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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小婢耍大牌(沒大沒小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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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3: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朱映徽 -【小婢耍大牌(沒大沒小之一)】

因為去年底的一場怪病,讓傅爾傑終日只能臥床休養,
這對原本意氣風發的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打擊。
偏偏請來的大夫每個都找不出病因,無法對症下藥。
久而久之,他變得暴躁易怒,看誰都不順眼,
想不到,此時家中竟來了個可惡刁鑽的奴婢,
不僅把他的怒吼當耳邊風,架子一端,還比他更難伺候!
啊~可惡!這麼一個大牌丫鬟,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

因為要替無暇分身的名醫父親分憂解勞,關若水只身前往傅府,
替爹觀察這位傅少爺的病徵,為了順利接近他,她只好委屈一下,
扮成新進的丫鬟,哪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比她想像的還糟,
動不動就發飆,有事就大罵,沒事也要小罵,真是無理取鬧到了極點!
好哇,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要脾氣她也有!
氣得想掐死她是嗎?有本事就把病治好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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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4:0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一幢華麗的宅院座落在梅林鎮最熱鬧繁華的地段,屋內雕樑畫棟,氣派至極,而庭園內池泉假山、花團錦簇,更是美不勝收。

    住在這麼華美寬敞的府邸中,即使是原本只是個幹粗活兒的下人,也不禁覺得自己的氣質彷佛也跟著高貴優雅了起來。

    事實上,在這全鎮首富傅德宣家中的大部分人,確實都是舉止沈穩、談吐合宜,唯一「搞破壞」的,就只有一個人──

    傅家少爺,傅爾傑。

    「滾!」

    一聲冷厲的斥喝,從傅爾傑的房裏傳出來,那森冷的語調不帶有半絲溫度,讓房間霎時有如冰窖一般寒冷。

    聽見這聲怒喝,杵在房門口的大夫不禁身體一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大夫偷偷地朝床榻的方向望去,就見傅爾傑正躺在床上,這位出身不凡的少爺有著修長結實的身軀、輪廓分明的俊臉,以及冷峻懾人的氣勢。

    此刻他們兩人之間雖然隔了好一段距離,傅爾傑打不到也踹不著他,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實質上的威脅,但是傅爾傑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冷酷氣勢,還是令大夫不禁心生畏怯。

    那種彷佛被狠狠掐住頸子的感覺,讓大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同時也對傅家老爺和夫人的請托感到棘手了起來。

    去年底,傅爾傑在一次單獨外出時遇到幾個惡名昭彰的江湖惡徒偷襲,不僅中了毒,還差點沒了性命,幸好一批官兵正好經過,救了他一命。

    不幸的是,雖然他從鬼門關前被救了回來,但是清醒之後,原本會武的他竟然內力盡失,整個人變得異常虛弱,雖不至於癱瘓,但光是簡單的幾步路,就讓他走得氣喘吁吁,幾乎只能成天倒臥在床。

    這情況簡直嚇壞了傅家老爺和夫人,他們連忙請大夫前來診治,可大夫卻對他這詭異的症狀束手無策。

    找遍了鎮上的大夫、試遍了各種的療法,傅爾傑的身體卻都沒半點起色,他們只好連附近城鎮的大夫都請來試著醫治看看。

    「爾傑少爺,是傅老爺和夫人要我來幫您診治的,您就讓我幫您看看吧!要不怎麼有機會治好您的病呢?」

    聽了大夫的話,傅爾傑的俊臉更沈了,他那刀裁般的劍眉不耐地皺起,黑眸更是泛起了淩厲的鋒芒,令人心生膽怯。

    「滾!別讓我說第三次!」傅爾傑的警告帶著凍人的森冷寒意。

    什麼大夫?全都是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

    這群沒用的傢伙,枉有大夫之名,卻沒一個能真的治好他的病,不僅如此,還將他的身體當成了試驗品,用各種丹藥和療法來折磨他!

    起初他為了復原,還肯勉強按捺著性子配合,但是經過無數次的失敗之後,他已經徹底放棄,並極度厭惡大夫的靠近。

    反正他已經治不好了!他認了!但他永遠也不想看見這群沒有用的蠢蛋,在他床邊像個傻子似的搖頭晃腦地猜測治療他的方法!

    大夫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勸道:「傅少爺,令尊、令堂如此關心您,您若是自暴自棄不肯接受治療,不是徒令他們擔心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想您也不願意背負不孝的罪名吧……」

    「夠了!」大夫苦口婆心的勸告,卻只令傅爾傑更加不耐。「這不幹你的事,給我滾出去!」

    他怒叱一聲,抓起一旁的瓷杯狠狠摔去,差點正中大夫的腦門。

    大夫嚇了一大跳,連忙縮著脖子逃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關上房門,免得又有什麼東西飛出來。

    一看見大夫,等在外頭的傅家老爺和夫人立刻關心地上前──

    「大夫,爾傑的情況怎麼樣?」

    「唉!」大夫無奈地攤攤手。「老夫無能,兩位還是另請高明吧!」說著,他拎起藥箱就要離開。

    「不行呀!」眼看大夫轉身要走,夫婦倆情急地拉住他。「大夫,拜託您別走!這個月已經跑了七、八個大夫了!」

    「是啊!大夫,求您幫幫忙,只要能夠將爾傑的病治好,不論要花多少銀兩都不成問題。」

    大夫搖搖頭歎道:「這不是銀兩的問題……」

    「什麼?」傅夫人一聽,立刻憂心忡忡地追問:「難道爾傑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傅少爺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老夫無從得知,因為傅少爺根本就不讓我上前診視。要是我真的靠近,大概還沒診斷就先沒命了吧!」

    說也奇怪,傅爾傑明明是個虛弱的病人,但他卻有著猛虎一般的氣勢,彷佛隨便一擊就足以令人斃命。而就是這種懾人的氣勢再加上壞得嚇人的脾氣,讓大夫們沒一個人敢不要命地靠近。

    「總而言之,兩位還是另請高明吧!告辭了。」大夫不等傅氏夫婦攔阻,就已轉身離開了。

    「唉……」傅家夫妻對看一眼,愁容滿面。「爾傑就是不肯給大夫治病,這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兩夫妻愁眉苦臉之際,一名家僕前來通報──

    「啟稟老爺、夫人,外頭來了一位姑娘。」

    「姑娘?什麼人?」

    「不知道,小的從沒見過,她說她姓關,是特地來看少爺的病的。」

    「喔?快去!快請她進來!」

    一聽見有人要來幫兒子看病,傅氏夫婦喜出望外,管那位關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夫,管她的醫術到底好不好,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不願意放棄。

    傅爾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那硬是不想和任何人接觸的舉動,彷佛將自己封在冰山雪穀之中,再也不願意出來。

    一陣敲門聲響起,他充耳不聞。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再度傳來,他還是不予理會。

    原以為他的沈默已經清楚表達了他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打算,豈料門外的人不肯死心,這回不但又敲起了門,甚至還開口喊他──

    「爾傑……?你在房裏嗎?」

    聽見母親的問話,傅爾傑冷笑了聲,說道:「若是不在房裏,我還能去哪?陰曹地府嗎?」

    門外的傅氏夫婦尷尬地互望一眼,想不到一句無心脫口而出的話,會引來兒子這樣的反應。

    傅夫人乾笑了聲,說道:「爾傑,那我們進去了!」

    聽見開門聲,傅爾傑冷冷地朝門口瞥了一眼,就見他爹娘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子。

    一看見那抹娉婷窈窕的身影,他的黑眸一妳,迸出明顯的敵意──

    「她是誰?如果是大夫的話,叫她滾!」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一點也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年輕貌美、體態窈窕的美女而另眼相看。

    久病臥床,此時在他的心裏,大夫全都是沒用至極的飯桶,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醜的,全都一個樣兒!

    聽見他的叱喝,關若水挑起眉梢,美麗的容顏浮現一抹訝異。

    想不到這傅家少爺竟這麼厭惡大夫,要是讓他知道她是神醫的女兒,怕不立刻將她給轟出去?

    「爾傑,別這樣,我們也希望你復原呀!」傅夫人憂慮地勸道。

    「復原?」傅爾傑冷笑一聲。「我看你們最好趁早放棄,別白費力氣了。」

    「可是……」

    「夠了!」傅爾傑使勁妳了床板一下,氣勢驚人,力道卻弱得教人心酸。「關於這件事,我不想再談論了!以後你們也別再找大夫來,我已經受夠了!」

    傅氏夫婦互看一眼,面有難色,對於兒子冷硬的脾氣實在沒轍,他們望向身旁的關若水,想來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她身上了。

    關若水輕蹙蛾眉,對傅家少爺的脾氣有些不敢領教,想不到他竟連爹娘也不給半點好臉色。要不是爹實在抽不開身,要她先來探視一下傅爾傑的病況,她才懶得跟這麼火爆無禮的男人打交道呢!

    她偏著頭,靈活的眼珠子轉呀轉的,像是在想著什麼辦法,而那張白皙美麗的臉蛋上沒有半點畏懼。

    「大夫?」關若水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望著傅爾傑。「誰說我是大夫的?我有哪一點看起來像大夫嗎?」

    「那妳是什麼人?」傅爾傑冷冷地問。

    「我嗎?我不過是名丫鬟罷了。」關若水決定隱瞞自己的真實身分,免得近不了他的身,反而更添麻煩。

    「丫鬟?我以前怎麼從沒看過妳?」

    關若水嫣紅的唇兒微微一揚,說道:「因為少爺的脾氣太壞了,嚇跑了其他的丫鬟,所以老爺和夫人只好找新的丫鬟來照料少爺啊!不過……我也還不一定會接下這份工作,我只是先來看看情況而已。」

    「哼!妳倒是挺大牌的?」傅爾傑冷冷地瞪她一眼。「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料,妳給我滾!」

    面對傅爾傑的逐客令,關若水細緻的柳眉微微蹙起,心裏有些不悅,但她按捺了下來,甚至還綻開一抹微笑,一點也不怕激怒他──

    「這可不好意思了,傅少爺,」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目前缺錢缺得凶,老爺和夫人又答應要給我豐厚工資,所以我很有可能會留下來呢!」

    聽見她的話,一旁的傅氏夫婦不禁流露出佩服的目光。

    雖然這關若水看起來只是一名嬌滴滴的年輕女子,但她的勇氣和膽識,倒是一點兒也不輸給那些年長的大夫。

    傅爾傑卻一點也沒有欣賞她勇氣的興致,相反地,他那雙妳起的黑眸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徹底被她給惹怒了。

    眼看關若水已經朝他走來,傅爾傑並沒有因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他像砸先前那名大夫一樣地砸了另一隻瓷杯過去,被她驚險地躲過了。

    「爾傑,你怎麼可以這樣?」傅德宣皺眉斥責。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傅爾傑冷哼一聲,一點也沒有反省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之處。

    關若水沒跟他一般計較,她的美眸一妳,仔細打量他觸手可及的周遭,確定沒有其他危險物品可以讓他當暗器了,她便繼續走上前。

    「少爺,我勸您還是省點力氣,好好地休養才是。」她說著,大膽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而當她纖細的指尖觸及他的手腕時,神情竟有著一絲不尋常的專注。

    傅爾傑怒哼了聲,硬是甩開了她的手。

    這丫鬟雖然有著嬌俏美麗的容顏,但他討厭她肆無忌憚、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態度,再加上她舉手投足是如此的輕巧靈活,更讓他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的虛弱。

    傅爾傑勉強想撐起身來,不願讓這個丫鬟給瞧扁了,可想不到他還沒來得及坐起,竟就輕而易舉地被一雙纖纖小手給推倒在床!

    「妳!」他憤怒地咬牙,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那張美麗的容顏,但關若水一點也沒被他兇惡的目光給嚇著,她低頭望著他的俊臉,像是在仔細觀察著什麼。

    傅爾傑被她放肆的打量給惹惱了,猛地伸手一推,將毫無防備的關若水給推倒在床邊。

    「哎呀!好痛!」關若水皺起小臉,揉著撞到地面的手肘。

    可惡!這傢伙空有著一張俊美的臉孔,竟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要不是她剛才太專心地觀察他的氣色,也不會被他這個虛弱的病人給推倒。

    「知道痛就滾!」

    「哼!要不是我……要不是因為我缺錢,我才懶得理你呢!」

    「妳只想要錢是嗎?要多少錢,我給妳,拿了錢就給我滾!」

    「想要賄賂我呀?」關若水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道:「只可惜沒人會嫌錢多的,不論少爺要給我多少,老爺和夫人都答應會再加多一些給我的。」

    「妳──」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還不一定願意留下來服侍你呢!老爺、夫人,請讓我回去考慮考慮吧!」

    「好,沒問題。」傅德宣點頭同意,並對兒子說道:「爾傑,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出去了。」

    「通通給我出去!別再來煩我了!我不需要大夫,更不需要丫鬟!」傅爾傑沒好氣地對著他們的背影怒吼。

    離開傅爾傑的房間後,傅氏夫婦和關若水來到了大廳,才一坐定,傅夫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關姑娘,爾傑的情況怎麼樣?」

    「這個我沒有辦法論斷,我得回去把我所探知的情況告訴我爹才行。」

    「那就麻煩妳了。」

    「哪里的話,當年多虧有伯父、伯母的幫忙,我爹才會有今日的成就,現在傅少爺有難,我爹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他的。」關若水微笑著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看我爹有什麼吩咐,我會再過來的。」

    「好的,那就麻煩妳了。」

    關若水離開後,傅氏夫婦互望一眼,眼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希望爾傑有救。」

    「一定有救的!」傅德宣充滿了信心。「要是連名滿天下的關神醫都沒辦法治好爾傑,那我們恐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想不到當年我們曾救過的那個人,竟就是如今有『再世華佗』之稱的關神醫,希望好心有好報,能讓爾傑恢復健康!」

    「放心吧!夫人,爾傑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康復的。」



    四十年前,關睿祥是個不到十歲的男孩,他原本居住在一個平靜祥和的村莊,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可怕傳染病,奪去了大半村民的性命。

    他爹娘在病情擴散之初就帶著他逃離村莊,希望能逃過這個劫難,然而不幸的是,他爹娘在半路相繼病發身亡,最後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或許是他天生身強體壯,抵抗力佳,因此沒有染上那可怕的疾病,然而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來說,活著並不比死了要幸運。

    爹娘所留下來的銀兩,沒多久就花光了,他當時餓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體力不支地倒在路邊。

    就在他絕望等死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愉快的嘻笑聲。

    他勉強睜開眼,發現一對漂亮的小孩在他附近玩耍,他們是一對男女,男的大約比他年長個五、六歲,而女孩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

    「咦?德宣哥哥,那邊有個人耶!他是不是死了?」女孩見他倒在地上,害怕地問著身邊的小少年。

    「別怕,他看起來還活著。」

    「還活著嗎?那他為什麼躺在地上?德宣哥哥,你要不要去問問他?」

    「嗯。」傅德宣走上前去,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是哪里人?為什麼會一個人倒在這裏?」

    「我……好餓……」

    聽見他虛弱的呻吟,女孩忘了原先的害怕,走上前來,塞了幾個精緻的糕餅到他的手中。

    「來,這個給你,本來我帶在身上想要自個兒吃的,但是你餓了,送給你吃,這個很好吃喔!」

    早已餓壞了的傅德宣,一看見食物,立刻抓了就往嘴裏塞,彷佛怕女孩會臨時反悔不讓他吃似的,但他實在吃得太快,一個不小心嗆到了,結果當場難受地狂咳不止,甚至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女孩看了相當不忍心,對身旁的小少年說道:「德宣哥哥,我看他好可憐喔!怎麼辦才好?」

    「喂,你要不要先到我家裏去?我家裏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喔!」

    「走吧走吧!一起到德宣哥哥的家裏去!」女孩也幫腔著。

    關睿祥求之不得地跟了過去,一到傅家,他不但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還好好地飽餐了一頓。

    休息過後,這位好心的小少爺命人給了他一些銀兩,甚至還慷慨地送了幾套乾淨的衣裳給他。

    吃飽喝足地離開傅家之後,關睿祥在因緣際會之下巧遇一名醫術精湛的大夫,他想起爹娘染病時沒人可幫忙醫治的無助與恐慌,當下便立志要成為一名懸壺濟世的大夫。

    他懇求那名大夫收留他,並拜大夫為師父,或許是天賦異稟加上全力以赴,關睿祥學習得既快又好,幾年之後,他的醫術很快就超越了師父,甚至在繼續苦心潛修了數年後,成為眾人口中醫術卓絕的神醫。

    如今,他已年近五十,回想起前塵往事,他一共有三個遺憾──

    第一個遺憾,就是當年爹娘染病時,什麼都不會的他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摯愛的親人斷氣。

    第二個遺憾,就是十多年前他的妻子臨盆時,他正在鄰鎮幫一名員外治病,結果妻子在家中生下了女兒後,竟因大量失血而不幸死去。

    第三個遺憾,就是他在有了成就之後,本想向當年的救命恩人傅德宣報答恩情,但是重返舊地卻找不到人,後來從街坊鄰居的口中才知道,原來傅家早在多年前已經搬遷他處,不知去向了。

