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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狂野牛仔(名門四浪子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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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0:2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狂野牛仔【名門四浪子4】作者:寄秋

啐,都啥年代了,竟還有拍賣女奴這玩意,   
瞧那女的一臉傲得跟野馬似的,   
不過愈刁鑽癒合他這美女殺手的胃,買了!   
喂喂,她也太不知感恩圖報了吧?   
要不是他「好心」幫忙祛火,   
身中「天堂樂園」的她,早飢渴過度而亡,   
這會換他有急需了,   
怎知吃乾抹淨的她竟不認帳,   
搞得他得做「手工」來排掉愛作怪的小蝌蚪,   
真是掃性!不過有道是手有一圖,如有一寶,   
這趟西亞沙漠尋寶之旅,多個美人相伴也不錯,   
就不信她能逃出他的獵心B計畫,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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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7-5-30 16:50:45 |只看該作者
無厘序 寄秋

唉!好歹命哦!

還以為逃過一劫不用寫序,沒想到……

心想“名門四浪子”的預告都打了好久,沒見徐姐打電話來要序,正高興可以少寫一篇序,誰知道晴天響了一聲雷,硬是把我從睡夢中挖起來為序。

本來喔!可憐秋已經寫篇序候著,上了郵票封了糊,就等著催序用。

可是一想到寫這套書的“委屈”,不吐就不痛快。

尋寶耶!

聽起來多像必須用腦筋的事,而且還得爬山涉水,行萬里路,對連上下樓都賺累的懶人秋而言可就辛苦了。

收到套書的資料我有些傻眼。

西亞?!

天哪!你們知道西亞在哪里嗎?

為了賺稿費……呃!這句話自動跳過,省略,美人秋的意思是,為了滿足各位“有錢”的讀者,只好往本地的圖書館挖。

但,我咧*#……這是什麼世界,在一大堆旅遊刊物、各國簡介中,居然翻不到一本西亞的書,全然沒有耶!

太……太可怕了,連非洲都有的地理書冊竟少了西亞地區,那懶人秋要怎麼辦?

秉持著不死心的心態,堅時要賺到那筆稿費的毅力。終於在精裝本那排櫃子找到了一系列中的一本,差點要當場拜天公了。

可是,更殘忍的尚在後頭,書它……不外借!!

明明就抱在手中的$卻帶不走,飲恨呀!好想殺策畫這套資料的人,什麼不好設定,偏偏設在“西亞”。

不過呢0錢”途較偉大,咱們不去計量,大度(肚)的人才能容money,就放了殺生之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好在我們論輩不論份的心圖書館,願意先借我到附近7-ELEVEN影印一份,這才暫時解我燃眉之困,開了稿,在此先謝了,稿費我一個人獨吞。

對了,還要謝謝宣小臻啦!免得她說我無情無義,咱的書能被噗哧一聲出來,她居功不少。因為她在千手秋開稿後又幫我找了很多資料供參考,獲“利”不少。

當然她自己也要努力,別寫了一半跑去打電玩,然後一停就十天半個月,一個月前寫到第八章,一個月後還是第八章。

西亞呀西亞,你折騰得我好累,所以我不要再見到你,就此擱筆了。

看完之後不許開罵只能稱讚,秋秋很少這麼痛苦去找書佐料的,記得給予掌聲。

喂!那邊打光的,你手斷了呀!左臉、左臉啦!美美的秋要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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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0:5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桌面上攤開四張古老的牛皮紙張,有幾介略帶殘破的模糊,但整體上來說算是完整,畢竟它曾經歷好幾世紀的戰火波及。

有人說它是藏有無數寶藏的地圖,一點一線一經緯都顯現出八分事實,叫人無從懷疑起。

尤其是出自素有考古界之父梅爾•傑森博士鑒定後,它的出處無人敢質疑,其實度已達百分之百,適時彌補了那兩分的不確定。

微微散發黴味和腥擅味的藏寶圖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甘心抿滅天良而奪之,現在竟成了一項競技遊戲,只為老人家一時的意氣。

“博士,你真打算……死了?”

這句話出自壓抑笑聲的少女口中,慧黠的雙眸微漾捉弄的興味。

“不死成嗎?那幾個壞小子精得很,不玩玩他們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哼!他們簡直是他的惡夢。

慕名而來的學術界人士不知凡幾,千求萬求才求得一個席位,而他們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他偉大的神聖殿堂上打瞌睡。

一次、兩次也尚能容忍,畢竟要有學者風範嘛!

但他們實在太頑劣,在哈佛選修充滿古老智慧的考古學,就該抱持虛心受教的態度,而不是玩物喪志,也不是該死的補眠。

要是他們肯把玩女人的心思放在考古學上,此時怕已在考古界揚名五萬,成就非凡。

對於這四位不馴的風流學生,他是愛之深、恨之切呀!不找個機會教訓教訓一番,如何顯示出師者的重要性,好讓他們反省昔日的不尊敬。

“好精細的藏寶圖,你確定它不是真的?”太有趣了,她迫不及待要和“他”一同出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端看尋寶人的心態。”真正有價值的寶物不一定是有形體。

無形的至寶才是人心所向往,只是他們太年輕氣盛,還未領悟到。

“香子,你可得把握這次,不然機會稍縱即逝。”梅爾•傑森語含鼓勵地望著他的得意門生。

“博士,你少取笑人家,我可是為了你才幫忙的哦!”當然她也有點私心。

“哼!工藤徹那小子有什麼好?不就臉長得俊了些,你配他真是糟踢了。”

藥師丸香微帶羞怯地一慎。“徹哥哥才沒那麼壞,他只是……太優秀。”

“是花心吧?虧你還愛得死心塌地。”她有優越的考古素養,可惜太執著。

“博士——”

她撒矯地郝紅了臉。

“不逗你了,宣佈我的死訊吧!”

二月中旬,考古界傳出梅爾•傑森博士因心臟病突發,享年七十四歲。

隨後,由他的得意門生宣佈遺囑,對象只有四個人。

一場奪寶的競賽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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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7-5-30 16:51: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被翻浪滾,騰旋春色。

綴著紅穗的流蘇不住的顫抖,紗幔下的鋼制大床發出激烈的嘎吱嘎吱聲,流瀉出濃郁的歡愛氣味。

蜜金色的長髮前後甩動,上下起伏的豐藍玉ru握含在純男性的手口之中,一波高過一波的浪潮在喉嚨中不斷尖喊,春水大泛。

茱蒂•塔尼亞的神色渙散,幾乎要承受不住身上男子的猛烈衝刺,地中海般深藍的臉眸因激情而轉為清澈,散發迷人的動情素。

“儘量的申吟吧!我喜歡你yin蕩的樣子。”這滿足了他身為男人的優越感。

“我……嗯……不行了……藹—不……”一陣陣的抽搐讓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多完美的曲線,如同小提琴般優雅,我要你發出吟唱聲。”他倏地退出,將她一翻由背後進入。

素有“美女殺手”的他對於女人只有征服沒有愛,像在草原上馴服一匹狂野的馬,愈刁鑽癒合他胃口,在挑戰過程中得到莫大的成就感。

如同他身下的西亞美女,一開始就擺出高傲姿態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不也乖乖地任他擺佈,背叛了她的可蘭經?

“隨著我的律動扭動,塔尼亞夫人。”一進一出的昂藏幾近宣洩。

在粗嘎的低吼聲中,他達到高chao。

稍事休息後,他起身進浴室淋裕

“你打算停留幾日?”

茱蒂跟著進入浴室,像個妻子般服侍他淨身。

“買了馬之後,我得去黎巴嫩走一趟。”全拜那位童心未眠的老教授所賜。

“去黎巴嫩?”一個戰火綿延的國家。“太危險了,我希望你留下來陪我。”

她的要求不可能成真。他挑起她的下顎。“別不知足,我已經喂了你三天。”

“我愛你。”

“你也愛你丈夫不是嗎?”

是的,她是有夫之婦。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奧古斯都。”她迷戀他強健的年輕身軀。

奧古斯都是西二七七年羅馬皇帝之名,亦是來自美國的中美混血兒莫辛格的西亞名字。

馬販之妻的茱蒂原本是獵人之女,因時局不穩而賣給大她二十歲的丈夫,那年她才十五歲。

敍利亞是一個回教國家,對婦女的要求極為嚴厲,全身必須披著黑袍、蒙上面紗、頭戴頭巾,除了眼睛外,不能露出身體的其他部份,否則會被唾棄,受社會人們的壓力制裁。

這襲衣袍從女人十二、三歲披上直到終身,即使在家裏也得穿著,不得在兄弟親戚前披露,只有丈夫得以瞧見她袍下的世界。

在丈夫四個妻子當中,擅耍手段又年輕貌美的茱蒂自然得到較多偏寵,三十歲的她已經為丈夫孕育了七名子女,比起其他三名妻子生育不到五名子女的情況下,她的地位不可言喻。

所以,她受了點西方文化的影響學習販馬,並成為丈夫得力的左右手,得以不蒙面紗和其他男人商討生意。

在一場宴會中,她與侵略性十足的莫辛格相遇。

起先她非常不屑他周旋在女人群的態度,但是視線卻忍不住跟著他打轉,由於從小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服從丈夫,不得生貳心,所以她擺起傲慢的姿態與他保持距離。

未料她的抗拒卻引起他高度的興趣,不斷以言語和動作挑逗,刻意地撩撥起她女性感官後才撤退,終於打破她對禮教的約束,成為他在敍利亞的情人之一。

愛丈夫是出於阿拉賦予的責任,今生也無法回頭。

但她愛他是緣自真心,不因兩人年紀上的差異有所改變,不然也不會成為他一年來幽會的對象。

每回利用丈夫外出選馬的空檔偷情,她就有深深的罪惡感,偏又無法控制地沉溺在他帶領下的rou體之歡,只好一次次毀滅自己的良知。

她已是不潔之人。

“茱蒂,你是美麗的女人,應該知道男人對女色是完全失去免疫力。”莫辛格笑著揉搓她胸前花蕾。

“難道你不能為我多留數日?”她的心變貪了,阿拉真主請原諒她的不貞。

“女人是留不住我的,何況巴裏不是傍晚會回來?”丈夫一去月餘,她當然捺不住寂寞。

茱蒂安靜地清洗他的小腿,臉上的悲傷明顯可見。“你要去黎巴嫩做什麼?”

“尋寶。”

“尋寶?!”她驚呼地滑掉手中的皂塊。

“我的老教授臨死還不安份,給了我們幾個藏寶圖,有空去瞧瞧也不錯。”反正不是很遠。

“現在還有藏寶圖?會不會是假造的?”茱蒂的眼底有一絲異彩。

他曾懷疑過,但……“梅爾•傑森是考古界之父,他不會拿自己身後的榮譽開玩笑。”

為此,他相信藏寶圖的真實性。

“那是一大筆財富嗎?”

“我本身夠富有了,我追求的是競賽時的快感。”以他的聰明才智,以及對西亞環境的熟稔,其他人不可能超越得了他。

“你們當它是一種比賽?”不可思議她,茱蒂覺得他在褻讀上蒼的美意。

在飽受戰爭折磨的情勢中過日子十分艱苦,若能有筆意外之財入袋,她就不用辛苦地為生活奔波,汲汲於錙銖之間不得脫困。

莫辛格斜挑劍眉。“有何不可?死老頭還加了但書,就當是去度場假。”

“什麼但書?”她十分好奇。

“要我們不得互通有無地各帶一位美女上路,限時一個月。”女人,他大手一攬多得是。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去尋寶?”茱蒂一臉企盼地吻吻他微濕的胸膛。

“不行。”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同行,唯獨她不在此列。

“給我個理由。”她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一向以男人為天。

“因為你是巴裏的妻子。”欺朋友之妻已是過意不去,他不想連人都誘拐出走。

她神色一悻地說道:“我們假意去看馬不就成了?巴裏不會懷疑我們此行的真意。”

“茱蒂,別挑戰我的權威。”他不悅的啃咬她的雪膚沁出血絲。

“我……我想與你去。”她垂下眼瞼,一是嫉妒,一是對財富的迷思。

“除非你離了婚。”莫辛格攜下重話,帶誰去都無妨,只要不與回教風俗相抵觸。

“這……”

她沮喪的跪在他腳下,回教國家對婦女有諸多限制,除制止和非回教人士結婚外,離婚更是不可饒恕,將被族人驅逐,令家人蒙羞。

在敍利亞,少了男人庇護的女人無法生存,因為這是以男人為中心的社會,又是一夫多妻制,淫賤之名難見容於世。

“下不了決心是吧?”

她是擺脫不掉回教婦女的傳統思想。

“奧古斯都——”

“噓!我聽見巴裏停在前院的吉普車聲。”他低頭吻住她的耳朵。

茱蒂微驚地想推開他。“不行,我的丈夫回來了。”

“如果你這麼膽小,怎麼能與我同行呢?”他一個挺身,進入她的身體。

“不……哦……不行……”一波一波的浪潮襲上她,十指深深地刺人他肩骨。

“口是心非。”他飛快的抽動,在巴裏回到屋子前完成一場短暫的歡愛。

※※※

敍利亞位於地中海東岸,是小亞細亞、美索不達米亞、阿拉伯半島和埃及之間的交通橋樑,因地理位置特殊,成為東西文化的交彙點。

它有自己獨特的歷史,創造出兼容並蓄的阿拉伯文化,所以是古文明著名源地之一,大馬士革便是世界悠久的一座古城。

剛完成馬匹交易的莫辛格眼眉含笑,到手的阿拉伯良駒絕對值得他喝一杯慶賀。

走進慣常駐足的酒吧,平時的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地散落各角落,洋溢著頹廢、墮落的氣息。

而今日出奇的座無虛席,人人精神振奮地手持一杯烈灑,好像在等待有趣的節目上場,他則勉強地擠身在酒保身側的心吧合。

“來杯波本,不加冰塊。”

“啵!”一聲,倏地酒香四溢,酒液很快注滿高腳杯。

“好久沒見你了,先生,近來好嗎?”

“酒照喝,錢照賺,女人照玩,你說好不好?”人生得意,不過如此。

“真叫人羡慕呀!”酒保調了另一杯酒推向平臺的一方。

莫辛格笑了笑,指指一室熱鬧。“老闆請客嗎?”

“是也不是。”

“喔!”

酒保壓低聲音偷偷吐露。“待會別急著走,午夜十二點有拍賣會。”

“十二點?”他看看表,時間還早得很。“你們要拍賣什麼?”

“女人。”

他以為聽錯了。“你再說一遍拍賣物。”

“女人,而且都是漂亮的年輕女子。”酒保邪氣的眨眨眼。

“咳!拍賣女人是犯法的事吧?”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把戲。

“老闆神通廣大嘍!先弄幾個讓上頭嘗嘗鮮,就什麼關節都打通了。”法、理不如“人情”。

“西方女子喊性解脫,你們還在封建時期。”他不評斷東西文化的差異。

酒保好意的建議。“晚上買個回去暖床。”

“心領了,我不缺女人。”纏人的茱蒂已開始不耐煩兩人忽遠忽近的關係。

他對女人的熱度很少超過半年,一旦失去征服的樂趣,也就是遊戲終止的時刻。

因為忙著設廠的緣故,他久久才撥空走一趟西亞買馬,和茱蒂的溫存只是附加運動而已,所以尚能維持一年的時間不生膩。

自從他提到藏寶圖一事,她的態度特別熱中,常常趁丈夫午睡時跑去他房間獻身,似乎不顧忌丈夫發現她與人通姦,盡情地享受性愛。

他是接受了她的身子,但是少了溫度,她不再是個令男人心生挑戰的女人。

畢竟失去爪子的貓,還能算是貓嗎?

是到了該斷絕的時候。

“先生,首先推出這批美女是重頭秀,各色膚種一應俱全,不看可惜。”酒保慫恿著。

“你拍幾成?”莫辛格再點了杯酒。

“別誤解,我不是人肉捐客,看你是熟客才知會一聲。”至少他買得起。

“抱歉。”

酒保會意地一笑,接受他的道歉,“看看也無妨。”

“我對買來的女人沒興趣,缺乏挑戰性。”她們不是被下了藥,就是軟趴趴的嬌嬌女,真是掃“性”。

“那可不一定。”酒保左右瞄了一下,狀似神秘地湊上前。“有個女人你非瞧不可,倔得像頭難馴的野馬。”

“野馬?”倏地,他眼睛發亮。

“老闆想檢查她是不是處女時,差點被踢壞了下麵那玩意。”這是大家不敢公開的笑話。

“似乎……頂有個性。”未見其人,莫辛格已經先被挑起一點興味。

“還不只如此,她的皮膚光滑得像絲緞,黑色的長髮又有又亮,兩顆眼珠子宛如黑鑽地盯著人,把我們老闆嚇得跌一跤呢!”

酒保輕笑地為其他客人倒酒。

“東方人?”有趣,他仿佛看到一匹黑亮的駿馬正揚土噴氣。

“絕對是東方人,不過那脾氣哦!騾子都比她好伺候。”沒見過那麼倔的女孩。

“你看過她?”光聽酒保的形容,一股屬於男性的佔有欲使他不悅。

“呃!瞄了一眼,她和其他女人分開拘禁,所以……”他有一點垂涎,可是付不出錢來競價。

尤其她性子那麼剛烈,買了豈不虧本?

“你們傷了她?!”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基於同是東方人,莫辛格竟起了慍氣。

酒保驚愕的側目。“你是不是……反應過度?”

“我……”他微哂的一訕。“午夜十二點正開場?”

