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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藥妻醫貴夫(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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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0:58: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藥妻醫貴夫(下)作者:蒔蘿

別以為她只是醫術了得,也不查查能讀醫學院的人智商有多少,想跟她玩宅鬥?
她為調查殺害這身體原主兇手是誰的真相,步步算計,
先是利用救了一對疑似長了天花、要被人燒死的祖孫,起死回生的本事讓她聲名大噪,
原主那個打小就拋棄她的渣爹一聽說馬上覺得撿到寶,迎她回府當嫡長女,
中饋給她管,氣得從主母被降級當姨娘的馬氏下殺招,和女兒狼狽為奸,
不是去上香途中找殺手要她命,就是故意對她下迷香想害她失身,
她沒在怕的,分出一點點腦汁一邊陪她們玩,一邊與宸王爺玄墨談戀愛,
她要浪漫,他月光下劃小舟到湖心向她求婚,拿出戒指說:“只想和你相伴到老。”
她想賺錢,他當她的金山給她靠,她打算反擊,他派出厲害手下隨她使喚,
更讓他的皇帝兄長封她為醫女,以後行走後宮像走自家廚房,沒人敢得罪……
嗚,偏偏就有一個白貴妃嫌她不被她收買,讓她在雨中罰跪生了場大病,
這白貴妃惹錯人了,她病好後專門跟她作對,她毒誰自己就救誰,
還有王爺的復仇也是很可怕滴,到底誰會在這宮中混不下去還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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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0:58: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詐屍啦!(1)

    和玄墨一起用過早膳,虞婧換了輕便的秋香色褲裝,外罩一件滾著兔毛的墨綠色褙子,長髮編成兩條清靈的辮子,一切以方便她為病患治療為主,背著藥箱趁著玄墨要到軍營,搭了他的順風車到妙手堂。

    馬車裡,玄墨將一封今早寒冰給他的檔交到她手中。“看一看,把地址記熟。”

    “這……”她抽出信封裡的檔,是一張房契跟婚書,還有幾封發黃破舊、有蟲啃咬過,脆弱得幾乎用力一捏就會破碎的書信。“這……為什麼你會有這些東西?我以為這些書信跟婚書都跟著我那院子被火燒毀了。”這些書信跟婚書他是怎麼變出來的?

    “在樂安縣城時,有天你外出做生意,那一迭信件許是因為你沒收好,全掉了下來,我幫著重新收拾時,看到了符淩的名字,好奇地把那些信件都看了一遍。”

    古人真是沒隱私權的觀念啊,瞧玄墨看了人家的信,卻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還好她也不介意就是,而且——“你只是看過一遍,就把全部內容都記住了?”她佩服的看著他。

    “本王雖然還沒到過目不忘一字不漏的地步,但記憶力一向是還不錯的,因此我找人按著符淩的字跡仿寫一份。”他得意說著。

    “好厲害啊,不要說書信內容,就連這泛黃的婚書的紙質也是唯妙唯肖。”虞婧忍不住低呼了聲,如若不是確定那些被她一起帶上京的書信都被燒毀,她還以為玄墨偷走了這些東西呢。“你去哪裡找人來做這些事?”她好奇的問著。

    “本王手下有一批能人,製作這點東西不成問題。”玄墨拿過婚書揚了揚。“這婚書、書信就是你是符家嫡長女最好的證明,任那馬氏再厲害,也不能明目張膽對你這嫡長女叫囂怒駡。”

    “嗯,有這些東西我底氣就更足了,到時一定讓馬氏灰頭土臉!”

    “符淩現在只知道你救了我的命,並不知道我們兩人的關係,還有你縣主的身分,因此你要有一個棲身之所,到時好方便他到那裡接你回符府。”

    這玄墨辦事真是面面俱到,她都還未想到這些事他就已經辦好了,滿意的將房契跟這些書信、婚書收好。

    “既然你想自己抓出幕後指使者,不讓本王直接插手,我只好從旁協助你。”他捏捏她的臉,無奈的抱怨了聲。

    “別這樣咩,等事成後我會好好報答你的。”她勾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噘著嘴裝出娃音賣萌討他歡心。

    “等事成後,乖乖坐上花轎等本王迎娶你,就是給本王最好的報答。”他橫了她這裝萌卻萌到他心坎裡的表情一眼。

    一提到迎娶,虞婧不滿的扯著嘴角,“我們不是說好了,先談戀愛,至於成婚……等我十八歲過後再說啊……”

    他屈指彈一下她的鼻子,提醒故意跟他玩文字遊戲的她,“是你十八歲時娶你進門,不是十八歲過後。”

    “有差嗎?”她摸摸鼻子。

    “差很大,總之其它事都有得商量,就這事沒得商量,聽到沒有?”

    還要他多等一年,門都沒有!這小女人這麼好,往後也不知會有多少人覬覦她,他實在恨不得現在就將她迎娶進門,印上他宸王的印記,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

    “聽到了。”

    這時疾馳的馬車緩緩停下。

    他撩開車窗簾,指著車外那座宅子,“言歸正傳,這幾天你在妙手堂幫那對祖孫治療完後,就先到這座宅子來,後門會有馬車帶你回王府,也會有人幫你打點好一切,你不用擔心會洩露我們兩人的關係。”

    她往外看,看著這座看起來十分老舊、大門斑駁的宅子,“這裡是房契上的那座宅子?”

    “我特意讓人找了這一處看起來破舊的宅子,這樣才合乎你剛到京城生活清苦窘迫的情況。這宅子雖然看起來破舊,不過地理位置不錯,距離妙手堂兩條街。”他彈了下她手中的房契。

    “為了讓我能順利進符府,你還真是下了重本啊!”她嘖嘖搖頭。

    “不過是一座老宅子,價錢不貴,能幫你把事情辦好才是重點。”

    虞婧圈住他頸項,在他兩頰各落下一個熱情大吻,“玄墨,你對我真好。”

    看到她開心得眉開眼笑,玄墨覺得自己為她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他摸摸她的頭,把自己推測告知她。

    “如若我沒猜錯,這幾天符淩會找人暗中調查你,你自己注意些,別露出破綻,讓他查出我們兩人的關係,他的野心大,心思也不是很純正,不要被他利用了。”

    她咧嘴露出一排牙齒,陰森森地哼哼冷笑兩聲,“你覺得我有這麼笨嗎?”

    “你精明滑頭得很,哪裡笨,不過萬事還是得小心謹慎。”他敲了敲車壁,示意馬車可以繼續走了。

    “放心好了,我不會的。”

    不一會兒,緩慢在青石路上行走的馬車突然又停了下來,就停在距離妙手堂一條街外的一條巷子口,前頭傳來車夫的聲音,“王爺,到了。”

    虞婧撩開車簾,看了下外頭的街景,“怎麼停在這裡?”

    “你昨天那高超的解毒手法將人自閻羅王手中給搶回來,聲名大噪,不管是符淩或者是那對祖孫的仇家,肯定會派人暗中調查你,也許還會借機生事對你不利。”

    “符淩還好,要是那對祖孫的仇家把矛頭指向我,我豈不是很危險?”被他一提醒,她才發覺她把自己推入什麼樣的險境啊!

    “放心,寒冰會暗中保護你,沒事他不會出現。”

    聽到他有所安排,她瞬間安心了不少,點了下頭,背起一旁的藥箱,“那我下車了。”

    “這樣就走?”玄墨不滿地橫她一眼,在她還不解之際,將她圈進自己懷中,扣住她的後腦,直接給她一記火辣纏綿的熱吻……

    半晌過後,虞婧才頂著一張火辣辣的紅臉蛋下馬車,這兩腳一踏地便頭也不回地飛快往妙手堂沖。

    期間她不停的用手背擦著被玄墨吻得又紅又腫的嘴唇,這壞傢伙,愈來愈會隨時隨地找藉口為自己討福利了,再這樣下去,不用等他們兩人拜堂成親,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他吃幹抹淨……

    玄墨揚著嘴角,滿意的看著埋頭前進小跑步的身影,敲敲馬車壁冷令道:“出發。”

    虞婧這才來到妙手堂,站在門口招呼前來看病的病人的張掌櫃,一看見她便涎著笑容迎過來。

    “虞姑娘,您來了。”

    虞婧有些驚悚的看著張掌櫃那張過分和藹的大笑臉,這張掌櫃昨天看見她時不是還把她視為灰塵,無視她的存在,今天怎麼像是兒子碰到親娘一樣,笑得像撿到黃金一樣,真是讓她看傻了眼。

    “張掌櫃,早。”她淡淡一笑道。

    “虞姑娘,咱們按著你的吩咐,每兩個時辰喂一次湯藥,那對祖孫今早已經清醒,但還是不能開口說話。”張掌櫃像是邀功似的連忙跟她報告那對祖孫的恢復情況。

    “辛苦了,我過去看看,如果恢復得不錯,我今天要開始為他們排毒,還請張掌櫃配合我。”

    “一定、一定,老爺交代了,一定得全力配合虞姑娘。”

    “那對祖孫必須先清肝瀉火,解毒止痛,你讓人先各熬一碗龍膽瀉肝湯來裡頭,另外再加……”她一邊往那對祖孫所在的廂房方向走去,一邊交代。

    “是……”

    “虞姑娘,虞婧!”

    虞婧才走到半路,身後便傳來百里少淵驚天動地、不顧形象的興奮呼喊聲,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停下腳步,“怎麼了?”

    “見過少爺。”張掌櫃恭敬的向他作揖。

    百里少淵擺手示意張掌櫃一邊去,別打擾他,自顧自的同虞婧說著好消息。“我祖父今天一大清早就醒過來,比你預計的時間還早,你的藥果然好使,我昨晚一整夜守在祖父身邊,時間一到就喂他藥,今日清晨我再喂他吃一遍藥,他人就醒了,我特地趕過來跟你說這個好消息。”

    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最後對她豎起大拇指,“你昨天給我的藥實在是太有效了。”

    “那還是要繼續服用,那兩瓶藥服完,百里老太爺大概就能下地行走了。”見自己的藥見效,她也很高興。她邊說又繼續往那對祖孫所在的廂房走去。“不過還是要注意保養,你啊,記住以後別再跟老太爺吹鬍子瞪眼,再有一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我爹知道是你贈的良藥,讓我一定要向你道謝。”

    “道謝就不用了,本姑娘的藥很貴,之後的藥就得拿真金白銀來換,看你百里家這麼有錢,一瓶藥算你一百兩就好。”

    “不是吧,看我家有錢就獅子大開口!”百里少淵哀嚎。

    “自然,要宰當然是宰肥羊,你有看過宰瘦羊的嗎?”她橫他一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而且本姑娘獨自在京城過活,什麼都要花錢,不宰你們這些有錢人要宰誰?”

    “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宰羊嗎?”

    “你現在不是看到了?”她在廂房門口停下腳步。

    “你那裡有幾瓶?”