    前兩個遺憾,是關睿祥心中的痛,永遠也無法撫平,但是第三個遺憾,可能很快就能彌補了。

    上個月底,四處雲遊兼行醫的他,正好和女兒來到這裏,由於遇見了一名痼疾纏身、病況深重的老婦人,他便留了下來,暫住在老婦人的家中幫忙治療。

    前兩天,女兒在外出買東西的時候,意外地聽見鎮上的大夫向朋友提起被鄰鎮的傅德宣找去醫治兒子的怪病,結果卻被傅家少爺轟出來的事情。

    女兒回來之後,隨口向他提起此事,而意外得知恩人的消息,讓關睿祥激動不已,但恩人之子所染的怪病,更令他憂心忡忡……

    「爹,我回來了。」

    一個清脆的嗓音,打斷了關睿祥的思緒。

    「若水,怎麼樣?快告訴爹。」關睿祥急忙問道。

    「我已經去探過情況了,傅家少爺的脈象詭異,時強時弱又不甚規律,整個人臉色微青、精氣虛弱,我輕輕一推就可以制服他。」關若水依照她觀察得到的結果,仔細地描述。

    先前她抓住傅爾傑的手腕、盯著他的俊臉猛瞧,就是在乘機探得他的脈象,並觀察他的氣色。

    跟在爹身邊四處行醫多年,她在耳濡目染下,也懂得一些醫術,有時爹忙不過來的時候,她也會幫忙照料病患,或做初步的處理與診視。

    「唔……聽起來像是中了毒,又像是受了嚴重的內傷。」關睿祥皺眉沈吟著,根據女兒提供的症狀,推斷著可能的病況。

    「他會不會是既中了毒,又得了內傷呢?」關若水提出她的猜測。「聽說鄰鎮的大夫幾乎都找遍了,卻沒一個能治得好的,現在傅家老爺和夫人甚至連別處的大夫也找去治療,但是全都束手無策呢!」

    「唉,若不是林老夫人的病情相當棘手,我必須七七四十九天親自就近照料,不得稍有閃失,否則我就自己去瞧瞧傅少爺的情況了。」關睿祥歎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

    「爹,您就專心幫林老夫人治病吧!至於傅少爺,爹儘管放心,我瞧他只是虛弱了點,並沒有性命危險,要繼續活個七七四十九天應該不是問題,乾脆爹專心治好林老夫人之後,再到傅家去看看吧!」

    「那怎麼行?」關睿祥搖頭說道:「我怎麼可以讓恩人之子多受磨難呢?而且既然這麼多大夫都束手無策,他的病情肯定相當詭異兇險,我恨不得能立刻過去瞧瞧,但就怕林老夫人有什麼閃失。」

    關睿祥無奈地歎口氣,同樣是人命關天,既然他已先幫林老夫人治療了,又怎能半途扔下不管?那樣太沒醫德了。

    幸好聽起來傅家少爺的病況不算太危急,他也只能先倚靠女兒了。

    「若水,這些年妳跟在爹的身邊,也學了不少醫術,爹現在只能靠妳幫忙了。待會兒爹有空時,先針對妳所說的那些症狀開些藥,妳明天送去讓傅少爺服下。一日四帖,每隔三個時辰服一次,先連續服下八帖之後,再看看情況如何。」

    「好的,我知道了。」

    一想到還得和傅爾傑「過招」,關若水就顯得有些無奈,看來她只能暫時乖乖地當個丫鬟了。

    說起這件事,她還真佩服自己的隨機應變,靈光一現地謊稱自己是丫鬟,要不然以傅爾傑對大夫的極度厭惡與排斥,她恐怕連傅爾傑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呢!

    只不過,一想到傅爾傑那嚴峻冷厲的脾氣,關若水就不禁頭疼了起來,希望奴婢這個角色扮演起來不會太困難,但……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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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4:51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隔天,關若水再次來到傅家,依照父親所開的藥方,細心地慢火煎藥。

    光是一帖藥,就得要煎上一個時辰,花了她不少的時間與心力。

    「好了,現在把煎好的藥加在湯裏,用湯的味道把藥味蓋過去,就不信他能喝出什麼端倪來。」

    從傅爾傑先前那種對大夫深惡痛絕的反應來看,她相信如果他知道這是藥的話,肯定會把嘴閉得像蚌殼一樣緊,一丁點兒也不肯喝。

    為了「欺敵」,她特地在裏頭加了些能掩蓋藥味但不影響效果的草藥,甚至還將它混入了雞湯之中。

    經過這樣多重的「偽裝」之後,她就不信傅爾傑還能察覺什麼異樣。

    「若水姑娘,讓妳這麼費心地準備這一切,真是太麻煩妳了。」傅德宣有些過意不去地說。

    若水拭拭額角的細汗,抬眼笑道:「傅老爺,您別這麼客氣,還有,你們直接叫我若水就好了,別忘了現在我可是丫鬟呢!要是不小心在少爺的面前穿幫,那可就麻煩了。」

    「說得也是,不過要妳假扮丫鬟,實在是太委屈妳了。」

    「老爺別這麼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少爺的病,更何況我也只是在少爺的面前假裝是丫鬟而已,不要緊的。」

    傅德宣一聽,感動萬分地點頭贊道:「不錯、不錯,若水,妳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姑娘。」

    「謝謝老爺的稱讚,那我送湯藥去給少爺喝了。」

    「那就有勞妳了。」

    關若水端著那碗摻了藥的雞湯,來到傅爾傑的門外。

    她伸手敲了敲門,一點也不意外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過了半晌,她又再次敲門,而這一次她不管房裏的人有沒有反應,也壓根兒不理會傅爾傑到底想不想見到她,直接推門而入──

    「少爺,我進來了!」

    輕喊一聲後,關若水伸手推開門,一踏進房裏,就見傅爾傑醒著,正躺在床上冷冷地瞪著她。

    雖然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見到這位大少爺,但是他那不帶溫度的冷鷙目光,還是令她的心猛地一凜。

    幸好她的膽子不算太小,要不然她很有可能會被嚇得瑟瑟發抖,說不定還會不小心將手中的湯藥給打翻呢!

    「妳來這裏幹什麼?」傅爾傑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丫鬟,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更不想見到妳!」

    面對他清楚而強烈的敵意,早有心理準備的關若水只是輕輕地聳了聳肩,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

    「那就可惜了,我已經決定接受老爺和夫人的聘雇,現在是少爺的丫鬟,得負責服侍您呀。」

    「那好,我現在命令妳──立刻從我的眼前離開,別再讓我見到!」

    「恕若水無法從命。」

    「妳──」傅爾傑的黑眸一妳,咬牙說道:「天底下哪有妳這種忤逆不馴的奴婢?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怎麼會呢?我的主子是老爺和夫人,他們要我來服侍少爺,所以我就乖乖地來了呀!」

    她的語氣平靜而無辜,聽起來一點也沒有要和傅爾傑吵架爭辯的意圖,但傅爾傑卻更加的光火。

    他開始懷疑這女人不是來服侍他,而是來將他活活氣死的!

    關若水看著他沈怒的臉,心裏暗歎倒楣,若不是為了爹,她才懶得理這個老是齜牙咧嘴的少爺呢!

    「我知道少爺不想看見若水,只要少爺快些喝掉這碗雞湯,我就會立刻離開,這樣行了吧?」

    「不行,我不想喝什麼鬼雞湯。」傅爾傑傲然拒絕,一點也不想和這個奴婢達成什麼協定。

    「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離開了,因為老爺和夫人是親眼看著我端雞湯進來的,要是我原封不動地端出去,那可是會被責備的。」

    「還不簡單,直接倒掉就好了。」

    「不行!絕對不行!」關若水立刻激烈地反對。

    開什麼玩笑!先別提爹所開的那些藥材有多珍貴,她可是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用心煎藥,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倒掉呢?

    「那妳自己喝吧。」

    「少爺,您別說笑了,這可是特地為您燉的湯耶!」

    「反正又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喝的。」傅爾傑滿不在乎地說。

    「可是……這樣我會良心過意不去。」

    「良心?」聽見她的話,傅爾傑冷笑了聲,哼道:「我還以為妳的心裏就只有白花花的銀兩,否則為何明知我難伺候也硬要來?」

    你以為我願意嗎?關若水的表情一僵,實在很想一棒將這個不肯合作的病人敲暈。

    傅爾傑冷瞥了她一眼。「我不管妳用什麼法子處理掉那碗湯,總之我不喝,也不想見到妳,妳最好快點給我滾出去!」

    關若水蹙了蹙眉,對於他的壞脾氣,她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被嚇跑,更何況他現在可是比她還「柔弱」,她根本無須忌憚。

    「這不過是碗雞湯,又沒有下毒,也不是什麼苦口良藥,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麼怕成這樣?」她試著採用激將法。

    「笑話!一碗湯有什麼好怕?」傅爾傑冷嗤了聲。

    「既然這樣,那你就像個男子漢爽快地喝掉它呀!」

    關若水將手中的雞湯遞到他的眼前,豈料傅爾傑卻不耐地伸手揮開。「給我拿開!」

    「哎!」關若水驚叫一聲。雖然她及時把湯碗捧穩,但還是有一部分的湯灑了出來。

    一想到自己花了這麼多的時間與心思去煎藥,竟被這傢伙隨意地糟蹋,關若水就火大極了。

    「你真是太過分了!」

    「我早就警告過妳了,是妳自己不識相。」

    關若水被他惡劣的態度徹底惹毛了,她今天就是非要他喝下這碗湯藥不可!

    「少爺,既然這樣,那就得罪了!」語畢,她不給傅爾傑思考的時間,立刻上前扣住傅爾傑的下巴,準備硬灌他喝下湯。

    傅爾傑可沒那麼乖巧聽話,他察覺了關若水的意圖,想將她推開,而關若水一方面要制服他的反抗,一方面又要保護手中的雞湯,只能盡可能地用身體去壓住他,霎時之間,兩個人的肢體無可避免地有部分的糾纏交迭。

    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讓傅爾傑有一瞬間的失神,而關若水逮著了這個機會,迅速將湯灌到他的嘴裏。

    「妳!」傅爾傑驚怒交集,想轉頭躲開,但也不知道身體突然什麼地方不對勁,竟突然完全使不上力,只能被她硬灌下那碗雞湯。

    當最後一滴摻了藥的雞湯也順利地喂入傅爾傑的口中之後,關若水才滿意地退了開來。

    看著他氣炸的俊臉,關若水暗暗慶倖自己從爹那兒學得了一些點穴的技巧,這才有法子讓他全身無力,沒辦法掙脫。

    「好了,多謝少爺的合作。」

    「合作個鬼!」傅爾傑無力反抗,只能忿忿地咒駡:「妳這個違逆主子的混帳傢伙,以下犯上,真是該死!」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名小小的奴婢給吃定了,他就氣得快吐血了。

    「哪兒的話,」關若水像是嫌他不夠火大似的,還笑著道:「我是個盡心服侍主子的好奴婢,少爺應該要稱讚我才對呀!」

    「妳──妳該死的給我立刻滾出去!」

    「好吧!反正老爺和夫人交代的任務,我也已經順利達成了,少爺就好好地靜養休息吧!」

    關若水捧著空的碗轉身走出去,一關上房門,她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氣。

    一想到傅爾傑嚇人的壞脾氣,她就不禁搖頭咋舌。

    看來她將來一定得在傅爾傑康復之前「逃之夭夭」,否則以他大少爺憎惡自己的程度,她要是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手中,只怕小命不保哪!

   

    傍晚時分,美麗的落日餘暉灑落大地,關若水又捧了一碗精心「特製」的雞湯來到傅爾傑房中。

    看著她手中的湯碗,傅爾傑不必問也知道她想幹麼。

    一想到先前她那該死的粗暴舉動,一簇怒焰就在他的眸中跳動。

    哼!這回若她以為他還會任由她擺佈,那她可是大錯特錯!

    「少爺,該喝湯了。」

    關若水端著湯走近床邊,心裏暗暗希望這次傅爾傑能乖乖地配合,不然每一次都要她「用強」,大概不到兩天她就會累癱了吧!

    「等等。」

    關若水的眉心微微一蹙,說道:「少爺有何吩咐,等湯喝完了再說吧!」

    傅爾傑冷哼一聲,一點也不理會她的話。

    「老是喝湯,妳想餓死我不成?等等叫灶房弄一桌豐盛的飯菜來。」他冷冷地命令道。

    「啊?可是這湯……」

    「湯晚一點喝又不會死,我現在要沐浴!」

    「什麼?」沐浴?她聽錯了嗎?

    「妳是聾了還是瞎了?先前妳粗魯灌我喝湯,把我身上給弄髒了,難道妳沒發現嗎?妳這奴婢未免太粗心!」

    「呃……」關若水有些心虛。

    當時她被他給氣壞了,一心只想把碗裏的湯藥全部灌進他的嘴裏,哪還注意得了其他的細節?

    仔細想想,她先前的舉動真的還挺粗魯的,對一個高高在上的少爺來說,被一名小小的婢女強灌雞湯,肯定是大大折損了他的自尊心吧?

    一絲絲的愧疚爬上心頭,她好聲好氣地跟他打商量。「這樣吧……少爺先喝了這碗湯,我就去幫您張羅好嗎?」

    「不好。」傅爾傑冷冰冰地拒絕。「除非我先好好地沐浴更衣,否則休想我吃喝任何東西,即使妳故技重施,信不信我有辦法硬是吐出來?」

    關若水蹙起眉心,認真考慮往後喂他喝藥的時候要不要將他手腳綁起來,免得他真的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催吐,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若真將他捆綁起來,未免太暴力了些,相信爹也不會希望她這樣對待他的恩人之子。

    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關若水沈吟了半晌。

    如果順著傅爾傑的意,讓他沐浴更衣,等他心情好一些,說不定真的會乖乖地喝下摻了藥的雞湯,這樣的話她就輕鬆多了。

    「好吧!少爺請等等,我這就去張羅。」

    關若水暫時擱下了那碗雞湯,去請人送來一個沐浴用的大木桶,裏頭注滿了溫度適中的熱水。

    「熱水來了,少爺請慢用。」

    關若水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傅爾傑給叫住了──

    「等等。」

    「怎麼?」關若水滿懷期待地問:「少爺,你是不是臨時改變主意,打算先喝掉雞湯?」

    「當然不是。」傅爾傑冷冷地說。哼!她未免想得太美。

    「那少爺還有什麼吩咐?」關若水無奈地問。

    「妳認為我有辦法自己進入浴桶嗎?」

    「當然沒辦法,所以我現在正要去找人來幫你呀!」她得去問問老爺和夫人,過去都是什麼人服侍他沐浴的。

    傅爾傑冷笑了聲,說道:「何必這麼麻煩呢?如果妳沒忘的話,妳現在是我的奴婢,不是嗎?」

    關若水瞪圓了眼,美麗的俏臉佈滿驚愕。

    「少爺……你在說笑吧?」聽他的意思,難道是要她服侍他沐浴更衣?

    「我像是會說笑的人嗎?」

    不像,一點也不像,這男人跟「說笑」這兩個字完全無法聯想在一起,而這才是最令她震驚錯愕的。

    傅爾傑冷睇著她詫異的臉,說道:「既然妳是我的丫鬟,不論我要做什麼,妳都得負責服侍,不是嗎?」

    「我不要。」關若水想也不想地拒絕。

    拜託!她只是好心地幫爹過來瞧瞧他的情況,又不是真正的丫鬢,誰管他大少爺到底有沒有沐浴更衣?

    「不要?」傅爾傑挑起眉梢,說道:「哪有奴婢拒絕主子命令的分兒?」

    「有啊!我偏偏就是這種奴婢!」關若水昂著下巴,和他杠上了,反正她根本就沒有必要怕他。

    「很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想吃喝任何東西了。」傅爾傑並沒有動怒,只冷冷地撂下話來。

    「什麼?你……」關若水妳起眼睛,開始懷疑這男人是故意刁難她,想乘機將她趕走。

    果不其然,傅爾傑接下來就和她談起了條件──

    「要是我不吃不喝,我爹娘肯定認為妳這奴婢不盡責,到時候妳說不定連半文錢也拿不到。但如果妳自願離開,從此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答應給妳一筆豐厚的酬勞。」

    什麼呀?這男人還當真以為她貪財得要命?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她索性就將這個「貪財奴婢」的角色演得更淋漓盡致一些好了。

    「可是老爺和夫人答應我,只要我盡心地服侍少爺,他們就會給我一大筆錢,保證讓我下半輩子吃喝不盡。」

    「在傅家當丫鬟,當然一輩子吃喝不盡了,難不成我們還會不讓下人吃喝不成?」傅爾傑冷嗤了聲。

    「不不,我頂多在這兒待上兩個月吧!只要忍耐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換得下半輩子的溫飽,這麼上算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傻得拒絕呢?少爺您說是嗎?」關若水故意巧笑倩兮地反問。

    只要再過一個多月,等爹治好那位重病的林老夫人後,就可以來這裏心無旁騖地替傅爾傑治病,她只要在這段期間內,盡可能讓他恢復些許體力,不要讓病況惡化下去就行了。

    「妳的意思是──妳打算花兩個月的時間,賺飽了銀子之後遠走高飛?」傅爾傑妳起眼睛瞪著她。

    關若水聳聳肩。「少爺要這麼說也行。」

    「既然如此,妳又何必管我吃不吃東西?反正妳都有銀子拿的,妳就離我遠一點,少來煩我!」

    「不行呀!」關若水一個勁兒地猛搖頭。「我答應了老爺和夫人,至少要想法子讓少爺按時用膳的。」

    聽了她的話,傅爾傑像是忽然抓到了把柄似的,冷冷地勾起嘴角。

    「既然這樣,眼下就只有兩條路讓妳選,一是我爹娘發現妳連服侍我用膳都做不到,於是便將妳趕走,二是妳乖乖拿著我給妳的銀子離開。」

    關若水咬了咬牙,心裏暗暗懊惱。

    早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剛才她真應該說不論他用不用膳,她都一定有銀子拿,這樣說不定他就會放棄跟她「鬥法」,乖乖認命地用膳了。

    看來想要說服這個頑劣的傢伙乖乖合作,是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關若水在氣惱之餘,索性豁出去了!

