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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寶貝蜜兒的最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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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3:40 |倒序瀏覽
寶貝蜜兒的最愛 - 夢 蘿

這傢夥難不成是「冰」雕的?  
他怎麼老對她這麼冷淡呢?  
誰不知道她是最有愛心,
又最具正義感的熱血女孩,  
若非看他成天沒命似的工作,
又慘遭女友拋棄的分上,  
她才懶得理他是不是會因為操勞過度而「英年早逝」呢!  
可,這不知好歹的傢夥嫌她多管閒事也就算了,  
他還……拒婚?噢喔!  
原來他們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  
這實在太教人震驚了!但——他拒絕娶她?  
喝!士可忍、孰不可忍!盡管她再迷糊,  
她也知道實在難嚥這口氣!  
等著!她得想一招復仇計劃才行!最好能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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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4:05
第一章

        “他媽的,我女兒哪裏配不上歐陽家那個大少爺來著?竟然連考慮也沒有就一口回絕我,老伴,你說說看,這是不是教人很生氣!”田尚賢吹胡子瞪眼睛地在地毯上來回走著。

  想來他們田家好歹也是個富裕人家,雖稱不上是地方上的大富豪,可也是有頭有臉的企業人士。

  如今好好的一樁婚事,竟被歐陽家的那小子一口回絕,這檔子事要是說出來,不教眾人看笑話才是怪事。

  不去想它還可當作忘記這檔子事,現在這麼一提起,田尚賢就覺得一肚子的瓦斯,不找人好好發洩,真是他媽的忍不下去。

  “這檔事兒有什麼好生氣的?現在都什麼時代啦,你認為指腹為婚這種口頭約定,現下年輕人會信嗎?別說歐陽家的大少了,就咱們女兒蜜兒也不信這一套。”田尚賢的老婆江蓉之看來是比較明理。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不管蜜兒信不信,人家對方也不要我們女兒。”田尚賢氣呼呼地。

  倘若他田尚賢生的女兒是個搬不上臺面的醜八怪,那麼歐陽家拒絕履行婚事還尚且說得過去;氣人的是他的女兒明明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就算稱不上世上僅存的絕色美女的名號,但以她的姿色也足以稱上數一數二的美人一個,

如此的傾國佳麗,那個渾小子竟然親口回絕他,真是明明瞎了一只狗眼!

  “你會這麼想不就對了,反正咱們蜜兒還小,又不急著把她嫁掉,你說是不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就是很難咽下這口氣。”

  “咽不下你不會吐出來啊!你就是這一副臭脾氣,難怪蜜兒也跟著你動不動就生氣。”江蓉之無可奈何地瞟了老伴一眼。

  “這才證明是我田尚賢的女兒啊!”田尚賢說得嘴巴都咧開了。

  “是哦!就你生的女兒最像你!”

  “老婆,別吃悶醋,咱們第二個女兒才像你哪!”田尚賢立即見風轉舵。

  江蓉之聞言馬上愉快地笑出聲來,沒辦法,她這位老伴啊!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挺愛說笑的,教人就是拿他沒轍。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還是得擔心,若是歐陽家拒婚這事兒教女兒知道了,真不知那時蜜兒的反應會有多麼激烈、多麼氣憤了。

  唉!世事多變,誰都難以預料,還記得從小蜜兒和妹妹倆與歐陽家兩兄弟是好得不像話,沒想到這會兒對方竟——

  想著,江蓉之不禁又多嘆了一口氣。

  田蜜兒不是個十足的美人,至少不像她自個兒父親形容的那般令人嘆為觀止。

  田蜜兒是美,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傾國佳麗,最吸引人的是她自然且不做作,完全不見一絲虛偽。

  當然這也不表示她這人就沒有任何缺點,其實她的缺點可多著呢!

  首先,脾氣陰晴不定就是一大缺點,然後睡覺還會夢遊是她的第二大缺點。

  再者就是她討厭自己的名字,已到可為它打人的壞毛病,還有……

  唉喲!

  “還有什麼?老妹,你不覺得你在自己的日記上寫太多關於你老姊的秘密了嗎?”田蜜兒一掌打在自己小妹的頭頂上,不,更正——是老妹的頭頂上。

  田蜜糖抬起頭,手遮在日記本上急辯:“老姊,是你不想寫日記,我順便幫你記錄不好嗎?”

  “多謝你的雞婆!瞧你寫的這些是什麼?”她一把搶走田蜜糖手中的本子,念著:“脾氣陰晴不定、夢遊,還討厭自己的名字……你這叫寫日記嗎?你簡直是在毀謗你老姊我的名譽。”

  “我是實話實寫耶!只要認識田蜜兒這個人的老百姓,何人不曉得我老姊脾氣時好時壞啊?”

  “那又怎樣?我可沒殺人、沒犯法,脾氣怎樣也是我的特性之一。”

  “老姊,拜托你,不要逼我把‘臭屁’二字也冠用在你身上行不行?”田蜜糖翻翻眼珠子,像是受不了地哇哇叫。

  “你敢,田蜜糖!”

  “試試看,田蜜兒!”

  “田蜜糖,你竟敢直呼我的姓名!”

  “你都叫我田蜜糖了,叫你田蜜兒算什麼!”說到討厭名字她也是其中一位。

  “田蜜糖,你——”

  “田蜜兒,怎樣?”

  “好了,你們兩個吵到樓下都聽見了。”門外傳來江蓉之的聲音。

  “老媽子上來了,暫時饒過你,田蜜糖。”

  “我也是,田蜜兒。”

  “田蜜糖——”

  “田蜜兒——”

  “好了沒?你們兩個再吵幹脆分開睡。”

  “才不要!”兩人異口同聲大叫,接著便又一起大笑起來。

  “哈!早知道晚上你睡覺沒有我是不行的。”田蜜兒笑得很得意,做出環抱人的姿態。

  “嘻!你沒有我也不行。沒有我,你會爬起來走來走去,像個僵屍一樣。”田蜜糖不甘示弱地反駁。

  “你不也一樣沒抱著我睡不著。”

  “你才是,夢遊仙子。”

  “你——”

  門外的江蓉之實在聽不下去,嘆口氣,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這兩個寶貝女兒,她這做母親的實在拿她倆沒轍,兩姊妹一吵就沒完沒了,偏偏感情也愈吵愈好,簡直像連體嬰一樣。

  江蓉之總在想,她們兩姊妹感情這麼好,睡覺非要彼此不可,萬一哪天其中一個出嫁了,另一個不是注定要失眠好一陣子?

  無奈現在要叫她倆分房睡,簡直就像是要她們的老命似的,抵死不從。

  遇到此狀況,身為人母的她,也是苦無方法。

  盼只盼將來這兩姊妹的丈夫,能有辦法應付她們的睡癖了。

  “老蜜,是你啊?”歐陽子夏打開門,臉色不是十分自然。

  他還以為今天、或者以後都看不到她了,在大哥無情的拒婚下,她還會出現,實在是教人難以置信。

  當然,田蜜兒的任何舉動是誰也無法捉摸的,就和她的脾氣一樣。

  “怎麼?是我不行嗎?”她挑高細眉,狐疑地盯著他奇怪的表情。

  “你還不知道嗎?”他相信這是唯一的解釋,解釋她為什麼還能心平氣和地站在他面前的原因。

  換作是平常,恐怕他早就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咧!

  “知道什麼?”今天的子夏怪怪的,管他的,還是辦她的正事重要。“哎呀!你答應今天陪我去逛街買東西,走啦!”

  “可是——”他被她拉離了兩步,不禁擔心地回頭瞟了樓上一眼,注意到沒絲毫動靜時,終於放心地讓她拖著自己往街上走。

  反正蜜兒本來就是大哥“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他才不管大哥是為了什麼怪理由不想履行婚約。

  自從爸媽不幸在一場意外中去世後,他覺得大哥愈來愈嚴肅,對於管教他用的方法也愈來愈嚴厲,實在教人難以忍受。

  “子夏,你今天有心事?”抱著一大堆手提袋,田蜜兒注意到他的沉默。

  “老蜜,你相不相信大哥和你有婚約?”他停頓半晌才開口。

  本來他是一直十分肯定蜜兒一定清楚這檔婚約的,可昨兒個夜裏大哥說的也不無道理。

  “婚約?什麼婚約?子夏,你真愛開玩笑,我和他會有什麼婚約?”她好笑地說。

  果然教大哥說對了,蜜兒是一點也不清楚指腹為婚的事。

  “也許你們是指腹為婚的——”他試著表示得更明白,但已被她打斷了未說完的話。

  “指腹為婚?你別說笑了!大塊頭足足大我八歲,我在老媽子肚皮裏的時候,他也該有八歲大了,這樣怎麼叫指腹為婚?我看你八成是被太陽曬昏頭了,走吧!我們趕緊回去休息。”

  “老蜜——”在後頭看著佳人離去,歐陽子夏急忙追上去。

  她這小笨蛋怎會這麼迷糊呢?

  所謂的“指腹為婚”,其實是大哥指著田媽媽的腹部,大聲嚷嚷:“田媽媽,長大後我要你肚子裏的寶貝蜜兒做子謙的新娘,一言為定哦!”當時大哥是很認真的。

  怎知兒時的諾言,長大後全走了樣?

  “你跑去哪裏了?”

  田蜜兒才走進歐陽家的客廳,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吼叫聲嚇了一大跳,抱在手中各式各樣的袋子也同時掉落在地上。

  這驚嚇她沒一會兒就恢復,看著地上的手提袋,她忍不住抬起頭朝站在樓梯上的歐陽子謙大叫:

  “你兇什麼兇?你看你害得我手上的東西全掉了。”她鼓著腮幫子,蹲下身子忙拾著那一大堆的袋子。

  “是誰讓你買這些東西的?”歐陽子謙走下樓,看她手忙腳亂地提起了一包又一包的袋子,也不彎身幫忙,只是用著高深莫測的目光瞅著她微微翹高的小屁股,最後才不悅地移開視線。

  “是誰讓我——是我自己,歐陽子謙!”這人長愈大愈不可愛!她暗斥。

  “買這麼多,你不累嗎?”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袋子。“小不點?”

  “你管我!還有,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叫我小不點的嗎?”她雙手一獲得自由,馬上不客氣地朝他東指西指的。

  “我也說過,除了小不點,就只好叫你‘田蜜兒’三個字了。”他顯然十分清楚她的忌諱是什麼。

  “你——實在氣人!我不管你了,子夏怎麼會有你這種大哥,真是不幸!”

  “難不成你父親沒告訴你——”

  “大哥!”歐陽子夏及時出現在門口。

  看見他弟弟回來,他寬肩一聳,不再多說,只是臉色更加深沉不少。

  “子夏,我走了。”田蜜兒腮幫子鼓得大大的,提著手提袋就想走。

  “老蜜,我開車送你。”不理會他大哥的注視,歐陽子夏拉住她。

  “走吧!”她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轉過身來。“大塊頭,希望我不要再見到你。”

  聽見她這麼說,歐陽子夏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多瞟一眼他的大哥會有什麼反應,急急拉著田蜜兒離去。

  身後的歐陽子謙只是盯著手裏的袋子徑自沉思許久許久……

  “子夏,你大哥真是愈來愈怪耶!”坐在車子裏,她不能茍同地道。

  “也許是爸爸留下來的事業太沉重,壓得大哥喘不過氣來吧!”

  “大塊頭在上班!?”她訝呼一聲。

  “你不知道?”他奇怪地瞄她一眼。

  “我好一陣子沒看見他了,怎麼知道他在做什麼勾當,他再這麼像個隱士下去,小心娶不到老婆!”

  “我也在想大哥再這樣不分日夜地工作下去,總有一天會累垮的。”無奈,他也勸不動大哥。

  “他那種人會垮下去才是怪事!不過,我看還是想辦法勸勸他才是,不然哪一天他翹起辮子,你就只剩自己一人了。”

  “老蜜,你說到哪裏去了!”他忍不住好笑地睨她一眼。

  “我這叫未雨綢繆,讓你心裏先有個準備,等到大塊頭真的翹辮子時,你就不會太難過了。”

  “好了,先談談你的辦法吧!”他立即轉移話題,再讓這個小笨蛋說下去,天下不大亂才是奇跡。

  “辦法?簡單!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不過,如果你大哥又把我氣得牙癢癢時,我先聲明,到那時我可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你已經有辦法了?”

  “總會有的,你放心。”她自信飽滿地猛拍自個兒的胸膛。

  他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說來聽聽。”

  “不行,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田蜜兒拼命搖頭。總不能告訴子夏自己還沒找到方法吧?

  不行,那多沒面子。

  “老蜜——”

  “說不行就是不行!”

  “好吧!你家到了。”

  “你不進來嗎?我妹還要我找你過來呢!”她打開車門,提著袋子探出身子。

  “今天不進去了,幫我向小蜜問好。”歐陽子夏揮手後,馬上開著車子離去,他就怕田爸爸會拿著掃把殺出來呢!

  田蜜兒剛進家門,便聽見田尚賢慍怒的聲音。

  “你又跟歐陽家那小子出去了是不?”

  放下滿手袋子,田蜜兒抬起頭。今天大夥兒全吃錯藥,反常啦?

  子夏一整天心不在焉,老爸爸也是莫名其妙地口氣這麼兇來著?

  田蜜兒納悶地皺皺小鼻子。“老爸爸,怎麼啦?我和子夏出去有什麼不對?”

  大夥兒是朋友,一起出去沒什麼不妥啊?

  “人家對方都不——”

  “老頭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江蓉之適時開口。

  “老伴,你——”

  “我怎樣?”這句話和昨兒個夜裏田蜜糖的語氣如出一轍。

  “老爸爸、老媽子,怎麼回事?”

  “沒事。曬了大半天的太陽,上樓休息吧!”江蓉之掩飾地說。

  “老爸!”她遲疑地看著依然一臉兇相的父親。

  “沒事,上樓去吧!”田尚賢忿忿地回一句。

  各自瞄了雙親一眼,她呶呶嘴,莫名其妙地往樓梯走去。

  不過,她可以肯定老爸爸一定有事瞞著她。

  注視著女兒上樓,江蓉之不是挺高興地白了自己的丈夫一記白眼。

  “你就這麼沉不住氣,非要女兒起疑心不可?”

  “我也是一時氣急。想來那渾小子拒絕了婚事,竟還敢和蜜兒在一起,你說這不氣人嗎?”田尚賢氣得眼睛睜得頗嚇人。

  “拒絕婚事的不是子夏那孩子,是他大哥子謙,你不要氣錯人了。”

  “就是他!才不過是個剛成氣候的董事長,就學會擺起架子的渾小子!”

  “好啦!老頭子,少不像話了,也許子謙這麼做有他的理由在。”江蓉之好笑地拉著來回踱步的田尚賢往她的身旁坐下。

  “那小子還會有什麼理由?不過是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自大狂!”

  “好了,你再鬧下去遲早會教人看笑話的。年紀都老到可以當爺爺了,還是這麼不理事理,將來孫子可是會笑話你的。”

  才說完,田尚賢果真乖乖地合上嘮叨不停的嘴巴,專心地看著電視節目。

  也許這正是所謂的一物克一物吧!

  歐陽子夏走進自家的大門,馬上找他大哥進行他的第二次說服工作。

  “大哥,我請你不要告訴蜜兒你拒絕婚事的事。”他小心翼翼地。

  “你是說,你問過她婚約的事了?她怎麼說?”歐陽子謙斜倚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開口。

  “她不知道。”他實在不想承認,但的確是事實。

  “這不就對了。子夏,我說的沒錯吧!趁現在能拒絕時拒絕,否則一旦讓她知道,就不曉得會鬧出什麼笑話來!何況沒人說她一定得是你的嫂子。”

  “可是,田爸爸的意思明明是要你再等幾年,大哥卻直截了當拒絕田爸爸,這也難怪田爸爸一氣之下就走人。”他可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完呢!

  “那是田伯父不會想,人也不夠冷靜,你還希望我怎麼說?”歐陽子謙冷靜地反駁。

  “可是——”

  “子夏,你才剛退伍,事業未成,我現在結婚還太早。”

  “我只要去工作,你就可以迎娶蜜兒?”其實他已經打算聽大哥的安排,到爸爸留下的公司上班。

  “非要她不可嗎?”

  “大哥!”他大吃一驚。

  “你想清楚,我真的非娶小不點嗎?等你找到答案再來找我。”

  目送歐陽子謙上樓,歐陽子夏迷惑地深思著他所說的話,大哥究意想告訴他什麼?

  他實在想不透……

  抬起頭,歐陽子謙很訝異地看向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前的田蜜兒。

  後者此時正掛著非常詭異的笑容,手裏提著野餐盒走進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他板起臉,看著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她大大方方地端坐在他眼前。

  如果他期望用一張冷臉就能嚇走她,那麼這個大塊頭就大錯特錯了。

  她老蜜是嚇不走的,除非他敢拎著她出去,否則今天她自個兒是不會走的。

  “你還在忙嗎?”她徑自埋首看向桌上的公文,隨即皺著可愛的鼻子,伸手將它們移開,才不理會上頭他驚訝的注視。

  如果怕他,今天她就不會來啦!

  “小不點!”警告的聲音自她頭頂上傳來。

  只見她依然笑意盈然地拿著野餐盒放置到桌上,小臉蛋不時期待地看向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試著冷靜哼道,但天知道他能忍多久。

  “你沒看見嗎?我準備好多食物,有披薩——不過這是我自個兒要吃的;有漢堡、薯條、雞塊和三明治,以及——”

  “夠了!我是問你來這裏做什麼?”他看也不看那野餐盒一眼。

  “子夏說你中午都沒吃,我是好心耶!”

  “你好心?子夏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好讓你想用食物來巴結我?”他蹙起雙眉問。

  “巴結你?奇怪了,我為什麼要巴結你?”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隨即好笑地道:“哎呀!你不會以為我想嫁給子夏,所以先來巴結你吧?”

  “你真的知道了?”他突然緊張地抓住她忙碌的手,厲聲問她。

  “知道什麼?你很怪胎耶!”她納悶且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一邊撫著上面的紅痕。

  神經病!沒事這麼抓人家幹什麼!

  “沒事吧?”他眉頭深鎖看著她撫著手腕的動作。

  “誰說沒事?你看,都紅起來了。”她說著,伸長手到他面前,在他要抓住之前又收了回來。“嘿!你別想再折磨我的手。”

  歐陽子謙眉頭鎖得更緊,凝視著她不發一言,看得她是渾身不舒服。

  “你老愛皺眉,當心老得快!”

  “你是要再胡扯下去,還是打算告訴我你究竟來幹什麼?”他不改表情,只想盡快趕走她。

  “我拿東西來給你享用,免得你因為沒吃飯而翹辮子。”

  “翹辮子?”

  完了,她幹嘛這麼老實?大塊頭可不比子夏耶!田蜜兒見他板起臉,立即扁扁嘴巴,一副不是她說的樣子。

  這下肯定會被他拎出辦公室。

  “我……我是說子夏關心你的身體,所以要我拿東西過來,你不喜歡就算了。”她快速收著原已擺好的美味食品。

  他伸手覆住她的,這一次力道是輕緩的。“不用收了,這些垃圾食物我會吃。”

  “真的?”她轉慌為喜地抬起頭,不一會兒又沉下臉:“它們才不是什麼垃圾食物,你要吃就必須尊重它們。”她煞有介事地認真說。

  尊重?跟這些垃圾食物談尊重?虧這妮子想得到。

  不過,他也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反正這小妮子想怎樣就怎樣,絕不能和她作對;誰都清楚她的脾氣一爆發起來,那簡直可以稱上是驚天動地了。

  “好吧!我可以吃你嗎?”於是他認真地看著食物問著。

  看他對著食物說話,田蜜兒忍不住嬌笑出聲,不過當她看見他的手正伸手拿起她的寶貝披薩時,她的笑聲消失,取代的是一陣緊張的大叫——

  “等一下!”她及時拉住他就要將披薩送往嘴裏的手。

  “怎麼啦?”

  “那是我要吃的披薩,你不能吃掉它。”田蜜兒垂涎地看著似乎在向她招手的披薩。

  歐陽子謙看著她,又看看手中的披薩,再看看盒子內的食物,遺憾道:“就只有一份,我要了。”

  “不行,那是我的。”她著急地猛跺腳,看著披薩期盼得就只差沒流口水了。

  “這是我的午餐。”

  “不是,那不是。”她就是硬要得到那份香噴噴的披薩。

  “嘿!才說是給我吃的,怎麼——”他存心捉弄她,看著她漲紅臉其實挺好玩的。

  “不行,披薩是我的。”田蜜兒伸長手,偏偏怎麼也夠不到他舉高的高度。

  “別耍賴。”

  “好,你不給我,明天、後天、大後天我都不給你送午飯來了。”她威脅。

  “你不會是想每天都來替我送午餐吧?”他嘴角奇特地揚起,把手中的披薩交還給她。

  她一把搶過,隨即像是捧著寶貝似的捧在胸前;這般孩子氣的嬌俏模樣,令歐陽子謙微笑起來。

  其實在他看來她本來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尤其是這幾年……

  “是啊!不過你放心,不是我出錢,出錢的人是你,披薩算是你酬謝我的工資就行了。”

  “子夏知道你這麼做嗎?”他表情很奇怪地看著她。

  “當然知道。我說過是他叫我想辦法勸你保重身體的,既然是要勸你,倒不如我親自監督你吃飯來得有效!你看,你不是把一大堆東西吃光了?”她喜孜孜地看著空空如也的野餐盒。

  “這倒是!原來是全吃光了,難怪我覺得肚子好撐。”他拍拍肚子,好笑地看向她依然捧在胸前的披薩。

  “哦,你休想!”注意到他的視線,她立即大叫。

  “快吃吧!”他不禁莞爾地笑說。

  “我打算帶回去享用,既然你吃完了,那我也該回去了。”

  “等一下,小不點,我可還沒給你午餐的費用。”他叫住她。

  “下次吧!”

  注視著她離去,歐陽子謙的眼光放柔了許多,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

  “子謙,剛才那女孩不會就是你口中常提到的寶貝蜜兒吧!?”他公司裏的同事兼好友常劭傑走進來。

  “正是她。”

  “不會吧?她看起來——”常劭傑故意一臉驚詫。

  “甭提了。”

  “怎麼回事?”

  “沒事。”

  “沒事才怪,前陣子你才直嚷著你的寶貝蜜兒——”

  “住嘴!”

  “我看你心裏有鬼!”

  他白了常劭傑一眼,嘆口氣,再次埋首於公事中,決心將那惱人的倩影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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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4:41
第二章

     “老姊,你最近怎麼老愛往外跑?”田蜜糖奇怪地問。

  “你不知道啊?我現在在做一個大善事哦!”田蜜兒昂高下巴,可得意了。

  “善事?你?田蜜——哦!失言一次,請見諒。”

  “暫時饒過你。”心情太好使得她脾氣也發不起來。

  “老姊,你口中的大善事是指——”

  “那個大塊頭啊!”

  “大塊頭?”田蜜糖呆了下,隨即領悟地笑了。“是子謙大哥嘛!他怎麼了?”

  “他近日來工作太勤,常常忘了吃飯和休息,所以我決定親自監督他。”

  “為什麼你這麼好心?”田蜜糖語氣充滿不信,倣佛在暗指田蜜兒從來就不是這麼好心腸的女孩。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突然想到了什麼,田蜜兒隨即轉換口氣大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是個鐵石心腸的壞蛋似的。”

  “我哪有這麼說?”她只不過是心裏暗想而已,但她也知道在老姊面前承認,無疑是不要命的人才敢這麼冒險。

  “哼!就怕你心裏這麼想。”田蜜兒冷哼。要說她不了解自個兒老妹,那還是笑話一樁。

  “好啦!你就趕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嘛!”田蜜糖緩和口氣拉著她道。

  “我不是說了。”她白老妹一眼。

  “你沒說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為什麼不這麼做?”她莫名其妙地。

  “子謙大哥是男人耶!”田蜜糖的口氣早已說明了一切。

  聞言,田蜜兒只是捧著肚子大笑,一點也不明白她老妹在擔心什麼。

  “老妹,你是在說笑話嗎?”

  “我不知道我哪裏像是在說笑話了?”田蜜糖老大不高興地噘起嘴巴。本來子謙大哥就是個男人呀!而且還是十足十的大男人呢!

  “他不是男人啦!”

  她話才說完,坐在椅子上的田蜜糖馬上從椅座上跌下來,一臉驚詫地看著語出驚人的田蜜兒。

  子謙大哥不是男人!?

  “老姊,不然子謙大哥是什麼?”人妖嗎?她希望不是。

  “是大塊頭啊!”只見她神情自若地回答,殊不知她老妹已被她白癡的回答,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

  “這時候你還在捉弄我,快說實話啦!”

  “我說的是實話啊!他就是大塊頭,誰管他是男人還是男孩?”

  “老姊,這樣是不行的。老爸爸最近對他很感冒,你又時常往他公司跑,老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你。”

  “誰管老爸爸生不生氣,你要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他一直是我們的朋友,雖然他這個人討厭了點,可是只要是人都會有缺點嘛!”

  “子謙大哥要死了嗎?”這兩姊妹說的話沒一句是中聽的。

  “如果我不救他,早晚會翹辮子。”像他那樣繼續廢寢忘食下去,早晚會升天,所以她覺得自己幫他是再應該不過了。

  “真有這麼嚴重?”田蜜糖當然不相信,尤其知道她老姊總是喜歡誇大其辭的個性,更教她難以相信她的一面之辭。

  “不信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做善事啊!”