“呃!是的。”

“好,算我一份。”看看十二點的魔法是否靈驗。

兩眼閃著異樣光彩的莫辛格一口幹掉半杯的波本。神色異常興奮,好像發現了……獵物。

※※※

午夜十二點正,酒吧的鐵門刷地拉下,昏黃的燈光轉為明亮,恍如白晝。

倏地,優美的弦樂輕輕揚起。

吧台左側的門內走進數位全身複布的女人,手中握著大型燭合引路,循著酒吧中央圓往繞圈,進入原本該是立體鏡的隱藏式暗道。

一群色欲薰心的男人尾隨而下。

莫辛格心裏數著腳底的石階,六英尺寬的通道足夠容納兩個男人錯身而過,石壁上鑲嵌幾盞石白的小油燈,燃放淡淡迷迭香。

七十八階,眼前豁然開明,現代化的平臺和照明設備立現,兩旁立了四、五十位魁梧的帶槍保鏢,嚴肅的守著入口和幕紗放下的木門。

“各位,歡迎來到敍利亞,首先第一件拍賣品,非洲小女奴——”

一陣掌聲,有個不及三尺高的布裹被丟出場,一個面上有疤的粗漢一把扯開它,隨即露出一個不著寸縷的小女童,大約七、八歲。

黑小的身體滿是鞭抽的痕跡,足踝處留著血,顫抖的眼神佈滿驚惶。

由於買主來自世界各地,因此價幣以美金計算。

“乾巴巴的沒什麼肉,十塊美金。”一位中東男子出聲一喊。

“先生,再養個兩、三年就不只這個價,你看看她的臉蛋。”

主持的漢克用根長棍子托高小女孩的臉,出奇清秀的臉龐可見日後定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價格立刻往上飆漲。

“一百塊美金。”

“兩百。”

“三百五十……”

“一千,成交。”

就這樣,小女孩的命運決定了,她的未來賣給一位軍火走私販子。

接著推出的是位身材惹火的義大利妞,同樣光裸著身子,胸前那對寶貝偉大得令男人瘋狂,紛紛搶著競價。

“十萬美金,高索先生得。”

高呼的男子上前抱了人就想走,經主持台的人提醒,才連忙取出支票簿一填。

陸續又推出幾位美麗的異國女孩,在一陣混亂的叫囂中決定了買主,她們茫然哭紅的眼找不到焦距,像失去靈魂的娃娃般任人宰割。

其中有一、兩位是東方女子,覺得上當的莫辛格眼一眯,即使從遠處望去,以他閱人無數的目光來看,應該是來自日本的觀光客,而且是——賣淫。

因為其中一位曾向他兜售過身體以籌措旅費被拒,在平臺上看到他時歡喜無比,根本不在乎赤身露體,以為他會出價。

不過一會兒,她就哭喪著臉昏倒在平臺。

原因是買她的人長相太可怖,面頰的一邊長了個人形肉瘤,笑起來牙掉了大半,黑黑的黃黃的。

“五十萬,成交,東歐美女是你的了,德克先生。”

口哨聲和鼓掌聲代表又有一個女孩走入未知世界。

“你要走了?”

酒保的驚呼聲留住莫辛格的腳步。“沒什麼好貨色。浪費時間。”

“拍賣會才進行一半,稍等一下也許有你中意的貨品。”這麼多美女他還看不上眼?

“不了,都是些粗製品,汙了我的眼。”沒有一個有生氣,全是病美人。

“怎麼會?剛才那位英國淑女多美呀!好像天使啊!”所以叫價一百萬美金,由石油大亨購得。

一百萬耶!他拼死拼活一輩子也賺不到十分之一。

“少了靈魂的天使,我要來何用,裝飾屋頂嗎?”美的膺品。

“你還真挑剔。”

接著又推出兩位宛若河中女妖的美麗女子,金色的長髮裹住曼妙身軀,嚶嚶地互摟著哭泣,縮在平臺上任人討價還價。

最後以兩百五十萬美金賣出。

拍賣已屆尾聲,無趣的莫辛格再也待不住,轉身要離開,但一腳踩上階梯,突然有股強烈的力量似乎在呼喚他,他遲疑了一下才回頭。

那一眼,讓他不後悔來這一趟。

多狂傲的眼,一身健康的小麥色,薄削的肩膀如無暇的玉,藕白的雙手緊緊地環抱胸前風光,倔強地以不屈服的目光狠瞪全場,絲毫不在意腕間的繩索磨破她的皮膚。

和先前拍賣的女奴不同處,她身上圍著一條几近破爛的白袍,光滑的長腿更添神秘的撩人風情。

一時間,所有的男人都看直了眼,也引起莫辛格莫名的怒氣,好像他們正用眼睛侵犯他的女人般。

“咳!各位,先別鼓噪,容我先說明一下她的情形,各位再喊價。”漢克不想第一次買賣就遭人退貨。

“把她脫光,我要看。”

“不要再浪費時間,我買。”

“五百萬夠不夠?”

“我,六百萬。”

現場一片混亂擠成一團,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東方女孩,連先前購得日本女孩的買主也直跺腳,大呼買到次級品。

她的美不只是皮相,渾身散發出的獨特氣質,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捨不得一眨,怕她會突然消失。

“安……安靜。”

漢克大喊一聲,四周的保鑣荷上槍,現場才得以安靜。

“各位,她是來自美國的中國玫瑰,身上的刺會紮得人遍體鱗傷,我可以便宜點賣出。”

“真的嗎?”

“她有那麼悍,我不信。”

底下更多的噓聲壓過想貪小便宜又得美人的聲音,漢克逼不得已只好脫下她上身的衣服。

“嘩!”

他氣惱地用棍子戳戳平臺上的美麗大孩。“這些全是我在馴服她時留下的傷。”

馴服?憑你也配?

女孩的眼中迸出不馴的冷笑,嘲笑他的大言不慚。

要不是嘴上纏綁住白布,她早用各國的髒話問候他祖宗八代,順便詛咒他的子子孫孫。

“好狂的女孩。”移不開視線的莫辛格輕聲讚歎,腳不由自主的往前挪去。

“瞧,多狠的眼神,一點也沒有女人該有的謙卑、溫馴,是女人中的恥辱,但是她生得美,臉蛋長得俏,就以一百萬美金起跳。”

“兩百萬。”

“兩百五十萬。”

“四百萬。”

“六百萬。”

價錢一直往上攀升,直到……

“兩千萬美金。”

眾人用“你瘋了”的神情望著出價者,認為那女人再貴也不值這個價,但仍讓出一條路給他通行。

“這位先生,你確定出得起這個價?”漢克謹慎地一問,怕人財兩失。

莫辛格揚眉地取出他剛購馬的憑據,以及證明他身家的文件。

“原來是美國最大晶圓廠的總裁。”好年輕的總裁,他有點印象。

莫辛格的眼睛直視著平臺上的女子。“替她鬆綁。”

“這……”漢克可怕死地的反抗。

為了要他合作,他一次次付出慘痛代價,最後還是他聘請的傭兵制伏了她,脫掉她全身的衣物。

可她仍是堅決反抗,過程中差點踢爛他的命根子,還堅持要穿上衣物,否則就咬舌自盡,明擺著要讓他占不到半點便宜反惹一身腥的處理屍體。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勉強要下人拿來一件舊白袍包住她下半身。

可他擔心她在平臺上會亂說話得罪了買主,用白布綁住她的利嘴以防萬一。

“嫌我價錢開得太低?”為了那雙不馴的眼,他不惜一切代價。

“不不不,你的價錢很……合理。”賺了這一筆,他後半生生活已無虞。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身上有不該存在的東西。”他要她。

漢克呐呐的說道:“她具有相當的攻擊性,十分危險。”

對了,這就是理由——怕死。

“我來。”

以一個完美的躍身瞪上平臺,莫辛格擒著憐寵的笑意為她解開白布。

“壞女孩,你是這樣對待你的主人嗎?”她的貝齒狠狠地咬上他的兩指。

女孩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不明的思緒,口中嘗到他指上流入的腥甜血液。

他看她。

她也看他。

仿佛是一場意志之爭,全場屏息。

“我寧可相信你是一個瘋子。”他居然不避不躲地任由她咬,臉上一直維持著平靜。

“聰明的女孩。”他笑著吻住她。

女孩強力地掙扎,但終究拼不過男人的力氣,硬是被奪去一吻。

“無恥。”

“我要的不只是這樣,我的女奴。”

女奴?

她氣得破口大駡,詞彙豐富得令所有男人汗顏,直呼幸運未擲下重金。

一反常態,被罵的莫辛格大呼值得,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勝過他的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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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黎覺得嘔極了,全身燃燒著憤怒和殺人之念。

半年前以優越成績獲得教授肯定,她提早了兩年走出校園,打算來個心靈探險,獨身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證實世界是……圓的。

優渥的家境讓她不用擔心旅費欠缺的問題,開明的父母鼓勵她勇敢地走出去,他們永遠在背後支持她,因此養成她獨立自主的個性。

在埃及塞得港搭船,本來是要前往上耳其的伊士麥,卻陰錯陽差的搭錯船,來到敍利亞的大馬士革城。

入境隨俗的道理她牢記著,早就買好兩套漂亮的長袍,一下了船就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差點中暑。

她很清楚回教國家對女人的種種不公平,於是試著去學習謙卑和唯唯諾諾,走路只管看地面不敢太明目張膽的亂瞄,外表看起來就像回教婦女。

壞就壞在她天生的正義感,一見到有人欺負婦孺就忘了民風的不同,抄起菜販的扁擔就想主持公道,一個勁地往人家身上砸。

人是被她打跑了,可她的衣服也亂成一團,露出她與眾不同的東方臉孔,頓時為她帶來災難。

在回旅館的途中,一位可愛的小女孩送了她一朵奇怪的花,她以為是當地的風俗而收下,用力地吸一口花香。

結果,眼一黑,她就失去了意識。

“女奴,你在臉紅。”莫辛格不認為原因是她在害羞。

“洗乾淨你的嘴,我有名有姓,不是女奴。”她覺得熱,全身像火在燒。

“嘖,不知收斂的小嘴,說出你的名字。”多烈的性子啊,想來馴服的過程必然精采。

“傑諾比亞。”

“帕密拉末代女王?!”他發噱的說道。

“你知道?”蠢,瞧她問的是什麼傻話。

莫辛格微帶興味的說:“傑諾比亞就是死在我手中。”

“你胡說,當自己是羅馬皇帝奧古斯都……你不會是……”他的自信令人錯愕,莫非……

“莫辛格,中美混血兒,西亞的名字就叫——奧、古、斯、都。”

帕密拉曾是一個繁華的都市,位於大馬士革東北兩百三十公里處,車程大約兩、三個小時,一座凱旋門立于前方,隨後可見列柱大道,威儀地君臨一切繁華落盡後的殘破景象。

西元二七二年,帕密拉的末代女王傑諾比亞太過得意忘形,妄自尊大要其子民稱其子為“奧古斯都”,因此觸怒了羅馬皇帝,引來滅都之舉。

所以當紫黎說出在古跡簡介中帕密拉末代女王的名諱時,莫辛格才會好笑地告知她只用於此地的名字。

他註定要滅了她的氣焰。

“你真的很不對勁,臉色異常的紅潤。”他作勢要撫向她的額頭。

她刻意地回避。“不用你管,欠你的兩千萬美金我會要人彙給你。”

罩了件長袍,紫黎回到原先投宿的飯店,她不認為欠了他什麼,頂多將錢還給他,兩人就此形同陌路,他做他的事,她行她的路。

莫辛格緊跟著她上樓,“不是錢的問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他執意要碰觸她的身體。

為了不讓他得知她此刻的異狀,紫黎忍耐著心火中燒的痛苦,說出自己的名字。“紫黎。”

即使她咬緊牙關不肯坦白,到樓下櫃檯一查,同樣無法隱形,不如乾脆一點報上大名,免得他糾纏不清,發覺這要命的窘境。

在她房門即將闔起來時,他迅速的閃身一入。“紫黎,很美的名字。”人如其名,美得令他覺得充滿挑戰性

“如果……沒有事,請你離開,我要休息。”她很累,但和體內另一種痛相抗衡更累,她幾乎要支持不住了。

莫辛格邪肆的一笑,脫掉上衣。“很好,我也忙了一夜,該睡個覺。”

“不行。”她趕緊轉頭,不去看他結實有型的胸膛。

那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在她失去自由的三天裏,為了阻止她您惠同室被囚的女奴們逃出生天,她被施打不知名的藥劑,足足昏迷了兩天餘。

直到第三天早上,她才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中清醒,以為自己終於離開災難她。

誰知她竟遭隔離,改囚於一間四周無窗的私人寢室,以防她逃脫。拍賣會前三個小時吧!有個高壯的男人進來要脫她的衣物好清洗乾淨,以便於“出售”,她當場趁他不注意時攻其下部,並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紀錄。

當她企圖逃出去的那一刻,門口守衛的四名傭兵連忙制伏她,並在開賣前為她施打一劑與先前不同的藥物。

現在她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難怪那個男人用猥瑣口吻嘲笑她的不馴,說她將是個見了男人就張腿的婊子。

不!以她的尊嚴是做不來乞憐的事,寧可讓藥物在體內肆虐成燼,也絕不貶低自我去遂了他的嘲弄。

“老天爺,你怎麼燙成這樣?”莫辛格架住她的下顎,手掌心穿透而來的熱度令他心驚。

“你……你走,不要……碰我就沒……沒事。”她用力咬破嘴唇,抗拒體內奔竄的欲望。

“誰說不碰你就……”他忽然噤言,瞭解是怎麼回事。“你被下了春藥。”

該死,真是卑劣,如果今夜買下她的不是自己,那她……

他是喜歡美女沒錯,但不願借藥物控制來達到目的,那是一件相當令人可恥的行為,他要的是馴服過程的快感和征服欲念。

“你快走,別來打擾我。”口好幹,她全身著了火似的想撲上他。

即使閉上眼,紫黎的腦海中仍浮現他脫掉上衣的一景,身子不由自主地感受到男與女的差異。

“告訴我,他們對你用了何種春藥?”有些藥性不是光靠壓抑就能解決。

“他……他說是回教聖……聖徒禁用的密藥,叫……天堂樂園……”忍耐的苦楚讓紫黎發出淺細的泣吟聲。

莫辛格驚得臉上微微抽動,這是一種十分殘酷的春藥,據他所聽聞,此藥專為不聽話的女奴而制,受此藥性侵襲的女體若不在十個小時內與男人交合,必會yin水盡而枯乾全身水份,導致死亡。

通常一中此藥的女奴會在半個時辰內發作,像瘋了似向男人求歡,不論老少,一直到承受不住過多的歡愉昏厥才告褪去淫邪之氣。

回教國家的男人為奠定他在家族的地位,常將中了天堂樂園的女奴送給兄弟或手下享用,讓她在清醒後羞愧萬分,不敢再有貳心地服侍主人。

“藥下了多久?”

“現在幾點?”紫黎卷著身子,雙手互握地微顫。

“三點。”

她吸吸鼻子說:“六個小時,我快撐過了是不是?”

她覺得下身一片濕,是藥性的後遺症吧!

“你……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他震撼極了,一般女人能捱過前一個小時就已經是驚人之舉,而她竟然……

一股敬佩之心摻雜憐惜油然而生,眼底不自覺流露出柔情,他知道自己捕抓到世上最難馴的珍寶,很難放開手讓它由指縫遊出。

這是足以和他匹配的女人,他要定她了。

“別……別碰我……你……走開……”不要呀!她好難受。

紫黎渾身無力的低喊,想推開他的手反而攬向他的頸項,rou體的接觸讓她滿意的一哼。

“我承認我不是君子,但是情非得已,我不得不侵犯你。”他要她,可不是在她無力反抗的情況下占她便宜。

獨特的沁香飄至莫辛格鼻間,膀下迅速的一緊,他想嘲笑自己的猴急卻笑不出來,他被她散發出的體味迷住了,仿佛自己才是中了春藥之人。

“不要……手……別摸……不要呀……我不要……”她為無力阻止而哭出聲。

“乖,寶貝,別哭,我儘量不傷到你。”他吸吮她滑落的淚。

莫辛格脫去她的長袍,入目的光滑細緻讓他氣血沖腦,迫不及待地將她雙手置在她頭頂,依著欲望往下巡吻。

看到她腰際大小不一的捏痕和指印,他當下心疼地用舌尖輕輕舔吻,那是她強壓抑情欲造成的傷,讓疼痛轉移性的渴求。

“讓我來疼你,你很快就解脫了。”他探下花徑的手已經濕透,她不能再等了。

莫辛格先扶著昂藏試探她的甬道,滑濕的黏液讓他的理性崩潰,一個往前衝刺,他遇到阻礙的薄膜……但,很快的,它已經不存在了。

“不,好疼……我恨你……恨你……”紫黎因撕裂的痛而哭喊。

“不要恨我,我會教你愛。”此刻,他希望她是愛他的,不因外在藥物的影響。

“不愛……不愛你……不……唔……”

紫黎的固執含入他的口中,莫辛格強忍自己的不適小心地移動,緩慢地進出她的身體,他要她的接受而不是拒絕。

情場老手的他在她反被動為主動,拉近兩人的身軀時,控制的弦突然斷裂,急促地往她身體深處撞擊,一次又一次。

頭一回,他不想離開女人的身軀,滾燙的熱腋像噴飆的岩漿,射向她孕育生命的體內,然後癱在她金麥色的圓潤上。

一瞬間的幸福迷花了他的心智。

在馴服的過程,到底誰才是馴服者?

是他?還是她?

答案在驟起的欲望中湮滅,休息不到五分鐘的巨龍又起了貪婪之意,往溫暖的深谷探望,妄想從此葬於此,一生一世。

※※※

晨曦的薄光由窗外透入,渾身舒暢的紫黎伸伸懶腰,像是件了好夢般不願張開眼,猶自浸淫在美夢中,咀嚼那份甜蜜感。

夢中的她被人熱切愛著,以情人的吻喚醒她屬於女人的情欲,一遍一遍地以手膜拜她的身軀。

一抹微陽般的燦爛拂過她嘴角,令人聯想到春天的矢車菊,開滿一山的幸福顏色,為綠色的大地妝點一季的美麗。

冷氣口傳送出陣陣寒意,胸前的小花苞微微一顫捲縮,習慣裸睡的她伸手要拉毛毯。

咦!怎麼毛茸茸,像是……人的發?

上回堂哥送的填充娃娃比較小,身體膨膨的很好摸,沒……那麼重?

昨夜,或者說是前天夜裏到昨天一日,她真的和男人上了床、做了愛?