    「好吧!少爺剛才答應只要我服侍您沐浴更衣,少爺就願意進餐是嗎?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爺可別忘了剛才的承諾!」

    她走上前,吃力地扶著傅爾傑來到浴桶旁。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與傅爾傑接觸,上回為了強灌他喝藥,她別無選擇地用自己的身子去壓制住他,兩人肢體交纏的感覺令她覺得不自在極了,就像現在的感覺一樣。

    雖然隔著層層的衣料,但她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衣服底下結實壯碩的身軀,而因為兩人的靠近,她無可避免地被他陽剛的氣息包圍起來,那讓她的心跳莫名地亂了節奏……

    關若水的舉動令傅爾傑一陣錯愕,一抹輕蔑掠過眼底,他語帶嘲諷地問:「為了錢,不論什麼事情妳都肯做是嗎?」

    關若水微微一愕,傅爾傑說話的語氣令她的心彷佛被一根針給刺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意他的話,但是他那輕蔑的語氣讓她不舒服極了。

    「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不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嗎?既然這樣,妳開個價吧!多少錢可以買妳一夜?」他冷著臉,故意用鄙夷的語氣羞辱她。

    關若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那種被嚴重侮辱的感覺,讓她快氣瘋了!

    「你別太過分了!」憤怒至極的她,一時間忘了他是個虛弱的病人,猛地用力一推,結果毫無防備又全身乏力的傅爾傑就這麼不偏不倚地栽進了注滿熱水的木桶之中。

    濺起的水花噴濕了關若水的臉蛋和衣裳,這才讓她忽然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看見傅爾傑整個人栽在浴桶之中,驚慌與忐忑瞬間驅散了原有的怒氣,關若水手忙腳亂地又拉又撈的,好不容易才將人高馬大的他給拉出了木桶。

    「少爺!你沒事吧?」她驚慌地問,一顆心揪在一起,深怕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妙了。

    傅爾傑虛弱地嗆咳,整個人狼狽至極。

    「妳……妳……妳……」他像是想要開口咒駡,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突然暈了過去。

    看著他失去意識的模樣,關若水的悄臉瞬間刷白。

    天哪!慘了慘了!她該不會害死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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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5:04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這算不算是某種程度的「因禍得福」呢?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傅爾傑,關若水忍不住思考起這個問題。

    為什麼說是「因禍得福」呢?道理很簡單──因為傅爾傑被她推入浴桶不幸昏迷,使得她灌藥的任務變得輕鬆多了,這樣說起來,不正是因為傅爾傑倒楣透頂的「禍」,使她得到容易灌藥的「福」嗎?

    先前爹曾吩咐過,要她每隔三個時辰喂他一次藥,他這麼昏迷過去,倒讓她輕鬆愉快、毫無阻礙地喂了兩次。

    相較於第一次喂藥時的粗暴,她當然覺得這樣方便多了,可她的心裏卻免不了要感到愧疚。

    畢竟,是她動手將傅爾傑給推進木桶中,才會害他昏迷的,即使她當時被他可惡的態度氣壞了,也實在不該那麼做。

    看著他昏迷的俊臉,關若水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她是代替爹先來照顧他的,怎麼結果卻好像是來謀害他?

    回想起他被推入浴桶陷入昏迷的情景,她的心裏就湧上一股強烈的愧疚,喂藥的舉動也變得溫柔許多,像是想藉此彌補她心中的罪惡感似的──雖然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道。

    「哎,算了,反正他沒事就好,能夠順利喂他服藥,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一件。」關若水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一會兒後,一名丫鬟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若水小姐,藥已經煎好了。」丫鬟說道。

    「有按照我先前說的順序逐一加入藥材,用細火慢煎嗎?」

    「有的,全都依照若水小姐的指示,沒有出差錯。」

    「那就好。」關若水放心地點了點頭。

    經過她的指點,現在煎藥的工作已經交給這名細心的丫鬢去做,她只要專門負責「對付」傅爾傑就行了。

    「對了,記得下次千萬別再喊我若水小姐,直接叫我若水就可以了。」關若水提醒道。

    她可不希望被傅爾傑聽見人家喊她小姐,那樣的話,她「假奴婢」的身分肯定立刻被識破。

    依照這男人的脾氣來看,要是他知道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只是為了灌他喝藥和偷偷觀察他的病況,那她的麻煩就大了!

    「好的,我會記住的,那我先退下了。」

    丫鬟離開之後,關若水捧著那碗湯藥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一匙一匙慢慢喂入傅爾傑的口中。

    「你要是平常也這麼『乖』,大家合作愉快,不是很好嗎?」她對著昏迷的傅爾傑輕歎,目光不自覺地停駐在他的俊臉上。

    不可諱言,他真的很有魅力,他不僅有著富貴顯赫的家世背景,還有著高大俊美的外表。要不是因為他臥病在床,脾氣又如此暴戾,她相信他走在街上肯定能輕易迷倒一票女子,就連她……

    如果面對著的是一個善良和氣、溫柔體貼的傅爾傑,說不定她也會……

    「哎呀!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關若水的雙頰驀然一紅,慌忙地甩開莫名其妙的心思,強迫自己專心地喂藥。

    好不容易喂完了整碗藥之後,她隨手將空碗擱到一旁的桌上,並拿了條濕帕巾幫他擦臉。

    或許是已經「休息」得夠久了,也或許是濕巾微涼的觸感帶來些許的刺激,就見傅爾傑的眉頭皺了皺,一會兒後,便緩緩地蘇醒過來。

    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就是關若水那張美麗的臉,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置身夢中。

    下一刻,他猛地清醒,回想起關若水將他推入浴桶的該死舉動,狂暴的怒氣立刻在他的眸中跳動──

    「妳在幹什麼?」他雖然虛弱,語氣卻是滿懷怒氣。

    「我在服侍少爺呀!」關若水裝出一臉無辜,將帕巾放回水盆中。

    「服侍?哼!我看妳是打算謀財害命!」

    什麼呀?如果她真打算謀財害命,只怕他早就沒命了好嗎?

    關若水在心裏嘀咕著,嘴裏卻還是乖乖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將少爺推進浴桶裏的……」

    傅爾傑冷哼一聲,忽然敏銳地察覺異樣。「為什麼房裏會有藥味?」

    啊!慘了!關若水在心裏暗暗叫糟。

    她以為他不會這麼快醒來的,所以根本沒讓丫鬟把藥摻入雞湯之中,也難怪會被他察覺不對勁。

    「那是因為少爺昏了過去,老爺和夫人為了讓少爺早點醒來,所以才讓若水喂少爺喝下一點補氣的藥。」

    「該死!我早就說了不要大夫靠近我,不要喝任何該死的藥,你們竟然趁我昏迷的時候來陰的?」

    看著他惱怒的神情,關若水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少爺這麼排斥大夫來治病?說不定有哪個大夫能將少爺的病治好呀!」

    「不可能的。」傅爾傑斬釘截鐵地說:「全天下的大夫都是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沒一個是真正醫術高明的!」

    「誰說的?那是因為你沒有遇上真正的神醫,要是我……」關若水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差點一個不小心說出她爹的事情。

    「要是妳什麼?」傅爾傑懷疑地追問道。

    「呃……我的意思是……要是換成我生病受傷,我就不會輕易地放棄希望,說不定運氣好,能在因緣際會之下遇見了神醫,將病給治好也不一定啊!」

    「不可能的,我沒興趣當這些蒙古大夫的試驗品,即使是神醫的試驗品也一樣!」傅爾傑哼道。

    聽了他的話,關若水不禁一陣心虛,畢竟爹沒有親自來診視他的病,而是根據她提供的線索來開藥,要說是「試驗品」似乎並不為過。

    「可是……如果有希望的話,為什麼要放棄呢?」

    「少妳唆!」傅爾傑別開臉,擺出不耐煩的神色。「不必妳多管閒事!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妳可以住口了!」

    他那自我放棄的態度讓關若水為之氣結,忍不住脫口說道:「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想一輩子像個廢人一樣?」

    「廢人」這兩個字徹底激怒了傅爾傑,他的眸光一閃,倏地出手,大掌掐住了關若水的咽喉。

    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若是以前,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輕易地要了她的命,可是現在……該死!他現在的情況簡直和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什麼兩樣!

    關若水被他的舉動嚇到了,有一瞬間的慌張,但隨即想到現在的他根本沒什麼威脅性,她才不怕他呢!

    她直視著他那雙因怒氣而異常灼亮的黑眸,輕而易舉地扯開了他的大掌──

    「瞧!你現在連個小女子都搞不定,難道你真想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關若水故意拿話刺激他。「就算你想掐死我,那也得要等你有力氣才行呀!」

    「妳給我滾──」傅爾傑咬牙切齒,語氣陰鷙地說:「我不需要妳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來服侍,與其要妳在身邊,倒不如叫個青樓妓女來還強一些!」

    他森冷的語氣和過分的話語相當傷人,但或許是她突然看穿了他掩藏在怒氣之下的脆弱,這回關若水竟沒有生氣,甚至還隱隱地替他感到一絲心疼。

    她不相信他不希望自己快些復原,她也不會讓他砸了爹的招牌,只要等爹來幫他醫治,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能夠康復的。

    在那之前……她就繼續扮演著將他氣個半死的「大牌丫鬟」角色好了,說不定受到她的刺激之後,他會更積極地想要痊癒。

    「少爺,我瞧您是想用話把我激走吧?」她歪著頭,笑咪咪地道:「勸您別白費力氣了,在少爺的病痊癒之前,我會一直繼續待在這裏的!反正有錢可賺,何樂而不為呢?」

    望著她巧笑倩兮的容顏,傅爾傑簡直快氣炸了!

    他恨恨地咬牙,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馴服這個不聽話的奴婢!

   

    被關若水口中的「廢人」兩個字氣到快抓狂之後,傅爾傑雖然依舊不改對大夫的極度排斥,但卻出乎意料地願意照常用膳了。

    這讓關若水偷偷喂藥的舉動變得輕鬆愉快多了,現在只差最後一帖,就可以仔細觀察他的情況,再回去向爹稟告了。

    傅爾傑當然不會知道自己成了被觀察的物件,此刻他剛從一場小憩中蘇醒,獨自一個人躺了一會兒之後,他試著從床上坐起身,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比先前好了些。

    這情況讓他忍不住試著自己站了起來,果真發現自己的精神和氣力已有好轉,雖然依舊虛弱,但已不需要旁人的攙扶,就能走上幾步路。

    對於這樣轉變,傅爾傑有些驚訝,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關若水的身影,那讓他的黑眸中透著一絲嘲諷。

    「大概是被那女人氣得氣血循環變好了吧?」

    好吧!看在他這兩天的情況稍有進步的分上,將來他找她「算帳」時,可以勉強稍微手下留情些。

    傅爾傑緩緩走出房間,決定到外頭去透透氣,可他雖然順利走出房門,來到了回廊,但短短的一段路仍讓他有些不堪負荷,最後索性坐在階梯上休息。

    望著已有數個月沒有好好欣賞的庭園,回想起去年年底的那場意外,傅爾傑的俊臉就宛若罩上了一層陰霾。

    當時若不是他一時大意,中了那些江湖惡徒的埋伏與暗算,現在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在心裏發誓──倘若將來那些人落在他的手中,他決計不會輕饒過他們,肯定要將那些混帳大卸八塊,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一簇沈怒陰鷙的火焰在傅爾傑的眼底跳動,但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庭園中的那抹身影,原先的怒氣被訝異所取代。

    那個悠哉漫步的女子,不就是那個名叫關若水的丫鬟嗎?

    傅爾傑嘴角一勾,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哼!她倒是挺怡然自得的嘛!竟然獨自一個人在庭園裏漫步賞花?天底下有像她這麼好命的奴婢嗎?

    貪財、不馴、老是忤逆他,卻又固執地非要他按時用膳不可,真是個奇怪又令人生氣的傢伙,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了,雖然她老是在嘴裏嚷嚷著自己貪財,可為什麼從她的身上感覺不出那種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的氣息?

    是她掩飾得太好了嗎?但她明明一點也沒有想掩飾的打算,甚至還毫不諱言自己的貪財呀!

    正當他感到困惑之際,關若水竟一時興起似的,在花園中撲起蝶來了。

    看著那抹輕盈曼妙的身影,傅爾傑訝異地挑起眉梢,這女人看起來實在沒有半點丫鬟的樣子。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她出現在他家庭園中,說不定要以為她是哪戶人家的千金,而她那笑意盈盈,嬌俏美麗的容顏,更是令人心動……

    一察覺自己竟對這個不馴奴婢產生了遐想,傅爾傑忍不住在心裏低咒。

    哼!他可沒忘了她是如何強硬地灌他喝湯,他也沒忘了她是如何粗暴地將他推入浴桶之中。

    這樣一個舉止粗魯、貪財又叛逆的奴婢,有哪一點像是令人動心的千金小姐了?他一定是過度疲累了,才會產生這樣奇怪的幻想!

    傅爾傑別開臉,拒絕再看那抹美麗的身影。

    一陣徐徐的微風吹來,迎面舒暢的感受讓他煩亂的心緒逐漸沈澱,他索性揮開心思,閉上眼睛假寐。

    原本他只是想稍微休息一會兒的,但是微風實在太過舒服,而他又有些虛弱疲累,結果竟真的沉沉地睡去了……

    *

    關若水獨自一個人在偌大的庭園中漫步。

    據她估計,傅爾傑應該還在睡,而丫鬟正在煎下一帖藥,暫時沒什麼事情要做的她,索性就到庭園來逛逛。

    說到那位傅大少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刺激到了,竟突然間轉性,連著兩次都乖乖吃飯,當然也在毫無警覺的情況下,將她偷偷摻在食物中的藥也全吃進了肚子裏。

    算一算,兩天共八帖的藥,很快就要服完了,到時她再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地把脈,就能回去向爹報告他的情況了。

    「太好了,這算不算是苦盡甘來呢?」回想起第一次喂藥的慘烈情況,關若水不禁覺得好笑。

    她輕籲了口氣,把心思從傅爾傑的身上拉回來。眼前花團錦簇、繽紛亮麗的景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也讓她心情為之愉悅。

    「這裏還真是美呀!果真不愧是梅林鎮的首富。」

    這些年來,她跟爹到處行醫,雖然四處遊歷可以讓她增長見識,不過有時候她也會渴望過過安定的生活,渴望能在某個美麗的地方安定地住下。

    她不奢求他們的屋子像傅家這般的富麗堂皇,只要有一個小小的、雅致的屋子,她就滿足了。

    「唉,不知道這個願望什麼時候才能實現?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爹發願要行遍天下,救助更多需要醫治的人呢?」

    關若水搖了搖頭,揮開心底的一絲遺憾。

    一對翩翩飛舞的蝶兒從眼前飛過,她一時興起,笑著追起蝶兒來。她也不是真的想抓住它們,只是覺得有趣。

    自得其樂地在庭園中玩了一會兒後,算算時間,她也差不多該去看看傅少爺的情況了。

    關若水轉過身,正打算住傅爾傑的寢房走去,卻赫然發現他坐在回廊邊的階梯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發現他不但真的睡了,而且似乎還睡得挺熟的。

    「不會吧!這樣也能睡?」

    關若水失笑地搖了搖頭,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動手替他把把脈,並順便觀察一下他的氣色。

    她瞧著他的臉,目光在那張俊臉上遊移。

    坦白說,如果不是他的脾氣實在太壞、太容易發怒、太愛亂罵人,這男人長得倒是十分俊美出眾……

    咦?不對呀!她該觀察的是傅爾傑的「氣色」才對,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耽於他的「美色」呢?