  “我才不要,我和子謙大哥不熟。”

  “誰和他熟稔來著?他和我一直都不是好朋友。”田蜜兒馬上撇清關係。

  田蜜糖卻一臉狐疑地瞅著她看。“是嗎?不是朋友你何必管他死活?”

  “我說過是做善事嘛!何況這幾年他不是忙著進修,就是忙著做生意,我哪見得到他的人?當然,我根本也不想見到他。”田蜜兒來個死不認帳。

  本來嘛!她一直都不喜歡那個大塊頭,幫他只是在做好事,僅是如此而已。

  老妹再不相信,她幹脆一頭撞死算了,省得她老愛質問自己。

  “我是關心你,要知道我本來就比你早熟,如果不是你比我早兩年出生,別人一定認為你是我妹妹。”

  “你說大話也不會臉紅嗎?”

  “當我說實話時,我幹嘛臉紅?該臉紅的是你。”田蜜糖大言不慚。

  反倒是田蜜兒氣得果真漲紅臉,那像紅蕃茄一般紅的臉惹得田蜜糖發出笑聲。

  “老姊,你臉紅了!”

  “住口,我是被你的話氣紅的!”

  “哈!臉紅的果真是老姊——”

  “閉嘴!”

  田蜜兒的喊叫一點也沒有嚇阻的效力,只是使得田蜜糖笑得更加開心。

  “可惡!可惡!”田蜜兒一面嘶咬著披薩,一面口齒不清地怒罵。

  正在做事的歐陽子謙聞聲抬起頭,納悶道:

  “怎麼回事?披薩不是每次都讓給你了,還有什麼好生氣的?”他以為她又在為食物發脾氣。

  說來這小呆瓜也實在夠笨,每次披薩只記得買自個兒的分量,從來就忘了還有他的存在。

  所幸他並不喜歡享用披薩,否則豈不是要每天對著披薩幹瞪眼?

  田蜜兒的眼睛從披薩上移開——這向來是她的毛病之一,總愛專注地盯著披薩吃個沒停,直到它變成一堆垃圾為止。

  “我在氣我老妹。”

  “小蜜?她現在可好?”他腦中隨即浮現有兩個酒窩的田蜜糖。

  “她不好,她——”

  他立即急忙站起來。“小蜜怎麼了?”

  他記得那長得甜甜的、可愛的小蜜,身體一向挺不錯,至少比起眼前這位老愛生病的蜜兒要好太多。

  田蜜兒當然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歐陽子謙的關切,依然忿忿不平地不停叫著:

  “她是大笨蛋!她一點都不好,而且不是個十分稱職的妹妹!”

  竟然說她比她早熟,說這種話簡直就是當面侮辱她幼稚沒長大嘛!

  不可原諒!不想還沒事,現在被她再次想起,她就愈發生氣。

  看著她氣憤難當的模樣,歐陽子謙總算明白這妮子是在說氣話。

  意識到此,他不禁忍不住莞爾,有趣地盯著氣鼓著腮幫子的她。

  其實他早該看出她是在說氣話,瞧,這會兒這妮子不正是一副她在生氣的模樣嗎?

  “小蜜是哪裏惹你不快了?”現在他最好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別人可以不清楚如何安撫她的脾氣,但他可不行。

  身為這妮子指腹為婚的丈夫,從小他就知道必須學會如何安撫她,否則將來受苦受難的會是他——倘若有那麼一天的話。

  “她說我——”她幾乎說溜嘴,卻在說溜嘴的前一刻及時停住,並且老大不高興地看著他。“不幹你的事!”要是教他知道老妹說了什麼話,他一定會跟著取笑她,哦!她才不笨呢!

  “小不點!”他嘆氣道。

  “你管我的事做什麼?你只要把身體養好、睡眠充足就行了。”她的口氣像老媽子似的。

  “聽來我倒像是一頭待宰的豬。”

  “如果你是豬,那我根本不用費事把你養肥,直接送去宰了不是更劃算!”她笑瞇瞇地反駁。

  歐陽子謙隨即仰頭大笑,渾厚的嗓音教她傻傻地望著他——

  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這麼好看啊!

  察覺到她的凝視,歐陽子謙隨即停止笑聲,恢復了不茍言笑的表情,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

  可是田蜜兒豈能容許他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上,他的午餐都還沒動到哩!

  遂地,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大叫:“你又忘了吃午餐啦!”

  “我會吃,你可以先行離去。”

  “不行,我說過要監督你吃完午餐的。”她堅持地拉開野餐盒,一副非看他吃光它們才肯走的架勢。

  他所能做的只是暗暗嘆口氣。當任何人碰上頑固的她,誰都沒轍。

  現在除了吃光一盒子食物之外,他別無第二個選擇。他無奈的搖頭,卻無法克制心中那一絲絲慢慢湧上來的甜蜜,它們似乎像她一樣教人無法抵抗……

  意識到自己正朝著危險的想法漫遊,歐陽子謙趕緊打住思潮,就當它們不復存在地對著食物發出報復似的攻擊。

  見他吃得如此帶勁,想當然耳,田蜜兒是眉開眼笑,笑得樂不可支。

  “你最好要求小不點停止她那莫名其妙的行為。”歐陽子謙回家馬上對歐陽子夏開炮。

  “大哥,你在說什麼?”歐陽子夏不用佯裝不懂,他是真的不明白大哥在對他兇個什麼勁!

  “我在說什麼?我在說我不需要你幫我制造機會,如果我想要,我自己會展開行動,犯不著你來多此一舉!”看來他是真的被惹毛了。

  “大哥,我沒做什麼啊?”

  “你沒做什麼?那麼小不點近幾日來的舉動所為何來?還不是你煽動她,說我工作忙得廢寢忘食,她會每天中午準時送飯到我辦公室來嗎?”他說著把自己丟向沙發,疲憊地吁口氣。

  說真地,這些天面對蜜兒比面對頑強的客戶還累人,幾乎是花了他所有的心力也不足以抵抗她。

  而這都怪他那自作主張的老弟子夏,如果不是他在旁煽動,他相信她永遠也不會想到要親自監督他吃飯、休息。

  而他最不需要的也是這個,偏偏子夏就是不了解他的用心,老愛湊熱鬧,弄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卻不知該如何收拾。

  但要他現在把深藏在心底的打算說出來,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大哥,你是說蜜兒送飯給你?”歐陽子夏喜出望外地訝呼。

  “所以我要你去告訴她,叫她停止這種行為,聽見沒?”他暗自希望這堅決的口氣能命令歐陽子夏。

  當然,歐陽子夏若是這麼聽話,恐怕就不是他歐陽子謙的弟弟了;雖然心裏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依然抱著希望。

  “大哥,聽是聽見了,可是蜜兒一向喜歡自己作主,我說的話她不一定會聽的。”歐陽子夏可說是相當了解田蜜兒。

  “無論如何,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了,還有,下星期你準備好到公司上班。”

  “遵命,大哥!”

  “就這樣了。”他揮揮手後,閉上眼睛。

  “大哥,你為什麼不想娶蜜兒?”歐陽子夏突然問。倘若這婚約是他和蜜兒,那他早在八百年前就同意了,偏偏對象是大哥,大哥還不識貨,簡直是頭殼壞掉了。

  “這件事你少問。”歐陽子謙的口氣充分表示這事不準再提。

  歐陽子夏只好吐吐舌頭,悻悻然地走上樓,讓歐陽子謙充分地休息。

  只是他還是不明白,他大哥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一上午過去了,歐陽子謙總算接受田蜜兒今天不會送飯來的事實。

  這時他悄悄地嘆口氣,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在想念她;偏偏不想承認,腦中卻老是浮現她俏皮的笑臉,惹得他是又氣又惱。

  “怎麼?今天我們的小女孩沒來啊?”常劭傑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打量一下四周才訝然道。

  歐陽子謙沒啥好氣地橫瞪了常劭傑一眼。“我沒心思聽你說笑。”

  “當然,你的公主沒來嘛!”常劭傑話裏沒一個正經,表情更是促狹。

  “劭傑,你要我轟你出去不成?”

  “開開玩笑,你何必當真。”總算看出他的不對勁,常劭傑適時地收口。

  “少尋我開心,我正愁著要怎麼擺脫那個纏人的鄭緒紅呢!”

  “這事何不交給我來辦?”常劭傑毛遂自薦。

  “你這家夥行嗎?”

  “行不行以後就知道了。對了,你到底準備拿你口中的寶貝蜜兒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都已經拒絕履行婚約了。”他倣佛不在意地聳肩。

  但常劭傑明白,這小子只是在做表面功夫;若說這世上還有哪個女孩是他歐陽子謙心裏頭的一塊寶,那真是田家那位女孩莫屬了。

  只是最近這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錯線,竟然糊裏糊塗地推掉婚事,直教人納悶。

  “我看你八成是吃錯藥了,明明在乎得只怕沒人比得上,做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樣子,真是不了解你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少在這裏說教,該去做事了。”他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揚起手便趕人。

  於是常劭傑朝他做個鬼臉,最後才死心地走出辦公室。

  見他走開,歐陽子謙這才得以松口氣,否則再被這家夥質問下去,不累死人才怪!

  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他伸手接起電話,彼端立即傳來一陣抽泣的聲音,而這使他立即坐直身子,口氣緊張地開口:

  “小不點,是你嗎?”他抓緊電話。

  “嗚……哇!”哭聲有如洪水決堤般的一湧而出。

  “你在哪裏?發生什麼事?”他感覺自己的心全糾了起來。

  千萬別是他的寶貝出了差錯。

  “嗚……我……我被車撞倒了……哇——”語畢,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你在哪裏?”他急站起身,青著一張臉,恨不得插翅飛到現場。

  田蜜兒才說完所在地點,他的人就以最快速度衝向辦公室的門。

  一出門口,正好撞上一直待在外頭和沉秘書聊天的常劭傑;不管這小子是否在偷懶,他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直嚷著:“劭傑,走!”

  “走?我只是聊個天,用不著判我死刑吧!?”常劭傑注意到他怪異的神色,慌地大叫。

  “你在胡扯什麼!”說著歐陽子謙一面拉著常劭傑,一面加快腳步往外走。

  “子謙,到底是怎麼回事?”常劭傑一頭霧水,馬上納悶地問。

  如果他曾經見過歐陽子謙如此慌張過,那麼也只有今天這一次。

  “小不點出車禍了!”如果不是擔心自己開車反而會出事,他會自己去。

  問題是這時候他慌得恐怕連方向盤也握不穩,更遑論是把車子開在路上。

  “怎麼會呢?她該不會是在為你買午餐的時候出事的吧?”

  只見歐陽子謙臉上閃過痛苦的神情,常劭傑便知道自己猜測對了。

  “別擺出那種臉,來吧!我知道上哪兒去接可愛的蜜兒小姐了。”

  常劭傑的車子才在速食店門口停下,歐陽子謙便連忙下車,焦急地環顧了四周,才看到他的寶貝就坐在速食店的門口,紅著眼睛捧著手中已被撞爛的袋子,看來再可憐也不過。

  “小不點!”他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兩只手不停在她身子上下摸索。

  “救命呀!色狼——”田蜜兒大叫的抬起頭,看見對她非禮的不是別人,而是歐陽子謙後,她嘴巴一撇,鼻子一酸,淚水又衝上眼眶,終於放聲大哭,手裏猶捧著那一袋食物說道:“我買的食物全被撞爛了。”

  這時候也只有她才會滿腦子全是食物!他無奈又關切地注視著她,見她身子似乎並無大礙後,這才緩緩松了一股在他胸中沉積已久的擔心。

  “你沒受傷吧?”他輕輕地拉起她。

  她輕叫一聲,身子便跌向他懷裏,蒼白著一張臉,低聲地啜泣。

  而歐陽子謙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比她更嚇人。到底她還是受傷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地教訓那個膽敢撞上她的混帳,以及一群見死不救的路人!

  “為什麼沒人為你叫救護車?”低咒一聲,他將她輕輕抱起。

  “是我要他們不用叫救護車的。”她注意到他緊繃的神情,趕緊說道。實在想不透,他為何如此生氣?早知道她就不要通知他,換作是子夏,一定不會對她大吼大叫的。

  “是你?你為什麼這麼做?”他隨即一愣,納悶地看她。

  “我又沒受傷,叫救護車做什麼?”在被抱進汽車後座時,她說。

  要是他敢送她上醫院,她一定和他拼命!

  “精神還這麼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吧?”常劭傑從前座回頭看她。

  “我本來就——”

  “劭傑,把車子開往最近的醫院。”歐陽子謙鑽進後座,不理會她的瞪視,徑自下令。

  “劭傑,不要聽他的。”她拔高聲量,一再地猛搖著頭。

  “小姐,我在為他做事耶!”常劭傑很是無奈地將車子駛離。“不聽老板的吩咐,我會被炒魷魚,所以你——”

  “我不要上醫院,聽見了沒?”從小常生病的她,可怕死打針了。

  “子謙?”常劭傑轉向歐陽子謙。

  “別理她。”他又豈會不知道這妮子在害怕什麼,但就算她怕上醫院,他還是必須帶她上醫院檢查一番,他也才好安心。

  “我不要上醫院!”她氣得頭上都在冒火了,可偏偏就是不見他理會她。

  “你只要乖乖坐好,醫院馬上就到了。”他當她是小孩般的哄著。

  聽見醫院就在眼前,田蜜兒倏地刷白了臉,雙手一味使勁地推著車門,兩只手因使力猛推著,也在一下子就疼得發紅,卻不見她放棄,依然想讓自己自由。

  見此狀,歐陽子謙馬上拉開她的手,並且抓握在他的大手裏輕輕替她揉著。

  “疼嗎?”

  “不疼,放我下車。”她紅著眼睛,努力忍住淚水。

  他嘆了口氣,緩和語氣道:

  “我會陪在你身邊。”

  “你不讓我下車,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她咬住下唇,威脅他。

  只見歐陽子謙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最後他才緩緩說著:“不用打針,如何?”

  她考慮了一下,衡量情況她也知道要他放自己下車,已屬不可能。

  “不打針,沒騙我?”

  見歐陽子謙慎重地點頭,這才教她得以安心地拉開自己仍在他手中的兩只小手;不過,安心歸安心,她還是十分後悔自己打電話叫他來接她。

  如果換作是子夏,一定捨不得看她受苦,但他可就不會心疼她,因為他根本是個沒心少肺的冷血動物,外加超級混帳!

  虧她還好心好意地幫他送午餐,怕他當真會翹辮子,現在他這麼對她,她實在不必再擔心他的死活,這種人留在世上也沒用!

  注意到她憤怒的瞪視,歐陽子謙只是重重嘆口氣;他會解除婚約實在也不是沒道理。

  當一個女孩還是這麼天真單純,他要如何希望她會有想嫁人的一天?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天恐怕還要等很久呢!

  從醫院回到辦公室,田蜜兒一路上都是氣鼓著臉,又氣又羞地瞪著一路抱著她的歐陽子謙。

  尤其當他公司裏的職員全以著既曖昧又羨慕的神情望向他們時,她的怒氣就更加高漲。

  一切都是他害的,全都得怪他,否則自己也不用受這種罪。

  早知道就不要通知他,倘若不是怕通知爸媽會嚇壞他們,她才不會傻到讓他帶她上醫院呢!

  “都是你!”她不自覺地把心裏的不平發洩出來。

  一直沉著臉制止職員們訝異眼光的歐陽子謙,這才低頭看向她。

  “你說什麼?”

  “我說都怪你。”

  “怪我?”他隨即皺起眉頭。

  “是的!倘若不是幫你買午餐,我也不會被車撞到,所以這一切都怪你。”

  歐陽子謙的目光往下移,直至她受傷的腳。其實一路上他不也在責怪自己?

  他是不該一直讓她為自己奔忙、是不該拒絕婚事又捨不得放開她!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他卻偏偏下不了決心;當真放開她,光想到見不到她,不管是任何情況下的她,他就覺得無比難受。

  他知道,除非這妮子自己離開他,否則這輩子他是捨不下她的。

  好半晌沒見他回答,她奇怪地抬起頭,就看見他只是沉默不語地緊盯著自己。

  他那模樣倣佛受了傷害……不會吧?

  再說,她也沒說什麼啊!才這麼想著,田蜜兒馬上想到自己先前一再地怪罪他。

  可是,他會因為一句話就耿耿於懷?不可能,她才不信冷血的他會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還是確定一下好了。

  “大塊頭,我只是在說氣話,你不會生氣吧?”她把心裏的話勇敢說出來。

  聽見她的話,歐陽子謙頗為訝異地瞄她一眼,見她正一臉困惑地望著他時,他忍不住由心底微笑了起來。

  知道她不是真怪他,教他心中流過一道溫暖;這就是她,他心上的寶貝。

  “我看這些天你不用來為我送飯了。”他不想她受傷了還為他辛苦送飯。

  “你生氣了?”直覺他生起悶氣,她小心地問。要說送不送也得由她決定,才不能由他作主。

  “不是。”

  “那為什麼我不能來?”

  “我說不用就不用。”

  “我為什麼不能來?”她堅持要得到答案,才不管他此時的臉色如何,倘若他說不出原因來,休想命令她做任何事。

  她的話使得他暗暗嘆口氣,然後冷冷地說道:

  “因為我不喜歡看到你。”他心裏十分清楚告訴她不讓她前來,是為了她的腿傷好,這一向頑固的小呆瓜也未必肯聽話,只好往另一方向著手。

  為了她的腿傷設想,多休息總是好的。

  “不喜歡看到我?”她足足愣了一會兒,隨即大叫:“我管你喜歡看到誰,我又不是為了你喜歡才來的,你——”

  “你聽不懂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唉!他在心中嘆道,真該親手掐死她!

  田蜜兒當然沒有傷心得流淚大哭,除非有事令她傷心欲絕,否則要她哭,還不是十分容易的事。

  只見她努努嘴,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像是要瞪死他似的。她朝他大吼:

  “誰管你喜歡來著!要不是子夏托我照顧你,我才不管你的死活,管你翹不翹辮子、管你會不會累死,像你這種人死掉最好了!”

  吼完,她使勁力氣掙扎地從他手臂跳下來。

  但才剛著地,她便又痛呼一聲,倒在地上,眼眶一紅,眼看淚水就要落下。

  歐陽子謙又是無奈地嘆氣,心疼閃過眉宇之間,伸手想去抱她。

  但她拼命打掉他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臂,嘴裏也倔強地嚷著:“不要你雞婆,走開!”

  說完,又是一陣拍打的聲音。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她依舊一再地打掉他伸來的手,存心向他的耐心挑戰。

  “小不點——”他搖著頭,感覺自己即將失去耐性。

  “怎麼了?”停好車才上樓的常劭傑發現這兩人竟在電梯門前爭吵。

  歐陽子謙沒有回答,田蜜兒卻像看到救星一樣,對著常劭傑伸出手。

  “劭傑,你送我回去。”

  “怎麼回事?不是才好好的?”常劭傑伸出右手抓著後腦勺疑問。

  “劭傑,你送不送我回去?”她追問,打定主意看也不看歐陽子謙一眼。

  “子謙?”常劭傑不敢貿然行事,謹慎地看向歐陽子謙。

  “不用問他。”

  常劭傑不予理會她的尖叫,在得到歐陽子謙的頷首應允後,才將一臉氣憤的她抱在胸前;當然這時候他也注意到他好友的臉色相當不友善。

  因此他不敢再做停留,馬上讓自己朝剛好開啟門的電梯走進去——

  “怎麼回事?”他在電梯裏又問田蜜兒。

  “他不喜歡看到我。”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氣,口氣拔高了不少。

  “他真這麼說?”怎麼會呢?常劭傑並不十分相信她的話。

  “難道我還會說謊不成?”她已經夠生氣了,這家夥還想插上一腳嗎?

  “你當然是沒必要對我撒謊,只是——”

  “他是真的這麼說,要不相信你大可回去問他。”她氣鼓著臉。

  “我當然相信你。”他奉承道。

  “你早該相信我,我從來不說謊。”

  “既然我相信你,你是不是可以熄熄火了?”

  “不行!我還是很生氣,不過不是生你的氣,你可以放心。”

  “如果你不生氣,我就把子謙的事告訴你,如何?”他試著哄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他的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氣得想掐死他,還知道他的事做什麼?

  “我是要告訴你子謙為什麼討厭你的原因!”他相信這麼說她總會感興趣了吧?他希望。

  田蜜兒果真仰起小臉,認真地瞅著他看。

  見狀,常劭傑不禁暗自希望歐陽子謙能原諒他這善意的謊言;為了朋友,他可是什麼謊也敢說,只盼不會有人因此而殺了他。

  “你準備要聽了?”坐進汽車裏發動引擎後,常劭傑說。

  田蜜兒慎重朝他點頭,滿臉的好奇;氣歸氣,要說她不對大塊頭充滿好奇,那是騙人的。

  尤其她更想知道他是基於什麼理由討厭她,她一向是人見人愛,家人的心肝寶貝,憑什麼他會說討厭見到她?

  為此,她一定要知道個一清二楚不可。

  “子謙曾遭人拋棄,因此現在他一直無法相信女人。”這大概是世上最老套的說辭。

  “遭人拋棄?怎麼可能?他長得又不是不像樣,怎麼會有女人拋棄他?”田蜜兒挺納悶的,他沒搞錯吧?

  “我也是這麼想,可惜那女人沒有這分認知,拋下子謙跟著別人跑掉了,所以他才會那麼辛苦地工作,希望工作能衝淡他對那女人的記憶。”他一面說著,一面還得注意自己的表情是否不夠逼真。

  因此,在常劭傑訴說的同時,還能看見他的眼睛一直偷偷瞄著後照鏡呢!

  當然,正在為歐陽子謙的不幸遭遇哀傷的田蜜兒,是完全沒注意到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劭傑,當時大塊頭一定很傷心吧?”

  “這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見他接近女孩子,直到現在——”

  “他一個女朋友也沒有?”

  “對!你現在可以了解為什麼子謙要趕你走了吧?”

  “可是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我又不是想接近他的女人,我是他再認識也不過的人呀!”她理直氣壯地,還是對歐陽子謙先前說的話很不諒解。

  老天!不要告訴他,他說了那麼多的話都沒有用,她還是一心一意生子謙的氣!常劭傑對田蜜兒真的沒轍。

  “你是他認識的人沒錯,可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啊!你總不能期待子謙把你當男孩子看待吧?”

  “難道他能一輩子排拒女人嗎?”那他要怎麼結婚生子?田蜜兒的腦子裏直覺地浮現這個問題。

  光想就讓她更加替他感到悲哀,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件事,也許就不會對他生這麼大的氣,但只是也許,因為她現在還是有一點氣惱他。

  本來嘛!又不是她拋棄他,他怎麼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平白冤枉她?

  “這我可就更加不清楚了,那是子謙的事,我不敢作主。”常劭傑無奈道。

  “怕是你也作不了主。”

  “你知道就好。”

  “大塊頭是真的一點也不信任女人?你沒騙我?”她還是問清楚的好。

  “他怎麼對你,你不也親自經歷過了?”常劭傑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其實對於“實情”,恐怕他也不比她清楚多少。

  “說的也是!對我這個他已經很熟悉的女孩,他都可以不顧往日情分了,他哪裏還會對其他陌生的女孩客氣。”她說,顯然忘了她和他其實也沒有所謂的往日情,說穿了只是小時候的玩伴罷了。

  “這就證明我說的話沒錯,子謙是真的對女人徹底死心。”

  “哦!”

  “你這聲哦是什麼意思?”常劭傑側頭看向她,知道她顯然已相信他所編的謊話。

  說起來她是太年輕了,否則理當挑出他話裏的些許破綻;也所幸她年輕,不然只怕他還幫不了子謙哩!

  “我也不知道。”

  “你不想幫助子謙重拾信心嗎?”

  “我還在對他生氣耶!”她不悅的目光白他一記。要她因為這樣熄怒,那怎麼可能?好歹也要氣他個一陣子再說。

  “我不是對你解釋過了,你怎麼還——”常劭傑一副“自己白說了”的表情瞅著她。

  “我會回去想想辦法。”

  “這才對。”

  “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還要幫他想辦法?在他那樣對我之後,我根本可以不必再理他!”她忿忿道,覺得自己說得十分有道理。

  哪有女孩子像她這樣厚臉皮,人家都說討厭她了,她還死皮賴臉想幫助他!?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田蜜兒才會這樣笨來著。

  “但是你會幫他的,誰叫你是最好心腸的女孩了。”常劭傑討好地說。

  是嗎?他又知道了?

  當然她還是沒有答案,因為要不要幫助歐陽子謙,她還必須考慮考慮,至少在她氣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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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5:09
第三章

     不替人送飯的日子真無聊!

  田蜜兒坐在床上雙手托腮,一臉呆愣注視著天花板,輕輕地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可以偷個時間好好補充睡眠的田蜜糖,在她一聲接著一聲、沒完沒了的嘆氣中,吵得她連覺也睡不好。

  別的事田蜜糖尚可不管,就是唯獨不能有人吵得她睡不著覺。近日來可是她的期末考,不能好好休息對她的智商有絕對影響。

  “老姊,你吃飽撐著啊!沒事幹嘛猛嘆氣?”說著她從床上爬起來。“要嘛!你也到別的地方去,別在你老妹睡覺的時候吵人嘛!”