    “各有十來瓶吧。”

    “成,那先給本少爺十瓶,一會兒讓張掌櫃把銀子給你。”虞婧的藥簡直就是救命仙丹,買回去除了給祖父服用外,同時也要好好研究藥丸的配方才是。

    虞婧看著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張掌櫃,“張掌櫃,你就先按著我方才交代的,讓人先熬湯藥過來,然後讓人提兩大桶熱水進來,再讓人備兩個火爐跟煮水桶子,還有一個人等身長度的乾淨布巾跟四個空桶,我有用處。”

    “欸,是。”張掌櫃趕緊退下去辦這些事情。

    虞婧接著看著百里少淵道:“如果你不急著回去照顧百里老太爺,就來給我打下手,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解了你未婚夫的毒嗎?保證你大開眼界。”

    百里少淵眼睛頓時一亮,“成,什麼打下手,就算是要我當跑腿小廝都沒問題,只要把你那套絕學傳授給我就行。”

    他趕緊跟了進去,站在虞婧身邊看著躺在床榻上,已經被清理過後換上乾淨衣裳的祖孫倆,初春暖暖的陽光自一旁的窗櫺透進來,落在這祖孫兩人臉上,讓他們蒼白的臉龐泛起一抹詭異的顏色。

    這讓虞婧不由得眯起眼眸仔細觀察,執起老婦人手腕把脈,脈搏很微弱,但心跳很快,像是運動員衝刺跑百米時的心跳速率,快得讓人感到快要喘不過氣。

    她心裡大概有譜了,昨晚預想的解毒法應該是可行。

    百里少淵也為老婦人跟孩子把脈,他也看出異狀來。可是,要怎麼治?他眉頭不由得緊蹙地看向虞婧。

    “我要將他們身上的毒引出,一會兒我對老婦人怎麼做,你就對這孩子跟著做同樣步驟,我可能沒有時間多作解釋,你自己要心領神會。”她拿出一件圍裙穿上,綁上頭巾。

    “放心,你只要按著你的步驟,我會跟上,不會拖累你。”百里少淵從衣袖裡拿出一條隨身攜帶的細帶,將寬大的袖子綁起好方便一會兒的行動。

    “那就好。”虞婧自藥箱裡取出幾瓶藥丸放在桌上,等著張掌櫃將東西送進來。“百里,你把孩子抱過去那張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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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0:59: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詐屍啦!(2)

    張掌櫃的辦事效率也是極高的,很快的將她所要的東西全備齊送了進來,虞婧火速將需要用到物品準備就緒,將閒雜人趕出去。

    把昨晚調配好的藥,倒進正在火爐上冒著滾燙白煙的滾水裡,丟進布巾一起煮,然後將染了湯藥的布巾擰乾,覆蓋在婦人身上。

    直到祖孫倆身上皮膚紅透,虞婧又將泡過湯藥的兩套銀針,一套交給百里少淵,自己拿起銀針在火上烤了烤後,朝他點了下頭。

    她抓住老婦人的腳,將烤好的銀針彈進她幾個大穴,百里少淵也跟著進行。

    一刻鐘後,又在十根腳指上各彈進一根銀針,而後將老婦人身上的銀針取下,就在銀針取下沒多久後,一股帶著難聞惡臭的濃稠黑血,一滴一滴緩慢的滴進下方的桶子裡。

    她看著滴下的黑血道:“果然,這毒會讓身體裡的血液變濃,長此以往,身體裡的血液就會流不動。”

    “這究竟是什麼毒?當時玄墨所中之毒,雖然也會造成惡臭,可不似這般濃稠。”百里少淵一臉困惑的看著要滴不滴的黑血。

    “這毒跟玄墨之前所中的那種狂霸猛烈的毒性是不同的,不過一樣陰狠就是。”她看了眼老婦人,“這毒我也沒遇過,得好好研究一番才成,這血得留著,不能倒掉。你那邊有其它鄰國的醫書嗎?借我瞧瞧……”

    “虞姑娘,藥熬好了。”張掌櫃領著醫館學徒將熬好湯藥端進來,看到這腳指頭不停滴著黑血的兩祖孫,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這……虞姑娘,他們祖孫倆沒事吧?”

    “沒事,就是身體十分虛弱,回頭切兩片百年人參放到他們嘴裡含著,補充元氣。”

    一聽到要他切兩片百年人參給這兩祖孫補元氣,張掌櫃是一臉肉疼,但老爺要他全力配合虞姑娘,他又不能不照辦,只好心疼的點著頭,“一會兒小的就讓人將人參片送過來。”

    見虞婧沒有再吩咐什麼事了,這才退下。

    虞婧看著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的兩祖孫,捂著唇小聲的將她的想法告訴百里少淵。“百里,這兩祖孫如果真如玄墨所說,可能身分不簡單的話,這要他們命的人肯定會出現,我倒有一計,你要不要參一腳?”

    “廢話,快說!”

    翌日。

    虞婧從馬車上下來,這兩腳才剛一踏到地面上,一堆菜葉就往她身上丟了過來,緊接著豆腐、雞蛋也朝她紛紛飛來。

    那群朝她丟擲菜葉等物的百姓,嘴裡紛紛大罵著——“妖女,庸醫,還那對祖孫的命來!”

    “我們要替那對祖孫討回公道。”

    “醫死兩條人命,把她送官……”

    人群一下子就鬧了起來,整個妙手堂前一陣亂烘烘的叫囂怒駡聲,群眾的力量跟輿論的壓力果然是最強大的,一下子就能讓人從天堂掉入地獄。

    虞婧冷笑的看著前面這些看似雜亂卻井然有序,朝她菜東西,嘴裡不斷怒駡她的人,瞧他們邊罵邊眉來眼去的模樣,說沒有鬼誰信!真不知這些“臨演”一個是多少銅板請來的?

    而後面那群看熱鬧的無知百姓,純粹是跟著人瞎起哄就是。

    只是這成本不會下得太重嗎?近來天氣還是冷得很,新鮮蔬菜行情看俏,母雞也冷得幾乎快下不了蛋,竟然拿來丟她,太暴殄天物了。

    站在大門的張掌櫃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慶倖這虞婧還不是他們醫館裡的坐堂大夫,要不被這樣一鬧,妙手堂也不用再開門了。

    虞婧身上已被不少豆腐菜渣雞蛋給砸中,她表情平靜,不見動怒,只是彈了彈身上的菜渣。

    “無憑無據的不實指控,誰說我把人醫死的?說我醫死人的人給我站出來!”虞婧站在妙手堂前,毫不畏懼的質問著那帶頭鬧事的那幾位臨演。“敢到處造謠就要有膽子承認,別躲在後頭煽動無知的群眾。”

    “呸!你說你沒有醫死人,口說無憑,有膽子你把人抬出來給我們看啊!”

    “對啊,把人抬出來,我們看看是不是還有呼吸。”

    近百人雜亂無章的怒喊,吸引著更多人駐足圍觀,更多不明就裡的人湊熱鬧的跟著呐喊,叫囂怒駡聲是回蕩整條街。

    虞婧冷冷看著喧鬧的百姓,瞥見寒冰領著手下也混到人群裡了,留意著是哪些人在生事。

    她轉過身來,質問著張掌櫃,“張掌櫃,按理說病人死亡,應該是主治的大夫先知道,為何會是外面這些市井小民先曉得?”

    “這……”張掌櫃面對她的質問,神色閃了閃。“一名學徒今天早上進入那廂房給那對祖孫喂藥,這才發現那對祖孫死了,小的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事。”

    “這麼說,連你這掌櫃的也是倒數第二個知道病患死亡的事情,掌櫃的你不覺得這事情很奇怪嗎?有病患死在醫館裡,沒有通報你這掌櫃反而到外面嚷嚷得人盡皆知?”

    面對她的質問,張掌櫃心裡也是怨死了,究竟是哪個沒長眼的傢伙,死了人不暗中通知他,反而到外頭告知不相甘的旁人妙手堂醫死人?

    “不知張掌櫃可否把那個學徒請過來?”

    張掌櫃點頭,馬上讓人去把那學徒找來。

    “你說你親眼看到那對祖孫斷氣?”虞婧冷冽問著眼前這名眼睛始終不敢看向她的學徒,醫館裡的學徒都是十幾歲的藥僮,多做一些打雜之類的事。

    “是,今日清晨我進去廂房喂那對祖孫湯藥時,他們已經氣絕身亡多時。”這個學徒鼓足了全身所有力氣,當著所有鬧事的百姓大聲說著。

    這話一出,隱身在不遠處鋪子屋簷下的一個黑衣人嘴角露出了冷笑,敢壞公主跟皇上大事的臭女人,今天定叫你跟那對祖孫一起陪葬!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大夥兒咱們把這女人抓去見官!”幾個臨演又帶頭鼓噪。

    這時,接到有百姓在妙手堂前鬧事的百里少淵也趕過來,怒聲問道:“發生何事?”

    張掌櫃連忙將稍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胡言亂語,我妙手堂何時醫死病患了”他憤怒得衣袖一甩。

    “百里公子,口說無憑,沒死的話把人請出來,大家一看不就好了。”

    “就是、就是!”

    看著鼓噪不休的群眾,百里少淵看了虞婧一眼,“虞姑娘,去把那位老婦人跟她的孫子請出來吧!”

    “成,不過要是人都好好的沒死,那方才誣衊我、丟我菜葉的人全部要抓起來見官。”她不妥協的道。

    她這話一說,那些百姓們面面相覷,幾個較為膽小的紛紛開始往後退,不跟人湊熱鬧了,反正躲遠點看也是可以知道人死了沒。

    這時有幾個人怒聲反駁,“有本事你把那對祖孫叫出來!”

    “叫出來!”

    虞婧冷眼看了下那群貪生怕死又愛湊熱鬧的百姓,眼下只剩下前面這一排臨演繼續努力叫囂。“好,我就讓各位心服口服。”

    她轉身交代張掌櫃,“張掌櫃,勞煩你去請那祖孫二人出來。”

    這人不是死了嗎?他方才也是去查看過屍身的,沒有氣息沒有脈搏,他很想開口拒絕,不過自家少爺就在一旁,這趟差事還是得跑的。

    “是,虞姑娘,少爺,兩位請稍候。”張掌櫃轉身往後院的廂房走去。

    不多時,竟傳來張掌櫃驚天動地、驚恐的呼喊聲,“詐屍啊——”

    後院一些忙著處理藥材、熬藥的大夫或是學徒,也看到本該死絕的祖孫兩人站在他們面前,大白天見鬼的,更是嚇得驚聲尖叫,到處亂竄,有些跟張掌櫃一樣沒膽的,還腿軟昏倒過去。

    張掌櫃腿軟倒坐在地,手臂顫巍巍的直指著眼前那對祖孫,“詐屍、詐屍……”

    老婦人嗓音低沉嗄啞的開口問道:“掌櫃的,我祖孫二人未死,何來詐屍之說?”

    “沒死?”張掌櫃連忙拍著胸口,虛軟的自地上爬起,困難咽著口水。“那請你跟我到前頭,同所有人說清楚……”

    “掌櫃的請帶路。”

    當老婦人跟她孫子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叫囂鼓噪的人下巴全部掉下,個個瞪圓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老一少。

    片刻後,有人回過神了,大喊道:“是那對祖孫,真的是那對祖孫!他們沒死!”他們臉上都還有些剛退的膿包痕跡,雖還是一副病人樣,但模樣已經比剛送來妙手堂時好上許多。

    其它人附和道:“對,就是他們祖孫,我也認得。”

    老婦人牽著孫子來到虞婧面前,撲通一下跪下,“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虞婧趕緊將她扶起,“老夫人快快請起,救人本來就是大夫的本分,您別客氣,還有救老夫人的不只我一人,百里公子跟妙手堂也出了不少力,費了許多工夫和藥材。”

    “多謝百里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用謝本公子,本公子也沒有做什麼。”還藉由你們這對祖孫學了把功夫,可說是這一次事件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謝”字他哪裡敢當。

    怎麼可能!他去探那兩祖孫鼻息時,明明就沒了氣,更沒有脈搏,他們兩人是怎麼活過來的?那學徒想趁亂溜走,卻被百里少淵帶來的人發覺,一把抓住。

    “想跑!”百里少淵手中的摺扇敲著這個學徒的臉,臉上扯著陰沉冷笑,“沒給本少爺好好交代是被誰收買來誣陷我妙手堂的,哪裡都別想去!帶走!”

    這話一出,其它只是跟著起哄的群眾隨即明白,原來是有人故意中傷陷害啊,是同業嗎?

    虞婧轉向那群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臨演,嘴角扯著一抹冷笑,“我說過了,我不接受誣陷,方才誣陷我的人都跟我到官府見官去吧!”

    那群臨演見狀紛紛想逃,可都被寒夜的人給拉扯住了,跑都跑不了。

    甚至連躲在暗處的那個黑衣人,跟寒冰過招幾招後也被寒冰給一把擒住,寒冰直接將人都帶走。

    原本鬧烘烘的現場瞬間眾人都鳥獸散,地上那些用來砸她的菜葉,在那些人被押走後,一群看起來生活貧苦人家,一窩蜂向前撿拾,打算回家加菜。

    被詐屍嚇得心跳無力的張掌櫃,也沒那氣力去管那些撿拾菜葉的人,抹了抹依舊狂跳不已的胸口問道:“虞姑娘,敢問這對祖孫他們……”

    虞婧塞給張掌櫃一瓶藥,“給你跟妙手堂裡被嚇到的人壓壓驚,一人一顆,心臟馬上有力。”

    “感激虞姑娘贈藥,只是……”

    “你是想問他們明明沒有氣息了,怎麼又活過來了是吧?”