    關若水的俏臉微微泛紅,連忙拉回心思,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她仔細把了脈,又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的脈象已不像先前那麼紊亂了,氣色也有些許好轉,雖然離正常人的程度還有一大段距離,但至少已有起色,這就是個好現象。

    「才不過兩天的時間就有這樣的成效,爹爹果然厲害。」關若水忍不住露出驕傲的微笑。

    她相信等爹親自幫他診斷、對症下藥之後,肯定要不了多久時間傅爾傑就能恢復生龍活虎了。

    到時候,她可得記得提前開溜,免得被傅爾傑給逮住,否則這男人不知道會怎麼「回報」她這幾天來的「照顧」。

    「哎呀!」傅家的總管正好經過,連忙跑了過來。「少爺怎麼在這睡了?」

    「噓,小聲點,我瞧他睡得挺熟的,就別吵醒他了吧!」

    「可是……」

    「放心吧!現在天暖,不會著涼的,讓他好好休息比較重要。」

    「好的。」總管知道她是神醫的女兒,對她多了幾分尊敬。

    關若水若有所思地望著傅爾傑,忍不住開口問道:「總管,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

    「若水姑娘請說。」

    「你家少爺為什麼會得了怪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唉,說起來少爺真是可憐。」總管搖頭歎道:「去年底,少爺在一次外出的途中,遇到幾個惡名昭彰的江湖惡徒偷襲,不僅中了毒,還差點沒了性命。」

    「什麼?竟有這種事?」

    「是啊!當時少爺差點連命都沒了,幸好一批官兵正好經過,救了他一命。只不過原本意氣風發的少爺,瞬間成了只能成天躺臥在床的病人……個性也因此變得愈來愈暴躁易怒……唉……」

    聽完了總管的話,關若水除了驚愕之外,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同情。

    對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而言,因為一場意外而變得只能成天臥病在床,那真的是一個殘酷的打擊。

    她忽然想起先前傅爾傑忿忿地說他不願成為大夫們試驗對象時的表情,不難想像過去這幾個月來,他的身體和心理受到怎樣的折磨。

    那種一開始滿懷希望能夠被治好,最後卻又掉進失望深淵的感覺,周而復始地發生,而歷經無數次打擊之後,也難怪他會這樣厭惡大夫了。

    「放心吧!總管,你家少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癒了。」關若水開口安慰道。

    「真的嗎?」總管又驚又喜。

    「當然是真的,我爹神醫的招牌可從來沒砸過,也絕對不會砸在你家少爺手中的!」關若水信心滿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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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5:18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剩下最後一帖藥的時候,關若水突然靈機一動,想了一個好法子。

    既然爹為了要治療林老夫人而無法到梅林鎮來,那麼何不讓傅爾傑直接去給爹診視呢?

    當然啦!痛恨大夫的傅爾傑,是打死也不可能會同意這個計畫、也絕不可能會被說服的,她一定得用別的方法才行。

    至於該用什麼法子,她也已經想好了,這還是上回傅爾傑的「溺水事件」給了她靈感呢!

    當時他因為那個意外而昏迷了好幾個時辰,讓她得以順利地喂他喝藥,所以如果她能夠再次讓傅爾傑失去知覺,昏迷上幾個時辰,不就可以將他「偷渡」到爹那兒去了嗎?

    只要在他清醒過來之前,迅速將他運送回來,再裝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就不會被發現了。

    「嘻!我真是太聰明了。」

    這個方法立刻得到了傅家老爺和夫人的贊成,事實上,他們眼看兒子這兩天的身體情況略有好轉,兩個人的心裏立刻燃起希望。

    在為兒子好的前提之下,別說是將他弄昏了,就算硬是要將他五花大綁起來,為了能讓兒子早日康復,他們也絕對會同意的。

    得到了傅氏夫婦的充分授權後,關若水在摻了藥的雞湯之中,再多加了會讓他沉沉睡去的藥,包准能將他給擺平。

    「少爺,該喝雞湯了。」

    傅爾傑瞥了眼走進房裏的關若水,沒什麼興趣地別開臉。「我現在不渴,也不餓。」

    「不過一小碗雞湯而已,喝下去既不會撐也不會脹,少爺就快喝嘛!」關若水好聲好氣地勸道。

    傅爾傑神色冷漠,不為所動。「妳聾了嗎?我說了現在不想喝。」

    莫非這兩天他按時用膳,讓她誤以為他變得乖巧聽話?哼!若她真的這麼想,那可就錯得離譜!

    他之所以會做任何的事情,純粹只是因為他自己想那麼做,而現在他心情不佳,不想喝那碗雞湯,她就休想要強迫他!

    關若水聞言眉心一蹙,都已經是最後一帖藥了,他竟不肯乖乖合作?不成,她得趕緊想辦法才行。

    「少爺,您還是喝了它好嗎?少爺喝了雞湯之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再來吵您,這樣行嗎?」她低聲下氣地打商量。

    「不行。」傅爾傑不為所動。

    「這……少爺,我想你也一定不希望我一直在旁邊打擾你休息吧?既然這樣,何不喝了雞湯,讓你的耳根子清靜一下呢?」

    傅爾傑睨了她一眼。「妳是在跟我談條件?」

    「不,當然不是。」關若水連忙搖頭否認。

    可惡,他今天怎麼這麼難搞啊?要不是怕將他迷昏的計畫失敗,她說不定早按捺不住地跟他吵起來了。

    她深吸口氣,努力表現出和顏悅色的模樣。

    「少爺,這雞湯對於恢復元氣很有助益的,您就喝了吧!只要少爺喝了這碗雞湯之後,除非你有事叫喚,否則我今天絕對不主動出現在少爺面前,這樣好不好?」

    望著她苦口婆心勸告的模樣,傅爾傑妳起黑眸,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怪了,這奴婢不是挺大牌、挺叛逆的嗎?幾時變得如此低聲下氣了?

    「妳在打什麼主意?」

    「嗄?」關若水微微一僵,努力掩飾自己的心虛。「什、什麼?」

    「妳今日如此溫馴,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怎麼會呢?少爺您太多心了。」關若水尷尬地否認。「我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奴婢,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妳會這麼說,就顯得更加可疑了!」

    關若水在心裏暗暗叫糟。可惡!這男人的直覺這麼敏銳做什麼?

    沒辦法了,現在她也只能裝傻到底了。

    「我只是突然想通了做丫鬟的道理嘛!既然我是要服侍少爺的,當然還是少惹惱少爺,這樣對大家都好呀!」

    傅爾傑冷哼了聲。「身為一名丫鬟,妳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會不會太遲鈍了點?」

    可惡!關若水氣惱地暗暗咬牙,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忍耐再忍耐!

    「少爺,拜託,您就喝吧!」

    她半哄半勸的神態,看在傅爾傑的眼裏竟有點像是在撒嬌,而那模樣不知為何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等他回過神之時,那碗雞湯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不自在地接過那碗雞湯,撇嘴道:「最好妳是真懂了做奴婢的道理,以後少惹我生氣。」

    「是,少爺,遵命。」看他將那碗雞湯喝得一滴不剩,關若水的心情好極了,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

    那燦爛美麗的笑靨,彷佛具有某種魔力,讓傅爾傑只能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怎麼也無法移開目光。

    但……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看著看著,眼皮突然變得愈來愈沉重、精神也愈來愈無法集中……

    眼看傅爾傑因為藥效的關係陷入熟睡狀態,關若水開心得直想拍手歡呼。

    為了怕將他給擾醒,她又等了將近一刻鐘,確定他真的睡得很沈之後,才趕緊打開房門,伸手招呼著早已等在門外的家僕們──

    「快快快!你家少爺睡熟了,趁現在!」

    幾名家僕立刻上前,合力將傅爾傑扛了起來,七手八腳地送上一輛停在傅家大門外的馬車。

    「關姑娘,少爺會不會半途醒來呀?」其中一名家僕問道。

    「放心,絕對不會的,他這一睡,至少也得要兩個時辰才會醒來。」關若水篤定地說。

    等爹看了他的情況之後,在返回梅林鎮之前再讓他嗅聞迷香,包准他可以一路香甜地睡回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兩地奔波的事情。

    ☆☆☆  ☆☆☆  ☆☆☆  ☆☆☆  ☆☆☆  ☆☆☆

    傅爾傑緊皺著濃眉,一種怪異的感覺橫亙在心頭。

    自從他去年底受傷以來,雖然因為虛弱而時常躺臥在床,但真正睡著的時間並不長,每次頂多睡一個時辰就會醒來。

    但是那次喝了雞湯之後,他一覺醒來竟已是深夜,算算時間,他竟足足睡了三個時辰,久得有點離譜。

    讓他更加疑惑的是,自從那天「大睡一場」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好,不僅體力迅速增強,就連內力竟也不斷地恢復。

    這樣的好轉固然讓他驚喜,可詭異的是明明他的狀況已經大有進展,但每天午後喝了雞湯或是魚湯之後,他一定會陷入熟睡,而且一覺起來都已將近傍晚。

    這太怪異了,過去的他可沒有午睡的習慣,先前他是因為得了怪病、體力不支,才會時常虛弱地睡著,但現在情況大大不同了呀!

    難道是這幾個月來臥病在床所造成的習慣,一時間無法改變嗎?不,不對,他直覺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從那天他喝了那碗雞湯之後,一切就變得有點「不對勁」,好像有某種計畫,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地進行。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瞞著他,可最大的「嫌疑犯」就是關若水!

    這女人肯定大有問題,畢竟是從那天她低聲下氣地央求,好言好語地哄騙他喝下那碗雞湯之後,一切就變得可疑了。

    「哼!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暗地裏在玩什麼把戲?」傅爾傑妳起黑眸,決定今天非把事晴弄清楚不可!

    就在傅爾傑思索著要怎麼調查的時候,關若水又捧了一碗湯走進房裏──

    「少爺,我幫您送來一碗魚湯,這可是夫人特地命灶房的人燉煮的,對身子很好的。」

    關若水一邊走近,一邊偷偷觀察著他。

    見他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她的心裏湧上一股成就感。

    那天順利將昏迷的他帶去給爹看,經過爹仔細的診斷之後,發現他不僅中毒還受了內傷,身上好幾處筋脈和臟腑都有些受損。

    聽起來他的病情相當嚴重,但爹可是一代神醫哩!這世上幾乎沒有難得倒爹的怪病,更何況根據爹的說法,傅爾傑的病況並不算兇險。

    趁著幫林老夫人治病療傷的空檔,爹趕緊動手替傅爾傑醫治,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針灸、放血、外敷內服樣樣都來,甚至還幫他浸了藥浴。

    初步醫治之後,爹對症下藥,給了她一張藥方,列了許多珍貴稀有的藥材,並告知她針灸的穴位,要她回到傅家之後,每日幫他針灸一次。

    根據爹的估計,若是每日服藥再加上針灸的配合,這樣雙管齊下地治療,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傅爾傑就能痊癒了。

    這個消息讓關若水很開心,更令傅氏夫婦欣喜若狂。

    只不過,要偷偷在傅爾傑的膳食之中混入藥材還不算太難,但要想在他的身上扎針卻不被他發現,這可就麻煩多了。

    考慮到傅爾傑知情之後,有可能會反彈,不肯乖乖合作,關若水只好索性不告知他這件事,每天重施故技地迷昏他,趁他熟睡的時候下針。

    順利地進行了幾天後,傅爾傑的情況果然大有起色,現在的體力幾乎不比一個正常人還差了。

    「少爺,快喝吧!」她將魚湯遞給了他。

    「嗯,妳可以去盛一盆清水過來嗎?我想要洗洗臉。」

    「喔,好的。」

    看他今天似乎挺配合的,關若水松了一口氣,放心地轉身去張羅,而傅爾傑則趁著這個機會,將那碗魚湯一滴不剩地倒進了一旁的花瓶裏。

    倘若他猜得沒錯,這些天他之所以會睡得這麼沈、這麼久,肯定跟關若水每日午後送來的湯有關係。因為仔細回想起來,最近他都是喝了湯之後,就莫名其妙地陷入熟睡之中。

    如果他裝睡,說不定能弄清楚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當關若水捧著一盆水回到房間之時,發現傅爾傑已躺上了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咦?睡了?這麼快?」

    她訝異地將水盆擱在桌上,走上前去探視情況。

    「少爺?少爺?您不是要洗臉嗎?」

    她喊了幾聲,又試著伸手輕推了傅爾傑幾下,但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真的睡著了呀……奇怪,難道今天的迷藥不小心下得太重了些?要不然藥力怎麼這麼快就發作了?」

    該死!果然是她在搞鬼!

    傅爾傑一聽到她的自言自語,立刻就想跳起來質問她是何居心,但他勉強按捺了下來,想讓她自己露出馬腳。

    這女人肯定有所企圖,才會偷偷摸摸地下藥迷昏他,可他實在想不透,將他迷昏對她來說會有什麼好處?

    聽見房裏有些許動靜,傅爾傑悄悄睜開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意外地發現她竟掏出一包……銀針?

    搞什麼鬼?她到底想做什麼?

    見關若水走了過來,傅爾傑趕緊閉上繼續裝睡,感覺到她的手來到他的胸前,褪去他的上衣。

    那雙溫軟的小手觸碰到他裸露的肌膚,頓時撩起一種奇異的感受,讓他的胸口彷佛激蕩著一股熱流。

    「唉,要不是怕其他大夫紮錯了穴位,而爹又沒法兒親自動手,我也不用這麼做了……」關若水手上俐落地動作著,嘴裏忍不住對「昏迷」的傅爾傑喃喃抱怨了起來。「雖然是為了救你,可男女授受不親,我這麼做可是委屈大了哪,你知不知道啊?」

    聽見關若水的話,傅爾傑不禁一陣錯愕。

    難道她迷昏了他,為的是要幫他針灸治療?這麼說來,這幾天他身體的狀況迅速好轉,都是因為她的關係?

    仔細回想起來,他的病情逐漸有了起色,確實是從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家中之後才開始的。

    傅爾傑驚愕之餘,又聽見關若水輕歎了聲──

    「唉……如果爹正好在梅林鎮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把你迷昏了之後送去扎針,只可惜爹為了治療林老夫人而分身乏術,只好我來動手啦!」

    關若水拿起了針,做好了事前的準備,正打算要開始針灸的時候,傅爾傑卻突然睜開了眼。

    她倒抽一口氣,震驚地瞪大了眼,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當她用力眨了眨眼之後,卻發現他真的是醒著的!

    天哪!怎麼會這樣?關若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心虛地揚起一抹僵硬至極的笑容──

    「你……你……你沒睡呀?」

    「妳想幹什麼?」傅爾傑盯著她手中的針。

    「呃?我……我沒……沒想做什麼……我只是想……以前曾聽人家說針灸很有效果,所以才想……說不定幫少爺紮個幾針,少爺的身體會早一點康復……這樣不是很好嗎?」她結結巴巴地解釋,那語氣半點說服力也沒有。

    傅爾傑哼了聲,自然不會相信她破綻百出的解釋。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問道:「妳爹是誰?」

    「我爹?怎麼……怎麼會突然問起我爹呢?」

    「妳不用再裝傻了,剛才妳的自言自語,我全都聽見了。」

    「嗄?」關若水渾身一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嗚嗚……都怪她太篤定他已經昏迷不醒了,所以才會毫無防備地對著他猛嘀咕……咦?不對呀!

    「你不是……把湯給喝完了嗎?」她驚訝地問。

    剛才她明明看見那碗魚湯已經一滴不剩地被喝光了呀!既然這樣,他怎麼會還清醒著呢?

    「哼!那湯果然有問題。」傅爾傑嘲諷地笑了笑,說道:「那碗湯全被我倒進了花瓶裏,等會兒妳記得拿去清洗乾淨啊!」

    聽了他的話,關若水這才知道原來傅爾傑早就起了疑心,他故意假裝喝了湯之後睡著,就是要等她自己露出馬腳。

    這下可好,當真東窗事發了,她該怎麼辦呢?有什麼辦法可以自圓其說,又不會讓這大少爺火大發飆的呢?

    左想右想,實在想不出個完美的說法,她索性先溜再說吧!

    「是,少爺,我現在立刻去清洗這只花瓶。」

    「想跑?」事情還沒問個清楚,他怎麼可能讓她溜掉?傅爾傑眼明手快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企圖落跑的人兒一把扯了回來。

    由於他的力氣已恢復了六、七成,關若水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嬌小的身子冷不防被他扯上床。

    「啊──」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她忍不住失聲驚叫,而當她回過神之後,才赫然發現自己竟跌趴在他的身上,和他赤裸著胸膛的身軀交迭在一塊兒。

    更驚人的是,在一陣混亂之中,他們兩人的唇片竟不偏不倚地貼在一起!

    這……這算是吻嗎?