  “我心情不好,嘆氣也礙到你了?”田蜜兒沒好氣地冷哼。

  “那也不要在這裏嘛!要知道你的嘆氣聲不是挺動聽的,吵得我很難受耶!”田蜜糖尚未察覺她老姊的神情有異,依然猛發牢騷。

  “我心裏已經夠嘔了,你也想插上一腳?”聽她的語氣就可以得知她的怒氣已在爆發邊緣。

  完了,這下真是慘定了!田蜜糖立刻察覺,身子也跟著快速跳下床,兩眼瞪著房門,隨即準備在她補救措施失敗時速速逃亡。

  “嘿!我可是什麼也沒做。”她連忙伸出雙手急急說著。

  “你現在最好少氣我。”田蜜兒一副現在誰敢惹她誰就得倒大霉的表情。

  “老姊,究竟是什麼事?”

  “還不是那個大塊頭!”

  “子謙大哥?他又怎麼了?”田蜜糖沒有很吃驚。她早知道有本事能惹毛她老姊生氣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一直待人冷淡的子謙大哥。

  在小時候,子謙大哥就不是很好相處,長大後當然也不會有所改變。

  無奈老姊總是不把她的話當人話,反而是右耳進、左耳跟著出,就愛和歐陽家兄弟混在一起。

  這還不打緊,最好笑的是,近日來老姊竟會抱著救人的心態替子謙大哥送午飯,簡直是好笑到家了。

  就因為這樣,老姊被氣得七竅生煙,她也不會感到吃驚。

  老姊本就和子謙大哥合不來,這是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的事。

  “他竟然要我不要再去找他,你說氣不氣人?”田蜜兒沒理會田蜜糖沉思的表情,徑自氣道。

  “那你就不要去找他呀!”這也是她老早就預料到的事。

  “你怎麼也反對我去?”田蜜兒可不悅了。

  “我本來就不讚同,是你堅持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田蜜糖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表情。

  “本來就是啊!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翹辮子吧!”田蜜兒再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

  她可是好心助人耶!這哪裏算是不好的事了?

  “可是子謙大哥不領情。”田蜜糖撥她冷水。

  田蜜兒白她一記,才又說:“大塊頭不是不領情,他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田蜜糖迷惑地眨眨眼。

  “你不知道他的遭遇,所以你才會說他不領我的好意。”她不自覺替他說起好話。

  “遭遇?子謙大哥會有什麼遭遇?”田蜜糖覺得她老姊真是莫名其妙,一下說他要翹辮子,一下又說他有不好的遭遇,她覺得子謙大哥真可憐,被老姊說得如此不堪。

  “他被人拋棄了……”於是田蜜兒平靜地把常劭傑告訴她的“故事”轉述一遍。

  語畢,她帶著期待的表情看著她老妹,一副希望她能有所回應的表情。

  接收到田蜜兒的眼神,田蜜糖以著非常不解的口氣說道: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田蜜兒掛著甜甜的笑容,笑說:

  “你不是直誇自己有多聰明、IQ有多棒,現在你有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聰明絕頂的機會,來吧!你有什麼好妙計?”

  “妙計?”田蜜糖直愣愣地重復她的話。“什麼妙計啊?”

  “幫助大塊頭重拾信心的妙計啊!”

  “叫我來想?老姊,你還是饒了我吧!”田蜜糖一副“她無法勝任”地搖頭。“我才幾歲?老姊,你不要殘害國家幼苗行不行?”

  “什麼殘害國家幼苗,我是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耶!”田蜜兒大呼小叫地。

  “這種機會我寧可不要,何況我倒不覺得子謙大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田蜜糖不理她,當她大驚小怪。只不過是討厭老姊罷了,這哪裏稱得上是不對勁呢?

  況且,那個叫常劭傑說的話也沒一定準的,說拋棄就被拋棄?她有點不相信。

  “沒有女朋友就很不對勁了!”田蜜兒仍堅持著。

  “你不也一樣沒男朋友嗎?你就很正常?”田蜜糖笑瞇瞇地掀她的底,氣得她又投來一記狠狠的瞪視。

  “我不一樣,我年紀不像大塊頭那麼大!他都快三十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這些做什麼?”本來就是嘛!子謙大哥幾歲又幹她田蜜糖何事?當然也不幹老姊的事嘛!就是不知道她這個老姊在操什麼心!

  “老妹!”她的話只是教田蜜兒威脅地叫喚她。

  “老姊,你問我這些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愛情專家。”田蜜糖見狀,趕緊把話說完。

  “你就不能多少提供些意見嗎?”

  “意見?什麼意見?”她裝出無知的神情,睜大眼睛說。

  “就是幫助大塊頭重拾自信心的方法啊!”

  “跟你說我不懂這玩意兒了嘛!老姊,行行好,這幾天我要期末考,你能不能少拿這種大人的玩意兒來煩我?如果這次考試不理想,我會被留級耶!”

  “好吧!不吵你了。”

  才說完,田蜜兒馬上看見她老妹又往床上躺下,這令她更大大不悅了。

  “喂!才說要考試,你怎麼又去睡覺?起來!”

  “我有足夠的睡眠時間,就會有足夠的智商去應付考試。”田蜜糖窩在被子內含糊地回應。

  這是什麼邏輯?田蜜兒這才發現自己被她老妹給拐去了。

  不過見她要考試,這一次就暫且饒過她,大塊頭的事還是她自己搞定吧!

  歐陽子謙將電話筒放在右耳上,開口道:“我是歐陽子謙,哪裏找?”

  “是我。”

  “小不點?”不自覺地,他悄悄拔高了嗓音。從那天不歡而散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天,他還以為不會再聽見她的聲音哩!

  不過,他早該知道這妮子是不會這麼好打發的,瞧,這會兒她不是又來電話了?

  此時歐陽子謙真的說不出自己內心的感受,是喜?是憂?也許兩者都各佔一半吧!

  “就是我。”彼端傳來咯咯笑的聲音,顯然正在為她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心喜著。“大塊頭,我知道你討厭我,當然我也沒要你喜歡你,而我本人也絲毫不喜歡你,所以——”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歐陽子謙有股衝動想將電話掛上,偏偏他又不捨得。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耐性!我話都還沒說完就打斷我的話,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耶!”

  “你再不說,我要掛電話了。”

  “不行,我還沒把話說完,你不能掛。”

  “你會有說完的時候嗎?”

  “喂!你——好吧!我直接說重點好了。大塊頭,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腳踝受了傷?”

  “你的腳?怎麼了?不是上藥了。”他立即忘了該保持冷靜,激動得緊抓電話筒急急問著。

  “是上藥了,可是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我都沒去換藥耶!”聽不出他口中的激動,田蜜兒愉快地繼續進行著她的妙計。

  “都沒去?你在搞什麼鬼!你不會是想一輩子都跛著腳走路吧?”他實在想不透她那顆年輕的小腦袋究意在想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沒有人帶我去換藥嘛!老爸爸和老媽子沒空帶我去,老妹又忙著期末考。”

  “子夏呢?”他馬上想出一個適當人選。

  “他這幾天一定忙著拍拖,都沒看到他來找我。”

  “這麼說是沒人陪你去了?”

  “你才知道啊!”

  “好吧!我——”

  “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你可以叫劭傑來接我就行了。”反正她還有話要問他。

  “小不點,我——”

  “我全知道,不用你再重復給我聽。”她打斷他的話。

  就不知道是誰在打斷誰說話了。歐陽子謙急急地交代她幾句,隨即掛上電話,抓起車鑰匙,身子已往辦公室門口走。

  把小不點交給劭傑……歐陽子謙腦中自動浮現出上回常劭傑在他面前抱著田蜜兒離開的那幕情景。不,他不十分樂意促成這件事。

  小不點是他歐陽子謙的!

  “子謙,匆匆忙忙要去哪裏?”常劭傑又從轉角處冒出來。

  這小子還真陰魂不散,到哪都能碰見他!

  “你從哪裏看出我匆匆忙忙了?”

  “你的眼睛,而且你匆忙的對象是那位寶貝蜜兒是不?”

  “劭傑,我看你好像成天無所事事,是不是工作量太少、太輕松了?我不在乎再給你多增加點工作,如何?”

  “好、好,算我多嘴,我回去認真做事了。”常劭傑見風轉舵,笑著消失在他眼前。

  歐陽子謙這才掛起滿意的笑容,往電梯的方向跨出腳步。

  “老姊,你這是在做什麼?”田蜜糖看見她老姊掛上電話後,才莫名其妙地開口。

  “讓大塊頭來接我啊!”

  “我知道,可有這必要嗎?你管他是不是被女人拋棄了,反正拋棄他的又不是你。”

  “老妹,怎麼說他和子夏也是我們的兒時玩伴呀!多幫助他又不會少塊肉。”

  “老姊,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就只有你還長不大,還停留在兒時記憶裏。”

  “老妹,你哪時變成了這種愛管閒事的人?你一向不是子夏長、子夏短的,現在——”

  “少提那檔子事,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我全給忘了。”田蜜糖老大不高興地揮著手,像是要甩掉什麼似的。

  見狀,田蜜兒只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她明明記得在幾個月前,她老妹還開口、閉口全是子夏哩!怎麼才過了一陣子,就變成小時候的事了?怪哉!

  “不提就不提,待會我出去後你可得好好用功哦!”

  “老姊,你不會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子謙大哥吧?”

  “什麼?我聽不懂。”

  “你不是想辦法要重拾子謙大哥的自信心嗎?”

  “是啊!那又怎樣?”

  “所以你想把自己當女人送給他是不是?”

  聞言,田蜜兒捧腹大笑。這是她所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她和大塊頭?

  怎麼可能嘛!這不是和子夏問她相不相信她和大塊頭有婚約的事一樣可笑嗎?

  “老妹,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要他來接我,只是想利用機會灌輸他一些正確觀念,更何況我也還稱不上是女人,談什麼把自己送給他?那大塊頭說不定還不肯接受呢!”愈說她愈是氣憤。

  “那倒不見得。”她可是清楚地瞧見過他看她老姊的眼神呢!

  “不見得才怪!不過,還是謝謝老妹你對老姊我這麼有信心,當然別說他不會接受我,就連我也一樣不甩他。”

  “老姊,你說得這麼有自信,小心陰溝裏翻船。”

  “翻什麼船?就算船翻了,我可以遊泳呀!你忘了我是遊泳高手嗎?”

  聽見田蜜兒的話,田蜜糖只是誇張地猛拍額頭,像是受不了她老姊自大的說辭。

  而田蜜兒卻是笑得更開心。本來嘛!船翻了用遊泳不就行了,不然還讓自己溺死不成?

  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麼笨的妹妹,竟然擔心一位遊泳高手如果翻船了該怎麼辦?唉!

  十分鐘後,田蜜兒端坐在歐陽子謙的汽車裏,她側著頭,兩眼凝視街景,腦袋裏思索著該用何種方法糾正歐陽子謙那要不得的逃避作風。

  因為一位笨女人——就是笨才會不要長相一流的大塊頭——就排斥全天下……呃……全臺灣的女人,這種作法分明是白癡的行為。

  而她老蜜身為這大塊頭的兒時玩伴,自然是不能在一旁袖手旁觀,眼看著他繼續白癡下去。

  想了好半晌,小臉幾乎全皺在一塊兒了,才教她終於想出一個好法子。

  這法子就叫——旁敲側擊,嘿!不錯吧!

  “大塊頭,好無聊,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一有法子她馬上急著要實行。

  歐陽子謙坐在駕駛座上沒啥反應地瞟她一眼,繼續專心開他的車。

  田蜜兒將他的沉默當作讚成的同義辭,於是她調整身子坐得正正的,清清喉嚨說道:

  “大塊頭,這是我一位朋友的真實遭遇,所以你不能笑話她哦!”

  他只是又淡淡地瞟她一眼,沒有搭腔。

  這人一定是吃冰塊吃太多了,竟然對她如此冷淡!

  “我要說了哦……”見他不回答,她不死心地伸手拉他右手的衣袖。“喂!我要說了。”

  “我在聽。”他知道不回答她,這妮子會一直纏到他應聲為止。

  “好!我的那位朋友很不錯哦!不過很可憐的是,她被拋棄了——”說到拋棄二字,田蜜兒還特地停下來,悄悄打量他對這兩個字有何反應。

  只見歐陽子謙依舊神情自若地看著前方,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怪哉!田蜜兒頗感意外,繼而聳聳肩,決定先將疑問跳過去。遂地,她又往下說:“她被拋棄了,所以打從被拋棄那一天起,她就開始自憐自艾,而且還不眠不休地開始投注於工作中,一刻也不曾休息。”

  “很好的法子,既經濟又有效的好方法。”歐陽子謙總算開金口了。

  不過他的話可教田蜜兒太不高興了,想來他當然覺得是好方法了,因為他就是這麼做的。

  “可是糟糕的還不只是這樣,她因此開始排斥所有想和她認識的男孩子,甚至只要是男人她都排斥,你說這樣好嗎?”

  “無所謂好不好。”

  “喂!我是在說很正經的問題耶!”

  “小不點,那是她的問題,我想你還是少操心的好。”他連頭也沒轉一下,更加造成她心中的肯定。

  大塊頭果真遭人拋棄了,所以才會要她少管閒事,既然如此,她就更加不能放手不管了。

  “大塊頭,她討厭天下所有的男性,萬一——”萬一什麼?現在她倒是想不出個好的“萬一”來。

  所幸歐陽子謙已替她想到了,只見他略為激動地轉過身來,以命令的口吻說:

  “不準你再跟她來往。”

  田蜜兒吃驚地瞪大眼,根本想不透他怎麼突然冒出這句莫名其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

  她是在說他切身的事耶!和她與誰在一起有何幹係?真是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

  “我說不準你和她在一起。”

  “和誰?”

  “和你口中那位被拋棄的朋友。”

  那就是他啊!田蜜兒暗叫。

  “哦!和她呀!”隨即她機靈地將話一轉,接著非常迷惑地問:“為什麼?”

  歐陽子謙深深地望著她,嘆氣道:

  “我擔心你可能會受她影響,開始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地討厭男性。”

  “這樣不行嗎?”她故意傻傻地問他。

  當然不行!他可不允許她有那種想法。“小不點,你又不是小女孩,該懂得其中的道理。”

  “我是懂啊,可我的朋友她不懂!”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她見面,免得受到她不良的影響。”

  “這怎麼行?她已經被男生拋棄了,怎能連我也拋棄她,不如你想想方法讓我好幫助她。”

  “我想方法?我能有什麼方法?”歐陽子謙可不願把這擔子往身上攬。

  有一個她在身邊,就夠煩人了,要再多一個,他連想也不敢想。

  大塊頭一定沒有方法,否則現在他不會排斥所有的女人啦!想到此,田蜜兒呶呶嘴,再努力地開口:“大塊頭,其實這種作法是很要不得的,對不對?”

  “你是指?”他回過頭問。

  “因為被人拋棄就排斥所有的異性啊!”她還特別地在“被人拋棄”四字上加重語氣。

  “是很要不得的作法。”他頗有同感地點頭。

  見狀,田蜜兒可樂歪了。大塊頭的話正好在她預料之中!

  “所以,如果換作是你,你不會這麼做吧?這種行為既要不得,又是相當愚笨的,你不會吧?”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他總算嗅出個不對勁了。

  “你別緊張,我只是打個比喻,別無它意。”要是引起他的疑心,那可就糟糕了。

  “小不點,我看緊張的是你,你不會又想玩什麼遊戲吧?”

  “才沒有,我是看你開車無聊,說故事給你聽耶!”她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絞著手拼命想打消他的疑心。

  這妮子打從兒時起就學不會說謊,現在還是一樣,一撒起謊來就會不停地絞著手指。不過,不知道她為啥要說謊?歐陽子謙好笑地瞅著她絞動的手,以非常輕松的口吻說:

  “故事?這麼說你口中那位朋友的遭遇也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她的雙手絞動得更厲害,已出現拉扯的狀態。

  歐陽子謙知道再不結束話題,她的小手就不保了。

  “好吧!這是個真實的故事,我們甭提它了。”

  “不行!大塊頭,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這件事。”這才不枉費她使勁編故事。

  “為什麼?”這回他可真是一頭霧水。

  “因為這樣或許你能幫我找出方法。”

  “原來如此。我會好好想想的,不過在我想出方法之前,你暫時別去找你那位朋友。”田蜜兒太單純,被感染了不好的想法,可不是歐陽子謙所希望的。

  “我不找她,我找你便行。”

  “找我?”他一愣。

  “是啊!不緊盯著你,你怎麼會肯乖乖替我想方法?”是啊!她是該把他盯緊一些。

  歐陽子謙不禁浮現了無奈的微笑。他是該反對的,可是他的心卻由衷地笑了起來。

  從醫院到公司只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下車,田蜜兒馬上蹦蹦跳跳地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歐陽子謙則走在她後頭,露出微笑大聲喚道:

  “小不點,慢一點,小心你的腳!”

  田蜜兒倣若沒聽見地繼續往前跑,他知道就算她有聽到他叫喊,她也會當作沒聽見。思及此,歐陽子謙嘴角又掀起一抹苦笑。

  要想叫這妮子不動,除非她兩只腳全受傷了,否則就算一只腳還纏著繃帶,她也一樣活蹦亂跳的。

  “唉喲!好痛!”

  田蜜兒尖銳的叫聲立即拉回他的思緒,急急地朝她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可教歐陽子謙暗叫一聲事情不妙!他快步走上前,在田蜜兒尚未從驚嚇中反應過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攔腰抱起,身子急速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大塊頭——”田蜜兒感到莫名其妙,一口氣都尚未喘過來呢!

  “子謙!歐陽子謙,你別走!”傳來的是在電梯前撞倒田蜜兒的那位小姐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向後面,田蜜兒只來得及瞥見那位撞倒她的小姐氣憤地猛跺著腳,便被歐陽子謙抱進他的專用電梯。

  那個女人是誰?抬頭看向歐陽子謙依然看不出是何表情的臉,田蜜兒疑惑地皺起小鼻子。

  “大塊頭,她是誰?”她完全沒想到要叫他放她下來,反而將頭很自然地往後枕在他的手臂上。

  “某位人家的女兒。”

  這不是廢話嗎?“我是說,你幹嘛一見到她就逃之夭夭?是不是另有隱情?”

  “我只是不想見到她。”

  又是另一句再明顯不過的廢話!田蜜兒差點沒被他氣死,只好從一默數到十,壓制住想破口朝他大罵的衝動。

  “我知道。我想知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們已經到了,下來吧!”歐陽子謙轉移話題,並將她放下站在地面。

  田蜜兒沒注意電梯停住,以及它已經啟開大門等候她的腳邁出,只是一味地瞅著歐陽子謙,要得到他的回答。

  “小不點,走吧!”無可奈何地,他只好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臂,稍一出力,將她拉出電梯,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大塊頭,你還沒說為什麼呢?”

  “我討厭見到她,這理由夠充足了沒?”一聲大喝將田蜜兒嚇得怔在原地,傻傻地望著他生氣的怒容。

  歐陽子謙嘆口氣,不再理會她,一路拉著她來到他辦公室隔壁的經理室,不敲門便直接打開門走進去。

  坐在裏頭的黨劭傑一見來者是田蜜兒,馬上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朝她打招呼。

  “嗨!小不點,很高興又見到你。”

  對於他的殷勤,歐陽子謙只是沒好氣地瞟他一眼,匆匆地留下一句:“她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便往隔壁的辦公室走。

  “喂!我又不是——”常劭傑正想說他又不是“保姆”,但保姆二字在接觸到田蜜兒的眼睛時,立即被他咽下去。

  田蜜兒才不管這個常劭傑究竟想說什麼,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弄清楚大塊頭為什麼一見那女人就逃!

  就算再怎麼排斥女人,也不該會嚴重到看見女孩子拔腿就跑的地步。

  該不會在大塊頭眼中,她們是瘟神不成?

  因此,田蜜兒決定,今天非要向常劭傑問清一切。

  “劭傑,剛才我在樓下碰上一件很怪異的事,你知道嗎?”

  “你說了我就知道了。”他好笑地接口。

  “樓下有一位女人,身穿粉紅色套裝,腳踩著紅色的高跟鞋,臉上的粧很濃,左臉上有一顆美人痣,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描述得可夠清楚了,右手還怕他聽不清楚地指在左頰下方的地方,強調那女人的唯一特點。

  他當然知道她是誰,她正是子謙口中那位煩人客戶的女兒——鄭緒紅!就不知道小不點為何無緣無故提起她了?

  於是常劭傑很自然地把疑惑丟還給她:“我不知道。你問這做什麼?”

  “我看大塊頭好像很怕見到她。你知道為什麼嗎?”田蜜兒回答後又問道。

  “這個……”他搔搔後腦勺,支吾著。

  “你幹嘛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有好一會兒,田蜜兒以為常劭傑沒聽到她的話,因為他一直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皮連眨也沒眨。

  最後他才緩緩地開口說:“這種事問我沒有用,因為我恐怕不比你清楚,要知道答案,你還是得去問子謙本人才是。”

  常劭傑有意不讓她知道實情。

  事情適度地隱瞞,對往後的發展會更有幫助,這是他個人的經驗之談。

  “你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誰?”

  “我什麼都不知道。”常劭傑邊說邊搖頭。

  “那問你根本就是白問了,什麼都不知道,跟個大白癡沒啥兩樣,我看以後不必叫你劭傑,該叫你大白癡才是。”

  “小不點,我不過是稍微笨一些,稱不上大白癡這頭啣吧!”常劭傑還真怕她當真呢!

  田蜜兒笑容可掬地咧開嘴,樂歪了。

  “大白癡,我是說真的,如果你一天不告訴我那女人是誰,我就一天不幫你去掉大白癡的頭啣。”

  “喂!喂!我的大小姐,千萬使不得啊!”常劭傑可憐兮兮地垮下臉,這時候他總算真正見識到了這妮子的刁鑽。

  “我說使得,大白癡!”田蜜兒一直走到門口,才巧笑倩兮地回頭,並且朝常劭傑吐吐舌後,踱出了他的辦公室。

  這會兒辦公室裏傳出常劭傑哀聲連連的叫喊,而他的叫聲中依稀可聽見:

  “子謙,你這次可把我給害慘了!大白癡?這稱呼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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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5:34
第四章

       “聽說劭傑這幾天被你整得只要一看見你就逃,是不?”歐陽子謙在事件發生後的第四天聽聞到這已在公司上下傳開的小道消息。

  坐在椅子上的田蜜兒不但不反駁,反而從容不迫地頷首承認此事;是她做的事她一向不會逃避。

  “我只是叫他大白癡而已。”

  “大白癡還而已?劭傑怎麼說也是個經理級的人物,又一向自命不凡,你說,大白癡這稱呼不算是冒犯他了嗎?”歐陽子謙實在想笑,但要真笑出來,這妮子會更無法無天。

  “我才沒有損傷他人格的念頭,是他自己要一問三不知,我只好叫他大白癡了。”田蜜兒無所謂地聳聳肩。

  本來就是嘛!什麼事都不知道,不叫白癡該叫什麼?

  “你到底拿什麼疑難雜症去煩劭傑?”要有常劭傑不知道的,那倒是件不簡單的事,所以這會兒歐陽子謙也被勾起了興趣。

  “也沒什麼事啦!”她立即揮揮手,接著聰明地轉移話題:“對了,我來了好些天,你到底想出方法了沒?”

  “早想好了。”歐陽子謙笑著回答。

  “真的?快說來聽聽!”抓住他的手,她激動且興奮地大叫。

  歐陽子謙忍不住還是讓自己的感情溜了出來,望向她抓住他的小手,他的眼睛頓時充滿著無盡的寵愛。

  好笑的是,專心想知道他的“方法”的田蜜兒,完全像個後知後覺的大傻瓜,在他寫滿柔情的眼睛裏,她什麼也沒意會到,只是以著期盼的眼光,耐心等候他把方法說出來,好教她得以助他脫離困境。

  “這樣看著我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你還是用嘴巴說好了。”她以為他想用眼神告訴她。

  意識到自己的不小心,歐陽子謙馬上回過神,且平靜地眨著眼睛,顯然是想把眼中的愛意眨掉。

  再這樣不小心下去,他的一切心血都完了。他在內心如此警剔自己。

  清了清喉嚨,他終於開口:“方法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找出那個拋棄你朋友的男子,問出他為什麼要拋棄你朋友,這樣就行了。”

  “這樣就行了?”她半信半疑。

  “正是這麼容易。只要知道他為什麼拋棄你朋友,你朋友不也能知道她自己究竟錯在哪裏?一明白自己的缺點,或許你的朋友就不會再怪那個拋棄他的人了。”這是他剛才想到的“方法”。

  “大塊頭,你怎麼確定錯的一定是我朋友?”忘了自己口中的朋友是假的,田蜜兒一聽見他的話,立即不服氣地抗議。

  “我當然不能確定,這只是假設,你可以叫你那位朋友去試試看啊!”突然想到了什麼,歐陽子謙接著又說:“不過,小不點,你可要記得我是叫你的朋友去找他,不是你,你可別太雞婆。”

  “為什麼?”她倒是想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

  “對方是男生,你去只會壞事。”歐陽子謙絞盡腦汁想出了這個藉口,直覺地認為對方會先看上她。

  一想到會有此結果,他的身子一僵,開始後悔自己的提議。

  “我不會去。”總算她第一次不和他唱反調。

  不過根據歐陽子謙對她的了解,他腦中出現的念頭是,完全不能相信。

  這妮子這麼快就妥協,其中一定有詐!

