說著安穩又美好的話,許諾著漂亮的前景,即便在她跟黑市老闆交涉的前一刻還是如此。

  愈加其冠,必承其重。

  當然如此。

  可你沒必要讓自己做到這一步的,別撐著了,我知道你不好受。

  你又哪裡知道呢,你不知道的。

  你連直視我醜惡的真容都不敢,又哪裡懂得我披著這張人皮長久的混跡於人堆之中,心中數九寒天的冷呢。

  她將為人的良心作偽的揣在身上,假裝和那些在地鐵站公交車掛著張疲憊的面孔碌碌的人群沒有差別。那顆良心包在這孤寂冷然寒人心脾的面孔之外,軟弱善良著,裝得最後連自己都幾乎忘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她從未擁有過常人一般激盪的情感,那個眨著大眼向人討糖的左莙在看到父親被扣入鐵窗的一日便已死了。

  屍骨寒涼,再無活起來的可能。

  直到阿瞞跌入她的人生。

  【啊————】

  床頭上的手機猛然唱起高傲的女聲歌劇,左莙回過神來伸手夠到它,盯著屏幕上的兩個字看了一會才劃開了接聽鍵。

  「接的夠晚的啊,求人是這個態度嗎?!」剛接起來,對面便是一通劈頭蓋臉。

  「爺爺?」

  「哦,小莙啊,我還以為這次又是那小子接呢。」左澄態度明顯和煦下來,聲音中帶上些笑意。「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呃?你怎麼知道的?」左莙歪頭倚著窗簾,在起霧的窗上百無聊賴的畫著簡筆畫——一個幾乎看不出原形的小阿瞞。

  「那小子告訴我的。對了,你給我告訴他一聲,他要的東西我已經郵了,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

  「...你把名字告訴我吧,我怕忘了。」她警覺起來,沒直接向左澄透露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我也記不住啊,又不是我專業範疇。化學閹割用的玩意名字都老長,我給你查查...」

  左莙雙眼大睜,怔楞在當地。

  左澄後面又說了些什麼,可她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耳中,她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字眼在轉悠著,可怕的能逼瘋他人。

  化學閹割。

  他想幹什麼?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

  「...我知道了爺爺,我去睡會,先掛了。」左莙咬牙盡量平靜的扣了電話,站起身大步走到臥室門口用力拉開門。

  倚著門框小聲輕敲的阿瞞一個沒防備直直摔了進來,他躺在地上仰望著忽然願意面對自己的左莙快樂的拍打著尾鰭,眼睛亮晶晶的瞅著她。他也不起來了,直接就保持那個低矮的姿勢摟住左莙的腿蹭著,喉嚨深處傳遞著陣陣彰顯心情的低笑。

  「阿莙~~~」

  軟糯的聲線,像拉絲的糖。

  「...你把我當什麼了?」左莙用力將腿抽出來怒視著他。

  「?...女朋友啊。」阿瞞竟然歪著頭認真回答了她的憤言,可隨即便得到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有把我放在心上嗎?!你他/媽就算要...要閹了自己好歹跟我說一聲吧!!!」

  左莙氣的咬牙,吼完之後正要甩上門,卻猛地被阿瞞一把摟住制住雙手,眨眼之間兩人便一同進入臥室倒進床榻之間,身後的門也被阿瞞輕巧的甩尾關上,留給屋外一室沉寂。

  「我不明白,阿莙。」

  他舔舔嘴角被口中銳齒劃出的鮮血,眸中迷戀深沉,帶著純粹的困惑。

  「你因為孩子不高興,那我就吃掉它;你因為我吃掉它不高興,那我就切斷傷害你的源頭。」他的額抵著左莙將她壓在被褥中,視線膠著,聲調瘖啞低沉。

  「阿莙,我想讓你快樂。這個世界上讓你不快的東西,我都幫你抹掉。」

  「我自身也不例外。」

  「所以阿莙,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還是不快樂?」

  左莙咬著下唇,眼眶迅速的變紅,下巴不可抑制的抖動著。

  她清晰地聽到自己心中那個方才叫囂沸騰到頂點的最後一絲道德金線斷裂開來,變為一片死寂。

  她還是輸給阿瞞了。

  「...我沒有,不快樂。」她終究慟哭出聲,掙開雙手的牽制狠狠摟緊他,將臉埋在那寒涼的肩頭和大量順滑的長髮之間落著淚。

  用苦澀的淚水哀悼著良心的死去,用喜悅的哭號迎接本性的徹底釋放。

  「阿瞞,我來好了。我去買節育環。」

  「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左莙本尊歸位。【鼓掌】

  ...

  祝大家午安~【揮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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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3:03 |只看該作者


  ☆、會議

  「晨安,左。」

  「早上好,索斐婭。」

  「鰻魚先生,麻煩幫我拿一下那邊的勺子。」

  「......」

  「給。」

  「多謝了,左小姐。」

  「沐,衣服。」

  「啊,我才看到...」

  「姆...」

  清晨,一樓大廳的飯桌上一片嘈雜。阿瞞拿著醫用的補血袋百無聊賴的窩在正往麵包上抹番茄醬的左莙身邊撐著頭,一瞬不瞬的看她,對面高高的棲息架上索斐婭正拎著個巨大的瓶子啜飲裡面的花蜜,時不時彎下腰去從沐左鴻的勺子裡啜吸一點微甜的豆漿。

  整張飯桌上中餐、西餐、異族、人類的飯食彙集了個全,怪異卻和諧。

  「左小姐,你那邊的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沐左鴻嚥下口豆漿發話。

  「還可以。」左莙點點頭頭,抽了張餐巾紙給身旁的阿瞞擦掉下巴上的一點血跡。「出去這件事不算難,只是要委屈索菲婭登機的時候先待在箱子裡半個小時。」

  「這個不...,」「可以。」索斐婭打斷沐左鴻的話。

  「...那就沒問題。」沐左鴻望著她,見她衝自己微笑了一下後也妥協著點頭,沒有異議。

  「阿瞞,你也一樣。」左莙衝身旁懶洋洋甩尾的阿瞞說著,他絲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我們月底就動身,你盡快打點好國內的事情。」