    關若水被嚇傻了,整個人頓時僵硬如石,腦中瞬間呈現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傅爾傑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與她四目相望,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撩撥著他的感官。

    「難得妳會這樣投懷送抱,真是令人受寵若驚啊!」他故意刺激她。

    「什麼呀?我才沒有投懷送抱呢!」關若水滿臉通紅地嚷道。

    「沒有?那妳怎麼會躺在我的身上?剛才又怎麼會與我唇片相貼?這不是投懷送抱兼獻吻嗎?」

    「才不是這麼一回事呢!明明就是你……哼!不跟你辯了!」

    關若水懊惱地想要掙脫,卻被他一個翻轉,困在他的身下。

    他灼熱氣息瞬間將她包圍起來,那種奇異的感覺令關若水的心一緊,陷入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你……你想做什麼?」

    傅爾傑望著她,就見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盈滿了無辜,那慌亂無助的神情,輕易撩起了男人的征服欲望。

    前些日子他因為身體還虛弱,被她這個大牌婢女「欺壓」許久,現在,該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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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5:36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關若水緊張地吞了口唾沫,直覺自己的麻煩大了。要是不快點脫身,只怕會發生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來。

    「少爺……請您放開我……」她低聲下氣地央求。

    「我會放,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等我把話問完了,自然會放了妳。」

    嗄?他不死心還想要逼問她?關若水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那麼痛恨大夫,所以她絕對不能說她是神醫的女兒,要是他知道這陣子她老是在他的膳食中摻藥,甚至還將他迷昏了好方便針灸,只怕他不氣炸也難。

    以他目前身體的復原情況來看,要是他真的發起火來,想要一把將她給掐死,根本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那個……少爺……有什麼話,先等我把花瓶清洗完再──」

    「那不急。」

    「怎麼會不急呢?花瓶髒了,一定要趕快清洗乾淨才行。」關若水試著想起身,卻又被他給壓制住。

    傅爾傑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說道:「親愛的『小丫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妳恐怕是逃不了的,還是打消開溜的念頭吧!」

    關若水懊惱地瞪著他,在心裏低咒著這個恩將仇報的傢伙。

    可惡!他也不想想是誰努力幫助他恢復健康的?現在竟然這樣對待她!

    她咬了咬牙,有些無奈地問道:「少爺到底想問什麼?」

    「妳到底是誰?妳爹是什麼人?為什麼妳要幫我針灸?」

    這麼多問題?關若水蹙起眉頭,覺得傷腦筋極了。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難道要坦白招認嗎?

    不行不行!要是他知道她騙了他這麼久,搞不好會氣得抓狂,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我……我是個新來的丫鬟呀!我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至於針灸……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聽人家說針灸對治病很有療效,所以才想試試看能不能治好少爺……」

    傅爾傑輕哼了聲,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還不肯老實招來?」

    「我……我說的是實話呀……」

    「妳當我是三歲小孩?」傅爾傑冷嗤。

    關若水氣鼓著俏臉,嚷道:「少爺不肯信,我也沒辦法。」

    她那紅著臉耍賴的模樣煞是嬌俏可愛,傅爾傑的心一動,眼神也忽然變得灼熱。

    「既然這樣,我只好用別的方式來逼供了。」

    「別……別的方式?」關若水一聽,立刻防備地瞅著他。「像是……什麼?」

    「像是這樣。」

    傅爾傑忽然揚起一抹邪氣的微笑,隔著衣裳,大掌輕撫上她的身子。

    關若水驚喘一聲,被他放肆的舉動給嚇到了。

    「不要這樣!」她慌張地驚呼。

    「那就乖乖招來。」

    關若水無助地咬著唇,心慌意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不肯說?看來我做得還不夠。」

    「不,你還想做什……啊!」

    她嚇得臉色發白,想不到這男人竟……竟伸手解開了她的衣襟。

    「你……住手!怎麼可以這樣!」

    她想要伸手遮掩自己胸前的肌膚,無奈雙手卻被他給箝制住。

    「如果妳只是一名丫鬟,那麼主子想要做什麼,哪有丫鬟反抗說不的分兒呢?妳說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

    「嗯?怎麼樣?」

    傅爾傑的黑眸緊緊鎖住她的,這美麗的小女人大概不知道,她那副心慌無助的模樣,反而激起男人原始的征服欲望。

    他的大掌來到她的鎖骨,修長的指尖輕撫著她白皙滑膩的肌膚,那細緻得不可思議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

    關若水的心跳不斷地狂紹,她覺得自己的心快從胸口蹦出來了!

    「住手!我……我……回答你就是了……」怕他接下來會做出更駭人的舉動,她只好妥協了。

    「說!」傅爾傑沒有停手,指尖來到她雪白的頸項,來回摩挲著。

    「我……我是聽說少爺得了怪病,因為我會一點針灸……所以想說……如果能夠治好少爺……說不定可以得到豐厚的酬勞……」

    「只是這樣嗎?」

    「是……是啊……」

    「說謊!」傅爾傑輕嗤了聲。

    「嗄?」關若水臉紅心虛。

    她雖然避重就輕,但也全然是在說謊,這樣也沒辦法唬哢過去?他也未免太精明了吧?

    「妳的表情心虛得不得了,想要當個騙子,妳還差得遠呢!」

    「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啊!」關若水嘴硬地說。

    「是嗎?」傅爾傑說著,忽然低頭輕吻上她的耳垂。

    他灼熱如焰的氣息令她的身子無法克制地輕顫著,柔嫩的紅唇更難以抑制地逸出一聲聲無助的喘息。

    「別……少爺……別這樣……」

    「那就乖乖招來。」

    「可是……你這樣子……我根本沒辦法好好講話……也……根本沒辦法思考了……」

    她那敏感而強烈的反應,讓傅爾傑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但是他並不打算就此停住。

    「我沒要妳思考,只要妳乖乖地說,快點從實招來,否則我可不保證我不會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那是什麼?關若水沒膽子問,也不敢嘗試,畢竟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已經快逼瘋了她!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決定投降。畢竟他因為得知真相而發怒,總好過現在他這樣放肆邪惡的逼供。

    「好,我說……我爹叫關睿祥,是個醫術卓越的大夫,人家都稱他為神醫。多年前,你爹對我爹有救命之恩,而前陣子我們意外得知你得了怪病,我爹本來想親自幫你診治的,無奈他必須親自照料一位林老夫人,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分身,所以就派我來看看情況。」

    關若水一口氣說完後,輕喘不止,幸好他暫時停下動作,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他邪惡的舉動給逼瘋!

    「所以,妳是代替妳爹來幫我治病的?」

    「沒錯。」

    「那妳該死地幹麼冒充成奴婢?」傅爾傑火大地吼她,被欺騙的感覺令他不悅極了。

    難怪他曾覺得她沒半點奴婢的氣質,反倒像是一位千金小姐,原來她從頭到尾就是個假奴婢!

    「還不都是因為你痛恨大夫,我要是一開始就坦承自己的身分,只怕根本無法靠近少爺,更別想要替你把脈、診視了。」關若水無辜地說。

    傅爾傑妳起了眼,質問道:「所以這些天,我的飯菜中都被妳下了藥?」

    「呃……」關若水的俏臉因尷尬而泛紅,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那也是為了你好呀!你的身體現在漸漸康復,這也是事實啊!」

    傅爾傑才不管什麼事實,他只在意自己被人欺騙、被耍著玩!

    看他鐵青的臉色,關若水趕緊聲明自己的無辜。「我又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要不是我爹沒法兒過來,我也不用冒充丫鬟呀!」

    聽了她的話,傅爾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妳的意思是,妳的出現純粹是為了替妳爹報恩?」

    「嗄?這……」他說得雖然沒錯,但她也是真心希望他康復呀!

    傅爾傑咬了咬牙,一股極度的不悅湧上心頭。

    「所以妳每天將我迷昏之後針灸,就是希望我快點康復,好讓妳能夠快點擺脫我,是嗎?」

    他實在不懂自己幹麼這麼在乎這個老是惹他生氣的女人,難道他莫名其妙地看上了她嗎?

    他惱怒地瞪著她,就見她那宛如受驚小鹿般無辜忐忑的神情煞是誘人,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原始欲望猛地竄起。

    對她究竟是什麼感覺,這個問題可以留待以後再來研究,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傅爾傑專注的凝視下,關若水覺得自己的身子莫名其妙地愈來愈燙,熱得她有點難受。

    「你……你的問題我都已經坦白回答了,那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我還得替你針灸呢……」

    「針灸?」

    「是啊!你除了服藥之外還得配合針灸,這樣才會好得快。」

    「那不急。」

    「怎麼會不急呢?」

    「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什麼事情?」關若水忐忑地問。

    她忐忑不安地瞅著他,就見他的眼神太過燒灼,那彷佛燃著火焰的眸光簡直要將她給燙傷了。

    關若水直覺事情不太妙,也相信自己要是再不開溜就來不及了,無奈的是她被他給箝制住,根本動彈不得。

    前些日子他的精神氣力還沒恢復時,她還可以輕而易舉地掙脫,現在他已漸漸痊癒,力氣也隨之增強,她根本敵不過了。

    「你……你到底要……唔──」

    關若水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傅爾傑的唇給堵住了。

    早先意外的唇片相貼,那溫軟柔嫩的觸感就已撩起他心底一股異樣的感受,而剛才她的紅唇又不斷地在他眼前吐著芬芳誘惑的氣息,更是激起了他想要更進一步攫取她甜蜜的欲望!

    關若水沒料到他會突然吻她,整個人嚇傻了,她僵著身子,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思緒混沌的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無助地閉著眼,感覺他火熱的舌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執意與她的舌糾纏。

    在他狂恣的撩撥下,她像是著了魔似的,不知不覺地回應起他的親吻,而一察覺她的回應,他火熱的大掌更是老實不客氣地隔著衣裳愛撫起她的身子。

    關若水不自覺地發出嬌媚的喘息,傅爾傑的手從她微敞的衣襟探入,而就在他的大掌正要溜進她的兜兒底下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爾傑?爾傑你醒著嗎?」

    聽見他爹娘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傅爾傑忍不住低咒了聲。「不准進來!」

    可惡!他爹娘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真是殺風景!

    門外的傅氏夫婦雖然訝異地愣了愣,但是由於過去兒子也常這般吼叫,所以他們也沒有認真放在心上。

    「既然你醒著,那我們就進來了。」

    眼看他爹娘當真推門而入,傅爾傑忿忿地低咒了聲,連忙拉起被子遮掩住關若水微露的春光,可惜,為時已晚,當傅氏夫婦一進門,看見躺在床上的兩個人,頓時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啊?這……這……」

    夫婦倆尷尬地互望一眼,他們雖然很想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但又覺得那樣未免太假了點。

    「我不是說了別進來嗎?」傅爾傑咬牙吼道。

    「這……我們只是想來探望你,怎麼知道你們在……呃……呵呵……」

    聽見傅氏夫婦的乾笑聲,關若水只覺得一股熱氣猛地往腦門竄,她相信她的臉現在肯定紅透了。

    嗚嗚……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她沒臉見人了啦!這全都要怪傅爾傑,都是他壞了她的名節!

    關若水又慌又惱,連忙在被子下拉整好衣裳,手忙腳亂地下床。

    「老爺,夫人別誤會,我……我只是要幫少爺針灸……」

    她那結結巴巴的話以及羞紅的臉根本沒半點說服力,更何況有哪個大夫會幫病人針灸到床上去?

    見她羞得快暈過去似的模樣,傅氏夫婦很好心地沒有戳破她的謊話,他們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關若水,兩人的臉上都不禁露出微笑,那神情像是選到了一個令人滿意的好媳婦兒似的。

    「好,好,那我們出去了,你們就繼續……呃……繼續針灸吧!」

    「不!別走!」關若水慌忙喊道,就怕他們離開之後,傅爾傑又要將她給拉上床去。

    回想起剛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就覺得自己雙頰的熱度又猛地竄升,她甚至懷疑自己就快要燙得冒煙了!

    「老爺、夫人不是有事情要找少爺嗎?我……我可以一邊針灸,你們一邊聊,沒關係的。」

    她說完後,也不等他們有所反應,就立刻按捺著心慌開始針灸。

    用最短的時間匆匆針灸完之後,她像是落荒而逃似的轉身跑掉,心跳的速度卻久久無法恢復正常……

   

    夜涼如水,關若水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

    回想起今天下午在傅爾傑房裏所發生的事,她的心情就異常紛亂浮躁,別說是要睡覺了,她根本連床都躺不住。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傅爾傑竟對她做了……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幸好在緊要關頭他爹娘闖了進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駭人」的事。

    心慌意亂的她,決定到庭園去透透氣,希望微涼的夜風能讓她「冷靜」些,但她發現效果實在不彰。

    關若水無奈地輕歎口氣,正打算要回房去,卻遇上了正巧到庭園來賞月漫步的傅氏夫婦。

    「咦?若水,還沒歇息呀?」

    「老爺、夫人,夜深了,怎麼你們沒睡?」

    「也沒什麼,就突然想出來散步賞月。」傅德宣親切地說。「對了,若水,何必這麼見外呢?妳以後就別再喊我們老爺和夫人了。」

    「啊?可是……」

    「就是啊!」傅夫人也附和道:「若水,妳又不是真的奴婢,就直接喊咱們伯父、伯母就行了。」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生疏呢?」傅德宣笑道。

    啊?自己人?一聽此話,關若水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

    充其量,她對傅家夫婦來說也只能算是故人之女吧!更何況這幾十年來,爹一直沒能和傅家聯繫上,兩家毫無交集,這樣又怎麼稱得上是「自己人」呢?該不會……該不會他們誤會了她和傅爾傑之間的關係吧?

    不行不行!不能讓他們有錯誤的想法,還是趕緊把事情解釋清楚比較好。

    「老爺……呃,伯父、伯母,你們別誤會,我跟傅少爺之間沒什麼,今天下午我真的……真的只是要幫他針灸而已。」

    「放心吧!若水,我們都知道妳是要幫爾傑針灸,呵呵呵!」

    傅氏夫婦望著關若水,兩人的眼底都有著說不盡的滿意,他們對於這個美麗又有法子「搞定」兒子的姑娘,是讚賞得不得了。

    什麼呀!他們的嘴上說相信,但是神情和態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見傅氏夫婦交換一抹曖昧的眼神,關若水只覺得尷尬極了。

    就在她試著想解釋的時候,傅德宣又說道:「我說若水啊!這陣子多虧有妳照顧爾傑,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原呢。」

    「就是啊!算起來,妳對爾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嗄?救命之恩?哪有這麼誇張?」關若水連忙搖頭。

    「不不,真的是這樣,一點也不誇張。本來爾傑都已經自暴自棄,不願意見任何大夫了,是妳的出現才讓他有了轉變。」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他?

    回想起初見面時傅爾傑的狂暴憤怒,現在他的脾氣確實是好了些,但是這樣的轉變真的是因為她嗎?

    關若水咬著下唇,一顆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慘了慘了,她怎麼會有這樣反應,是因為傅氏夫婦一直在旁邊曖昧地敲邊鼓的關係,還是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動了心?

    「所以嘍!若水,說起來妳對爾傑真的有救命之恩,這種恩情啊!就算要他以身相許也不為過。」

    「嗄?」關若水驚愕地瞪大了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這對夫婦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將她和傅爾傑送作堆似的?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想娶的媳婦兒應該是門當戶對的名媛千金呀!

    「哎呀!你看看你,把若水給嚇到了。」傅夫人像是怕把關若水嚇跑了似的,趕緊暫時打住這個話題,對她笑道:「若水,妳早點歇息吧!往後還要麻煩妳繼續照顧爾傑呢!」

    「呃,我……」

    「好了,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就寢了,若水,妳也早點睡吧!夜深露重,萬一著涼就不好了。」

    笑著叮嚀完後,傅氏夫婦轉身離開,讓關若水想好好地解釋她和傅爾傑之間的關係都沒機會。

    「真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無奈地輕歎口氣,一想到傅爾傑,一顆芳心又變得紛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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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5:5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妳幹麼防我像防賊似的?」

    傅爾傑坐在床上,不滿地望著門口的人兒。

    打從關若水一進房間,就一直杵在門口不敢靠近,好像他是什麼會吞人的怪獸似的!

    「沒有啊!」關若水嘴裏雖然否認,但心裏心虛得很。

    其實他說的沒錯,她是真的不太有勇氣走近,因為一看見傅爾傑的俊臉,她就不由得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她不禁要擔心,自己若是一靠過去,昨天那些煽情曖昧的畫面會不會又再度重演?