  瞧見他眼中的不信任,田蜜兒老大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兒,忿忿不休地嗔怪道:

  “說不去就不去,難道我會騙你嗎?”

  “那可不一定!他在心中回道,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直接當著這妮子的面前說出來,頂多只把它們放在心上罷了。

  “好吧!我以我老蜜的人格保證好了。”田蜜兒做出童子軍的立誓手勢,朝著他保證。

  得到信誓旦旦的保證,歐陽子謙不禁莞爾,這才真正安下心來。

  另一方面,田蜜兒卻笑得更加開心。她是保證不會去找那位男生——因為根本沒這號人物存在嘛,但她可沒說不去找那位教大塊頭失戀的女孩喔!

  嘿!思緒轉到此,田蜜兒笑容更是加大,現在她知道那天撞到她的那個女人是何方神聖了……

  一定是那個人!

  腦中一有某個念頭,就急著付諸行動,便是田蜜兒的一貫作風。

  於是這會兒她正踩著輕快的腳步,向常劭傑的經理室跑去。

  經理室的大門一開,常劭傑立即抬起看向來處,結果這一看,教他手中的原子筆咚地一聲落在桌面上。

  出現在門口、頑皮地探出一顆頭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他近日來最怕見到的女魔頭。

  “小不點,有……事嗎?”

  睨著他那不自在的臉,田蜜兒輕笑出聲,這才走進來。

  “你想好了嗎?”

  “想好什麼?我不記得你交代我什麼事!”常劭傑驚坐起身子,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再三喚他大白癡。

  “小不點,我恐怕是忘記了,你不妨再重新說一次。”這次他一定盡力完成她所交代的。

  “嘿!就是那位這裏有顆痣的女人啊!她是誰?”田蜜兒舉起手放在左臉頰上。

  “你說的就是那件事?”又是那檔子事,唉!他還以為……

  看見她正經八百地朝他點頭,常劭傑重重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子謙的麻煩轉移至他身上來了?

  “你就當忘了這件事吧!”

  偏偏他愈是不想說,田蜜兒對那女人就更好奇。

  “為什麼你和大塊頭都瞞著我這件事?”她想不透,這實在沒道理。

  “因為這根本不算是件事。”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田蜜兒感覺自己快氣炸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那個女人正是拋棄大塊頭的人,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什麼!?”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常劭傑幾乎要從椅子上摔下來。

  他以萬分詫異的眼神看著語出驚人的田蜜兒。

  後者在看見他絕妙的表情後,心中更是肯定自己所猜想的錯不了。

  遂地,她決定不再麻煩常劭傑,轉身就要走。

  常劭傑從震驚中,不,該說是從不敢置信中回過神,一回過神,他馬上叫住她急著離去的腳步。

  “小不點,等一下,你誤——”

  “我不陪你了。”既然已明白拋棄大塊頭的女人是何許人,她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

  她覺得現在自己最該做的,是設法找到那位不知名的女人,才是首要之務。

  她老蜜就要看看那位看來不怎麼特別吸引人的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拋棄大塊頭!

  像大塊頭這般好條件的男人她也不要?田蜜兒心裏想著,要是把大塊頭送給她來當情人,她可是求之不得哩!而那個女人竟然棄他如敝履?

  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等——等一下,她在想什麼?田蜜兒突然間回過神,馬上羞紅臉暗斥,把大塊頭送給她……她才不要呢!

  不管這是違心之論,或是肺腑之言,田蜜兒當下決定忘掉它。

  田蜜兒倒是完全不浪費時間,她直接找上歐陽子謙的專用秘書沉袖香,心想,這個成天守在老板身邊的秘書,總不會連這種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吧?

  沉袖香,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個非常中規中矩、做事認真的女人,而這也是歐陽子謙特別信任她的緣故。

  “嗨!沉秘書,工作忙嗎?”

  “還好,田小姐。”沉袖香對這位田蜜兒可說是相當友善的。

  整間公司上下,何人不曉得這位小女生在這裏具有多大的特權,雖說她本人並不清楚她自己擁有那麼大的權力,但全公司的人員還是不敢招惹她。

  “叫我老蜜。沉秘書,我有個小問題是否能請教你?”要田蜜兒這麼正經說話,這可是生平第一次。

  “你盡管問好了。”沉袖香顯得受寵若驚,口氣免不了有些失措。

  但田蜜兒沒空去理會她的失常,目前還是她的問題最重要。

  “你知道這裏長顆痣的女人是誰嗎?前些天她還來過呢!”田蜜兒再次把手放至左臉頰上,生動地描述那位女人的特徵。

  沉袖香幾乎一下子就會意過來,於是她慎重地點頭,說:

  “我當然知道她是誰,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

  “哦……這麼出名?”想到歐陽子謙和常劭傑兩人還為這種家喻戶曉的事情瞞著她,田蜜兒心中不免有氣。

  注意到她陰鬱的神色,沉袖香以為自己說錯話,馬上補充道:

  “田小姐——我是說老……蜜,你不用為這件事生氣,董事長根本不喜歡她。”

  聞言,田蜜兒頗為詫異地睜圓了眼睛。

  “誰說我生氣了?好吧!就算我在生氣好了,我也不是在為大塊頭生氣,你……你以為我和大塊頭……你錯了,我和他才不是情侶呢!”田蜜兒急急辯解。

  她在心中不免感到好笑,竟然有不少人以為她和大塊頭是一對?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一樁!

  不知這事教大塊頭知道了會做何感想?想必一定是大笑三聲,接著——不,不對,大塊頭根本不會笑,他恐怕連怎麼笑都忘了呢!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高興就是了。

  沉袖香對於她的否認,只是訝異地挑挑眉毛,並不再多說什麼。

  “沉秘書,你還沒告訴我她是誰呢!”見她不回答,田蜜兒催道。

  “她是公司一個客戶的女兒,叫做鄭緒紅。”沉袖香在一陣深思下,還是決定不把鄭緒紅在倒追歐陽子謙的事說出來。

  不管眼前這位田小姐心裏怎麼想,她總認為她和董事長之間絕對不簡單。

  “鄭緒紅?她在哪裏做事?”

  “目前在為她父親做事。”

  “哦!”田蜜兒皺皺小鼻子,便不再多說,朝沉袖香說聲謝謝,人已往外面跑去。

  就在她跑進電梯沒多久,常劭傑也從經理室出來,往沉袖香的方向走來。

  “袖香,她對你說什麼?”在辦公室裏頭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真弄不懂這小魔頭又想做什麼?

  “她想知道鄭緒紅究竟是——”

  她的話未說完,常劭傑便打斷她的話,急問道:“你告訴她了?”

  看到沉袖香點點頭,他知道大勢已去。

  這下真怪他自己多事了,沒事幹嘛胡扯出子謙失戀的謊言,才會使那個熱心過頭的小魔頭這麼熱中於這整件事!這是常劭傑在辦公室裏思考半天得到的結論。

  他可以肯定小不點一定是在為此事奔忙,而他——天生大嘴巴,真是不該胡說八道的!

  現在看他要如何向子謙解釋這件事了,但願子謙能永遠不發現引起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正是他……

  不過,常劭傑也知道,他這希望恐怕不會如願以償。

  歐陽子謙開完會議,就發現他的經理常劭傑這會兒又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裏,舒服地斜靠在沙發上。

  “我請你來是來偷懶的?”

  “子謙,我現在可是有事才來找你的。”常劭傑立即端坐起。

  他已經決定要向子謙當面自首了,自首總比教他自己發現的好。

  歐陽子謙狐疑地挑高半邊的眉毛,顯然不相信這小子會有所謂的要事。

  瞧見他那鄙夷的神情,常劭傑可大為不平了,立即朝他大呼小叫地: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是好心好意想來警告你一件攸關你一輩子幸福的事耶!”

  “攸關我一輩子的幸福?”歐陽子謙更是滿臉的不信。

  “你一定還不知道小不點——你那個寶貝蛋現在人在何處吧?”

  聞言,歐陽子謙看向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個早上沒看到她了。

  真不知這妮子又跑到哪個部門散步、聊天了。

  “用不著看,她現在不在公司。”

  “你又知道了?”他倒是不清楚劭傑幾時成為小不點的保姆了,這想法令他覺得很不是滋味,但他立即甩開它。

  “我當然知道,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必須先保證不會對我動肝火。”常劭傑是這麼打算的。

  不曉得他又在玩什麼把戲,歐陽子謙沉思地睨著他好半晌,最後才懶洋洋地點點頭,給常劭傑想要的承諾。

  得到保證,常劭傑開始將自己先前在車上對田蜜兒胡扯瞎說的事一一說了出來,並且還將她誤以為鄭緒紅是拋棄他的人的情況招供出來。

  歐陽子謙愈聽臉色愈是鐵青,嚇得常劭傑有好幾次都無法把話說完,就怕歐陽子謙會有雷霆大怒,一掌劈死他。

  “子謙,我這可是為你好,小不點對於你說討厭她的事,氣得只差沒吐血,我怕你一時衝動造成日後的危機,因此我才——”

  “你才自作主張地替我編了這麼一套謊言,說我被女人甩了!?”現在他明白前些天田蜜兒反常的舉動,以及究竟為何說謊的原因了。

  原來那呆瓜以為他——這也未免太好笑,他歐陽子謙會教一位女人甩了?

  除非那女人就是田蜜兒,否則他還想不出有誰能像她一樣耍得他團團轉呢!

  看著歐陽子謙不茍言笑、森冷嚴肅的表情,常劭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急急說道:

  “子謙,我只是想幫你,如果我早知道小不點會這麼熱中於這件事,我不會信口開河。”

  “算了,現在再說這些也於事無補,我們還是把那個惹禍精找回來才是。”

  歐陽子謙不再斥責他,反而抓起外套,朝著門口邁出腳步。

  不過當他的身子走出辦公室時,他才發現常劭傑依然還呆愣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見此狀,他回頭喊道:

  “你還呆在那裏做什麼?和我一塊走,你不是說過鄭緒紅的事交給你嗎?現在有這機會,你還在蘑菇些什麼?”這時候他真感嘆,自己為何會有他這一號朋友呢?

  聞言,常劭傑隨即從椅子上一彈而起,身子快速地奔向門口。

  “我這就送你去!”

  說完常劭傑搶先走進電梯,頭也不回地。

  在後頭的歐陽子謙只是搖著頭,無奈地看著被關上的電梯門。

  唉!那個白癡,他還沒上電梯呢!

  走出鄭氏企業的大門口,歐陽子謙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心裏正慶幸地想,好險!這次有劭傑跟來,否則這會兒被鄭緒紅強吻的人就是他了。

  想到剛才的那幕情景,他就覺得好笑,他和劭傑不過才走進招待室沒一會兒,門外就突然衝進一位身穿大紅色緊身衣的女人,直直朝他的方向衝來,那氣勢可謂是銳不可擋,當下讓他們兩人全傻了眼。

  他——歐陽子謙差一點就忘了要立即反應,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人肉做的戰車直直向他撞來,所幸就在事情發生的前一秒,他突然回過神來,隨即伸手一拉,就將同樣呆望著前方的劭傑一把拉向前。

  結果當然用不著多解釋,原來想獻吻的鄭緒紅,那朱紅嬌嫩的嘴唇剛巧印在幸運的劭傑半張開的唇上。

  而他自然是把握機會立即從現場消失,讓他的經理兼好友獨樂樂去了。

  不知道現在進行到哪個階段了?他好笑地坐到汽車上等候著好消息。

  才這麼一想,鄭氏企業大門口走出一臉氣憤的常劭傑,他正一路念念有辭地走來。

  “怎麼?平白得來一個吻,這待遇還不好?”歐陽子謙將頭探出車窗外看向他的好友,隨即注意到常劭傑臉上那再明顯也不過的五指山。

  常劭傑立即沒好氣地瞪向他。

  “你沒看到我的待遇是什麼嗎?”常劭傑把“受獎”的那一面臉展現出來。

  歐陽子謙忍不住便大笑起來,他知道現在發出笑聲不是個好時機,但常劭傑那模樣——左臉上的五指山,再加上嘴唇上的紅唇膏……實在太好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子謙,若不是你突然拉我向前,我根本——”

  “你根本就錯失了這麼好的一次機會,不是嗎?”他太了解常劭傑的為人,等會兒他氣就消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常劭傑本想發火,但他偏頭想了好半晌,接著才摸摸後腦勺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要不是你,我又怎會知道鄭緒紅這個女人原來這麼迷人哩!”

  “迷人?”歐陽子謙不能茍同,心裏還真怕這小子會被一個吻迷暈頭呢!

  “我是說她的吻功啦!哇 !那真不是蓋的,哪天你——”瞧見他歐陽子謙的臉色,常劭傑勉強地吞回原來那個建議,改口道:“你可以找小不點試試呀!”

  “你的思想放幹凈些!”歐陽子謙著實受不了他,嘆口氣:“小不點呢?你不是說她來這裏,人呢?依我看你一定是搞錯了。”

  此時常劭傑也在想,他一定是搞錯了,否則他怎麼會突然覺得那個鄭緒紅很迷人呢?

  望見好友一臉癡呆相,歐陽子謙不自覺地笑了;看來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一樁喜事要報到了。

  當然,那是指那個纏他纏得緊的鄭緒紅真對他歐陽子謙死心的一天。

  不過,歐陽子謙旋及又想,現在他該操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那個時常把小事變大事的小不點;萬一她真以為他曾經失戀過,事情對他而言可是相當糟糕。

  有時他常自問,拒絕履行婚約是否是項錯誤的決定?他知道,他也非常肯定,自己對小不點那分真摯的心是不會隨時間而改變。然而,縱使他不變,他能要求小不點也做到這一點嗎?尤其是在她本人根本不知道有這項婚約存在時。

  歐陽子謙明白,自己永遠也辦不到強迫她遵守承諾嫁給他。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這個世紀,指腹為婚幾乎已不存在了,而他也不想因為這個不具約束力的承諾綁住了她。

  他要的是一分最真的愛、一分小不點自己選擇的愛;他希望她愛上他,而不是被迫嫁給他。

  而這個理想一直是他的目標,他也有信心會有實現它的一天。

  因為這樣,所以他拒絕履行婚約,而他也不曾有後悔的一天,他會等到小不點長大而且想愛人的那一天;對此,他歐陽子謙是相當有自信的。

  思及此,歐陽子謙對自己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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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6:08
第五章

       “老爸爸,你幹嘛拉我回家?”在歐陽企業大門口被父親發現的田蜜兒,這會兒是一肚子的火氣。

  她只不過是從歐陽企業出來罷了,她那個老爸爸竟然氣得像她身犯滔天大罪,直拉著她上車,一路上也不和她說話,徑自緊繃著臉,真是莫名其妙!

  瞧,就像現在,老爸爸這會兒坐在他的專用單人沙發上,對於她的問話是連哼也不哼一下,倣佛她當真惹惱他了。

  田蜜兒認真地睨向父親,還是瞧不出個端倪來。

  “老爸爸,你是怎麼了?無緣無故拉人家回來,現在又不跟我說明原因,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她可受不了沉默太久。

  “你說,你到那小子的公司做什麼?”田尚賢也忍耐不了多久,便將怒氣發洩出來。

  “那小子?”

  “那小子就是歐陽家的大兒子,那個拒絕娶你的渾小子!”

  田蜜兒才不管什麼渾小子,她注意到的是田尚賢所說的話最後面那一句。

  “老爸爸,你說什麼?拒絕娶我?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田尚賢遲疑了一下,真是後悔自己一時氣火攻心,以致忘了該保守住秘密。

  這下看他如何收拾殘局。

  “老爸爸,你別拖延,我要知道你指的究竟是什麼!什麼拒絕娶我?這件事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還有,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大塊頭了?你倒是說說看。”

  “蜜兒,你一下子說這麼多,老爸沒法子全部回答。”事到如今田尚賢只有盡全力拖延下去。如果他老婆在就沒問題了,偏偏這時候家裏頭就剩他們父女兩人,教他根本無處討救兵。

  “那我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老爸爸,你不老實說,以後我就不再和你說話!如何?”對付自個兒的父親,田蜜兒是相當有信心的。

  迫於無奈,田尚賢只能點點頭,在女兒的惡勢力下,他是不得不低頭。

  “很好。老爸爸,所謂大塊頭拒絕娶我是什麼意思?”

  “還不是歐陽子謙不想履行婚約!”

  “婚約?什麼婚約?”

  “你和他指腹為婚的婚約。”

  “指腹為婚?老爸爸,你有沒有搞錯?大塊頭足足大我有八歲耶!這樣哪來的指腹為婚?我還在老媽肚子裏的時候,他已經是兒童了。”現在她總算明白歐陽子夏口中的指腹為婚是真有其事了。

  “那小子就是指著你媽的肚子說要娶你的。”

  聞言,田蜜兒是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指著老媽子的肚子,就叫做指腹為婚?這是哪門子的指腹為婚法則?

  “當時我們家和歐陽家關係良好,因為那小子從小就生得一臉斯文俊秀,所以這場婚事就以口頭約定的方式成立了。誰知道那小子根本不吃這一套,在老爸上門提起婚約的那一天,竟然一口回絕這件婚事,你說氣不氣人?”

田尚賢以為女兒這次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事情證明,他錯了。田蜜兒是很生氣沒道理,可是她氣的是——

  “老爸爸,你怎麼可以厚著臉皮去跟大塊頭提起這早八百年前就不該存在的婚事?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哪!”為此,她十分憤怒地將目光瞪向田尚賢。

  田尚賢被女兒訓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這年頭只有女兒訓父親的分,哪有父親教訓女兒的事存在;在商場上,田尚賢可以叱吒風雲,所向無敵,但在大女兒面前,他就只能低聲下氣地討好她了。

  沒辦法,田尚賢徑自嘆氣,誰叫他是“孝女”那一典型的標準父親呢!

  “老爸爸,你說話啊?”田蜜兒實在氣不過,老爸爸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呢?

  現在她知道大塊頭為什麼總是以非常奇怪的眼神望著她,想必他是納悶,為什麼在他拒絕婚事後,她還厚著臉皮找上門吧!

  思及此,田蜜兒不禁生起一肚子的悶氣,愈想她愈是不甘心。一想到自己這麼關心他,怕他翹辮子,又怕他因為受挫而失去信心,盡心盡力待他這位兒時的玩伴,而他……竟然拒絕履行婚約!?

  他怎麼不想想,就算他想娶她,她也不一定會歡天喜地嫁給他,更何況她連有此念頭也沒有。

  瞧著女兒憤怒的表情,田尚賢嘆口氣,安撫她說:

  “蜜兒,老爸是為了你的將來設想,看在那小子一人獨挑大梁,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老爸才想,既然這個年輕人有能力掌控他父親留下的事業,想必也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但老爸可沒想到那小子會拒絕這檔婚事,蜜兒,

老爸當時才是下不了臺呢!”想到那次受辱的情形,田尚賢又是一臉的怒相。

  “大塊頭怎麼可以這樣欺負老爸爸!”田蜜兒聞言火氣更旺,真想立刻就找那小子算帳。

  “那小子說得可絕了。”田尚賢再接再厲說著。

  “他怎麼說?”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那小子說他不是一定非娶你不可,說你老爸不該拿這種不具約束力的承諾來強迫他娶你。”

  “他真這麼說?”她完全不敢相信爸所說的話是真的,要說被迫的人,也不會是他,她這一方還未欣然接受呢!

  這會兒田蜜兒胸中那把怒火燃燒得更盛、更旺,她巴不得現在就能扔把刀子刺死他,這次她絕不再擔心他翹不翹辮子,若是死掉了更好!

  “別為這件事生氣了,蜜兒。你媽說得對,你年紀尚小,根本用不著擔心。”田尚賢見女兒怒衝衝的表情,立即安慰她;婚約事小,教他的寶貝女兒氣傷了身子可劃不來。

  “我才不是為不能嫁給他在生氣,而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拒絕婚約,要說該拒絕的那一方,也應該是我對不對?老爸爸?”

  “對極了!這才是我女兒該說的話。”田尚賢滿意地笑顏逐開。

  真是什麼人教出什麼樣的女兒,這話一點也錯不了!

  所以,田蜜兒暗自下決定,她絕對不原諒他,那個混帳大塊頭,她會找他算帳的!她對自己說,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會向他討回公道。

  “對,我絕對不原諒他!”晚上一吃完飯,田蜜兒走進房間說的還是這句話。

  “老姊,你說你不原諒誰?不會又是子謙大哥吧?”。田蜜糖在床上抬起頭,好奇地詢問。

  剛才在飯桌上,她就看出老姊的不對勁了。一整個晚上,她都顯得心神不寧,似乎正在為某件事氣惱,現在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真不假!田蜜糖暗自得意地想著。

  “就是他!老妹,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田蜜兒氣得將事情全盤說出來。

  半晌,田蜜糖聽得是目瞪又口呆,一張嘴巴張得大大的,對於田蜜兒所描述的事,她只能以一句話來回答,那就是——不可置信!

  子謙大哥是老姊指腹為婚的丈夫?

  就算老姊說了,她還是不能相信這是個事實。

  “老姊,沒騙人?”

  語畢,田蜜糖得到的是一記又大又衛生的白眼。

  那雙白眼的主人沒好氣地哼道:

  “你要不信就去問老爸爸好了,何況子夏也曾經問及我這件事。”

  “子夏也知道?”田蜜糖立即心花怒放地問。

  “是啊!整件事大概就只有你和我兩個笨蛋不知道了。”

  “嘿!老姊,笨蛋的是你,這件事幹你老妹我何事?”

  “瞧你說得這麼高興,難不成看我像堆垃圾地被丟棄你很稱心如意?”見田蜜糖心情愉快,田蜜兒更是滿臉的不悅。

  “老姊,你誤會了。你像垃圾地被拋棄,身為老妹的我面子也不好看哩!”

  “算你還有良心!老妹,你看我該怎麼做?是當作沒這件事發生,還是另想辦法?”抑制住怒火,她平靜地問。

  “當然是想辦法報仇!老姊,你原本的火爆脾氣躲哪兒去了?這時候你應該是氣憤難當得直想發火。”田蜜糖一臉的疑惑。這一刻老姊怎麼反而過於平靜了?怪哉!

  聞言,田蜜兒輕笑出聲:“誰說我不氣,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會不會替我打抱不平,才故意試探你。

  一整晚,她滿腦子想的全是這檔子事,說她不生氣簡直是天方夜譚,絕無可能。

  “原來你在試探我啊,我還在想你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呢!老姊,怎樣?現在你可有方法報仇?”

  報仇?是啊!她是該報這一記拒婚的仇,否則大塊頭不當真看輕了她。田蜜兒報仇心意更加篤定,有她老妹在一旁幫忙,她有信心能整倒他。

  “你覺得呢?IQ很好的老妹?”她刻意奉承道。

  “又來這一套,老姊,我真服了你。”

  “這就是有老妹的好處啊!”田蜜兒走過來坐在床上,擠眉弄眼的模樣真是好笑到家了。

  田蜜糖見狀,不禁發出吃笑聲,這才準備將她早想好的方法說出來。

  “老姊,我想了一個方法,你可以試試看。”

  “什麼方法?”

  “就是你盡其所能地讓子謙大哥愛上你,然後再狠狠地甩掉他,這辦法夠絕吧?”田蜜糖得意洋洋地笑說,她有自信這方法一定行得通。

  “老妹,你別說笑了,大塊頭都拒絕婚事了,他就是不喜歡我。”真是的,不說還不氣,現在再度提起,田蜜兒又是一肚子火。

  看見田蜜兒滿臉的怒意,田蜜糖只是淡淡一笑,接著才緩緩說道:

  “老姊,我不是在說笑……”

  輕輕拉著田蜜兒的耳朵,田蜜糖把其中的緣由一一說出來,田蜜兒聽得是全神貫注,一臉崇拜相;這會兒她覺得她這老妹真是個不可忽視的高手,連她這個已經自稱是很聰明的老蜜,都不得不對她老妹的一番見解自嘆弗如了。

  好半晌過後,只見她一味地點頭,嘴角也因期待而開始向上彎起,接著她喜孜孜地笑說:

  “老妹,咱們就這麼決定了。”

  “老姊,老妹就等著看好戲了。”

  兩姊妹一同歡天喜地彼此微笑著,那笑容倣若在訴說她們已成功在望。

  不過,就是不知道田蜜糖究竟同她老姊說了什麼……


  隔天早晨,田蜜兒特地一大早就起床,動作極快地打扮好自己,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她笑容滿面地正想走下樓——

  “老姊,你這麼早準備上哪兒去?”田蜜糖睜開惺松的眼睛,從床上坐起身子,並且叫住了田蜜兒。

  “我現在就要去辦我們昨天商量好的大事,老妹,你等著看吧!”

  這又是她老姊的作風,總是迫不急待地做一件事;她田蜜糖倒覺得什麼事都可以緩一緩,唯獨睡覺不行。

  “好吧!只要你別忘記那條禁忌就行了。”揮揮手,田蜜糖懶懶地又往床上躺回去。嗯!還是睡懶覺最好。

  “放心,老妹,現在我是討厭大塊頭已到了極點,絕對不會去喜歡他,讓自己計劃失敗的。”說著她已走出房間門。

  在床上幾乎就要再度沉睡的田蜜糖,口中卻喃喃著道:“老姊,我指的又不是現在……”

  可惜急著下樓的田蜜兒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踩著樓梯,鬥志高昂地一面微笑,一面想著待會兒怎麼進行她報復計劃的第一階段。

  “蜜兒,一大早你打算上哪兒?”正準備前去上班的田尚賢停下腳步,問著他這位難得早起的女兒。

  “秘密!”她不打算告訴老爸爸,這事要教他知道,一定又會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然後不讓她出門,這麼一來事情就無法順利進行了。

  “你這孩子還會有什麼秘密,去吃早點。”江蓉之走出廚房。“至於你,老公,還是趕緊去上班吧!”

