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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瓦昂蘑菇]818那個嫁入豪門的網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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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2:08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自行車

    姜呈明顯愣了一下,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的對司機說了地址。

    然後轉過頭目光炯炯的盯著江盼:“喝茶?”他問,空氣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伸手就能抓住,可他又擔心那不是自己想要的,遲遲不敢伸手。

    相比之下,率先開口的江盼卻淡定的多了,“怎麼?你家沒有茶?沒有茶有酒也可以。”

    姜呈立刻說,“有,都有,但是——你確定麼?”

    江盼忍不住笑了,“還要怎麼確定?說要喝85度水泡的碧螺春麼?”

    “碧螺春沒有,鐵觀音可以麼?”

    “都行。”

    吃飯的地方距離姜呈家不遠,開車不過十幾分鐘路程,司機直接將兩人送到樓下。

    下了車,姜呈還莫名其妙的問了句,“想散步麼?”

    昏黃的路燈下,小區的草坪角落裡還有未化淨的雪,已經九點多鐘了,連遛狗的人都已經回家,外面安安靜靜的。

    江盼瞥了他一眼,“大冷天的散什麼步,上去喝點兒熱水。”

    她說的一本正經,讓姜呈突然就擔心對方真的只是來做客而已,“那上樓吧。”

    電梯平穩上升,姜呈在進電梯之前握住江盼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側,此時電梯裡只有兩個人,幽閉狹小的空間滋生了莫名其妙的情緒,姜呈一扭頭就能聞到江盼頭發上的洗發水香味,不由得捏了捏她的掌心。

    “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見過火龍果了。”姜呈說,“還是老樣子麼?”

    “脾氣一點兒沒變,就是又胖了不少。”江盼說,電梯發出“叮”的一聲,在兩人面前緩緩打開,“最近快該打疫苗了,改天可以一起去。”

    隨口聊著火龍果,姜呈解開指紋密碼鎖,推開房門。

    江盼過完年來過一次,不過只是為了接火龍果回家,前後待了不過兩分鐘,也沒仔細看房間的布局。

    整個室內的設計簡潔明快,深淺不一的藍色為基調,顯得干淨又利索。

    玄關與客廳直接相通,還有開放式的吧台,顯得空間極為寬敞。

    “你等一下,我找雙拖鞋。”姜呈說著彎腰打開鞋櫃,從裡面拿出一雙還沒剪標的女士拖鞋。

    換了拖鞋,姜呈又幫她把外套掛在門口,這才自己換了鞋,脫掉西裝外套,只穿著白襯衣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

    當初為火龍果接住而專門購買的貓爬架還在客廳裡放著,藤編的材質上掛著幾張小小的拍立得照片,都是火龍果的靚照。

    江盼有些意外的捏著照片回頭,“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

    姜呈一邊往客廳裡走一邊解開袖口的襯衣扣子,隨意挽了兩圈露出半截小臂,“你接走火龍果之後才夾上的,留個紀念。”

    “還挺不錯的。”江盼由衷的說。

    那邊兒姜呈已經走到吧台,拿出兩個杯子,問道:“喝什麼?”一襲白襯衣西裝褲站在吧台前,胳膊肘隨意搭在台子上。

    此情此景,江盼突然覺得喝茶有些煞風景,放下手裡的照片走過去,抬頭在酒櫃裡看了眼,問:“喝點兒酒?”

    姜呈笑了,說:“隨便點。”然後拿著馬克杯接了兩杯溫水放在桌子上。

    江盼的目光順著酒櫃一排排看下來,目光觸到一只胖墩墩的墨綠偏黑色瓶子時,忍不住說出了酒的名字:“康培裡農香檳——很適合今天晚上喝。”

    這酒不算奢華,味道卻不錯,花果香味豐富,只是看著瓶子,江盼舌尖就仿佛縈繞了這酒的味道。

    “選擇不錯。”姜呈同意,從酒櫃下方拿出了兩只瘦長的香檳杯,“酒在地下室,等我一會兒我去拿。”

    江盼聞言從高腳凳上跳下來,“那可以借你的浴室洗個澡麼?正好酒可以冰一會兒。”吧台燈的光下,江盼看到姜呈喉頭聳動了一下。

    他垂眼,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陰影,“當然可以,裡面有浴衣。”

    說完,姜呈從吧台桌子下拿出地下室鑰匙,路過江盼的時候低頭飛快的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不用著急。”他說。

    目送姜呈推門離開,江盼一邊往浴室走,一邊掏出手機給楊芮發了條信息,“晚上不回去了。”

    楊芮估計也在玩兒手機,幾乎秒回,“住宿舍啊?”

    “住姜呈家。”

    楊芮:“!?!?!?!?!?!”

    這什麼反應?江盼真准備回復幾個問號,都打出來了,對方又發來一條,“活久見啊,你倆終於……”

    “哪有這麼誇張,很慢麼?”江盼發完這一條,把手機放到浴室的台子上,一邊脫衣服一邊等著楊芮的回復。

    “不慢,快死了,現在就要上三壘,明天豈不是就要嫁給他了。”楊芮陰陽怪氣的說。

    “你走吧。”

    楊芮才不會善罷甘休,“走什麼走,要不要姐姐給你傳授點兒經驗?嗯?”

    “不用。”江盼殘忍拒絕,“老司機。”

    楊芮:“嗯,知道,理論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江盼真的不再理她了,手機和衣服一起放到外面,打開花灑,溫熱的水立刻從頭頂澆下來。

    下樓取酒的姜呈剛從地下室把酒挑出來,02年的康培裡農香檳王,這瓶酒值得紀念。按下電梯正准備回去,姜呈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他發現家裡還缺樣東西。

    摸了摸口袋,手機帶了,姜呈沒上電梯,反而走出公寓樓來到小區裡的24小時便利店。不用多轉,進門直奔收銀台,拿了兩只小盒子直接付款。

    收銀小妹偷偷打量了姜呈好幾眼,但當事人絲毫沒有發現,現在他全部的心思就是趕緊回家。

    江盼洗完澡,把頭發吹了半干,多虧了她包裡有隨身攜帶小樣的習慣,卸妝水和基礎護膚全套都有,不至於傷了皮膚。

    架子上放著烘干的浴袍,藏藍色的法蘭絨面料柔軟舒服,但顯然是姜呈的尺碼,穿在江盼身上幾乎快到腳腕,袖子更是長一大截。

    浴袍沒有扣子,但因為江盼比較瘦,兩邊一兜,用帶子扎緊,除了領口大一些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完全看不出身材。”江盼對著鏡子自語道,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口,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這樣似乎好看一點。”

    江盼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心裡卻在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決定要過來,其實穿著精致的貼身裙子,認認真真化個妝,再來點兒音樂和氣氛,豈不是更好?

    抓了抓頭發,江盼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算了,這樣也不錯,挺好的。”

    說是輕松隨意,但又怎麼可能真的如此,不然也不需要喝酒“助興”了。江盼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浴室門,踩著拖鞋走了出去。

    客廳裡亮著燈,與她離開時不同,此刻的吧台上放著冰桶,康培裡農香檳斜插在裡面,可是姜呈卻不在。

    江盼左右看了看,不見蹤影,干脆先坐上高腳凳等著,伸手拿起馬克杯喝了口水。杯子是新的,粉紅色,質感厚重,杯子上的圖案倒是很可愛。

    她正拿著被子左右端詳,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放下杯子,回頭,對方卻已經走到了跟前,帶著一身水汽,和與她身上同樣味道的沐浴露清香。

    姜呈也洗了澡,頭發濕漉漉的,鬢角處還滴著水,他穿著跟江盼一樣的藏藍色浴袍,只是帶子系的更加隨意,露出大片胸膛。

    他走過來摸了摸江盼的頭發,低頭聞了一下,說:“我突然覺得,兩個人都穿浴袍會比較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江盼笑說,伸手推了推他,卻觸碰到他胸口□□的皮膚,指尖還沾上了未擦干的水跡。

    姜呈沒有糾纏,走到吧台前開酒,冰涼的金黃色液體帶著“嗶嗶啵啵”的細小氣泡聲流入杯中,杯子壁上立刻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水汽。

    濃郁的花香從杯中飄散而出,但舉杯到鼻端又似乎變成了熟透的杏子、桃子的甜蜜果香,清涼的酒入口,恰到好處的酸度之外是厚重堅實的質感,以及縈繞在口中清淡綿長的橘皮味。

    只一口,就讓人有了微醺的感覺。

    甜美夾雜著酒精的味道彌散在口腔裡,氣氛中似乎都漂浮著香檳的因子,包裹在兩人之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分別坐在兩個高腳凳上的人就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的酒杯變成了對方的衣擺。

    “我們上樓吧?”姜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氣息溫熱的鑽進耳朵,引得江盼忍不住發笑。

    “好。”她說,剛把手從對方的胸前拿開,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江盼掙扎了一下,卻絲毫不能阻止姜呈的腳步,仰頭看著眼前那張比平時更加英俊的面孔,干脆也不扭捏,抬手吊上他的脖子,把臉埋了進去。

    臥室門被粗魯的踢開,江盼感覺姜呈俯下身,“松手。”他說,聲音沙啞低沉。

    背後是柔軟的觸感,江盼松開手,尚未來得及看清臥室裡的模樣,視線就被姜呈居高臨下的占據了。

    “看哪兒呢?”他問,左手撐在江盼臉側,右手則順著她的臉頰游移向下,領口的鎖骨上流連。

    江盼也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笑著說,“看看你臥室什麼樣子。”

    “明天再看。”姜呈不容分說,語氣卻溫柔的幾乎能掐出水來。他手下的動作格外輕緩,像是生怕會弄壞什麼似的,極慢極磨人的拉開她的衣領,順著肩膀的弧度劃過。

    他動作實在是太輕了,像羽毛劃過一樣,江盼受不了的偏頭笑了起來,“很癢。”她說。

    姜呈低頭親了親她唇角,目光下滑,卻在略過她肩頭的時候停了下來。

    溫熱的掌心覆上,姜呈問,“怎麼回事兒?”

    江盼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肩頭上一片淤青,其他地方的皮膚都白瑩瑩的,更加顯得這塊淤青觸目驚心,足有手掌大小。

    “□□的後坐力還真挺大的。”江盼沒所謂的說,聳了聳半邊肩膀,“不疼呢。”她重新看向姜呈,手繞到他脖子後面,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可是姜呈不為所動,依然看著那塊淤青,半晌,竟然低頭親了上去。

    一開始還只是輕輕的,唇瓣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讓江盼想要伸手推開他。可是漸漸的,他呼吸出的氣息逐漸變得滾燙,落下的親吻也變得急切而沉重。

    酥麻的感覺從他親吻的地方傳來,逐漸游移,從肩頭到頸側,再順勢而下。

    姜呈原本覆在她肩膀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伸到了下面,輕輕一扯,浴袍就輕易被打開,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終於盛開。

    但他終於親吻到那一抹殷紅的時候,身下的人突然顫抖了起來,像是逃避又像是想要靠近,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深處蔓延,每一次的接觸都讓她脊背劃過一道電流,姜呈甚至無師自通的用舌尖逗弄那個尖端,有時還會用牙齒輕輕啃咬。

    他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則繼續沿著原定的軌跡向下,順著身體柔美的曲線下滑。

    江盼抓住姜呈的浴袍,十指緊緊埋入其中,她明明睜著眼,卻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水霧彌漫在眼睛裡,全部的感官和神經都集中在姜呈的動作之下。

    當姜呈的親吻終於離開那個讓她給予抓狂的地方,繼續向下的時候,她仿佛才得以呼吸,神智清明了一些。

    姜呈的衣領也被她抓散,露出肩膀和胸膛,江盼伸手撫摸上去,手指下面是緊繃著的肌肉,沒有絲毫松懈的觸感,讓人無處可抓。

    越過因為平躺而有些突出的肋骨,江盼感覺對方柔滑的舌尖輕輕觸碰她的肚臍,甚至還有順著小腹繼續下滑的趨勢。

    她慌忙抓住姜呈的肩膀,“別下去。”她說。

    “別怕。”姜呈說,手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腰側。

    江盼激靈了一下,“別……”她說,聲音帶著絲絲懇求。

    姜呈悶悶的笑聲從下面傳來,氣息噴在她小腹上,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向下,而是再度回到她面前,“你害怕了麼?”

    他問,手指卻仍舊在她腰側逡巡,隨後鑽入後背和床鋪之間。

    手掌與後背緊密相貼,親密又纏綿的撫摸,給人一種舒適又懶散的感覺。江盼發出一聲清淺的喟嘆,“誰害怕了。”她說。

    同樣拉開姜呈的浴袍,伸手進去,沿著他的腰側摩挲,“我想看著你。”

    掌心下姜呈腹部的肌肉驟然繃緊,他發跡處有些晶瑩,不知道是沒擦干的頭發還是滲出的汗水。

    “好。”他說,再度低頭親了上去。

    大掌順著江盼的腰線下滑,越過彈性十足的部位時忍不住捏了捏,最後還是戀戀不舍的向下,沿著大腿根部探向裡面。

    哪怕是被親吻撫摸的動情,此時江盼依然反射性的並緊雙腿。

    但緊接著,她就反應了過來,嘴角溢出一聲輕笑,不等姜呈動作,就扭動了腰肢,將修長的腿移到姜呈身側,大腿甚至還在他腰間蹭了蹭。

    大片滑嫩的皮膚從腰跡蹭過,姜呈發出一聲悶哼,“真要命。”他說,掌下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大腿。

    可是大腿內側的皮膚太過嬌嫩,哪怕姜呈沒有用力,江盼也倒抽了一口涼氣,貝齒毫不留情的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姜呈被咬了非但不躲,反而更加深入,纏綿半晌才問,“很疼?”

    只是一句體貼的問話,可江盼卻挑了挑嘴角,明知故問道:“已經進去了?”