  「好。」沐左鴻抿了下嘴,嚥下口中的麵點。

  「你呢?」左莙又舀了一勺番茄醬抹在麵包上,將整個陽面塗得通紅。

  「不樂觀,我前天收到的消息,引渡鍾敲響之後中科院整個陸生組幾乎全滅了。」沐左鴻推開面前的餐點疊起雙腿,蹙著眉頭。「胡斐...哦,我們組裡的軍師,他一人是沒有這麼大號召力的,這種大面積高密集的活動幾乎只能肯定程海沒有死才說的通。」

  「你上次不是說連心臟都打爛了麼?」左莙喝了一口咖啡。「這樣都還活著,他是怪物嗎?」這個詞剛說完左莙就一僵,下意識瞅了眼身邊的阿瞞,後者衝她呲牙燦爛的一笑,絲毫不介意。

  「...我的記憶應該沒有出錯才對,只怕他身上有什麼我們不瞭解的盲點存在。」沐左鴻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語氣猶豫。「胡斐的軍事偵察能力強的可怕,我們如果不加快動作會失了先機。」

  「...這個比較麻煩,我們只能坐月底那班航程。」左莙皺眉。「你們組織全貌到底是什麼?執行力這麼強?我到現在也不太清楚。」

  「其實原本沒有這麼大,近幾年胡斐加入之後資金充裕,人才變多了。」他推推眼鏡,明明剛喝完豆漿,卻伸出手去夠桌角的溫咖啡。「之前只有程海和我們六十七個排在船鬼行列的人,大多數都是用熱兵器,只有我、劉三、晨七、陌十一,我們四個用冷兵器。小陌用改裝的花劍;小晨是使雙刃的;我用改裝的鋼線鋸;三哥用闊刀。直至他死我也沒能打過他。」沐左鴻苦笑了一下,語氣有些惋惜。

  「程海是個怪人,他集結【特勒之船】的時候跟我們喊的口號就是消滅極端,成就中庸。我們本來的任務就是殺光世界上所有不該存在的生物,所以中科院的基因組是很大一個目標。不過一開始雖然戰力強但是生活比較艱難所以沒敢動他們,後來胡斐加入,為了生活就開了地下交易場和黑市珍奇館,生意做的大也就擴招了很多人,直到現在能夠跟軍隊火力武裝相抗衡。」他放下喝乾的咖啡杯,衝身旁不明所以的索斐婭展顏一笑,隨後將視線移回左莙身上。「胡斐這個人執行力比程海還要強,雖然身體很弱但是腦子很好,在現在這個電波覆蓋全球的時代,根本無法在他眼下藏匿,所以咱們最好快一點。」

  「呃...我能提問題麼?」左莙像小學生一樣舉了舉手。

  「...問。」沐左鴻的眼中有些許無奈。

  「第一,他們知不知道阿瞞跑到我這裡來了?第二...你們老大的價值觀靠譜嗎?」左莙舔著指尖上的番茄醬,接過阿瞞遞過來的空血袋丟進另一邊的垃圾桶裡,任他的大掌握緊自己的手。

  「...為什麼要問這個?」沐左鴻不解反問。

  「當然啦,」左莙聳聳肩,自然的理解了他不明的地方。「他要是個價值觀不靠譜的人,哪有什麼資格鑒定這個世界上什麼生物不該存在,什麼生物又該活下來啊?」

  沐左鴻楞住。

  說實在的,他確實從未質疑過這件事。

  奇怪...他為什麼從未質疑過這件事呢?憑什麼由他來斷定,索斐婭該不該活下來呢?

  「......左小姐,你確實是個...不同的人。」沐左鴻一邊胳膊搭在身後的椅背上,語氣中帶上些許敬佩。

  「...別打岔,先把我的問題回答完。」左莙翻了個白眼壓根沒信。

  「咳......,」他讓她一噎弄得也想翻個白眼,好在忍住了。「應該不知道的。我們優先引渡有軍事潛力的生物,所以翼組和陸生組就是攻擊重點了,更何況鰻魚先生逃出來的時候好像還是幼體?」他看到左莙點點頭,語氣瞭然。「那就是了,再說你這裡也實在太過隱蔽了。」

  「...也就是說...,」左莙思忖了一陣,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如果你不來,我和阿滿就永遠不會有危險?」

  「那可不一定。」沐左鴻攤手,掛在臉上的笑容讓人恨不得一天揍他八遍。「這場遭遇戰可是薛定諤箱中的貓,現在怎麼好下決斷呢,左小姐?」

  「再說了,你不是很好的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麼。」他朝身邊望著窗外,天真的搖晃雙腿的索斐婭偏偏頭,語氣帶著惡質的趣味。

  「......」

  左莙低下頭,不停地告誡自己對面這傢伙是盟友,把他打殘了很多事不好收拾。

  衝動是魔鬼啊左莙,衝動是魔鬼!

  「阿莙?」身旁的阿瞞伸手摸摸她的臉頰,語帶詢問。

  不行不行不行,阿瞞出手這傢伙就甭活了...

  「...沒、沒事。」左莙好一陣才忍下這股跳起來痛罵他祖宗的勁,安撫性的拍拍阿瞞的手清了下嗓子,平靜的衝索斐婭扭頭。

  「索斐婭。」

  「?」

  「沐左鴻昨天在你出去的時候跟我說——」她呲牙衝沐左鴻森森一笑,用詞字正腔圓,毫無偏頗。

  「我、們、交、配、吧。」

  「什...?!」

  「沐?!」

  「阿莙?!」

  三個不同聲線的驚呼迴響在別墅大廳中,左莙竊笑著拉住阿瞞往二樓而去,任憑樓下措手不及連連告饒的沐左鴻被自家媳婦吊打。

  該,誰叫你訛我。

  「阿莙!那個——」剛進書房阿瞞便被她扭頭親了一下,剩下的話也堵在了喉嚨裡。

  「別傻了,我們哪有空閒說這個,那個是說給索斐婭聽的。」左莙戳了他一下,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阿莙。」

  「嗯?」

  「...阿莙~」

  「...有事快說。」

  「沒什麼。」阿瞞遊走過去將大手放在她頭頂,尖銳的指爪輕輕的給她梳理披散的烏髮。「...你...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現在感覺好多了。」左莙很清楚他在問什麼,隨意的動了動下半身,跟著打開金融軟件的面板。「別多想了,我不要緊。」