  說完,江蓉之便拉著女兒走進廚房,將丈夫丟在外頭。

  田尚賢見狀,只是苦笑,接著身子便往大門口邁去。

  廚房裏,江蓉之抓著田蜜兒的手,笑著問:“蜜兒,告訴我,你生老媽的氣嗎?”

  “生老媽子的氣?”田蜜兒不解。

  “是啊!關於歐陽家的那件婚事,你不生氣?”

  “氣啊!但那又不關老媽子的事,我才不會生你的氣呢!”

  “那就好!你老爸爸昨兒個夜裏告訴我時,我還一直擔心你會怪老媽。”江蓉之拉著女兒往椅子坐下,又為她盛了一碗粥後,才又笑道:“你爸昨天一直擔心你,一直到好晚才睡去呢!”

  “老媽子,老爸爸不會以為我在氣他吧?”田蜜兒驚呼,自己倒是全忘了這件事。

  其實正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她怎麼可能不明白老爸爸的心意呢?

  “誰說不是,昨兒夜裏他擔心得幾乎睡不著呢!”江蓉之好笑地說。

  “老爸爸真是的,我再怎麼生氣,也不會連老爸爸也一起氣進去的。”

  “我也是這麼告訴他。蜜兒,我就說你是長大了嘛!”江蓉之以非常滿意的神情打量著女兒婷婷玉立的模樣。

  田蜜兒則回給母親一個肯定的微笑;她很高興老媽子總算看出了這一點。


  常劭傑才剛到辦公室,身子尚未坐穩,田蜜兒的人已經從外面跑進來,手裏還端著她特地從餐飲部買來的營養早餐,一面笑瞇瞇地朝他甜甜說道:

  “劭傑,你看這是什麼?”她獻寶似的捧高手中的早餐盤子,一面悄悄注意常劭傑的反應。

  只見後者臉上交錯著各種表情,顯然不敢相信田蜜兒竟會替他送早餐來,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預兆。

  這事教子謙知道了,他鐵定倒大霉!

  “小不點,你是不是跑錯辦公室了?子謙的辦公室是在隔壁。”他抬抬下巴,指向隔壁。

  “我知道啊,但我是來替你送早餐的。”田蜜兒一派天真地微笑。

  “為我?”常劭傑張口結舌,嘴巴張得甚大。“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再見。”將早餐放置在桌上,她不理會常劭傑突然整個呆住的臉,奔向門口,在走出門的前一刻,才旋過身來對他說:“親愛的,我中午再過來。”

  說完,她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接著靠在門板上忍不住興奮地笑出聲來。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常劭傑受驚的程度有多大呢!一思及此,田蜜兒不由得再次吃吃笑了。

  她幾乎等不及看那個大塊頭有何反應了。

  “老蜜,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沉袖香走過來笑望著她。

  “是啊!剛才我向我喜歡的人表白了耶!”田蜜兒一副心花怒放地看著沉袖香。

  也許她可以藉由沉袖香將消息傳開,屆時大塊頭要不知情也難嘍!田蜜兒徑自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她知道公司的職員們總免不了愛嚼舌根,而她打算充分利用這一點。

  “你喜歡的人?真的?”沉袖香果然好奇地看著她,一面緊瞅著她背後的門,似乎在思索她所告白的人是何許人。

  瞥見沉袖香的眼光直望著自己背後的門,田蜜兒暗自得意,並讓自己臉上出現一抹難為情的紅潮。

  “被你發現了,是不?”

  “你是說——常經理!?”沉袖香訝呼,可說是相當吃驚。她一直以為老蜜和董事長才是一對的;他們倆那麼“速配”,老天也太愛作弄人了。

  絲毫不覺沉袖香的婉惜,田蜜兒只是紅著臉,一面輕輕點個頭。

  “沉秘書,你一定不能告訴別人哦!尤其是大塊頭。”其實她最希望沉袖香立刻跑去告訴歐陽子謙,但她當然不能告訴她。

  “董事長?為什麼?老蜜,難不成你怕他會阻礙你?”女人就是會幻想,連沉袖香也不例外。

  田蜜兒笑在心底,一面搖搖頭。“才不是呢!大塊頭不會阻礙我,他反而會想助我一臂之力。你一直知道的嘛,他待我就像他親妹妹,所以我才不想讓他知道。”

  沉袖香認同地點點頭。她就是看董事長待老蜜的樣子,才以為他們是一對呀!可惜的是她看走了眼。沉袖香暗暗遺憾地想,但另一方面卻覺得這檔子事還是讓他們的董事長知道的好。

  讓董事長助老蜜一臂之力,總比她一人奮鬥要好多了。

  “老蜜,有人在旁幫你忙要容易許多。”

  “才不要,那多不好意思!沉秘書,拜托你千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老蜜,你只管放心。”沉袖香決定不做正面回答。

  和田蜜兒相識這段時日以來,沉袖香一直對這小女孩印象不錯,因此她認為適時助她一把也是應該的。

  瞧見沉袖香沉思的表情,田蜜兒知道自己報仇計劃的第一個階段行動,已經成功了。

  哈哈!真是太好了!她暗自歡呼,一面眉開眼笑地抓著沉袖香的手,興奮地說:

  “沉秘書,謝謝你。”

  天地為證,她絕對是真心對她說謝謝的。

  畢竟有她替自己傳送消息,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此,田蜜兒笑容更加可人……


  這會兒,沉袖香找上她在公司的好朋友高玉芬,並將田蜜兒的事說出來,她是想聽聽高玉芬對此事有何意見。

  真讓老蜜獨自一人奮鬥?沉袖香但覺不妥;身為第一個發現此事的人,她有責任助老蜜一臂之力。

  “你說呢?玉芬?”

  “你管這些做什麼?”高玉芬一副此事幹她何事的表情。

  “老蜜人很可愛,我總不能讓她在愛情路上吃癟吧!”沉袖香解釋。

  高玉芬聞言,立即想起田蜜兒平常找她聊天的情景。那女孩怪可愛的,不幫她是有些說不過去。

  “是該幫她這個忙。”最後她回答。

  沉袖香立即眉開眼笑地看向她。“所以你也讚成我把這件事告訴董事長嘍?”

  “如果董事長不發火的話。”對於沉袖香口中提到他們的董事長對田蜜兒只有兄妹之情,高玉芬可不這麼以為。

  但沉袖香已經沉迷在“助人為快樂之本”的信念裏,這會兒她是等不及想立刻告訴歐陽子謙,哪管得了高玉芬嘴巴在念些什麼。


  得到好友的意見,沉袖香立即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等候歐陽子謙的來臨。

  過了好半晌,董事長的私人專用電梯打開,出現歐陽子謙的身影。他西裝筆挺地走向辦公室,表情一如往常,絲毫不覺他的秘書有何不對勁,當然也不知道沉袖香幾乎是屏息等候他走來。

  現在的沉袖香認為自己身負重任,所以她連大氣也不敢喘;萬一弄巧成拙,老蜜大概會恨她一輩子!

  歐陽子謙一直走到她的座位旁,沉袖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董事長——”

  “早,沉秘書。”以為她在打招呼,歐陽子謙回她一個微笑。

  幾乎在他快走進辦公室時,沉袖香才從他的笑容中回過神。

  “董事長,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哦!進來吧!”

  歐陽子謙先行走進去,將外套掛好後,才轉身面對他的秘書,納悶地看著她。

  “有什麼事?是客戶打電話來?”

  “不是。”沉袖香先是搖搖頭,接著才說:“董事長,我是為老蜜的事情——”

  “你是說小不點?”歐陽子謙直覺地以為田蜜兒又出事了。“她怎麼了?”

  這妮子為什麼總愛給他惹麻煩?!

  “不,我是說,剛才我碰見她,她在常經理的辦公室裏。董事長,她——”

  “沉秘書,你是來打小報告的?”他有些不悅;不管那妮子在別處做什麼,都不需要他的員工特地跑來告訴他。

  望見他緊崩的臉,沉袖香不由得開始擔心自己做錯了。她不是該多管閒事,萬一為此惹火董事長,那就大事不妙了。

  心裏一這麼想,沉袖香立即決定將此事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來……

  結果才一說完,她馬上後悔自己的行動了。

  董事長這會兒哪裏像老蜜口中所說的那樣,他看起來是嚇人的,一張臉緊崩著,臉部的線條僵硬得宛如崩緊的弦,銳利的眼眸正露出危險的信號。

  沉袖香不知道那代表什麼,但卻因此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液,身子不住地打哆嗦。

  這一刻她真希望剛才自己什麼話也沒說,惹惱董事長是她最不敢想象的惡夢。

  “你是說真的?她真是如此告訴你?”歐陽子謙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目光像兩道利刃直射向沉袖香,嚇得她眼中的淚水開始凝聚。

  “我……我是聽她這麼說的……”她知道董事長很嚴厲,但一直到這時候她才真正見識到。

  “喜歡常劭傑?她真這麼說?”歐陽子謙可以感覺到所有的自制力從他身上抽離,現在他最想做的是,狠狠掐住常劭傑的脖子,向他問清楚這檔子事。

  如果他再任由此事發展下去,那麼就該死了!他可不想真成為了殺人犯。

  “是的……老蜜說董事長會幫她,所以……”沉袖香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好。

  注意到沉袖香蒼白的臉色,歐陽子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怒氣發洩在這位可憐的秘書上,霎時他充血的腦袋這才緩和了下來。

  “你可以下去了。”

  得到特赦令,沉袖香逃命似的奔出辦公室。

  見狀,歐陽子謙只能怪自己一時失控,才會這般牽怒別人。

  然而,不管沉秘書說的是否屬實,歐陽子謙心想,他該給劭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相信以他對劭傑的了解,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除非他看走了眼。

  當然這一切還是決定於劭傑接下來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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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6:39
第六章

      來了,他總算真的來了,她可是等候多時了呢!坐在經理室的田蜜兒望著外面,心中喜孜孜地叫著,一面快動作地站起來,嘴巴驚慌地大叫著:

  “好痛,我的眼睛跑進蚊子了,好痛!”隨著叫聲而來的是一陣抽泣。

  聽到抽泣聲,常劭傑莫名其妙地抬起頭。這一看,使得他連忙起身奔向她,一面抓住她的手問道:

  “怎麼了?”看她哭紅眼睛,常劭傑真怕極了歐陽子謙這時候殺進來。

  “眼睛好疼,有蚊子跑進去了。”田蜜兒拼命眨著眼睛,壓低聲量道。

  “別動,我來幫你。”常劭傑一心想幫她,根本不曉得他正一腳踩進她的陷阱裏。

  田蜜兒一面仔細聆聽外頭的腳步聲,一面扭捏地扭動身子。

  常劭傑只好無奈地輕聲說:“別動,我會輕輕的,等一下就好了。”

  剛走進經理室的歐陽子謙聽到常劭傑最後說的這句話,他的反應是跨大腳步直接上前拉開這會兒在他眼前靠在一塊的兩人。

  身子猛地被拉開,常劭傑不解地看向手臂的主人,這一看,教他當場嚇直了身子。

  只見歐陽子謙這會兒鐵青著一張臉;做他的朋友這些年來,這可是常劭傑頭一次見到他如此生氣哪!不會吧?他徑自想道,子謙不會這樣就誤會他了吧?!

  “子謙,你別誤會,我和小不點只是——”

  “我們只是抱在一起而已,什麼也沒做。”田蜜兒很遺憾似的說。

  只是抱在一起而已?聞言,歐陽子謙臉色更加陰冷,銳利如刀刃的眼神射向常劭傑。

  常劭傑頓時明白他的忌日在眼前,如果子謙想要他的命,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但他才不要死得這麼冤枉!

  “子謙,你別聽她胡說,她一向愛開玩笑。”如果換作是往常,常劭傑會將此事輕松帶過去,但今天非同小可,光是歐陽子謙的臉色就很不對勁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大塊頭,你會幫我對不對?”田蜜兒甜甜笑著,一面抓著他的手臂。

  歐陽子謙的反應是直接抓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常劭傑,顯然正在思考著自己是否應該一拳揍向他。

  常劭傑不免替自己憂心忡忡;倘若小不點再玩火下去,他的這一生肯定要完了!

  不理會常劭傑拼命向自己打來的暗號,田蜜兒只是密切地盯著歐陽子謙,觀察他的表情。

  噢!他在生氣,而這正是她想要的;有反應就表示老妹所言不假,大塊頭將會開始在意她。

  正所謂男人永遠對得不到的東西,尤其是女人有興趣——這是她老妹的荒謬之論,一開始她是這麼認為,但此刻大塊頭的反應卻教她覺得老妹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當你在他身邊時,他不當你是個寶;當你離開時,他又會很不是滋味。就算他不要你,也不會讓別人擁有你,這就是男人。

  昨晚聽老妹說這論調時,是很好笑的,但這會兒用在大塊頭身上不也一字不差,形容得一點也沒錯?!

  他就是這種人!田蜜兒忿忿不平地想道。

  既然如此,就休要怪她無情了!如果他第二次被女人甩了——也就是她——那也是他活該,她絕不會可憐他。

  這時候的田蜜兒看來已下定決心。

  大塊頭準備接招吧!從現在開始,他最好祈禱自己不要當真愛上她,否則她絕對會好好地整死他!

  想到將來可以狠狠地甩掉他,她不禁巧笑嫣然地緊瞅著他。

  “小不點,你就不要鬧了,行行好,告訴子謙,我跟你什麼也沒有吧!”常劭傑在一旁央求她。

  歐陽子謙可聽不下去了。“夠了!劭傑,我了解你的為人,我相信你不會對她有所企圖。”說到這兒,他看見常劭傑吁了一口氣。他接下去又說:“至於你,小不點,跟我走吧!”

  他轉身往門口走,一面稍為加重力道地拉著她跟他一塊走。

  “大塊頭,等一下,我有話——”

  “有話到我辦公室再說。”

  他不容許她抗議,一路上幾乎是架著她的身子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走進自己偌大的辦公室,歐陽子謙將她扭動的身子強置在椅子上,並將她的雙手抵著椅背限制了她的行動,這才緩緩地低下頭,克制自己的聲量道: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昨天你不是才在為我——”察覺自己顯些說錯話,他停頓一下,又往下說:“你不是才在為你那位朋友奔忙嗎?這會兒怎麼又去驚嚇劭傑了?”

  “我已經決定放棄那件事了,因為我發現另外一件事比那件事更重要。”田蜜兒仰起頭,差一點就撞上他俯下來的臉龐。

  歐陽子謙立即反應極快地抬起頭,但終究不夠快,還是被她給撞疼了下巴。

  “什麼事?”他撫著下巴咕噥著。天知道這一刻他多想給她第一個吻,但不行,在她未解釋清楚,以及自己尚未冷靜下來之前,都不是吻她的最好時刻。

  “我發現劭傑沒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嗎?”

  “哦?”他不懂,這哪裏是個問題?

  “所以我想,我可以自告奮勇做他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這下歐陽子謙可沒聽錯了,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大吼。

  “我說——”

  “我知道你說什麼,但為什麼?”他真是後悔剛才沒先將常劭傑給宰了。

  “你在生氣嗎?”

  “我沒在生氣。”他想也沒想便說。當然,就算他在生氣,他也不會告訴她;這小呆瓜根本什麼都不懂,告訴她也沒用。

  “小不點,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見田蜜兒遲遲不開口,他開口催著。

  “不為什麼,昨天我老妹告訴我,我已經高中畢業,是該交個男朋友了,我想,既然我需要個男朋友,而劭傑又沒有女朋友,我和他當然可以湊成一對。大塊頭,你會幫我嗎?”

  他會就該死了,他只會盡全力破壞!

  “小不點,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沒有女朋友?”他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倘若這妮子的女性意識已抬頭,那麼他根本不用再苦苦等下去,而他確信自己也不想再等了。

  “你沒有嗎?那好啊,我幫你介紹個女朋友。”她一副對他夠好的表情睨著他,心裏簡直是樂歪了。

  他總有一天會被她氣死!她就不會把他和她湊在一塊?歐陽子謙心裏直嘆氣。

  “恐怕你這法子行不通,如果你硬要當劭傑的女朋友,你肯定會破壞了一樁好姻緣。”

  “怎麼說?”她佯裝疑惑,不過倒是當真不明白這會兒歐陽子謙所指何事。

  “劭傑已經有女朋友了。”

  “騙人。”

  “那個叫鄭緒紅的女人,就是劭傑的女朋友。”

  “胡說,我才不信。”她表現得真是唯妙唯肖,不過在她心中卻出現一道疑問不得其解。

  鄭緒紅?她不是甩掉大塊頭的女人嗎?這會兒怎麼變成劭傑的女朋友?

  難不成還有第二個鄭緒紅?真是奇怪!管它的,還是她的正事要緊。

  “小不點,我還會騙你不成?劭傑的的確確有女朋友,不相信你待會兒可以向劭傑求證這件事。”歐陽子謙才不管常劭傑會如何否認,這時候打消田蜜兒找他做男朋友的念頭,才是最重要的。

  “哦……”田蜜兒佯裝沉思地偏過頭,手支著下巴,用一副衡量的表情緊瞅著他。

  歐陽子謙發現自己幾乎是屏息等候她的答案,當然他不會允許她有另外不同的回答。

  除了他,誰都不能成為她的男朋友,從現在起,他要盡力做到讓這小呆瓜明白這一點。

  不過,她再這樣繼續看著他不做回答,他可不保證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再等候下去,這幾年他等得可夠久了。

  “小不點,你考慮得怎樣?”

  “考慮得怎樣?我要考慮什麼?”她睜大眼睛,納悶地望向他。

  對於她的愚笨,他只是暗嘆口氣。反正歐陽子謙家也不需要一個太聰明的女主人,想要讓這小呆瓜的智商高一點,就算了吧!

  “劭傑已經有女朋友,如果你真要個男朋友,就找我吧!”

  “找你?”田蜜兒訝呼,心裏卻哼道,哈!這正是老妹所預料的結果。

  但,她是不會教他這麼好過的,非得好好刁難他才行。

  “你是說——你要介紹男孩子給我?”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又是另一聲嘆息,但他並不氣餒,再接再厲地說: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自己——”

  “你是說——你?你——你——”田蜜兒的表情就好像他說的是外星人說的話那般吃驚。

  所幸他是個非常有耐性的人,否則真不知道這時候是該一把抓住她的肩狠狠地吻她,還是直接一拳打昏她。

  都這個時候了,這妮子還在和他打馬虎眼,真不知她是裝傻,還是天生下來就如此的笨!

  “小不點,我們從小就認識,我有責任照顧你,如果你想要男朋友,找我便行。”

  “找你?你是說,你來給我當男朋友?”她故作驚詫狀。“這樣行嗎?你那麼老!”

  她停頓一下,愉快地看他的表情更往下沉。嘿!活該!

  “我還沒邁入三十,小不點。”他當真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自己哪裏老得不能當人家的男朋友了?

  “我忘記了,我以為當董事長的人都至少四十歲了。”田蜜兒存心氣死他。

  無奈,他別的沒有,就是有耐性。“隨你怎麼認為,但是你要找男朋友的念頭最好立即打消。”

  “你怎麼出爾反爾?是你說要做我的男朋友,現在怎麼可以又反悔?”田蜜兒一副指責的表情瞪著他。

  歐陽子謙樂得悄然掀開嘴巴,說道:

  “我沒反悔,只是叫你最好放棄找別人的念頭。”

  “好,走吧!”

  “走?到哪兒?”他問。

  “去聽劭傑怎麼說啊!如果他言明沒有女朋友,我——”

  “你還是會考慮他?”歐陽子謙很難接受自己是田蜜兒第二個選擇的事實。

  “沒錯!我就是看他順眼。”

  言下之意是,他歐陽子謙教她看不順眼了?歐陽子謙搖搖頭,不願接受這個想法。

  而他擔心,再這樣下去,劭傑總有一天會被他當成是要命的情敵除掉!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但他發現,這一刻他喜不喜歡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小不點走離自己的生命。


  常劭傑自出娘胎以來,首次有這種腹背受敵的感受,夾在歐陽子謙以及女魔頭田蜜兒的中間,他這才領悟到做人的困難。

  於是這會兒他是連話也不敢吭上半句,就怕一坦白招供,他也跟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但……沉默不語恐怕更不為田蜜兒所接受。

  “劭傑,你說話啊!”只見她死命催著:“我的話你沒聽懂嗎?那好,我再說一次,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常劭傑吞咽了一抹口水,猶豫地看著歐陽子謙,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是正確的答案。

  “劭傑,你就老實告訴她吧!”歐陽子謙在旁說道,但他平靜的口氣卻教常劭傑非常不安。

  當子謙以這種口氣說話,他鐵定是心中在冒火!常劭傑毛骨悚然地暗想。

  左看一眼上司兼至友,右看一眼那隨時會要人命的女魔頭,常劭傑依舊拿不定主意;說他根本不知怎麼一回事也許更為恰當。

  天知道他究竟該說什麼?!

  “劭傑,你是啞巴不成?”田蜜兒可等不及了。

  只是要他說有或沒有這麼簡單而已,他犯得著苦著一張愁臉嗎?大白癡就是大白癡,先前的稱號還真是錯不了!田蜜兒心中想著,小手也徑自抓著常劭傑的手,使勁搖晃著。

  “你知道這個做什麼?”他決定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妥當,尤其是他的上司歐陽子謙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他是一點小錯也不敢犯。

  “她是在想,如果你回答沒有女朋友,她就打算自告奮勇做你的女朋友,劭傑!”歐陽子謙替她回道,但最後的劭傑二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常劭傑的反應當然不是大呼萬歲,反而以一臉擔心、害怕的表情看著田蜜兒。

  那表情凈是寫著——不會吧?!

  “自告奮勇做我的女朋友?”

  “是啊!如果你沒有女朋友,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但如果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當然不會奪人所好。”田蜜兒一副她對他可好的表情。

  那表情看得常劭傑是心驚膽戰,又心惶惶的。

  “我……”他簡直是嚇呆了。

  女朋友?就算他沒有——本來他就沒有——他也不敢坦白招供。

  小不點耶!子謙心中的寶貝,他要敢做她的男朋友,無非是不想要命了。

  思及此,常劭傑隨即納悶地看向他的上司。這會兒就不知道子謙是在打什麼主意了,竟然眼看著他心中的寶貝在他面前求歡,卻只是沉著一張臉?

  不對勁!而且是大大的不對勁!

  但此時此刻,就算心中有上百個疑問,礙於情況不明,常劭傑硬是把疑惑按下;他想,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困境再說吧!

  “小不點,我……女朋友……呃……”

  “大塊頭說你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田蜜兒傾身靠近他,心想,這大白癡最好按照她老妹猜想的進行下去,否則她第一個不饒他!

  有女朋友?這是幾時的事?他自己怎麼不清楚?常劭傑當下一愣,未能及時開口否認。

  “那個鄭緒紅啊!大塊頭說她是你的情人,究竟是不是?”田蜜兒好心好意地提起這號人物,暗自期望他最好懂得順著她的暗示接下去。

  “鄭緒紅?她?”常劭傑傻傻地重復道,接著才恍然大悟地直直點頭。“沒錯!她正是我的女朋友,沒錯!”

  繞了一大圈,他可總算弄懂了。原來如此,還好他懂得保持沉默,否則這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難怪子謙要在一旁虎視眈眈了,原來如此……

  唉!想到這裏,常劭傑不禁替自己捏了把冷汗。有小不點這個女魔頭在,他是一日也不得安寧,竟然算計算到他頭上來!

  看來往後他得小心謹慎一些了。

  “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田蜜兒做戲般的垮了一張臉。

  “沒錯!”倘若子謙要他替他背黑鍋,他常劭傑也只有挺直背脊,承受那個既美傃又惹火的“黑鍋”。

  “可是,我以為——”

  “你的以為錯了。走吧!別打擾劭傑辦公了。”歐陽子謙沉默好久,這會兒總算適時地開口。

  聞言田蜜兒撇撇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辦公室。

  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歐陽子謙這才轉身面向常劭傑。

  “劭傑!有你的!”

  “甭謝我,這黑鍋我背得很愉快。不過,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沒事竟冒出她想做我女朋友的話來!”他可是大大吃驚了一驚哩!

  “天知道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歐陽子謙聳著肩,臉上的表情可是滿臉的無可奈何。

  “你是說——”這全是小不點的主意?常劭傑立即反應過來。

  “沒錯!她說……”歐陽子謙平靜地把田蜜兒先前說過的話轉述了一遍。

  他才說完,常劭傑立即突瞪雙眼,滿臉錯愕地看著他。“她真這麼說?”

  “我的話會是假的?”

  “可是小不點為什麼要這樣做?”常劭傑說完,突然想到上午發生的那件事。

  難道……這一切都是預謀?

  “可能是她同情你這個大情人沒有女朋友吧!”歐陽子謙咬緊牙,口氣相當不悅地硬擠出話來。

  常劭傑甚至連哼一聲也不敢,他知道事情恐怕是難以收拾了。


  “現在你可以死心了吧?”