    自己的話被故意曲解,姜呈非怒反笑,壓低了身子,讓火熱的觸感緊貼在她小腹上,“對我這麼沒信心,嗯?”

    腹部勾勒出那足以讓人自信的輪廓,江盼的聲音裡還帶著因為親吻而殘留的喘息,“有沒有信心現在說還太早了吧。”

    明明是在下面的那一個,可她說話時眉眼卻帶著挑釁,讓姜呈只想把她壓在身下好好教訓一番。

    “少嘴硬,小心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他說著,伸手將江盼的腿拉的更開,擠身進去。

    江盼熱情的蹭了蹭姜呈的大腿,手指也不老實的在他胸前圈圈點點,“那你倒是讓我說不出話來啊。”

    沒有那個男人能在這種時候受得了這樣的挑釁,姜呈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忍耐力,低頭親了親江盼,然後才緩緩進入。

    江盼幾乎屏住了姑呼吸,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突然有些害怕,攬著姜呈的手愈發收緊。

    而姜呈也在顫抖,呼吸間都能感受到他的隱忍和控制。

    掌心下的姜呈背部的肌肉都在打顫,江盼努力試圖放松自己,可是在被進入的那一瞬間,她還是僵硬的幾乎無法動彈。

    動作好像被無限拉長,每一毫米的進展都清晰的讓人抓狂。超乎想像的尺寸一點點逼入,終於,緩緩的鈍痛變成撕裂般的疼痛。

    江盼“嘶”的發出一聲痛呼。

    “噓,乖。”姜呈在她耳邊胡亂安慰著,帶著粗重的喘息和顫音,“就好了。”

    瞬間的疼痛之後是短暫的放松,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姜呈往前一送,終於完全沒入。

    江盼幾乎是反射性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兩人同時發出吃痛的聲音。

    他也並不好受,下身幾乎要被漲裂,可卻偏生被禁錮著,內外兩重壓力讓他想要立刻抽身離開,可卻想更加深入。

    可是因為江盼的顫抖,他什麼也沒做,等她終於松口,眼角帶淚的面孔出現在面前時,低頭一遍又一遍的親吻她,掌心貼著她的後背,撫摸游移。

    江盼一開始只是倒抽著氣,感覺全身都只剩下了那一個地方,撕裂般的疼。

    但是漸漸的,她還是有所回應,揚起脖子回吻她,指甲也不再掐住對方,而是變成溫柔的逡巡。

    江盼的呼吸漸漸平穩,姜呈頭上卻冒出了汗珠,他渾身都緊繃著,卻竭盡所能溫柔輕緩。

    感覺下半身的禁錮有所緩解,他終於忍不住啞著嗓子問,“可以麼?”

    幾個呼吸之後,江盼的回應是抬腿環住了他的窄腰。

    喘息聲再次回蕩在臥室裡,而且比之前更快、更難耐,細弱的呻.吟夾雜其中,讓人聽了就血脈噴張。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鋪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而隱忍的呻.吟終於蓋過了粗重的喘息。

    “慢一點……”女生的哀求偶爾響起,可換來的卻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姜呈與身下的人進行了無數次的親密接觸,可仍然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身體裡叫囂著無數渴望,無一不是來源於眼前的這個人。

    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這個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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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2:19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江盼周一沒有去上課。

    事實上她一直到中午才起床。

    躺在被子裡不想動,床頭上放著她剛剛喝了一口的溫水,可是床的另一邊卻沒有人,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就像小說裡描述的那樣,她覺得自己就像被車碾過一樣,渾身上下都酸疼乏力,剛剛伸手拿杯子的舉動就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量。

    說起來,這件事江盼也有責任,在她的默許下,大型忠犬化身小狼狗,從馬上好,到再來一次,從一小會兒,到一晚上……

    簡直無法回憶。

    江盼翻了個身,把被子拽上來遮住頭,第一次就這麼激烈,大概也是沒誰了。

    衛生間的水聲停下了,又過了一小會兒,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姜呈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扭頭看了眼肩膀上的牙印,細小的破口被水一淋嘶嘶啦啦的疼,後背上似乎也有傷,都是被掐出來的。

    不過就算疼,姜呈扯了扯嘴角,竟然也有種想要炫耀的自豪感。

    視線移到床上,原本平躺沉睡的人變成了側臥,整個人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片深褐色的頭發,隨後,那頭發似乎動了動,被子也輕微的起伏了一下。

    “醒了?”姜呈輕聲問,走到床邊,屈起一條腿跨上床,手扶上大約是肩膀的位置。

    江盼“嗯”了一聲,“不想動。”她悶悶的說。

    這句話裡大約含了些撒嬌的意味,因為姜呈再度開口時,聲音裡就帶了笑,“那就在躺一會兒?”

    江盼沒說話,倒是埋在被子裡的頭搖了搖。

    這到底是起還是不起,姜呈也拿不定主意,干脆伸手幫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悶著頭不難受麼?”他問。

    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探身過去,手臂撐在床上,像是把她環在懷裡似的,低頭在她耳邊說:“是我不好,對不起,忍了二十多年,難免有些失控,下次一定注意。”

    江盼耳朵動了動,二十多年?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昨夜的片段,在她最疼痛難忍的時候,姜呈似乎趴在他耳邊說了句“我也是第一次”。

    可是那時候她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有精力思考這個問題,如今回憶起來,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一次?真的假的,無論是情理上還是姜呈的表現上,她都無法相信……

    江盼也不藏著了,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揉了揉額頭,轉過身子,順便伸了個懶腰,看向被子外面的那人。

    隨著她的都動作,兩條白生生的胳膊露出來,連帶著一小節肩膀,鎖骨頸窩處還有點點痕跡。

    這副模樣著實有些香艷,特別是對剛剛開了葷的某人來說,他甚至立刻就覺得有了反應。

    不過姜呈就是再想,也沒那麼禽獸,當下就拿開撐在床上的手,離她遠了一些。

    相比於被沿上的風光,江盼的眼神就沒那麼美妙了,帶著明顯的懷疑。

    “你這是什麼表情?”

    江盼撇撇嘴。

    姜呈又好氣又好笑,她那眼神就像是聽到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難道他聲色犬馬的紈绔形像已經如此深入人心了?別的不說,可就這一點上,姜呈還是很注意的,可萬萬沒想到,別人不相信就算了,江盼也不相信。

    “我就喜歡守身如玉不行啊,”有點兒小委屈似的,真不像裝的。

    他這模樣和昨天晚上可差太多了,江盼終於抻不住笑了,“行,怎麼不行。”

    “那你還有什麼意見?”某人挑眉,順杆就爬。

    江盼瞅著他,“我有什麼意見?我高興著呢。”

    姜呈眼睛一亮,“真的?”

    這還要問,江盼抬手伸過去,摸了摸姜呈的下巴,“嗯,真的。”雖然她並不在意第一次或者第幾次之類的,也沒有所謂的什麼情結,但作為一個彩蛋還是值得開心一下的。。

    重點是,姜呈這樣的反差還真是莫名其妙的萌,明明一副吊兒郎當游戲花叢的模樣,卻偏偏還是個乖順的大型犬,讓人忍不住想給他順順毛。

    姜呈一把捉住江盼作亂的手,歪頭親了一下,彎起眉眼笑著問:“還疼的厲害麼?”

    他雖然沒有尷尬的表現,但難免生澀魯莽,又難以控制本能,還是不體貼了些,今早看到傳單上的血跡,還是心驚肉跳了一下。

    江盼眯眼感受了一下,然後在姜呈略帶緊張的目光裡挑挑嘴角,“你說哪兒?”

    姜呈:……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他真是覺得一股火不上不下的,在身體裡亂竄,如果這是武俠小說,那姜呈覺得自己都該走火入魔了。

    “難以描述,不如我還是親自看看吧。”姜呈惡劣的說,伸手作勢就要搶被子。

    江盼趕緊往旁邊一躲,雙手拉住被子。

    可是姜呈也早有預料,根本沒從上面下手,出其不意的掀起被子一角,手就滑了進去,輕而易舉的握住對方腳腕。

    他掌心溫暖,反倒是江盼腳腕有些涼,下盤突然失守,江盼嚇了一跳似的忙不迭抽腿。

    可她那點兒小頑抗在姜呈手下根本掀不起風浪,反倒被他另一只手乘勝追了上來,順著小腿就往上爬,酥酥麻麻的觸感順著小腿瞬間衝上脊椎。

    這樣的感覺,讓江盼仿佛突然被注入一股洪荒之力,騰地從床上做起來,伸手按住姜呈還在繼續往上爬的手,“別鬧別鬧。”

    “我看看,嗯?”姜呈順著她滑落的被子看去,眼神暗了暗。

    “沒什麼好看的,沒事兒,不疼,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江盼手腳並用的把那雙作亂的手從腿上扒拉下去,臉上飄起一抹緋紅。

    她踢腿間似乎踹到他小腹上,引得姜呈往後一縮,“別亂動。”

    “那你別動手動腳。”江盼說,抬頭瞪他。

    四目相對,兩人僵持幾秒鐘,都噗嗤四一聲笑了。

    姜呈偏過臉去,抬起手,用手背蹭了下嘴唇,半晌又回過頭來,滿眼笑意,“好了不鬧了,起床麼?”

    這麼折騰了一通,江盼坐都做起來了,自然也沒有再賴床的意思,“去洗澡。”她說。

    姜呈聞言再度靠近,“走的了麼?抱你過去?”

    江盼斜睨了他一眼,往後一躲,“去去,我只是有點累,又不是殘廢了……”

    “哦,是麼。”姜呈不置可否,可也不強求,反而轉身幫她拿了浴衣過來,“喏,給。”然後還紳士的轉過身去。

    江盼伸手接過衣服穿上,腰帶隨便一系,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坐在床上的時候不覺得,可是當雙腳踩在地上的那一刻,江盼卻覺得腰酸腿軟,一下子使不上力氣,又坐了回去。

    姜呈聞聲回頭,“怎麼了?”

    江盼:“……”

    江盼:“扶本宮過去。”

    “哈哈哈哈哈。”姜呈不客氣的大笑一番,兩步走上前,彎腰把手從她膝蓋下方穿過,另一手攔腰抱了起來,“喳。”他說。

    江盼雙臂環上他脖子,偷偷翻了個白眼,那幸災樂禍的模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

    到了洗手間,江盼也緩了過來,站著走路沒什麼問題,便連哄帶趕的把姜呈推出去,美名其曰讓他去准備午飯。

    浴室這種地方太容易擦槍走火,萬一再來了興致,江盼這狀況根本不能再來,可憋著也挺可憐,所以干脆還是拉開距離為妙。

    江盼洗完澡下樓的時候,頭發根本沒吹,發梢濕漉漉的滴答著水,二樓沒有人,她扶著扶手下樓,在餐廳發現了准備午飯的姜呈。

    說是准備午飯,但只是把訂的飯拿出來擺好而已,順便榨了杯果汁。

    “家裡沒什麼菜,我叫了外賣可以麼?”姜呈聽到聲音,頭也沒抬的問。

    “嗯。”江盼如今不挑食,有的吃就不錯了。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蘋果和橙子的混合味道,清新濃郁。

    姜呈把自己的杯子也端上桌,正准備坐下,才發現江盼的頭發還滴著水,浴衣都沾濕了一大片,“怎麼不吹頭發?”

    “累。”江盼說,有些懶散的拿起筷子,“反正不冷,自己干吧。”

    姜呈卻看不過去,從洗手間拿了吹風機出來,直接插在廚房的插頭上,站到江盼身後:“你吃飯就行,幫你吹一下。”

    吹風機打開中檔,聲音有點大,姜呈動作不甚熟練的撩起一縷頭發放在掌心從上至下吹的認真。

    江盼當真一個人吃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夾著菜,腦後傳來溫熱的風,手指插入發間的感覺溫柔到令人昏昏欲睡。

    吃了幾口,她抬起筷子舉到頭頂,遞過去一塊西蘭花,“你吃。”

    姜呈低頭把綠色的蔬菜叼進嘴裡,哢吱哢吱的咬的歡快。

    於是整個過程就變成了姜呈站著吹頭發,江盼吃一口,喂姜呈吃一口,越發的墨跡。

    頭發吹到半干的時候,江盼摸了摸發梢,“不吹了,差不多了。”

    姜呈放下吹風機,揉了揉她的發頂,順勢把手撐在餐桌沿上,將江盼整個人環在雙臂和餐桌之間。“果汁好喝麼?”

    江盼正好放下杯子,舔舔嘴角,一偏頭就能碰到姜呈的下巴,“不錯啊,快去吃飯。”

    “不餓。”姜呈說,低頭在她發間嗅了嗅,又用下巴依戀的蹭蹭,說:“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美人在懷,溫馨柔美,空氣中都散發著清甜的味道。

    江盼反手拍拍他,“知道了,你今天已經表白無數次了。”

    “那你呢?”姜呈問。

    “唉——”江盼嘆了口氣,擰過身子朝後,雙手捧住姜呈的臉,認真端詳了幾秒鐘,仰頭親了一口,“乖。”

    姜呈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江盼就松開手,“感覺好敷衍……”他嘟囔了一句,不依不饒的低頭索吻。

    江盼被纏的沒辦法,干脆轉過身,跪在椅子上,結結實實的給他抱了個滿懷,“來,麼麼噠。”

    如果身後姜呈有尾巴,那此刻一定是翹的高高的搖來搖去。

    心滿意足的抱著啃了一會兒,姜呈還想說點兒什麼,江盼放在桌上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接個電話。”江盼推推他。

    姜呈撇嘴,心想誰這麼沒眼色,長臂一伸幫她把手機拿過來。輕松的瞥見屏幕上“菲爾”的名字。

    江盼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也不躲開,大大方方接了電話。

    “Hello,希望沒有打擾你。”菲爾磁性醇厚的聲音傳來。

    江盼看了眼姜呈,抬手給他整了整衣領,“當然沒有。”她說。

    兩人也沒多少寒暄,很快開門見山,原來菲爾上午給她發了信息,想確認一下明天參加手術的人數以方便安排,結果卻被江盼睡了過去,起來之後也還沒來得及查看。

    明天的手術江盼有印像,雙側唇裂的第一次整復,一周歲的小男孩,修復難度很大。

    江盼當即就跟菲爾確定參加。

    姜呈離得近,幾乎全程旁聽,“這個手術有意思麼?”他問。

    江盼把電話放回桌子上,看了看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歪頭笑著說:“有意思。”

    “那去看一下還挺好的。”某人大方的附和,絲毫沒有“那個單獨和我女朋友吃飯的外國佬做手術還要叫她看究竟是何居心”的擔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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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2:34 |只看該作者
第92章 花瓣嘴唇

    江盼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姜呈一眼。

    姜呈被看的心裡發毛,伸手遮住她的眼睛,“看什麼?難道我還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啊?”