噢!不,一定是夢,美夢中的一小截惡夢,絕對不是事實,她不承認。

腰間橫放的重量讓她無法自欺,竟把自己珍貴的第一次給了陌生人。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莫……莫新……莫辛格?對,就是莫辛格。

一幕幕令人臉紅的畫面不斷提醒她犯下的錯誤,紫黎突然好想哭,失身事孝失節事大,保持二十一年的“節操”就這麼不保了。

好好的一趟世界之旅搞到被拖上臺拍賣,對她的生命是一大污點,幸好沒遇見熟人,否則她一世烈名全毀了。

突然,她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一張開眼,放大的男性臉孔映入眼中,一時反應不過來,紫黎做了一個自覺性動作。

揚腿一踢,力勁十足。

不愧是學過幾年拳腳功夫,隔壁的洪爺爺看她骨架適合練武,不吝惜地教了她幾套少林防身,以防惡人瞧上她的美麗而起歹心。

莫辛格便是印證。

“你有謀殺枕邊人的嗜好嗎?”不知該揉後還是撫前的男人,忙從床底下爬上來。

紫黎拉緊薄被裹住全身。“我跟你不熟,請別靠太近。”他讓她緊張。

“不熟?!”一張氣憤的臉竄到她面前。“你在侮辱我的性能力。”

“嗄?!”她頭一仰地靠著床頭。“莫先生,我很感謝你及時伸出援手……”

“你叫我莫先生?!在我們有過肌膚之親後?”他恨透了她口中的疏離。

紫黎粉頰微紅的說:“欠你的兩千萬我會還,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沒發生過?”莫辛格從未如此生氣過,頸邊的血管憤張。

打從他會玩女人開始,向來是女人巴著他不放,要求他承諾一些可笑的誓言以滿足她們虛榮的心,還沒女人視他為無物,而她,居然船過水無痕地不當一回事。

她當他是牛郎還是種馬?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好歹他也辛苦了一日夜。

她真會傷男人的自尊心。

“拜託,你別當鸚鵡好不好?我說過的話自己很清楚,用不著重複。”反正吃虧的人又不是他。

他直瞪著她,莫名地笑著撫撫她因防備而繃緊的臉。“女奴,我買了你。”

“把你的話收回去,我說過會把錢還給你。”女奴?簡直是羞辱她。

“我不要錢,只要你。”就是這份活力挑動了他的征服欲……

傲氣的眼光充滿靈性,倔強得令人想收藏,區區的兩千萬美金無法與她的不馴相比較。

紫黎兩眼直瞪地護住胸前。“美麗的女子遍地都是,不要為了一株在毀掉整座花園。”

“回教國家的男人可以擁有四個妻子及無數的妾,你不會以為我會為了你不去碰其他女人吧?”有了她,他對其他女人已失去胃口。

不過,何必言明呢?說不定她一失去眸中的孤傲神采變溫馴後,他反而會覺得無趣另尋他人。

“你不像回教徒。”她敢肯定。

“就算不是回教徒又如何?我買了你是事實,奴隸只管伺候主人的需求,我的女人就不在你管轄範圍內。”

“你……無恥。”她揚手要揮上他的臉,打掉令人作嘔的得意。

“小小的手蘊藏著無限的力量,我怕打疼了你的手心。”他眼明地一握,放在唇上一吻。

“你到底想怎樣?”抽不回手,紫黎只得和他談條件。

這句話把莫辛格問倒了,他究竟想把她置於何位?“你讓我想一想。”

“最好想快點,我已訂好機票,今日要離開,沒時間和你鬼混。”她要去藝術氣息濃厚的奧地利,洗去一身的穢氣。

“真是委屈你了,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你倒是嫌棄得緊。”他不是味道的一盯。

他自嘲的想著,何時美好的性愛到了她口中竟成了鬼混,他的表現沒那麼差勁吧?

她不是他擁有過最美的女人,卻是唯一讓他失控、不能自己的女人,像是吸食了罌粟汁,第一口甜蜜,第二口沉迷,第三口便上癮,愈罷還強。

她是處女毋庸置疑,床單上、她的大腿都還殘留些血跡。

一想起溫暖的花徑,他的英挺顯得興奮許多。

“莫先生……”

“辛格,或是親愛的,我的女奴。”莫辛格連著被單將她抱滿懷。

“如果你不用女奴兩字,我會感謝你的慈悲。”她語含諷刺地挪開碰觸到他的身子。

“要是你願意以身相許,我可以考慮讓你升格成為我的女人。”好香的味道,他低聞她的頸側。

紫黎不太適應他的靠近而縮脖子。“請問有何分別,不都是男人的附屬品?”

她的不屑讓莫辛格眉頭微謹。

“至少你有絕對的自主權。”

“不許你碰我?”她露出希望的眼神瞧著他。

“你不想要我碰你?”他反問她,不承認心中受了極大的打擊。

男人也有脆弱的一刻,尤其當他渴望一個女人,而她卻棄之不顧時。

紫黎認真的說:“除了rou體關係,我們原則上來說算是陌主人、或者你有和陌生女子上床的經驗,但是我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輕賤身體,我不是妓女。”

“不許你貶低自己,我不是個濫情的男人,至少在挑女人的部份,非精品絕不下手。”頂多心花了一點。

如她所言,在哈佛選修考古學時,結交了三位和他一樣為了補眠而來的好友,四人在外貌和才智上不分軒輊,同樣喜歡美女,常為了計較彼此魅力指數而競爭,看誰能在最短時間內騙位陌生女子上床。

年少時的風流韻事不值得一提,這些年他節制了許多,畢竟堂堂莫氏企業的總裁,不能再像學生時代那般放蕩。

“原來美麗是種商品,我竟只值兩千萬?”爸媽一定會覺得很可笑。

美國洛因集團總裁的女兒只值兩千萬,她一年的零用錢就不只這個數目。

“不,商品是死的,而你的美麗是無價,就像我在垃圾堆裏發現的原鑽。”不需雕琢地綻放原始光彩。

“你常用甜言蜜語騙取女孩子的芳心嗎?”形容得真恰當,垃圾堆。

女人的價值只取決於男人。

莫辛格為之失笑地撫弄她的發。“以我的外在條件,你認為需要嗎?”

“有人天生骨頭賤,覺得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人心就是如此矛盾。

“哈……有趣的小東西,跟著我好嗎?”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馴服她。

紫黎頭痛地捂著耳朵。“你的笑聲令人厭惡,你的仇人不少吧?”

“黎兒,你傷了我的心。”他故作心絞痛的捂住胸口。

前提是,他必須有心。“有些人的心是石頭,經過千百年的風化仍是耗損不了半分。”

她才二十一歲,人生的起點剛開始,不想因為和一個男人上了床就失去自由,她要旅行全世界,為自己的青春留下一真紀錄。

行程都計算好了,她估計在兩年到四年的時間走遍地球的各角落,然後整裝回美國當一陣子好女兒。

二十五歲進入洛因集團的基層工作,瞭解基本的流程和市場,一步一步以實力打入上層,大概二十八歲和堂哥同等職,三十歲接下父親的棒子,讓他能無憂地享受老年生活。

三十五歲前她得打穩根基,帶領洛因集團走向顛峰,叫董事會肯定她的能力。

其間的風花雪月順其自然,不強求,也不刻意忽略,但絕對不是他,也不是在這個時刻,他太危險了,眼神太鋒利。

石心?“好刻薄的小嘴,跟了我以後可以錦衣玉食,豪宅美鑽任你開口,我不是小氣的男人。”

“莫先……辛格,你大概搞錯了一點,既然我允諾要還你錢,表示我的家境尚可,即使不跟你,我一樣可以得到你口中的物質享受。”

有些氣餒的莫辛格啃啃她的肩胛骨。“在什麼情況下你才願意跟著我?”

“我愛你……”

“你愛我?”他驚喜得眼一亮。

“等我說完再興奮,我的意思是在我愛你、你也愛我的條件下才有可能。”奇怪的男人,亂高興個什麼勁。

“我會讓你愛上我。”只要給他時間,以他以往的經驗不難辦到。

紫黎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後推開他下床,身子仍是包得密不透風。“你太自我了。”

“什麼意思?”莫辛格追上去,扳過她的身子面向他。

“我不會和不愛我的男人在一起,我有我的驕傲。”她用不馴的眼光看向他。

“即使你愛我?”

“對,即使我愛上了你,只要你不愛我,你永遠地無法從我口中得到一個愛字。”她會忍痛割捨。

她的世界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情感,譬如親情和友情。

優柔寡斷不是烈性的她擁有的個性,她的愛恨十分鮮明,不曾委屈自己去等待一份不回頭,甚至不存在的愛,她要全部。

舍與不舍同樣的痛,何苦為難自己,畢竟天空無私地為每個人留有一片蔚藍。

“你是我見過最冥頑不化的女人。”她未免太貪心,要索他的愛來換。

“我只是對自己的情感忠實,而且你不是個令女人安心的對象。”他的出色往往讓人卻步。

“你是在暗示你不會愛上我?”這絕對是挑釁,莫辛格眼中燃起兩道火光。

挑挑肩的紫黎拿著衣服走進浴室。“我不為未來下注腳。”

未來太遙遠,誰也不敢保證有無意外產生。

如果能選擇,她不希望和他再有交集。

“黎兒,我會打破你的藩牆……”他扭扭門把想進浴室卻被由內反鎖。“你鎖住的是門,不是我的決心。”

他會得到她,在不久的將來。

一抹跳躍的狡光在眼底流竄,莫辛格已有了腹案,感謝博士的臨終禮,他會善加利用的。

她,只能是他的。

一個以驕傲築城的倔強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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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尋寶?!”

興致缺缺的紫黎趴在床上研究一張破破爛爛的牛皮紙,根據某人的陳述,這是一張藏寶圖。

看起來是滿像的,可是她壓根不相信世上還有藏寶圖這玩意,非份之財得來傷身,說不定寶藏早讓人挖掘一空,只剩下一張爛紙。

翻來翻去全是國名與地理的點線面,叫她瞧花了眼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她的專業領域不在這方面,所以提不起興致。

“你確定不是有人故意戲耍,弄了張破紙來唬你?”她懷疑它的真實些。

莫辛格跪在她身後一指。“梅爾•傑森博士不可能造假!他是考古界之父。”

“很抱歉,沒聽過。”管他父不父,弄張圖來害她抽不了身就叫人尊敬不起。

“你是不是美國公民,哈佛的名人你居然不認識?”他有些驚訝。

“想看我的護照嗎?我是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不是哈佛人。”她不在意的說。

他回以訝異的一視。“你學理工?”

“化學。”

“很難相信你是學化學的女孩,你應該二十左右吧。”她總是叫人驚奇。

“二十一,你呢?”

“二十七,哈佛企管系畢,選修考古學。”

誰問他年齡了。“你選修考古學?”

“不夠老?”他開著玩笑。

“去打瞌睡還差不多,你是個追求新知的人,不可能對死人的東西有多大興趣。”她一言命中。

莫辛格露出一臉微笑地欣賞她的美背曲線。“你倒是挺瞭解我的,猜得一分都不差。”

記得當年因為晚上和美女們廝混的緣故,只好找個好過關的考古學來擋一檔,所以他盡往後排位置坐,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補眠。

誰知來了一群“鄰居”,抱持著和他相同目的,四人因搶位子而差點大打出手。

綽號海鷗的史禦風熱愛帆船運動和美女,一年不分四季地浸泡在大海上優遊,哈佛航管系畢業。

艾亞洛是個賽車明星,綽號子彈,畢業於哈佛電機系,光聽綽號就可知他的車速如何,像子彈一樣沖出,無人能敵,女人是他的最愛。

中日混血的工藤徹是哈佛法律系畢業,儘管空定有未婚妻,但對女人的熱度不遜於其他人,綽號冰人的他是個滑雪名將。

一堂考古學認識了一群臭味相投的好朋友,老是氣得梅爾•傑森博士吹鬍子瞪眼,他們猶自上課打呼地混日子,偶爾交交論文應付。

那時候還有個小鬼總是跟在工藤徹身後,像個小跟班的女娃兒就是他的小未婚妻,和他們攪和過一陣子,現在居然也選了考古系,還是博士的得意門生。

想起過去的荒唐事直讓人發噱,但他不曾後悔,因為知音難尋。

“你的眼睛看哪里,請將心放在你的藏寶圖上。”明明穿上衣服,但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中,她覺得自己是赤裸的。

紫黎的心口不若外表鎮靜,怦怦地微亂跳動。

“是我們的藏寶圖,你怎麼毫無心動的表情?”還能分心察覺他的心不在焉。

“藏寶圖三個字代表一連串非人磨難,搞不好還有危險性,我的好奇心沒有命重。”她兩腿交叉地前後擺動,狀似清閒。

莫辛格無法抑制的撫上她百如滑瀑的發。“我會保護你。”

“天災人禍難以預料,各自保重才是。”她可不想欠下大多人情債。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不喜歡增加別人的負擔,成為你的責任。”死活自論。

喔!說得有點嚴重,她偷偷吐吐舌頭。

臉色一陰的男人,可是老大不痛快。“我不是別人,而且多你一人不算負擔。”

“把你的手拿遠些,我們有過協議互不侵犯。”幸好她機伶的先將他一軍。

男女之間若摻雜太多性容易起化學反應,目前的她不需要多餘的情感牽絆,能簡單化就儘量不複雜,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性張力。

每回一想起那夜的情景她就不自在,仿佛他帶著魔力的手正撫摸她全身,熱烘烘的欲望使她羞於見人,好像是個欲求不滿的放蕩女。

她當然不能讓敏銳的他發覺異狀,保持距離才能確保安全,以防心的失落。

因為他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侵略性太強。

“前提是你必須同意為期一個月的尋寶之旅。”趁她尚未點頭前,協議不成立,她仍是他買下的女奴。

“我有反對的權利嗎?”他根本吃定她的無力反擊。

莫辛格放肆的一笑。“別再掙扎了,心放寬跟我走,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他是卑鄙了些,竟利用博士的藏寶圖訂下一月之期,要脅她同行尋寶以換自由身。

一來符合尋寶探險的規定、得有名異性夥伴參加,二來利己的獵心行動,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羈惑不了她,誘之傾心。

再難馴的野馬都難不倒他,何況只是個性喜旅行的小冒險家。

一個月足矣!

“希望到時候我還有命迎接驚喜。”她有預感,這段路定不平靜。

“悲觀的小女孩,你的天空是一片灰色。”不過找個先人遺物罷了,有啥好擔心。

紫黎用抱怨的眼神一睇。“拜你所賜,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這怪不得我,誰叫你不夠謹慎,衝動行事之下,中了必須陰陽交合的‘天堂樂園’。”他是得利漁翁。

那春藥的藥性十分驚人,他差點過度耗損精力而虛脫,才會累得無所察覺,叫她一腳踢下床,現在還發著疼呢!

“話是你在說,其實性……”她眼露懷疑。

“我毋需使出卑劣手段才能得到女人,相信你記憶猶新是誰一再需索無度?”他是被動配合者。

莫辛格的輕佻眼神和口吻令她生氣。“我們說好不再提及……那件事。”

“是你先開了頭,我得為自己洗刷汙名吧!”他是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拿他沒轍的紫黎把視線調回藏寶圖。“你打算從何處著手?”

他指著旁邊幾行小字。“先到黎巴嫩,然後找人翻譯上面的古義。”

“黎巴嫩不是常年戰爭,我們有本事躲子彈嗎?”她已經擔心會在路上遭逢巴遊組織。

“不一定處處險境,我們在素有‘中東的巴黎’貝魯特找間飯店住下,然後聘個當地嚮導帶路……”

他把一切都盤算過了,藏寶圖的起點在黎巴嫩,縱橫面橫瓦四個國家,他有信心擊退其他三位好友,西亞等於他的天下。

邁出的第一步是貝魯特市區的考古學博物館(ArchaeologicalMuseum)。

※※※

黎巴嫩是個宗教繁多的國家,以阿拉伯人居多,其次是德魯茲人、亞美尼亞人、土耳其人、希臘人、巴基斯坦人等,英國史學家亞諾爾德特恩比普稱此為“宗教博物館”,以信奉回教者居多。

但最具實力的是基督派的馬龍派。

有人形容黎巴嫩是朵壓不扁的玫瑰,因為他們經過多次內戰仍屹立不搖,很快地又從戰爭復蘇。

像朱涅區中有許多度假村,其中最豪華的“瑞瑪”度假村便是在戰火正熾的那年開張,其間遭逢數次戰爭被炸毀,不久因勤於修補而恢復了往日景觀。

初到黎巴嫩看到如此繁華美景,紅瓦、藍海和灰牆中嗅不到一絲戰爭味,叫人質疑此處可是烽火連天的戰地?

莫辛格挽著紫黎逛過貝魯特東北區的大清真寺,走訪過鴿子岩窟,來到考古學博物館。

黎巴嫩的民風較開放,不用整日罩著長袍,所以紫黎的穿著打扮較為休閒,無袖的及膝套裙披件薄外套,長髮束起,馬尾落於背後。

“是亞瑟蘭王的石棺耶!上面還刻著原始的英文字母。”想想他的全盛時期是多麼風光。

莫辛格慢下腳步縱容她的遲延。“黎兒,我們會趕不上和德尼塔館長約定的時間。”

“好啦!我再看一眼就好。”她好想摸一下,感受王者的威儀。

她戀戀不捨地邊回頭巡顧歷史古物,一邊走向館長的辦公室。

一開敵門,笑臉迎人的碩壯老人伸出手和莫辛格一握,對紫黎僅是有禮的一頷首,畢竟民風有別,男女的差異待遇是不可避免。

“莫先生,這位是貝魯特美國大學的考古系教授,坦丁博士,你有問題可以直接請教他。”

“你好,博士。”

一旁站立一位目光精礫的中年學者。“你是梅爾•傑森博士的學生?”

“是的。”

“他最近還好吧!去年他發表那一篇考古論文相當有深意,我十分敬佩他在考古界的成就。”

“博士剛過世。”

“啊!”他驚訝的一怔。“真是遺憾,他的殯落是考古界的損失。”

應該說是無數學生的福音,不認為可惜的莫辛格正正色。“我有一張博士臨終前的地圖想請教。”

“別客氣,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事關隱私,德尼塔無聲的離開,順便帶上門好讓他們談話。

“聽說這是一張失落已久的藏寶圖,上方有幾行古字不甚瞭解。”他拿出五尺見方的牛皮紙指向上一列。

“藏寶圖?!”