    張掌櫃用力點頭。

    “因為我用了藥,藥性的關係讓他們祖孫在清晨那段時間看起來像是假死狀態,嚇著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虞婧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有心想引出要害這對祖孫的幕後之人,這才設下一計,三言兩語便將這事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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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0: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我是你爹(1)

    這纏腰火龍十分難以根治,一些病重的患者往往得拖上大半年才能治得好,且會留下後遺症,虞婧能將人治好,光這一點就讓讓百里崇十分欽佩她的醫術。

    又知道自己父親能夠清醒是服了她所制的藥丸,對她更是讚譽有加。

    宸王的毒是虞婧所解,自己父親服了她製作的藥丸後清醒,以及治療好那對祖孫,就這三件事情,妙手堂現在每天看診人數可是以前的三倍,其中有一半都是沖著虞婧來的,這些人都以為虞婧是妙手堂的坐堂大夫。

    打鐵趁熱,他趁著她還在醫館裡替那對祖孫治療,提出請她到醫館坐堂的邀請,雖然日前宸王殿下已經同他提過,請他讓虞婧在這裡當個見習坐堂大夫,方便她報考醫考,他當場一口答應,只是事後想想,他還是親自出面邀請,這才能顯出自己的誠意。

    虞婧緩緩放下手的茶盞,看著百里崇。“百里老爺,我沒有醫員資格,在你這裡坐堂正式幫病人看診就是所謂的‘黑醫’,屆時若是有人舉報,官府一查會連累妙手堂的。看在宸王面子上,百里老爺願意讓我在這裡當個見習坐堂大夫我就很感激了。”

    她現在幫這對祖孫治病也算是黑醫的行為,要是有人舉報,她恐怕也得進牢房的。

    “這……虞姑娘你醫術高超,只能見習,實屬可惜……”這見習坐堂大夫在他們妙手堂就是熬了幾年但一直未考上醫考的學徒,只能跟在正式的坐堂大夫身邊打打下手。

    百里崇順了順鬍子,突然想到一人。“其實,這醫員資格雖說是個問題,但也不難辦,老夫同太醫院院使符大人說一聲,便能給你醫員的文書。”

    “走後門這一條路就不用了,我打算規規矩矩的參加醫考,就不欠符大人這恩情了。”虞婧搖頭,“百里老爺,我倒有個不情之請,就是這醫考可否讓我借妙手堂的名義參加?”

    “這當然不成問題。”若是讓虞姑娘以他妙手堂的學徒名義去參加醫會,這也是妙手堂的光榮,到時候慕名而來的人不知會多多少,這種好事他怎麼可能反對。

    虞婧起身,向百里崇行了一禮,“那就先謝過百里老爺。”

    “不需這麼客氣。”百里崇想了想,道:“其實老夫也有個不情之請。”

    “百里老爺請說。”

    “虞姑娘,每個月能否撥出幾天時間,為妙手堂裡的坐堂大夫講解指點一二?”

    少淵那孽子平日喜歡專研稀奇古怪的醫術也頗有成果,雖然人稱小神醫,但其實還有許多不足。這些日子他見他在虞婧指點下,醫術突飛猛進,要是她肯為妙手堂裡的坐堂大夫們指點一二,醫術肯定大有收穫。

    “當然沒問題,這樣吧,我每五天過來一回,平日真是遇上什麼疑難雜症,也可以讓人請我過來。”能幫助人救助更多的人,她再樂意也不過。

    “好,那太好了,相信我妙手堂……”

    百里崇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聽到他每天掛在嘴邊的孽子,喳喳呼呼興奮的沖進廂房裡。

    “虞婧,你快看看,我的木頭人完成了,你看看哪裡還有錯誤我好修改,改了再按著你說的做成銅人,這樣就可以永久保存了。”隨著兩人日漸熟稔,他也改口直稱其名了。

    他正在談論重要事情,這孽子就只會打斷他,氣得百里崇頭頂冒煙,扯開喉嚨就開始怒駡兒子。

    “你這混球,你都幾歲人了,沒看到你爹我正在跟虞姑娘談重要事情!”百里崇看到手裡抱著那個跟他等身一樣高,用紅布包裹的東西,就知道又是那個木頭人。

    為了這個不倫不類、不成體統的木頭人,可把他老父給氣暈,他也火得差點把那木頭人丟到火爐裡當柴燒了,那木頭人赤身裸體的能見人嗎?

    那不孝子竟然威脅他,敢把他的心血木頭人給燒了,他就離家出走永遠不回來,差點沒把他也一同氣暈過去。

    “爹,你別急著罵我,我這也是重要事情,這東西一完成,對我白澤國的醫術將會是一大躍進。”百里少淵把那個木頭人放到一張矮椅子上,拉開紅布。“虞婧,你快看看,還有哪裡不足的?”

    看到那木頭人,百里崇震撼了,這木頭人和從前他看過的不一樣,上頭點的寫的全是人體各種穴位名稱,“這……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怎麼,你兒子厲害吧!”百里少淵得意的撇著嘴角,“還有更厲害的,這可是活動的。”他像在拆窗戶一樣將木頭人前半部拆下,裡頭是人體的各個器官。

    百里崇這下更是說不出話來,手顫抖地摸著這木頭人,上頭有好些穴位,他是聽都沒有聽過……

    “爹,您老不用太震驚,這要是沒有虞婧的幫忙,精准告訴我人體各穴位,指出書上、圖上錯誤的地方,到現在這木頭人還是沒有辦法完成,只會是你和祖父眼中傷風敗俗的東西。總之,這個木頭人可不是兒子一個人的功勞。”百里少淵可不想居功。

    百里崇這下對虞婧更是欽佩得五體投地了。

    “這是……”震撼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眾人望向門邊的符淩,符淩一進屋,看到百里少淵手中標示著人體各穴位的木頭人,也同樣驚喜得說不出話來,向前激動的看著這木頭人上的穴位。

    瞧他那副激動模樣,虞婧很想翻白眼,這無情無義、假情假意的傢伙又來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每天到醫館來觀察那對祖孫,旁敲側擊的問她一些話的目的是什麼。

    他想要認回她這個女兒。

    他問什麼,她也老實同他說,可她就是不點破那層窗戶紙,她要讓他自己求她回去,現在,看到這個木頭人,他應該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會兒他大概就要跟她來場認親大會了。

    到時,她要不要應景的擠出兩滴眼淚啊?

    “符大人,你看這木頭人如何?穴位精准吧!”百里少淵又將被他拆下的前半部給裝回去。

    符淩睜大雙眼,仔仔細細的看著木頭人上的所有穴位,“想不到賢侄年紀輕輕,竟然就將人體所有穴位研究如此透澈,並且做出這木頭人像……”這穴位木頭人若是呈到皇帝面前,肯定是大功一件。

    “這可不是小侄一個人的功勞,要不是有虞姑娘將人身上所有穴位告知於我,同時為我講解,小侄這木頭人到現在還只是半成品。”百里少淵對虞婧可說是讚不絕口。

    符淩一聽見百里少淵這麼說更是訝異不已,這個被他遺忘甚至拋棄的女兒,醫術不僅在他之上,甚至連人體穴位也比他這個太醫院院使瞭解透澈清楚。

    他打聽到的結果是,她幼時偶遇到一對老夫婦,對方疼惜她身世可憐,教她醫術傍身,如今那對老夫婦已經仙逝。

    不管她怎麼會這些醫術的,他一定要讓她回符家,只要她認祖歸宗成為符家的女兒,有這麼厲害的醫術,還怕那些想要長命百歲的達官貴人不來找他求養身丹藥,南昌王不會不想娶這個女兒。

    那些王公貴族們若急著與他結親家,他的兒子不就飛黃騰達了?雪兒也能進宮當個貴妃……或是皇后……都不成問題!

    “得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就只是把自己所知的告訴你,值得你逢人就誇我?”虞婧對百里少淵笑道,開始收拾起她的看診工具。

    “虞姑娘,有一事老夫想請教你——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你清楚嗎?”符淩壓抑下心頭的激動,故作冷靜的看著她。

    “符大人真是好笑,一下子問我娘叫什麼,現在又問我爹。”虞婧鄙夷的勾勾嘴角,嘲諷道:“對於那種拋妻棄女,連我娘死時都沒有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的男人,符大人,說真的我很不想記住他的名字。”

    “什麼,有這麼狠心的男人,連妻子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趕回去見!”百里少淵驚呼起來,還不忘拍自己老子馬屁一番。“那男人要是是我爹,我也不屑去記他的名字,還好我老爹是個愛妻愛家的好男人,見不得我娘受一丁點委屈辛苦的。”

    百里崇氣呼呼地瞪了兒子一眼,聽完後面他拍馬屁的話,這才氣消地決定原諒他。

    “是啊,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了,他沒有回來見她最後一面,奔喪什麼的更不用想,只是托人送了一些銀兩回來,拜託隔壁的大嬸代為安葬我娘,然後每年讓人送來一點銀子,把我丟給大嬸代為照顧。

    “說是照顧,可是我過的生活卻是豬狗不如,每天起得比雞早、跑得比馬快、睡得比賊晚、吃得比豬差,有一餐沒一餐的。到後來他不再送銀子來了,我的生活是更加艱難,只要不小心做錯什麼事或是偷偷休息沒幹活,便會招來一頓毒打,“要不是我翻到我娘保留的書信,還不知道他在京城裡當御醫呢,那個應該被我稱為爹的男人,每天在京城吃香喝辣卻從來沒有回到家鄉來看過我,你說我有必要記著他的名字嗎?”虞婧冷笑了聲,反問著百里少淵。

    “當然沒必要,你現在這樣也很好。”百里少淵聽完都要為她掬一把同情淚了。

    “是啊,到後來,那大嬸不知收了誰的黑心錢,對我起了殺心,趁我不住意時狠心的把我推下水,壓著我的頭打算淹死我,看我已經昏迷了這才鬆開我轉身離去,幸好我福大命大,被路過的村人見著了搶救了回來。”

    聽到她說她被代為照看她的大嬸推下水淹死,符淩沒法子再故作事不關己了,搭著她的肩激動的問道:“你說什麼?王家嫂子不僅虐待你更要殺你,把你推入河裡淹死,你不是自己貪玩掉水裡失蹤嗎?”他以為的事實是這樣。

    虞婧好笑的看著滿臉愧疚跟震驚的符淩,“符大人,你倒是很清楚我家鄰居姓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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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我是你爹(2)

    被她這麼一嘲諷,符淩只好羞愧的說出,“符蓉,我就是你口中那個不負責任的爹……”

    認回符蓉對他未來有很大的幫助,不僅僅是他個人能得到天大的利益,就連她的弟妹都會因此身價翻漲。

    別說像如今這樣還要緊抓著白貴妃那一條線巴結,宸王那裡更可以透過符蓉搭上線,因此今天就算丟臉也要與她父女相認。

    他會不惜丟這臉面在百里父子面前認回符蓉這女兒,也是有他的打算,百里崇想拉他這女兒進妙手堂,打壓同慶堂,這盤算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他是萬不會同意的!

    “原來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虞婧臉上滿是譏諷。

    “蓉兒,當年你娘過世不是爹不願意回去,而是有事情耽擱……”

    她笑眼眯眯的看著他,然後冷冷吐槽了句,拆穿他的不得已。“是啊,當時你正在你那侍妾馬氏的床上快活呢,怎麼會想到我那可憐等了一輩子,到死都不瞑目的娘”

    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這話一出,百里崇隨即朝兒子使了個眼色,再說下去就是家醜了,兩父子抱著那木頭人趕緊離去。

    “不是這樣……”符淩老臉一紅。

    “不是這樣,那是怎麼樣?就先不提我娘在懷我時,你在京城裡就已經跟馬氏暗通款曲,我就問你你跟馬氏的第三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他出生的時間往回推算一年,正是我娘病重時,我娘過世時他還沒出世呢!

    “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照顧即將生產的馬氏才沒回來看我娘,因為這時候你的汪姨娘也懷孕了,你要是心裡有我娘,又怎麼會同時讓兩個侍妾懷孕呢?”

    符淩府上的事,是玄墨讓人去調查後告訴她的,對照腦子裡符蓉的記憶,冷冷的道出來,為真正的符蓉先出一口氣。

    “你早知道我是你爹?”符淩臉色刷白的看著虞婧。

    “你不是我爹,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少跟我攀關係,我沒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爹,你對我來說不過是貢獻一滴精血、無關緊要的男人。”

    有時候演戲不一定要演假的,如此真實的反應出符蓉一個被拋棄的孤女,心中充滿對她這親爹的憤慨,更加有說服力。

    符淩是勢必要把自己帶回府去的,而比起虛情假意的滴幾滴眼淚哭著認爹,這樣得花心思討好、安慰的女兒,相信以後回符府後,在府中會更有底氣——我不想認的,是我爹求我的。

    她背起藥箱,冷冽地丟下一句,“想要我認你是不可能的!”便轉頭離去。

    符府裡,後宅主院中不時傳出桌椅傾倒的碰撞聲音與怒嚇咆哮——“當年你是怎麼告訴我的?你會讓人送銀子過去,請人照顧善待符蓉那孩子,結果呢?

    “她不只沒有被人妥善照顧,甚至每天被人虐待毒打,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後來這些年,你不僅沒有讓人送銀子,更心狠手辣讓人把她淹死,要不是她命大,我今天也不會知道這些真相!”