    江盼被他逗笑了,把她手從眼上拿下來,故意逗他說:“真不擔心?可帥可有才了。”

    她真是有恃無恐,什麼話都敢說。

    “擔心。”姜呈說,“所以要把你看牢,不能跟野男人跑了。”

    “怎麼看的牢?”江盼追問。

    姜呈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片刻後嘴角一挑,彎腰附在她耳邊,說:“很簡單啊,如果想跑,那就捉住做到你下不了床。”活脫脫的變態語調。

    ……

    神經病啊……江盼揉揉發癢的耳朵,胳膊肘不客氣的搗過去,“去去去,一邊兒去,少給我滿嘴跑火車。”

    “嘶哈”姜呈誇張的揉揉胸口,“這還沒被拐跑呢就要謀殺親夫了。”

    江盼還跪在椅子上,覺得膝蓋有點兒疼,便撐著椅子往下退,一邊動作一邊揚揚下巴,“怎地?”

    姜呈聞言挑眉,一把拉住江盼,欺身上前。

    江盼才一只腳踩在地上,整個人向前傾著壓在椅背上。

    “怎地?女朋友不聽話,當然是要進行愛的教育。”姜呈說,一點點逼近,“要我說,我們還是上樓比較好。”

    江盼伸手撐在他胸前,“不許亂來。”

    手指點在結實的胸膛上,力量懸殊顯而易見,但卻偏偏止住了姜呈的繼續向前。

    “你想哪兒去了江盼?”姜呈惡劣的斜著嘴笑,“書房在樓上,不是說去學習一下麼。”著重強調了“學習”二字。

    被擺了一道,江盼頓時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松開抵著他胸膛的手,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甩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還吃不吃飯了。”

    “哈哈哈”姜呈爆發出一串笑聲,見江盼轉過身背對她,還是不依不饒的纏上來,拉開礙事的椅子,從背後抱住她。

    “不鬧了不鬧了,你吃飽了麼?”他安撫道,“果汁還喝麼?”

    江盼“哼”了一聲,扭頭看他。

    姜呈就等這時候呢,瞅准時機親過去,香香的,還帶著橙子的味道,當下抱的更緊,一點兒不想放開。

    “你怎麼可以這麼甜。”姜呈一邊親一邊還不閑著,嘆息似的喃喃道。

    親吻淺嘗輒輒,似乎只是在相互觸碰,江盼伸出舌尖在他唇角舔了一下,說:“你今天怎麼這麼黏人?”

    像掉進蜜罐子一樣,又甜又膩,還沒完沒了的,黏的她都有些膩歪。

    姜呈嘆了口氣,用很小很小的氣聲說:“因為實在是太喜歡了。”喜歡到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表現的就像個剛剛戀愛的——小姑娘,嗯,就是小姑娘似的。

    江盼一愣,反手抱了抱他,像個大姐姐似的安慰,“好了,去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

    又磨蹭了一會兒,姜呈終於不情不願的松開她,拿了桌上的杯子添果汁,又轉身去冰箱裡拿出一大盒新鮮草莓。

    江盼驚奇的看著,“哪兒來的草莓?”

    一看就是新鮮采摘的,沒有一點兒摩擦的痕跡,草莓花托上甚至還帶著露水。

    姜呈一邊拿了果盤洗草莓,一邊說:“上午有人送來的,剛從大棚裡摘出來——對了,”他說著示意了一下客廳方向:“還給你帶了衣服,穿浴衣不舒服的話可以換上,還有睡衣居家服什麼的。”

    江盼仰頭往那邊兒看了眼,堆在一起好幾個紙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剛剛購物歸來。

    “這麼好。”她毫不吝嗇的誇贊。

    “可不是麼。”姜呈也毫不客氣的接受下,把果盤放到兩人面前,“吃點兒水果,下午還要去學校麼?”

    捏了冰冰涼涼的草莓,咬一口下去,甜美清涼的汁水立刻順著唇齒之間彌漫全口,江盼享受的眯了眯眼,“嗯……我想想。”

    翹課上癮,上午的課沒去,此時待在舒服的家裡,江盼渾身懶懶散散的,哪兒都不想去。

    “樓上有家庭影院,想不想看電影?”姜呈引誘道。

    反正學校的課又不是不會,而且又這麼累……一向以對自己高標准嚴要求著稱的江盼,很快就投降在安逸享樂中,聲音已經率先於大腦說了出來,“好啊。”

    於是江盼下午又在家裡看了電影,吃了外賣送來的冰激凌和爆米花,甚至還小睡了一會兒,到傍晚才讓姜呈送自己回家。

    兩人都很清楚,不是玩兒夠了,也不是不想玩兒,而是一個晚上就弄成這樣,今天晚上如果繼續的話,估計一個星期都不用出家門。

    然後姜呈家裡和江盼學校裡就要來撈人了。

    這樣的想像太可怕,以至於抵消了一部分分別的不悅。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送到家門口,姜呈還不忘把第二天的晚飯提前預約。

    江盼說了句好,衝他擺擺手,“回去吧。”

    邁著有些的腳步進家門,火龍果聽見聲音著急忙慌的跑出來看,見到自家鏟屎官終於回來才松了口氣,繞著腳腕聞了聞終於放下心,翹著尾巴踩著貓步,慢悠悠的往回走,假裝剛剛那個一不小心不穩重的貓不是自己。

    楊芮也聞聲從房間裡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

    第二件事情就是開口詢問:“戰況如何?”

    江盼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地上,聞言思索了一下,措辭道:“慘不忍睹。”

    楊芮立刻瞪大了眼睛,“慘不忍睹?”她說著流露出震驚和憐憫的表情,顯然是會錯了意,“不是吧,真不行?沒找到地方?秒射?翻車?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有可能是第一次,不熟練很正常……不對啊——那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也不對,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簡直不堪入耳……江盼揉了揉耳朵,“沒什麼,就是有點兒累。”

    楊芮眯起眼睛,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您老放心個什麼勁啊,江盼再度揉揉耳朵,瞥見楊芮手裡拿著斜角粉底刷,問道:“要出門麼?”

    “跟老程出去,晚上不回來了。”楊芮說的一臉蕩漾。

    於是當天晚上,江盼就和火龍果愉快的享受了“二人”世界,一個睡覺舔毛推毛球,一個看書學習查手術文獻,溫馨又安靜。

    “真乖。”合上電腦,江盼把火龍果從腿上抱下來准備睡覺,火龍果昨天“獨守空房”,今天見狀,率先跳上床,窩在床腳的位置,趴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抬頭看著江盼:

    鏟屎官,快上來給朕暖床。

    江盼看著它那小模樣,噗嗤一聲笑了,曲起手指在它額頭上蹭了蹭,又忍不住拍了張照片。

    至於照片是干什麼用?當然是要發給姜呈。

    果然,等她洗漱回來的時候,就見姜呈發了個“委屈到暈厥”的表情,“看,我就是這樣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等你的。”

    江盼失笑,爬上床,鑽進被子裡:“別著急,牌子早晚會翻到的。”

    火龍果挪了挪位置,湊到江盼腳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准備睡覺。而姜呈則開始了漫長的等待被翻牌子的生活。

    **

    前一天睡得早,江盼第二天也起了個大早,起床的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活力,楊芮沒回來,她也懶得准備早餐,認認真真打理了一下自己,精神滿滿的出門。

    小區門口正好停了輛摩拜單車,她干脆也不走路了,騎了車子幾分鐘就到學校食堂,食堂裡幾十種早點可供選擇,但是看著就讓人十分滿足。

    因為不住校,所以江盼吃食堂的時候並不多,此時看到這麼多選線,一時間還有點兒難以選擇。

    最後還是去二樓自選區,七七八八的挑了好幾樣。

    吃飽飯,到口腔醫院的時候,剛好七點五十,病房大主任帶著一眾副主任、主治和學生浩浩蕩蕩的准備去查房。

    老遠就看到菲爾一頭醒目的亞麻色頭發,還有跟在他身邊的衛醫生。

    菲爾也看到了江盼,他低頭給衛醫生說了句什麼,衛醫生朝這邊看了一眼,點點頭,回了句話之後,朝著江盼走了過來。

    “你好,江盼,來的挺早。”他說,聲音和長相一樣溫柔舒雅。

    江盼看到護士站有小護士頻頻看過來,笑著點點頭,“是,本來是不想錯過術前談話,但沒想到碰到大查房。”

    大衛看了眼浩大的隊伍進入一個病房,把江盼往辦公室帶去,“沒關系,我先給你找隔離衣穿。”

    辦公室的的人都去查房了,空無一人,大衛從更衣室找了件干淨的s號隔離衣,打開一個櫃子門,“包放在這個櫃子裡就行。”

    “謝謝。”江盼飛快的收拾完畢,跟著大衛一起加入了查房的隊。

    學生太多,大主任沒注意末尾又多了個人,就算注意到,也只以為是新來的實習生。

    菲爾剛來不久,接收的病人不多,很快就結束了自己部分的查房,帶著自己的小組,目前也就是他自己和打醬油的江盼回了辦公室。

    手術時間定在上午十點,現在正好進行術前最後的談話,大衛去病房裡把患者的父母叫進談話室。

    患兒的父母是一對相當年輕的小夫妻,因為只有兩個人,所以他們還把小孩子一起抱了進來。

    那小孩兒是個一歲多一點的小男孩兒,長得虎頭虎腦也不怕生,連周圍全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也沒有絲毫恐懼,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任誰對他笑一下或者隨便逗一逗,都會開心的跟著笑。

    只不過,那笑容卻讓人看著有些刺目心痛。這個小寶寶是患有比較嚴重的雙側完全性唇裂,上唇裂成三瓣,兩道裂縫直通鼻底,一笑起來,小寶寶的嘴就像花朵一樣綻開,可愛裡又帶著殘缺的恐怖。

    小寶寶被江盼口袋裡的紅色馬克筆吸引,伸著手想要去抓,江盼心一動,伸手遞給了他。而他立刻咧嘴笑了,嘴裡還吐出一個口水泡。

    江盼的心都跟著化了,緊巴巴的泛著酸,小寶寶還不知道自己的不同,在他眼裡,世界是那麼的美妙幸福,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開始長達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為了這份“不同”需要進行的努力和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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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2:45 |只看該作者
第93章 工作

    相比於寶寶的興奮和開心,這對父母明顯焦慮緊張很多,在菲爾面前的位置上坐立不安,眼中也流露著懇求期待和痛苦的復雜神情。

    菲爾和大衛再次把手術的基本過程,預期結果和可能出現的意外一一告訴這對父母,在講到手術過程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媽媽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面對自己的小孩兒將要接受的殘忍治療,她心如刀割,可是卻別無選擇。

    這對夫妻態度很好也明事理,談話順利結束,父親在幾份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筆之後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寶寶趴在他肩膀上幸福的吐著口水玩兒著筆,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大衛和江盼把他們送回病房,寶寶的父親又握著大衛的手,懇切的說:“大夫,就拜托你們了。”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樣的眼神,在江盼的臨床生活中見得比較少,因為她所接觸的大部分病人都是挑剔的要求醫生改變自己臉上的一點小不足,平等甚至冷漠的如同簡單的交易。

    走出病房,江盼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那家長的目光讓她倍感心酸,大衛聞聲扭頭看了她一眼,“怎麼,受不了?這裡每天都有很多這樣的病人,小孩子的缺陷對他們來說是最大的壓力和打擊,跟不要說很多家庭經濟狀況還不好,確實讓人替他們難受。”

    “唉。”江盼嘆了口氣,她一個事外之人被這樣的目光看著,都有種壓力倍增的感覺,更不要說手術醫生了,“但是也有想要盡可能幫助他們的衝動。”

    大衛贊同的點點頭。

    不過說到經濟問題,江盼想到了什麼似的往病房走廊的牆壁上瀏覽了一圈,在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她不禁有些疑惑。

    因為在她的印像裡,一個名為“微笑列車”的慈善公益基金已經遍及了國內的大多數省市和重點醫院,更不要說b大附屬口腔醫院了。

    帶著疑惑,江盼掏出手機輸入了慈善基金會的名字,結果就如同當年她搜索自己時一樣,沒有任何相關相似的條目,而在搜索“唇齶裂相關公益基金”之後,只有一名藝人創辦的受眾並不算廣泛的項目。

    江盼知道這個世界和自己曾經的世界有微小的差別,比如某些品牌或者某些藝人,又或者某些生活中並不常注意到的細節,但從未有哪一個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

    而此時此刻,那個名為“微笑列車”的公益項目的消失,卻讓江盼心髒砰砰直跳。這樣出色優秀又惠及需要人群的項目,是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