  「以後真的不會...」

  「不會。」

  「...阿莙,對不起。」他低下頭輕吻著左莙痕跡斑駁的頸項,半瞌上佔有的雷雲墨色翻滾的眼眸,語音尾端輕顫。「果然還是我來...」

  「閉嘴!」左莙皺起眉暴躁揪了一下他的髮絲。「你讓我上哪去給你找做節扎的醫生?這個事別再提了!」

  「...好。」

  「...我要幹活了,你先乖乖去幹點別的。」她語氣緩和下來,微笑著捏捏他的臉頰。

  「那我做在這看你行不行?」阿瞞歪歪頭從她主機上方抽出大耳麥。「不會打攪你的。」

  「...好吧。」

  「!」阿瞞的雙眼明顯亮了一瞬,原本高高直立的魚尾軟下接近三分之二,軟噠噠一灘的鋪在左莙的電腦椅周圍,他將電腦中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音樂文件夾打開,上半身趴在左莙的大腿上,一張蒼白的蠢臉幸福的要冒泡泡了。

  阿莙第一次同意他在她工作的時候待著這裡欸...

  「說起來,你都在聽什麼啊?」左莙看他一副吃到蜂蜜的狗熊樣,不禁有點奇怪。

  「...就是...音樂而已。」阿瞞罕見的閃爍其詞,停頓了片刻支吾著要帶上耳機,左莙卻被暴漲的好奇驅使著一把搶了過去。

  過了片刻,她同樣罕見的紅著臉將耳機丟還給他,直視著電腦屏幕開始工作,不發一語。

  「...阿莙?」

  「不、不准跟我說話!我要工作了!」

  「...哦。」阿瞞甩甩尾鰭,戴上耳機趴回她的腿上,聽著那裡面放出的聲音滿足的彎起嘴角。

  【阿瞞,你是白癡麼?這個怎麼放在這裡啊?】

  【啊...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啊,阿瞞你想不想要一個?...喂,快說想!好的,既然你想那咱們就定一個吧。】

  【我擦擦擦擦這裡怎麼會有蜘蛛啊啊啊!阿瞞!阿瞞!!!】

  【早安,今天有沒有胃口?對啊,之前的不是都吃光了嘛,我打算中午下山去買點東西。嗯?別跟我一起啦,這麼冷的天...好吧,隨你的便。】

  【...午安,阿瞞。】

  午安,阿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容我囉嗦兩句工作上的事。

  我們這邊原本很和平的,但是兩個月前辭了一個同事,而且這個人跟我原本關係很好【就是見面會笑笑打招呼道早安偶爾捎早飯雖然每次都是他幫我捎的那種程度】,之後我還是跟他聯繫著的。其實原本員工被辭退沒什麼可魔幻的,但是問題就是他被辭退的原因上...

  這個人有異食癖。

  咳...而且我們這裡放死嬰的冰櫃那段時間莫名少了很多。

  至於為什麼我知道他是異食癖呢...

  我就是知道。

  同類直覺。

  雖然不是一個科目的那種同類,但是都是邊緣化人群所以基本能感覺到這個人有點問題這樣,而且有看到過蛛絲馬跡。

  不知道BOSS找他談了什麼,反正出來之後就在默默打包東西了。

  【要走?】【嗯。】【再去哪?】【換一個城市。】【還做這個?】【...只能做這個。】【...會餓麼?】【... ...(很長一段沉默)...會,很餓。】【...給。】【?!你...】【閉上嘴別喊,算是餞別禮。放心吧我沒讓老大發現,這個包也送你了。】【...為什麼。】【寂寞啊。】【...你打算用死嬰跟我求婚?!】【=L=你是怎麼想到這裡去的?!而且我不會結婚的。就是...雖然不是同一種人,但都靠邊站不容易。】【...你是同性戀?】【不知道,我的年紀還不足以確定性向。行了趕緊走吧,別的不告訴你。】【...謝謝。】【嗯。】

  我們沒有說再見,因為知道都會互相聯繫。

  徇私送東西的人是我。

  今天得到消息,他碰到了喜歡的人,恰好人家也喜歡他。關鍵是...對方也是異食癖。雖然不是同種類的,好像需要每天吃少量的塑料還是什麼玩意我沒特地打聽,因為這個一直很自卑。

  他們計劃明年結婚。

  這他/媽得是多大的緣分。

  我知道他碰到喜歡的人的時候高興的手抖的拿不住手術鉗,真是非常替他高興。真實世界有這樣在灰色的地方綻放著的小小的愛情之花,大概這就是我為什麼現在還活著的原因——我實在太樂見這種事情了。

  真是好,好極了。

  希望你也能情人終成眷屬。【笑】

  祝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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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4:05 |只看該作者


  ☆、祭旗

  「阿瞞——」

  左莙坐在廁所馬桶上叫了阿瞞一聲,音量不大,但立刻就得到了回應。

  「到~!」

  她口中呼喚的這個傢伙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就打開廁所門探進頭來,亮著一雙大眼,蒼白的指爪扒著門框。他還記得阿莙說上廁所的時候不准他跟進去,所以隻敢小小的探進一個頭去,剩下大半悠長的身軀都擱在客廳裡伸展收縮著,青灰色的粘膜在晨曦的朝陽中反射出霓虹般的色澤,卻並不美麗,那種好像在路邊攤的下水口因堵塞而積聚著水窪,上面飯店內倒下的油脂反射出的七彩,映射出一片詭異而骯髒的色澤。

  「噗——」左莙因為他朝氣滿溢的回答笑彎了眼睛,清了清嗓子朝他伸手。「廁所裡沒有紙了,幫我去拿一卷吧。」

  「哦。」他點點頭轉身,左莙托著腮順著開著半掌寬的門縫看到外面阿瞞的尾跡遊走過去,由粗變細,最後那片巨大的尾鰭輕擺著也一閃而過。下一秒這傢伙就再次探過頭來,手裡還拿著她要的東西。

  大概是平常總在一起,說是無知無覺也好或者熟視無睹也罷,她在剛才一瞬間才清晰意識到——

  阿瞞似乎又變「長」了。

  或者說...長個了?

  「阿瞞,你原來剛來的時候多高?」她接過卷紙拆包問他。

  「257.2厘米。」

  好...好精確...