坦丁博士取出單眼鏡片架上,翻查紙張年代和色澤,不太確定是否是真品,如果是仿製品也未免仿得太精細,讓人瞧不出破綻。

“這是阿拉伯文字,我翻譯一遍,第一行是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第二行是太陽之焰,第三是給上帝的貢品,最後一行則是女妖的歌聲。”

“什麼意思?”這是索引還是地標物?

“據我所知西元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黎巴嫩宣佈獨立時,法國曾贈予一座雕刻品,希望上帝和阿拉真主能和平共存於黎巴嫩。

“不過連年戰爭,雕刻品流落于何地無人知曉,但有人見過被遊擊隊丟棄于巴貝克古城。”

一九四三年?距今才短短五十幾年,怎麼可能和百年寶藏扯得上關係,莫辛格覺得梅爾•傑森博士在報復,戲耍他在課堂上打瞌睡。

“那其他呢?”

坦丁博士搖搖頭說:“太陽之焰可能指伊朗,其他請原諒我見識淺薄,無法提供更確實的資料。”

兩人進一步研究起藏寶圖的真偽,彼此交換了心得,不一會兒就結束談話離開。

一出貝魯特考古學博物館,迎面而來的是早已等待在外的嚮導,亦是莫辛格少數信任的西亞朋友。

“嗨!牛仔,又換新妞了。好豔福呀!”

他微微一笑地望向眉間微顰的紫黎。“小心我的母獅子,她的性子很烈。”

“不會吧!你幾時留意起女伴的情緒?”一臉落腮胡的貝卡重重拍他的背,豪爽地大笑著。

“她不一樣,是一匹難馴的小化馬。”他小聲的說道,怕惹惱了她。

貝卡生於男尊女卑的國度,根本不把女人當一回事,暖昧地朝他一眨眼。“嫌麻煩就賣給我,兩匹駱駝的價格如何?”

很少見到這麼美麗的東方女子,他破天荒用和兩輛車等值的價碼一換,在沙漠國家,駱駝比車子值錢。

“貝卡,當我是朋友就別再開口,否則我會翻臉。”一口氣梗在胸口,莫辛格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他訝異的問道。

他一向不吝嗇將女伴與朋友分享,怎麼今兒個反常?

“總之,你不許碰她,她是我的女人。”他警告的眼一厲。

貝卡驚恐地退了一步。“牛仔,你完了。”

“少說鬼話,你把交通工具準備好了沒?第一站到巴貝克古城。”他避重就輕的問道。

“喏!吉普車和飲水都打點好了,我還買了乾糧以備不時之需,夠體貼吧!”貝卡炫耀地昂起下巴。

“我不會少給你費用的。”知道他的朋友關係建立于金錢制度上。

他一覦地抓抓頭。“要養家活口嘛!貼補貼補一下家用。”

最近又娶了個十五歲的老婆,開銷有點捉襟見肘、入不敷出,討好老朋友看能不能得點賞金。

“知道了,我會多加一成服務費。”對於金錢方面,他向來大方。

“謝謝嘍!我的老婆、孩子們有口飽飯吃了。”時局不穩,能多賺一分便是一分。

“別裝可憐博取同情,該出發了。”

“是的,大老闆。”貝卡的食指在眉間一欄,表情滑稽。

莫辛格沒理會他的走向紫黎,一手很自然地想攬上她的腰。

“嘖!記得自己的承諾,夥伴。”她靈巧的一閃,率先跳上吉普車後座。

“你……”

“兄弟,女人不能寵。”貝卡捶捶他的胸,表示他該管管自個兒的女人。

“我儘量。”他普笑地坐上後座。

他想寵她,可她卻不領情地百般推拒,好像他對她的好是一種手段,為了收攏她的心而假意奉承。

無力感不斷地挫折他男性自尊,好與不好她都先以懷疑態度過濾,決定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才肯點頭,應允他一點點的寵溺。

男人做得這麼窩囊是十分可笑,他卻娘兒們似地放不下,毒癮發作般渴聞罌粟花香味。

尋寶的腳步邁開了,他的心底有另一張更珍貴的藏寶圖,隨著前往巴貝克的車聲展開。

※※※

“他為什麼叫你牛仔?”

山貝魯特市向東行,沿路是一片橘子園,淡淡粉橘色的小花開滿枝橄,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還走不到一半。

偶爾有荷槍走過的士兵,看不出是政府軍或是遊擊隊,皆和善地舉槍問候,不若晚間新聞報導的兇狠樣,還會幫農夫們抓蟲。

這兒沒想像中恐怖嘛。

“我對馬匹有狂熱的喜愛,尤其是未經馴服的野馬,天生就有牛仔的性格,所以朋友就笑稱我牛仔。

紫黎撕開一小塊幹牛肉放入口中咀嚼。“顯然你把女人和馬,放在同一座天秤上。”

“聰明的女孩,你不讓我難堪,很過意不去是不是?”事實經她口中一出,變得特別齷齪。

“聰明的女孩這個詞你用過了,下回換個新句子,不然聽起來會很蠢。”她很誠懇的建議。

“黎兒,你……貝卡,別讓我聽見你的笑聲。”面子掛不住的莫辛格將怒氣轉嫁給前座司機。

“我沒有笑,是吉普車性能不佳猛發出怪聲。”他哪敢笑,頂多噴了口氣。

“扣錢。”他殘忍的說道。

“嗄?!不要吧!你幹麼遷怒在我身上,說你很蠢的人又不是我。”他沒道理替人背過。

“貝卡——”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你們聊你們的,我不存在。”再扣下去,他全家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貝卡不是傻瓜,情侶間鬧意氣最好別介入,不然通常倒楣的是無辜的第三者。

莫辛格狠瞪了他後腦一眼,才轉向身側佳人。“黎兒,我沒得罪你吧?”

“當然沒有,我才值兩匹駱駝嘛!”明知這個國家對女人的輕視,她還是賭氣地一說。

畢竟她是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容忍量不夠世故。

他失笑地點扣她腦門。“你聽得懂阿拉伯語?”

“至少不怕被賣掉。”她會聽,說不甚流利。

“難怪你一路臭著臉,對人愛理不理的半眺眼看風景。”原來事出有因。

“貝魯特的風光不錯,乘機欣賞還可以一償所願。”反正達成旅行的目的。

“黎兒。”莫辛格溫柔地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放心,你絕對不只值兩匹駱駝而已,至少要……二十匹駱駝。”

“莫辛格,你死定了,我要跟你冷戰。”他竟然將她價格化。

“不好吧!黎巴嫩已是多戰的國家,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多可笑,她在使小性子呢!

氣憤的紫黎忽叫道:“你的褲管有一隻蠍子。”

“什麼?”

他一低頭,馬上頸項一疼地趴在行駛的椅後裏,兩管鼻血順應自然定律地往下滴,濕染了他的士其褲。

“真糟糕,你流血了,一定想些不正經的事上了火。”賓果,多帥的小紅鼻。

“紫、黎,你想謀殺……噢!親夫。”鼻樑八成撞歪了,疼得要命。

貝卡從前座遞來一條略微發黃的布巾,識相地閉緊嘴巴不置一語。

流點鼻血死不了人,誰要他要寵壞自己的女人,自找罪受。

“我想我們還不是很熟,小姐我,未婚。”她刻意撇清和他曾有的親密關係。

“以回教國家說法,我買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莫辛格咬牙捂鼻仰著頭地斜瞪她。

“幸好我們都不是回教徒,可以不遵守他們的律法。”她是觀光客。

“伶牙俐齒。”

紫黎微笑地攏攏因風吹落的發。“本來我打算去哈佛念法律,可惜不湊巧,我比較喜歡麻省理工學校。”

“你不是要冷戰?”他得逞地一笑,被砍一手心是值得的。

“你……你誑我。”察覺上當的她鼓著玉腮不理人。

“黎兒,我看到一隻河豚在我面前游來遊去,長得好像你哦!”他故意逗著她玩。

她用眼神罵他,每一句都髒得兒童不宜,他倒笑得開心。

突然,車子輾過坑洞一偏,車身顛向一邊,不穩地使紫黎差點跌出車外。

見狀,心頭一緊的莫辛格不顧自身的安危橫過身子抱住她。

“天呀!你嚇死我了。”他的心臟快停了。

她微驚地偎在他懷中。“我認為你該開除司機。”

“我很想,但他是西亞國家中最出色的嚮導。”他反倒要感謝貝卡,讓他美女在懷。

兩個男人的視線掠過她頭頂,在半空中交會,會意地一笑。

車行了十多公里,慢慢接近橘園中央的廢墟,四周圍繞著入口不詳的小鄉鎮。

頹廢、殘破的古跡立于眼前,“巴”是主神名,“貝克”是村落,古城“巴貝克”的全意是寺院前面繁華的都市。

斷垣頹壁的神殿立于黃沙中,早已失去昔日輝煌的光彩,戰爭更斷絕了觀光客的興致,使得它顯得寂寥而孤獨,如滄桑老人。

“破壞得這麼徹底,你想有可能藏東西嗎?”撿塊磚土印證歷史倒是不賴。

莫辛格拿出地圖對照著走上石階,一面留意紫黎的安危。“總有小細點不為人所知,我們探探。”

兩人東敲敲、西打打的幾度摧毀古跡,貝卡蹺著二郎腿在車上等候,邊哼著席琳狄翁的歌曲FallingIntoYou(為你癡迷)。

十字軍將神殿破壞得很徹底,零零落落的石壘一堆一堆成小山丘,石燉一處處,凹凸不平的地面行走困難,好幾回紫黎都叫石板絆了腳。是她身側的男人及時伸出手攙扶。

“黎兒,小心點。”

她歎了一小口氣,不敢太大聲,怕去驚擾到古老的守城員。“我不是個尋寶專家,請多擔待。”

剛說完,她又跌向他的臂彎。

“抓住我的手臂,我們往更深的內殿瞧瞧。”他幾乎是半扶半抱地帶領她。

找了兩個多小時,兩人都滿頭大汗的坐在石堆上喘息,雙手全染上黃沙,他們有受騙的感覺,直想把梅爾•傑森博士挖出來鞭屍。

略做休息一下,他們又花了不少工夫走出神殿,累得在前殿斷階上坐下,招手要貝卡拿水過來。

“怎樣,找到了沒?”

兩人沒好氣的擠瞪他,他眼睛是裝飾用不其功能性嗎?他們手中可有東西?

“沒關係啦!找不到就算了,記得我的酬勞要付就好。”寶藏哪那麼好尋。

“貝卡。”

“好,我不該打擊你們的士氣,喝完水繼續找,天還沒黑嘛!”不出力的人最好走遠些。

紫黎生氣地望望手割傷的地方。“十分鐘內找不到,我就炸了它。”

“小姐,你想害我輸了比賽呀!”才一開始就打退堂鼓。

“難看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她用不著為他的失敗負責,是他無能不是她不盡心,瞧她手腳的小切痕就知道。

每一磚、每一板的可能性都摸遍了,就算百年前設下機關,百年後的戰火早已將之摧殘,怎麼可能留下完整的線索供後人摸索?

神經微微抽痛,人一不舒服,精神狀態就差,她愈想愈火大,拾起一塊石頭往前殿一階擲去——

霎時,一陣石裂聲,離她臀下不到兩步遠的斷垣露出一小缺口,慢慢地向兩旁打開。

“誰說你不是尋寶專家,瞧你發現了什麼?”錯愕加驚喜的莫辛格捧著她的臉用力一吻。

“你是說……”

“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他笑著說。“就是這醜玩意?”又醜又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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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2: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尺高、半尺寬,槍口向上刻了個十字,橫向交叉是把烙上獅子的長劍,應該是銅刻製品,外觀稀鬆平常,旁邊磨損了一小角。

這玩意是寶物?打死她都不相信。

“莫大少,你研究出端倪了沒有?”三天耶!整整三天足不出戶,就為了一個爛雕刻品。

“就快了、就快了。”莫辛格抱著一堆資料瞎找,企圖找出相聯性。

“三天前你就用這句話敷衍我,你到底是不是考古系的學生?”慢到人快生瘡了。

他訕然一笑。“你知道我都在打瞌睡,能吸收的知識有限。”

“有限?我看是裝了稻草,你的博士沒殺了你,是他仁慈。”有這樣的學生,她會殺無赦——死當。

“所以他氣得死後還不安份,拿我們不服輸的個性來玩。”唉!指示在哪里?

“你們?”世上有個他已經很缺德了,還用“們”。

“我、史禦風、艾亞洛和工藤徹,我們都是哈佛的學生,同樣選修了考古學。”

紫黎猜測地玩起銼刀。“你們該不會一起打瞌睡被逮吧?”

“黎兒,你適合當偵探,猜得神准。”他放棄對雕刻品的專注,一把抓住她的腰一摟。

“你又越界了,女人的身體不可以隨意侵犯,你不尊重我。”她知道甩不開,只好認命地坐在他大腿上。

“我還不夠尊重嗎?明明想剝光睡在我懷中佳人的衣物,卻因為一個不理智的承諾碰不得,整晚悠得想強暴你。”

他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願,絕不強迫女人與他發生性關係,畢竟事關不值錢的男性尊嚴。

簡直是自作孽,瑞瑪度假村有許多空房,偏他不放心她一人獨處,硬要她搬過來同居一室,兩人同睡一張床才安心。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製力,懷中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哪里對性較敏感他了若指掌,恨不得吻遍她每一處性感帶,將她整個吞下肚消化。

瞧她毫無防備的甜蜜笑容,他就捨不得吵醒她歡愛,只能靜靜地守護她的美夢,苦了下身的欲望。

每天他都早她一個小時起床,到浴室洗個冷水澡,順便做做“手工”,把作怪的小蝌蚪全排掉,才能保持冷靜地面對她。

白天他儘量把注意力放在雕刻品,不去吸取她身上的罌粟味,盼能戒癮。

可惜失敗了,他無時無刻不想念她的體味,雙手忍不住要抱抱她,根本無心在競賽上,因此花費了三天時間還是無功而返。

“黎兒,我們的約定可不可以取消?我想要你。”莫辛格的手罩上她胸前的偉峰。

她身子一瑟地抓住他作亂的手。“要我的代價十分高,你付不起。”

“沒有什麼代價是我付不起的,讓我愛你吧!”他完全順應自己的欲望啃吻她的玉頸。

“別讓愛這個字變得廉價,你只是要我不是愛我。”紫黎說得心酸。

女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有所眷戀,她似乎犯了相同的錯。

莫辛格低咒的抱緊她。“也許我是愛你的,為何你不肯賭一賭?”

“因為心只有一顆,我輸不起,而且我不是個好賭徒。”逢賭必輸。

“我詐輸讓你贏如何?”他誘惑地提著條件,向她耳後吹氣。

“輸的不是輸,贏的不是贏,而我是唯一的祭品,何必設賭局?”她可不是傻瓜。

一個月之約到期,他可以瀟瀟灑灑的拍拍屁股走人,換個女人逍遙去,哪會理她心動了沒。

到時受苦的就是她。

“你很難伺候耶,我都願意退一步來試著愛你,你還抱持著死原則不放。”他喜歡她的陪伴、她的笑容和驕傲,這還不行嗎?

紫黎用銼刀拍拍他的臉。“感情不需要試驗,它是發自真心,現在的你沒有資格擁有我。”

愛情不是誰退誰讓的問題。

“黎兒,你的標準可不可以調低一些?門檻太高我會跨不過去。”他低聲的要求。

“那你放棄好了,天下美女多如繁星,我祝你早覓良伴。”她生氣的在他耳朵邊大喊。

耳膜被震得發出鳴聲,莫辛格苦笑地松了鬆手去顧著耳。

紫黎順勢一起,脫離他的懷抱。

因為走得急,她不小心推倒雕刻品,連忙要扶好地一手按住基督槍的十字上頭,另一手壓到阿拉的劍上獅子,兩飾交叉的點滑落一個縮小版的銀刻物。

美麗的銀光使人眼前一亮,它和原雕刻品唯一的不同點是少了十字和獅子,在交合處有個深凹的L英文字母。

“黎兒,你真是天才。”莫辛格抱起她滿室旋轉,歡呼聲連連。

直到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紫黎直呼頭暈,他才輕手地將她放下,雙手仍環著她的腰。

“這就是寶藏?”

“當然不只,你忘了太陽之焰,給上帝的貢品以及女妖的歌聲。”剛好四樣。

莫辛格當這四寶物便是給他們四人競賽的目標,殊不知四張地圖的內容完全不同。

“噢!不,還要找呀!”紫黎不由得申吟。

她要去法國享受美食,去意大利欣賞水榭風光,去英國尋幽懷舊,去維也納喝咖啡……

“寶貝,你是我的福星,我們聯手讓其他人吃癟。”他能想像三張垂頭喪氣的臉定是十分精采。

“你真貪心。”她把玩著新發現的小銀刻品,槍身和刀身融配得相當完美。

既然有一連串的巧合,他不加以運用怎麼成?莫辛格取出地圖攤平,要她來碰運氣。

化學式她背得滾爪爛熟,圖對她而言可是高難度,她用外行人的眼光來看山川城市,始終停留在原地踏步。

紫黎一邊玩著縮小版“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銀刻品,一手在地圖上亂摸。

由於手指軟細膩的緣故,地圖表面有個似有若無的浮水印記號很像她手中的小東西,所以她放上去一比。

結果,劍的一端指向——

“見鬼了,居然是伊朗的雷劄那湖。”

“辛格超人,你不會想馬上飛到伊朗去吧?”一想就覺得好遠。

“不會,至少等到明天和貝卡聯絡上。”

“嗄?!”明天?

“而且坐火車。”

“什麼?”

兩眼瞪大的紫黎覺得他快瘋了,幹麼沒事答應他的尋寶之旅,拋棄舒適、不奔波的自助旅行,她後悔極了。

一個月之期還有二十三天,多遙遠呀!