    他從妙手堂出來後便直接前往大舅子馬坤北那裡,質問他是不是派人到福德村殺害符蓉。

    馬坤北本是不承認,他便以明年太醫院藥材要換藥商採購威脅,要他老實講,如若他老實說,明年就還是馬家所開設的藥鋪繼續為太醫院供藥,要是不老實說,那他就換人!

    馬坤北這才不得不向他承認此事。

    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他便讓馬坤北將這事爛在肚子裡,一個字也不許對外透露。

    被一掌打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的馬氏,茫然的看著怒髮衝冠的符淩,驚恐地問道:“老爺,您說什麼……妾身怎麼都聽不懂?”

    “符蓉!我那個在福德村的長女。當年你是怎麼承諾我的?”符淩咬牙切齒的質問馬氏,“回答我,當時你怎麼承諾我的!”

    當年要不是她又哭又鬧,不許他將符蓉母女接到京裡來,才導致讓符蓉在山上過著生不如死、被人虐待的日子。

    如果她不說一套做一套,確確實實如她向他承諾的,每年派人送銀子到福德村,買幾個下人去好好照顧符蓉,讓符蓉過上平順的生活,而不是隨便把符蓉丟給隔壁的王大嬸,任由王大嬸將符蓉當成奴僕一樣奴役她、打罵她,過得比乞丐還不如,也不至於讓符蓉現在這麼恨他。

    想到馬氏竟然還派人到福德村買通王大嬸淹死符蓉,怎能叫他不火大?

    今兒個從符蓉的話中,聽起來她並不知道買凶的人是誰,要是他知道是馬氏暗中派人取她的性命,現在別說利用符蓉完成他多年的心願,以符蓉救了宸王的那層關係,真要追究起來,說不得他這太醫院院使也甭想做下去了。

    馬氏驚慌的看著符淩。“符蓉……”她不是死了兩人爭吵的動靜過大,加上不時有桌椅傾倒、花瓶破裂的聲響,下人們不敢進入相勸,連忙去請大小姐符雪過來。

    “別在那裡給我裝傻,你大哥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為了讓自己女兒嫁進皇家,不惜派人到福德村殺害符蓉。”一想到這裡,符淩火大的一抬腳又往馬氏身上踹去。

    當年,他憑著自己的醫術救了當時的太后、現在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便下了道懿旨,待他符家的嫡長女及笄後便為她婚配,指婚給還未婚的王爺。

    馬氏想讓雪兒成為王妃,所以就想除掉符蓉!

    被這麼一踹,馬氏頓時吐出血來。

    符雪這時匆匆忙忙趕來,一推開屋門就見到父親一腳踹向母親。

    “爹,住手,娘是做錯了什麼,您要這樣對娘?”符雪沖向前去抱住馬氏,對著符淩哭喊質問,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溫文有禮、待人和善的父親會這樣對她娘。

    “你娘做錯什麼?你娘她差點就毀了老子的仕途前程!”

    符蓉不僅救了宸王,本就是皇家大功臣,畫舫上又救了小皇子,連救了皇家兩代人,皇上不會對她刮目相看嗎?

    現在皇上雖然還沒有任何表示,但可不代表日後不會有,符蓉說不定會成為第一個女御醫,她的醫術如此高超,甚至有可能取代他太醫院院使的地位,如果符蓉認祖歸宗,于情於理都不致越過他這個父親去。

    “老爺,我的女兒不就是你女兒嗎?”馬氏抹去嘴角的血漬,不甘的自地上爬起來反駁道:“那符蓉一個村姑能做什麼?雪兒自小琴棋書畫,哪一樣不是頂尖,比起符蓉,雪兒更能夠完成你的心願。”

    “愚蠢!你以為雪兒比得上符蓉?雪兒要是有符蓉的那一手醫術,我就不用這般惱火,符蓉才有那能力幫我完成我這輩子最想完成的夢想!”

    符淩憤怒的衣袖一甩。“你以為有太皇太后當年的允諾,就可以把咱們符家從一個四品官變為皇親國戚?我想進朝堂當個二品以上的大員,甚至是……沒有符蓉幫襯是萬不可能!”

    他現在不僅要保住自己四品太醫院院使的地位,還要想辦法往上爬。太醫院院使品階不過四品,在這滿地都是大官的京城根本不算什麼。白澤國不只以科舉取士,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入朝為官,做到一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把符蓉掌握在手中,立下種種功勞,比如搶先一步把那個穴位木頭人送進宮,想讓皇帝提拔他不成問題。

    再配合貴妃娘娘完成她的心願,加上有南昌王的錢財跟宸王的權勢,日後,說不定他符淩還能封王……

    “我娘家有得是錢,只要讓雪兒嫁進皇家,怎麼就不可能了?”馬氏反駁。

    “娘,符蓉是誰?”聽出不對勁的符雪插話問道。

    “符蓉是你爹在外頭一個上不得檯面粗鄙的女兒!”馬氏咬咬牙,很不情願的告知女兒這個消息。

    “她年紀呢?”符雪暗忖著:這個害她娘親被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修理的庶妹,要是回到符府來,看她怎麼修理她!

    “十七歲……是你爹的正妻所出。”馬氏很不情願告知女兒這事,言下之意,自己其實不是正妻,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都是騙人的。

    宛若晴天霹靂,沒想到自己跟弟弟們竟然才是自己口中的低賤庶女!

    符雪臉色刷白,無法接受這真相。“娘,您說笑的吧?”

    “你娘沒說笑,符蓉是你大姊,過些天我就要接她回府,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要把你對付你那些庶弟妹們的手段拿出來對付她,你要是敢跟你娘一樣有害她的心思,就給我滾出去!”符淩厲聲警告符雪。

    “爹!”符雪萬萬沒有想到一向疼她的父親會對她說出這一番話。

    “馬氏,你給我聽清楚,馬上讓人收拾出一處院子,裡面所有東西全換新的,你給我上心點辦好此事,要是符蓉來了,對她的住處有一丁點的不滿意,你就給我滾到佛堂去閉門思過,抄寫佛經一年!”符淩咬牙切齒的警告她,話後落便拂袖而去。

    看著父親背影消失在門後,符雪這才從方才的震撼中回神,拉著馬氏的衣袖焦急問道:“娘,你不是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嗎?為何現在爹多了一個妻子,還有跟一個比我大的女兒?”所以自己不是符府的嫡長女?

    “雪兒,你問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就別問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不能讓你爹外面那女兒回來,搶走本該屬於你的身分。”馬氏吃力地站起身,“不能讓符蓉回來,太皇太后懿旨賜婚的物件只能是你,其它人都別妄想!”

    “娘,可是,那女人……”

    “沒有什麼可是!”馬氏狠戾地瞪住符雪,“這事我會去找你舅舅幫忙,讓他去解決那個女人。”

    “娘……”

    “符雪,娘現在這樣不方便出門,你去趟舅舅那裡,讓你舅舅過來一趟。這事很重要,更關係著你的未來,你記得不要讓你爹知道了。”

    “好,娘,我這就去找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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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0: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要殺的是你(1)

    “玄墨,你要帶我去哪裡?”虞婧撩開車簾,看著馬車外的熱鬧景象,心底也泛起陣陣疑惑。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春寒料峭,這天氣還是冷颼颼的,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不畏寒冷的全湧到外頭來,且他們的手上都提著香籃,這是要去燒香嗎?

    年早都過了,還會有什麼大節日?不過這沿路上可以看到不少田埂上都放著糯米團子做的供品,還插上三炷清香的。

    “婧兒,今天是什麼節日你不清楚?”玄墨湊了過來,身體靠著她的後背,下顎抵在她的肩窩,一起看著外頭三三兩兩、面帶笑容的人群。

    她睞了身後的他一眼,“我每天忙著過日子,怎麼會清楚?”

    “也是,你每天忙得腳不點地,怎麼會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玄摸心疼的摸摸她的頭。

    “王爺,一個窗子擠兩顆頭,你不嫌擠嗎?”肩上靠著這顆頭有些沉,虞婧扭了下肩頭。

    “跟婧兒在一起,再小都不嫌擠。”

    “我們宸王怎麼愈來愈油嘴滑舌了?”這迎面的寒風刮得她臉好痛,她縮回身子,回過頭,伸手擰擰他的挺鼻調侃。

    “放心,本王只對婧兒油嘴滑舌。”他勾著唇角淺笑,親了下她一邊臉頰,一把將她抱進自己懷中。

    “別轉移話題,把我好奇心引起了,快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她拉拉他的耳朵命令。

    “今天是水神的生辰,也是一年一度的補運節,城裡許多百姓都會到水神廟上香補運。”

    “補運節?”

    “是的,一連七天水神廟會舉行法會,為百姓消災解厄補運,農家會在即將耕作的田埂邊上放上供品,感恩水神,這節日在白澤國可算是相當重要的日子,怎麼,你以前在山上沒過過嗎?”

    “喔,各地的風俗略有不同。”她乾笑著,把話題帶過。

    不過話說回來,她記得現代的農曆十月十五下元節是水官大帝的生日,每年這一天奶奶會拿著供品到廟裡幫她補運,沒想到白澤國的水神生辰是在初春這時候,也一樣有補運的傳統儀式,真是讓她倍感親切。

    因為人潮太多,前往水神廟的道路有些堵塞,前面的車夫敲了敲車壁,道:“王爺,這人潮太多了,一時半刻的可能到不了水神廟。”

    “沒事,慢慢前進。”正好在馬車裡與婧兒培養感情。

    虞婧一聽馬上拉著他的手,“既然馬車走不去,我們用走的過去吧,順便逛逛一旁的攤販。”

    看她一臉興致盎然的模樣,玄墨也不忍掃她的興,點頭,“也好,就用走的。”

    拿過一旁的滾著一圈白色狐狸毛的紅色大氅替她披上,系好帶子。“大氅披上,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氣候也回暖一些,不過每一年的下元節天氣總要冷上一些,有幾年甚至跟寒冬一樣,可別著了涼。”

    虞婧看著他細心的為她系上大氅,那專注眼神讓她心窩感到暖洋洋的,這種被人重視、獨一無二疼愛的感覺,真好。

    “你別只顧著我,你也別忘了注意保暖。”她替他拉好身上的黑色大氅,提醒了聲。

    “我有你這個女神醫在,就算病了根本無須擔心。”他俯身親了下她一邊臉頰,這才彎身走出馬車。

    她怔愣了下,捂著被他親過的那邊臉頰,又嬌又羞的嗔了眼站在車門邊朝她伸出手,打算扶她下馬車的玄墨,瞧他那偷香成功一臉得意、嘴角上揚的表情一眼,這個流氓……

    自己明明是又羞又氣的,可是嗔著他,不知怎地就是有一股甜滋滋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將手搭到他的手心上,本以為他只是要扶她下車,可萬沒想到他竟然伸過另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腰抱著她下馬車。

    虞婧猛抽了口大氣,拍了下他的肩頭,緊張的左右瞄著。“你不要亂來,大庭廣眾下這樣抱我,不怕被人瞧見。”

    “放心吧,寒夜他們在旁邊擋著,沒人會看見。”

    她瞧了瞧,的確,寒夜他們人高馬大的,他倆被圍著,想來外人也看不到什麼。

    “你不是說過,怕會有人跟蹤我?”

    “如果你是在擔心那對祖孫的事情,不用再擔心,我已經將他們送往安全的地方。”

    “說到那對祖孫,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呢。你把他們送走,是發現什麼了嗎?”

    那對祖孫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今天早上她準備到妙手堂去探望兩人,玄墨就跟她說昨天半夜他就把人悄悄送走了。

    “這後續的事情你也別管,什麼都不知道才安全。”他萬萬沒想到那個老婦人是……

    “我不會再問了,放心,我好奇心沒那麼重。”

    她可是很珍惜這重生的機會,還有一個人生勝利組的美男傍在身旁,疼她寵她,除了爺爺奶奶,這兩輩子加起來都沒人這樣呵護她呢,她要好好珍惜眼前一切,要是因為好奇知道太多沒必要知道了事,被人給一刀斃了,賠了一條小命那她就太冤了。

    “符淩那邊現在也沒有再讓人跟蹤調查你,他正在傷腦筋該用什麼辦法將你哄騙回符府。”

    她哼道:“該讓他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他還要查什麼。”她看看四周,好像有些姑娘的目光已經投過來了。“玄墨,你這張臉這麼招搖,我看不用走到水神廟,我又可以在路邊臨時擺攤賣香囊了。”她擰了擰他那張帥氣無比的俊臉抱怨道。

    能跟玄墨一起逛市集,她當然很開心,可是他那張絕世容顏實在太禍水,她簡直會被不斷丟過來的香囊給砸暈,要不就是被那些女人死命狠瞪,到後來她都不想和他一起上街。

    “不用擔心。”玄墨自衣襟裡拿出一個銀色面具戴上。“這樣就不會再有香囊砸過來。”

    “嗯,這還差不多,走,我們去那個攤子看看。”看著他臉上的面具,她滿意的點頭,拉著他便往道路兩旁的攤子過去。“我剛剛就發現了,好奇怪,這些攤子怎麼都在賣這些下頭系著不同顏色彩帶的竹簽?”