  「我在研究所的時候三天一量身高。」他自覺地報上了原因,看著左莙衝掉馬桶之後一溜煙鑽進來立在她身邊,尾巴有接近一半還留在門外。

  「之前看你覺得也就不到三米的樣子,怎麼最近好像又...」「哦,又變長了哦。」阿瞞自發自動的從後面伸出手給她,讓她在洗手的時候也順帶蹂/躪一下自己的。

  「為什麼?」左莙扭頭。

  「不知道,反正下半身的尾部永遠不閉骨每個月都會長幾毫米,現在還在長著。」他嘩一下將留在外面的尾端收進來抬起衝她甩了兩下,從左莙身邊擦過去,差點打到她。

  「那你以後從阿瞞變成老阿瞞不是會變的更長嗎?」左莙索性也不在乎用詞了,怎麼順耳怎麼來。「移動起來很不方便吧,到時候的話?」

  「我沒想過。」他搖頭,身後的散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肩頭,和左莙的糾纏在一起。

  「老的問題也沒想過。」

  他腦海中所有需要費心神的事情都與左莙有關,其他的,無所謂。

  「算了,我也是杞人憂天。」她笑著搖搖頭,輕易放過了這個話題。

  她帶著阿瞞剛走進客廳,坐在餐桌旁捧著掌機的沐左鴻便向她打了個招呼,朝二樓努努嘴。「左小姐,剛才你的手機響了。」

  「多謝。」左莙頷首,向身邊的阿瞞做了個在這等著的手勢,朝二樓去了。

  「......」

  「......」

  客廳中的氣氛一時間沉滯下來,一邊是緊盯著二樓樓梯口的阿瞞,另一邊是瀏覽著牆外軍事新聞的沐左鴻。二人俱都沒有說話,客廳中的浮塵緩慢的飄蕩在晨光裡,阿瞞尾端折射出的異彩微弱的反照在牆上,隨著他緩慢擺動的姿勢不斷變換。他一個指頭敲打著桌面,心中條件反射的開始讀秒,隨著時鐘緩慢的□噠聲而逐漸皺緊眉頭。

  條件反射的不安。

  「你上次是什麼意思?」沐左鴻突然開口。

  「...忘了。」

  阿瞞真忘了,再說誰知到他說的是什麼。

  「...為什麼讓我給你保密?」沐左鴻將手中的電子設備扣到桌上推了推眼鏡,直視著一臉不耐煩的阿瞞。「那個笑容。」

  「......」阿瞞努力回憶了一下才勉強想起來他問的是什麼,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當時有左莙在場他大概...他肯定半點都想不起來。他一手撐頭,視線還是黏在樓梯口上,壓根沒和沐左鴻對視。

  「...我忘了。」

  這次是假的。

  他才不打算跟面前這個從裡到外都既不靠譜又泛著黑汁的傢伙坦白,再說了,他讓對方保密自己對於「老家」被毀這件事抱持歡欣只是為了讓阿莙誤會自己,以便於在她面前撒嬌的這種事情,要怎麼跟他說?

  「...哼。」沐左鴻看了他一眼,從鼻端哼出聲氣音,低下頭打算再次開始瀏覽新聞,卻被樓上猛然傳來的一聲重響嚇了一跳,阿瞞當即就跳起來迅速的遊走向樓上,卻在樓梯口的時候和驚慌失措的左莙撞了個滿懷。

  「走!馬上收拾東西!不要等明天了咱們立刻就走!!!」

  她緊攥著手機的指緣發白,另一手牢牢握著那柄常年放在枕下的匕首,臉上是罕見的驚懼和慌亂。她手中的那個電子設備依舊開著,屏幕泛出微微的白光,上面顯示著是乾淨的收信界面。

  爺爺:

  小莙,跑。

  ——————————

  「哈哈哈哈小胡啊,你怎麼樣啊?」程海坐在悍馬的主駕上,一邊開車一邊偏頭分神瞄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喘息不停地胡斐,笑容爽朗。

  「廢...廢你娘的什麼話!」胡斐白了他一眼,捂著胳膊上向下滴答淌血的擦傷,肺部因之前劇烈的跑動仍在刺痛。

  所以都說,他最是討厭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

  程海摸了一把他的腦門,黑著臉建議道「要不跟兄弟們說一聲,停在這你歇會吧。」

  「我就知道跟著你出來就沒好事...」胡斐無奈的搖搖頭,側身靠在玻璃窗上喘息不停,身體因過重的負荷和突如其來的大運動量而開始高燒,各處關節都在叫囂著抗議。「不能停,要殺沐九就要一鼓作氣。」

  「你這樣的個狀況撐不到的,別勉強了。」程海一隻手放在他肩膀上,開車的速度卻並未減慢。「哎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你那幾個徒弟都怎麼樣?拿的出手嗎?」 「還...還行。」胡斐笑了一下,深吸口氣努力平息身體中各處向大腦傳遞的疼痛信號。「除了最後一個,別的孩子都學得不錯。幹...幹完這一趟就能出師了。」

  「是麼。」程海欣慰的點點頭,將手伸出車窗外給後面的車隊打了個手勢,接著猛然踩了剎車。

  隨著刺耳的剎車聲過去,程海將車子死火,半轉過身子從後腰掏出槍來放到了身旁不解的胡斐手中,兩隻手都放到了他肩膀上,笑容一片陽光明媚。

  「小胡,你看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引渡你?」

  「什...?!」胡斐瞬間明白他在說什麼,雙目不敢置信的睜大,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為什...」

  「你看啊,是你跟我說殺沐小子不能遲的,但是這個狀況又沒法跟著我們一塊去,我其實也很為難啊,所以才讓你自己選。」他目光灼灼,眼中是毫不作偽的真誠。「我老程還是很惜才的,但是沒有你,咱們這趟的引渡之鍾才敲的響啊!」

  胡斐才明白他為什麼剛才會突然提起自己徒弟的事情。

  「......」

  胡斐沉默片刻,抖著雙手著拉開保險栓,甚至連半點抵抗的意識都生不起來。他在這一刻清晰的意識到,無論自己與這個人有多麼大的情分,只要阻擋在他的理想面前,就是要被抹掉的。

  他確實無愧引渡人的稱號。

  胡斐將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最後看了一眼對面摀住自己雙耳向他笑嘻嘻的道別的澄海,薄唇抿得發白。