    更何況,在經歷了昨天之後,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和態度來面對他才好,偏偏他那雙熠熠的黑眸又直勾勾地盯著她,害她一顆心跳個不停。

    「沒有?那妳到底打算在門口杵上多久?直到把地上踏出一個窟窿嗎?」傅爾傑哼道。

    關若水尷尬地扯動嘴角,往前走了幾步。

    「傅少爺,這是你的藥。」她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藥。

    既然「下藥」的事情已經被識破了,若是她還繼續將藥摻在飯菜中,恐怕只會讓他更加不悅,所以她索性就直接將藥拿了過來。

    傅爾傑看著那碗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反彈。

    過去他之所以會極度憎惡大夫,是因為那些飯桶大夫們總是拿他當試驗品,給了希望卻又立即破滅,可現在既然已有明顯的改善,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拿過來啊!難不成要我過去?」他開口命令道。

    關若水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想要將藥遞給他,他卻不伸手去接。

    「妳喂我吧!」

    「嗄?」關若水瞪大了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傅爾傑睨著她,故意說道:「我現在可是一個病人呢!照料病人不是妳應盡的職責嗎?」

    「可是……」什麼呀!他明明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現在的力氣比她還要大,哪還需要人家喂他喝藥?這男人擺明瞭故意要找她麻煩。

    「可是什麼?不喂的話,我就不喝了。」

    「你……」

    關若水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一對上他那雙灼熱的眼,她心跳的節奏就整個變亂,手中的湯藥差點不小心灑出來。

    傅爾傑凝望著她,黑眸的深處掠過一抹笑意。

    他發現,逗弄她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她那因為羞窘不自在而泛紅的雙頰,讓她更增添幾許嬌媚的魅力。

    回想起昨天親吻她的滋味,他的眸光就變得異常深濃。

    關若水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她實在不懂,這男人幹麼用這種眼光盯著她,那種專注的眼神好像在看著愛人似的……咦?難道他……這……不會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少爺,而她雖然是神醫的女兒,但家境並不若他們如此富裕,他……有可能會愛上她嗎?

    「妳在發什麼呆?還不快喂我服藥?」

    傅爾傑的話打斷了關若水的思緒,她猛地回過神,雙頰變得更紅了。

    她勉強按捺著心慌,決定趕緊喂完藥之後速速開溜,免得和他獨處一室,她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極了。

    一開始,關若水還能勉強忽視傅爾傑的存在,專心一匙、一匙地喂藥,但她雖能不看他的臉,卻為了喂藥順利而不得不盯著他的唇,看著看著,她的腦中竟浮現昨天他們親吻的情景……

    分心的結果,使得關若水在喂最後一匙的時候,不小心讓些許藥汁從傅爾傑的嘴角流了下來。

    「啊!對不起,我……我立刻拿帕巾幫你擦乾淨。」

    關若水正要轉身,卻被傅爾傑拉了回去。

    「你做什麼?」她緊張地問。

    傅爾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命令道:「舔乾淨。」

    「嗄?」關若水錯愕地瞪大了眼。

    「我要妳把藥汁舔掉。」傅爾傑又說了一次。

    「什麼呀?別開玩笑!」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當然不像,但是要她用舔的,這……這也未免太煽情、太挑逗了吧?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妳要是不肯照做的話,那等等就別想針灸了。」

    「你……」聽了他的話,關若水不禁氣結,慍惱地嚷道:「有沒有搞錯?你竟然拿自己的身體健康來談條件?難道你不想要完全康復了嗎?」

    傅爾傑盯住她的眼,冷不防扔出一句:「妳這是在關心我嗎?」

    「呃?」關若水愣住。

    經他這麼一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突然湧上的怒氣,確實是因為關心他的身體健康。

    見她臉紅了老半天,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傅爾傑勾起嘴角,看起來心情還不壞。

    「動作快點,妳若是想針灸的話,就快點弄乾淨。」

    關若水咬著唇,心裏猶豫不決。

    她相信這男人是認真的,如果她不照著他的話去做,他肯定不會讓她動手針灸的,現在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沒法兒像初次灌藥那樣將他輕鬆地制服。

    到底她該怎麼辦呢?扔下不管他,不理會他的死活,她又做不到。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臉紅地瞅著他,問道:「你發誓,不會對我做出……做出其他過分的事情?」

    「妳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嗎?」

    關若水深吸口氣,決定豁出去了。

    她努力壓抑住心慌,屏息地湊上前去,羞怯地伸出丁香小舌迅速輕舔掉他嘴角的藥汁。

    當她溫軟的舌尖碰到他的嘴角,兩人的心都同時為之一顫,而就在關若水羞紅了臉要退開之時,卻被傅爾傑給摟住了。

    她大驚失色,正想要開口抗議,想不到他的唇卻迅速覆下,不僅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議,甚至還用比昨天更火熱地方式親吻她。

    關若水知道自己實在不該任他輕薄,可在他灼熱氣息的籠罩下,她卻不爭氣地很快淪陷了……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才終於結束,而她那意亂情迷的神情和迷蒙氤氳的眸子,看起來格外誘人。

    「親愛的若水……要是妳再不開始針灸,只怕我要對妳做別的事了。」傅爾傑嗓音低啞地說。

    他的這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進入關若水混沌紛亂的腦子裏,她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指的「別的事」是什麼,而那讓她的雙頰瞬間紅得有如煮熟的蝦子,紅得不象話。

    慘了慘了!怎麼這樣?她為什麼會對傅爾傑意亂情迷?怎麼會沈溺在他的擁抱與親吻之中?

    該不會……她也愛上他了吧?

    望著傅爾傑那張迷人的俊臉,關若水在心裏大呼不妙,看來她是真的對這位大少爺動了心!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妳在幹什麼?」傅爾傑好笑地問。

    他發現,這妮子的表情還真是瞬息萬變,一下子嬌羞臉紅,一下子震驚錯愕,真是有趣極了。

    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他不禁心想──若是身邊有這麼一個有趣的女子陪伴,肯定一輩子都不會感到無聊吧!

   

    經過一連好幾天服藥和針灸雙管齊下的治療之後,傅爾傑幾乎已完全痊癒了,不僅氣色紅潤,就連原先的內力也幾乎都恢復了。

    對於這個的好消息,傅家上下無不歡天喜地,打從心底讚歎著關睿祥高超卓絕的醫術。

    關若水也將這個消息捎給了爹,爹便要她再次帶傅爾傑去給他親自診斷,好確認傅爾傑是不是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

    「我一定得去嗎?」傅爾傑皺著眉頭,看起來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那當然,你也希望自己是真的完全復原了吧!」

    傅爾傑盯著她,沈默了會兒,突然問道:「妳這麼希望我去?」

    「那是當然的呀!」關若水不太懂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傅爾傑哼了聲,硬生生地別開臉,一副鬧彆扭的模樣。

    「你是怎麼了?」關若水輕蹙著眉頭,關心地問。

    她發現他的情緒總能輕易地牽動她的心情,唉,要是被這大少爺發現這個秘密,說不定會狠狠地嘲笑、戲弄她呢!

    「妳這麼希望我完全復原,是想要早點擺脫我嗎?」

    「呃?」關若水怔愕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我、我沒這麼想過呀……」

    「真的嗎?」

    「那當然。」經他這麼一提,關若水才想到這個問題。

    當初她是為了替爹探視他的情況,才會假冒丫鬟來到他的身邊,如果他真的已經完全康復的話,她似乎沒有理由繼續待著。

    過去這些年來,她隨著爹四處行醫,要是離開了傅家之後,應該也會繼續著那樣的生活吧!

    關若水的胸口突然像是壓了塊石頭,她偷偷瞅著傅爾傑,一絲依依離情狠狠地揪住她的心。

    以前她習慣了四處遊走的生活,盼望能有個安定住所的念頭也只是偶爾閃過腦海,但是此刻,她生平第一次不希望再過著那樣居無定所的日子。

    唉,慘了慘了,若她帶著不舍的心情離開,只怕未來的日子很難過呀!

    「妳到底是怎麼想的?」傅爾傑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嗄?」關若水嚇了一大跳,她心虛地臉紅,怎麼也無法將自己真實的心情說出口。「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妳在回避我?」

    關若水無奈地說:「這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

    「為什麼?」她望著他,希望知道他的心情。

    「因為……因為我想知道答案,所以很重要!」

    他的答案真是有夠敷衍的了,關若水有些失望。剛才對上他那灼熱的眼神,她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令她怦然心動的話,但她卻失望了。

    看來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對傅爾傑來說,她大概就只是一個冒充奴婢的可惡女人吧!

    「咦?你們怎麼還在這?」傅氏夫婦看見他們兩人還杵在屋裏,趕緊催促道:「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快去吧!」

    「是,我們就要出發了。」關若水說道。

    「若水,」傅德宣道:「記得代我向令尊問安,並請他治療完林老夫人之後,務必過來作客,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地敘敍舊。」

    「好的,我會轉告我爹的。」

    「若水,這一路上就有勞妳照顧爾傑了。」傅夫人笑道。

    「我會的,老爺、夫人請放心。」

    「唉呀!怎麼還這麼見外?不是都說了叫咱們伯父、伯母就行了嗎?還有妳也別喊什麼少爺了,就直接叫他爾傑吧!」

    「啊?」關若水微微一愕,對於這對夫婦的熱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來,快點喊喊看。」傅夫人笑著催促。

    「爾……爾傑……」關若水猶豫了半天,只有尷尬地照喊了。

    聽見她的輕喚,傅爾傑原本不悅的神情立刻緩和許多,熠熠的黑眸浮現著愉快的光芒。

    他望著爹娘,輕易地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他撇撇唇,沒有多說什麼,只和他們交換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目光。

    「那我們走了。」傅爾傑說著,主動轉身走了出去。

    「一路小心啊!」

    目送著他們離開,傅氏夫婦眉開眼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看起來爾傑對若水挺有好感。」

    「是啊!這小子表面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看他心裏樂得很哪!」傅德宣樂呵呵地笑道。

    「如果若水能當咱們的媳婦兒就好了,她既美麗溫柔又能幹,肯定會是個好媳婦兒的。」

    「放心吧!依爾傑那個性子,既然他喜歡上了若水,就絕對不會讓她給跑了。」傅德宣胸有成竹地說。

    「說得也是,呵呵!既然這樣,那咱們只要等著辦喜事就行了!」

   

    傅家身為梅林鎮的首富,馬車自然也是華麗氣派到了極致。

    寬敞的內部空間,坐進兩個人也絲毫不覺擁擠,但是傅爾傑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讓關若水總覺得他們好像緊挨在一起似的。

    行進間,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一顆心亂紛紛的,千頭萬緒難以厘清。

    如果等會兒爹仔細診視傅爾傑的情況之後,宣告他已完全康復,那是不是意味著兩人即將面臨永遠的分離?

    若真的就此分道揚鑣,他會用什麼樣的心情跟他道別呢?他是會慶倖自己好不容易不用再受她這個假奴婢的氣?還是會跟她一樣,心裏湧上一絲絲的不舍……

    真的只有「一絲絲不舍」而已嗎?一個聲音自她的心底冒了出來。

    如果她夠誠實的話,她就會承認其實她對傅爾傑的不舍,根本不只是「一絲絲」而已,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陷進去的,但是那份感覺絕對是真實無偽的。

    只不過,就算她真的愛上了傅爾傑,又能如何呢?倘若他們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的短暫,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呀!

    「妳在歎什麼氣?」

    傅爾傑的聲音讓關若水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長歎了一口氣。

    「沒啊!沒什麼。」她心虛地搖頭否認。

    「是嗎?」傅爾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想看進她的心魂深處似的。「如果我的病好了,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大概就……跟著我爹繼續四處行醫吧……」關若水有些低落地道。

    「是嗎?」傅爾傑冷哼了一聲。

    「咦?你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爾傑沈著臉,沒有回答。

    他的臉色確實很難看,但那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而是他的心裏很不爽!

    這個女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倒是瀟灑得很啊?哼!他才沒打算這麼輕易放她走!

    正當傅爾傑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馬車突然急促地停住。

    「怎麼了?」他皺眉問著外頭的車夫。

    「回少爺,遠處好像……有點意外。」

    「什麼意外?」

    「好像有一幫惡棍在圍毆一個人。」

    「有這種事?」傅爾傑訝異地掀開馬車的簾子,探頭望去。

    當他看清楚動手那幫人的長相時,他的黑眸掠過一抹驚愕,熊熊的怒火隨即在他的胸口引爆──

    「好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什麼意思?」關若水疑惑地問。

    「當初設陷阱暗算我的,就是前面那些混帳傢伙!我正愁不知該上哪兒找他們,想不到竟會在路上遇見,這真是天意!」

    眼看傅爾傑打算下馬車,關若水一急,連忙伸手捉住他的手臂──

    「等等!你……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找那些人算算舊帳。」

    「不!別去呀!」關若水驚呼一聲,忍不住將他捉得更緊了。

    「為什麼別去?」傅爾傑挑眉問道。

    「因為我怕你發生什麼意外呀!」關若水臉色蒼白地嚷道。

    聽說當初他遇到襲擊時,是因為正好有批官兵經過,才將他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可現在周遭沒有其他人,要是他又發生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才好?

    傅爾傑望著她那溢於言表的擔憂,忽然一把將她擁進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火熱的吻。

    「放心吧!為了妳,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扔下這句話之後,傅爾傑便下了馬車,單槍匹馬地前去對付那群惡徒。

    關若水撫著還留有他溫度的唇片,心情陷入驚慌與迷惘之中。

    他剛才說為了她,他不會讓自己出事?他的意思是……他也像她一樣,將她放在心上嗎?

    關若水沒空好好思考這問題,因為傅爾傑和那些人打了起來。算算人數,對方有五、六個,他就算已恢復了原先的功力,但是獨自一個人以寡敵眾,真的能夠應付得來嗎?

    惶恐不安間,關若水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害怕是多餘的。傅爾傑身手比她想像中還要好很多,而且明顯占了上風。

    「若水姑娘放心,」車夫像是感覺出她的驚愕,安慰她道:「少爺的武功很高強的!當初若不是少爺大意中了埋伏,又被下了毒而無法施展身手,也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對付這些只擅長耍陰的傢伙,少爺是不會失手的。」

    「原來是這樣。」聽車夫這麼說,關若水就放心多了。

    果不其然,花不了太久的時間,傅爾傑就將那一幫人給撂倒了。

    眼看激鬥已經結束,關若水匆匆下了馬車,走上前去,就見先前被這幫惡徒襲擊的男子已倒地昏迷。

    「他死了嗎?」

    傅爾傑探了探那男人的情況,說道:「還沒,不過我看他受傷不輕。」

    「我看,就將他一起帶去給我爹治療吧!」

    「嗯,就這麼辦。」

    傅爾傑點點頭,在車夫的幫忙下,合力將昏迷不醒的男子給扛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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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6:11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由於林老夫人的治療正好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階段,無暇分身的關睿祥只能以最短的時間匆匆審視一下女兒救回來的男子。

    在確定這男子的情況並不嚴重後,他便安心地交由女兒來接手,替他進行解毒與處理傷口的工作。

    根據關睿祥的估計,這男人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了。

    「還好他的情況不太嚴重,不然可就麻煩了。」關若水在喂這男人服下解毒的丹藥後,便開始替他處理傷口。

    看著她溫柔細心地替這男人包紮,杵在一旁的傅爾傑沈著俊臉,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

    「治療就治療,有需要這樣嗎?」

    「啊?『這樣』?」關若水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幫他處理傷口呀!」

    傅爾傑的臉色有些僵硬,哼道:「就算為了治療,但是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不應該儘量回避嗎?」

    關若水愣了愣,忍不住失笑道:「當初我在幫你治療的時候,還不是差不多就這樣子嗎?」

    「不一樣!別把我和其他男人混為一談!」傅爾傑臉色鐵青地低吼。「我不許你以後再喂其他男人服藥,不准再幫其他男人包紮,如果真有什麼需要,找其他人代勞不就行了?」

    哼!這女人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竟然在他的面前照料別的男人?

    要不是念在此刻沒有其他人手可以幫忙,那傢伙又昏迷不醒沒法兒自己處理傷口,他早就將她帶走,不許她和這傢伙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了。

    他霸道蠻橫的話沒有惹惱關若水,反而讓她的心跳無法控制地加速,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甜蜜縈繞在心底。

    她想,他之所以會這麼介意她和其他男人接觸,應該是因為在乎她吧!

    她抬頭望著傅爾傑,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情意,而傅爾傑的目光也同樣的灼熱專注,兩人眼波流轉間,纏綿的情意不言而喻。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住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床上的男人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才打破了這奇妙的一刻。

    關若水轉頭一看,就見這個大約比傅爾傑年長幾歲的高大男人已睜開雙眼,即使他才剛蘇醒,還有些虛弱,但渾身仍散發出一種隱隱的尊貴氣息。

    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但從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勢看來,她猜想他應是出身不凡吧!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還不舒服?」

    男人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間的迷惑,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這裏……是哪兒?」

    「別擔心,剛才那些惡人已經全部被擺平了,你是因為中了毒才昏迷,現在我已經幫你解了毒,你不會有事的。」

    男人抬頭看著關若水,一看見她美麗的容顏,眼中立刻迸出驚豔的光芒。他有些失神地望著她,好一會兒回不了神。

    「咳嗯!」傅爾傑故意大聲清了清喉嚨,對於這男人無禮地盯著關若水猛瞧,心裏相當不高興。

    男人只瞥了傅爾傑一眼,注意力又再度回到關若水身上。

    「是姑娘替我解毒的?」

    「是啊!你的傷我也都幫你處理好了,不用擔心,都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沒有什麼大礙的。」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還不知道姑娘貴姓芳名?」

    「呃……我叫關若水,但其實真正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他。」關若水指了指一旁的傅爾傑。

    「原來是這樣。」男人自床榻起身,走到傅爾傑的面前,說道:「在下李毅衡,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不用客氣。」傅爾傑別開臉,不是很想搭理這男人。雖然他救了這傢伙,但不代表他就會對他和顏悅色。

    見死不救並非他的作風,更何況他早就想找那幾個混帳傢伙報仇算帳了,所以充其量他也只是「順便」救了他罷了!