    而那些還在為唇齶裂的病痛和心理痛苦折磨著的人們,也是需要來自外界的幫助的。這樣的想法一旦生出,立刻就如同魔鬼藤蔓一樣在江盼心裡生根發芽,迅速生出一片天地。

    只是這樣的想法,從腦海中的一個idea到實現,卻不是隨便動動腦子就可以完成的,更不用說今天的還有別的任務。

    來不及思考更多,菲爾和助手大衛帶好病例准備提前去手術室了,江盼自然要趕緊收拾一下情緒,帶著專業的態度和問題跟了上去。

    菲爾怎麼對醫院的人介紹江盼是她的朋友,具體怎麼說的她不得而知,但大家都很體貼的沒有因為她不是本專業學生而為難她,而是當做和其他在這裡實習或者輪轉的學生一樣對待。

    脫掉身上除了內衣之外的所有衣服、江盼換上刷手衣進入手術區。

    一個手術室護士在大衛的授意下,給江盼全套講解了無菌消毒規範,雖然江盼對此早已熟悉也不會出錯,但在外人看來,她還只是個上過課卻沒有真正進入臨床的大二學生,無菌的規範要求必須嚴加控制。

    講解途中,雙側唇裂的小寶寶被一個護士抱了進來。

    也不知道說他心大好還是遲鈍好,據護士說,在患者入口的地方把寶寶從媽媽懷裡接過來的時候,媽媽一直在流淚,可是這個寶寶卻絲毫未覺,毫不抵抗的被抱了過來,路上還主動摟過護士姐姐的脖子,乖到不行。

    被放到手術台上,寶寶還一臉摸不清狀況的樣子東張西望,江盼上前,哪怕是換了一身衣服還帶著帽子,都像是被認出來了一樣,伸著手對她直笑。

    江盼捏了捏他的小肉爪,聽護士開玩笑說:“現在還不知道害怕,等做完手術再看看,見到你們就得哭。”

    寶寶也不知道說的是他,咧開三瓣小嘴,笑的直打顫。

    直到被脫光光按住,手背輸液的時候他才反應慢半拍嗷嗷哭了兩聲,可是為時已晚,不過幾秒鐘,麻藥就起了作用,寶寶立刻被放倒不省人事。

    接下來的步驟江盼就不能靠近手術台了,全部無菌操作,鋪巾消毒,幾個人各司其職,准備工作又快又完善。

    江盼背著手站在一旁,和其他幾名參觀的醫生一起,待一切准備就緒之後,手術開始。

    唇齶裂的手術重點在切口的設計和縫合,菲爾術前進行了精密的分析和測量,此時按照手術導板圖,進行定點,再次確定之後,手術刀片在寶寶白嫩的皮膚上劃下了第一道切口。

    菲爾術前將手術設計發給了江盼,她自己也查了相關資料,對他的設計原因和方法有了初步的理解,此時再看手術就能看出許多外行不懂的東西。

    因為設計的完善妥當,所以真正操作起來就迅速高效,切口全部做完准備縫合的時候,時間也只過去了半個小時,菲爾看起來很輕松,跟周圍的同事學生都有交流,順便回答了一些大家看不懂的問題。

    與所有的手術一樣,縫合都要占用大量的時間,而唇齶裂的修復術對縫合的要求則更高,六個零的可吸收縫線極細,每一針都需要格外的小心注意,入針的深度、各方距離、位置、類型、打結都會影響傷口將來的愈合形式,而他們則是以最高標准的美觀和功能為要求。

    其他手術大抵如此,即便是最普通的縫線,也需要大量時間。所以江盼他們曾經接到過類似於“這個醫生太爛了,縫線就縫了半個小時”之類的投訴完全沒有道理。如果親眼見到他們就會明白,縫人不是縫衣服,當真是個漫長又精細的活兒。

    許久不動手,看著那些熟悉的手術器械和動作,江盼覺得手都癢癢了,恨不能上去幫個忙,哪怕做助手剪個線也好。而且菲爾的手法技術確實好到無可挑剔,整容醫生出身的江盼對術後外觀的要求高到挑剔的程度。

    而菲爾的每一個切口和每一針縫線都幾近完美,至少江盼自己就無法保證做到。

    江盼看的認真而且專注,連菲爾中間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都毫無所覺,倒是作為一助的大衛說:“看著怎麼樣?”

    江盼看了一圈,才發現是問的她,不由得說:“做的太好了。”寶寶的上唇已經從三瓣變成了一個整體,形態雖然與普通人還是有不同,但是已經是這個年齡所能做到的最好了。

    看著最後一針完成,江盼也跟著放松了下來,開玩笑的對正在脫手術衣的菲爾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招學生,我去讀你的研究生好不好?”

    大衛驚訝的看了江盼一眼:“你是什麼專業的來著?”

    江盼還沒回答,菲爾就先替她說了,“雖然penny現在是學的護理,但她的頜面外科知識可是很豐富,如果可以的話,能收到她這樣的學生,還是我的榮幸。”

    此話一出,不只是大衛,周圍還沒走的醫生學生都驚訝的看過來,要知道,菲爾在本院的發展前景可是相當好,以後想報他研究生的學生一定擠破了頭,而現在這是——提前預訂了的意思?

    當著這麼多本專業的人這樣說,還讓江盼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帶著口罩看不出來,“可別誇我了,我們學校學生可各個都是學霸,你是還沒見識到呢。”

    “努力的學生不少見,可是對專業的熱愛卻很難的。”菲爾毫不吝嗇誇獎,口罩下的臉上帶著欣賞的笑容。

    江盼被他說的心口有些發熱,她確實在不斷的了解中對這方面越發感興趣,而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除了整形意外別的方面感興趣。

    只能說機緣巧合,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也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寶寶被推出手術室,去觀察室等待蘇醒後回病房。

    菲爾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手術記錄,在後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對助手和護士們說:“走吧,大家辛苦了。”

    一個實習生被要求留下來等待蘇醒,江盼跟著大衛和菲爾坐電梯去樓上病房,還有術後的醫囑、手術記錄和病歷等著兩人去寫。

    因為菲爾德漢語還在學習中,所以病歷也不走尋常路的是中英文兩份,由菲爾寫一份,大衛翻譯一份再分別簽字。

    雖然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但病房任務繁重,大家還都在自己的崗位上處理工作。

    江盼作為唯一一個閑人,和護士小姐姐幫大家一起訂了外賣,讓菲爾他們在辦公室裡簡單的湊合吃一下。

    “謝謝。”菲爾接過盒飯直接放在電腦前,下面有一台手術的主刀請他去指導,所以他只有二十分鐘吃飯的時間,“很高興你今天能來,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我,你還有大衛和小劉。”小劉是他們一組的實習生。

    能被歸為“自己人”,江盼很高興,但還是拒絕了,“不了,你們去吃,我跟我男朋友約好了。”

    話音一落,大衛首先扭頭看向菲爾,隨後才看了眼江盼,似乎不相信她的話。

    他的表情太奇怪,以至於江盼多看了兩眼。

    可菲爾明明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略帶遺憾的點點頭,“那可惜了,還是男朋友比較重要,改日有機會再約。”說到這,還不充了一句,“你還可以繼續直播我點菜。”

    “哈哈哈,沒問題。”江盼一定就笑了,她點點桌子,“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了。”

    菲爾擺擺手跟她say byebye,大衛的眼神則顯得有些飄忽不定,他看著江盼的背影,大腦再次不受控制的八卦起來。

    江盼有男朋友?而且菲兒看起來毫不驚訝的樣子,難道是早就知道?

    “那個,你知道penny有男朋友?”他忍不住問菲爾。

    菲爾正好把一口炒飯咽下,說:“不知道,但她這麼優秀,有也很正常。”

    “哦。”大衛說,低頭扒了口飯。

    “怎麼,難道你想追他?”菲爾平靜的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噗!”大衛一口飯差點兒噴出來,他手忙腳亂的拿過杯子喝了兩口順順氣,急忙解釋道,“怎麼可能,我沒有要追她。”

    菲爾不置可否:“想追也沒關系Y非常優秀。”

    大衛:……都說了沒想追……

    明明是想問菲爾對江盼的態度,結果怎麼非但沒問出來,還扯到自己身上了。

    大衛默默的吃著飯,感覺心很累,他再也不管菲爾和江盼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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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3:06 |只看該作者
第94章 小姐姐

    江盼晚上和姜呈吃飯的時候,還說起了今天的手術,當然不是專業問題,而是又萌又可憐的小朋友。

    “其實長的好像也一般,但就是透著股可愛,怎麼看都看不夠。”江盼感慨,拿叉子叉了個洋蔥圈放進嘴裡。

    今天晚上的餐廳是她選的,不知道為什麼突如其來的想吃高熱量食品,滿滿的金黃色油炸食品和布滿了芝士的披薩讓人看著就倍感滿足。

    姜呈平時有健身的習慣,所以哪怕飲食沒那麼注意,也沒有出現身材走樣的情況,同樣吃的毫無負擔,他正切了塊榴蓮芝士條放到江盼面前的碟子裡,聞言抬頭看了看她,說:“我們家也有兩只特別可愛的小朋友,你要不要去看?”

    “兩只……”江盼重復了一邊,“為什麼感覺像是在形容小動物。”

    “因為實在是無法想像,那樣的小東西將來會長成大哥一樣的人。”姜呈搖搖頭,“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笑和哭,蠢萌的讓人吃驚。”

    姜呈對雙胞胎的描述實在是有夠驚悚的,江盼哭笑不得的說:“這才半歲的小嬰兒,你還想讓他們干什麼。”

    “道理我都懂,但每次看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姜呈說,“我一直覺得大哥的孩子,應該是那種半歲能說話,一歲能寫字的超能兒才對。”

    江盼正低頭叉了一塊兒沙拉裡的雞蛋,手一抖差點兒就掉下去了,“科幻小說看多了吧少年。”

    姜呈笑著搖搖頭,也叉了塊雞蛋,“開玩笑啦,就是感慨一下,生命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你知道麼,他們特別特別的軟,抱著都不敢使勁。”

    一直放浪不羈愛自由的姜呈從未感受過那麼柔軟蠢萌的小家伙,說起來眼睛裡都是慢慢的不可置信,但同時也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江盼看他的樣子,像是個大男孩兒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一邊好奇卻一邊又不敢隨便觸碰,喜歡的又忍不住想跟人分享,真是有意思。

    姜呈手機裡也滿滿的都是小朋友的照片,他坐到江盼身邊給她看,一邊看還一邊說,“很可愛吧?你說,我們兩個將來的小孩兒,肯定也特別的好看。”

    “嗯?”話題突然被扯偏,江盼扭頭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江盼覺得姜呈長了一雙桃花眼,特別是眯著眼睛看人的時候,活脫脫的一副紈绔模樣。

    可後來她卻發現,那吊兒郎當的表情都是裝的,他平素裡眼睛干淨單純的好看極了,而且在專注的看人時,就像是碎了一夜空的星辰灑落,閃閃發光。

    明明是那麼透徹直白的人,卻偏偏給自己穿了個花裡胡哨的殼子,簡直——

    有病,江盼心想。

    姜呈不知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看到她挑挑嘴角笑了出來,頓時心滿意足的說:“你也覺得是不是?不過我倒是想要個女兒。”

    “為什麼?”江盼順著他問。

    “家裡已經有兩個臭小子了,小女孩兒肯定更軟更可愛,萌萌噠也不搗亂是不是?想想我小時候,就覺得養這麼個兒子真是操心,所以我們還是要個女兒吧,嗯?”他一臉憧憬的商量著,就像明天倆人就准備扯證生孩子了似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想這麼多干什麼?”江盼潑他一頭冷水。

    姜呈卻不甚在意,“嗯嗯,你還上學呢我知道,不過想想也沒什麼早點兒為將來做打算,不至於手忙腳亂是不是?比如現在就可以准備嬰兒房啊什麼的……”

    真是越說越離譜,江盼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先把你自己養好再說吧。”自己都還是跟個孩子似的。

    姜呈依舊是沒心沒肺的笑,聞言卻低頭瞅了瞅江盼,半晌突然說:“為什麼有時候覺得你比我還成熟,像個小姐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江盼隨口瞎說,不過就算是按照原來的年紀,她和姜呈也是一般大,根本不是什麼“小姐姐”。

    她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卻不料姜呈聽到了心裡,聞言眼裡流露出心疼的表情,伸手把她往懷裡攬了一下,說:“沒關系,我好養,以後主要養你,讓你從小姐姐變成小妹妹,好不好?”

    江盼被他抱了一下,險些沒緩過神,這家伙,怎麼又胡言亂語的。

    不過,她卻越來越喜歡他的這副模樣。

    “好好好。”她說,拍了拍姜呈的大腿,發現對面桌的姑娘在看他們,又推了推他,“坐回去,好好吃飯。”

    慢慢悠悠的吃過飯,兩人又去看了電影,姜呈把江盼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姜呈自然不想把江盼送回她和楊芮的家,而是想直接接回自己家。可是等了又等,江盼絲毫沒有那個意思,而他又覺得是不是時間太短了還不合適,總是糾結了半天,他還是不情不願的把車開到了江盼家樓下。

    送她到門口,姜呈不舍得放開手,“那你回去吧,早點兒休息。”

    “你也是。”江盼說,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你這個周末有時間麼?”

    想都沒想,姜呈就點頭說:“有啊。”

    “那你陪我買點兒東西,日用品什麼的。”江盼說。

    “沒問題。”姜呈同意,心想這還用單獨說麼,肯定陪啊。

    然後正在他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的時候,江盼又說:“買了放你家,不然不太方便。”

    “好——”聲音戛然而止,姜呈的表情頓時變得驚喜,他忙不迭的問,“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貓砂貓床之類的東西搬出來了?”

    江盼挑眉,“我可沒說搬過去住啊,偶爾過夜而已。”

    姜呈的笑容一滯,頓時明白自己想多了,這才哪跟哪,同居對女生來說確實太快了些,他用沒牽著江盼的那只手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嗯,過夜的時候可以帶上火龍果一起。”

    江盼:……我就假裝這個理由一點兒也不牽強好了。

    看著江盼進屋回家,姜呈才慢慢悠悠的下樓。

    剛到樓下,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小時候一塊兒玩兒的家伙,“喂?”他接起電話。

    “姜少睡了麼?”那邊兒聲音鬧哄哄的,人聲夾雜著音樂聲,一聽就是玩兒high了。

    “沒呢,什麼事兒快說。”姜呈催促了一句,也沒上車,就在車邊兒上站著,腳尖無聊的踢著塊兒小石子兒。

    那邊兒一陣歡呼,就聽電話裡的人說:“沒睡就好,你還記得大常麼,他今兒個回來了,這不剛到b市,想著給他接個風,怎麼著啊姜少,有沒有時間來喝一杯?”