  “死心?什麼意思?”田蜜兒從椅子上抬起頭,手捧著雜志納悶地問道。

  “劭傑已經有女朋友的事。”

  “哦!你真奇怪,我死不死心又不關你的事,你幹嘛這麼關心?”她故作疑惑地蹙起眉頭,心裏卻早已樂翻天了。

  哼!他果真開始在意她了。老妹說的沒錯,男人就是壞蛋一個!

  不想做解釋,歐陽子謙走向自己專屬的辦公桌後,往皮椅一坐,開始埋頭於公事中,倣若剛才的問題不曾存在過。

  田蜜兒可不會這樣就善罷甘休,他這人一埋首於工作中,只會沒完沒了,等到他再次抬頭的那一刻,天已經黑去一大半了。

  “喂!你今天晚上帶我去PUB,每次我要自個兒進去,都會被人趕出來。”因為他們認為她未滿十八歲,無論她怎麼辯解也沒用,就連拿身份證出來也無濟於事。

  “去PUB?”他頭也沒抬便問。

  “對,我要去——”釣男人,而且就在他面前這麼做!不過,此時此刻她自然不會這麼老實告訴他,嘿!這可是她和老妹想出來的妙計呢!

  “你該不會是想去見識一下那種地方吧?”歐陽子謙擺出不讚同的神情,心裏但覺奇怪。

  “沒錯!你要不要帶我去?如果你沒空,沒關係,我找劭傑——”

  “我會帶你去,不過不準你在那兒喝半滴酒。”無可奈何地,他還是答允。

  這正是她所期待的——魚兒已經上鉤了。

  接下來,她會教他讓醋給熏死、嗆死!哼,誰叫他竟然拒絕娶她!

  從現在開始,是她老蜜發飆的時刻了,而這個不識貨的大笨蛋,就等著被她活活氣死吧!

  正當她心裏忙著高興慶祝的同時,歐陽子謙剛好抬起頭來密切地注視著她。

  不對勁!他心想,今天的小不點真的很不對勁!光從她的表情看來,不難得知這妮子一定在玩把戲,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罷了。

  但無妨,猜不透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他可以從她的舉止看出端倪來;倘若再不行,那麼他歐陽子謙也只有見招拆招了。

  而這一向難不倒他。

  他知道晚上之約,一定有什麼在等著他……


  就算已經知道今晚有什麼等著自己,但看著田蜜兒當他的面跟別人打情罵俏起來,而且還是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歐陽子謙頓時覺得他所有的理智,以及一向引以為豪的自制力都搶著要爆開來。

  他不清楚小不點這麼做是何用意,但有他在的一天,他的妻子、他未來孩子的母親,就絕對不能在他面前勾搭別人。

  除非他死,否則誰都別想。

  引爆怒氣的歐陽子謙,邁開腳步直直走向那依然不知死活的田蜜兒;後者這會兒可是巧笑倩兮地對圍著她的一堆男士們頻頻微笑。

  那笑容說有多媚就有多媚,簡直足以教人骨頭酥軟得站不住腳。

  但另一方面,她卻謹慎地注意著歐陽子謙的一舉一動。這下大塊頭肯定氣瘋了!瞧,他不正朝她這頭走來了嗎?

  看著歐陽子謙大步朝自己走來,田蜜兒心兒砰砰直跳,嘴角可愛地微微向上揚。

  等著瞧!還不止這樣呢!

  心裏頭這麼一想,她隨即伸出小手隨便抓了一個離她最近的男孩,俏臉配合地仰起。

  “喂!和我跳支舞。”

  身穿皮衣、皮褲,一身是勁的男孩,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傻傻地看向她。

  從他那呆瓜似的表情看來,不難想象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麼多出色的人群之中雀屏中選。

  田蜜兒才管不了這人是不是智商不高的笨蛋,小手徑自拉著他往舞池中央走。

  再不走就遲了,大塊頭已經進入禁區了,她才不想在遊戲尚未開始之前,就被他逮住哩!

  歐陽子謙在三步遠的距離外看見田蜜兒的行動了,他趕忙加快腳步,但顯然還不夠快,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拉著一個張大嘴巴的男孩步入舞池。

  現在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怒氣漲得有多高,但是他終究忍了下來。

  不管小不點在玩什麼把戲,這一刻他最需要的是冷靜,理清眼前這一切再行動不遲。他硬是在心裏如此告訴自己。

  不管她是故意也好、不經心也罷,他總會瞧出個端倪。歐陽子謙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不知他心裏是怎麼想的,田蜜兒只知道她快被眼前這個笨蛋踩死了。

  不會跳舞也就算了,幹嘛還猛對她的腳踩個不停呢?就是故意的也沒他這麼準!

  真是個舞癡!她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她的小腳不瘸掉才怪!

  “我來吧!”這時總算有個好心人出來拯救她可愛的小腳了。

  抬頭一看,田蜜兒心虛地微笑。她不想心虛的,但見大塊頭臉上那如寒冰般冷酷的表情,她除了心中有一絲竊喜之外,剩下的就是不由自主產生的心虛了。

  “是你真好。”她假意地奉承著。

  歐陽子謙瞟了她的俏臉一眼,心想,這丫頭學會如何撒謊了。

  “我不是帶你來這裏勾搭男人的。”

  哈!他吃醋了,大塊頭掉進醋桶快被淹死了!

  “我才沒有。”心裏正高興不已,田蜜兒嘴裏卻否認自己在勾搭男人。

  “沒有?是誰一直掛著淫蕩的笑容頻頻對那些男人獻殷勤的?”他抬抬下巴,指向吧臺前的一群男士。

  “我哪有……生氣了?”她期待地仰起臉蛋,密切地看著他。

  “生氣?”突然間他懂了。原來從頭至尾,這妮子為的是……引發他的怒氣?

  這表示——她是故意的?

  許久以來他一直期待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這妮子總算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了,不是嗎?

  從常劭傑事件,到今天在PUB裏勾搭男人,或許都只是她的虛招?

  愈想愈有可能,歐陽子謙極力忍住,不讓自己滿腔的笑意宣洩出來。

  “是啊!你生氣了?”氣死最好!她暗叫。

  “是很生氣,走吧!”他決定讓她得到她想要的。

  這小呆瓜想要他生氣,那麼就讓她如願以償好了。

  “走去哪裏?”她還有最後一招尚未使出呢,現在怎能走?

  但在歐陽子謙強大的拉力之下,田蜜兒終究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PUB,並且被硬給塞進汽車裏。

  她知道這場鬧劇此刻正式宣告終止,因為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大塊頭這會兒恐怕是真的被她惹毛了。

  雖然氣死他、讓他被醋意給淹死,一直是她心中所願,但瞧見他雙眼迸出憤怒的火焰,卻使得她忍不住替自己捏了把冷汗,不由得擔心起來。

  田蜜兒開始期望自己將他氣死之前,可別先成為她怒火下的犧牲品。

  她一向不怕他,但這會兒……她不再那麼有把握!

  一直過了好半晌——

  “你要帶我上哪兒?”為自己操心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不是往她家前進。

  “回家!”

  “回家?這條路又不是通往我家的方向。”他該不是氣得想在郊外解決她吧?

  “誰說要回你家,我們上我那兒。”

  “為什麼?”

  “等會兒你會知道為什麼。”

  “這麼晚了,你不怕我爸會殺死你?”她氣呼呼地威脅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又不是沒住過那裏。”

  “現在不一樣,你——”

  “現在怎樣?伯父跟你說過了什麼,是不?”歐陽子謙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地看著她。

  不會吧?這妮子……

  “什麼說過什麼?你不是在生氣,幹嘛這麼多話!”她閃爍其辭,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歐陽子謙笑了,但那種笑跟沒笑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

  “我是在生氣,等一下你會為自己今晚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的。”

  聞言,田蜜兒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幹嘛多嘴提醒他,不過她才不相信他會對她怎麼樣。

  她田蜜兒的脾氣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何況這整件事錯的人是他。

  所以他自然不會對她下手的,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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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聲聲尖銳嚇人的哀號與尖叫從歐陽家的屋裏傳出,隨著尖叫聲響起的是一連串怒吼。

  “住手!你這下流的小人!住手!”田蜜兒大叫著。

  歐陽子謙對著她的怒叫充耳不聞,大而渾厚結實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翹起的臀部上。

  “你立刻停止,立刻停止打我!”

  田蜜兒怎麼也沒想到一和歐陽子謙走進屋子,他這小人會二話不說地直接將她按倒在他結實的大腿上,開始不人道地拍打。

  一開始她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以致沒有立即反應,等到她一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再怎麼掙扎也無法從他掌握中逃脫。

  但她不會就此認輸,只見她一面大叫他住手,一面奮力地掙扎著。

  很快地,歐陽子謙發現田蜜兒的力氣大得出乎他意料之外,只好使出全身的力量緊緊按住她蠢動的身軀。

  “你盡管叫吧!我會打你到承認自己不該在PUB裏勾搭男人為止。”

  “我沒有!該死的是你,再打我,我會反擊的,不要以為我個子小就好欺負!”想當然耳,田蜜兒是死也不會承認。

  “你趕快認錯就少挨些疼痛。”歐陽子謙卻執意打到她承認為止。

  “住手!我恨你,我討厭你,你這混蛋!”她只是大叫不停,一面有力地踢著雙腿。

  歐陽子謙手也沒停,劈哩叭啦地發出拍打聲。就算他的力道不是非常大,但光聽那打到臀部上的聲音,就足以教人膽戰心驚了,更別提田蜜兒一向高傲的自尊心。

  她是敵不過他的力氣沒錯,但她恨不得能咬他的肉、啃他的骨,最好疼得他喊救命。

  心裏的主意一定,田蜜兒馬上付諸行動,大嘴一張,皓齒一咧,狠狠地、十分用力地便朝他的小腿肚咬去。

  這使得歐陽子謙當下痛得齜牙咧嘴,差點沒將她整個摔往地上。

  “你這支小野貓,把嘴放開!”他咬緊牙低吼。

  她是連回答也懶得回答,依然死命地咧著一排利齒往他的小腿肚進攻。

  “小不點,把嘴放開。”

  “不要!”她大叫,順便讓自己的嘴及牙齒休息一會兒。

  天知道他連小腿肚上的肉都結實得很,咬得她的牙齒又酸又疼。

  趁她放松之際,歐陽子謙當機立斷地扳正她的嬌軀,讓她面對著自己。

  一看到他的臉,田蜜兒馬上朝他露出整排看起來洗得非常幹凈的牙齒,做出還想咬他的架勢。

  見狀,歐陽子謙禁不住爆出笑聲,怒火隨之消失,而他的嘴巴也愉快地湊向她。

  “我會讓你如願以償,倘若你喜歡咬人。”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解,但還來不及弄清他的語意,田蜜兒發現自己已經被他俯下來的頭給擋住了視線;只見他的臉龐在她眼前不停地擴大,接著她便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依稀感覺他的唇正密封似的貼著自己的。

  等……等!她知道這是什麼,田蜜兒突然眼睛大睜,木愣地瞪著他。

  他在吻她?!沒錯!這個宣稱不想娶她為妻的人,這會兒正厚臉皮地強吻著她,而且……

  “住……手……”她恢復意識,開始猛烈地掙扎。

  但她再怎麼掙扎,也無法擺脫他熾熱的雙唇,反而他的唇就像蜂兒見到蜜般的緊攫著她不放。

  漸漸地,在他堅持的熱吻中,田蜜兒逐漸迷失了自己……畢竟是高中剛畢業的小女生,在他有技巧的密吻中,她忍不住顫抖著身子。

  咬他、打他,隨便什麼都可以,就是別讓他佔便宜!她的心裏是這麼想,但她的身子卻自己作主地靠向他。

  而她的唇半啟,但不是想咬他,反倒是任由他的舌尖暢行無阻地闖進……

  “大哥,你怎麼這麼晚才——”歐陽子夏睡意濃厚的聲音在樓梯上出現,打破了樓下兩人渾然忘我的親密氣氛。

  再笨的人也知道自己打擾了什麼事,歐陽子夏頓時僵住身子,張著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大……哥……我……”

  “進房去!”歐陽子謙詛咒一聲,隨即將懷中的人兒放開。

  “別走!子夏,你大哥打我,你要幫我。”田蜜兒轉向樓梯上的歐陽子夏討救兵。

  “老蜜,那……那不是打你,大哥是在吻你。”歐陽子夏不敢相信,田蜜兒會把吻當成是打她?

  就算沒看過電視,也看過少女漫畫吧!怎麼連吻和打也分不清?

  田蜜兒杏眼圓瞪,歐陽子謙則哈哈大笑;這是他頭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我是說剛才……你大哥打我,不是現在……不是你看到的……”

  “大哥打你?”歐陽子夏看向歐陽子謙依然帶著笑意的臉。

  “子夏,別理她,你去睡覺。”

  聞言,歐陽子夏隨即往房間的方向走。

  “別走!子夏,怎麼連你也不幫我?”田蜜兒氣急敗壞地大叫。

  歐陽子夏只是愛莫能助地看她一眼,無可奈何地走進他的房間。

  田蜜兒氣惱地奔向前,但一個小板凳橫在她跟前,一不小心她顛躓了一下,連連驚叫出聲:“哦——喔!”

  只見她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揮動著,但沒有一絲能力挽救她向前跌倒的不雅姿勢。

  碰地一聲!田蜜兒以極其笨拙、可笑的模樣,摔得四腳朝天。當她歪歪斜斜站起來時,歐陽子謙掩著急湧出口的笑聲,望著低咒幾聲、雙手搓揉著臀部的她悶笑;顯然這一摔恰好正中她先前挨打的部位。

  而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不讓笑聲逸出唇間,但強烈的笑意仍聚集在他胸口,形成一陣悶悶的咕噥笑聲。

  田蜜兒根本不須回頭就知道歐陽子謙對自己笨拙的表演有何反應,她怒氣衝衝地回過身,朝他破口大罵:

  “你還笑!都怪你,你是個大壞蛋、王八蛋、臭雞蛋——哇!”隨著一連串怒罵聲而來的,是突然潰決的哭泣聲。

  她都摔得痛死了,他這小人還敢笑他!田蜜兒一面吸鼻子,一面恨恨地想著。

  “你摔傷了嗎?”老實說歐陽子謙大吃了一驚,他知道她一向愛哭,但這麼突然的痛哭,這還是頭一次。

  “對!我的屁股痛死了啦!這都怪你!”她哇哇大叫。

  見狀,他這才緩下緊張的情緒,拉著她貼近自己。田蜜兒想也沒想便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哭泣之餘還暗自希望能用淚水淹死他。

  微抖著的雙肩不規律地他眼前顫動,歐陽子謙不由得看得好心疼。

  田蜜兒卻在他懷中哭得更厲害。她是故意要將他上好的襯衫哭溼的,但她不會教他知道,否則他才別想這樣摟著她。

  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他像哄小孩子似的捺著性子,柔聲說道:“不哭了,小不點。”

  見她依然抽泣著,最後他只好貫徹寶寶策略,坐到一旁將她拉坐在膝上。

  這番舉動可教她總算抬起了頭,且不再淚眼婆娑,反而氣得呼呼地瞪著他。

  “你又想打我了,是不是?”他正想回答,她搶先一步又開口:“哦!你甭想,你再打我,我會哭得左右鄰居全跑來看你的惡行惡狀。”

  歐陽子謙悶笑出聲,大手拍拍她。

  “我真的打痛你了嗎?”他知道那力道還不足以打死一支蚊子呢!

  “誰說沒有,我身上的細胞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她氣道。

  “那你現在該知道,好女孩是不該隨便勾引男人了吧?”

  “我沒有。要說幾次你的耳朵才聽得進去?”

  “不管有沒有,下次別這麼做。”

  說來說去他還是不相信她。

  “不相信就算了。你氣消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嗎?”她急著回去向老妹報告好消息呢!

  “現在很晚了,今晚你睡在這兒。”

  “不行。”要被老爸爸知道了,不氣死他才怪!

  “怎麼個不行法?你忘了小時候你常住在這裏。”

  “那是以前,現在不行。”

  “折騰了一天,我累了。來吧!我帶你上樓。”

  “我說不行。”

  “我說上樓。”

  “不行!”

  “上樓!”

  根本拗不過他的堅持,最後田蜜兒還是在她以前住的客房住了下來。

  但今天的挨打,她絕不會忘記。先前她不過是不想對他發脾氣;她還要使他愛上自己哪!怎麼可以沉不住氣呢?所以她忍了下來。

  等到時機成熟,她會一次還給他。

  想著想著,她漸漸沉入夢鄉,而夢的另一端是歐陽子謙那熾熱的雙唇正偷襲著她……


  歐陽子謙突然睜開了眼睛,豎起耳朵聆聽著房間外頭細微的聲響。這一聽,他突然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是她——小不點!他怎麼忘了這妮子的先天毛病呢?!

  急急忙忙地衝出房間,他正好看見歐陽子夏也自房間走出來。

  “大哥,我以為你忘了呢!”歐陽子夏打著哈欠說。

  “沒事,我來照顧她,你去睡吧!”

  歐陽子夏再一次聽話地回房。

  來到走廊,果真看到田蜜兒閉著眼睛正往樓梯的方向走,他立即快速度地衝向她,在她跌下樓梯的前一秒攔住她的身子,並一個使力將她抱至胸前。

  將她輕輕地放回客房的床上,歐陽子謙這才走出客房,心想,今晚是很漫長的一夜。

  果不其然,第三次攔住她身子的歐陽子謙,眼睛充滿血絲,而她老大姊卻睡得十分舒服。

  無可奈何之際,歐陽子謙用上了最後一招,把她帶往自己的房間,並將她箝制在他的手臂中,這才得以解除危機。

  接下來的夜裏,歐陽家果然在平靜中度過。


  “你該死的偷襲我!”

  歐陽子謙在一陣吼叫以及捶打中驚醒,接著便發現田蜜兒柔軟的身軀正伏在他身子上。

  “你這下流的鼠輩,竟然偷襲我,你該被抓去下油鍋才是!”原來那不是夢!田蜜兒暗叫。昨晚他在夜裏偷吻她,都不是她以為的只是做夢而已。

  可惡!他明明都拒絕娶她了,幹嘛還做出這種下流的行為?

  心裏不解地思索著,突然間她睜大了眼……該不是老妹的妙計已經奏效了吧?

  他當真開始在意她?

  嘿嘿!說不定哪……

  所以他昨晚強吻她,半夜偷吻她,現在又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原來如此!總算冷酷的他也上鉤了。

  愈是這樣想,田蜜兒就愈是肯定自己的猜測錯不了,而這使得她笑靨如花,樂得不可開交。

  “你在說什麼?!”突然,房間門被打開,田尚賢怒火狂熾地出現在房門口。

  床上的兩人立即大吃一驚地跳起來,要不是歐陽子謙眼明手快地摟住田蜜兒,恐怕這會兒她已經從床上摔到床下了。

  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這一刻老爸爸肯定氣瘋了。

  但是,老爸爸可不能壞了她的計劃啊!

  “老爸爸,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立即胡亂找話題。

  “伯父。”歐陽子謙什麼話也沒多說。

  “下來,蜜兒。”

  “老爸爸,我沒有做什麼,你千萬別——”千萬別壞事啊!她在心中祈禱。

  田尚賢不理會女兒的話,等了一整晚沒見女兒回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上這裏要人。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真的讓他在男人的床上找到她。

  這幕情景令田尚賢感到憤怒,以及一絲絲養兒不孝的心痛之感。

  田蜜兒看得出來,她的老爸爸這次是真的發火了,但她沒有做的事又該怎麼解釋?

  只見她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平常的古靈精怪在這一刻全派不上用場。

  即使知道女兒正急著想解釋,田尚賢也沒給自己女兒半點機會,反而看向一直默默不說話的歐陽子謙。

  “子謙,我要你的一句話。”

  “老爸爸——”天啊!田蜜兒幾乎看到自己和老妹的計劃就要化為烏有了。

  “我會娶她。”歐陽子謙說。

  “不管這一刻是否正是所謂的時機成熟,他知道除了這一條路,再也沒有別條路可走。

  田尚賢滿意地掛起笑容。

  但這話聽在田蜜兒耳裏,卻宛如喪鐘一樣。毀了,她和老妹的妙計全毀了……

  這都是老爸爸惹的禍!


  “什麼?!你被老爸爸當場捉到和子謙大哥躺在床上睡覺?”田蜜糖上學回來聽見田蜜兒的戰果報告,驚訝萬分地大呼出聲。

  田蜜兒無奈地直點頭。

  “怎麼會呢?”

  “我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會和子謙大哥睡在一起?”田蜜糖做出吃驚狀。

  “我就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半夜夢遊到他的房間,然後醒來就躺在他身上了。”

  “不是,一定是大塊頭半夜偷襲我!”田蜜兒極力否認。

  “是哦!子謙大哥要是偷襲你,那麼你們會在客房被發現,怎麼會是在主臥室裏?何況子謙大哥不是這種人,他是個正人君子。”田蜜糖以著“八成是你”的眼神瞅著她老姊看。

  “你少瞎說,前陣子你不也說他不是好人的。”田蜜兒力挽狂瀾,奮力為自己辯解。

  “說他是壞蛋的是你,老姊!好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什麼?”

  “你不會告訴我老爸爸就這樣算了吧?”

  “你想可能嗎?是大塊頭說他會娶我,老爸爸才善罷甘休的。”

  “真看不出來老爸爸是這種人。”

  “是啊!老妹,這下我們的計劃全毀了。”

  “你這一說我才想到,是全毀了,現在你在子謙大哥的眼中更卑下了,因為你是他被強迫不得不娶你的罪魁禍首。”

  聽田蜜糖這麼一說,田蜜兒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她才不想要大塊頭這麼看待她。

  “我不會讓老爸爸這麼做的,你等著瞧吧!再不行,我可以隨便找一個願意娶我的人嫁了,大塊頭就不會怪我了。”

  “老姊……”田蜜糖暗吃一驚。不會吧,老姊她……

  “嗯,如果行不通,說不定我可以這麼做。”

  “老姊,那我們那個使他愛上你,然後你再狠狠甩掉他的計劃呢?”

  “既然全毀了,還提它幹什麼?”

  “也許我們可以讓子謙大哥娶你之後再施行也不遲。”田蜜糖異想天開,小少女的心思就是和常人不同。

  “然後賠上我一生的青春?NO,行不通,我才不要嫁給這個人,然後讓他來恨我一輩子。我同意整死大塊頭是因為我不會嫁給他,但在結婚之後才甩掉他,那只會害了我自己一生。”

  “不一樣哦!老姊,今天你的想法不一樣了哦!”田蜜糖意外地看著她。

  田蜜兒吃笑出聲:“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大概是老爸爸毫不留情地逼婚,讓我在瞬間長大了,至使今天早上的我和昨天晚上的我有了一些些不同的改變。”

  回家的一路上,她想了好多,而歐陽子謙站在大門口不發一言的表情,也如影隨形地充斥在她腦海裏。

  想必他是在生氣老爸爸逼他說出那句話吧!

  他不想娶她也就算了,何必擺出那麼難看的臉呢?會的,她田蜜兒會想到辦法的。

  她就不相信她不嫁,老爸爸能拿她怎麼辦!

  “是嗎?老姊?”田蜜糖喃喃地道。

  老姊是不一樣了沒錯,但真的是老爸爸逼婚造成的嗎?

  她總覺得老姊不一樣的因素,也許是……談戀愛了……

  昨晚老姊一定不單單只和子謙大哥睡在一起這麼簡單而已……


  “大哥,怎麼回事?田伯父一大早來是為了……”歐陽子夏著急地走進歐陽子謙的辦公室。

  這是他上班一個月以來,第一次來到頂樓,在這裏他一向不喜歡讓別人知道他和大哥是何關係。

  唯獨今天是例外。

  “他看到我和小不點躺在一塊兒。”也許說疊在一塊兒更為恰當,他想。

  “哦!然後呢?”

  “然後就是咱們家要辦喜事了。”

  “辦喜事?大哥,你是指——”歐陽子夏雙眼露出期待的光芒。

  “沒錯,正如你所期待的。”說到這兒,歐陽子謙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

  “可是前些陣子你不是還……”歐陽子夏沒有把話說完。

  “那時候我在等。”

  “等?等什麼?”

  “等小不點把你大哥當男人看的那一刻來臨。”他並不介意把這話坦白說出來。

  以前他不敢坦白是怕子夏毀了他精心籌劃的一切,現在木已成舟,就不用再隱瞞下去。

  “那麼現在‘那一刻’來臨了?”歐陽子夏不敢笑,縱使他大哥的話令他想笑,他還是極力忍住。

  “沒錯!”歐陽子謙肯定自己絕對沒看走眼。

  今天早上她在他身上醒來,除一絲憤怒之外,的確還看到她眼中閃過一抹愛戀他的光芒。

  也因為那道光芒,才使得他衝動地對田尚賢允下婚約。

  “這麼說,以前是你在故弄玄虛了?”

  “什麼故弄玄虛,我不過在等待一個適當時機罷了。”

  “真好,大哥終於要結婚了!”

  “別以為我結婚以後就沒時間管你。”他太清楚他這個弟弟心裏在想什麼了。

  聞言,歐陽子夏立即沮喪地垮下臉,一副被他說中了的表情。

  “大哥——”他苦道。

  歐陽子謙哈哈大笑地拍他的背,使得歐陽子夏詫異地直盯著他瞧。

  自從爸媽去世後,他就一直未再見過大哥展露笑容,尤其是此刻這種大笑更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他臉上過。

  而現在大哥竟然為了即將要娶老蜜而神採奕奕,可真教他大大吃一驚啊!