    「兩位……」李毅衡看了看關若水,又看了看傅爾傑,問道:「可是兄妹?」

    「看也知道不像吧!」傅爾傑的口氣有點沖。他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男人,剛才看見關若水細心地包紮這傢伙的傷口,早就讓他火氣上揚了。

    關若水拿他沒轍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叫傅爾傑,算是我爹的病人吧!我爹是個大夫,目前暫住在這裏,替一位老夫人治病。」

    「病人?就這樣而已嗎?」李毅衡盯著她,眼中泛著熱絡的光芒。

    「呃?是……是啊!」她總不能向這陌生人坦白說傅爾傑是她的心上人吧?

    關若水的答案讓傅爾傑皺起眉頭,卻讓李毅衡揚起嘴角。

    「關姑娘,我還有要事在身,必須先走一步了,改天我再登門拜訪,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看著李毅衡從容離去的背影,關若水不禁露出一臉困惑──

    「登門拜訪?有這個必要嗎?」

    「哼!」傅爾傑不悅地嗤道。「只有妳這傻瓜看不出來!」

    「看出什麼?」關若水愣愣地問。

    「看出他對妳別有意圖!」

    「不會吧?我怎麼看不出來?」

    「所以才說你傻啊!」

    「什麼嘛!幹麼莫名其妙亂罵人──啊!」她才抗議到一半,就被傅爾傑一把拉進懷裏。

    親昵的擁抱讓她害羞臉紅,一顆心宛如擂鼓般猛烈跳動。「你……你要做什麼?」

    「剛才你為什麼說我是你爹的病人?」傅爾傑不滿地質問道。

    「嗄?」

    「嗄什麼?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就只是一個病人的身分而已嗎?」

    當然不是,可這話關若水怎麼說得出口,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哪!該有的矜持她還是有的。

    「那你呢?」她索性反問道:「對你來說,我又是你的什麼人?」

    「你是我重要的人,是我的女人,剛才那傢伙休想覬覦你,你最好也離他遠一點,聽到沒有?」

    關若水又驚又喜地望著他,有些難以相信他竟會這麼說。

    原本她還以為,這男人會彆扭地顧左右而言他,想不到竟直截了當回答,那認真的語氣彷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權」似的。

    「你在發什麼愣?到底聽見沒有?」

    「聽……聽見了。」關若水的雙頰一熱,一絲甜蜜在她的心底流蕩著。

    看出她嬌羞喜悅的反應,傅爾傑不悅的情緒才隨之好轉。

    「以後不許單獨跟那個姓李的傢伙見面,知道嗎?」

    「我不可能跟他見面的呀!除了名字之外,我根本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他剛才不是說了還會再來拜訪嗎?」

    「就算來,我也不會理他的。」

    她的答案令傅爾傑滿意地揚起嘴角。「很好,既然你這麼聽話,我該給你一點獎賞。」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或許是此刻的兩人已確定了彼此的心意,這個吻比起先前的還要纏綿溫存,簡直要將兩人的心魂給融化了……

    ☆☆☆  ☆☆☆  ☆☆☆   
    關睿祥在治療完林老夫人後,總算有時間好好地診視傅爾傑的情況。

    關若水站在一旁,關心地等待結果。

    由於爹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當然更不知道他們剛才親密擁吻的事情,因此關若水只能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怎麼樣?爹?他康復的情況如何?」她問道。

    「嗯,傅公子恢復的情況非常好,體內的毒已經全解了,筋脈臟腑的傷也都大致復原,接下來只要多注重補身養氣,就沒問題了。」

    聽見爹的話,關若水不禁替傅爾傑感到高興。

    「那日後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放心,傅公子的身體狀況會跟以前一樣,不會有任何影響。」

    「真的嗎?那就好。」

    關若水松了一口氣,欣喜地望向傅爾傑。

    兩人的目光交會了一會兒後,傅爾傑清了清喉嚨,對關睿祥說道:「伯父,有件事情,我……」

    就在傅爾傑正打算將他和關若水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林老夫人的丫鬟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大夫、大夫,老夫人突然說她胸口很鬱悶、很不舒服,可不可以請您立即過去瞧瞧?」

    「好的,我這就過去。」關睿祥對傅爾傑歉然道:「不好意思,傅公子,事出突然,我得立刻去處理,至於要花多久時間,我心裏也沒個準兒……這樣吧!等林老夫人這邊的病情穩定之後,我再親自登門拜訪令尊和令堂吧!」

    「也好。」傅爾傑點了點頭。現在關睿祥忙於治病,也不是談論他和關若水之間兒女私情的好時機。

    「爹,那我呢?」關若水問道,有點捨不得和傅爾傑分開。

    「若水,我看你還是先到傅公子家中,依照先前的方法再多幫傅少爺針灸刺激氣血循環,爹估計大約再過個幾天就能去傅家和妳會合了。」

    「好的,我知道了。」關若水瞅了傅爾傑一眼,嫣紅的唇兒不禁揚起一抹愉悅的微笑。

  

    午後,陽光暖暖,氣候宜人。

    關睿祥等林老夫人的健康情況完全穩定下來之後,便來到了傅家,正巧傅爾傑中午過後便有事出門去了。

    一看見這位治好兒子怪病的神醫,傅氏夫婦立刻熱情地款待,而關睿祥也趁此機會當面向傅德宣道謝。

    「傅兄,當年若不是有你伸出援手,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哪兒的話,倒是我還要謝謝你和若水呢!要不是你們,爾傑今日只怕還臥病在床呢!」

    「爹,林老夫人的病都治好了嗎?」關若水關心地問。

    「是啊!老夫人總算撐過了最兇險的時候,接下來她只要按照我開的藥方,按時服藥來調養身體就行了。對了,若水,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還有另外一件喜事要告訴妳呢!」

    「喜事?什麼事?」關若水好奇地問,心裏不禁暗暗猜想,會不會是傅爾傑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去找了爹?

    「那天你和爾傑少爺救的那個人,你記得吧?」

    「當然記得啊!」那不過是幾天前才發生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忘記?

    「他叫做李毅衡,原來是當今六王爺的麼子!」

    「喔?真的嗎?」關若水並沒有太過驚訝。當時她就覺得那個男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果真是出身不凡。

    「他並不知道你到這裏來了,昨天還來找你,說想當面再向你道謝。」

    「他已經謝過了呀!何必再跑這麼一趟呢?」

    「那是因為除了道謝之外,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關睿祥頓了頓,笑容滿面地道:「他說對你一見傾心,想要娶你為妻!」

    「什麼?」關若水震驚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傅氏夫婦聽見了這個消息,也同樣的驚愕。

    他們看得出來兒子很中意關若水,所以本來還想等見了關睿祥之後要當面談婚事的,想不到竟會半途殺出程咬金,對象竟還是身分尊貴的皇親貴族!

    「爹,那……那你怎麼回答的?」關若水忐忑地問。

    「我瞧他真心誠意的,是個正人君子,應該是個託付終身的好物件,如果妳嫁給他,肯定可以過著好日子,爹也就放心了,所以我口頭上已經答應他了。」關睿祥揚起滿意的微笑,認為這會是一樁很美滿的姻緣。

    聽了爹的話,關若水瞬間變了臉色。

    天哪!她怎麼也想不到李毅衡竟會對她一見傾心,更想不到他竟然想娶她!現在告訴爹她一點也不想嫁,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答應了卻又臨時反悔,會不會惹惱了李毅衡?雖然他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惱羞成怒地報復他們?

    關睿祥見女兒並沒有半點驚喜的神情,不禁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你不喜歡他嗎?」

    「爹,其實我……」

    關若水才剛開口,傅夫人就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說道:「若水姑娘蕙質蘭心、溫柔端莊,要是嫁入王府,肯定會一輩子受寵的,老爺,您說是嗎?」

    「呃……是啊!」傅德宣表情有些尷尬地說。

    唉,他們何嘗不知道兒子和關若水的心意,但對方可是六王爺的麼子呀!他們再怎麼富裕也不過只是百姓,怎麼鬥得過皇親國戚?要是惹惱了六王爺,那後果可不是他們擔當得起的呀!

    雖然遺憾,他們也只能放棄關若水這個媳婦兒了。

    關若水聽見他們的話,懂了他們的意思,她咬了咬唇,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難受得讓她差點掉淚。

    「怎麼了?若水?你不高興嗎?」關睿祥關心地問道。

    「不,我……我只是……太震驚了……」關若水勉強說道。

    「震驚呀?說得也是,爹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關睿祥瞥了眼傅氏夫婦,不太好意思在他們的面前談太多私事,便換個話題說道:「這些天若水在府上打擾了,希望沒有造成你們的困擾。」

    「當然沒有,若水乖巧懂事得很,而且她還幫忙照料爾傑,可以算得上是我們傅家的恩人哪!」

    「不不,傅兄太客氣了,當年你對走投無路的我伸出援手,我才會有今天,說起來傅兄才是我的大恩人呢!」

    「我看我們就別互相謝來謝去了,難得這麼多年之後還能相遇,我們也算是有緣,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請在這裏住個幾天再走吧!」傅德宣努力留他們下來作客,就怕他們開口說要走。

    要是兒子回來後,發現關若水不僅離開了,甚至還很可能要嫁給六王爺的麼子,肯定會氣炸的,倒不如讓他當面得知這個情況,好好地和關若水道別。

    「既然傅兄如此盛情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關若水沒將他們互相恭維感謝的話聽進耳裏,她滿腦子都是李毅衡向爹提親的事情,心痛得彷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怎麼辦才好?除了傅爾傑之外,她根本不想嫁給其他的男人啊!

  

    寂靜的夜晚,關若水卻心亂如麻。

    傅爾傑在中午過後就出去了,好像到現在還沒回來,聽傅夫人說他到鄰鎮的親戚家去了,會晚點回來。

    沒有他陪在身邊,她自己一個人覺得有些心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爹所帶來的驚人消息。

    「想不到李毅衡竟要娶我?唉,若是一般女子,對於這樣的青睞應該是欣喜若狂,但是我卻……唉……」

    她承認李毅衡看起來是個尊貴不凡、氣勢出眾的男子,倘若不是認識傅爾傑在先,或許她不會太排斥這樁婚事。

    無奈的是,她的心早已完完全全地給了傅爾傑,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嫁給李毅衡呢?

    就在關若水不勝煩惱之際,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宛如一陣旋風似地闖了進來。

    在她還反應不過來之際,就被一把擁進一副溫暖寬闊的懷抱中。

    是傅爾傑!他總算回來了!

    看著他那氣惱憤怒、濃眉緊皺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已經得知了李毅衡的事情,大概是傅家老爺或夫人告訴他的吧!

    「我不許你嫁給那個姓李的傢伙!」傅爾傑吼道。

    該死!他才出去一天,竟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他早就看出李毅衡對若水有所意圖,卻沒想到那傢伙的動作這麼快!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立刻否認他只是她爹的病人,並表明關若水是他的女人,好讓那傢伙斷了念頭。

    「你明明答應過我,不見他也不理他的。」

    「從那天起,我就沒見過他了呀!是他自己找上我爹的。」

    傅爾傑沈著臉,咬牙說道:「我才不管他是什麼人,若水,你是我的,別的男人休想跟我搶!」

    聽見他那充滿佔有欲的宣告,關若水的心裏一陣酸楚,複雜的情緒讓她的眼裏泛起了淚光。

    她很高興傅爾傑是如此的在乎她,可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就連他爹娘都對李毅衡的尊貴身分有所忌憚,不希望因此惹禍上身了,他們又怎麼能這麼自私,不顧一切地在一起?

    「你說話呀!難道你想嫁給他?」傅爾傑有些氣急敗壞地問。

    「怎麼可能?」關若水氣惱地瞪著他。「我一整天都煩惱得要命,你竟然還說這種話,太過分了!」

    「你在煩什麼?」

    「當然是李毅衡的事情呀!我並不想嫁給他,可對方是皇親國戚,要是因此惹惱了他,說不定會為我們兩家人招來禍害呀!」

    傅爾傑低咒了聲,不得不承認她的顧忌確實有道理。

    此時此刻,他真後悔救了李毅衡,當時他應該宰了那些惡徒之後,將那個傢伙扔給鎮上隨便哪一個大夫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別說是王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絕不放手!」傅爾傑咬牙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這件事情我說了就算!」

    聽見他霸道蠻橫的話,關若水的心裏既甜蜜又酸楚,她真希望他們從來就不曾認識李毅衡這個人,更希望李毅衡並沒有對她一見傾心,那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了。

    「若水,這輩子除了我之外,別想嫁給別的男人,聽到沒有?」

    他那異常認真的神情,深深撼動了關若水的心,此時此刻,她管不了那麼多,也什麼都不願意去煩惱,只想要投入他的懷抱。

    一股澎湃的愛意湧上心頭,她情不自禁地仰起頭、踮起足尖,羞澀卻主動地送上親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做出親密的舉動,而她柔軟甜蜜的唇瞬間在傅爾傑的體內燃起了熊烈的情欲之火。

    他一把將她輕盈的身子抱起,放上了床榻──

    「若水,你是我的,這一輩子都是!知道嗎?」他燒灼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

    關若水的雙頰一熱,在他的目光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的溫順降服更是激起了傅爾傑的欲望,他再度吻住了她,大掌開始一件件地卸除兩人身上的衣衫。

    不一會兒,他倆已經裸裎相對,一絲不掛的赤裸令關若水羞得想拉起被子來遮掩,卻被傅爾傑阻止了──

    「別遮,不許遮,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傅爾傑的大掌宛如巡視領上似的,在她每一寸私密的肌膚上遊移愛撫,挑起她前所未有的激狂感受。

    當她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激情,難以克制地發出一聲聲嚶嚀聲時,傅爾傑也已到了爆發的極限。

    他摟緊了她,以一記有力的挺身將身下的人兒占為己有,並帶著她一同領略情人間最激狂銷魂的感受。

    涼如水的夜晚,房內一片火熱,喘息與嬌吟聲久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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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7:01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清晨,曙光劃破灰濛濛的天際,逐漸驅散了幽暗的夜色。

    關若水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回想起昨夜的纏綿,她的雙頰就染上了一層緋紅,久久無法消退。

    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和傅爾傑做了……做了那麼親密的事情,本來他是與她一塊兒共枕眠的,但是天還沒亮就被她給趕了出去。

    不是她無情,她只是怕會被其他人給撞見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們昨晚做了什麼「好事」,那她豈不是沒臉見人了?

    將不情不願的傅爾傑趕出房間後,關若水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獨自一個人待在房裏,心情無法控制地又沉重了起來。

    「怎麼辦才好呢?」她蹙著眉心,苦惱地低語。

    雖然傅爾傑的態度和心意都十分堅定,但李毅衡說要娶她的事情,應該也不是隨便開玩笑的。

    既然爹都已經口頭答應了,若是李毅衡當真著手籌備婚禮之事,到最後卻發現她根本不想和他成親,那他肯定會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吧!

    向來高高在上的王爺之子,即使脾氣再好、修養再高,只怕也會因為自己被「耍」了而發火,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地對付他們,那可怎麼辦?

    「我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船到橋頭是不會自然直的!」要是她逃避問題,等到李毅衡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後,那結果真是難以想像。

    想來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李毅衡自己打消娶她的念頭,可問題就在於既然他都提了親,就不可能無緣無故反悔的,除非……

    「除非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君子有成人之美,他看起來是個君子,應該不至於會強逼我嫁給他吧!」

    好!就這麼決定了!

    關若水下定決心,她要去找李毅衡,親自向他說個清楚。

    「再怎麼說,我和爾傑也稱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的心裏再怎麼不高興,只要我好好地和他說清楚,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關若水點點頭,愈想就愈對這個決定信心滿滿,她相信這麼做應該可以讓事情盡可能地圓滿解決。

    現在剩下來唯一的問題是──她該不該事先告訴爹、告訴傅爾傑呢?

    「唔……我想還是算了。」

    一想到傅爾傑的脾氣,關若水就決定暫時瞞著他好了。

    那位強悍霸道的少爺早就說過了不許她再見李毅衡,要是他知道了她打算去找李毅衡,說不定會禁止她的行動,不許她出門。

    她可不希望因為傅爾傑一時的意氣用事,把原本有機會處理妥當的事情給搞得不可收拾,那就太不值得啦!

    「我看我就瞞著他,自己偷偷地去找李毅衡吧!」

    ☆☆☆  ☆☆☆  ☆☆☆

    「若水?若水?」

    傅爾傑早晨醒來後,本想要去找關若水的,但卻不見她的蹤影。

    他原本以為她為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而害羞,卻發現她不僅不在房裏,就連到處都沒看見她的蹤影。

    怪了?她到底會上哪兒去呢?