  「替我給兄弟們帶好啊,小胡。」

  【砰——】

  「......」

  「......」

  「老大!」「老大,怎麼了?!」

  「沒事。」程海將槍收回來,下了車從另一側打開車門,拎著胡斐的後領將他丟給手下,迎著燦爛的正陽向他們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小胡可是好樣的,為咱們組織做貢獻了!你們以後學著點,知道嗎?」

  手下的人忙不迭接住那槍口仍在淌血的屍身互相對望了幾眼,都沉默著乖乖點頭。

  「好,給你們五分鐘,處理完之後咱們就走!」澄海大手一揚,扭頭望向身後那座近在咫尺的隱秘山巒,笑得不見絲毫陰霾,眼底卻冰涼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一旦變成必要性的東西,就極度不願完成,偏想去碰碰那個黑名單的底線,偏不想多添文墨。還有不想讓大戰來臨,不想有人死亡,不想結束枯燥無聊的日常。大概我至死成長不了、少年心性...【苦笑】

  對了,因為封禁的東西看起來很不方便所以在這裡通知一下,微博放在專欄上了。之前都有人把我挖出來私信催更所以再不說也沒什麼意義,以後會在那裡放JJ鎖起來的章節,圖片長微博都有,看起來不會不方便請放心。我碎碎念比較多一般都是有關小陌阿姨的,你們回復我大概不會理你,想吃肉在那邊看可以,在原創裡搜索想看的文章名字就行,別的就請恕我抱歉了。

  祝你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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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4:29 |只看該作者

  ☆、終臨

  糟透了。

  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

  左莙握緊自己擦傷凌亂幾乎掀起三分之一表皮的手背,躲在塊大石後面劇烈的喘息著,試圖稍微平復瘋狂收縮泵血的心臟,手中還緊握著把小巧的M36,腰間插著她幾乎從不離身的匕首。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已!為什麼偏偏就在山腰遇到車隊了呢,為什麼偏偏在那個時候被打爆了車胎呢。她明明只要再往邊上開偏一點,明明只要不去在意索斐婭就可以逃脫了的,不需要在意跳車的沐左鴻就可以逃脫了的啊!

  這該死的、根深蒂固的道德!

  左莙狠狠咬牙,瞥了一眼四米外潛在渾濁水塘中不安的緊盯著她的阿瞞,用猙獰的面部表情制止他數次想出來靠近自己的舉動。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想孩子氣到什麼地步!

  她因為奔跑的速度不夠快,趕不上緊摟著沐左鴻在空中低飛的索斐婭,阿瞞就抱著她一口氣從山腰公路遊走到這片茂密的深林之中,他的尾部在剛才迅如閃電的追逐戰中因為大量的沙石劃傷和數次纏進樹木又向前突刺奔襲而造成了嚴重的破損,大量的附著液因傷勢而被調動分泌出來,她甚至都能在浮光掠影之間看到樹幹上留下的粘液。

  現在好容易找到了能夠躲避片刻的地方,好容易火力都被所謂的...同盟吸引過去了,他就不能消停會嗎!

  左莙深吸口氣,拽緊自己的髮絲小心的向外面槍聲最密集的地方望了一眼,瞇起眼試圖辨清地上倒下的人中有沒有那個總是笑得很欠扁的眼鏡,可下一秒,她身後的石頭便傳來幾聲反彈子彈的撞擊聲。

  !

  左莙猛地蹲下縮起身子,抖著十指拉開手中左輪的保險栓,咬咬牙探出小半的上身,朝身後正瞄著天上索斐婭射擊的人打出了生平第一槍對人的子彈。

  她曾經在射擊場學過槍械的使用,也勉強沒有忘記怎麼好好的打死別人(射擊靶子),手槍拆裝這種技能就好像游泳騎車,只要型號不是太怪,對平民而言學過一次基本就夠用了。但是她和沐左鴻一樣都對於熱武器不是非常熱衷,她更加偏愛突刺便利近戰奇效的雙刃匕首,手中這把沒掛號的小玩意是老金送她的生日禮物,她除了平日裡無聊的時候拿出來保養一下保證它還能用,一般都是壓箱底,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還是□□見血的用場。

  左莙伸頭看了一下不遠處那兩個人,對方在一人吃了她一槍之後連哼都沒哼便倒了下去,心下終於稍微鎮定了些許。看起來剛才那幾槍應該不是針對她的,只是被掃到了而已。

  「不錯的處女秀。」

  她縮回石頭後面吸著氣自言自語,不知是說給誰聽。

  「阿莙——」

  左莙聽到聲音後一扭頭,正好撞上刻意用魚尾將冰冷的池水攪得渾濁一片,頂著大坨灰色的青苔和薄冰露出頭頂的阿瞞朝她這邊望的阿瞞。

  「阿莙我去你那邊吧,你一個人太危險——」「乖乖待著!」左莙皺眉,壓著聲音低吼。「你也不想想這一路上身上劃了多少道了,山路不比家——快潛回去!!!」

  左莙猛地舉槍朝著不遠處看到阿瞞後睜大雙眼瞄準的人射了兩槍,可還是沒趕上。

  那個男人被左莙射中胸膛,在抽搐中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向遠處發出一陣怪異的叫喊,很明顯,那是種信號。左莙不知道那串聲音代表了什麼,但她知道肯定要不妙了。

  她咬緊牙關,恨不得衝上去踹阿瞞兩腳。她迅速的四掃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想看看還有沒有足夠大的水塘能讓阿瞞轉移自己。

  可惜沒有用。

  片刻的靜謐,也就是一秒左右,大量的火器掃射在水塘周圍濺射起塵土發出反彈的碰撞聲,左莙抿緊薄唇隻沉默了一秒,看著不經她便迅速暴起利爪和銳齒拍擊水面俯衝過去的阿瞞,咬咬牙雙手端槍站起身來,朝著那逐漸向這裡推進的十幾個面目模糊的男性回擊。

  遠處,沐左鴻正陷入苦戰。

  澄海這次帶來的雜兵只不過七八十人,追擊戰的時候他就已經幹掉了接近十個人。雖說對他而言是雜兵,但蟻多咬死象,剛恢復不久的身體實在無法支撐如此大量的長時間持久戰,更別說澄海這個怪物還是瞄準他的,即使他向對方暴露了阿瞞的位置,他依舊還是笑嘻嘻的先來追殺自己。

  他有身為叛徒的覺悟,但這傢伙這張笑臉實在太他/媽影響戰鬥時候的心情了。

  尤其是在確認對方沒死之後,尤他/媽其是在確認對方沒死並且戰力更上一層之後!