    “這是補運簽。”

    她不解道:“想補運不是該到廟裡去,跟神明祈求一番然後拿著衣服、米、金紙、貢品什麼的補運嗎?”

    他笑道:“你這是哪兒聽來的補運法子?”

    “就……”總不能說是現代吧。“嗯,以前好像有聽人這麼做過……”她含混帶過。

    “咱們白澤國的補運方式,便是將姓名生辰寫在補運簽上頭,拿到水神廟向水神稟明,再丟在水神廟旁邊種的大樹上,一次為准,一次便丟到樹上不會掉下,代表水神答應為你補運,丟得愈高運勢愈強。”玄墨她解釋。

    “原來是這樣。”他說的這習俗,跟現代一些地區所流傳的道教習俗好像差不多——在寶牒上寫下心願,誠心參拜後把寶牒拋到樹幹上,不掉下來的代表願望可成真。

    “是的,這不同顏色代表想加強的不同的運勢,例如,這藍色是官運,這綠色是家運,白色是子息,紅色是姻緣,黃色是財運。”

    “原來如此。”一聽完她眼睛頓時瞪大,“那我得寫上好幾支補運簽才成。”

    “好幾支?”他微眯著眼,看著正仔細挑著補運簽的虞婧,“為什麼要好幾支?”

    “我要補事業運啊,還有桃花運跟財運……”官運就是事業運,姻緣也可以代表桃花人緣吧?要有好人緣,日後她做生意才能財源廣進嘛。

    一聽到她說要補什麼桃花運,玄墨頭頂彷佛冒出一陣白煙,眼尾劇烈的抽著,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他磨牙道:“婧兒,你都有本王了,還要求什麼桃花運?”

    是嫌他情敵不夠強嗎?

    光一個百里少淵他就倍感威脅,他們兩人有著同樣愛好,喜歡研究醫理,兩人常湊在一起討論,往往一討論起來就將他冷落。

    雖說知道他們兩人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可他還是總感覺不安不踏實,現在這小女人竟然還要跟水神求補桃花運,是打算為他招來一堆情敵嗎?簡直氣煞他了。

    呃,虞婧瞪大眼,看著表情愀然一變的他,這才意會到自己說了什麼。

    看來玄墨很在意她啊,一想到這裡,她心情就變得很好很好。

    她連忙圈著他的手臂撒嬌,安撫他道:“我不跟水神祈求加強我的桃花……姻緣運怎麼行呢?你看,我有你這麼帥、這麼厲害全京城女人都覬覦的男人當我未婚夫,你只要一出門,這香花、香囊、繡帕就像不要錢的砸向你,我自然要跟水神求我的姻緣運強一點,這樣才可以把你拴在腰帶上拴得緊緊的,別的女人怎麼搶也搶不走。”

    聽到她這麼解釋,想到她求姻緣運是因為他,擔心他不愛她,想把他緊緊拴在身邊,她心裡釋懷了些,只不過,她剛剛可不是講姻緣運。

    “你方才說的可是桃花運,別以為本王沒聽清楚。”他哼道。

    “桃花運,這一定得求的啊,在這種看臉的時代,顏值不夠高,就只能求人緣桃花了。你不知道嗎?有桃花就是有人緣,我現在要積極拓展人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妙手堂的坐堂大夫,這人長得好的,那看診的女病患可是多到排到大街上繞三圈,“我呢,我雖然現在是在那裡見習,偶爾替幫告假的大夫偷偷頂個位置當個黑醫,結果我每次就只能看一些老弱婦孺或是重病的,這一樣都是大夫,不管病患生的病是重病還是小病,前頭排隊看診的病人就差上一大截,很丟臉的,所以我要補人緣桃花運。”她趕緊搬出一堆歪理來撫平他的妒火。

    玄墨哼了哼,顏值是什麼?她又在講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姻緣運就罷了,桃花運不准補。”

    反正也沒有專門補桃花運的簽,根本不用糾結這事,她點點頭,答應得毫不為難,“是,不過我說,我的好王爺,你可是天涯四美的第一美耶,我怎麼可能捨棄你看上別的男人,你對自己要有信心。說又說回來,如果我桃花愈多你也能愈得意,表示你看上的女人行情也是很不錯的。”

    “歪理。”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被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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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要殺的是你(2)

    兩人就在拌嘴閒聊中,買了各色補運簽,寫好後,到了水神廟,在神像前祈求一番。

    只是兩人才剛一踏出水神廟,正要往大樹的方向走去丟補運簽,便看到一群人也往那邊過去,玄墨馬上將她摟進懷中。

    “怎麼了?”

    “馬氏和她娘家大哥。”

    虞婧順著他清冷眸光望去,“那就是馬氏……”

    不得不說,馬氏這生了三個孩子的中年婦女身材保養得還真是好,一點都看不出她的兒女今年都要及笄了。

    玄墨在她耳邊小聲道:“她娘家大哥除了有一間醫館同慶堂外,還開了藥鋪,在全國各地有不少分鋪,因為得時常從各地進貨,認識不少走鏢的鏢師跟江湖人士。”

    她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你是不是懷疑是馬氏讓她大哥找人殺我?只是,若馬氏是幕後指使者,她為什麼要殺我?”難道是吃醋妒意?

    “馬氏也只是有嫌疑的人之一,是不是她還有待查證。”

    就在他們兩人低聲討論著馬氏的同時,站在人群裡的馬氏同樣也注意到虞婧,小聲問著身旁的娘家大哥。

    “大哥,你說的就是那回廊下披著紅色披風,站在那戴著面具男子旁邊那位姑娘?”

    “就是她沒錯,我都讓人查清楚了,她現在改名叫虞婧,在妙手堂裡當見習坐堂大夫,不幫人看診,只教導妙手堂裡一些大夫醫術。”

    “哼,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賤丫頭,能有什麼醫術?妙手堂也差不多要倒了吧,我家老爺竟然為她跟我翻臉!”一想到前些日子她被符淩打得無法出來見人,馬氏的胸口又竄起一把怒火。

    “你可別小看她,她的醫術可是在百里崇跟百里少淵兩父子之上,說難聽點,更遠遠超過你那個不中用的丈夫。”

    馬氏“哼”了一聲,只當她大哥在說笑。“怎麼可能?”

    “別不相信,否則你以為你那不中用的丈夫為何會在對她不聞不問多年後,急著要將她找回去認祖歸宗,要不是發現她有用,以他的性子他有可能做這種事?”

    “她醫術真那麼厲害?”馬氏狐疑地看著大哥。

    “據說,她認識一對老神醫夫婦,將必身所學都教給了她,因此醫術才如此厲害。”

    馬氏咬了咬牙,恨聲道:“不行,大哥,我不能讓那賤丫頭回到符府,她一回來我還有什麼臉面可活?”

    她可是做了十五年的當家主母,若是那丫頭回到符府,不就坐實她只是侍妾,平日那些姨娘沒少遭到她責罰克扣,她們逮到這機會,不把她往死裡整?

    “那賤丫頭跟妙手堂交情匪淺,醫術又這麼好,將來難保不會進太醫院,萬一真讓她進了太醫院,擠下你那不中用的丈夫做了院使——你別以為這不可能,我可聽說最近百里崇盛讚那丫頭醫術是全白澤國第一,從前便有醫女當上副院使,她想當上院使有何難的?

    “沒了符淩,我們馬家的同慶堂跟藥鋪還能賺到什麼錢。妹子,你放心,大哥我都安排好了,不會讓她回到符府,更不會有機會讓她進太醫院。”馬坤北手往脖子上一橫。

    “這事就交給大哥你處理,務必乾淨俐落,不能讓人有所懷疑。”

    “放心,那賤丫頭現在後臺硬著,一個宸王就夠讓人不能輕忽,又是小皇子的救命恩人,這事怎麼樣我都會處理乾淨,不會落下把柄。”

    符蓉這丫頭說什麼也得除掉,他的藥鋪這幾年可以提供宮中太醫院用藥,全是因為符淩的關係,要是真讓符蓉這賤丫頭進入太醫院當了院使,不除,還有他馬家好果子吃嗎?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事成後,你上回跟我說的那件事我會考慮的,我等大哥好消息。”馬氏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虞婧驚聲尖叫的看著掉落在地面上的姻緣簽,“它明明就已經掛在樹梢上了,怎麼還會掉下來?”

    玄墨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水神肯定是認為你有本王這個好姻緣就夠了,其它的爛桃花就不需要,把機會留給別人,所以才讓你的姻緣簽又掉下來。”

    “可是其它的補運簽怎麼不掉,現在還妥妥的掛在那裡。”

    “每個人需要補強的運勢是不同的。”玄墨安慰著她。

    虞婧側過臉,眯著眼瞅著他嘴角上那若隱若現得意的微笑,一抹懷疑浮上心頭,食指指著他,“說,是不是你故意把我的姻緣簽給打掉的?”

    “本王怎麼會做這種事。”就算是做了也打死不承認,他趁著婧兒不注意之時將她的姻緣簽給打下,婧兒的物件只能是他,其餘的阿貓阿狗休想近身。

    “就是你,否則怎麼會這麼剛好,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你?”

    “當然不是本王。”

    “你發誓,發誓說不是你。”虞婧不依不饒。

    “別管這事了,我帶你到後山去逛逛,後山有個氣勢磅礴的瀑布,難得來一趟水神廟,不到後山逛逛就白來了,走。”再讓他逼問下去肯定要露餡,玄墨反手握著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後山走去。

    “不敢發誓,是心裡有鬼吧?”虞婧心有不甘的嘟囔著。

    “是,本王心裡有鬼。”他將那個掉落地面不能再祈求的姻緣簽,丟入用來燒化補運簽的火爐,“本王恨不得早點讓你變成本王身邊的枕頭鬼,每天晚上在本王耳邊吹枕頭風。”

    “胡扯什麼,在水神廟裡也敢這樣胡說八道,小心水神修理你。”這話裡的意思就是想同床共枕,讓她臉蛋倏地浮上一層紅暈。

    “水神看在本王這般真心誠意的分上,不僅不會修理本王,還會助本王一把,讓本王趕緊娶回你這個枕頭鬼。”

    “枕頭鬼天天在你耳邊念叨,只怕不用三天你就煩了。”

    “三輩子都不會煩。走,趁著現在信眾們排隊領平安湯圓,我們到後山看桃花,這水神廟的桃花也是一絕。”

    就在他們兩人往後山方向走去的同時,大樹後方有幾名目露凶光的漢子,陰狠狠的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望去。

    玄墨領著虞婧穿過兩旁種著松樹的小徑往後山走去,現在廟裡的信眾都擠在發放湯圓的棚子,前往後山的人並不多。

    尾隨在他們兩人身後的寒夜等三人,停下腳步眯起厲眸,看著松樹後方樹叢不停傳來的“簌簌”聲響。

    走在前頭的玄墨眸色微動,也感到周身的氣氛很不對勁,微瞥了眼周遭樹叢輕微的沙沙響動聲,本就是習武之人,耳朵自然靈敏得也查覺到這裡有埋伏。

    寒夜向前提醒,“主子,有狀況。”

    他的話才剛落,十多個蒙面漢子便湧了出來,將他們五人給團團圍住。

    虞婧看著眼前這些蒙面漢子,嘴角暗抽了下:尼馬的,連到廟裡上香補個運都能遇到殺手,這是來殺她還是殺玄墨?

    剛剛補什麼財運、姻緣運,應該補一下平安運啊,沒了小命,其它運再好也不能帶到棺材裡去。

    虞婧打量了下周遭地形,恐怕這些人是有備而來,把他們前後路都給堵死了,看來是不讓他們活著離開。

    玄墨攬著她的腰,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別怕,沒事的。”

    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看了玄墨一眼,冷冷提醒他,“不是有你在嗎?我怕什麼,就這一點人,你要是連我都保護不了,嘖嘖,我回頭要再去重求姻緣簽,讓水神幫我換一個。”

    “都聽到了吧,半刻鐘內解決。”玄墨眼底瞬間射出一記森寒冷芒,聲音冷沉而危險。

    “屬下領命。”

    寒冰他們三人抽出腰間配劍,縱身一躍,刀劍飛舞,寒光閃閃,這群蒙面漢子武功雖然不錯,但不是寒冰他們三人的對手,沒一下子,就被被寒冰他們三人卸了臂膀跟下顎,避免咬舌自盡。

    “主子,如數解決。”寒夜收起兵器,向前稟告。

    “不要引起騷動,綁了避開百姓,從另外一條小道把他們全押到禁衛營去審問。”玄墨冷然視線落在那些漢子身上。

    “是。”

    “走吧,我們繼續去看桃花。”玄墨拉著虞婧的手繼續往後山走去。

    “你還有心情?”這玄墨的心理承受力也太大了吧。

    “自然,何必要為一些跳樑小丑影響了本王遊山玩水的心情。”

    虞婧佩服的對他豎起拇指。

    片刻,她又忍不住對他提出疑惑,問道:“你知道,是誰想要殺你嗎?”