    「若水?若水?妳在哪里?」

    傅氏夫婦和關睿祥聽見他的叫喊,都關心地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爾傑少爺有事找若水?她沒在房裏嗎?」關睿祥疑惑地問。

    「沒有。」

    「咦?那會去哪里?爾傑少爺四處都找過了嗎?」

    「是啊!」

    「怪了,怎麼會這樣呢?」傅氏夫婦也感到奇怪。

    就在他們滿腹疑惑之際,一旁有名家僕猶豫再三之後走上前來,低頭說道:「啟稟老爺、夫人、少爺,今天一早,小的有看見若水小姐。」

    「什麼?」傅爾傑火大地質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早說?」

    「呃……那……那是因為……」

    「算了!先回答我──若水上哪兒去了?」這家僕不立刻稟告的過錯可以晚點再追究,他比較在乎的是關若水的行蹤。

    「回少爺的話,若水小姐她……應該是去找李少爺了。」

    傅爾傑一聽,臉色立刻大變。

    「李少爺?你說的是李毅衡?」

    「是啊!今天一早小的正巧遇見了若水小姐,她就來跟我打探李少爺可能的落腳處,正巧我昨天上街時,聽人家說六王爺的麼子來到了梅林鎮,就暫住在遠親顧員外的家中。」

    「該死!那女人去找他做什麼?」

    「而……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傅爾傑不悅地怒吼。

    「而且……」家僕縮了縮脖子,忐忑不安地說:「若水小姐還要我幫她保密,尤其還叮嚀我絕對別讓少爺知道這件事……」

    聽了家僕的話,傅爾傑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

    可惡!他明明叫她不要理會李毅衡、不要見那個傢伙的,為什麼她卻偏偏還要跑去找他?

    更不可原諒的是,她竟存心要瞞著他?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讓她必須這樣偷偷摸摸地去見李毅衡?

    理智告訴他,要相信關若水,可是被欺瞞的怒火卻蓋過了一切,他氣得咬牙,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跑去找意圖娶她的傢伙,他就快氣瘋了!

    「那個可惡的傢伙!我去把她抓回來,看她怎麼跟我解釋!要是那女人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她!」他火大地罵道。

    一開始聽見他說「那個可惡的傢伙」,關睿祥本來還以為他指的是李毅衡,想不到聽到了最後才知道原來他指的是他女兒!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驚愕過後,關睿祥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該不會傅爾傑和女兒之間產生了什麼情愫吧?

    「爾傑,別衝動呀!」眼看兒子當真打算要去「抓人」,傅氏夫婦連忙將他給攔了下來。

    傅爾傑怒哼了聲,咬牙說道:「我的女人背著我去找別的男人,這叫我怎麼能不衝動?」

    傅德宣尷尬地瞥了眼一臉驚訝的關睿祥,連忙輕斥道:「別胡說!若水就要嫁進王府了,怎麼會是你的女人?」

    「她不會嫁給李毅衡的,她要嫁的只有我!」

    「哎呀!爾傑,你怎麼不死心呢?」傅夫人又急又難過地說:「你可別忘了,對方可是六王爺的麼子呢!我們家雖然富裕,但怎麼比得過王府?如果你也為了若水的幸福著想,就別這麼自私啊!」

    「什麼自私?我……」

    傅爾傑還想說些什麼,另一名家僕匆匆地跑來通報──

    「啟稟老爺、夫人、少爺,若水姑娘回來了。」

    一聽見這個消息,所有人立刻跑去門口,正好見到李毅衡護送關若水下馬車的一幕,而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刺繡披風,看起來華麗又貴氣。

    傅爾傑的濃眉一皺,怒氣騰騰地瞪著李毅衡的馬車離去。

    哼!要不是那傢伙離開得早,他恐怕會忍不住將李毅衡拖下馬車揍一頓,管他是不是什麼六王爺的麼子!

    他望著關若水,失望又惱怒地說道:「我真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關若水才剛被門口「迎接」她的大陣仗給嚇了一跳,就又被他這番指責給搞得一頭霧水。

    「啊?我、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傻?我原本以為妳對我是真心的,想不到妳一個轉身就立刻投入李毅衡的懷抱!哼!他倒是很慷慨、很多情啊!不但充當護花使者送妳回來,還送妳披風,闊氣得很嘛!」

    「不,這披風是……」

    「難道不是他送的嗎?」

    「是他送的沒錯,但……」

    「他送你,你就開心不已地欣然收下?他倒是很會討妳歡心啊!」

    「不,那是因為……」

    「夠了!事情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妳還想解釋什麼?」

    傅爾傑的心裏既憤怒又失望,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真心誠意竟會換來這樣該死的結果。

    「你要是喜歡任何東西,只要告訴我一聲,難道我不會送給你嗎?還是你覺得嫁入王府比較風光?」

    聽見他惡聲惡氣地質問,關若水震驚地倒抽一口氣,那種被心上人嚴重誤會的感覺,讓她心裏難受極了。

    為什麼他都不肯聽她解釋,就逕自替她定了罪?難道在他的心裏,她就這麼不值得信賴?

    既然這樣,那他先前幹麼還擺出一副就算要與天下人為敵,他也要不顧一切地和她在一起的模樣,難道那全都是假的嗎?

    心痛加上難過,讓她賭氣地說:「你說的都對,我沒有什麼要辯解的。爹,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再繼續留下來,恐怕只會惹人厭而已。」

    「呃……這……」看出女兒的傷心與難過,關睿祥一陣不忍。

    雖然他不知道女兒和傅爾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以目前他們兩個人的情緒狀況,是不適合再繼續爭辯下去了。

    「好吧!傅兄、嫂子,我們父女倆若是再繼續待下來,只怕會帶給你們更多的困擾,不如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相見了。」

    告辭後,關睿祥便帶著女兒離開,留下氣得快抓狂的傅爾傑和只能猛搖頭歎氣的傅氏夫婦倆。

   

    「混帳!該死!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關若水早已跟著關睿祥離開了,傅爾傑的怒氣卻難以消弭。

    看兒子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泄忿似的在庭園中用力地來回踱步,傅氏夫婦互望一眼,都不禁皺眉搖頭。

    「爾傑,我覺得……你是不是誤會了若水?」

    「就是啊!若水實在不像是個貪圖富貴的人啊!」

    「怎麼會不像?」氣瘋了的傅爾傑簡直有些口不擇言了。「若是不貪圖富貴,她幹麼去找那個姓李的傢伙?幹麼收下那件披風?」

    「這……或許若水這麼做有她的理由,可是你剛才根本就不給她半點開口解釋的機會呀!」

    傅爾傑臉色一僵,無法否認,但他卻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有什麼好解釋的?她自己都已經親口承認了!」

    「承認?」傅德宣說道:「在我看來,她只是承認了去見李毅衡和收下那件披風的事實,但是她為什麼那麼做,你根本不給她說明的機會啊!」

    「哼!那女人背叛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傅德宣搖了搖頭,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總管突然跑過來稟告:「老爺、夫人、少爺,有貴客來訪。」

    「貴客?什麼人?」

    「六王爺的麼子,李毅衡少爺。」

    一聽見這個名字,傅爾傑的黑眸立刻迸射出憤怒的光芒。

    「是他?他不是走了嗎?還來幹麼?」

    「這我不知道,不過他帶來了一大堆賀禮,現在人正在大廳裏。」

    「賀禮?賀什麼的禮?要送誰?」傅爾傑不悅地問。

    「這……我沒有多問。」

    「既然貴客上門,我們就去看看吧!」傅德宣說道。

    「好啊!我正想跟他好好地算一算帳!」傅爾傑咬牙切齒地說,像是巴不得立刻將李毅衡大卸八塊似的。

    「爾傑,你先別衝動,別亂來呀!」傅夫人提心吊膽的,就怕兒子會對李毅衡動粗,那可就麻煩了。

    傅爾傑哼了聲,快步走向大廳,果然看見李毅衡從容地坐在椅子上,身旁擱了一大堆賀禮。

    「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傅爾傑沒好氣地問。

    「傅公子,這是給你和若水姑娘的賀禮。」

    「送給我和若水的賀禮?」傅爾傑疑惑地挑起眉梢,不明白這傢伙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藥?

    「是啊!你們倆不是要成親嗎?」

    「嗄?」傅爾傑詫異地怔住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男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李毅衡不是都已經提了親,打算要娶關若水嗎?既然這樣,怎麼還會送禮來,說是要祝賀他和若水成親?

    「若水姑娘今天來找我,一見到我,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她已經心有所屬,這輩子非她的心上人不嫁,而那個人就是傅公子你呀!」

    聽了李毅衡的話,傅爾傑震驚地瞪大了眼,彷佛被人狠很揍了一拳,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李毅衡接著又笑道:「既然若水姑娘心有所屬,而且你們又是兩情相悅,我自然不可能會奪人所愛。」

    「那……那你為什麼送她那件披風?」他還以為那是李毅衡送給她的該死的定情物!

    「喔!正好我遠親顧員外前些天找裁縫做了幾件披風,我見做得相當精緻美麗,就要了一件來送給若水姑娘,算是答謝她那日替我解毒療傷。」

    原來是這樣!

    聽完了李毅衡的解釋之後,傅爾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一想到自己先前對關若水的誤會與指責,他的心裏就懊悔極了。

    看來她肯定是被他給氣壞了,所以後來才會乾脆什麼也不解釋,賭氣地跟她爹一塊兒離開了。

    「若水姑娘真的是個美麗、勇敢又特別的女子,倘若不是她早已心有所屬,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她的。」

    「她的好,我絕對比你還清楚!」傅爾傑咬牙說道。

    「說得也是。」李毅衡輕笑了下,忽然疑惑地問:「咦?若水姑娘呢?怎麼沒瞧見她?」

    「她……她出去了,晚點就會回來的。」

    「這樣嗎?那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等你們成親之時,別忘了發張帖子給我,我一定會親自來向二位祝賀的。」

    起身告辭後,李毅衡便從容地離去了。

    看著屋內豐盛的賀禮,傅爾傑的眉頭緊皺,懊悔莫及。

    他咬了咬牙,二話不說轉身走出去,並在心裏發誓,非要儘快將他未來的妻子找回來不可!

    ☆☆☆  ☆☆☆  ☆☆☆    *

    離開傅家之後,關睿祥帶著女兒來到附近的一間茶樓,打算一邊喝茶,一邊跟女兒好好地聊聊。

    看她明明心裏很生氣、很難過,卻又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關睿祥忍不住搖頭歎氣。

    「若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現在可以跟爹說了吧?」

    「什麼怎麼一回事?我不懂爹想問的是什麼?」關若水別開臉,故意裝傻想回避這個問題。

    「我問的是──你和爾傑之間的事情。」

    聽見傅爾傑的名字,關若水的心一陣揪疼,表情也顯得不自在。

    「爹,可以別問嗎?」

    「爹不是要多管閒事,只是想要關心你呀!而且就算你不說,爹也看得出來,你是喜歡爾傑的,對吧?」

    關若水心一陣刺痛,眼中泛起了淚光。

    「哎,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我就不會答應李毅衡的提親了。」關睿祥的心裏後悔不已。

    「不,這不是爹的錯。」

    關睿祥歎了口氣,突然問道:「對了,那你今天去找李少爺做什麼呢?」

    「我是去告訴他──謝謝他對我的青睞與抬愛,但是我已經心有所屬,沒辦法嫁給他的。」

    「喔?那他的反應呢?」關睿祥關心地問。

    「他是個好人,在知道了我的心意之後,不但沒有生氣或是刁難我,甚至還為了造成我的困擾而向我道歉。」

    關睿祥頻頻點頭,說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他確實是個正人君子,只可惜妳已經愛上了爾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爹的這番話,讓關若水幾乎很難再繼續偽裝堅強下去。

    「爹,別再提那個人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再聽見跟他有關的任何事情了!」

    關睿祥搖了搖頭,他看出來女兒其實還是很在意傅爾傑的。

    「若水,其實啊……有時候當你太在乎一個人,情緒反而很容易受到撩撥,也很容易會被激動的情緒給蒙蔽了理智。」

    「爹的意思是……」

    「依我看哪!很有可能是因為爾傑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會有這麼激烈衝動的反應,那也是因為他太害怕失去你了呀!」

    害怕失去她?關若水稍微冷靜下來想了想,他的反應確實有點像是這樣沒錯,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剛才的表現未免太過分了!把她說成了個愛慕虛榮、貪戀權勢的女人,難道他真的以為她這麼膚淺嗎?哼!

    更何況,他們之間都已經……都已經那麼親密了,她怎麼可能還去嫁給別的男人?這答案即使不用腦子去想也知道吧!

    關若水噘起了紅唇,賭氣地嚷道:「不管了!想要我原諒他?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傅爾傑的嗓音驀然自她的身後響起。

    她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一把摟進他的懷中。

    「你……你來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別這樣摟摟抱抱的,害不害臊啊!」關若水臉紅地掙扎。

    傅爾傑才不管什麼大庭廣眾的問題,對他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比她還要重要的!

    「若水,我真怕你已經離開,更怕永遠見不到你了。」

    剛才他來到街上,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們,漫無頭緒的他,只好在路上逢人就抓住追問個不停,好不容易才讓他問到有人看見他們父女倆走進這間茶樓。

    「有什麼好怕的?我不過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就算從此離開了,你又有什麼好在乎的?」關若水輕哼道,裝出一副不悅的模樣,但其實看見他追了過來,她的氣早已經偷偷消了大半。

    「若水,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

    「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現在你對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哪有這麼容易就撫平的?」

    「對不起,若水,都是我的錯。」

    聽見他道歉,關若水的心裏暗暗詫異不已。

    打從認識這個男人以來,他一直都是強悍霸道、高傲狂妄的模樣,幾時這樣低聲下氣地道過歉了?想不到,今天他竟會這麼直接地向她道歉!

    看著他那雙真誠的眼眸,原本已剩一半的氣頓時煙消雲散,但她實在不太甘心就這麼原諒他。

    「哼!想要我原諒你,哪有這麼簡單!」

    「那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呃……這個嘛……」關若水蹙著眉頭,努力想著有什麼事可以刁難他,但卻一個法子也想不出來。

    唉,沒辦法,誰叫她已經偷偷地氣消了,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以懲罰他的好方法。

    一旁的關睿祥看穿了女兒的心思,笑道:「放心吧!爾傑,若水其實心裏早已經原諒你了。」

    「真的嗎?」傅爾傑欣喜地問。

    「爹!」關若水跺了跺腳,抗議爹的「爆料」。

    關睿祥笑了笑,他也不是故意要「出賣」女兒的,只是若女兒賭氣地和傅爾傑分開,那女兒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

    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關睿祥很樂意當個「報馬仔」,將女兒的心事通通洩漏給未來的女婿聽。

    從未來丈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心意,讓傅爾傑高興極了。

    「跟我回去吧!若水,我們該好好地計畫一下了。」

    「計畫什麼?」關若水挑眉問道。

    「當然是成親的事情啊!賀禮都已經收到了。」

    「賀禮?什麼賀禮?」

    「是李毅衡送來的,說是要給我們當成親的賀禮,他還說你今天一早跑去找他,說這輩子非我不嫁。」

    關若水的雙頰在瞬間泛紅發燙,她怎麼也想不到李毅衡竟會把她說過的話全都轉述給傅爾傑聽。

    討厭,真是羞死人了啦!

    「你……你聽錯了,我才沒有那麼說呢!」她臉紅地否認。

    「是嗎?可我很確定自己絕對沒聽錯,一字一句都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傅爾傑故意這麼說。

    「呃?既然你確定自己沒聽錯的話,那麼就是……就是他說錯了!」

    「說錯了?」

    「是啊!就是說錯了,肯定是這樣的。」

    見她那嘴硬反駁的可愛模樣,傅爾傑忍不住揚起嘴角,故意逗弄她地說:「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去問問李毅衡,看你到底是怎麼說的吧!」

    「我才不要!」關若水立刻拒絕。

    開什麼玩笑,要是他們直接找上李毅衡問個清楚,那她的所有心情豈不是全部泄了底?

    「不要?那就乖乖嫁給我。」

    關若水睨著他,故意噘著嘴問:「難道只有這個選擇嗎?」

    「沒錯,你就是只有這個選擇,這世上除了我之外,你誰也別想嫁!」

    「哪有這麼霸道的!」關若水提出抗議。

    「隨你怎麼說,總之你是非嫁給我不可,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昨夜纏綿後,說不定妳肚子裏有了我們的娃娃呢!」傅爾傑在她的耳邊小小聲地說。

    一聽見他的話,關若水臉上的熱度又更攀升了些。本來她實在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的,但是……看在他此刻的態度還算認真誠懇的分上,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一下好了。

    「好吧!要我原諒你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交換條件才行。」

    「什麼條件?」

    「我的條件就是──日後不管你多生氣,都不許再誤會我。」

    「是,我再也不敢了。」

    一個向來霸氣的男人開口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很不搭調的一件事,害關若水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心裏充滿了甜蜜與感動。

    她知道他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因為真心愛她的緣故。

    好吧好吧!雖然這男人霸道蠻橫了些,但是誰叫她愛上了,就只能認命留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輩子作伴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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