她想開溜。

※※※

火車聲隆隆,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尋寶者。

車上的人不時用異樣眼光往車廂後瞄去,美麗的異族女子似乎不是很快樂,嘴上嘟嘟嚷嚷著陌生語言,有個回教婦女低垂著頭,和丈夫坐在她那區視覺死角的位置。

沿路的風景快速退去,在兩頭農忙的小孩追著火車大叫,頭頂著重物的伊朗婦女穿著“妾德”趕著羊群,臉上帶著微笑。

男人們騎著馬趕牛,遷移到新的牧草區,他們的妻子、兒女坐在駱駝或騾子包裹上。

遼闊的荒野中雜生不知名的高草,略呈蒼涼感。

“黎兒,你的嘴嘟太高了。”

紫黎不理會他繼續“國罵”,從別人的先祖問候到他身體各器官,無一遺漏。

“不能怪我殘忍,誰叫你不聽話,非要印證中國孔子說的那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哼!”她重哼一聲,倔傲地轉頭看向窗外。

火車的聲音依舊隆隆響。

“你還要生多久的氣?我這樣的行為是逼不得已。”全是她任性造成的結果。

“嗯哼!”

坐在另一側座位的貝卡悶著笑探出頭。“早告訴你,女人是不能寵的。”

“貝卡,她聽得懂阿拉伯語。”莫辛格忍著笑解釋,擔心嚮導在半路遭謀殺。

“喔!那不是更好?教教她身為女人的卑微,少一副高高在上的聖女樣。”要是他的女人早趴在地上認錯了。

“哼!哼!哼!”紫黎由鼻孔連嗤三聲,以譏罵他的沙豬心態。

“在我們宗教裏,女人只能吃剩菜,不得和男人共桌,不得買東西,不得和單身男子同行,不准……”

“好了,貝卡,她的眼睛快噴火了。”多美的水眸,就連生氣的模樣都令人心動。

貝卡偷偷覷她。“兄弟,奉勸你一句,太兇悍的女人違背阿拉的旨意,我建議改挑個回教女孩。”

回教體系的婦女溫順、忠誠,以夫為天,不會碎嘴,規矩地做著份內事——養育小孩,更不會和丈夫頂嘴,哪像她——

凡事愛與男人爭執,穿著回教婦女最不屑的長褲,動不動就使性子,不肯信服男人天生的能力比女人強。

幸好她不是生長在回教國家,否則早被亂石打死。

“哈……我就是喜歡她像野馬的烈性,讓男人想在她身上冒險。”真糟糕,他似乎太偏愛她了。

“美女殺手”只對一個女人執著,是否意味著他的心在變質?

“你在自找苦吃,我建議你鞭打她一頓,讓她學習女人該有的謙卑。”女人的刁是男人的錯。

你敢?!紫黎用眼神狠狠地瞪著莫辛格。

他輕笑地撫撫她因過度曝曬而有些暗沉的肌膚。“她會先殺了我。”

“所以說嘍!是你寵壞了她,怨不得人。”貝卡瞧不起他的懦弱。

“我想把她寵得更壞,無法無天得像匹野生馬。”說著,他腳下傳來一疼。

“請不要把我當成死了一樣討論。”太過份了,敢如此對待她。

莫辛格握住她雙腕,防止她傷了自己。“息怒呀!寶貝,我是在寵你。”

“是呀!把我當畜生一樣的捆綁,讓所有人看笑話。”她嘔極了。

天一亮,她趁他習慣性淋浴時,帶著簡單的行李打算落跑,才一走出度假村的大門就發現少了護照,只好偷偷地折回去拿。

平常他至少要衝半個多小時才出浴室,誰知這次竟反了性只用了一半時間。

她剛要推開門,門就自動地往內拉,露出一張氣憤難當又滴著水的男性臉孔,接著他瘋了似找了條皮革割成兩半,分別捆住她的手和腳。

然後像未開化的野蠻人扛著她四處走,最後上了通行全西亞的火車,讓貝卡笑得牙快掉了。

“黎兒,你在咆哮。”莫辛格笑著向全車驚恐的群眾道歉。

“我沒有,你出現幻聽。”她拒絕相信暴徒。

他手一揚。“你瞧,全車的老老少少都在忍耐你的噪音。”

“莫辛格,你是個十足的惡棍。”她低聲呐喊,粉頰有可疑的暗紅色。

“多謝恭維,那是我的榮幸。”他毫無愧色地在她唇上一啄。

“你……”她氣得不知該罵他什麼方能消氣。

幸好貝卡適時遞過水和乾糧。

“先喝口水,你罵了老半天八成渴了吧?”莫辛格把水袋湊上她的嘴。

紫黎很有骨氣地偏過頭。“不喝。”即使她渴得全身水份快乾枯了,也絕不。

“吃點東西吧!你從早上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未進食,再加上空腹睡眠期……”

“不吃、不吃,你少虛偽的獻殷勤,我跟你耗到底了。”她就是拿身體當籌碼反抗他的無恥對待。

“是嗎?”莫辛格被她激得有點火氣。

想他是多麼信任她,為了不想扼殺她的生命力,放縱她在保守的國度裏任意行走,結果她回報了什麼?

趁他進浴室做“手工”時開溜。

要不是他剛好忘了帶肥皂又走出來取,根本不曉得她的意圖,氣得他上衣未著地就想追出去逮人。

還好他事前收起她的護照辦通行證,不然哪能輕易的抓住折返回來的小逃犯,當下就二話不說地割斷他心愛的皮帶綁了她四肢,看她如何跑。

“我警告你,再不把我放開,我會恨你一生一世……唔……唔……”

莫辛格以口喂她清水,暫時堵住她的威脅。

“咳!咳!你打算……用口水淹死我是不是……”她猛咳地逃避他的哺水。

“世上還未曾聽聞有人被口水淹死的紀錄,你大可安心。”他撕下薄餅放入口中咀嚼卻不咽下。

紫黎呐呐地抿著嘴。“我……我警告你,我不是剛長牙的小嬰兒……唔!不要……”

“牛仔,要餓她幾頓讓她學點教訓,你這樣不行啦!她都爬到你頭上撒尿。”

“貝卡,看你的風景,當作不認識我們。”莫辛格就是心疼她餓肚子。

以往的女伴要是敢在他面前耍大小姐脾氣,那麼她將成為過去式,再有第二次機會。

可是黎兒不同,他老是牽 掛著她,叫他放不下心想多給她一些,讓她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

在征服的過程,他可笑地發現自己才是被征服的一方,而她仍然無動於衷地隨時想放棄他,當他是人生的一個過站,不需要記憶。

曾幾何時他竟變得如此落魄,得看女人的臉色行事?

“黎兒,你可以考慮自己吃或是我喂你,不勉強。”瞧他的寬容,給她選擇題而非是非題。

不勉強才怪。“幫我鬆綁,我就吃。”

“你要我用口喂你?”他撕下肉幹一嚼。“樂於從命。”

“不要。”她倔強地紅了眼眶,忍著不讓眼淚滑落。

瞧她倔傲的態度輕吸鼻子,莫辛格無法狠下心強迫她。“你要先答應我不再偷跑。”

“一個月內……不,二十一天以內我認栽了,沒有護照我也走不了。”她就當是跟錯旅行團。

“你喔!就是不肯稍微讓點步。”二十一這個數字變成他心中的詛咒。

莫辛格先解開她腕間的束縛,為了避免她掙扎而磨傷了皮膚,他在皮革與肌膚之間幫她墊了一層羊毛織袖,那是從他一件高級羊毛衣上硬扯下來的。

由於她太頑劣了,所以他特地打了死結,解了半天解不開,只好向貝卡要了一把小獵刀割開,還得接受人家附贈的嘲笑眼神。

連自己都搞不清為何這麼縱容她,還巴不得她像以往他嫌膩的女伴般纏著他不放,最好是寸步不離。

隨著一月之期漸漸地逼近,他的心不再偏重于博士的藏寶圖,反而不自覺地追尋另一份寶藏,使盡手段要留住她。

相處得愈久,他的視線就愈離不開她,受不了別的男人對她傾慕的目光。

他要真真切切的擁有她的全部,像個自私的財閥完全壟斷。

“還要坐多久的火車?”紫黎揉揉手腕,喝著他遞過來的水、嚼著餅。

“快了。”

“請問‘快了’的定義在哪里?我很模糊。”他上一次說快了的時間是間隔兩個小時。

莫辛格看了一眼貝卡,見他比了三根指頭才說:“三小時。”

“我的人生精華浪費在火車上。”她輕輕地一歎,取出旅遊雜記本寫下這一行,並附上日期。

“你有寫日記的習慣。”

“不,是隨手小劄,抒發一時的情緒挫折。譬如有人對我不仁,而我不能對他不義。”她說得很恨的看著他。

“是你先挑起戰爭,我不過陪著開戰而已。”他細心地為她拭去嘴角的一抹小屑。

“你在為兩伊戰爭找藉口嗎?”她只是不想陪他玩尋寶遊戲。

莫辛格佩服她的機智反應。“我在試著找你我和平共存的新樂園。”

“你……神經玻”她臉紅地看向窗外風景。

他們又不是亞當、夏娃。

“睡一會吧!你忙著開溜八成沒睡好,到站我會叫你的。”他舉止輕柔地摟她入懷。

紫黎放鬆地靠向他。“有時我覺得你太寵我了。”

“寵你不好嗎?”他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好,我會因為習慣而離不開你。”她困極了,眼皮漸漸沉重。

他露出淡淡的溺愛,“那就不要離開好了,讓我寵你一輩子。”

“嗯,你是壞人。”沉睡前,她發出一句囈語。

壞人是嗎?

顯然他做得不夠成功,唬不了她半分。

望著她甜美的睡容,莫辛格的心溢滿一股幸福的甜蜜,此刻的他驀然領悟了一件事,原來他愛上了她。

愛上了一個不馴的驕傲女子。

※※※

波斯語柔軟得像糖,可謂東方的法語。

走在充滿柔美語言的街道,紫黎不敢太囂張的披戴“妾德”,那是一種黑色長布,可以像沙龍那樣一布包到底的衣料,亦可當帽子,不用覆面。

街上會說英語的店家不多,大多是波斯語,真次是庫德語、土耳其方言和波斯方言,她聽得滿腦子渾水,只好隨便走走看看。

一醒來,她獨自睡在一間民房的臥室,床頭有張留言要她好好休息,睡飽了就走動走動,他們去查探“太陽之焰”的事。

她一看表,自己竟然足足睡了十三個小時,天早就發白了。

是他不忍叫醒她吧!

這該死的男人企圖用似水的溫柔軟化她,顯然他是成功了。

“唉!不愛你,很難;愛上你……唉!”除了歎氣,她找不到情緒出口。

一聲極其細微的騷動止住了她的步伐,紫黎左瞧右瞄地看不出端倪,以為自己過於敏感,動不動就草木皆兵。

走了兩步,她聽見身旁的樹上有小貓的叫聲。

抬頭一瞧,她忍不住失笑,原來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小女孩爬上樹下不來,正嚶嚶的低泣,小臉哭得紅撲撲地,像顆水蜜桃。

“小妹妹,上面風景好看嗎?”

一開口,她深覺好笑,即使小女孩的五官很中國,畢竟這是伊朗,怎麼可能聽得懂中文,至少要說英文才是。

正當紫黎要比手畫腳地和小女孩溝通一番時,小女孩睜大不再流淚的眼,用生澀的中文回應她。

“姐姐,我好害怕。”

噢!她會中文?“你等一下,我上去帶你下來。”

家中的庭院有好幾棵大樹,小時候她和一大群小玩伴最愛爬到樹上玩,所以爬樹根本難不倒她,三兩下就攀上粗幹,努力朝小女孩的位置前進。

“你是中國人嗎?”紫黎好奇的問她。

“我媽媽是臺灣人,我爸是波斯人。”波斯即是伊朗的舊稱。

“難怪你會講中文。”紫黎攀著小枝幹要拉小女孩。“把手遞給我,小心。”

“喔!”小女孩微顫的伸出手。

大手和小手交握,紫黎慢慢地牽引小女孩走到較粗的樹幹,然後抱著她一起坐著欣賞風景。

“這裏景致不錯,你很會挑地方嘛!”遠望是一座湖,水波蕩漾。

“我是在追貓。”她生氣地說道。

“貓呢?”

小女孩不甘地咬著手指頭。“跑掉了。”

“是你的貓。”

“不是。”

紫黎拿開她咬著的小指頭。“不乾淨,容易生病,你爸爸媽媽呢?”

“不知道。”她蹶著小嘴,不高興的說。

“怎麼會不知道呢,是不是你偷跑出來玩?”七、八歲的孩子是最貪玩的年紀。

“才不是,他們都不在了,只有嬤嬤在照顧我。”她一面說一面搖擺臀下的枝幹。

“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這麼小的孩子應該不懂死亡的意思。

沒想到紫黎完全搞錯了方向。

“我爸媽沒有死,他們去臺灣了。”她生氣地大吼,又重重晃動了幾下樹幹,搖搖欲墜。

“臺灣?!”天呀!好大的烏龍。

她不悅的道:“我媽媽的媽媽要結婚。”

“外婆?”紫黎依常理的推斷。

“不是,媽媽的繼母叫繼婆。”小女孩自做聰明地解釋。

“不對,是外婆。”

“繼婆。”

“外婆。”

紫黎像個孩子似的和她拌嘴,惹得小女孩又急又氣地直搖樹。

啪地一聲,樹幹斷了,底下剛好有條雷劄那湖的小支流經過,兩人筆直地掉落河中,濕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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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2: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紫黎驚跳的捂住耳朵,她身後的小女孩也如出一轍地做著相同動作,好像一道雷就劈到腳旁。

“你還有膽子弄得一身濕回來,我快擔心死了。”拎了條大毛巾,莫辛格包著她擦拭。

“我有留紙條。”她有種做壞事被逮的心虛感。

“你敢說那巴掌大的便條紙留的是什麼話?”“我出去走走”這算是留言嗎?

走了一整個上午,他和貝卡幾乎問遍了附近的伊朗人,沒人知道什麼叫“太陽之焰”,後來在老一輩口中才得知,伊朗在阿拉伯人將回教傳入前是信奉祆教。

祆教就是所謂的拜火教,創始人索羅亞斯德主張善惡二元論、神分善惡,又主張以光明對抗黑暗,以真理對抗邪惡,崇拜太陽和火。

如果想得知“太陽之焰”的下落,就得到拜火教神殿去詢問。

本來他想一鼓作氣去查個分明,但是位於雷劄那湖畔的神殿不對外開放,非信徒不得進入,所以平日大殿之門深鎖,他們只得無功而返另尋他法。

一回來不見佳人形蹤,他以為她又不告而別,心中的失落宛如刨了一個洞,沁沁流出嗚咽的血。

直到看見壓在熱水瓶下的邪紙屑”,心才安定地恢復原狀,理智地查看她一絲不動的行李在不在,還讓貝卡大大的嘲謔他是緊張大師,讓愛情的病菌侵蝕了腦袋。

“黎兒,這種天氣還不適合游泳,你還帶壞小孩。”他看向她身後一直滴水的小女孩。

紫黎這才想到跟著她回來的小人兒,連忙把身上的毛巾換到小女孩不畏冷的身體。“她叫瑪塔,我剛認識的小朋友。”

“先顧好你自己再濫用愛心。”莫辛格抽出一件毛衣擦拭她的身軀。

“她是小孩子嘛!瞧你說什麼禽獸話。”她略帶撒嬌意味地任由他拭幹水漬。

“禽獸話?”

“禽獸不是人呀!”說得自然不是人話。

這丫頭真叫他寵壞了。“去換件幹衣服,不許著涼。”

“少咒我,從小我就是健康寶寶,很少生玻”他當自己是神呀!還不許人家感冒。

“去,別跟自己的身體賭氣。”莫辛格微帶寵溺的推她進浴室,順便塞了件“妾德”讓她替換。

片刻,紫黎已換好衣服走出來,瑪塔也披了件大人的毛線衣,剛好蓋住膝蓋下方。

“瑪塔,你有沒有摔傷?”

“沒有。”瑪塔甜甜的回答她。

“她會說中文?!”莫辛格不解的一問。

“瑪塔的母親是臺灣人,父親是伊朗人,所以她學過幾年中文。”

和他一樣,是個混血兒。“誘拐小孩有罪吧?她的父母不管嗎?”

真討厭的眼神,像是心機深沉。看著小女孩他有不好的預感。

“你在審犯人呀!她要跟在我屁股後面,我能拿棒子趕走她嗎?”她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待會我叫貝卡送她回家。”禍害要早點除,無關年齡。

“不要。”瑪塔甩甩長袖子拍拍他。

“不要也不行,我們是觀光客?觀光客懂不懂,就是看一眼就走人的那種,你不回家會害我們被關起來。”他嫌惡地戳戳她的小腦袋。

“不會,他們不敢。”瑪塔很有自信的說道。

“小孩子愛說大話,說謊的小鬼最不可愛。”他本來想說醜小孩呢!

她鼓著兩腮瞪著他。“你欺負小孩子,你是壞大人。”

“而你是壞小孩,賴皮又不回家,今天不是滿月吧!”他愈想愈不安。

“姐姐,他說我是狼人。”她一把抱住紫黎投訴,神色充滿佔有。

“黎兒,你瞧她的眼睛多狼性,離她遠一點。”莫辛格似個搶玩具的孩子頭一樣將心愛的人搶回懷中。

“姐姐,他是壞人。”手一空的瑪塔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放手,小鬼,你侵犯到我的領域。”

“你才滾開,你會玷污姐姐的聖潔。”

“玷污?!”

莫辛格遭受侮辱的氣憤表情讓紫黎深覺好笑,一大一小互視著,當她沒有知覺的人形娃娃。

“瑪塔,你去椅子上坐好。辛格,你把手放開,今天的進展如何?”