    玄墨低笑了聲,搖頭道:“這些蹩腳殺手要殺的不是我,是你。”

    “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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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嫡女掌中饋(1)

    符府。

    虞婧坐在大廳裡,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冷眼打量著這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的廳堂,要跟她說這符淩沒有一點不為人知的“額外收入”,她是怎麼也不相信。

    以他一個四品的院使,一年的俸祿不過是幾百兩,能裝飾出這一間廳堂,更別提閒逛都要逛上半天的大宅子了。

    她緩緩的放下手中茶盞,手肘擱在椅子扶手上撐著下顎,仔仔細細的欣賞著那幾位姨娘跟庶子女們的臉色。

    右手邊第一個坐著的自然是馬氏,接下來是汪氏、姜氏、高氏、姬氏,還有他們各自站在身後的子女。

    每一個人臉色都不太好,好像她要回來分財產似的,尤其以馬氏的嘴臉最為難看,跟她那女兒符雪和那看起來年約九、十歲小兒子符鵬,眼神跟刀鋒似的,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剜下來涮火鍋吃了。

    “蓉兒,這些都是你的弟妹跟爹的妻子和姨娘們。”符淩見虞婧將手中茶盞放下了,趕緊跟她介紹。

    “別叫我符蓉,我習慣別人叫我虞婧。”

    符淩噎了下,“也好,婧兒,這是你母親馬氏,汪姨娘……”

    “等等,我娘可是早在十年就死了,哪裡來的母親?你口中的妻子不過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小妾,有什麼臉面敢自稱為我母親?!”虞婧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她這話一出,其他四個小妾還有庶子庶女無不驚訝地瞪大眼睛,小聲的倒抽口氣。

    聽聽,他們聽到了什麼樣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這本該是當家主母的馬氏竟然……竟然只是一名小妾!

    馬氏惱羞成怒,忍不住朝虞婧怒吼,“虞婧,讓你回來認袓歸宗是老爺憐憫你,才讓你回來,不要不知感恩,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那不知道這張是什麼東西?”虞婧冷哼了聲,不疾不徐的自衣襟裡拿出一紙斑駁褪色的紅色婚書,雙指夾著,在眾人面前晃動。“這張婚書上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符天海之子符淩與白浩之女白芷,於丁卯年己醜月庚寅日良辰吉時結為夫妻,上頭還有裡正跟媒婆的簽名蓋印,這張婚書可是比你馬氏入門時間要早上幾年呢!”

    看著馬氏一臉差點暈厥過去的表情,虞婧就是有說不出的快感。

    她本不想這麼快回符家的,偏偏有人忍不住了,找了人要殺她,還好她虞婧福大命大,有玄墨這個大福星傍身,殺手傷不了她一根寒毛,否則她現在恐怕是直接找閻王報到了。

    那群殺手嘴很硬,到現在還不肯招出幕後指使者是誰,不過依她跟玄墨的推測,這馬氏的嫌疑最大。

    雖然還不能確定,暫時動不了馬氏也無所謂,在此之前她就先為符蓉的母親討討公道,這才對得起借她這個軀殼安身的符蓉。

    馬氏一看見那張婚書,臉色頓時刷白,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整個人倒坐在太師椅上,“你……那是偽造的,你這賤蹄子,竟敢拿這些假東西到我府上騙人!”

    “假的?”虞婧又不疾不徐的拿出一疊斑駁發黃,幾乎一摸就會破碎的家書。“這些書信可都是我爹親筆寫給我娘的,上頭的字跡你應該是不陌生,這總假不了吧,再說寫這家書的人就在一旁,你要不要問問當事人比較清楚?”

    一看到虞婧手上那一疊家書,看著上頭的字跡,不用比對她都知道那是符淩的字跡,馬氏目光兇狠剜著她,指著她的鼻子怒駡,“你這賤蹄子,你這野種究竟有什麼目的?”

    虞婧十指輕敲著椅子扶手,輕蔑地嘴角微勾冷笑,臉上沒有一絲怒火,只是沉沉冷聲問著一旁的符淩,“符老爺,這就是你口中所說,全家上下部歡迎我?怎麼我一點都聽不出來,這一口一個賤蹄子的歡迎我可是前所未聞。說起來可是四品官員的後宅,‘野種’這兩個字竟然能夠輕易說出口,這後宅的規矩還真是……如果我是野種,真不知道符老爺你是什麼?”

    符淩老臉一紅,拍桌對著馬氏怒喝,“夠了,馬氏,馬上向婧兒道歉!”

    “老爺,這賤蹄子在這時候肯答應回符府,肯定居心不良,你不能……”馬氏後面的話還未說完,火辣辣、熱騰騰的一巴掌便朝她迎面摹來。

    尖叫聲、哀嚎聲四起,幾個年紀較小的孩子嚇得嚎啕大哭,尤其以符鵬哭得最大聲。

    符淩面紅耳赤,咬牙怒喝馬氏,“馬氏,你忘了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要是做不好當家主母這個位置,就讓出來讓別人當!”

    “老爺!”馬氏萬萬沒有想到符淩會這麼狠心要奪去她當家的權力。

    夫妻多年,即使符淩怎麼生氣,也從來不會在其他姨娘面前讓她難堪,今天竟然為了外面的野種,當著姨娘和所有低賤庶子庶女們的面前給她難看!

    “當家主母這位置應該是我那苦命母親的吧?符老爺,你要是有心,就把這位置給我讓出來,誰也不能霸佔了我母親的地位。”

    “讓出當家主母的位置……婧兒,你母親已經過世了,這馬氏也算是續弦……”

    “續弦也得是我母親死後,正式迎娶進門的才算,她進門時我母親可還沒死,理當是小妾,這話是到哪裡都是站得住的理。”

    符淩眼尾暗抽了下,他從頭到尾就沒把馬氏當小妾,因此白芷過世後壓根也沒想到扶正這回事,眼下看起來這丫頭是要替她娘出口氣了,多年前早就扶正這種謊話也說不得。

    “這……沒錯……是該這樣,馬氏是妾。”

    符淩的附和,直接把馬氏從當家夫人降成侍妾。

    “既然馬氏是妾——”虞婧不疾不徐地冷冷的提醒他,“那麼我這個嫡長女已經回來,這府裡的中饅之權該是我來掌管,不該再讓一個妾打理吧!”

    符淩心底抽了下,很想拒絕,可她說得在情在理,就算白芷已死多年,這符蓉也過了及笈之年,中饋不管當初在誰手中,現在她回來就該還給她,讓嫡長女掌中饋才是正理。

    “婧兒,你說得不錯。馬氏,你即刻起將府中中饅及庫房鑰匙,還有所有帳冊交給婧兒。

    你出言不遜辱駡嫡女,到佛堂去閉門思過一年。”看著虞婧那冷沉的表情,符淩馬上作出決定,同時嚴懲馬氏給虞婧看,討她歡心。

    馬氏完全不敢置信,癱坐在椅子上。

    “爹,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娘有什麼過錯了?”

    被人奪了嫡長女身分的符雪都懵了,一聽到爹要母親交出中饋,還要把她趕到佛堂念經思過,立即回神,拉著符鵬撲跪向前,抱著符淩的腿痛哭質問。

    二邊去,莫非你想跟你姨娘一樣到佛堂念經思過?”符淩一腳踹開她,“還有你帶壞你弟,讓他小小年紀就學你們娘兒們那套哭鬧把戲,符宇,把你弟弟帶走!”

    當他聽到虞婧在水神廟遇襲,又想到那一天一大早馬氏跟他說要跟娘家的人到水神廟補運,他馬上聯想到馬氏之前派人暗中謀害符蓉的事,當下他心裡就有底了,那群殺手肯定跟馬氏兄妹脫離不了關係。

    嘖,這一腳可踢得不輕哪,不是聽說符雪是符淩最疼愛的女兒?他也下得了腳,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看來,他最愛的人還是自己吧,自私至極!虞婧暗暗搖著頭。

    “爹,你不可以這樣絕情絕義啊!”符雪又爬過來,趴到他腳邊哭著。

    符宇將胞弟交給奶娘後,也跪下求著符淩,“爹,請您看在母親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操持這個家,沒有讓你費過半分心神的情分上,放過母親這一次。”

    符淩為難的看了像個無事人一樣的虞婧一眼,從她冷漠的表情看來,若不讓她狠狠解了這口惡氣,她是不會答應在符府裡住下的。

    符淩衣袖憤怒一甩,朝著一旁府裡的趙管事吼道:“還不過來把馬氏帶到佛堂去,派人好好看守,不許任何人過去!”

    “是、是,小的遵命。”

    虞婧坐在符淩讓人為她準備的院子裡頭,聽說最近才改名叫“芙蓉院”,一聽就知道是取來巴結討好她,她不屑的冷冷看著屋裡的擺設,心下嗤笑了聲,置辦得還真是用心,每樣東西都是全新的,突然對一個十多年都沒見過的女兒這般用心,還真是噁心人。

    “大小姐,我們兩人是趟管事派來服侍大小姐的。”

    兩個丫鬟沒有敲門便直接進入屋子,站在她面前告知。

    “趙管事派來的是吧!”玄墨讓人調查過了,這趙管事以往從馬氏那裡得了不少好處,他派兩個看起來不情不願的丫鬟過來,恐怕是己被關進佛堂的馬氏授意的。

    “你們兩個之前在哪裡當差?說來聽聽。”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永芳是夫人……馬姨娘屋裡的二等丫鬟,因為馬姨娘被降了身分,規矩上不可以有太多丫鬟,因此趙管事便將奴婢派過來服侍大小姐。”身形略顯清瘦的丫鬟先回話道。

    “大小姐,奴婢叫翠荷,之前在二小姐屋裡的,會被派來服侍大小姐也是跟永芳同樣的原因。”翠荷也不甚情願的道。

    “嗯,那你們兩個就去看院子、整理花圃,以後別進屋子了。”虞婧指著外頭,讓她們兩個可以滾了。

    “大小姐,我們兩個可是被派來貼身服侍你的!”她們兩人一聽,頓時氣急敗壞、異口同聲的提醒她。

    “怎麼?別人隨便派個阿貓阿狗來,我都得照單全收嗎?當我這裡是收垃圾的地方?不高興你們哪裡來哪裡去,我也不會強留的。”虞婧冷眼掃了兩人一眼。

    她可不想留兩個大探子在身邊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要是哪天被人給毒死了,那不是太冤了?

    永芳跟翠荷見她毫無留下兩人的意思,可她們是奉命來的,主子交代的事情都還沒進行就被人趕回去,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兩人互看了一眼,卻也無法,只得悻幸然的欠身,齊聲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們就去打掃院子。”

    這永芳跟翠荷才被她趕去看院子而已,沒多久趙管事就領著三名眉清目秀的丫鬟,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威嚴的嬤嬤以及一個身形健碩高大男子來,這幾人手上都拿著包袱。

    “小的見過大小姐。”趙管事向虞婧見禮。

    虞婧挑眉,看著他身後的那五人,“趙管事,你這是……”又要塞人來了,不過她院子有那麼大,需要那麼多人去打掃嗎?哼,塞不下就叫他們去看守茅廁門!