    大常是誰來著?姜呈皺眉想了兩秒鐘,跟打電話這人一聯系,就有印像了,是高中一個學校的,那時候估計大家也都湊一塊兒玩兒,可是後來也沒聯系,不知道這時候怎麼找到他這兒來了。

    “大常現在常年在巴西了,老不容易回來一回,老朋友麼聚一個唄。”

    姜呈頓了頓,若是放在以前,管他認識不認識,過去湊個局喝幾杯樂呵樂呵,可是今天,他卻有點兒提不起精神,別說累不累的,剛剛江盼可還讓他早點兒睡呢。

    “今兒就算了,我這女朋友在旁邊呢,還得伺候她。”姜呈找了個理由。

    也不管這理由合不合理,姜呈既然說出來了,那邊兒也就食趣兒的不再推勸,兩人熱熱鬧鬧的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姜呈掛了電話才覺得周圍寂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雖然已經立春,但晚上的氣溫依然很低。他攏了攏領口,沒著急走,卻靠在車上抬頭看了會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看到那一團小小的光暈,心裡很滿足。

    另一邊,嘈雜的包間裡,一人掛掉電話對旁邊的女人說:“沒辦法了,沒約出來,姜少你知道的,說不來就肯定不來,沒轍。”

    他對面的女人面容秀美,只是表情有些不耐煩,聞言皺了皺眉,說:“那算了,我也走了,沒意思。”

    童欣隨便打了個招呼,就從包間裡出來了,臉上帶著濃濃的失落。自從拍賣會之後,姜呈就把她完全無視了,短信電話微信一概不回,連出來喝酒聚會的場都幾乎沒有,她根本沒有碰到他的機會。

    而且剛剛電話裡還說什麼“陪女朋友”,一想到姜呈此時身邊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就心裡難受。也不知道那人又什麼好的,就把姜呈迷得暈頭轉向。

    真是越想越來氣,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得哢噠哢噠響。

    正走著,前面包間拐出來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兩人險些撞到,童欣緊急剎住腳步,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倒。

    童欣重心不穩的尖聲抱怨:“走路不看著啊?”

    那白襯衣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住,待人站穩後,才不急不慢的說:“小姑娘,年紀輕輕火氣就這麼大可不好,怪不得你暗戀的人不喜歡你。”

    童欣站穩後才抬頭看向面前那人,被這麼一說,頓時炸了毛,“你有病吧,胡說八道什麼?”她說完掙脫出自己的手,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甩手走了。

    白襯衣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收回手,掏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

    包間門一直沒關,從裡面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大哥,咱和b大那個項目——哎你怎麼了大哥?”

    白襯衣緩緩吐出一口煙,看向走廊盡頭的方向,“嗯?沒什麼,遇到一個姑娘,真是又作又沒禮貌”

    圓腦袋心想,這都不是什麼好詞兒吧,怎麼自家大哥還帶著笑呢?

    “一看就是欠教育。”白襯衣低聲補充了一句,把圓腦袋按回,“進去玩兒,我抽根煙回去。”

    “哦。”圓腦袋不明所以的應了聲,縮回包間把門關上。

    白襯衣靠在牆上抽了半支煙,在垃圾桶上按滅,扭頭看了眼童欣過來的方向,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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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3:20 |只看該作者
第95章 夢想的方向

    還沒到周末,江盼下午下了課回家,就看到楊芮在往行李箱裡收拾衣服。

    “哎?你要出去旅游麼?沒聽說啊。”江盼問她,看到沙發上還放著一堆瓶瓶罐罐。

    楊芮停下手裡的活兒,抬頭看到江盼,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堆著笑,“哎,江盼,有個事兒給你說。”

    江盼准備進房間的腳步頓住了,“嗯?”

    說話間楊芮已經走到了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老程今天跟我商量了一下,我們打算同居了。”眼巴巴的看著江盼。

    ……

    “哦,恭喜啊。”江盼說,感覺應該擺出一副“為你開心”的表情,可是楊芮的模樣讓她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哎,你沒問題吧一個人。”楊芮馬後炮的說。

    江盼踢了踢她的行李箱,“我如果說有問題呢?”

    楊芮一臉視死如歸的說:“那我只能勸你和姜少同居了。”

    江盼抄起一件襯衣糊她臉上,“去你的吧。”

    楊芮手忙腳亂的把襯衣從頭上拽下來,仔細看了看江盼的表情,然後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一個人肯定行。”

    江盼確實一個人沒問題,不過楊芮出去住也就出去住吧,還弄這一套“先斬後奏”,一臉驚恐的模樣實在是太搞笑了。

    “什麼時候走啊。”江盼問她,“今天晚上就走?”

    楊芮趕緊搖了搖頭,“走啥,明天再走,今天晚上跟你共度最後一個夜晚。”

    江盼:“……說的怎麼這麼詭異,要不你還是提前走吧。”

    楊芮又嘻嘻哈哈的湊上來,說要請江盼出去吃飯。江盼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耐不住楊芮的狂轟亂炸。

    “吃晚飯去酒吧喝酒吧?”楊芮又提議,“不然吃晚飯才七點多太無聊了,來來來,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化個妝。開個直播唄,不然自己化也是化,來個烈焰紅唇妝,美艷一點的。”

    楊芮今天雖然有點兒興奮的不正常,但直播這個提議還是不錯,加上楊芮,她們兩個人差不多可以說一段相聲了。

    “最近都沒看見你直播。”楊芮突然說,“難道因為覺得參加不了活動自暴自棄了麼?我覺得你還可以掙扎一下的。”

    江盼:“確實有點兒忙。”

    “別找借口了,忙你還約會呢。”

    江盼頓時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想想自己確實有些懈怠,一次直播夠她一個月花銷,又有男朋友又有學上,再加上最近沒有特別新鮮的題材直播,上次開App還是跟菲爾一起吃飯的時候呢。

    所以好逸惡勞果然是人的本能,江盼發現這個現實之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沒錯,她絕對的那個App的活動還是可以掙扎一下的,不管有沒有名字,先報了名再說。

    洗干淨臉坐在梳妝台前,江盼一邊做護膚一邊對楊芮說:“今天可以時間久一點,把積分拉上去。”

    打開直播,等了十幾秒讓觀眾先進一進,江盼還沒來得及說話,楊芮就先她一步伸手把手機挪到自己面前,“大家好,我是楊小芮,相信很多朋友都對我很臉熟,沒錯,我就是主播的好朋友,被劈腿的那個。”

    江盼拿起一瓶粉底,一邊擠在手背上,一邊扭頭看了她一眼,沒插話。

    “哎,這位觀眾,你眼神很好,沒錯我是比半年前瘦了一些——什麼?越來越好看了?嗯嗯我也這樣覺得,謝謝來哈,禮物刷一波讓我看看,謝謝那位土豪的鑽石,嗯金葉子我也換喜歡,謝謝……”

    楊芮簡直自來熟,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段,這邊江盼的粉底都塗好了。

    “主播?主播就在我旁邊呢,最近沉迷學業無法自拔,特地招了我這麼個助理來幫她主播,嗯,什麼?收入?收入一九分,我一她九,是不是特別的慘無人道沒良心?”楊芮說,“這位觀眾,好好說話,不要一言不合就刷屏,你發那麼多‘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會笑的。還有這位【小小酥】,我看到你的問題了,你已經發了第三遍了,問主播最近沉迷啥學業?我是學渣我不知道啊,幫你問一下。”

    鏡頭突然轉向,對准了江盼,江盼垂著眼皮畫眼影的驚悚表情就就在觀眾面前一閃而過。

    一片狂笑的彈幕之後,是大家紛紛表示楊芮大概是故意的吧,擠掉江盼好上位,從而成為楊芮九江盼一的分紅。

    江盼趕緊調整了下表情,“怎麼了?”她問。

    楊芮只好把大家的問題重復了一邊,“問你最近忙啥的,怎麼都不直播了,我說你太學霸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江盼挑挑眉,“這個啊,最近就是正常上課寫作業做實驗——”

    【橋頭醪糟】:談戀愛

    【口可口可】:談戀愛

    【獅子俠】:談戀愛

    江盼:“……嗯,好,談戀愛,你們說了算——不過最近確實還干了點兒別的事情,菲爾你們還記得麼,就是那個外科醫生,最近跟他看了台手術,一個唇齶裂的小朋友,特別可愛,但是病情很嚴重,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又在農村,不是很懂醫療知識,所以來就診也比較晚,總之是很可憐也很可惜的小朋友。”

    難得聽到這樣的故事,大家紛紛要求江盼講一講,其實內容也很少,江盼一邊畫眼睛一邊把唇裂寶寶的故事講了一下,“……所以那天走的時候,我看到爸爸買飯的時候從醫院的小超市買了個小黃鴨上來,就那麼一個十塊錢的小鴨子,他拿著跟個寶貝似的,寶寶窗前也沒有別的玩具,那一幕看的我挺難過。”

    江盼想起那天看到的場景,鼻底有些泛酸,按理說她在醫院也有幾年,見到大大小小的生老病死不少,也有十七八歲得了惡性腫瘤活不過一年的漂亮小姑娘,可是如今卻心軟的不行,看到小寶寶這一家,總是讓她內心倍感心酸。

    講這一段的時候,直播間裡已經有了接近十萬人,還在不斷增加,彈幕在短暫的減少之後,突然迎來了大批的□□,許多觀眾開始瘋狂的刷起了打賞,從金葉子到星辰,一片片的把屏幕都快遮滿了,江盼不得不把彈幕換成左下角評論模式。

    【皮大大】:給小寶寶買個玩具吧

    【老子就是喜歡諾基亞】:買點吃的也行啊,剛做完手術肯定需要營養

    【若苓零彤】:把我們的祝福帶給小寶寶吧主播大大

    可是江盼卻趕緊制止了大家這樣的行為:“大家不要刷錢了,這個錢到不了他們手中的。”

    楊芮也在旁邊幫腔:“是啊,這樣會讓主播很為難,大家不要為了這個刷獎賞了。”

    “我只是個學生,就算是買了東西或者帶了錢過去,他們不會收的,這樣的舉動對他們來說是可憐是施舍,就好像走在路上有人說:哎呀我看你太窮了給你一百塊錢吧,這不是幫助而是誤入。他們沒有尋求捐款或者捐助,那我們就根本沒有立場和能力讓他們收下這筆錢,哪怕是一袋水果一個禮物。”

    沒有人願意平白接受陌生人的恩惠,哪怕他確實很需要這筆錢。

    這番話成功阻止了大家的刷屏行為,一幫人長吁短嘆的討論著,“而且整個病區有很多個唇齶裂的小患者,整個城市可能有幾百幾千人,全中國可能有成千上萬人,我們如果幫了這個,那其他的呢?幫了這個病房裡的小朋友,他隔壁病房的呢?這件事情由一個人完成,太難了。”

    如果是一個組織或者基金——這個念頭再次跳入江盼的腦海,如果,如果有可能創辦一個這樣的慈善基金,那可以幫助的就不僅僅是自己所收治的那麼幾個病人,而是全國各地許許多多的飽受痛苦的小孩和家庭。

    這是一個和許多個的差別,是一個從個體到整體的飛躍。

    “大家有沒有了解到相關的慈善機構,可以幫忙聯系一下,或者把聯系方式給我,”江盼說,“如果沒有的話,希望我們中有人,是你們或者是我,在未來的某一天可以創立這樣一個基金會,幫助這些笑容有殘缺的卻沒有能力及時有效的接受治療的天使們。”

    江盼說的自己有些動容,評論裡也大片的附和和鼓勵,偶爾一兩條諷刺抨擊的話也一閃而過幾乎看不見。

    楊芮眼尖的瞥見一條不那麼和諧的評論,正在感動的小心髒立刻躁動了起來,想都沒想就懟了回去,“剛剛那個誰,ID沒看清,好像是什麼狗什麼玩意兒的,麻煩你說話放尊重一點,不管我們有沒有能力實現,但我們至少想要為了這幫孩子們努力,比你這種憤世嫉俗覺得自己窮的吃不上飯還需要別人救濟的Loser要好多了。”

    楊芮這脾氣也是一點就著,江盼趕緊打住她的話頭,用平和多的語氣說:“世界上確實有無數的人需要救助,癌症晚期的、意外傷害的、以及各種各樣的疾病殘疾和天災人禍,但是每個人的能力和視野就只有那麼多,只要有無數人都在不同的方面發現別人的需要,發現可以幫助的地方並且給予援手,彙總起來就是整個世界,所以無論我們選擇關注的方向有多小,受眾有多少,只要是幫助了需要幫助的人,那就足夠了。”

    江盼覺得,如果真的去做,這件事情未必不能成功,而且本地的慈善機構或者許多醫療慈善機構都有相關的方面和負責人,甚至連姜呈家都有專門的慈善基金,只要找對門路找到方法就有機會實現。

    這個想法,似乎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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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3:34 |只看該作者
第96章 意外情況

    直播第27分15秒,在化妝化了一半的主播說出一串堪比紀實文學的話之後,直播間裡再次出現短暫的沉默。

    連江盼和楊芮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終於,一串來自VIP用戶的紅色彈幕從屏幕中間刷過,打破了詭異的平靜。

    【板藍根糊劑】:有種主播大大要走上新聞聯播的既視感……

    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紛紛表示,主播明顯采用了“感動中國體”,弘揚正能量灌輸心靈雞湯,成為嘩眾取寵的直播界一股清流。

    江盼:“……突然覺得此刻是不是應該來一段東方紅或者什麼之類的背景音樂。”

    在她的旁邊,楊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打開了播放器,激昂的富有時代感的紅色音樂飄進每一個收看直播的人的耳朵裡。

    愣了愣,江盼說:“歡迎收看本期節目,觀眾朋友們,我們下期再見。”

    “唉唉唉唉哎哎!!!”