  以前曾經認為大哥不喜歡老蜜的想法,全部化為烏有,這一刻他甚至敢肯定,再也沒有一個人像大哥這麼愛老蜜。

  不過——

  思緒轉至此,歐陽子夏突然好奇地睨向他大哥,口氣頗為曖昧地說:

  “大哥,昨天是你第一次吻老蜜嗎?”

  歐陽子謙不用回答,因為從他那記又白又大的衛生眼中,歐陽子夏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姊,你想到辦法了沒?你這樣老是看著外面的天空也不是辦法啊!”田蜜糖坐在四方椅上說著。

  “我還能怎麼辦?要不你放我出去嗎?”田蜜兒氣虎虎地回過頭。

  原來田蜜兒是被她老爸爸禁足了。

  “我是可以,不過老爸爸會打電話回來查勤耶!這些天他火氣正旺,我想,還是不要當個不孝女好。”田蜜糖愛莫能助地伸伸舌頭。

  田蜜兒的反應是狠狠地瞪田蜜糖一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姊,倘若你已經想到方法對付子謙大哥,或許我可以通融一下,讓你去進行你的計劃。”

  “真的?你不怕換成你被老爸爸禁足?”

  “怕什麼?反正現在的我和被禁足的你又有什麼兩樣!”田蜜糖無所謂地聳聳肩。

  聞言,田蜜兒立即從窗臺上跳下來,喜上眉梢地抓住田蜜糖的手,興奮地大叫:

  “太好了!老妹,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

  “少拍馬屁了!怎樣?你已經有方法了,是不?”田蜜糖看起來比她還興奮。

  “當然!IQ很好的老妹,這次我比你先想到辦法,你不佩服我一下?”

  “快說吧!是什麼方法?”

  “你猜猜看。”

  “老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賣關子啊?”田蜜糖就快受不了她了。

  “我準備和大塊頭攤牌。”

  “攤牌?所謂的攤牌是指——”她不解。

  “我打算直截了當地問他喜不喜歡我。”

  “老姊,你這是幹什麼?厚臉皮也不要厚到家了!”田蜜糖馬上大叫。

  “你不懂,這是我的策略之一。”

  “策略之一?什麼跟什麼啊?!”

  “你不會了解的,我說了也是白說,你只要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

  說著,田蜜兒走出房間門口。

  “什麼意思?看下去就知道了?我上哪兒看啊?”田蜜糖在房間裏頭納悶地喃喃著道。

  依她看啊!老姊才真是昏頭了。

  看下去就知道了?老姊當她是千裏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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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7:49
第八章

      “大塊頭,你喜歡上我了嗎?”田蜜兒推開辦公室的門,劈頭便問。

  正和常劭傑在談論公事的歐陽子謙,怎麼也想不到已經三天未見的田蜜兒突然冒出來,他的反應是一臉錯愕,但隨即笑容便在最快的時間內浮現。

  “小不點,好久不見!”說話的是近來有大白癡之稱的常劭傑,他正識相地站起身,往門口退出去。

  田蜜兒目送他離開,然後才將門關上,旋過身看向歐陽子謙。

  “你還沒有回答我,大塊頭。”

  “回答你什麼?”

  “你喜歡上我了嗎?”

  “這個問題重要嗎?”他不答反問。

  “當然重要。這才能讓我知道我和老妹的妙計,到底有沒有成功。”都說要結婚了,大塊頭竟然還問她喜歡她是不是很重要?

  所以說,她說對了,與其結婚之後才甩掉他,倒不如婚前先甩掉他。反正她田蜜兒也不想成為強迫他娶她的幫兇。

  歐陽子謙當下一愣,目光一沉;他原以為這妮子的答案會是他以為的那些浪漫的話語。

  萬萬沒想到,她的回答是如此別出新裁。

  “什麼妙計?”他知道接下來的答案恐怕會更教他大吃一驚,這妮子今天看起來非常不一樣。

  “甩掉你。”

  “甩掉我?”這可不是歐陽子謙所期待教他大吃一驚的答案。

  這妮子沒說錯吧?

  “沒錯,正是狠狠地甩掉你,所以我必須先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我。”

  天哪!他注意到這妮子用的是“已經”,不是“早已”,且還是運用“喜歡”這個對他而言不甚滿意的名詞。

  這時候他當真不知是該怪他平時太會隱藏自己的感情,還是怪她的眼盲?

  她竟然會看不出他的等候?

  別人可以輕易看出來的事實,她竟然是用嘴巴問的?

  歐陽子謙很激動,而這是他長久以來第一次讓自己的情緒顯露出來。

  因此,只見他猛吸口氣,手臂一伸一收,還在等候他回答的田蜜兒,便被他強壯有力的手臂攬進懷中;她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小嘴兒就被一張強硬又不失溫柔的嘴唇給攫獲了去。

  不須再用大腦思考,田蜜兒知道這是她第二次莫名其妙地被他吻個正著。

  而他的吻、他的唇,依然是那麼有力、那麼溫柔,她可以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若有可能,她願意永遠和他吻在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結果海枯石爛的誓言尚未脫“腦”而出,歐陽子謙已經停止吻她,並將她拉至身後的椅子前,輕輕地將她抱坐至圓椅上。

  “現在你認為我喜歡你嗎?”他認真地盯著她。

  田蜜兒從他認真的表情以及語氣中感覺出他的真心,而這令她感到很高興。

  但隨即她想起了來此的目的,以及她的策略,遂地,她很快地收起愉快的情緒,板起表情一字一字說道:

  “這麼說我和老妹的妙計算是成功了。”

  “小——不——點!”他警告的語氣再清楚不過。

  “現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已經做到讓你喜歡我,所以接下來我要進行狠狠甩掉你的計劃,大塊頭,你明白了沒?”

  “我聽不懂你在胡扯什麼?”他倒是真的一頭霧水。

  “意思就是說,我不要你了,我要甩掉你!大塊頭,從頭至尾都是我一人設計的,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這麼做了。”她挑釁地看著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都坦白他的感情了,她才甩掉他?是她昏頭了?還是他耳朵聽錯意思了?

  不然就是這妮子又在開玩笑來著。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年紀還小,人就比你笨嗎?我很聰明的,不然和我老妹的妙計怎麼會這麼順利就完成呢?!”她徑自誇著自己。

  “別胡鬧了,回去乖乖準備做新娘。”歐陽子謙決定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你還聽不懂嗎?我甩掉你了,已經沒有婚禮,我幹嘛還要準備做新娘?”這人是智障加上嚴重的耳聾,跟他說了這麼多遍,他還聽不懂啊!

  “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用餐,餓昏頭了?好吧!我帶你去吃披薩。”

  “大塊頭,你是豬八戒不成?”

  “小不點,我不跟你生氣,走吧!吃披薩了。”他依然我行我素,開始穿起他的外套。

  “你——”

  “披薩在等著你,你走不走?”他已經打開門,在外頭等著她。

  田蜜兒看著他好一會兒,倣佛看見香噴噴的披薩正在等著她……在受不了披薩的誘惑下,她輕快地跳下圓椅,快速走向他。

  為此,歐陽子謙掛起滿意的笑容。

  瞥見他的笑意,田蜜兒努起小嘴兒。“別得意,吃完披薩,我還是會甩掉你。”

  為了披薩,她決定放過他,但那不過是暫時放過而已。

  吃完披薩,她就甩掉他。

  而他盡管不相信好了,等一下他會知道,她田蜜兒是說到做到的。

  注視著她噘起嘴巴的嬌俏模樣,歐陽子謙只是笑得更加開心。


  “大塊頭,這次你別想再用披薩拐騙我,我不會再上當了,我今天來是真的要來甩掉你的。”

  又來了!歐陽子謙忍不住翻翻白眼。這已經是這禮拜的第三次,上星期她一說再說、一試再試,搞得全公司上下都在謠傳著這則笑話。

  他還以為這幾天下來,她也該死心了;結果她沒有,反而一天到晚老調重彈,重復著她那句全公司上下員工倒背如流的——我要甩掉你。

  說來好笑,她能重復說上好幾次,卻也能好幾次都被他以披薩轉移了注意力,他著實感到很好笑。

  “小不點,不過才幾天,我已經胖了三公斤,你知道嗎?我再一直胖下去,你就快有個胖老公了。”

  胖老公?這畫面不好。田蜜兒心想,但隨即甩掉它們,口氣依然是非常不友善的。

  “我已經打算甩掉你了,你再胖下去也不幹我的事。”

  又要老歌重新翻唱了。“好吧!我知道披薩的時刻又來臨了,走吧!它在等著你呢!”

  “不,這次你休想。”

  “再不走,披薩被買光了,我可不負責。”

  “哼!我不會受騙。”

  “那好,我走了,你留這裏看守。”說完他當真走出辦公室。

  看著他的背影愈走愈遠,田蜜兒不再多想,拔腿追了上去。

  “你別想留下我,等一下!”她大叫。

  於是走在前頭的歐陽子謙愉快地輕吹起口哨,他發現這種日子還別有一番樂趣呢!

  尤其是當他在前頭跑給她追時,那快樂的心情更是教人無法形容。

  就這樣這兩個大頑童又開始了每日必定上演的你跑我追愛情大公演。


  “老姊,你最近又在玩什麼花樣,口口聲聲說要甩掉子謙大哥,和他攤牌,卻每次都看你有吃又有拿地捧著披薩回來,你該不是又在玩陰的吧?”田蜜糖又看見田蜜兒手捧著外賣的披薩盒回來,忍不住拍拍額頭大叫。

  老實說,這些天每天吃披薩,吃得她的胃和肚子都在嚴重抗議了。

  偏偏她這個以吃披薩為主要生存目的的老姊,是怎麼吃也吃不膩。

  “玩陰的?哪有啊!大塊頭都是光明正大地出錢請我吃的,我和他可沒偷沒搶。”

  “老姊,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田蜜糖氣呼呼地嗔怪道。

  “好吧!我是和大塊頭攤牌了,那又怎樣?是他要請我吃披薩,我可沒像老爸爸強迫他娶我那樣地強迫他。”田蜜兒說道,手也沒閒著,動手就將披薩盒打開,開始一口接一口地將披薩送進嘴裏。

  “老姊——”田蜜糖懷疑,她老姊有可能是被老爸爸逼瘋了。

  “老妹,我是要甩開他啊,可是每次大塊頭一提起披薩,而且是他請客,我的決心一下子就全跑光了,只想好好地享受美食!”

  “老姊,你會是這麼輕易就轉移注意力的呆瓜嗎?”田蜜糖狐疑地盯著田蜜兒。

  依她看,老姊一定另有隱情。

  “沒辦法,對披薩我是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田蜜兒無可奈何地聳肩。

  “是嗎?”田蜜糖才不信。

  “不然還有什麼?”

  “老姊,你沒有說實話。”

  “信不信由你,反正一找到抵抗他,不,應該說是抵抗披薩的方法,我會甩掉他的。”

  “會那才有鬼……”田蜜糖喃喃道。

  “你說什麼?”田蜜兒沒聽清楚。

  “我說什麼?哦!我什麼也沒說。”

  “你——算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我自有主張。”

  “老姊,就怕你時日不多了。婚期逼近了,你再蘑菇下去,就等著做個可憐的新娘,嫁給那位不情不願被迫娶你的新郎。”

  “不會不情不願的,老妹。”

  “哦!這話是什麼意思?”田蜜糖困惑地睜大了眼問。

  “什麼意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兮兮地掀起一抹微笑。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又來了!老姊,怎麼你最近喜歡上這一套了?”田蜜兒大聲抗議。

  “嘻……”她只是發出嘻笑聲,那笑聲就和電視劇裏演出的巫婆差不了多少。

  “受不了。”

  “那麼吃披薩吧!”

  “不!”

  田蜜糖的哀號聲換來田蜜兒的一記大白眼,但無妨,只要能不再吃那已經令她很難下咽的披薩,田蜜糖覺得再多的白眼也值得。


  在和田蜜糖談完話之後,田蜜兒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鄭氏企業。正如老妹所提醒的,婚期逼近了,她再磨菇下去,恐怕真會有個不情願娶她的新郎。

  而這是打死她,她也不願讓它發生的情況;她情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願意嫁給一個不想娶她的丈夫。

  因此,倘若這個辦法再行不通,那麼就讓她做個單身女郎,或者是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嫁掉算了。

  總之,她田蜜兒絕對不會求他娶她的,更別提強迫他了。

  她有時候或許會很纏人,但這一次,她會給大塊頭一次選擇的機會。

  只要他的選擇是心中所選,那麼她也會得到所想要的。

  現在就看她如何替大塊頭做好事了。

  來到鄭氏企業的服務臺前,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才看見她所等候的鄭緒紅遠遠從電梯裏出來走向她。

  於是田蜜兒挺直身子,一動也不動等著她走到自己這頭來。

  “我知道你是誰,最近幾個月你在子謙的公司很紅。”鄭緒紅對著她品頭論足,打量的眼光上上下下、來回不停審視著她。

  一直想找機會和她正式碰碰頭,倒是想不到今天這看起來還乳臭未幹的小女孩,會自己送上門。

  也好,省了她費時間打聽她的麻煩。鄭緒紅一面衡量她,一面思忖著。

  “很紅?我又不是歌星。”田蜜兒很不喜歡這個鄭緒紅打量自己的眼光。

  那眼光倣佛是在秤她到底有幾兩重量似的,她被盯得可是渾身不舒服。

  對於她的回答,鄭緒紅很不客氣地吃吃笑出聲,並且以看小孩子的眼光看著她。

  看得田蜜兒是火冒三丈,但她還是把怒氣忍了下來,並在心中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她現在要做的就只有忍耐!

  “你別拿我當小孩子看待,等你聽完我說的話,或許你會感謝我提供你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笑瞇瞇地看向鄭緒紅。

  相信再過不久,她會感謝自己的。

  “哦?”鄭緒紅完全是一臉不相信她的樣子,眼睛還狐疑地盯著她。

  這回換田蜜兒笑了,而且笑得非常有自信。她說:

  “怎麼?不相信?那好,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你不會不知道大——子謙快結婚了吧?”

  “結婚?你是說走進禮堂的那一種?”鄭緒紅大為吃驚。

  “不然還有哪一種?”她像看白癡似的看了鄭緒紅一眼。從她漂亮的臉蛋來看,還不知道她原來是這麼笨的一個女人。

  “結婚?!子謙要結婚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正在告訴你。”

  “子謙要和誰結婚?”鄭緒紅開始著急地直嚷著,一雙塗滿寇丹的手指抓向她的肩頭。

  見她這麼著急,田蜜兒倒是有點同情她;同樣是女人,鄭緒紅的處境的確教人同情。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拋下大塊頭後,又回頭來找他。

  因此,她還是必須受到一些教訓。

  “和我,子謙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她說,接著挑釁地對著她微笑。

  鄭緒紅一臉的驚愕,睨著她好一會兒才能出聲:

  “和你?你是說子謙要和你結婚?!”

  “沒錯。”她抬高下巴,一副“就是她沒錯”的表情。

  她看起來是如此誠懇、坦白,可是鄭緒紅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

  “沒搞錯吧?和你這種小娃兒結婚?子謙又不是沒長眼睛。”

  “說話放幹凈一些,否則別怪我打消友善的主意。”她哼道。

  “友善?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來向我炫耀子謙要娶你的事實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友善?”鄭緒紅咬著牙氣虎虎地說。

  “你錯了,子謙是要娶我沒錯,但是,那可是我老爸爸的主意,不是我本人的意願。”

  “你的意思是——”鄭緒紅心中燃起希望,她眉開眼笑地重新看向田蜜兒。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想回到子謙身邊對不對?”她問。

  回到子謙的身邊?很奇怪的問法,鄭緒紅納悶地忖道,但她決定不把疑問說出來。

  只要能和子謙在一起,隨便眼前這女娃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對!我要子謙。”鄭緒紅大言不慚。

  “那好,我會幫助你,只是你一切都要聽我的。”田蜜兒嘴上這麼說,但心裏卻暗自哼道,她要子謙?說得可真好聽!

  既然捨不得放開大塊頭,當初又何必拋棄大塊頭呢?真是奇怪!

  但管她奇不奇怪,自己還是把事情辦好就好了,其它的她才懶得理會。

  “聽你的?”鄭緒紅蹙眉以對。

  “沒錯,聽我的,不然拉倒。”

  鄭緒紅咕噥詛咒著,挫敗地瞪著她。

  “怎樣?”

  “好吧!只要你能幫我的忙,我什麼都依你。”最後鄭緒紅妥協。

  “這不就成了。鄭緒紅,你放心,只要有我,你一定能如願以償當個新娘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鄭緒紅不解。

  當然是為了替大塊頭報仇,但笨蛋才會老實告訴她。

  於是田蜜兒笑瞇著眼說:

  “你想要子謙,而我不要,就這麼簡單而已。”她聳肩回答道。

  “就這麼簡單?”鄭緒紅很難相信會有女人不喜歡歐陽子謙。

  “沒錯。”至少不想要他是因為被逼迫才娶她,這可和她的原則不符合。

  “怎麼會?”

  “情人眼中出西施,在我眼中子謙連個披薩都比不過。”

  這倒是實話,盡管她再怎樣喜歡歐陽子謙,他還是比不上她愛吃的披薩。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心甘情願把他讓給我?”鄭緒紅還是不相信會有這等好事。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又不是呆瓜一個。

  “有本事你盡管收去。”她必須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教鄭緒紅看出破綻來,可就不妙了。

  喜悅排山倒海地向著鄭緒紅湧來,使得她喜不自勝地抓住田蜜兒的手,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謝謝你!”

  “甭謝我,我只是提供機會,但是會不會成功就看你個人了。”她眨著眼睛,搖頭地說。

  田蜜兒根本不敢保證自己的策略是否會成功,為了將來不讓鄭緒紅恨她,她還是先聲明的好。

  “會的,一定會成功的,我覺得我今天的運氣非常好呢!”鄭緒紅吃吃地笑著。

  田蜜兒只是但笑不語。

  至於她這策略成功與否,當然就看大塊頭怎麼選擇了。


  “嘿!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還沒向小不點說你喜歡她吧?不,是說你愛她吧?”常劭傑詫異地站立在歐陽子謙的辦公桌前。

  後者這時才從桌面上慢慢抬起頭。“這種事又不是時常掛在嘴邊想說就說便行了,要有適當的時機,說出來才會有意義。”

  “聽你這麼說,你早有準備了?”

  “沒錯。”

  “不過,有一點我倒感到很奇怪。”常劭傑手掌托著下巴疑道。

  “哦?”

  “你認為小不點一天到晚說要甩掉你,究竟是何用意?”

  “也許是少女的反抗期吧!別忘了我們會有婚禮是因為她老爸的出現,否則這時候我可能還在和她打太極拳呢!”

  “說到這個,我免不了好奇地想問,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就算已明白常劭傑想說什麼,他還是佯裝一臉不解的樣子。

  “你是個大男人,還會不懂我在問你什麼嗎?”常劭傑氣惱道。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都說我是個男人,那你幹嘛還問我這麼幼稚的問題?”

  “言下之意是你——”

  “劭傑,說點正經事!”歐陽子謙打斷他的話。

  常劭傑悻悻然地撇撇嘴巴,這才又說:

  “好吧!言歸正傳,我看你還是注意一下小不點的反常行動才是。”

  “這倒不用你來提醒我。”那妮子最近的舉動是反常了些。

  “我在想,小不點會不會在婚禮上才甩掉你?”常劭傑猜測著。

  依他看,那女魔頭不會這樣就認命的,尤其是被自己的老爸強迫著嫁人,當然不難得知她會有何反應。

  “劭傑,你少在那兒危言聳聽。”歐陽子謙的反應是奮力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不點是他的,除非他死,否則這層關係永遠都不會改變。

  常劭傑被他的反應嚇得呆怔在原地,好一會都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見此狀,歐陽子謙丟給他的朋友一抹好笑的笑容,接著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辦他手邊的公事了。

  至於在一旁的常劭傑,他是連理都不想再理;隨著婚期的逼近,他要做的就是把公司的職務交代清楚,然後快樂迎接他和小不點結婚的日子。

  他想,這是爸媽死後,他第一次的休假,而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他簡直就快等不及了。


  這妮子是很不對勁,看著她坐得離自己遠遠的,歐陽子謙總算承認常劭傑的話沒有錯。

  見她若有所思地揉著下巴,他從自己的位子站起來,並且走向她。

  瞧見他步向自己,田蜜兒驚跳起,但仍然沒離開那張只足夠容許她一人坐的沙發。

  糟了,死定了,看大塊頭一臉審視著她的表情,想必他知道她在上午做了什麼好事。

  但她可是為他好耶!他憑什麼像看犯人般的直盯著她看?

  就算他不想娶她,也犯不著這麼兇巴巴地看著她吧?

  田蜜兒顯然忘了,歐陽子謙的表情打從她認識他起,就一直是這副模樣。

  “看什——”話未說完,她的人就已經被他一把拉進懷裏。“喂!喂!”她哀叫著。

  不理會她的哀叫,他只是收緊手臂,迫使她更靠近。

  “你最近很不一樣,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他伸出手撫摸她的下巴,目光不禁柔和起來。

  在他那又輕又柔的撫觸中,田蜜兒不由得全身酥麻了。

  但一意識到自己的感受,她立即像拍蒼蠅似的拍開它,並且心中還忿忿地氣忖道,可惡!她不爭氣的身體竟然反應他的觸碰——就像那晚一樣——她絕不允許自己再落入這只公蜘蛛的陷阱裏。

  “放開我,我早在八百年前就甩掉你了,你別想再像那晚那樣乘人之危!”

  歐陽子謙又氣又惱地瞪著她,不知道是該搖晃她看來不堪一擊的肩膀,讓她清醒些,還是吻去她那氣憤不休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別想再像那晚那樣乘人之危?天知道那天晚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乘人之危的好事!

  田伯父誤會他、子夏信以為真、劭傑旁敲側擊地想探知,這些誤解他全不曾開口解釋過,為的只是早日將她娶進門。

  就算全天下的人全都誤會他的為人,他都不皺一下眉頭。

  但是她這個當事人,一直和他一起在床上躺到隔天清晨的人,竟然也說出這番話來?

  就算是呆瓜轉世投胎的人,也不會像她這般笨到家吧!

  那天晚上他有沒有乘人之危,她自己還會不清楚不成?

  這時歐陽子謙不得不感嘆了,女孩子的美貌和智商果然不是成正比。

  “你無話可說了吧!”田蜜兒以為自己順利地反駁成功,這會兒笑得可開心了。

  “原來你就是為了我對你乘人之危,所以才要甩掉我?”

  “呃?”她呆若木雞,其實是完全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哪裏是這麼說來著?

  “那麼,如果我說我沒對你做出你所謂的乘人之危的事,你是不是可以打消甩掉我的主意了!”他逗著她,知道過不了多久這妮子便會被他唬得團團轉。

  “什麼?才不是這樣。”

  “是,正是這樣,我的確沒對你做出什麼乘人之危的行為來。”

  這怎麼行!如果他沒偷襲她,那麼不就表示婚禮也跟著沒了?

  不,那可不行,她的策略才剛進行一半,怎麼可以半路夭折掉?

  何況她……早在那天晚上,或者更早之前,就把心交給他了,怎麼可以說沒婚禮就沒婚禮呢?

  那她的策略、他的選擇……不,絕對不行,她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有,你明明有偷襲我,你是男人,還不敢承認自己做的事!”

  “小不點——”

  “你明明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有!”

  “沒有!”

  爭執到最後,田蜜兒但覺一陣沮喪湧上心頭,酸澀的淚水早已決堤而出,滾落腮邊。

  “你有就是有……你強吻我,半夜又偷襲我,卻不敢像個男子漢承認……”她一面哭泣、一面指控道。

  “我是強吻你,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甩掉我。”他無奈地將她抱至膝上,試著說道。

  “為什麼?”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因為你甩不掉我,我和你會有一場婚禮,誰都不能阻止。”

  他的話成功抑止了田蜜兒奔騰的淚水,她的表情軟化,且將臉埋進他的襯衫裏,接著才含糊不清地喃喃著道:

  “但你不會是個被強迫的新郎,我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歐陽子謙沒聽清楚她口中所說的話,但是他知道這一刻佳人在懷,他是快樂的。


  “老姊,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怎麼還不見你去試穿結婚禮服?”田蜜糖趴在床上,托著腮幫子疑問著。

  “我去了,誰說我沒去?”田蜜兒將衣服掛好,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幹嘛要讓你知道?”她回過頭,納悶地睨田蜜糖一眼。

  “我可以和你一塊去啊!”

  “不用了,我已經找別人去過啦!”

  “找別人?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

  “老姊,你真的準備明天要嫁給子謙大哥?”田蜜糖還是不相信她老姊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由她近兩個星期以來一直和老爸爸冷戰,就知道這次她的氣尚未消失。

  這樣的老姊會乖乖出嫁?她田蜜糖才不相信,就是拿棒子打死她,她也不信。

  “等明天婚禮一過,不就真相大白了。”田蜜兒還是決定保守秘密不洩漏的原則。

  不是她信不過老妹,怕就怕老妹不會讚同她這種冒險的作法。

  “老姊……”田蜜糖直覺事有蹊蹺,但偏偏老姊就是儼然一副什麼也不想透露的樣子,叫她這身為老妹的人看了心中不免有氣。

  明天就是婚禮了,她還在這節骨眼上故弄玄虛,真的是要急死人了!