    “回稟大小姐,這五人是宸王送過來的,說是你剛回府,正需要用人之際,因此送了一名嬤嬤、三名丫鬟跟一名護院過來……”趙管事儘管心底不高興大小姐把他派來的人都趕到外頭去,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面上越發恭敬,就怕得罪了這個日後要掌理府中中饋的大小姐,自己也被打發去守著哪個旮旯。

    “宸王有心了。”看著他們五人,虞婧心裡滑過一抹甜蜜。

    玄墨這傢伙是擔心他人送得太慢,她身邊一些貼身丫鬟的位置都被有心人給占滿了吧,她來到這芙蓉院,椅子都還未坐熱,他就急著把人給送進來照顧她了。

    “奴婢們見過主子。”幾人齊齊向虞婧見禮。

    “趙管事,有勞你了,我這裡不用別的院子過來的丫鬟,原來的丫鬟婆子別的院子要是缺人就把她們打發到那裡去,還有去喚牙婆,明天一早帶些丫鬟來讓我挑選。”另有些二等、粗使丫鬟、婆子等活計需要有人做。

    趙管事滿臉為難的看著虞婧,“回大小姐的話,這別的院子都沒有缺人……”

    “是嗎?沒有缺的話那人明日一起讓牙婆帶走,賣了吧。”

    趙管事暗地裡咬了咬牙,又要買又要賣的,這個大小姐是多不喜歡府裡的下人?“是的,小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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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嫡女掌中饋(2)

    待趙管事退下後,他們五人在段嬤嬤帶領下又重新見禮一次。

    “老奴姓段,這三個丫頭叫寒梅、寒薇、寒玉,這個來當護院的叫寒山。

    另四人齊聲跟著段嬤嬤喊道:“見過王妃。”

    “王妃?我還不是啊!”虞婧臉紅了,搖手否認道。

    “王爺交代了,主子成為王妃只是時間早晚,不允許老奴們怠慢。”段嬤嬤笑道。

    “段嬤嬤,以後這芙蓉院一切大小事情就由你來調度派遣,說實在話,讓我管家,我可不知從何管起。”虞婧滿意的看著面前這位身形有些福態,看起來慈眉善目,但眼底卻有一抹威嚴的段嬤嬤。

    “王妃請放心,王爺都已經囑咐過了,讓我們事事協助王妃。”段嬤嬤回話。

    “玄墨不可能隨便選人來,說說你們的特長吧,寒山肯定是我的保鏢,還有,別喊我王妃了,隔牆有耳。”這寒字開頭的手下都是玄墨最信任的手下,就像是忠心死士一樣,除了都懂武外,每個人的專長都不一樣。

    “是,小姐。寒梅的特長是作帳,寒玉是烹飪,寒薇認得各種草藥,寒薇還有另一項特長,她可以不知不覺取走他人身上的物品。”段嬤嬤介紹道。

    “扒手?!”

    “扒手”這兩個字一出,寒薇連忙尷尬解釋,“小姐,奴婢只有任務在身時才會使出特長……”

    虞婧掩唇笑了下。“你別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驚訝這也是特長?”

    “小姐,有些任務是需要這項特長的。”寒薇解釋。

    “嗯,我懂了。如今有你們幾個,我在這符府裡可以說是如虎添翼,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暗中耍手段想要我的命!”虞婧點了點頭,“段嬤嬤,你們先自個兒去安頓好,挑中了哪間屋子就直接住進去,你安排就成。”

    “是,老奴就先下去了。”段嬤嬤領著四人退下去。

    符府佛堂裡不停傳出怒駡的聲音。

    “沒用的賤婢,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馬氏跟符雪送到芙蓉院的人,半刻鐘不到便被趕去掃院子,氣得她們母女差點把來向她們稟報此事的永芳和翠荷給撕了。

    符雪還憤怒的用腳踹了她們好幾腳,“你們這兩個沒用的賤婢,才剛過去就被那賤蹄子趕去掃院子,你們沒有說你們是我這裡跟我娘那裡過去的嗎?”

    跪在地上的翠荷撫著被踹疼的手臂,“小姐,我們說了,正因為我們說了,大小姐才將我們趕去掃院子……”

    “誰是大小姐,賤婢!”一聽到翠荷稱呼虞婧為大小姐,符雪整個人更是火冒三丈,揚手就朝她的臉狠甩幾巴掌。

    “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錯了,您才是大小姐、您才是大小姐!”翠荷不停的求饒,卻只換來符雪更無情的巴掌。

    “小姐,我們知道錯了,日後一定會為大小姐跟夫人更加盡心盡力辦事,您饒了翠荷吧。”永芳跪在一旁也不停的磕頭求饒。

    “你給我滾一邊去!”符雪抬起腳踹向永芳。

    忽地,符雪的手腕被人拽在半空中,一道冷沉不悅的嗓音響起——

    “夠了。”

    符宇對雙生姊姊搖頭道:“大……二姊,你把她打死,誰替你去打探消息?宸王為了感激符蓉的救命之恩,她前腳才踏進芙蓉院,宸王後腳就送了五個人來,你以為芙蓉院現在你還安插得了人進去?”

    “怎麼就不成?讓爹去說,還怕安插不進我們的人?整死那個村姑!”

    “愚蠢,符蓉就算是鄉野村姑,她的背後可還有個宸王,誰敢動她?就算是爹,要動符蓉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能不能動,否則你以為爹為什麼會對她如此禮遇,她一回府就將中饅交給她,你看清楚情勢!”

    他最近跟在父親身邊,在太醫院跟著那些御醫們學習,聽到的都是符蓉的事情,連鮮少誇人的皇后也不只一次在爹面前誇獎符蓉,甚至向皇上提議,日後小皇子的身子就由符蓉來照看。

    由皇上對小皇子的寵愛看來,小皇子有可能是未來的國君,掌握好小皇子,還怕沒有輝煌的前程?爹定是看准了這點,才會如此禮遇符蓉。

    “符宇,你少教訓我,你大少爺位置還是在那裡,沒人撼動得了。”符雪甩開他的手,“你可別忘了,你跟符鵬現在是庶子,不是尊貴的嫡長子,後院那些賤人沒人會再尊重你們兄弟倆。”

    “閉嘴!”符宇對符雪怒後一聲,之後轉向兩個丫鬟命令。“你們兩個先回芙蓉院,沒事不用過來。”

    “奴婢們告退。”永芳趕緊扶起被打趴在地上,嘴角不斷流著血的翠荷,兩人一拐一拐地退出佛堂。

    “二姊,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爹這麼做定是有他的道理,你跟娘就先暫時委屈些。”符宇勸道。

    符雪聽到那聲“二姊”,簡直怒不可遏,“你閉嘴,有那野種在,就沒有我符雪,你若是不跟我同一陣線把那賤人趕出去,你現在就給我離開佛堂,我不想跟叛徒說話。”

    “你簡直不可理喻,愚蠢至極!”符宇忿忿甩袖,不再理會符雪,轉向馬氏,“娘,您先委屈一陣子,等爹氣消了,我會請他讓您出佛堂。”

    “宇兒,娘的事你就別管,我擔心的是你弟弟。”馬氏擔心的問著:“鵬兒現在怎麼樣了?”

    “娘,你放心,雖然一切用度都減了,但委屈不到弟弟。”

    “眼前是這樣,誰知道虞婧到時會不會繼續克扣弟弟?”符雪插話。

    “二姊,別再說這些挑撥的話,眼光放遠點。”符宇覺得他這個雙生姊姊真是沒救了,“娘,我先走了。”

    符雪氣呼呼的將佛堂的門甩上,“娘,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馬氏沉默片刻,握住符雪的手安撫道:“雪兒,現在想要符蓉那個野種澈底離開符家,就要冷靜下來從長計議。”

    “那野種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還從長計議,娘,你到佛堂裡是被關傻了是吧!”

    “雪兒!”馬氏怒斥她一聲,這麼沉不住氣,怎麼對付得了那個賤蹄子。

    符雪怒眸瞪視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的馬氏,心生狐疑,問道:“娘,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那丫頭手上?”

    “娘怎麼可能有把柄在那賤蹄子手上,你爹會護著那賤蹄子,我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圖謀什麼。”總之不會是什麼骨肉親情,若他對那賤丫頭有那種心思,十幾年前早就接回府裡來了。

    “舅舅呢,舅舅是否知道此事?”符雪眉頭一皺。

    “你舅舅……”馬氏擰著眉頭想了下,“雪兒,現在能救娘離開這佛堂的就只有你舅舅了,你去找他,讓他去跟你爹說情,只要娘放了出來,娘就能對付那賤蹄子。”

    “娘,那在這之前呢?難道就讓那賤丫頭在府裡作威作福?”

    馬氏轉了轉眼珠子,對女兒招招手。“雪兒來,現在,你先這麼做……”

    虞婧在沐浴間裡泡了一個舒服的澡出來,便見到段嬤嬤領著三個丫鬟站在桌案邊,皺著眉頭的看著虞婧。

    “怎麼了,你們四個一個個都是苦瓜臉的,發生何事?”她一邊檫拭著濕發一邊問道。

    “小姐,這些是從符府廚房剛端來的晚膳。”

    “我不是讓你們先用,把我的份留下就好了嗎?”

    “小姐,這晚膳有毒。”段嬤嬤道。

    “有毒?!”她放下手中布巾,好奇地坐到桌案邊看著這一桌菜色十分豐盛的晚膳。

    “是的,方才寒薇用銀針試過,全部都有毒,還是不同的毒。”

    “我看看。”虞婧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塊咕吒肉,放到鼻間嗅了嗅,的確是有毒。她開玩笑道:“這個加了夾竹桃,分量有些多,是打算讓我心律失常,一下子就死於樂極生悲的心臟病發吧!”

    她們四人不約而同的抖著眼尾:王妃,有人這樣子詛咒著自己的嗎?

    “這加了斷腸草,會讓人呼吸麻痹,不過這用量不大,吃了頂多會有一些四肢無力、視線重影,上吐下瀉、腹疼難忍的症狀,比夾竹桃那道咕啫肉有良心多了。”虞婧又換了另一樣菜嗅了嗅,最後還不忘誇獎下毒的人有良心。

    都想毒死你了,王妃,這叫有良心?

    “這個湯是加了雷公藤,心腸跟那個夾竹桃的心腸是一樣的黑,想讓我嘔吐、腹痛、腹瀉、呼吸困難,心臟衰竭而亡……”

    “小姐,我們趕緊把這些菜給倒了,讓寒玉先到小廚房幫你做點吃食。”段嬤嬤緊張提議。

    “欸,不急,還有好幾道菜未嘗呢,就這樣倒掉太可惜。”

    可惜……她們四人頭頂像是飛過一隻烏鴉,嘎嘎嘎……

    虞婧把每一道菜都給仔細聞過,聞不出來的就稍微放到舌尖上測試一下,直到所有菜色都檢查完了,她實在忍不住想給這些對她下毒的人拍拍手,真是一天也沒法等啊,這麼急著送她上黃泉路。

    “不錯、不錯,真想不到這符府的後院這麼熱鬧,什麼毒都有,這些姨娘們可真是一個個都不簡單,以後應該會更有趣。”

    符府後宅的這些姨娘恐怕是第一次這麼合作大團結,每一個人都想要毒死她呢,是被人指使的還是自己起了賊心呢?

    段嬤嬤四人皺眉的看著開心大笑的她——人家都要毒死王妃你了,王妃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笑夠了後,虞婧冷下臉,指著那些菜道:“你們看,這些裝菜的盤子不是一套,應該不是廚房做的,只是假借廚房的名義我送來而已。”

    “小姐打算怎麼做?”段嬤嬤問道。

    “不欠人恩情是我的處事原則,把這些菜肴端回去廚房,讓廚房管事隨便分配給讓他送這些菜的人。”

    既然這些姨娘這麼“熱情”歡迎她,她總得禮尚往來,回點小禮才是。

    “小姐的意思是……汪姨娘那邊送的就送給姬姨娘如此類推?”寒薇揣摩著她的想法。

    虞婧雙手貼著著粉腮點頭,語氣嗲甜,雙眸卻冷得似冰碴,點頭道:“就是這樣,有參與的人都幫她們今晚加菜,可別送錯了。”

    “只是這樣不會一晚就把所有後院的姨娘給毒死?”

    “要是你們小姐我這一桌吃下去,半夜你們就可以跟王爺報喪了,到時你們恐怕得跟我一起陪葬。”虞婧笑得甜美無比,吐出的話卻是十分冷血。

    寒梅嘴角一抽,“報喪,陪葬,奴婢還不想死……”

    二個院子的人分吃個一盤菜還死不了的,只不過今晚她們也別想睡個好覺就是。”虞婧勾著嘴角,笑咪咪的道。

    “奴婢明白,奴婢即刻將這些菜拿回廚房。”寒玉即刻將所有晚膳收進食盒裡。

    “要是廚房的人問起,就說宸王在風味堂擺了桌席面為我慶祝,這些菜肴都是姨娘們的心意,不好浪費,就請廚房管事幫忙分送給姨娘們吃吃就好。”

    “是。”

    看著寒玉的背影,虞婧嘴角臉上浮現一抹冷冽冷笑,她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要她的命,那就別怪她讓她們後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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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11:0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菩薩好小姐(1)

    本是打算帶著段嬤嬤跟那三個丫鬟一起到風味堂用晚膳的,可是臨出門前,段嬤嬤說這後院的人心腸歹毒,難保她們不在時會有人進芙蓉院動什麼手腳,必須防著,因此便讓她帶著寒薇跟寒山出門,其他人留下來看守芙蓉院。

    見段嬤嬤說得有理,她也點頭同意,要他們晚膳少吃些,她會帶宵夜回來的。

    馬車才剛在風味堂大門前停下,店小二馬上熱絡的迎向前來。

    “虞姑娘,歡迎、歡迎,宸王殿下已經在上頭雅間等您了。”

    “宸王?”玄墨怎麼會知道她要上風味堂來用膳?