  沐左鴻握緊從別人屍體上繳來的槍,小心的在粗大的樹幹後面隱好身形,他瞥了一眼在高處不斷飛起又落下以防被打中,間或抖著身子向地下小範圍噴吐毒粉的索斐婭,內心有瞬間的抽痛。

  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無法保護好自己的愛人。

  他深吸口氣憋在胸口,砰砰幾槍射倒了幾個四處搜索他的雜兵,可下一秒,他還未回過神便被人一顆子彈打穿了小臂。

  「呃!!!」

  沐左鴻狠狠的將那聲嘶嚎咽進肚子裡當機立斷的丟掉槍支,另一手抽出腰間的【黑寡婦】甩到來槍的方向。隨著一聲刀鋸入肉的噗響,對方應聲而倒,接著就在他撤回武器的一瞬鋼線被什麼拽住纏繞,而後他的太陽穴便被人狠揍一拳,胸口壓住。

  「哈哈哈哈小沐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程海拽緊鋼線鋸的左手被輕易劃爛露出了裡面的金屬質,另一手的槍抵著沐左鴻的太陽穴,笑容明晃晃的反射著陽光。「每次都是這樣被我抓住的,你呀你呀...」

  「我向來是不及頭領的。」

  沐左鴻聲音冷的好像地下的陳雪,他因劇痛而急促的喘息著,餘光瞥到高空的索斐婭暫時未看到他並沒有向下俯衝的打算,略略安心。

  「誰說的啊,你小子很不錯了,上次我的肺可是給打了個對穿啊,稀巴爛的。」程海咧著嘴語氣滿是讚賞雙眸閃著光,他一手拉開槍的保險栓,一手揪住沐左鴻半長的髮絲防止他逃掉。「只是可惜啊,你竟然跟這麼多極端的小怪物處在一起,我可是很心疼的啊。想當初教你用槍的時候你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半大小子呢,現在...嘖嘖,真是「兒大不中留」啊。」他嘖著舌搖頭,臉上的惋惜真誠不做偽。

  「多謝你啊沐小子,帶我們找到一條小小的漏網之魚。」

  【砰——】

  可程海還是低估了末路之時砧板上死魚的掙扎之力。

  沐左鴻的瞳孔劇烈收縮,左耳膜因過近的劇烈槍響中被輕而易舉的震碎,他在對方開槍鬆懈的瞬間猛地鬆開手中的武器再反手抓住,將其從澄海的手中奮力抽出來,單腳勾住下身方向一棵樹腎上腺猛地飆到頂點,狠狠切掉一節連著頭皮的髮絲刷一下順著雪地從程海□□滑了出去。就在對方未反應過來的一剎那他撐地轉身,在身上雙重的劇痛中猛甩手中的鋼線鋸,習慣性的扎到了澄海背後,常人的心臟搏動點。

  他眼前陣陣發黑,撐著身旁的樹幹劇烈地喘息著靜立了幾秒,試著抽出深深扎進對方軀體中的鋸首。

  可是竟然抽不出來。

  沐左鴻終於失了冷靜,狠狠發力又拽了幾下,拖的那山一般的人向後滑了些許距離都沒抽出來。

  怎麼回事?!

  「沐小子,你呀你呀...」程海嘖舌,就這那樣的的狀態轉過身來,他一隻金屬手牢牢抓緊鋸首,當胸穿入的鋼線從背後直插到胸前,可他雖然流著血卻絲毫沒看出痛苦。「慣性思維要人命啊。」

  為什麼...他明明是...果然這人身上有問題!

  沐左鴻在瞬間爆發過後身體各處機能都續不上力,他咬牙撐著身邊的樹幹,餘光瞄了一眼仍在上下翻飛但已明顯看到他的索斐婭,拽進手中的鋼線鋸努力命令方寸大亂的大腦思考策略。

  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能改變這種劣勢嗎?

  「沐!你...嗎.....不......沐!...」

  遙遙的空中傳來不甚清晰的呼聲,唯有這聲名字叫得最為真切,那個將黑金大翅用到極限的姑娘凍得臉色蒼白,月神長跑上因毒粉而閃著曾單一耀眼的金色,幾乎可算是移動的活靶子,可偏偏沒人能射中她。

  「別下來!!!」他分神大吼著,接著便因斷裂的肋骨與吸入的冷風而嗆咳起來。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幾息之間的事,而就在他痛苦地咳出聲時,對面的澄海也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他面前,大手攥住了他的喉嚨。

  「沐九,讓我老程告訴你件事吧?」他好像斷定沐左鴻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話語中的狠利和傲慢終於緩慢的暴露出來。「老子我,從出生就長了一副和別人不一樣的身體。」

  「我的心臟,長在右邊。」他狠狠地掐著沐左鴻,讓他保持在缺氧無力卻又不會死亡的狀態中,語氣和煦。「我澄海天生就是被派下來執行天罰的啊,我引渡這些怪物可是在做善事。你怎麼能阻擋我做善事的,是不是?」

  「你...咳...」

  「不過你以後都不會了,咱們小沐可是好孩子啊,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連續不斷的密集槍聲程海大笑開來,他不停地射擊著,直到沐左鴻的下顎全部爛掉,腦漿和大量的鮮血隨著子彈打著旋噴在後面的雪地和樹幹上,直到他的彈夾全部空掉。

  他將沐左鴻仍舊溫暖的屍身隨意的扔到地下,皺著眉頭將他手中拽著的那段鋼線鋸尾拽出來,狠狠地將它拔出自己的身體,連著沾血的武器一塊擲到了他已破爛不堪的臉上,左右舒展了一下肩膀和頸部的肌肉,瞥了一眼天上不易捉到的索斐婭思索片刻,將視線轉到了幾十米開外撕裂吞噬掉最後一個雜兵的阿瞞。

  作者有話要說:  一,剛出發的時候其實有很多人,在中科院折了很多。二,澄海就是個中二而理想主義的神經病,為了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建立偉大的烏托邦!【聽起來像D那個啥章程...嘛...咳。】

  馬上結文了,加上番外也沒幾章了,我的編輯大人大概會氣死。...咳,不打算賣兒子有點對不起人家...但是原則是原則,對不起,編輯大人。【土下座】

  祝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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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55:10 |只看該作者