  “別問我,等明天一過,你會發現你老姊的IQ也是一等一的。”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什麼也沒有。”

  “騙人。”

  “信或不信由你。”

  “老姊!”田蜜糖大叫,但她已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才走出房門,田蜜兒發現她的老爸爸正站在房門口等著。

  她自然是當作沒看見他地走過,背後的田尚賢沮喪地叫喚她。

  “女兒——”

  她理都不理,腳步也沒停,這時在客廳裏的江蓉之可看不下去了。

  她站起來朝她的大女兒走去。“蜜兒,先前不是才說你長大懂事些了,怎麼才沒幾天的光景,你又和你老爸在嘔氣了?”

  “老媽子,你也知道老爸爸做了什麼好事來著,明天——明天我就要有個不情願要娶我的丈夫了,而這全都怪老爸爸的無理要求。”她氣虎虎地。

  要不是因為老爸爸,她也用不著眼睜睜地看著鄭緒紅穿著她的結婚禮服高興地在禮服店裏照鏡子。

  那種刺眼傷人的感受,到現在她還記得一清二楚,一刻也忘不了。

  “你老爸爸是為你好,那子謙的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孩子。”

  “就算是為我好,也犯不著親自闖入大塊頭的家裏強迫他娶我啊!”

  “蜜兒,老爸爸沒逼他,當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那小子自己說他會娶你的。”田尚賢在一旁為自己辯解,再這樣繼續和女兒冷戰下去,這種日子會悶死他。

  “你像警察一樣地闖進來,那種情形如同拿著槍強迫他娶我一樣,換作是別人也只會說那句話。”她不客氣地反駁。

  “蜜兒……”田尚賢無話可說。的確,那一天他是有那麼一點強迫的意味存在,但拿著槍桿這種事他可沒做。

  “好了,別跟你老爸嘔氣了,聽媽的話,和你老爸說說話吧!”

  “我這不正在和老爸爸說話嗎?”田蜜兒睜著大眼無辜說道。

  田尚賢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自己的女兒,那眼光道盡了做父親對女兒的疼惜與愛護之情。

  這教田蜜兒看了是滿臉的不好意思,因為她知道,明天正是決定她一生的時刻。

  而一旦她這麼做,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屆時出糗的不僅僅是她的家人、還有好多……好多人……

  但她必須這麼做,為了不讓大塊頭被迫娶她、為了給他一個公平選擇的機會,她必須這樣做。

  就算她會被無邊的嫉妒淹沒了自己,她還是要這麼做;就盼她的一切努力能有所收獲,那麼就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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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5 01:18:38
第九章

    歐陽子謙看著紅毯上另一端的新娘,心中漲滿了喜悅。他雖看不到頭紗裏新娘的臉,不過他可以想象田蜜兒絕對是嬌美動人、令人目眩的新娘。

  這一天總算讓他等到了。

  田尚賢挽著新娘走到他面前,將自己的女兒交給他,並且帶著自傲的神情說著:

  “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的確是天造地設!他微笑地看向他的新娘,然後轉身面對神父。

  等證辭一過,他會在那重要的一刻對她說出他一直珍藏在心中多年的愛語;歐陽子謙相信田蜜兒肯定會感動萬分的。

  好半晌,神父總算念完了證辭,新郎、新娘也互相交換了婚誓,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麼的完美。

  但躲在教堂某個陰暗角落的田蜜兒,卻屏息等待著歐陽子謙掀開頭紗。

  她不怪他認不出穿著禮服、戴著頭紗的新娘不是她,因為連養了她二十年的父親都沒能識破鄭緒紅巧妙的偽裝,可想而知鄭緒紅是花了多大的心力模倣她。

  面對她的用心,田蜜兒反而不知該做何反應。她當然不希望大塊頭最後選擇了鄭緒紅,但是……

  唉!這下她也給弄糊塗了。算了,還是靜靜看大塊頭怎麼選擇吧!

  正待歐陽子謙要掀開新娘的頭紗,突然傳出田蜜糖的大叫聲:

  “子謙大哥,住手,她不是老姊!”

  聞言,教堂裏的人驚呼,歐陽子謙更是如遭電擊。他看著田蜜糖好一會兒,然後再看向身邊藏在新娘頭紗下的女子;他猛地掀下頭紗,接著倒抽一口氣,瞪著眼前的鄭緒紅說不出話來。

他一輩子從沒有如此刻這般地想痛打一個女人過,但這一刻他忍不住要出手了。

  而那個該被痛打一頓人是——田蜜兒!

  他才要叫喊她的名字,鄭緒紅倒搶先開口了:

  “你是我的丈夫,我們交換了誓言。”

  他不理會她,甩開她的手就要走,鄭緒紅急忙拉住他的手。“子謙,別走!這麼多人,難道你要我們兩人出糗,教人看笑話?”

  歐陽子謙抿起唇,靜靜地看著她,鄭緒紅不由得燃起希望。

  田蜜兒卻在角落裏等候他的選擇。

  她在冒險,她知道;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因為愛上大塊頭,才願意這麼做的。

  時間倣佛走過了半世紀之久,來參加婚禮的人們都在等候著事情往下的發展會是如何,因此個個張大眼睛,不停來回看著站在紅毯上的新人。

  “對不起。”最後歐陽子謙低聲說道。

  鄭緒紅頓時垮下雙肩,她知道他的答案了。

  “劭傑!”他招呼道。

  常劭傑馬上從看戲的人群中跳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歐陽子謙的面前。

  “她交給你了。”歐陽子謙語意表示得很明白。

  再笨也知道他在安排什麼,但她不需要這種安排!鄭緒紅眼眶一紅,抓著裙擺朝教堂外飛奔離去。

  常劭傑立即反應地追了上去。

  這會兒正心花怒放想從角落跨出來的田蜜兒,身子差不多已經要走出陰暗的角落,誰知——

  歐陽子謙突然發出大吼:

  “田蜜兒,你這妮子,讓我找到你,我會痛打你一頓,你聽見了沒有?!”第一次他失去了自制力。

  她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伸出的腳又被她收了回去。

  看來大塊頭發火了!他這樣子可是她從來沒看過的,以往即使他再生氣,也不曾揚言要痛打她,更別提他看起來就像要迸出兩道火焰的雙眼了。

  算了!田蜜兒當下決定自己還是別現在出去送死的好,她知道這次他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手下留情。

  遂地,她往另一頭走去,心想,這幾天她還是找地方避避風頭,等大塊頭氣消一點,再試著和他講講道理好了。

  尋看了四周,沒看見田蜜兒出來自首,歐陽子謙明白那妮子絕對是畏罪潛逃了。

  可惡!他就是想不透她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子謙,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田尚賢在結束一切混亂後,走向他。

  “我知道。”

  但一頓痛打絕對是免不了的,他保證。


  常劭傑在教堂外拉住了鄭緒紅,她卻一面用力掙扎,一面大叫:

  “放手,你這混球!你喜歡看笑話是不是?”

  “我不能說這是一場笑話。我很明白你的用心,這整件事我從頭至尾看得很清楚,你的確是用心在喜歡子謙。”常劭傑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但是你的用心用錯了對象,換作是對我用心,結局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鄭緒紅氣憤不已。他這麼說實在很卑鄙,呃,是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她回想起上一回他替歐陽子謙接受她獻吻的那一幕,突然臉紅了起來。

  天可憐見,她的手掌撫著發燙的雙頰,努力振作重新鎮定下來。

  如果他想不失面子地度過這次的糗事,就必須再堅強一點。

  “常劭傑,你少瞧不起人,我對子謙是真心的。”

  “我知道,但從今天的事件看來,我認為你該死心了,子謙的心意表示得可夠清楚了。”

  鄭緒紅暗咬牙,嗤聲道:“就算我就此死心,我——”

  “你怎樣?鄭小姐?”

  “我也不會考慮你。”

  “我有說要追求你嗎?鄭小姐?”常劭傑笑得很壞,一副吊兒啷當的模樣。

  鄭緒紅眼睛危險地瞇起,深吸一口氣,準備做最嚴厲的反駁。

  但是常劭傑卻伸手打斷她,一面往下說:

  “當然,我是沒說過,但是我想現在說也不遲。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追求方式?”

  鄭緒紅瞪著他說不出話來。她想尖叫又想要微笑,最後她只在他鼻子前晃晃小拳頭,還是忍不住微笑出來。

  “你瘋了!”

  “不,我沒瘋。”

  “就算我才剛在婚禮上出過糗,我也不會笨到去相信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我是哪一種人?”常劭傑不禁好奇地笑問。

  “自命不凡、虛有其表、空有長相,卻沒一丁點內涵!”她嗤之以鼻。

  “衝著你這句話,更加深了我想追求你的念頭,不信,你等著吧!”

  “呃?”鄭緒紅訝呼出聲。

  她還以為自己這麼說能令他打退堂鼓呢,沒想到這人不止自命不凡,還是厚臉皮協會的會長哪!

  “沒錯,我會證明你對我的看法錯得離譜。”

  “你慢慢等吧!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不信咱們走著瞧!”

  鄭緒紅輕哼一聲,掉頭離去。後頭的常劭傑笑著目送她離開,心想,至少他是成功地使她不再哭泣了……


  田蜜兒失蹤了!這是大夥兒在婚禮第三天後得到的結論,沒有人找得到她的人,更沒有人知道她會藏身何處。

  當然這些人之中,並不包括歐陽子夏這個被忽視的人,而那天趁著混亂將田蜜兒載走的人正是他;沒辦法,老蜜的命令他向來是不敢不從,只好跟著她一起欺騙大夥兒。

  “老蜜,你要躲到幾時?我怕不久大哥便會懷疑到我身上。”

  “等到大塊頭不再生氣,我自然會回去。”

  “你搞出這種麻煩來,還希望大哥心平氣和?”歐陽子夏丟給他一道“那是不可能”的眼神。

  “怎麼樣?我給大塊頭這麼好的選擇機會,他還好意思生我的氣?所以,我偏不回去。”其實她是不敢回去。這一回去不挨頓痛打,那才有鬼!

  大塊頭不是說了嗎?等他找到她,他要給她一頓痛打來著,她又不笨,才不回去送死呢!

  “好的選擇機會?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子夏詫異不已。他一直以為老蜜是不想嫁給大哥,才搞出這場逃婚記,沒想到另有它因。

  “什麼意思你不懂?那個鄭緒紅是大塊頭的前任情人,你會不知道?”

  “那個鄭緒紅?她是誰?”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當然是當真不知道那個鄭緒紅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跟著大哥這麼久了,幾時冒出一個前任情人來?而他又怎麼可能被蒙在鼓裏?

  依他看啊,極有可能是老蜜會錯意了。

  “她是大塊頭的前任情人。”

  “她不是。”

  “她甩了大塊頭,所以大塊頭才沒讓你知道。”這是田蜜兒的結論。

  “老蜜,你愈說愈離譜,我大哥——”

  “我說的是真的。”

  “我大哥喜歡的人是你。你這笨蛋,在教堂時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大哥並沒有如你所願地和那個鄭緒紅完成婚證,這不就證明我的話沒有錯。”

  “你錯了!大塊頭解除我和他指腹為婚的婚約,便足以表示大塊頭不想娶我,而我既不會強迫他娶我,也不會難過!”

  “老蜜……”他知道了,原來這小呆瓜一直愛著大哥,卻又不想讓大哥因為婚約而被迫娶她。

  這不剛好和大哥持著相同的想法?!

  想著想著,歐陽子夏忍不住咧嘴大笑了起來。大哥和老蜜真是一對寶啊!

  兩人都不想強迫對方,結果就搞出這場烏龍婚禮來,想來真是好笑到家了。

  “現在你還覺得我的作法錯了嗎?”她威脅道。

  “這……”歐陽子夏無言以對。

  他想,他還是回去和大哥溝通一番再說。

  “我警告你,子夏,你膽敢把我的行蹤洩露出去,這輩子我不會再和你說話。”

  面對她的要挾,歐陽子夏當下一驚,心想,真不愧是自己的兒時玩伴。

  他心裏想的,她都能看出大半,真是不可小覷她田蜜兒呢!

  “子夏!”

  “我知道,我不會說。”他又不是不要命了;但他不洩露她的行蹤,只把她荒唐的想法說給大哥得知總行吧?

  當下歐陽子夏決定,他是該回去好好和大哥商談一番,再這樣讓老蜜住在旅館裏,也不是長久之計。


  歐陽子夏一回到家,立刻在書房找到他大哥,於是他清清喉嚨走進書房。

  “大哥,你難得的一次休假,難道就要浪費在書房裏?”

  “你這三天跑哪兒去了?小不點失蹤了,你還有心情在外溜達?”歐陽子謙沒答反問。

  “冤枉啊!大哥,小弟我可是為了你的事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呢!”

  “趕回來?”歐陽子謙馬上嗅出不對勁,狐疑地盯著他猛瞧。

  歐陽子夏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當下用手掌遮在嘴巴上,一副他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但顯然已來不及了,在歐陽子謙的審視下,歐陽子夏那一點兒心思根本無所遁形。

  “子夏?”

  “大哥,別問我。”

  “你到這時候還在幫小不點?”

  “大哥,我不是在幫她,只是老蜜的動機是好的。”歐陽子夏但見歐陽子謙已怒目相視,立即替自己求情。

  “哦?”他也想知道那妮子會有什麼動機。

  “老蜜她堅持那個在教堂和你結婚的女人,才是你的選擇。”

  “什麼我的選擇?”他疑惑地挑起右眉。

  “那個叫鄭緒紅的,是大哥的前任情人嗎?”說著歐陽子夏連忙舉起手表示無辜,急往下說道:“別瞪我,那是老蜜告訴我的。”

  “她怎麼說?”

  “她說她給你這麼好的選擇機會,你不該生氣的,所以她不肯回來,然後她表示她既不會強迫你娶她,也不會難過。”歐陽子夏自認他說得可夠清楚了。

  “簡直是胡扯一通!”

  “是胡扯嗎?大哥,我記得不久前你也一直抱著和她相同的想法,所以,我說你們是絕配!”

  “廢話少說!她在哪裏?”歐陽子謙斥道。

  大夥兒為她操心擔憂,結果那妮子卻在他處過著暇意的生活。

  他不把她揪回來痛打一頓,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呢!老是任意胡為,再這樣下去還得了。

  “大哥——”

  “你要我揍你,你才肯說?”

  “大哥?!”歐陽子夏暗吃一驚。慘了,這下大哥恐怕當真被惹毛了。

  可是老蜜的威脅,他也不敢不從啊!天哪!這種兩面為難的苦差事,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碰上呢?!

  一個是揚言一輩子不同他說話的老蜜,一個是已經發火的大哥。

  恐怕兩方他都得罪不起啊!

  “子夏!”歐陽子謙低聲道。

  看著弟弟一臉猶豫,他知道肯定又是那妮子威脅子夏什麼來著;打從小時候起子夏就一直被那妮子吃得死死的,她說往東,子夏就不敢往西,乖乖地跟著她往東。

  但今天不管怎樣,他一定要叫子夏說出小不點的下落。

  “大哥,我答應老蜜的。”

  “你就不會衡量事情的輕重嗎?小不點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面,倘若出事,你我都擔待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趕回來和你商量看看有什麼方法能讓大哥你找到她,又不至於讓她以為是我告訴你她的住處。”

  “我會想辦法,現在把地址告訴我吧!”

  於是歐陽子夏乖乖地將田蜜兒住的旅館地址說出來,心裏暗自期盼將來田蜜兒不會怪他出賣她。

  “大哥,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說吧!”

  “那個鄭緒紅——”

  “她不是我的什麼人,連這種事你也不知道嗎?”他忍不住瞥了歐陽子夏一眼。

  “可是老蜜說得那麼肯定。”

  “她會錯意了。”

  “我也是這麼想。”

  歐陽子謙笑了笑,心裏明白鄭緒紅不是自己前任情人的事實,恐怕要好好地向田蜜兒解釋一番了。

  原先他以為她已經把那件事忘記,或者已經想通根本沒有這件事的存在。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她不是忘記,更不是想通,而是把這事放在心裏,在婚禮上爆發出來。

  什麼給他好的選擇機會?什麼不會強迫他娶她?全是屁話!

  等他找到她,他會教她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愛!當然,他也說過了一頓痛打絕對是免不了的。

  至於是先教她明白,還是先打她一頓再說,就看她的表現如何了。

  想到待會兒會出現的情況,歐陽子謙露出三天來難得的微笑。

  而在一旁的歐陽子夏卻顯得憂心忡忡……


  等了好久,田蜜兒失望地看了一眼手表,看來歐陽子夏又將她的吩咐給忘記了。

  明明說好準時十二點要買披薩過來的,已經一點鐘過去了,到現在卻還不見他的蹤影。

  真是個不可信任的家夥,害得她這會兒肚子可餓得發慌啊!

  田蜜兒心裏嘀嘀咕咕地直叨念個不停,身子更是在旅館的房間裏來回不停地踱著方步。

  不知來回走了幾遍,她突然停了下來,身子飛快地奔向門口——

  她聞到了,香噴噴的美味披薩就出現在門外,想必是子夏終於買披薩來了!

  於是,田蜜兒大門一開,微笑地抬起頭,接著她表情一呆,愕然地瞪著佇立在門口、手上正捧著披薩的歐陽子謙。

  這時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緊抿著一張嘴。

  田蜜兒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個臭子夏出賣了她!

  她飛快地甩上門,但他比她更快一步,搶先伸出手臂擋住她想關上的門,另一手則捧著那搖晃不停的披薩。

  看著那岌岌可危像是快要掉往地上的披薩,田蜜兒忍不住擔心起來。遂地,她不再堅持甩上門,心想,還是她的寶貝披薩重要。

  “你拿好它!”她急道。

  看見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披薩上,歐陽子謙莞爾地笑了。

  果然披薩終究是這妮子的最愛,這分認知可教人禁不住感觸良深啊!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你這頑皮鬼,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為你的失蹤有多擔心?”大大方方捧著手中所謂的“寶貝”,他走進了房間,目光立刻四下遊移、搜索。

  “我當然知道。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是不是子夏——”要是子夏,她肯定教他好看!田蜜兒忿忿地暗咒。

  “子夏?他和這件事有何幹係?”

  “不是子夏?”她一臉的驚愕,又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才不相信他這大塊頭除了身體強壯之外,另外還有什麼本領。

  “簡單,我只須捧著披薩一間一間旅館走,你這喜好披薩的妮子自然會自投羅網。你瞧,我的方法不是立刻見效?”歐陽子謙撒了個小謊,還好垂涎著披薩的田蜜兒沒發現其中破綻。

  “你——”田蜜兒不相信自己會因一個披薩而上當。

  但是不論她再怎麼不相信,事實明明就擺在眼前,她的確是一聞到香味就自己送上門,想賴也賴不掉。

  “別我呀我的,既然讓我找到你,我在婚禮上說的話,你沒給忘記吧?”

  “婚禮上所說的話?”她幾乎是一下子就記起他曾經說過什麼話了。

  而這也是她一直不肯回去的真正原因,就像怕打針一樣,她也是最怕挨打的;這會兒聽他一說,她的俏臉刷地立刻變白,身子以最快速度衝向房間的角落。

  只要離他遠遠的,他自然就打不到自己。田蜜兒一面喘氣,一面密切看著他的動靜。

  注意到她驚慌的舉動,歐陽子謙差點忍不住要爆出大笑聲。

  她這模樣實在是可愛到家了。

  就算怕挨打,也犯不著怕成這副好笑模樣吧?

  “乖乖地認錯,或許會我網開一面。”他將披薩放至白色的桌上,笑說,一面往椅上坐下。

  田蜜兒的胃一陣抽搐,心裏直擔心他真的會說到做到,但表面卻擺出不願屈服的表情,抬高下顎直視著他。

  歐陽子謙嘴角一揚,接著兩支手做出打人的預備動作,按按手指,扭動關節,看來是挺逼真的。

  但她不信邪,依然自顧自地抬高下巴,一副他拿她沒轍的表情。

  “怎樣?”

  “我沒錯,鄭緒紅可是個十足的美人哩!是你——啊!”她發出一聲尖叫,尚且還來不及逃路,就被他整支手臂按倒在他的大腿上,屁股毫不淑女地向上翹起。

  “提起她,我才要重重地痛打你一番,怎樣?認不認錯?”

  “我沒錯!啊——好疼,疼死我了!”她大叫,開始扭動身子。怎麼也沒想到他是說打就打的混帳,竟然連事先通知一下也沒有,簡直是要疼死她了啦!

  “沒錯?在教堂裏搞出那種名堂來,你還說自己沒做錯事?”

  “我可是為你好!那個鄭緒紅是個美人,我給你這麼好的選擇機會,對你還不夠好嗎?”她氣憤不已地為自己做辯解。本來嘛!他對她可沒她對他的好呢!

  “狡辯!在教堂上你可看得一清二楚了,結果我做了什麼選擇,你說!”歐陽子謙看著被他按在腿上的田蜜兒,徘徊在想開懷大笑和捏斷她脖子的衝動之間。

  這個小妖女實在教人哭笑不得!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是在為你出氣耶!那個鄭緒紅曾經拋棄過你,結果你那天在婚禮上回絕她,我可是替你出了好大一口氣呢!所以,你該謝謝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我。”她露出她最有說服力的笑容扭過頭看他,

但見他絲毫不為所動。

  這才是這妮子真正的目的吧!說什麼給他好的選擇機會,依他看,選擇機會是唬人,替他出一口氣倒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立即想起鄭緒紅的無辜,遂地,他的手掌又重重揮打而下。

  “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誤會人的小呆瓜,是該好好打一頓!”

  “你再打我,我再也不和你說話了。”她威脅。

  “我不是子夏,這一套對我沒用。”

  “我要哭了。”

  “淚水無效。”

  完蛋了,這次大塊頭擺明是下定決心要打死她,連一向對他有效的淚水攻勢都失去效用了。

  虧她已經這麼愛他了,他竟然還下得了手!田蜜兒愈想愈生氣,傾倒的身子就更加扭動不停。

  “你這個宇宙超級大混球!我已經對你這麼好了,你還想怎麼樣?因為太……你,才不想強迫你娶我,結果……結果你拿什麼回報我?”她尖叫:“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因為什麼?”歐陽子謙重復問道,手也停了下來。

  倘若他沒猜錯,這妮子沒說出口的話,肯定就是他長久一來希望聽到的。

  “因為……因為……我不告訴你。”她孩子氣地扭過頭,故意不說。

  他不禁搖著頭笑了笑,口氣縱容地說:“小不點,你一定要逼得我打你,你才肯乖乖地招供嗎?”

  “什麼招供?你當我田蜜兒的愛這麼不值錢嗎?”她立即上當地脫口而出。

  聞言,歐陽子謙笑容加大,原本放在她臀部上的手很快地扳正她的身子,讓她正視著自己。

  “你說什麼?”

  “我說——”田蜜兒及時住口,笑瞇著眼,得意地抬高下巴。“好話不說第二遍,你沒聽見,活該!”

  “好吧!本想告訴你我真正的心意,既然這麼不合作,那我也只好就此作罷了。”他故意裝出一副非常遺憾的模樣。

  這使得她又急又氣地緊瞅著他看,心裏直納悶著他究竟想告訴她什麼真正的心意,另一方面忍不住開始猜測——大塊頭會不會想告訴她,他其實已經喜歡她好幾年了?呃……這麼想好像是癡人說夢了些,好吧!那麼不要好幾年好了,

就近幾個月也行。

  只要能回報她,田蜜兒告訴自己,她不會太過奢求。

  但一直等了好一會久,就是沒聽見他再開口說些什麼,田蜜兒氣急敗壞地抬起頭看他,氣咻咻地說:

  “你說話啊!”

  “說什麼?”他微笑著。

  “說你該說的話,像是你一直為我傾心卻不敢表示,或者是你發現我愈來愈迷人,忍不住漸漸受我吸引……之類的,你說啊!”她鼓動著。

  既然他都親自前來接她了,自然是該有些喜歡她吧?

  不然他何必氣得教訓她?不是所謂“打是情、罵是愛”嗎?所以,他自然是喜歡她沒錯。

  只是像他這種不茍言笑的怪人,表達愛情的方式一定和常人不一樣。

  田蜜兒心裏如是想著,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而這使得她一直沉悶的情緒一下子便高漲起來。

  面對她天真似的話,歐陽子謙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爆出大笑聲,睨著她卻未發一言。

  “你說話啊?”見他默默無言,田蜜兒咬住嘴唇,低著頭負氣地往門口走。

  “你又要偷溜嗎?”他笑著叫喚住她。

  她這次連頭也不回。“我要回家,然後找個男人嫁了,才不會讓老爸爸強迫你娶我。”

  “不準,除非我死!”他的手臂抓住她的。

  “你——你什麼都不說,還想幹什麼?”

  “成!我愛你,小不點。”迫於無奈,他口氣僵硬地說著。

  “騙人,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上次你拒絕老爸爸上門提親的事嗎?”

  “就如同你不想嫁我的原因一樣,我也不想看你因為兒時的約定,被迫不得已才嫁給我。”

  “那你怎麼從來不說?”

  搞了大半天,原來全是白搭!

  他嘆了口氣,才說:“為什麼一定要我告訴你,你才知道呢?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我讓你?”

  “你愛我?你說的是真的?”

  他才點頭,馬上就聽見田蜜兒發出興奮的歡呼聲,接著她的人整個撲向他,抱著他笑個不停。

  看見她歡天喜地的嬌顏,歐陽子謙咧嘴一笑,嘴唇堵住她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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