    “是,虞姑娘,請跟小的來吧。”店小二麻利的領著他們來到二樓。

    她這門才一推開,便看到玄墨正意態悠閒的喝著茶。

    “見過宸王殿下。”有外人在,虞婧裝模作樣的向玄墨屈膝行禮,身後的寒山跟寒薇也跟著行禮。

    玄墨點頭,示意她免禮。“起來吧。”

    店小二俐落的為虞婧沏來一盞碧螺春,隨後退下,寒山跟寒薇也很識相的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位主子。

    “玄墨,你怎麼知道我要上風味堂來用晚膳,還早早叫好一桌菜等我?”

    她坐到桌邊瞪大眼睛看著這一桌豐盛佳餚,都是她愛吃的。

    玄墨放下手中茶盞,過來一把圏住她,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吻著她散發著淡淡芳香的髮絲。“我自然有法子可以知道,今天一切還順利吧?我聽說有人在你的晚膳裡下毒。”

    “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啊!”她抬起頭看著他,要不是這是在古代,真懷疑他在她屋子裡裝了監視器。

    “自然,我在你身邊安排了眼線,你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的?”這事他不打算瞞她。

    原來,是人肉監視器。“恐怕你明的暗的安插了不少人。”

    “我得要確保你安全無虞,放心,那些暗線不會打擾到你的日子。”他低頭啄了下她的紅唇。

    知道他是好意,她也沒打算跟他計較此事,換了個話題道:“說說你對下毒這事的看法。”

    “先用膳吧。”玄墨拉著她坐到桌邊,舀了碗熱騰騰的羹湯放到她面前。

    她捧著湯碗,喝了口熱湯,一雙眼睛馬上又看著他,等著他的看法。

    “下毒這事沒有什麼好說的,都是受了挑撥,故意攪混這缸水,人人都有嫌疑,這樣才好下手。”玄墨一邊幫她夾菜一邊道。

    “我回到符府一天時間都還沒過,這個人還真是等不及啊,我的存在真的對某個人造成這麼大的威脅?”她吃了口玄墨為她夾的菜,嘀咕道。想了想,她猜測問著玄墨,“你覺得會不會是我礙著了馬氏娘家的利益關係?”

    “符淩掌控著太醫院藥材進貨事宜,與你無關,若是為了藥材的利益,馬坤北沒有取你性命的理由。”玄墨沉吟道。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單純的馬氏嫉妒作祟,馬坤北為妹出氣?”她眉頭皺起,“說實在話,今天一到那充滿算計的符府,我就好想離開,真想趕快找出那幕後指使者給他致命一擊,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也希望這事趕緊結束,迎娶你為妃。你在符府這一段時間,凡事都要長些心眼。”他夾了塊肉送到她面前,不放心的提醒她。

    “放心好了,我心眼不長則已,一長就跟刺蝟一樣整個心眼長得滿滿的鋼刺,讓那些對我別有心思的人被紮得頭破血流。”她得意的賊笑。“況且,聽說宅鬥好好玩!”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小心把小命玩掉,這事解決完後馬上搬回王府,不許跟那一群惡毒女人打交道。”

    “這種事情日後也碰得到,提前練習嘛。”

    “你放心,你一輩子都碰不到,本王這一輩子隻會娶你一個,整個後院任由你坐大,你要把它翻了也無所謂,唯一條件就是不許為本王找女人,把本王推給別的女人,聽清楚沒有?”他沒好氣的提醒她。

    “好啦,知道啦!”她雖然是惡聲惡氣的,可是聽到他說的內容,心裡還是很開心。

    “算了,不提這些糟心的事情,有件事情得同你說,皇后已經向皇上提議,日後都由你負責小皇子的身子,皇上也應允此事,這些日子應該會召你進宮。”

    “我?不會吧,太醫院裡御醫這麼多,要用到我這個黑醫?!”這走後門的人脊樑骨會被戳歪吧?

    “皇帝以你救了本王為由,破格提升你為五品醫女,太醫院會遵照旨意發下醫員文書跟符牌給你。”

    “這樣走後門好嗎?”

    “沒什麼不好,你的醫術有目共睹,誰敢說句閒話,本王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渾身散發冷氣的低喝。

    “玄墨,你也太霸道,你不知道做人要謙虛低調嗎?”

    滴掉是意思什麼他不知道,但謙虛這種東西他也沒有。“謙虛一向不是本王的風格,你是本王的人,本王的人豈可以讓人議論的?你不用管太多,到時會安排好一切,你只要接受便成。”

    “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這樣張揚好嗎?”

    “放心,外人只會知道你對我有救命恩這點,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知恩圖報,其餘不該知道的事不會知道。”

    “那我就放心。”她滿意的點頭,夾了塊豆腐放到他碗裡。

    就在他們兩人恩恩愛愛在風味堂用著晚膳之時,這符府的後宅開始不太平靜。

    汪姨娘用完晚膳後約莫一個時辰後,開始感到心房顫動、心跳失常,整顆心臟激烈跳動得像是要從喉嚨跳出來一樣,讓她難受的捧著心直喘大氣,急得院裡的丫鬟趕緊到書房找符淩。

    可當汪姨娘的貼身丫鬟跑到書房要找符淩時,只見書房外還站著姜姨娘跟姬姨娘的貼身丫鬟,甚至連關在佛堂念經思過的馬氏的丫鬟,也是急著找符淩過去幫她們的主子看病。

    偏偏符淩今晚有一場飯局,人不在府裡,這時她們想到今天剛回來認袓歸宗的大小姐,急著要找大小妲過去為姨娘們看病。

    誰知卻從趟管事的口中得知,宸王在風味堂宴請大小姐,她也不在府裡。

    兩個懂醫術又是當家掌權的人全不在,這下可把她們急壞了,見幾位元姨娘情況不是很好,趙管事只好自作主張一回,讓人從外頭請了大夫進府來為幾位姨娘看病,同時派人趕去通知符淩,同他說了幾位姨娘跟少爺小姐的狀況。

    符府後院的情況很快便傳到在風味堂用膳的玄墨和虞婧耳裡。

    玄墨呷口茶,睞了前來稟告的手下一眼,轉頭看向虞婧,“你有什麼看法,要趕回去嗎?”

    “我腦子沒抽風,人家都要我的命了,我還巴巴的趕回去幫他們治病?我這人一向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以德報怨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她一面剝著蜜柑,一面毫不避諱的道。

    “嗯,不錯,繼續保持這態度,不用為了任何人勉強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玄墨認同的點頭。

    對他來說,在他心中最珍貴的不是婧兒的醫術,而是她敢愛敢恨、嫉惡如仇的率真,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跟虛偽,婧兒的這份直率對他來說是最珍貴的。

    虞婧剝了瓣蜜柑塞進他嘴裡,“吃一塊,很甜。”

    “不錯,很甜。”他一臉享受地吃著她親手送進嘴裡的水果,滿意的點著頭,“以德報怨的事情做不出,那就別急著回去,多待半個時辰吧。”

    她想了想後道:“讓人先打包好一些吃食送回芙蓉院,讓段嬤嬤她們吃。”

    玄墨看向那名屬下,“聽到了吧,有什麼狀況隨時來報。”

    “屬下遵命。”

    昨晚,符淩接到趙管事派人通知便趕了回來,知道除了高姨娘的院子沒有事外,其他院子的姨娘跟少爺小姐們,甚至連下人都生了急病,不是腹疼難忍、上吐下瀉、四肢無力,就是呼吸困難、心跳力口速、喘不過氣。

    從外頭請來的大夫正在救治,他因為喝了酒,有些酒意上頭,聽趙管事說因為醫治及時,應該暫時無大礙,便先去歇下。

    今早醒來,召來趙管事問清楚,知道眾人經過一夜之後,此時已經好些了,只是每一個染病的人都像是大病過一場一樣,全虛弱的躺在床榻上氣虛的呻吟。

    趙管事又稟告道,經由其他大夫診治研判,這些人是中毒了。

    “中毒?!”符淩揉著因宿醉頭痛的手一頓。

    “是的,那幾位姨娘還有小主子們跟院子裡的下人,全是中毒,據請來的大夫診斷,姨娘們是中了夾竹桃、斷腸草、雷公藤等等這些毒,這些毒全部摻雜昨天的晚膳之中,還好用量不大,就是拉拉肚子、吐一吐,休息個幾天就沒事了。”趙管事沁著冷汗,將各院姨娘的情況如實說道。

    多年來,自個兒後院這些女人一向都是相安無事的,為何符蓉一回到符府就發生中毒的事,這讓符淩不免心生狐疑。

    又問了趙管事幾個問題,符淩心裡便有底了。

    想想,這毒不可能是符蓉下的,趙管事說昨晚宸王宴請她,廚房到各院送晚膳前就離府,她不可能有機會下毒。

    宸王送來的那五個下人也是昨日才來,更不可能無緣無故下毒。他猜想,這毒應該是後院的人自己所為,不是要嫁禍符蓉,就是另有圖謀。

    “把廚房的管事叫來,我要親自詢問。”

    “老爺,小的已經在第一時間問過廚房管事,他說那些菜都是姨娘們自己親手做的,要送給大小姐品嘗的晚膳。”

    “送給虞婧?怎麼回事,說清楚!”

    “是,事情是這樣的……”

    昨晚芙蓉院那些晚膳全都是姨娘們在自己院子的小廚房烹煮後端到廚房,讓廚房管事派人轉送到芙蓉院加菜。

    符蓉因為宸王的邀請,因此將姨娘們送給芙蓉院的菜色全原封不動地送回廚房,並請廚房管事送回各院子。

    這些菜肴頗多,有的院子甚至做了兩、三道菜,廚房管事一時也記不清楚哪一道菜是哪位姨娘做的,因此除了沒有送食物來的高姨娘外,便隨意發還給各個院子。

    符淩這下懂了,定是有人背著他搞鬼!

    他氣得臉色鐵青,下令道:“趙管事,讓人去把那幾個姨娘給我叫過來,不能下床走路,用爬的也得給我爬過來!”

    “是,小的這就去傳人。”

    符淩一怒之下,讓人將那些上吐下瀉、病歪歪的姨娘們一個個抬到他的院子,連馬氏也一起抬來了。

    每個姨娘見著符淩後本想告狀,可一看到他那憤怒得像是恨不得將他們給撕了的表情,立即打了個哆嗦,不敢造次,安靜無聲的歪倒在椅子上,就算肚子再怎麼翻絞想跑茅廁,還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的硬憋著。

    幾個姨娘你看我我看你互傳眼色,沒人知道老爺在生什麼氣。

    突地,符淩怒極地拍向一旁桌幾,“啪”地一聲,連桌幾上茶盞裡的茶湯也為之震動,茶湯濺了出來。

    “你們這群女人膽子不小啊,竟敢聯合起來毒害符蓉!”

    被這麼一指控,幾個姨娘心虛的互瞄了一眼後,扯著嗓子大聲喊冤。“老爺,冤枉啊,我們沒有……”

    “閉嘴!”符淩怒喝,“我都查出來了,你們還敢在我面前喊冤,趙管事!”

    一旁的趟管事隨即向前,將一旁桌子上的紅布掀開,出現在幾個姨娘面前的是一堆剩菜殘渣。

    “自己看看,你們昨天晚上吃的是哪一道菜,或是哪一個空盤子,給我指出來!”難抑的怒火讓符淩又忍不住扯著嗓子吼,“指出來!”

    幾個姨娘被符淩的怒火嚇得不輕,顫巍巍地指著自己昨晚食用的菜肴或者空盤。

    “再給我指出來,那一道菜是你們院子烹煮的?”符淩又怒拍一旁桌案,聲嘶力竭地怒吼,“指!”

    這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瞭,自已是害人害己……

    符淩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幾個臉色慘白的姨娘,恨不得向前一掌打死她們。

    “你們這幾個女人,好啊,竟敢聯合起來毒害我符府嫡長女……”

    院子不時傳出震天價響的怒喝聲跟求饒哭泣聲的當下,一名在屋外拿著抹布檫拭著外邊窗櫺、雙頰青紫的粗使丫鬟丟下手中的抹布,偷偷摸摸的從後院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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