    “壯士請留步!!!!”

    “什麼情況”

    “不要走啊,一言不合就關直播的毛病跟誰學的啊!!”

    頓時群情激昂,氣氛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江盼收回摸向屏幕的手,中指和拇指摩挲兩下,琢磨道:“總覺得此時此刻的氛圍不太適合繼續娛樂了……”

    楊芮大驚,唰的一下把鏡頭轉向自己,“怎麼不適合,工作時間是工作時間,下班時間就是娛樂時間,來,你們猜,今天主播會選什麼色號的口紅?”

    說到口紅,就憑之前容嘉給她ALLIN的那些色號,估計就是女主播們也沒有幾個能超過江盼的。

    手機屏幕裡,鏡頭切換,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口紅碼在抽屜裡,整齊的排列和顏色足以讓處女座都感覺心情舒暢。

    江盼:……

    【小小酥】:這個話題轉移的,我只給一分

    【我說話不動手】:楊小芮,BGM還沒切換呢……

    楊芮立刻切歌,歐美重金屬鬼哭狼嚎的鑽進耳朵裡,讓人聞之虎軀一震,江盼相信有無數人的手機砸在了臉上。

    因為幾秒鐘之後,直播間的評論裡出現了很多“口口”。

    被楊芮這麼一打岔,加上亂七八糟的閑扯,氣氛總算拽回了一點,沒那麼嚴肅沉重充滿正能量。

    俗話說得好,該玩兒還是玩兒,有做正事兒的時候,也得有放松娛樂的時候。

    江盼調整了一下狀態,去客廳裡喝了半杯檸檬水,回來把妝畫好,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口紅的意見中,選擇了一只氣色飽滿的水紅色,一塗上,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走吧。”江盼把手機從桌子上拿起來,“放松一下,畢竟楊芮馬上就要搬出我們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三口之家?”正在套緊身連衣裙的楊芮聞言咋呼道。

    “你,我,火龍果。”江盼說,看了眼屏幕,“嗯,沒錯,你們猜的沒錯,楊芮不是出差,是要和男朋友同居了。”

    楊芮思考了一下這個三口之家的說法,嘟囔了一句:“你,姜少和火龍果才是三口之家吧?”

    不過她的聲音淹沒在了江盼和網友的互動中,並沒有被聽到。

    “說我喝我男朋友啊?”江盼看著無數觀眾提問,大大方方的說,“我們還小,同居這個事情暫時不考慮哈。”

    楊芮背對著她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鬧鬧騰騰的出了門,兩人先去吃了熱乎乎的壽喜燒,不過沒吃太多,因為還要去酒吧蹦噠,穿的緊身衣服吃多了不好看……

    江盼全程都開著直播聊天,眼見著觀眾人數不斷升高,已經從十幾萬變到了二十幾萬,馬上就要突破三十萬大關。

    正在此時,一個江盼熟悉的土豪帳號突然在首頁發布了一條世界任務,獎勵點足以讓江盼在本等級的積分提高10%,相當大手筆。

    而那個任務相對於江盼而言也非常容易,因為上面要求是,要求主播在晚上九點,在B市某酒吧街上的某酒吧,點一杯代基裡酒。

    這件事情就比較有趣了。

    首先這個土豪ID不像404和其他幾個,從一開始江盼直播就一直在,而是最近一個月的兩三次直播才出現的。

    再有就是B市非常之大,好分為好幾個區,酒吧街更是不少,而根據江盼他們所在的位置,九點恰好能到達這一條街,還有時間能從街頭走到街尾找一找。

    如果這還不算什麼,直接給出酒吧名字和固定,可就是直接暴露了主播本人,一抓一個准。

    無論如何,這對於一個年輕的女生來說,都不是一件很值得冒險的事情。

    之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江盼的私信裡或者APP後台也收到過帶著ID的交友信息,帶著微信號或者電話號碼,但她一次都沒有理會過。

    或許有的主播會,借機認識幾個有錢的朋友一起吃喝玩樂,但江盼卻並不想把自己的現實生活完全暴露出來,更何況是這樣明顯帶有特殊意味的任務。

    哪怕是有高額的獎勵。

    但是發布任務的土豪卻直接把任務貼在了直播間,醒目的從中間劃過,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湊在鏡頭前的楊芮也看到了世界任務的信息,卻破天荒的沒有咋呼出來,而是選擇性的失明了。

    兩人互相扭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答案:不能去。

    江盼狀似隨意的說了句:“剛剛吃的東西好暖和,想吃點冰的。”

    楊芮緊跟著附和:“我也刷啊啊啊啊,要不要吃個甜品或者冰激凌什麼的?炒酸奶也行啊……”

    兩人當即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開始搜尋路邊的甜品店,因為正好在步行街上,仿古的門店一個接一個,還有紅燈籠掛著頗有一番風味。

    而且因為要專心的看店面,所以忽略了很多評論裡對世界任務的提醒,其中就包括很多看熱鬧的,希望有觀眾在酒吧的可以偷拍或者上前聊天之類的。

    江盼統統都沒看見,或者看見了也假裝沒看見。

    “這一家怎麼樣?冰激凌工廠,後面的液氮罐子看起來很有感覺啊。”江盼切換了鏡頭,照到一家冰激凌店,卻沒有照牌子,只是在店裡掃了一圈。

    店裡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工作服,動畫片裡一樣蓬蓬的白色帽子和白襯衣紅圍裙,看起來就像童話工廠一樣,冰激凌不知道是怎麼做的,但顯然後店後面一排液氮罐有關。

    江盼和楊芮都要了最小份,除了冰激凌上面還搭配了POKY、威化或者麥圈,看起來很豐富的樣子,江盼多加了一份巧克力醬,而巧克力醬直接是抽進針管裡插在冰激凌上。

    看起來又變態又帶感。

    吃過冰激凌,江盼把架在桌上的手機拿下來,看了眼首頁,那個任務顯示已經被人領取了,不管怎麼樣,那個土豪大大還是釣到了一個主播。

    “走吧,去喝兩杯。”楊芮說著搭了條胳膊在江盼肩膀上,“代駕電話你記好了麼,一會兒我醉了記得打電話,別打給老程,不然他又不高興。”

    江盼正對著屏幕補口紅,被猛地一拍,口紅刷的一下劃出嘴角一塊。江盼趕緊拿紙巾擦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沒擦干淨還是用力過猛給擦紅了,總之嘴角有一小塊紅紅的,“干什麼呢你,少喝兩杯不行啊。”

    時不時就亢奮一會兒,如果不是整天住一塊,江盼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溜冰”了。

    “我最近已經很少喝了,這不是要結束自由幸福的單住生活了麼,最後放縱一把。”楊芮說。

    然後把車開到常去的酒吧之後,直播酒吧直播關了,這麼紙醉金迷又啥也看不見聽不見的直播除了晃眼沒啥意義,還容易帶壞小朋友。

    而楊芮果然不負眾望的喝了個爽。

    一開始江盼還能自己想喝點兒什麼喝點兒什麼,跳到台子裡蹦跶兩下也沒問題,到了後來,她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看著楊芮,防止她被人下藥拖走,或者給別的小陷入下藥把人家拖走……

    中間姜呈給江盼打了兩個電話,可是這麼個環境,剛剛又蹦了兩下,她根本沒聽見,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半個小時之後了。她想了想,也沒回電話,站在小桌前給他發了條微信,“什麼事兒?剛剛在外面沒聽見。”

    姜呈:“在哪兒?”

    江盼看了看時間,十點半,也不算太晚,本來想說這就回去了,但扭頭看了眼正HIGH的楊芮,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

    姜呈正在B市的另一個酒吧裡,而且就是之前世界任務裡提到的那一家,收到微信之後,他松了口氣,搖搖頭,收起手機往門口走。

    剛邁出酒吧門,一個捂著肚子東倒西歪的男人也從門裡出來,踉踉蹌蹌的差點兒一下子栽到地上。

    姜呈扭頭看了一眼,站住,那踉蹌的男人也看到了姜呈,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跌跌撞撞的往另一邊走去。

    “姜少,撤了?”一個年輕人看著那人走遠,在他身後問了一句。

    “走吧。”姜呈說,坐上車,打開手機把一條信息刪除。

    那條信息顯示的是一個愛看用戶的注冊真實信息。

    車外燈光飛逝,姜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紅,他眯了眯眼睛,心想,釣妹子釣到他頭上來了,真是不嫌命長。

    不過好在江盼不是沒腦子的,知道不能來,不然他也得氣出病來。

    “回家麼姜少?”司機側頭問了一句。

    姜呈想了想,在去酒吧接人和回家之間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打擾江盼和朋友的聚會,麻煩解決了就回家睡覺比較好,“回去吧,找人在酒吧裡盯著,有什麼情況給我說。”

    司機兼一些奇怪身份的年輕人應了一聲,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姜呈朋友多,三六九道都有,別說酒吧,隨便哪個地方繞上一輛繞都能拉上關系,更別說姜氏的身份在這裡,大家都願意賣他個面子。

    “那你們好好玩兒,別回家太晚,到家說一聲。”他飛快的在手機上打下這麼一句發送出去,只是讓他比較糾結的是,馬甲抱得越久,就越難脫,現在頗有點兒騎虎難下的感覺。

    姜呈這邊兒發生的事情江盼不清楚,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身邊莫名其妙搭訕的人就少了些,那些意味深長的打量目光也消失不見,江盼甚至不用總盯著兩人的杯子了。

    那個不過少了很多不等於完全沒有,眼看著快到十二點,楊芮又跑到舞池裡大跳特跳,江盼喝了口杯子裡所剩無幾的酒,正在猶豫要不要再來一口直接喝完走人的時候,聽到身邊傳來一句:“姑娘,一個人?”

    聲音不大不小,卻在嘈雜的酒吧裡剛好能讓她聽到。

    江盼回頭,光怪陸離的燈光下,站在他身邊那人穿著一件白襯衣,左邊胸口口袋的位置還騷包的印了幾支雛菊的圖案,那人身量挺高,端著酒杯歪頭看她。

    “有朋友。”江盼模棱兩可的說,衝著舞池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別人也看不出來她指的誰,反正所示方向嗚嗚泱泱一片人。

    “這麼巧,我朋友也在那兒。”白襯衣隨口說,眼睛卻一直看著江盼,嘴角噙著笑。

    江盼手指在玻璃杯上滑了一圈,沒搭理他,心想這麼敷衍老套的聊天方式真是浪費了他這身段氣質。

    白襯衣吃了閉門羹也不在意,反而眼底笑意更深,“反正都是等人,走一個?”他說著把杯子往前低了遞,金色白蘭地在燈光下閃著璀璨的光。

    江盼笑了笑,抬眼看他,那白襯衣就站在一米多之外,不近不遠,一個不讓人覺得有侵略感的距離,而且他看起來很清醒,眼裡除了有趣之外沒有別的意思。

    停頓了兩秒鐘,當別人都以為江盼要再次沉默的時候,她舉起杯子,輕輕在對方的被子上磕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我干了,回見。”

    最後一口酒滑下肚,江盼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對著白襯衣點點頭,走到人群裡把楊芮拽出來,拉著出了門。

    白襯衣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杯子,半晌一揚頭,半杯酒直接灌下,空杯子放在江盼的被子旁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酒液,低頭自言自語了一句,“B市還挺好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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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新任務

    到了周末,江盼當真帶著火龍果去了姜呈家,反正他家什麼都有,一點兒也不覺覺得麻煩。

    火龍果一開始有點兒不適應,畢竟房間大了不是一點兒半點,突然到了新的領地讓它有短暫的迷茫。但是很快,看到豪華的貓爬架和豐富的食物,讓火龍果很快變得膽子大了起來,並且在各個房間占山為王一番巡視。

    江盼拿著手機在沙發上記錄需要買的東西,姜呈則在廚房裡進進出出,洗水果,做飲料,如果他會的話,江盼覺得他都有可能端一盤小點心出出來。

    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在家裡安頓好火龍果,臨近中午兩個人就出了門,按照清單上需要的東西一次性買齊,又在外面吃了午飯。

    回到家,兩人一起把東西歸置出來,從小的牙刷牙缸到大的枕頭、浴衣,七七八八的從車上拿了兩三趟。

    房間裡瞬間就多了一個人的氣息,比如洗手間裡多出的瓶瓶罐罐和毛巾,比如沙發上的一對抱枕,再比如說臥室衣櫃裡的幾套女生衣服,以及從床鋪中間移到左側的姜呈自己的枕頭。

    “感覺突然像個家了。”姜呈看著臥室,明明沒有太大變化,可就是一雙拖鞋、一件衣服哪怕是桌子上的一支口紅,都讓人覺得溫馨了很多。

    江盼正把一個兩人都很喜歡的木頭擺件放在床頭,聽到他的感慨回頭笑了笑:“住了兩個月了還不覺得是個家麼?”

    姜呈彼時正幫江盼把枕套套好,抻了抻邊角,放在床頭,轉身就從背後把江盼抱了個滿懷:“沒有你的地方就不像家。”他說著低頭在江盼頸窩琢了一下。

    江盼被他頭發蹭的有些癢,險些把擺件碰翻,她推了推他的頭,未果,笑道:“那真是好可憐,二十多年都沒有回過家。”

    “是啊,特別慘。”姜呈悶笑著說,順著她的脖子一路親到肩膀,手也開始不老實的在腰間摸索,沿著上衣下擺鑽了進去,貼上溫暖光滑的皮膚。

    江盼被他親的起了一串雞皮疙瘩,忍不住仰起頭,卻暴露了更多雪白的頸側,“干什麼啊,大白天的。”

    “你想……”姜呈抬起頭,咬了咬她的耳垂問,“午休麼?”