瑪塔臭著一張小臉,坐在大椅子上,好不容易有個人陪她玩,全讓壞叔叔給破壞了。

莫辛格手是一松,但下一刻直接橫抱她到另一個房間,落鎖。

“你……”

紫黎才一開口,他就順勢吻上,將她往床上一壓,不理會外面的拍門聲。

“你是我的。”

“辛格,你在幹什麼?”她感覺一隻手撫上胸口揉按著。

“我要你。”是的,他渴望好久了。

嗯!好舒服。“我們……說好……”

“是你說的,我沒反對而已。”莫辛格不想老是做“手工”,身體不斷呐喊著吞噬她。

撩高她的“妾德”,底下空無一物,他是故意未替她準備貼身衣物,好方便他下手。

“我們不是……情侶,做這種事是不對的。”她企圖抓住他探入si處的手指。

“別抗拒我,寶貝,讓我進去,我們本來就是一對情人。”只是你不承認。

一陣快感隨著他手指的律動而逐漸高漲。“你好……可惡。”

“小鬼說得對,我是壞男人。”一個挺身,他滑入她溫濕的花徑。

猶如饑餓的猛獸,莫辛格不斷在她體內衝刺,兩人愈飛愈高、愈飛愈高,直到天堂。

炫爛的火花在瞬間迸發,照亮天堂的顏色。

許久許久之後,他們才有體力說話。

“你害我墮落了,壞男人。”她完了,心怕再也歸不了位。

“你有我最愛的身體,我愛你的味道。”他近乎訴情地吻她因激情而泛出的汗珠。

紫黎收起了爪子,撥弄他的發。“別對女人說愛,我會當真的。”

“那就當真吧!你註定屬於我。”多甜的寶藏,他要收藏在心口一輩子。

“別蠱惑我,我會認真得讓你受不了。”愛上他肯定很可憐。

莫辛格輕笑地咬舔她泛紅的小花蕾。“把我變成你的私有物,我臣服了。”

“你……笨蛋。”她嬌嗔的微帶笑意。

愛情往往在最不可預知的情況下到來,拒絕被拒絕,非要全面投降不可,沒有妥協的地帶。

“我的小野馬,你馴服了我這個浪子。”美女殺手從此要少一員了。

“我才懶得馴服你,又專制又野蠻,只會欺壓弱女子。”紫黎假意不悅地咬他下巴。

他申吟了一聲。“小魔女,你想再來一回嗎?”絕對奉陪。

“別為你的好色找罪人,你今天的收穫如何,找到‘太陽之焰’了嗎?”她討厭被一張地圖扯著走。

“找不到。”他無所謂地撫著她的美背。

“怎麼辦,你打算要放棄嗎?”她才下定決心要把藏寶圖終結掉,誰知——

“順其自然,咱們邊找邊玩。”他看開了,反正已有一件寶物在手,其他三件寶物就讓賢嘍。

她悻悻地下床著衣。“你還真樂觀。”

“黎兒,你要去哪里?”一次根本滿足不了他。

“送瑪塔回家呀!她一個小女孩走在外邊我不放心。”紫黎以指代梳地理理亂髮。

“噢——留下來陪我,她不是你的責任。”莫辛格耍賴地要脫掉她剛罩上的“妾德”。

“莫辛格,你可以考慮陪我去,或是睡到生咀長蟲。”瞧他說得多沒人性。

他故意裝得很委屈。“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有。”

“第三個選擇是什麼,留在床上做愛?”他大手一攤,等著她來強暴。

她似笑非笑的說:“聽瑪塔說,她有三個很帥的哥哥,而且對東方美女有相當程度的偏愛。”

“藹—”果然是個帶災的小鬼。

低咒的莫辛格連忙以最快速度著衣。

※※※

一路行來,但見一大一小的人影爭奪一位莫可奈何的美人兒,彼此相看兩厭。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使原本不到四十分鐘的腳程花費了快兩個小時,當目標物快接近時,一絲古怪凝上莫辛格的眼。

“小鬼,你家住在荒郊野嶺呀?”這條路他早上才和貝卡走過。

“我不是小鬼,我叫瑪塔,臭老頭。”老拍她的頭,將來一定長不高。

因為他有一雙倒楣的手。

臭……老頭?“我才二十七歲,非常、非常的年輕。”他真想掐死她。

“等我二十七歲時,你已經很老、很老了。”對七歲的她而言,是老得無法計算。

“那叫中年人的魅力,小孩子是不會理解的。”他竟和個小孩子計較起來。

瑪塔故作同情地搖搖紫黎的手。“他老了也要花心,你要趕快和不良老頭分手。”

“小鬼,信不信我用兩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你?”小小年紀就懂得挑撥離間,長大必危害人間。

“哼!我賭你辦不到。”她笑嘻嘻的朝他大做鬼臉,絲毫不畏懼他的恐嚇。

“要賭什麼?”他要找個理由扁這個討厭的小鬼。

“賭姐姐。”

紫黎杏眼圓睜,指著自己,“賭我?!”幹我何事?

“賭她?!”小鬼在玩什麼把戲?

“我贏了,她跟我回家,我死了,她賠給我哥哥當老婆。”同樣留住人。

莫辛格冷笑的揪住她耳朵。“小鬼,你在作夢。”

“好疼,快放手啦!”瑪塔痛得哇哇叫。

“我現在就把你丟進湖裏毀屍滅跡,看你還敢不敢打我老婆的主意。”他作勢要將她擲入雷劄那湖。

“篆…住手,哥哥們,快出來解救可愛的小瑪塔,有人要淹死我。”

紫黎才要出聲說他是和她鬧著玩,突然有幾個俊美的少年神情慌張的冒出來。

“誰要淹死我妹妹?”

一場誤打誤撞,莫辛格和紫黎被“請”進拜火教的神殿,四周牆壁全燃上數百盞火燈。

瑪塔像個公主似的受眾人拱著,她的哥哥們全用迷戀的眼神盯著紫黎不放,惹得莫辛格老大不愉快。

“呃!你們家沒大人嗎?”

“我們就是大人呀!”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啞著剛要變音的喉嚨說道。

“那當家主事的呢?”他指指他們身後一排的大人。

“我們。”

他頭疼極了,和半大不小的小鬼能談什麼?

“姐姐,我們這裏很漂亮吧!你要不要住下來?”瑪塔仰著希冀小臉問道。

“小鬼,你想跟我搶女人是不是?”要不得的小陰謀家。

“姐姐是個人,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憑什麼管她?”她好喜歡漂亮的姐姐。

“憑她是我的女人、我未來孩子的媽,怎樣?”莫辛格狂妄的宣示。

臉一赧的紫黎掐著他上臂凶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錯了嗎?而且說不定這裏有個小生命著床了。”他眼神溫柔地撫著她小腹。

“你是說……懷孕?”她震驚地低下頭。

“我們有避孕嗎?”第一次是忘情,第二次是刻意。

“你是老手該做預防。”她苦著一張臉,煩惱縱情後的結果。

他賴皮地佯裝無事。“你太迷人了,我來不及做防備。”

“姐姐,你要有小孩,我們替你養。”瑪塔似懂非懂的插言。

“瑪塔。”她苦笑地拉住莫辛格。“我們還有事要做。”

“什麼事?”

紫黎思索著如何遣詞用字。“找東西。”

“哇!什麼東西,我幫你找?”她是拜火教聖女,一呼百諾,不用擔心找不著。

拜火教是波斯第一大教派,徒眾不可計數,人人崇拜火和太陽,長年家中點著一盞明燈,表示聖火不熄滅。

他們有些地方禁止吸煙,因為煙代表熄滅的象徵,甚至發主人災時也只能望火興歎,就怕取水滅火會觸怒火神,只有任其蔓延成燼。

在伊朗,拜火教有一定的宗教地位,各城各市的官員也多少敬畏幾分,不敢得罪神殿內的神主和聖女,尊奉為聖教。

所以拜火教的宗教力量十分龐大。

“瑪塔,你聽過……‘太陽之焰’嗎?”紫黎是抱持說說就算了的心態,不認為她知曉。

誰知,幾個孩子面面相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你要‘太陽之焰’令牌做什麼?”她無心說出教裏的秘密。

令牌?她驀然振奮地望了一眼莫辛格。“可以借我一個月嗎?”

“這個……”瑪塔害怕地瞧瞧哥哥們。

“我們一定會還,絕對不會占為己有。”她舉起右手發誓。

“好,有一個條件。”瑪塔的哥哥代她回答。

紫黎面露微笑,“說說看。”應該不難辦到。

“讓我們每一個人都親一下,而且是親嘴巴哦!”其他幾個男孩一聽,全興奮地點頭。

“什麼?!”

大吼的莫辛格氣得臉快黑了,一群小色狼居然妄想染指他的女人。

“好。”

“黎兒,你在激怒我嗎?”他眼神陰沈地狠瞪幾個小鬼頭。

她無奈地笑笑。“相信我,我對尚未變音的小鬼沒興趣。”

“可是……”那是屬於他的唇。

“拜託,辛格,你該不會連幾個小男孩的醋都吃吧?”紫黎以不可思議的口吻說道。

“我就是吃醋,這麼小就這麼色,將來肯定是大淫蟲。”他口氣酸得不得了。

“把頭轉過去,別看。”就當是親親唱詩班的小朋友。

莫辛格一臉堅決,“休想。”

“辛格,沒見我發脾氣很不甘願嗎?”笑臉一收,她的倔性子浮上她不馴的眼。

他磨磨牙,一狠咬。“二十秒,只准輕輕一碰。”

“一分鐘。”

“三十秒,不准討價還價。”他最大的底線在此。

“你……”

“我要開始計數,叫小鬼們動作快一點,不要想佔便宜。”他曾盯著的。

紫黎無奈的笑笑。“排好隊,各位帥哥。”

小勒索家才對,有他帥嗎?

莫辛格用殺人似的目光監視每一個吻,只要有人眼神稍微不對,馬上加以警告地掄起拳頭。

“真不知道你們的父母是怎麼教育出一窩小色狼,喝黃色奶汁嗎?”一親完,他立刻用手擦一擦地吻上她的唇。

“要你管。”真中一個吻得不過癮的小男孩手叉著腰怒視他。

“教育失敗是你家的事,快把‘太陽之焰’拿來。”他一副早拿早走人的口氣。

“哼!以大欺校”

“小鬼,你該不會言而無信吧?”請將不如激將,多長幾年見識還是有助益。

“去你的,我拿給你。”

一個小人影消失在垂紗之後,梁上的柱子鑲著各色水晶,千分奪目。

若是他們有心留意,神殿並非真的很古老,它有一些相當先進的科技產品,像是火把造型的電話、花型的水晶燈飾等。

藏在神殿內的高級電器用品就用不著多說,他們根本看不到。

“他是到北極和海象下棋呀!腿斷的殘廢都爬得比他快。”不耐煩的莫辛格看著表。

“留點口德,莫大少。”居然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他一嗤。“夠厚道了,那小鬼剛才想把舌頭伸到你口中耶。”

“他沒得逞嘛!你都消過毒了。”她取笑地握住他的手。

“哼!他要敢得逞,我就把他舌頭割下來。”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開開玩笑而已。

紫黎搖搖頭,一股窩心湧上胸口。“胡鬧。”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小男孩才捧出一個看起來頗有年代的檀木盒子,非常不悅地塞在他手中。

“偌!拿去。”

莫辛格打開一看。“這就是‘太陽之焰’?”

好美的光彩,宛如初夏的陽光。

火紋形狀的令牌如手掌大小,下方鑲了一顆價值非凡的紅寶石,光是那顆橢圓形的寶石就值得人為它一死。

若是強要為它訂下庸俗的價格,上千萬美金是跑不掉。

“O?”

“黎兒,你也覺得它很美吧!”捧著它,他手心隱隱傳來它的神秘力量。

她笑了笑,撫撫寶石表面,她怎麼看都像一個英文字母——“0”。

也許是她想太多了,想像力豐富。

“我們該走了。”

太陽光芒從屋頂打下,落在兩人身上,形成一道紅色火焰,頗為神奇。

為了避免小鬼們的糾纏,莫辛格一手捧著盒子,一手拉著紫黎,快步地離開神秘的拜火神殿,頭也不回。

他們走沒後多久,有對夫妻出現在神殿中央。

“爸、媽,我們表現得好不好?”瑪塔高興地跑上前討賞。

看似三十出頭的美婦慈祥地摸摸她的頭。“以後別讓自己落水了,太危險了。”

“是的,媽媽。”

充滿中年魅力的俊偉男子擁著愛妻。“他比我們估計得早來幾天。”

“博士還說是一群笨學生,我看倒是名師出高徒。”美婦笑著偎向丈夫。

“他的女伴長得很漂亮,咱們家的‘小色狼’真是不像話。”難怪被人家譏笑教育失敗。

“你也心動了?”她揶揄著。

他笑笑地吻吻妻子。“我的妻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愛你。”

“我也愛你,英俊的男士。”

“我們該去向博士報告一下他的進度。”幸運的小學弟。

“唉!誰叫我們答應博士的要求呢!”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說穿了,他們夫妻都修過梅爾•傑森博士的考古學,為了配合他而不得不小做犧牲。

一拉開正椅下方,十幾面“太陽之焰”平躺在其中,有形的價值觀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身外物,最重要的珍寶是彼此相愛的心。

愛,力量無限大,瓦古至今不曾被摧毀,永遠存在、令人渴望。

※※※

一個曼妙的女子身影從神殿外的石碑閃出,她望望深重的大門,妒恨的眼燃起熊熊火光,他竟然如此待她,猶如路邊的糞土。

想也曾熱烈的追求過她,將她捧在手掌心當寶,時時以溫暖的手勾起她的激情,兩人繾綣在道德邊緣,與罪惡同床而眠。

如今不過是一年光景,他卻已厭倦她依舊年輕美麗的軀體,轉向另一份挑戰。

她不甘願,為何身為回教傳統婦女不能有情欲自由。只能愛自己的丈夫,活在保守不自主的環境當中?

大他二歲又如何?她就是無法克制的愛上他,想與他廝守終身,甚至想和丈夫坦白一切,斷了這段婚姻。

可是,他回報了什麼?

只有一封絕情的信。

短短的幾個字將她從天堂打入地獄,讓她由馬販之妻淪為人人唾棄的yin蕩婦,但阿拉的報應卻只降臨在她身上,何其不公?

她要報復,她要財富,她要成為呼風喚雨的女人,叫所有人都看她臉色行事,不敢輕忽她。

寶藏是她的。

蜜金色的長髮露出黑色布中外.一雙貪婪的眼冷而殘,她會是天下最富有的女人,只要有那張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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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牛仔,你有沒有怪怪的感覺?”

不只是貝卡,連紫黎這些天也老是往後瞧,總覺得被人監視,手腳擺動的姿態有些不自在。

一踏入阿拉伯國境,滿街的豪華車和現代化主活令人稱奇,社會建設相當進步,一副石油巨國的富裕 表徽,看到的全是金錢累積的奇跡。

唯獨不變的是保守民風,嚴格地遵守回教信條的約束,一日五次朝拜聖地。

利雅德是阿拉伯首都,處於新舊交接地帶,擁有老舊的房子風光以及新建築,靜默的迎接過往行人,給人簡樸刻苦的氣質。

走在阿坊街的駱駝市場,一隻只高傲如貴族的駱駝佇立街旁,不可一世地噴著氣,只差沒對品頭論足的圍觀買主吐口水。

“貝卡,你來挑匹坐騎,少疑神疑鬼。”神色閃爍的莫辛格急著離開首都。

如同得知伊朗雷劄那湖的方式,他們將“太陽之焰”置於形狀符合的浮水印上,發現火焰末端直指阿拉伯的麥加。

不過矛盾的一點是,麥加是回教聖地,怎會有“上帝的貢品”?

“牛仔,你的警覺心退化了,是因為體力透支的緣故嗎?”貝卡朝他曖昧的一眨眼。

“嗟!少拿我發揮你蹩腳的幽默感,你在嫉妒我有美女在懷。”他顧左右而言他,無心留意周遭環境。

“你有沒有搞錯,幽默感?”他投以怪異的眼神。

“是的。而且不成熟。”莫辛格撂下一句,快步走上前靠近正在和駱駝培養感情的俏佳人。

不成熟?瞠大眼的貝卡反復思考著,他有說錯什麼話嗎?

“你要這匹?”

“對。”紫黎未回頭的一點

“你喜歡它?”嗯!是一匹出色的駱駝,腳力很足。莫辛格以看馬的經驗挑眩

“不,我恨死它了。”一匹非常討厭的四足動物。

他微之一愕的問:“那你幹麼要匹你恨透的駱駝?”

“因為它瞧不起我。”多鄙夷的眼光,不過是個任人買賣的畜牲。

“嗄?!”

“它瞧不起我,所以我要買下它來折磨、蹂躪,教教它做駱駝的本份,要尊重主人——”

“我想……是你誤解駱駝的表情,它們都是同個德行。”他忍俊不笑開,強憋著。

“不,這一匹特別驕傲,讓人想抽它兩鞭洩憤。”瞧它眼神多傲慢。

整個市場逛下來,只有它敢在她腳前吐口水,一副愛理不理的跩樣,仿佛是巡視王國的國王,對女人的抛頭露面表示不齒。

她已經比一般觀光客保守多了,除了手跟臉露於外,真他部份包得像木乃伊,熱得直冒汗,它還敢輕蔑地嗤氣揚後蹄,簡直不可饒耍

不買下它誓不甘心,一天抽它十來回,抽掉它高傲的囂張態度。

“你不覺得它的個性很像你嗎?”一樣的目中無“人”。

“記下這點,我又多恨你一分。”紫黎死命地瞪著做足姿態的高傲駱駝。

“把它換成我愛你不是更好?”男人也愛聽情話,尤其來自她的蚌殼嘴。

“儘管作夢吧!把我比擬成駱駝的男人最差勁,你在地獄腐爛變形好了。”

說她像這匹可惡的畜牲,他死十次、八次都不足惜。

“哇!這麼毒的嘴呀!怎麼吻起來甜如蜜呢?”莫辛格趁無人注意時偷吻她一下。

畢竟是民風保守的國家,太過歐美作法的親密行為易招人非議。

而且兩人在未婚情況下有肌膚之親,說不定會被丟石頭。

“莫辛格,你會被詛咒。”紫黎拉拉頭紗遮面,期以躲避他人異樣的注視目光。

“我以為早在第一眼時,你已對我下了定心咒。”用她那雙不馴的眼下咒。

“你真的很討厭……噢……”她陡地向人潮中一尋。

“黎兒,怎麼了?”他輕輕碰了她一下。

“好像有人在看我……或者說在看你和我,那種視線如芒在背,甩不掉又紮得很。”令人坐立不安。

莫辛格看看來往的群眾。“是你多心了,大概是看我們是出色的一對。”

“少往臉上貼金,你的自大足以和臭氧層相比,難道你都沒發覺一點點不對勁?”除非他遲鈍如石。

“有嗎?這幾天我睡得很舒服。”因為多了項消耗體力的床上運動。

“別讓我覺得自己像妓女。”連保險套都要她厚著臉皮去拜託飯店服務人員購買。

莫辛格略帶慍色的口氣一沉。“黎兒,你存心與我吵一架嗎?”