  ☆、樂土

  左莙跪蹲在大石後面劇烈的喘息著,手背、臉上、小腿和大臂均都有擦傷和不同程度的彈傷,她將身旁染紅的匕首擦拭乾淨插回刀鞘中手下不停,利索的從口袋中掏出子彈換進槍中。她看著面前將最後一個敵人身首咬斷滿臉鮮血的阿瞞,拍了拍他開裂傷口密集的尾鰭,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你...你省了我一頓飯錢啊。」左莙因寒冷而蒼白的薄唇咧開,伸出尖端凍得麻木的手指摸摸阿瞞的臉頰調侃。

  「...阿莙?」阿瞞似乎有些不解,像小狗一樣偏了偏頭,臉倒是乖乖的蹭著她的手。

  「沒什麼。」左莙搖頭,示意他不用理會自己這不合時宜的玩笑。「只是第一次知道你實戰中的戰鬥力,覺得有點帥而已。」「是...是麼...」阿瞞聽到這話卻顯得有些不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銳甲尖端仍舊掛著碎肉的指爪,有些擔心撇了撇嘴。 「怎麼了?我誇你還不高興?」左莙邊說著邊分神四處看著,警惕著附近除了屍身之外一切東西,企圖容給剛結束一場大戰的阿瞞更多喘息的時間。

  「...我、我會更強的,所以說...」不要看到比我更強的人,就生出離開的心啊。

  他其實並不算很強的兵器,兩棲組和陸生組有比他戰力強幾萬個單位的傢伙存在,可是這個話,果然還是不要告訴阿莙了吧。他舔舔腥紅的下唇將後面的話吞掉,只是無聲的點點頭,日光下彎起的墨藍色眸子在一片猩紅中閃耀著為數不多的一點良善,全部貢獻給了面前的左莙。

  這種條件反射的恐懼與不安啊,懼怕被拋棄和妄圖囚禁的嗜血欲總是交替出現著,阻擋住珍惜對方的情感。

  對不起啊,阿莙,總是在思考這些不夠大氣又可笑的事情。

  「阿莙,我——嘶!!!」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猛地將左莙摟在懷中,斑駁的尾鰭揚起地上帶著血花的陳雪模糊來人的視野,迅速將左莙擋到自己身後,全身肌肉緊繃著警惕面前散發出危險氣息的大傢伙,本就傷痕纍纍的身上又添一道擦傷——那是往這裡奔襲著的程海的傑作。

  「哈哈哈哈,青年,第一次見面啊,幸會幸會。」程海話音不落,幾個起落之間又是砰砰幾槍,全都被阿瞞躲過。他根本無意與之廢話,配合著身後瞄準對方開槍的左莙朝著程海看上去像弱點的地方吐了幾顆銳齒。

  雖然都被對方擋下了,還是用手。

  「別不說話呀,人生難得幾相逢,這可是緣分呢。」程海站在剛才他們休息的地方,悠閒的換著彈夾,皮肉破損的單手露出些許金屬的顏色反射著冬日的高陽,閃著冰冷的光澤。「交談可是化解偏執與極端的最好利器啊。」

  「...程先生,我男友大概覺得你快要死了,沒必要跟你多費唇舌。」

  左莙從阿瞞身後偏出半個身子,看著正扣上彈夾的程海反唇相譏。

  「嘖,你這孩子也是個被帶入歧途的啊...」程海搖頭歎息,語氣中滿是惋惜。「說真的,別走極端啊青年。」他咧嘴大笑,利索的端槍對準阿瞞開始新一輪掃射。

  「哈哈哈哈,人生啊,還是要貫/徹黨/代/表的魔幻現實主義道路才能持續發展下去的,要中庸、中庸知道嘛!」

  「呃!」阿瞞迅速躲閃著對面的子彈,尾部肌肉收縮舒張著拍打地面,揚起大片的寒雪以疾風之勢撒向程海,在那片迷人視線的雪霧之中快速吐出大量重複生長的銳齒,接著連看都沒看便摟著左莙遊走換位奮力伸長尾部,整個人在一顆陳年老鬆後暴漲到接近三米,將左莙托起放到了樹冠上。她也不矯情,衝阿瞞點點頭便忍著扎人的鬆針順著碗口粗的枝幹向上攀爬,將自己隱沒在一片深綠色之間。

  「青年,遇到敵人可是要正面交鋒勇者亮劍的,躲著算什麼呀。」程海又是一陣明快的大笑,眨眼之間那聲音便由遠及近,伴隨著槍聲貼近了阿瞞的身邊。阿瞞咬著牙躲在雪鬆後等待,直到對方靠近的一瞬猛的伸出利爪抓向對方的心臟,可指爪卻在衣料後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與之相磨,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他一擊不成便迅速的後撤,尾端纏上身後的林木,在老鬆與老鬆之間試圖隱藏著自己的身影。

  地上留下了串串晶瑩的液體,血液和附著液混合在一起,看不出彼此的區別。

  「......」

  阿瞞沉默著,和對方在風聲與大片不規則的陰影砳石之間打游擊。

  「青年,你採取極端的打法,我老程可有點不高興啊。」程海在一棵粗乾面前站定,樂呵呵的說完這句話後站在原地仔細聽了片刻,忽然猛然向茂密的鬆葉之間放了幾記空槍。下一瞬他果不其然的看到那個原本躲閃著的半人魚從一棵樹後閃出來向她閃電般地俯衝過來,長髮在身後因疾風拉成一條直線,他低吼著與他正面交談的第一句話語,大張的口中環形的角質齒排排乍起,眸中業火幾乎焚盡天光。

  「中庸因極端存在而存在,你本就站在極端,又有什麼資格訴說中庸!!!」

  阿瞞幾乎要氣瘋了。

  他本以為程海針對的是自己,那他只要利用自己的特性稍微跟對方遊走著打一陣游擊戰,將左莙放到便於偷襲的隱蔽安全處就可以了,誰知到這個瘋子竟然朝天放槍!

  他竟然敢...朝阿莙放槍!

  這個,骯髒的人類!!!