    江盼怕癢的一縮,“如果我說不想呢?”細嫩的舌尖在耳垂上打轉,一下又一下在輕輕舔舐著,添得人心浮氣躁。

    “可是我想,你願意陪我麼?”姜呈含糊不清的問,手卻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一路攀上,碰到內衣邊緣之後沒有猶豫的推了上去,“微博是瓦昂蘑菇要開花,上車麼?”

    ====

    睡完一覺醒來的時候房間裡都開了燈,江盼恍惚了好一會兒,既不知道在哪兒也不知道幾點了,直到坐在懶人椅上的姜呈動了動,“你醒了?”

    江盼坐起來,目光呆滯的盯著他看了四五秒鐘,才啞著嗓子說了句,“嗯。”

    手在床頭摸了摸,沒摸到手機,江盼這才後之後覺得想起來,因為“事發突然”,她手機還在樓下放著呢。

    “七點了,餓了麼?”姜呈端了杯水遞給她。

    “有點兒。”江盼說,嗓子也有點兒干,一口氣喝了半杯水。

    “那我下去做飯,你再休息一會兒。”

    江盼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在床上愣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拿起床頭上的居家服換上,今天剛買的居家服,回來就洗上烘干了,現在還暖暖的,穿在身上格外柔軟舒服。

    大概是因為准備工作比較充分又不是第一次,再加上據說某人勤奮學習過,所以除了有點兒累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江盼下了樓,往廚房裡看了一眼。

    姜呈有模有樣的帶了個圍裙,正拿著鏟子在鍋裡翻炒些什麼,動作很熟練,江盼靠在門邊看了一會兒,想起來兩人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他還說自己做飯不錯,有機會做給她吃,當時只當是玩笑話,沒想到還真的實現了。

    一盤菜出鍋,姜呈轉身端上餐桌的時候,就看到了抱胸站在門口面帶微笑的江盼,“下來了?再去歇著吧,還得等一會兒。”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江盼問,“洗菜切菜什麼的?”

    姜呈瞥了她手一眼,說:“不用,今天太累了,改天一起做。”

    江盼欣然同意,說話間火龍果似乎是聽到動靜慢悠悠的順著牆角踱步過來,被江盼拎起脖子抱到懷裡,“那我出去了啊。”

    姜呈揮了揮鏟子。

    抱著火龍果回到客廳,江盼渾身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坐,把火龍果放到腿邊,摸起手機刷消息。

    一下午沒看手機,各種群裡又多了很多信息,江盼挑著看了看,最後打開班級群,發現導員在班裡發了一個學校通知的網址,說讓大家積極報名參加。

    火龍果趴了半個身子在她腿上,發出“咕嚕咕嚕”舒服的聲音,江盼把手機拿到左手上,一邊順著毛一邊點開通知。

    看著看著,江盼就坐了起來,擼貓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能感受到自己因為巨大的驚喜和意外而砰砰直跳的內心,以及那種心裡想的事情馬上就可以開始做的激動。

    通知說的是B大的經典學生活動,名為“創青春”創業大賽,鼓勵學生組隊進行創業策劃和立項,經過層層選拔之後,按照最後的綜合評分,由贊助機構進行資助,並且有機會參加全國大賽。

    因為是B大傳統活動,所以每年都搞得風生水起,贊助力度也很大,不過通常都與醫學部沒有什麼關系,大多是經管類專業或者工藝設計之類的專業占獲獎項目的絕大多數。

    但是今年卻有些不同,因為今年的贊助方是一個名為“惠德醫療”的中美合資集團,在這樣的贊助背景下,無疑是對醫學部的學生一個莫大的鼓勵。

    因為學醫的出路不僅僅是在醫院,還有很多的發展途徑等著他們去實現。

    江盼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慈善基金的計劃。

    仔細閱讀了注意事項,這個初步的想法沒有任何受限,雖然這樣純粹的公益項目並不沾光,但是卻沒有任何條款說明不能參加。

    如果放在原來大概很難進入決賽,不過如今有這樣醫藥集團的加入,一定對他們有所裨益。

    確定了要參加之後,江盼立刻開始閱讀報名條件,其中每個團隊要求3-8名隊員,同時要有至少一名教師作為指導老師。

    因為是唇齶裂相關,江盼立刻就想到了菲爾,不過,著3-8名隊員要從哪裡找呢?

    “吃飯了。”姜呈的聲音突然從廚房傳來。

    江盼本來就虛握著手機思考,注意力太過集中,以至於嚇了一跳,手機一下子從手裡滑出來。

    如果是平時也無所謂,直接掉到腿上就是了,可是此時火龍果偏偏在她腿上,被砸了個正著。

    只聽火龍果發出一聲尖叫,整個貓從江盼腿上彈起來,然後飛速的扒拉著爪子竄出去,一瞬間就跑沒了影。

    姜呈:……

    “啊,對不起。”江盼非常沒有用的說了一句,火龍果即聽不懂也聽不到,已經被嚇得躲到了沙發後面。

    “應該沒事兒吧,距離那麼短,一會兒就好了。”姜呈說,“晚上給它煮點兒蝦吃吧,安慰一下。”

    江盼贊同的點點頭,把手機放沙發上,起身往餐廳走。

    剛剛火龍果逃跑的時候爪子按在了她手上,指甲尖大概是劃了一下有一點點疼,江盼沒在意,等在餐桌前坐下才發現,被抓的一道在手背上滲了血。

    江盼不得不又站起來,去洗手池衝了一會兒,姜呈也趕緊拿了藥箱,用棉球沾了碘伏給她擦了幾遍。

    “疼麼?”姜呈心疼的問。

    劃痕在手背上,長長的一道,江盼握了握拳,“還行,不怎麼疼。”而且碘伏沒有什麼刺激性,擦在手背上還感覺涼涼的挺舒服。

    索性是家養的小貓,疫苗都正常打,不用擔心傳染病的問題。再次坐回餐桌的時候,江盼發現自己已經很餓了。

    “這麼厲害。”看著餐桌上的三菜一湯,江盼意外的說。

    山楂小排,香菇油菜和蘑菇炒肉,還有一個紫菜蛋花湯,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姜呈確實如他所說,做飯很好吃,連新悶的米飯都干濕恰到好處。

    “那你看,”姜呈嘚瑟的說,“做得多了就練出來了,如果你喜歡我常做。”

    江盼抬頭看了他一眼,“好。”

    兩人第一次在家正兒八經的吃飯,和外面的吵吵鬧鬧不同,家裡的氣氛顯得安靜溫馨許多,兩人大概是都餓了,除了小排剩了一些,其他的全部都吃干淨。

    姜呈自然不會讓江盼刷完,全程自己解決,江盼做的全部工作,只是拿保鮮膜把剩菜包起來放進冰箱裡。

    “晚上看電影麼?”姜呈收拾完,利索的擦干手,搭上江盼的胳膊往外走。

    “學校裡有活動,我用你電腦寫點兒東西。”江盼說,拒絕了娛樂活動,“行不行?”

    “怎麼不行?那我玩兒會兒游戲,去書房?”姜呈沒什麼意見,倆人能在一塊兒干什麼都行。

    走出客廳,火龍果蹲坐在樓梯口,一臉漠然的看著兩人。

    “哎,忘了煮蝦了。”姜呈一拍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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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4:01 |只看該作者
第98章

    江盼是行動派,說開始就開始,距離報名截止只有十天的時間,需要組織報名團隊和填寫報名表,同時要在初審的時提交項目策劃。

    她的參賽項目沒有專利或者產品,純粹是慈善組織,所以主要的競爭優勢都要靠文字描述。腦海中的思路一時間紛紛迸發,江盼甚至來不及召集隊員,就先把立項方案的大條目列了出來。

    姜呈現在樓下煮蝦,冰箱裡正好還有一袋阿根廷紅蝦,火龍果的食量也就是一個兩個的,但是鍋裡就那麼兩只蝦實在是太可憐,姜呈就多煮了點兒,又跳了姜醋汁,端到樓上當夜宵。

    書房的桌子很大,桌子後面還有個飄窗格外舒服,江盼一眼就看中那個地方,抱著筆記本坐過去,被柔軟的抱枕和墊子圍繞著,如果是白天陽光灑下的時候,窩在這個地方看書一定格外幸福。

    姜呈則開了台式機,看了看郵件,感覺沒什麼事兒,就開了lol,隨便排隊玩兒上兩把打發時間。

    他帶了耳機,房間裡一時間只有敲擊鍵盤和鼠標的“哢噠哢噠”聲了。

    江盼把自己的想法結合查到的資料列了大綱,順便有些即將蹦出腦海的想法也整理了一下寫了出來。相比於召集隊員,更重要的是要跟菲爾聯系。

    如果是普通老師,直接把通知復制粘貼過去就好了,但是菲爾如今的中文水平卻看不懂,江盼只好寫了長長的郵件給他。

    姜呈除了中間叫她吃點東西,一直乖乖的沒有打擾,自己玩兒玩兒游戲時間過得也飛快。

    十一點多的時候,姜呈關了電腦,把椅子轉到對著飄窗的方向,滑了兩步過來瞅了瞅她的屏幕,“這是什麼?”

    江盼敲出兩個英文單詞,頓了頓,像是把思路從裡面抽離出來,才說,“學校的一個創業比賽項目,挺好玩兒的,我准備參加一下。”

    姜呈這個時候才有種“啊江盼還是個學生還是會參加學校活動的”這種感覺,江盼片刻的愣怔也讓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姑娘才二十歲,比他小了整整六歲,江盼平時表現出來的超乎年齡的成熟總讓他覺得江盼和自己是同齡人。

    他抬手摸了摸江盼的發頂,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兒禽獸,“需要幫忙麼?寫點兒策劃什麼的?”

    江盼原本沒想著姜呈的事兒,被他這麼一說就發現,姜呈本身就是一個投資者的角度,對於評價一個項目有沒有投資必要肯定比其他人更有發言權,於是說,“寫就不用了,我整理點兒思路,到時候給你看看,幫我審核一下啊唄。”

    姜呈當然說好,“那你要再弄一會兒?”他基本上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至少這封英文的郵件顯然還沒有寫完。

    江盼把筆記本從腿上拿下來,跪起來視線正好跟姜呈平齊,她摸摸姜呈的臉,安慰似的親了一下,說:“我今天晚點睡,你先去?”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顯然不足以讓他乖乖離開,姜呈把她按到牆上親了個氣喘吁吁,半晌才松開,“別睡太晚,白天可以繼續。”

    “好好,一會兒就去,你先睡。”江盼氣息不穩的說,再親下去她就別想干活了。

    姜呈也這麼覺得,雖然他更想做點兒別的,但是顯然江盼想繼續工作,所以他只好作罷,只是在回臥室之前給她泡了杯咖啡。

    沒有人在旁邊等著,江盼工作熱情更加強烈,發出郵件之後又在項目策劃的框架上進行了修改,等咖啡喝完,她覺得可以暫時告於段落的時候,一看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輕手輕腳的進入臥室,有個人已經躺在床的另一邊的感覺很微妙。她把臥室燈關了,只留了床頭燈,盡量不驚動姜呈。

    但姜呈顯然也不習慣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小小的動靜也把他吵醒了,他翻了個身,抱住江盼,迷迷糊糊的問了句,“幾點了?”

    江盼隨口說:“十二點,睡吧。”

    姜呈眼睛都沒睜開,半夢半醒中卻笑了一聲,嘟囔了一句“騙鬼呢……”

    江盼被他從背後抱住,努力伸手把台燈暗滅,拍拍他的胳膊,臥室陷入一片黑暗和安靜。

    **

    熬過夜的人都知道,晚上睡的太晚,第二天往往賴不了床,江盼從六點多開始就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姜呈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到了床邊上,背對著她,睡的很安穩。

    江盼蹭了過去,從背後把他抱住,感覺這樣的姿勢讓她心安了許多,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等到徹底清醒准備起床的時候,江盼又回到了姜呈的懷裡,見她醒了姜呈摸摸她後背,說:“早上嚇死我了,翻身的時候差點兒壓到你。”

    江盼頭埋在他懷裡悶悶的笑了兩聲,“我還以為你差點掉下床呢。”

    賴了會兒床,兩人一起去洗漱,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裡兩人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呈的頭發亂哄哄的,眼皮還有點兒腫,江盼也好不到哪兒去,家居服穿的歪歪斜斜,頭發不講究的用發帶一勒。

    江盼突然覺得自己幼稚的不行,笑的一抽一抽的,都快把牙膏沫吞下去了。

    電動牙刷嗡嗡的聲音中,姜呈吐了一口牙膏沫,說,“別擔心,我覺得你還是很好看的。”順便對著鏡子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使勁睜了睜眼。

    江盼順手給了他一個肘擊,兩個人頓時又玩鬧成一團。同居周末的第一個早晨熱熱鬧鬧的開始了。

    吃過早飯兩人開車出去買東西,想著在家裡吃火鍋,就去超市買了不少的肉片和涮菜,回來的時候還在烘焙用品店選了些原料。

    江盼打開著美食App,挑了幾個看起來簡單有意思的方子,對著上面念一個,姜呈就找一個,說著說著,手機最上面彈出了一個郵件通知。

    “抹茶粉,然後呢?”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姜呈提著購物籃湊過來,“怎麼了?”

    江盼飛快的看了眼郵件,切換到美食App的界面,“沒事兒,看看是誰的郵件……嗯,香草豆莢拿了麼?”