“日子過得太優閑容易遭妒的道理不懂嗎?生於憂患,死于安樂。”逸淫減壽。

“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手中有寶,保持平常心,我看見你有抬頭紋嘍。”他故意誇張地畫畫她額頭。

神經。“但願是我多慮了。”

一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他當是一個可笑的巧合。“決定買它了?”

“嗯!”

“不後悔?”

“該後悔的是它。”誰叫它得罪了她。

“和個不還嘴的牲畜鬥氣,你真傻氣。”他眼露笑意地為她遮去大半太陽。

和小販喊價是貝卡的責任,莫辛格和紫黎兩人選定坐騎就往瓦日耳街行去,打算逛逛擺滿各式各樣手工陶品的陶藝市場,見識當地特有的水煙壺和罕見樂器。

利雅德新城區瑪拉茲公園綠蔭如碧,不少人在此涼爽的地方運動,十分優閑。

走著走著,來到迪拉廣場後方的女人市場,精緻的銀制飾物和貝都因手工藝品令人眼花撩亂。

“呃,黎兒,你累不累?”

紫黎側著頭望望他神色不定的問語。“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哪……哪有,我是擔心沙漠國家的陽光會灼傷你的細緻肌膚。”他刻意在閃躲的跡象十分的明顯。

“何必睜眼說瞎話,我沒有你想像中的笨。”他的神情恍憾不是一時,而是自進入這個國家起。

莫辛格乾澀的一笑,思忖要如何解釋。“你知道我有外號叫‘美女殺手’……”

他才一開口要解釋,就有個打扮時髦的金髮美女朝他飛奔過來,狀若無人地親吻他的臉,眼看著就要吻上他的唇——

“好個‘美女殺手’,豔福不淺呀!”心口猛一刺痛的紫黎,佯裝無謂地看著兩人貼得死緊的身體。

蜜拉•安朵隨即有危機意識地挽著莫辛格的手不放。“親愛的,你換新胃口了?”

“蜜拉,她是……她是我老婆。”他歉然地扳開她的手說。

“老婆?!”她立即忿恨地指著他。“你幾時結的婚?你不是說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女人栓得住你那顆浪子心?”

“此一時,彼一時,人心是會變的。”他在眾目之下擁住紫黎抗拒的肩。

蜜拉•安朵便是他說不出口的債。

因為他愛馬,常年奔走於阿拉伯世界,因此結識了法國駐沙大使的女兒,她的美麗和無邪笑容深深吸引了他,所以兩人有過一段美好的戀曲。

但他本身就是安定不下來的浪子,一旦新鮮度褪去了,昔日的甜蜜轉眼成黏手的蜂膠。

好聚好散不是蜜拉的原則,她是個凡事認真的女人,一旦動了情絕不放手,和他當初設想的完全走了調,以為法國女孩對感情最灑脫。

由於他一直未遇見心中所屬的終身伴侶,對美女的投懷送抱自然大方的敞開手,畢竟他不是自命清高的柳下惠,兩人的交往就斷斷續續地維持幾年。

若不是遇見一眼就佔據他心的黎兒,在和茱蒂纏綿之後,他會選擇與她度段美好的假期,順便探探險。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變心,唯獨你不行。”她愛他呀!

“冷靜點,蜜拉,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別讓自己心胸變得狹隘醜陋。”他冷淡地向後退兩步。

“別說得好像事不關已,我們的婚約呢?難道只是一場兒戲?”她說得極為氣憤。

“婚約?”臉色變得陰睛不定的紫黎有種酸澀的感覺。

“口頭上,不算數的,黎兒。”莫辛格連忙向她解釋,無視蜜拉的心情。

“如果連口頭上都不能算數,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地方值得相信。”事實總是傷人。

日子過得太平暢了,她都忘了他的過往歷史並不風光,甚至是晦暗不堪。

“黎兒,我對你是真心的,絕無半絲虛假。”他心急了,怕荒唐的過去毀了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融洽。

“難怪你老是心不在焉,一看到下個目的地是阿拉伯就顯得手足無措,原來你把另一艘船擱在利雅德。”

“不是這樣,我是擔心你會誤解,才遲遲不敢言明,其實……”

他是想說“我是愛你”的,可惜此景容不得他說出口。

紫黎佯裝堅強地拉高長袍。“你該負責的對象不是我,一月之期不到二十日了。”

“黎兒,你這個驢子腦袋聽不進人話是不是?我不會娶她,我要的人是你。”他慌得直搖她肩膀。

“承受不起,有面鏡子在眼前照出我的未來,你想我不縮手行嗎?”她也會害怕薄冰上的愛情。

取與不取都是危險,一是情化如水隨波流去,一是陷入冰中沉入底。

她動了心並不表示失去理智,愛情有時也是很殘忍的,今日以第三者毀了別人的夢,明日將遭受同樣待遇,夢破心碎。

從小的教養讓她明白一件事,捨得是一大契機,作繭自縛的絲蛹只有自己才能破繭而出,旁人的幫忙只會加速滅之。

男人的無心緣自女人的多情。

他需要受點教訓。

“黎兒,她絕對不是鏡子,我不准你縮手。”莫辛格蠻橫地說道。

喝,犯錯的人還敢威脅。“抱歉,把你的‘家務事’處理好,我們的關係是夥伴。”

“我不接受這個定位。”夥伴?說得多像行李中的一件小配飾。

“我有問過你的意見嗎?”以前他說過的話,她完整奉還。

“你……”

慘遭忽略許久的蜜拉非常不高興,天之驕女的她不會讓“棄婦”兩字冠在她頭上。

“親愛的,她不要你還有我,以你的條件何須屈就於她?”身為美女的蜜拉是不承認有人比她更出色的。即使事實如此。

“蜜拉!閉嘴,我現在沒空討論你。”肩扛巨石的莫辛格沉重地追上欲離去的珍寶。

蜜拉不放棄地走在他身邊。“不過是個長得還入得了眼的女人,根本不及我的一半,她不會帶給你快樂的。”

“她的存在便是我莫大的快樂,你不懂我的心有多在乎她。”該死的女人,居然在人潮中跑起來,也不怕被人撞倒。

他是犯了一點點男人的通病,但罪不致死吧!

西方的風氣那麼開放,婚前的花心是被允許的,人人有權追求性的歡愉,他是正常又偏好美女的浪子,性頁不可能空白。

再說,他不是聖人,無法以完美的救世主之姿降臨,她必須體諒他有瑕疵的光環,誰的一生是潔白無垢,不上任何色彩?

所以,他是情有可原,不該直接宣判死刑。

憲法允許上訴。

“Honey,你走慢點,我快跟不上了。”蜜拉喘息地梧著胸。

“蜜拉,你先回大使館,有空我會去探望你。”他只想打發她,口氣敷衍。

往前行的紫黎聽到他不輕不重的話,氣悶得足下愈走愈快,不想理會他近乎咆哮的叫喊。

“我等了你好幾個月,不想再苦苦等候你一時的臨幸。”她再等下去就真的失去他了。

“蜜拉,別讓你的幼稚掩住你的美麗,你正在失色當中。”擁擠的人潮叫他很不耐煩。

走慢點,黎兒,小心左邊的攤子。心中暗憂的莫辛格一皺眉頭。

“我……”他突地停下腳步四望,不知紫黎彎進哪條小巷。“該死,你敢躲我?”

“我……我沒有躲你,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呀!”蜜拉揉揉因他一停而撞上的挺鼻。

“我說的不是你,是我的……妻子。”多強烈的字眼,而他居然有股幸福感。

是的,他找到她的定位,就是妻子一職。

謊言說上口變成流利的事實,在他心中紮下根,然後茁壯開出花,只待結果。

“妻子可以是複數,我不介意多個人服侍你。”只要心留在她身上。

“阿拉伯待久了,你真當自己是回教體制下的傳統婦女?”她不是寬容的人。

記得有一回她上街叫個小孩子撞了一下,她馬上指責他是小偷,毫不顧忌阿拉伯律法的嚴厲,害小孩被砍了手指頭。

事後她承認是誤會卻不肯還小男孩清白,讓他一輩子背個污點受人指指點點。

她是個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女人,絕對自私。

只是當初交往時,他是抱持著遊戲態度,她的好壞不容他多想,圖的只是一時rou體之歡,非關愛情。

所以,她的寬容與否不在他關心範圍內,他要的是在征服錄上多一個美女名字。

“她在美國,我在阿拉伯,一年分你半年不為過吧!”反正她能和他一起的時間也不多。

“你慢慢計算,我不奉陪。”手一舉,莫辛格冷漠地竄向人群而沒。

“達令……可惡,竟然放我一個人。”哼!阿拉伯是她的地盤,還怕查不出他的落腳地?

不服輸的蜜拉下定決心要纏著他不放,轉回頭走向來時路,大使館多得是為她傾倒的男人,還怕無人跑腿嗎?

她可是法國駐沙大使美麗的女兒。

※※※

“黎兒,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拍打著門板,莫辛格不在乎出糗。

紫黎半靠著窗戶俯望街景,手中玩著在黎巴嫩取得的銀刻品,陽光照射下的槍口和劍身泛著光彩,桌上放著地圖和“太陽之焰”。

不到半個月光景就拿到兩件寶物,她估計剩下的兩樣應該不難獲得,因為這趟尋寶之旅不太像蘊藏了寶藏,倒成了一種競賽。

她不曉得梅爾•傑森博士是個怎麼樣的長者,也許是一時興起,或是老人家的頑心,她不點破。

一個L一個0,接下來的英文字母不難猜測,她心中有譜。

“黎兒,在宣判我有罪之前,至少允許我向上帝懺悔吧!”

真吵,飯店不該養烏鴉。“抱歉,我要休息了,請你離我的門遠一點。”

“沒搞錯吧?這也是我的門。”莫辛格眼神一凶,瞪退看笑話的旅人。

“反正我和駱駝長得很像,你去和它擠一晚,說不定它會愛上你。”順便吐滿你全身口水。

想到那畫面,她的心情就愉快多了。

愛記恨的女人。“它是公駱駝。”

“愛無性別、無年齡、長相之分,我會含笑祝福你們永結同心。”她要在駱駝胸前系上可笑的紅彩。

“是嘲笑的笑吧!我為自己的失言向你道歉,你開門讓我進去好嗎?”貝卡,走開。他用眼神趕人。

露出白牙齒的貝卡倚在牆上,指指他那一方的門,表示他沒辦法走開,他住隔壁。

“去找你的未婚妻,我的床太小了。”她都回來好幾個小時,他現在才來敲門,八成風流去了。

“黎兒,我要說多少次,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少年花心老來受,何況他根本不老。

嗯哼0現在嘛!反正人心是會變的,以後的事就留給未來去操心,賴不到你頭上。”

謊話說多了,真心也變假。

“我和蜜拉是在一場舞會認識,她的美麗引發男人的挑戰心,我便是唯一的勝利者,她成了我的女人,滿足我大男人虛榮的心態……”其間兩人過從甚密,常常出沒各大飯店、旅館,引起大使館高度關心,所以他們只好將幽會地點改大使館,她的房間。

時間一久,大使先生免不了要問一聲兩人的進展,在保守的阿拉伯國家總得尊重一下當地民情,以免壞了大使館的聲譽。

一次、兩次,容得他笑笑地搪塞過去,次數一多,大使先生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有一回他剛辦完事走出門,差點讓守在大門口抽煙的大使先生嚇了一跳,他重複先前幾次的問話,在那種尷尬時分睡了人家的女兒不做交代是會過意不去。

於是他隨口訂下婚約好脫身,認為能拖一時是一時。

雖然兩人維持著親密的rou體關係,但因過於光明正大而失去偷情的快感,熱度漸漸熄滅。

“相信我,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下定決心斷絕以往的風花雪月,不再縱情於花海,拋棄‘美女殺手’的爛名。”“歷史”真會害人。

考古學的創立就是掀先人的隱私,不厚道,所以他打瞌睡以示抗議。

不過,這段話不能讓博士聽見。

“我寧可相信駱駝不吐口水,你的人格和信用厚不過一張紙。”而且遇水即溶,無影無蹤。

火燒還會留下灰燼。

“黎兒,你都不愛我。”他故作哀怨地隔著門板大聲歎息。

“我愛駱駝。”她才不上當。

嘎!駱駝?!

見莫辛格的臉揪成一團,貝卡笑得腰都挺不直,趴在牆上撫著肚子。

“駱駝會和你做愛嗎?”

門上傳來重物擊門的聲響,然後是——

“低級。”

“黎兒寶貝,外面的蚊子好多。”他拍打著大腿,證實所言不假。

“為免你胯下的海綿體過度充血而大起色心,捐點血喂喂‘原住民’。”五星級的飯店會有蚊子?

阿拉伯因石油而致富,大把大把的鈔票往下砸都不心疼,政府百分之八十的收入來自石油的開採和貿易,醫療及教育全都免費。

像豪華的吉達機場,氣勢雄偉的高速公路,各項大規模建設多方擴張,更別提穿梭其中的名牌轎車。

所以,有錢的政府怎麼會吝嗇於觀光事業的投資?他的藉口編得大荒謬。

“哈……牛仔被摔下馬了,我該送你皮鞭還是馬刺?”……馴馬。

“貝卡,你該去睡了。”莫辛格咬牙切齒地瞪著門板。

“大白天要我睡覺,不太妥當,我的床上又沒有美女。”幸好沒有,不然像他一樣被踢出門。

“我不認為以你的能力可以再養一個妻子。”回教男子少了多妻的顧慮。

“作夢不犯法吧!總比有人連作作夢都不被允許。”他是活該,早說女人不能寵的。

瞧他家中有三個妻子、五個兒子,每一個都唯命是從不敢有主見,一家之主當起來多威風。

女人不乖就打、就揍,個個溫馴得像頭小綿羊,只會趴在他身上咩咩叫,不敢胡亂爭寵地為他生育兒子。

“貝卡,話太多通常代表鈔票會變薄,你謹慎些。”莫辛格威脅要扣錢。

他嘟嚷他說:“你這個人真是不夠意思,每回擺不平自己的女人就拿我的荷包出氣。”

“奇怪,我看你的臉愈看愈不順眼,很想替你整整型。”他摩擦著手背。

貝卡訕訕的一笑貼上牆。“你繼續敲門吧!我幫你趕蚊子。”

服務多好呀!以客為尊。

莫幸格兇狠的一哼,注意力回到眼前的門。“黎兒,你還要鬧多久的彆扭?”

“等你下地獄的那一刻。”門上又傳來呼的一聲,大概擲的是書。

“我已經兩腳踩在地獄入口,你要再不開門,別怪我撞開。”門板應該不厚吧!

“請便,只要你一撞門,我就跳窗。”紫黎故意開、關窗子嚇他。

“你……你給我離窗戶遠一點,我不撞門、我不撞門了!”天呀!她剛烈的性子叫人心驚膽戰。

“沒事去找你的‘愛人’多培養感情,我不出來送你了。”

“我的愛人是你呀!”他苦兮兮的一喊。

“不,你的愛人在廢裏休息吃乾草,你可以和它比比誰的口水最臭。”她在房裏收起地圖和寶物。

“嗄?!”駱駝成了他的新愛人?

貝卡同情地走過來攬上他的肩。“牛仔,你需要一杯威士忌。”

“的確。”

“走吧!大不了我今晚把床分你一半。”

“去,一身羊騷味,我要抱我的女人。”莫辛格留戀地望了一眼始終不開的門。

“那也得人家肯讓你抱呀!下堂夫。”嫌他味重,他是擔心兩人鬧翻了沒錢領。

“扣錢。”什麼下堂夫,他連夫的邊都快沾不上。

“哇!哇!哇!你太狠了吧!”看來他要勒緊肚皮過日子。

“狠?先陪我喝一頓,酒錢我付。”他是該醉一常

這還差不多。“不醉不歸,順便找女人消火。”

莫辛格勾著貝卡的脖子,往他小腹送上一拳。“你怕我死得不夠徹底是吧?兄弟。”

“誰叫你要寵壞她。”下手真毒。

是呀!是他的縱容養成黎兒的予取予求。

可是,不寵她,好難。

唉,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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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5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呼老天不開眼,折磨有心人。

一夜的宿醉讓莫辛格頭疼不已,他喝得不多,大約半瓶威士忌。

睡了一覺本來是該清醒了,可是一見飯店外的陣容,遲到的宿醉就叫他犯頭疼,不知是該哭還是讓笑,這未免太誇張了?沙國國王出巡也用不上如此盛禮。

“請告訴我,我看到海市蜃樓。”這不是真的,她一定還在作夢。

紫黎打算把行李拾回飯店再睡回籠覺,相信她看到的絕對是幻景,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出現電影畫面的情景。

一把拉住她的莫辛格喉嚨乾澀地說道:“這裏不是沙漠,你要勇敢面對。”

沙漠什麼最多,不用多想,沙最多,適合駝鳥埋頭。

“我也希望在作夢,但顯然這是一個惡夢。”可怕的惡夢。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和駱駝的比例是十比一。

也就是說一百匹駱駝就有一千個人,而眼前少說有兩、二千人,牲畜傳來的異味足以薰死人,飯店經理還和顏悅色地招呼,狀似愉快。

理由無他,這是一群準備前往麥加朝聖的信徒。

“我不管,這是你惹下的風流債,我沒有義務和你共同承擔。”絕對不要。

“黎兒,你想反悔太遲了,現在我們是生命共同體。”他緊抓著她的手以防逃脫。

她瞠大的水眸根本眨不了。“請勿亂用詞彙,你在褻讀文字。”

“寶貝,你認命了吧!”