  阿瞞炮彈一般的衝上去,張開嘴對準程海的喉間就是一口,對方微微側身反應迅速的將手掌抵在那裡,同時迅速對著他當胸一槍向後一躍,狠狠抽出被阿瞞收不住勢咬在口中的手掌,發出陣陣銳器相刮的刺耳聲音。

  他的手竟然被咬變形了。

  程海瞥了一眼被拽下兩根手指露出裡面控制線路的手掌,臉上的笑容一僵,半晌才衝阿瞞搖搖手。「青年,咱們可不是同類人啊。」他看著對面的阿瞞沒有痛覺一樣將利爪伸進胸膛,在接近肩胛處那個彈孔將子彈挖出來丟到地上,旋型的彈傷迅速開始癒合,頰側的咬肌鼓起。「我可是為了替老天實行正確的中庸之道,逼不得已走向極端的,咱倆可沒得比啊,哈哈哈哈~」

  他又發出一陣大笑,聲音隆隆。

  「想學做人,就得先能區分高貴和低賤。你呀,還是太狹隘了。」

  他大笑著將手槍再次上膛,忽然朝朝上方的鬆林之間再次放槍,打落了大批堆積在鬆葉間的白雪。阿瞞看準這個間隙猛地抵著背後的樹幹再次俯衝到澄海身邊,張到極致的大口在朝他喉間虛晃一下,狠狠啃噬在他肩頭,利爪從下至上拉出四道極深的痕跡,直接將他整個右臂的皮肉連帶衣料全部劃爛。程海吃痛側身,低吼著朝他悠長的尾端橫截射擊,碎掉了阿瞞最細的尾端和連帶著的巨大尾鰭。

  雙方在雪幕中瞬間交戰又瞬間分開,可程海還來不及喘息便發現阿瞞掉在他身旁雪地中的尾鰭還在抽動著,對面的殘端就開始迅速的長合了!

  在至今為止遇到過的任何一種融合物種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特性,明明是個戰鬥力很一般的玩意,可如果打不死...

  不遠處的阿瞞將大半身子隱在鬆木後面,餘光瞥了一眼程海后方正輕輕擺動的幾根粗枝,略一思索,心中瞭然。

  他壓住胸口的野火勉強開口「狹隘?那又怎麼樣?我的天地本來就不大,一片水域一口吃食一個阿莙,你們人類是黑是白是貴是賤我根本不在乎。不過現在你要傷害阿莙,那就不行。你要傷害我維繫這個世界的唯一紐帶,我就要殺了你。」

  「沒有阿莙的世界,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他甩了甩迅速新長出來的尾鰭,乍起口中不知更換幾輪的銳齒,發動了第三次奇襲。

  「哈哈哈哈好小子,明知為惡還作惡,看來引渡你是當務之急了啊!」程海側身堪堪避過他的爪子,一個手刀即在他脆弱的背部,他看著阿瞞忽然開始劇烈的嗆咳,指爪紮緊他肩背之中揪著他一同倒在雪地上,咧著嘴將槍口抵在他的下顎上。

  「別急,我這就引渡你去中庸淨土好好改造!」

  【砰——】

  【嘩——】

  「那就請你中庸的!墮入自己的烏托邦吧!!!」

  左君一躍而下狠狠地用膝蓋跪壓住俯趴著的程海,鋒利的雙刃猛的從腦後最脆弱的枕骨扎入,緊繃著因寒冷與嗜殺而發抖的肌肉將其盡根插入澄海的大腦來回翻攪轉動,直到米白色的腦漿隨著飆出的鮮血一同流出枕骨下方,才接著抽出匕首在胸肋和心臟的地方刺紮著。

  程海打出的子彈擦著阿瞞的額頭過去直直射在後方的樹幹上,他維持著俯身的姿勢雙眼大睜,連放在扳機上的食指都未來得及鬆開便再也無法發出任何笑聲了。那雙不帶任何溫度的眸子裡是徹頭徹尾的不甘和震驚,他抽搐了片刻,胯/下隨著止息的生理性抽動而迅速暈濕一片,身體中所有的精密儀器都隨著迅速地腦死而停止運轉,幾秒之後,他體內就好像放置在烤肉架上的肉排一樣彭彭的炸開幾聲悶響,隨後徹底止了聲息。

  左莙木楞著腦袋機械的保持著在他身上不停刺扎的動作,直到她確定壓住阿瞞的這個大個子連抽動都不會了,才劇烈的喘息著逐漸停下動作。

  「......」

  「......」

  「阿...阿莙...」

  仰躺在地上指爪深入澄海身體的阿瞞過了半晌才小心的出聲,提醒左莙自己的存在。

  「啊!哦...抱歉,我...我還沒反應過來...」她恍然清醒過來,勉強的拉扯著幾乎麻木的面部肌肉調整出一個笑意,連滾帶爬的翻到一旁讓出地方,以便阿瞞出來。隨著一陣簌簌聲與積雪被壓在一起的咯茲聲過後,渾身傷痕斑駁的阿瞞從程海仍舊溫暖的屍身下爬出來,冰冷的手掌小心的附在左莙的臉上。

  「抱歉,阿莙。」

  「道什麼歉啊,笨蛋。」左莙因他的話語而噴笑出聲,深吸口氣平復一下劇烈鼓噪的心臟,撐著直立的阿瞞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雪屑查看四周,這才後知後覺得發現原本靠近他們的那些火力竟然都被遠處的沐左鴻和索斐婭吸引走了。

  「我沒保護好你...」阿瞞伸出皮肉翻裂劃傷一片的手掌小心的觸碰了一下左莙身上沾血的口子,語氣滿是心疼。

  「沒事,先別管這個。」左莙不在意的搖頭,完好的那隻手掌與他交疊握緊。「咱們是不是去看看沐左鴻他們——」

  「嘶——阿莙!!!」

  阿瞞原本和她一同望遠的幽藍瞳孔劇烈收縮,大吼一聲猛地抱起她瘋狂地往相反方向遊走而去,滿臉驚懼。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00...我不太懂怎麼回應扔炸彈的啦...呃...總之就是...那個...呃...呃...謝...謝大爺賞?【狗腿臉】...這...這樣行嗎...OTZ對不起我是個煞筆...咳。

  我肯定不寫BE言情【重音】小說,絕對不寫BE言情【重音】小說,死也不寫BE言情【重音】小說。這篇就是小言甜文而已,小言甜文。【認真臉】

  話說阿瞞你在這種時候還想著談戀愛這智商是不是有點捉急?我女兒跟你過真的好嗎...要不先讓她回來住兩天冷靜冷靜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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