    “沒有。”姜呈說,又把視線放到了貨架上,拿了兩只干干的豆莢放進籃子裡。

    姜呈發現,江盼作為一個學霸,同時也是工作狂,是那種一有工作就立刻開始做,並且趕緊做完的那種類型,和他的自由散漫完全不同,而且,從她對這個活動的看重程度來講,估計江盼的大把時間都要耗費在這件事上了。

    不出他所料,江盼心裡一直惦念著郵件的事兒,回去的路上就看了一遍。菲爾初來乍到,對這種學生活動也很感興趣,而且就像他曾經說的,大陸如今的醫療環境並不是很好,唇齶裂的患兒也往往因為父母的知識不足和貧窮而得不到按時治療,江盼提出的項目他很感興趣。

    江盼靠在座位上,想著菲爾提出的幾個問題,一時沒聽見姜呈在說什麼,直到一聲鳴笛把她從思路中拽了出來。

    “怎麼了?”她嚇了一跳,坐直了身子看向前方,車前的路況良好,沒有人亂變道,也沒有不要命的行人橫穿馬路,怎麼突然鳴笛?

    姜呈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說:“沒事兒,手滑了。”

    江盼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主動說:“今天是做拿破侖還是司康?”項目嘛,下午再想也不晚,其實也沒那麼著急,倒是某個幼稚的小朋友備受冷落要不開心了。

    姜呈不知道自己在江盼心裡再次變成了“小朋友”,按過喇叭之後就有點兒後悔,江盼是幾次沒理他,可是確實是有正經事要做,他那麼心浮氣躁的發泄了一下,也沒什麼道理,於是又好聲好氣的反問,“你想吃哪個?拿破侖配牛奶,司康配紅茶?”

    “配咖啡也不錯。”江盼說,終於慢慢的聊了起來,姜呈有點兒小脾氣,但是也好哄。

    回到家,火龍果在門口熱情的迎接,圍著兩人打轉,雖然有可能是聞到了購物袋裡的海鮮味道,總之熱情的不計前嫌,甚至在江盼蹲下身摸它耳朵的時候,把鼻子湊到她手背的傷口上聞了聞。

    兩人一貓膩膩歪歪的吃了午飯,做了盤司康,陪著紅茶端到書房,繼續工作。

    姜呈一邊登錄郵箱一邊說:“如果大哥知道我周末還在工作,一定會感動到哭。”

    江盼抱著筆記本從他身邊經過,聞言停下腳步,一手撐在桌子上,彎腰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嗯,真乖。”

    姜呈哪裡是乖,順勢抓著她的胳膊就帶到懷裡,加深了這個吻,如果不是江盼把筆記本抱到了胸前,八成又要午休了。

    “干活了。”江盼說,伸出兩指捏捏他的臉,“昨天還不夠啊?”

    姜呈一歪頭就把她指尖含進嘴裡,舔了兩下,模模糊糊的說:“昨天吃飯了今天怎麼還吃?我可以大戰三天三夜。”

    “噗嗤。”江盼被他逗笑了,“小心精盡人亡。”

    “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姜呈說。

    但是兩人的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刺激,他不得不主動把江盼從腿上抱了下去,“快去忙你的吧……”天知道把女朋友從懷裡推出去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江盼毫不留戀的轉身走開的一瞬間,姜呈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盯著電腦屏幕緩了一會兒,姜呈雙擊點開lol的圖標,還是先擼一把再干活吧。

    家裡有一個熱愛工作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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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3 00:24:12 |只看該作者
第99章 夢之隊

    在江工作狂的帶領下,兩人的同居周末過得格外有“意義”,姜呈破天荒的沒有在周末積壓工作,保質保量的超前完成,讓一眾下屬驚訝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

    江盼也初步成立了自己的項目小隊,既然小隊成員需為3-8人,那麼3個人對於江盼來說就足夠了,除了她之外,還有擅長文書工作的舍友王小明,王小明在知道江盼要參加這個活動的時候還吃了一驚,當知道竟然是創立“唇齶裂慈善機構”的時候,更是無法想像,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想法。

    還有一個人在江盼的意料之外,菲爾竟然推薦了大衛。江盼一直以為大衛是院聘的醫生,因為大家也都喊他衛醫生,但是沒想到,原來大衛是學校的博士,因為已經是最後半個學期,所以已經通過醫院的招聘考試,九月份就將入職,實際上已然是醫生身份,但偏偏他還是B大的學生,自然可以加入隊伍。

    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專業人士加入,讓只有三個人的小隊伍頓時提高了一個檔次,競爭力瞬間增強。

    而江盼作為隊長,則是負責整體的思路和構架。

    菲爾毫無疑問的擔任了指導教師的身份,外籍教授,光是成員簡介裡一串英文的成果名號,就讓人覺得這個團隊十分高大上。

    江盼對這個初步的成果十分滿意,但姜呈顯然對這個周末不是特別滿意。

    “很快就交項目了,到時候我們去旅游吧?”江盼對被冷落的姜呈說。

    姜呈數了數日子,還有十天,聽起來也不是不能忍受,“去哪兒?要不要去帕勞潛水?”

    江盼發現,姜呈對陽光沙灘有格外的偏好,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在瑞士的冬天待夠了,“帕勞歸來不看海啊。”

    姜呈笑笑,手指纏上江盼的頭發,“是挺美的,還可以帶你考個潛水初級證,我可是有教練資質的人。”

    “這麼厲害。”江盼說,“那我們去捉水母。”

    “水母越來越少了,要趕緊去。”

    “……”

    **

    周天晚上江盼早早的就離開姜呈家,與項目團隊的另外三個人會面。

    王小明第一次見到菲爾和大衛,對這兩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名字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總是忍不住喊老師。她本來見到生人就靦腆,再加上三個人都是說英語,她英語不怎麼好,說話就更少了,基本上只江盼說上兩句。

    “順便練一下英語好了。”面對王小明沮喪,江盼安慰說:“而且你的策劃寫的這麼好,沒有你我們就算是有想法也實現不了。”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並不完全是安慰。王小明平時就喜歡在自己的床簾後面寫東寫西,文字能力確實非常好,可以把江盼一句話的意思擴充成一段話,看起來有理有據,官方又正式。

    可以說這個團隊已經足夠精簡到缺一不可,也沒有一個閑等著的人。

    策劃書的內容不斷的刪減、擴充、推翻再重新構建,經歷了一輪又一輪的修改,江盼除了查考勤或者比較重要的課程之外,其他的時間全部都在准備策劃,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這天晚上,四個人又湊在一起,對新一版的策劃書進行討論,同時江盼提出希望能在復賽或者決賽的時候完成一個初步的現狀調研。

    菲爾說:“我查了一些資料,發現大陸現在的現狀分析做的不是很好,確實應該開展一下。”

    “但只是個大工程,而且涉及偏遠地區比較多,開展起來難度非常大,這一部分可以寫在策劃裡,這個慈善機構的前期首要任務就是進行調查統計,有的放矢。”大衛說,“和公衛合作一起做統計,挺有意義的。”

    江盼想了想,確實是那麼回事兒,“要不要拉個公衛的人?畢竟有這方面內容的話,哪怕不干活,有個名號看起來靠譜很多。”

    大衛在B大待了十年多,認識的人不少,當下就找了公共衛生學院的熟人,讓那邊兒推薦一個學生過來,“最好是研究生。”大衛獅子大開口,“博士也沒問題,這個項目挺不錯的,找個好方向發幾篇文章博士就畢業了。”

    團隊又壯大一人,江盼覺得主要工作確實要放在策劃裡,但是前期希望也能有除了文獻資料以外的調研結果,“我覺得B市接收的唇齶裂患兒也能反映一些問題,比如說就診時小孩兒的年齡,再設計幾個例如家庭情況、收入、花費和信息來源之類的問題,從現實角度反映這方面宣教和就診情況不樂觀。”

    幾人都覺得這個想法倒是切實可行也有效,當即討論擬定了幾個問題,涉及地區、教育水平、經濟狀況等幾個方面和就診的關系。

    “我覺得背景裡面的資料還可以再全一點。”大偉說,“時間實在是太緊張了,你們兩個再去查一查資料,豐富一些內容,我去聯系幾個醫院的朋友,幫我們弄些問卷數據,B市的幾個大醫院都沒問題,其他地方的我盡量,交稿的時候留出一天時間數據統計就行,看看能收集多少份。”

    江盼一邊在電腦上做著筆記一邊說:“好嘞,沒問題R。”她把頭轉向菲爾,自從小團隊成立之後,她就喜歡叫菲爾“導師”,菲爾一開始拒絕過,後來見她喊得起勁,也就這樣由著她了。

    菲爾想了想說:“這個思路挺不錯的,我可以把歐洲那邊兒的唇齶裂治療現狀和調查做一下總結,這樣跟本地形成對比,效果更明顯,資料還算豐富,不難寫,我大概後天就可以給你,當然是英文版本的。”

    兩相對比看出差距,更能體現慈善機構的重要性,江盼十指飛快的敲擊鍵盤做記錄,感覺這次的項目志在必得,拿第幾名不好說,但進決賽應該是沒有問題。

    “滴裡噠啦滴裡……滴裡噠啦滴裡”江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手打字,另一手直接摸過來,看都沒看就接通了放在耳邊,“喂?”

    “喂,江盼。”十分不客氣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江盼打字的手一頓,把手機拿開放在面前看了一眼,江昱君,真是稀客,“什麼事兒?”

    “你有錢沒啊。”江昱君張口就是要錢,聲音還火急火燎的毫不客氣,“有多少借我多少,急用。”

    江盼皺起眉頭,不說別的,就這借錢態度,有人願意借給他才怪了吧?“找你媽要吧。”經歷過寒假的事情,江盼覺得這種小孩兒就是被慣出來的,沒大沒小還自私,晾著他晾久了就沒脾氣了。

    “臥槽你什麼——”

    江盼拇指一動掛斷了電話,這還有什麼好交流的?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給人錢還挨罵挨懟。

    江昱君緊接著又一個電話打過來,江盼直接掛斷,順便拉入黑名單,微信消息也立刻調整為屏蔽模式。

    他不會真的缺錢,沒錢不找家長要,找到她這來本身就是無理取鬧,更何況還是這種態度,江盼閑著沒事兒的時候都不會搭理他,更不用說現在這麼忙。

    “還好麼?”菲爾問,他雖然聽不懂江盼說什麼,但是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表情也能猜出來是有人在騷擾她。

    江盼靜了靜心,“沒事兒,不是重要的人。”

    有咖啡相伴,幾人一邊討論一邊記錄思路,分開的時候又到了九點多。

    “實在是太謝謝你們了。”每一次江盼都忍不住道謝。

    大衛擺擺手,“又不是你強制的,在同一加入這個團隊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是完全自願而且充滿熱情的想要做好這件事,這個是我們共同的事業,不是麼?”

    王小明也拍拍她說:“客氣啥,就跟外人一樣,難道把我們當打工的了麼?”

    江盼一想也笑了,“是我傻了,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我們是一個Team呢。”

    菲爾也聳了聳肩,“嗯,謝謝你的咖啡,早點兒回去,不要熬夜太晚,效率和充足的休息最重要。”然後看了看三個人,“你們都是。”

    王小明:“我們啥?他說啥?”

    江盼&大衛:“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小明臉一下子漲紅了,“不是說好了不能嘲笑我了麼?”

    江盼給她解釋了一下,“沒有嘲笑你,覺得你超級可愛——走吧,送你到學校門口。”

    咖啡店就在學校附近,但是畢竟距離校門還有一段距離,兩位男士都頗有紳士風度,不會做出讓女生在晚上九點多獨自回家的舉動。

    “這樣好了,”菲爾說,“大衛你不是住在學校麼,把小明送回去吧,我把江盼送回去。”兩邊兒都不過是步行五分鐘的事兒,不過是方向不同而已。

    和大衛王小明分別,菲爾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走。”

    不料江盼卻奇怪的笑了笑,說:“不用送我了菲爾,我還有個聚會要參加,一會兒他們來接我。”

    菲爾聞言睜大了眼睛,“聚會,這個時間?”不是不可以,只是江盼最近的工作狂狀態看起來並不是會去參加聚會的狀態。

    “是的,你沒聽錯,一個很難推掉的聚會。”江盼說,但是沒有具體講是什麼聚會,“不用擔心,我不會耽誤工作的。”

    “我當然不是擔心工作,”菲爾笑著搖頭,“我是擔心你熬夜太多對身體不好——當然了,聚會本身是很好的,跟朋友們的美好時光。”

    江盼看的出菲爾的擔心,“放心放心,我相信你也有為了實驗或者病人連續一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的時候,我會處理好的,而且也不會玩兒到太晚。”

    這時江盼的私人生活,菲爾也只是從朋友或者“導師”的角度給予關心,但卻沒有干擾的意思,“我相信你,那我陪你等一會兒吧。”

    江盼知道就是說他也不會走,索性距離對方過來應該也沒多久,兩人便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江盼把筆記本重新打開,整理思路,在文檔裡打了幾行字。

    菲爾也拿出手機查閱郵件,兩人竟然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當一個年輕小伙子推開咖啡店玻璃門的時候,兩人誰都沒注意,而他也把坐在一桌的江盼和菲爾當成了情侶,愣是掃了一眼沒看見。

    然後小伙子在店員的注視下默默地退了出去,站在門口撥通了江盼的手機號。

    “喂,你到了?我馬上出去。”江盼小聲說,抬頭一眼就看見站在玻璃牆後面年輕人,對方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瞪口呆。

    這年輕人也太歡脫了,這都市什麼表情?江盼心裡滑過一個問號,繼而轉身對菲爾說:“接我的人來了,我走了,你早點兒回去休息。”

    菲爾站起身,跟她一同走到門口,還溫和的同年輕人點點頭,隨意打了個聲招呼,“U.”

    小伙子立刻耿直而緊張的用中國式英語口音回復道:“!”

    菲爾饒有興趣的看了小伙子兩眼,江盼也笑了起來,姜呈叫過來的這個年輕人還真是戲很多。

    但是反觀小伙子,相比於兩人的輕松愉快,他看起來就憂慮多了。

    小伙子:完了,姜少的女朋友這是跟別人約會完之後再去找他麼?這種情況要不要給姜少說呢……

    江盼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在門口上了他的車,對紳士的等在一旁的菲爾揮揮手告別,前去參加姜呈的局兒,嗯,第二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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