她不要認命,命是自己的為什麼要認?“殺了你就少了紅粉難。”

“那你會死在阿拉伯,因殺人者得砍頭償命。”而且在寺廟廣場前舉行。

“我是美國公民。”

“也許你喜歡電椅。”在死刑法未廢除前。

相較兩人僵硬的情緒,貝卡倒是欣喜若狂。

“我一直想和教徒去朝聖未果,如今終於有機會了。”麥加聖地,我來嘍。

本來他們可以開車去麥加尋寶,但是非信徒者不得進入回教聖地一窺,所以只好佯裝是遠方來的信徒帶著虔誠的心前去朝聖。

來到沙漠國家不騎駱駝等於白來了一趟,就像到巴黎不看鐵塔一樣可惜。

他們自以為競賽中的寶物已取得,勝算遠遠超過其他三位時,就放慢腳步欣賞遍地黃沙,感受一片壯觀的生命之美。

“貝卡,我看到你的妻子、兒子在路邊行乞嘍。”莫辛格厭惡他臉上明顯的喜悅。

“兄弟,請體諒我是‘貧窮’的回教徒。”朝聖是件好事,能為一家人祈福。

“那就收起你的歡欣鼓舞,別讓我瞧見你那顆金牙。”礙眼極了。

關牙何事?他捂著唇,呐呐的說:“我正準備把它拔掉。”

“達令,我來接你了。”

穿著一身繡著銀線長袍的蜜拉從八人抬的大轎走下來,轎以進口藤材編織,上面鋪著厚厚一層透氣涼席,四面垂下長長的紗幕,類似電影中埃及豔後的聖鑾。

連衣飾都十分相似,只是裸露的不是肩、胸,而是套上銀鏈的足踝。

在阿拉伯世界,這樣的打扮可是驚世駭俗之事,但是利雅德是國際大城市,加上她是法國駐沙大使的女兒,早已見慣她的前衛作風,自然容易容忍。

“蜜拉,你在搞什麼排場?”存心要他難堪。

蜜拉挑逗似地眨眨水綠色的眸子。“人家要陪你去麥加朝聖嘛!”

“我有要求你同行嗎?”自作聰明。

“人多熱鬧些,一路上多個人服侍你不好嗎?”她嬌媚地想偎向他胸膛。

莫辛格技巧性的退開,兩手將欲先行的紫黎抱滿懷,不給蜜拉“侵犯”的空隙。

“多?你當是慶典辦起嘉年華會嗎?我有我的妻子就足夠了。”他可不敢指望她會伺候,尤其是生理方面。

那將會比世紀黑死病還可怕。

“一個妻子是照顧不了你的全部需求的,我自願紓尊降貴地幫她分擔。”蜜拉的眼底閃著性的誘惑。

紓尊降貴?分擔?“好,依你所言。”

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包括貝卡都驚訝極了,形成三種迥異的表情,一是欣喜,一是狐疑,一是心寒。

但,情勢很快就改變了。

“去幫我的妻子提行李,駱駝你來騎、轎子由她坐。”看誰先打退堂鼓。

“啊,不行啦!我從小到大都沒提過一點重物,你忍心見我纖柔的手臂折斷嗎?”她又不是女奴。

看他們三人行李堆成小山,嫌惡的蜜拉鼻子一擰,滿是千金小姐的驕奢氣。

“當然不忍,不過折斷你的手臂總比累了我的妻子好,想同行就學著分擔。”他冷酷的說道。

莫辛格不理會她氣急敗壞的喳呼聲,摟著紫黎就要坐上停放在飯店外的軟轎。

“這樣不好吧?你傷了人家的心意。”眼底微露笑意,紫黎促狹地望向一臉怨郁的金髮美女。

“我只管你氣消了沒有?她不在我在意的範圍內。”他無所謂地將她送上轎,隨即躍坐在她身側,有如君臨天下的帝王。

她不以為然的輕哼。“先生,你有顆邪惡的心。”

“女士,好好享受你的女王旅程,腦子裏只要裝我就好,其他人請自動剔除。”他的手指在她眼前一刷。

“很難!被怨恨目光焚燒的對象不是你。”她的頭皮快著火了。

為何男人做的錯事要女人承擔?女人報復的目標永遠是女人,不是傷她的男人。

愛情之火撩原,波及無辜者。

“你就當是雇這群‘臨時演員’的代價,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出巡領土’的。”他笑著揉平她眉間的皺擼

“為什麼是我付?你才是罪惡根源。”紫黎不快地以眼白睨人。

“別抱怨了,女王陛下,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註定要受限於先天的不公。”好在他有幸生做男人。

“儘管得意吧!男人,你的災難很快就會降臨。”她突然綻放一抹炫麗的笑容迷惑他,接著腳一踢——

“藹—”

紫黎發出暢快的笑聲。“阿拉的旨意,不許庸俗男女玷污女王的威儀。”

“你……”灰頭土臉的莫辛格抹抹臉,吐掉一時不慎吸入的黃沙。

“該出發了吧!叫你的前床伴喊喊口號。”她倔傲地揚起下巴嘲笑他的狼狽。

“氣消了?”莫辛格抿緊憤怒的唇問道。

“等我拿到‘上帝的貢品’、‘女妖的歌聲’,我會告訴你心情指數多寡。”女人的尊嚴,容不得他輕賤。

“黎兒,你是壞女孩。”存心要他忐忑不安,猜不透她深藏的心意。

“拜你所賜,奧古斯都。”她的壞是被他逼出來的。

他無力的笑笑。“二十世紀羅馬帝王遭帕蜜拉的傑諾比亞女王擊敗于利雅德飯店前。”

“起程喀!亡國奴。”

她……玩上癮了呢!寵溺的笑意浮上莫辛格的嘴角,吆喝一聲令轎夫起轎,他則騎上貝卡牽來的高傲駱駝伴在轎旁。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開拔,訓練有素的駱駝在前面開路,轎於居中,步行的信徒尾隨在後,類似臺灣的進香團,只是交通工具不同。

低罵的蜜拉在愛慕者的幫助下上了駝背,不習慣地抱著駝峰大聲尖叫,重心不穩險象環生,幾度因手滑而差點跌下駝背。

嚇得她一干愛慕者寸步不離地護在她身側,不敢輕忽她的安危。

畢竟她的身份非同小可,一絲小折損就難向大使先生交代。

人群中,有個覆面的女人半眯蛇樣雙瞳,泛紅的眼球似在吐信,等待時機露出森白毒牙,印吻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阿拉是公平的,絕不會虧待它的子民。

“莫西亞,你還不跟上前?”

女人一聽垂下臉,跟著目前是她“丈夫”的男子,走向兩人共同的道路——貪婪。

※※※

沙漠的夜晚一片沁涼,滿天的星斗大如深海珍珠,閃爍著引導迷路的旅人,無私地散發溫柔光彩,綴滿銀帶的溫床成河,流瀉在人們的感動中。

躲躲藏藏的蜜拉深夜不眠的找尋各帳棚,肩痛腰酸地挺不直,修長健美的玉腿彎成半0型,步履顯得老態蹣跚。

“該死,又搞錯了。”什麼信徒嘛!一夜搞兩、三個老婆。

又嫉又妒的她退出探入的腦袋,三、四個光裸的男女互相糾纏地躺臥在毛毯上,帳棚溢滿歡愛後的氣息,讓她下腹一陣騷動。

想她多久未曾與男人恩愛了,自從英竣浪漫的奧國大使調回國陪他妻子待產,她已經快三個月沒有男人滋潤她寂寞的花園。

少了性愛的日子枯燥乏味,阿拉伯的男人又髒又不解風情,她看上眼的避之唯恐不及,她看不上眼的老是在眼前晃。

“混蛋,又弄錯了。”幾個老太婆也住一個帳棚,太浪費了。

她想要男人,每個屬於女性的細胞都渴望男人的手來撫觸。

蜜拉在近千個帳棚內尋找莫辛格,可是他早做了預防,在信徒營地一裏外紮營,為的就是躲避她的騷擾。

“睡不著?”

紫黎仰著頭,為星辰的美麗禮贊。“白天睡太足,晚上就少了睡意。”

“氣消了?”

“你真的不是好男人,老是在不適當的時間提醒我要小心你。”她翻了翻白眼,挪挪身子與他保持距離。

“黎兒,你很介意這件事嗎?”男人與女人認知上的差異有那麼不可饒恕嗎?

“我不喜歡你玩世不恭的態度,在一段感情未告終前,沒有資格再開始另一段未知的情感,你的玩弄不可齲”既危險且愚蠢。

莫辛格深沉的注視她優美側面。“你在代替被我辜負過的女人行懲戒?”

“別把我想得太偉大,我同樣有顆狹隘的心,你的作為令人想扁,偏我又是事件中的第三者。”失去扁他的立常

“你從來不是第三者,我愛你。”他終於有勇氣把愛說出口。

紫黎的肩膀微微一動。“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一點是什麼嗎?”

“自負?風流?”

“讓女人恨你又愛你。”她作弄地露齒一笑。

“黎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輕輕地碰觸她流瀉的黑髮,莫辛格輕柔地擁她入懷。

“恨你?”她故意不正面回答。

“愛我。”

她頑皮地拉拉他長長的羽睫。“我是女人呀!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結果。”

“你哦!就是不肯老實的對我說一句——我愛你。”叫他頗為遺憾,有股失落感。

“做人別太貪心,你的前任未婚妻要怎麼安置?”想套她心底話,還早得很呢!

莫辛格頭疼地一敲腦門。“你沒見她一路上纏著我呀!根本聽不進她拒絕接受的事實。”

“她長得很漂亮,而且……熱心。”紫黎有點想笑又覺得滿邪惡的。

佈置得十分舒適的軟轎平白拱手讓人,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被頭牲畜搞得頭暈腦漲,差點沒發狠把坐下駱駝一刀了結。

顛顛晃晃走了一段,她終於捺不住寂寞地命人為她牽引,一心要靠近她心中所屬的男人。

偏偏願與事反,駱駝和她磁場不合,老是鬧脾氣地唱反調,她要往東,它退後,她向西呢,它使性不定,兩方在路口掙扎不定。

好不容易換了較溫和的駱駝,不善和動物相處的她,不是扶不住駝峰幾近滑落,不然便是一不小心踩了新鮮冒煙的糞便。

沙漠地帶多得是黃沙和石油,唯一缺乏的是水源,根本無法驅除臭味,只好以沙磨腳底,稍減難聞的氣味。

如果一切的犧牲能得到某人的關注倒是值得。

可惜花照落,水照流,各懷各的心思,八竿子打不著,一個拼命追,一個死命避,她倒像是個閒人般高坐在軟轎上,笑看一場啼笑姻緣。

“黎兒,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滿不是滋味的莫辛格輕掐她的鼻樑。

“大概是因為你認為我好欺負的緣故吧!見人見事全是個性使然。”心惡之人所見的世界是黑色。

“你好欺負——”虧她說得出口。

紫黎將食指放在唇邊,“噓!夜深人靜,休要打擾沉寂千年的古人。”

一片黃沙,留存多少先人的血淚史。

黃沙覆蓋之下的自骨隨風嗚咽,使得白日炎熱的地面瞬間轉寒,回應千百年來的孤寂聲音。

颯!颯!颯!

“你應該去念考古學,說話的口氣和神情與博士如出一轍。”把死人當活人一般的對待。

“要我經年累月挖掘一處似有若無的古地,我一定先發瘋,像是圖坦卡門的詛咒。”一個年輕而亡的法老王。

莫辛格輕笑地勾住她的肩頭一吻。“我想考古隊的成員會先遭你的迫害。”

“莫辛格——”紫黎嬌嗔的一嗔。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下午就可抵達聖地麥加,麻煩你裝出虔誠的樣子。”不然他怕她會露出破綻。

“我包成這樣還不夠虔誠?”難道要她一天五回跪地膜拜?

“不,是你的態度。”

“態度?”她謙恭有禮,進退得宜呀。

一個小小的眼神,他就可以看穿她心裏的話。“你不像回教婦女。”

“我本來就不是……我想我可能搞錯你的意思,你不是要我‘卑微’地跟在你身後‘伺候’你?”她瞪大眼睛等著他反駁。

但——

“你說呢?”

“我建議你買張面具給我戴上,我的卑微頂多只能維持一個小時。”再晚就破功了。

如他所言,她有一雙傲氣、不馴的眼,儘管全身包得密不透風,只要她一抬起頭見人,一切的努力全落空了,因回教徒不會有充滿挑釁的目光。

要她找螞蟻聊天容易,前提是她不想分解六具昆蟲的肢體。

可以固執、可以倔強、可以一死以酬知己,要她自始至終維持卑微假像,比讓她相信烏龜有八條腳還困難,簡直是神話嘛。

“一個小時夠了,貝卡會先潛入麥加的清真寺做好記號,我們再沿著記號去找尋地圖上的位置即可。”

紫黎笑得不真心地說:“你確定能如前兩次一般幸運得有如神助?”

“你是我的幸運女神,有你在,神跡處處現。”他有十足的把握。

反正就當是一項消遣,他已經贏定了。

“哼!神佑純善者,小心馬前失蹄,神佛也救不了。”她有預感,接下來的路程不輕鬆。

“我不騎馬,我騎駱駝。”莫辛格賴皮的笑笑。

星星眨眼,河帶漸明。

沙漠的風冷冷。

期待著日出東方的曙光,一份希望在黎明之後。

※※※

連續走了七、八小時,終於來到傳說中的聖地——麥加。

由於並非朝觀季節,足以容納五十萬信徒的清真寺不若往昔擁擠,但是成千上萬信徒雲集的露營地已搭上無數帳棚,恍若一座棚林。

通常朝聖者會先行前往慈悲山站出誦經,然後夜宿阿拉法特山,在新進城的一批信徒中有幾個人影悄悄地脫隊,往廣場的另一方隱去。

清真寺又名“禁寺”,寺內嚴禁一切的殺生和鬥毆,面積寬達十八萬平方公尺,回教最聖潔的天房克爾白就坐落在麥加城內的禁寺。

“嗯哼!貝卡會留下記號?”見鬼了,這麼大的地方怎麼找?

莫辛格歉意的眼中有抹怒色。“我會讓他光著屁股回家。”

扣錢,扣到他一毛不剩。

“等你從這群建築物中分辨出哪幢是克爾白再說。”在她看來都相差無幾。

“克爾白是回教聖潔天房,只要找到外罩黑色帷帳的方形石造建築就成了。”他在課堂上約略有吸收一些。

記得克爾白殿內鋪有大理石,房頂是由三根大柱支撐,殿內除了吊燈和牆上經文外,再無他物。

整幢建築長年罩著黑色錦緞帷幔,其上繞著四十五公尺長,九十五公分寬的腰帶,腰帶及門簾上均繡有金色的“可蘭經”文。

聽說,全文的繡制共用了一百二十公斤重的金線才完成,顯示其隆重。

不過,克爾白天房不是主要目標,而是……

“玄石?!”

“黎兒,你可以改行當專業尋寶人才,先找到天房外離地一點五公尺的黑色玄石。”一塊隕石竟成了先知易卜拉坎留下的聖石。

她訕訕的一勾唇。“我不認為有用,除非玄石前不再有信徒。”

一個個信徒競相親吻所謂的聖石,久久不散地撫摸著,他們要如何靠近取物?

“簡單。”

“簡單?!阿拉真主現世傳道嗎?”瞧他自信得不可一世。

“火。”

火?

紫黎不解的當時,莫辛格解下頭巾放在克爾白殿內的窗旁,取出易燃的紙,置於其上。

他假意地在走廊上默禱,其實是在測折射的角度,趁無人注意時將放大鏡塞入石柱的一用露出大半鏡面,稍一調整對準易燃紙。

沙漠炎熱的日光照射在放大鏡上,又折射到紙面,很快地燃起一道煙,以逸待勞的莫辛格和紫黎快步與救火的信徒擦身而過。

此時,玄石下空無一人。

“你真狡猾——破壞聖殿的安寧。”

“必要時應應急嘛!不過虛驚一場罷了。”他開始輕敲玄石下方的石塊。

“阿拉會降禍予你,你這個可惡的異教徒。”不尊重神聖的殿堂。

“寶貝,快動手找,橫七直三,信徒快回來了。”一座基石有四面,誰曉得橫七直三由哪邊算起?

地圖在玄石下方寫下橫七直三,起先他們不解其意,一見到玄石下整齊畫一排列的石基,答案豁然開朗。

“呃,我想……咱們還是別褻讀人家的信仰。”語意略尷尬的紫黎手往後揮。

“黎兒,別分心,阿拉會原諒我們的。”他換另一邊摸索。

“我……今天天氣真好,適合回家烤肉。”她訕笑地踮踮腳跟往後退。

“你在胡扯些……嗨!日安,先生,今天天氣真好……”怎麼會有人?紫黎局促的扯扯莫辛格的手。“這句話我剛說過了。”

“你說的是英文,我說的是阿拉伯語,對聽的人意義不同。”意義很快的變意外。

“無妨,我兩種語言都聽得懂。”慈眉善目的老者梳攏著白鬍鬚。

“啊?!”兩人面色一覦的互視。

“找東西呀!年輕人。”

很快回神的莫辛格面不改色的說道:“我們來膜拜聖石。”

“是嗎?”老者呵呵的笑著,瞳孔中有抹智慧之光。

“是的,我們是虔誠的回教徒。”莫辛格頭一低,親吻冰冷的石頭。

“橫七直三……喔!是這裏吧!”老者手一按,石磚向後一空。“上帝的貢品存於回教聖地大不敬。”

“什麼?!上帝的貢品?”

一隻精美深綠色的夜光杯放在老者手中,似乎他早已得知此處藏有寶藏。

對基督徒而言,當年耶穌使用過的杯子是聖杯,貢於上帝使用,宗教價值非比尋常,勝過它本身。

但是握在回教徒手中,不過是只華麗卻不貫用的普通杯子而已,不值幾文錢。

“你們要這個不起眼的杯子?”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地不好點頭。

“喜歡就送你們吧!我留著沒用。”

手捧聖杯,莫辛格的心中五味雜陳。“先生,你貴姓?”

“穆罕默德。”他笑笑地走開,消失在陽光下。

穆罕默德?

難不成他們遇見……

莫辛格看著握在手中的聖杯,微微放射出綠光,杯底內緣明白地有個v型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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