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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 -【悖禮小媳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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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45:06
第二十章

    趙晴希聽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總不能說要幫她出氣踹回來吧。碧兒拍拍春花的肩,安撫道:「我們只是奴婢,主子發火還能怎麼辦呢?你就忍耐點,一年只有一次祭日,平常三太太也不是會打罵人的主子。」

    「我知道……」春花點點頭,她也明白,但就是感到委屈。

    另一個丫鬟歎息道:「我負責打掃的是四房的院子,四房也陰陽怪氣的,成天在誦經,每個房間貼滿了符咒,我每次看到那些符咒,都覺得毛骨悚然。」

    「說起來嚴家看似很風光,代代都是高官,可是外面的人哪裡知道,嚴家的男丁受到詛咒,皆活不過三十。」

    「唉,再一個月,泓少爺就要過三十歲生辰了……」

    「真希望不會輪到他出事。」

    丫鬟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只有趙晴希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她本以為是在開玩笑,但看她們臉色凝重又不像,讓她不安的問:「你們在說什麼詛咒,嚴家的男丁活不過三十歲是怎麼回事?」

    碧兒和青青這時才反應過來,「對了,小晴是新來的,還不知道這件事。」別院的丫鬟也忘了趙晴希並不知情,面有難色道:「這不能說的,光是我們私下討論就會被趕出去。」

    「可是只有小晴不知道太可憐了。」碧兒和青青把趙晴希當成好姊妹,怕泓少爺真要出了事,她會太傷心,不如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趙晴希懇求道:「拜託,請告訴我。」那個詛咒事關嚴官泓的性命,她真的很在意。

    別院的丫鬟想到趙晴希平常總是熱心助人,點點頭,由青青小聲的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在二十年前,老夫人為了鬥垮一名年輕貌美的小妾……」

    趙晴希真覺得所謂的耝咒是場肥皂劇,簡單的說就是元配把小妾鬥倒了,小妾撞牆自盡,在撞牆前詛咒嚴家的兒孫活不過三十。

    可十白的是,詛咒應驗了,先是二年目II大房的鵬少爺,接著是二房、四房的堂少爺,他們都是在滿三十的前夕出意外死去,和組咒不謀而合。

    趙晴希終於知道在鳳仙樓時,二皇子為什麼會說那些話了,然而,這世上真的有詛咒這種事嗎?

    趙晴希敬鬼神,會進廟裡拜拜,但她是不相信誼咒的,這太不科學了,若人人在怨恨下說的話都會實現,那不就可以用袓咒殺人於無形,比死亡筆記本還好用。

    她打從心底認定,這三起意外命案肯定有蹊蹺。

    聽碧兒、青青她們說,嚴官泓也是不信邪的,為查明事情真相,他付出許多心力,想揪出在背後以詛咒之名殺人的兇手,可至今都沒有結果,成為懸案。

    而嚴老夫人對詛咒之說深信不移,曾在嚴官泓的三堂哥墜湖溺斃後,找來法師做法,證實是當年那名小妾的亡魂在作祟後辦了好幾場法會,但隔年嚴官泓的四堂哥仍是摔馬死了,嚴老夫人為此病倒,這件事更為撲朔迷離,詛咒色彩更甚,如今,嚴官泓再一個月就滿三十,嚴老夫人可是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再一個月……

    趙晴希在心裡喃喃著這四個字,用力搖頭。

    不,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

    她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心緒卻無法冷靜下來,不管這世上是不是有耝咒這種事,她都無法坐以待斃,她必須做些什麼才行……對,她可以幫他一起調查真相。

    趙晴希回到嚴官漲的書房,他還沒回來,她先在書房找起那三起意外案件的卷宗,只要看了卷宗,她便可以知道更多細節,或許就能找出線索。

    「放在哪裡呢?」她在書架前一本一本的翻,但都找不到。

    「小晴,你在找什麼?」小九站在她身後,看到她慌忙的翻著卷宗,好奇地問道。

    趙晴希轉頭看向小九,想到他是嚴官泓的貼身小廝,肯定會知道的,她馬上追問:「小九,你知道嚴家三起意外命案的卷宗放在哪裡嗎?」

    他臉色一變,「你怎麼會突然想找那些卷宗?」

    趙晴希也不拐彎抹角,「我聽說有關詛咒的事了,嚴家三位少爺都是在滿三十的前夕意外死亡,你家少爺一直不信邪,想查出真相來,我想幫他的忙。」

    小九詫異的道:「小晴,你不相信那詛咒?」

    她雙手叉腰,憤慨的道:「誰相信那種事啊!哪可能罵一罵那個人就會死,肯定是有人利用當年那個小妾的袓咒來殺人。」

    小九看著她生氣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泓少爺同樣的想法,還說要幫忙一起查案,她真是與眾不同,難怪泓少爺會喜歡她。

    小九想了想,也許她真能幫助泓少爺也不一定,便道:「卷宗不是放在這裡,在內室,泓少爺平日都鎖起來。」身為貼身小廝,他自然有鑰匙,他進了內室,用鑰匙將某個櫃子打開,將卷宗取出遞給她。「就這些,並不多。」

    趙晴希馬上接過。

    「泓少爺和鵬少爺的感情一直很好,在鵬少爺墜樓死去後,他一直一個人努力的想找出兇手,他始終堅信這世上沒有,詛咒之說……」他接著又道:「泓少爺大概酉時才會回來,你慢慢看吧,看完了再叫我。」

    離開書房前,小九不安的想,不知道泓少爺回來後發現她在看這些卷宗會不會生氣?

    泓少爺應該不想讓她知道他在一個月後可能會死的事,但這幾年來泓少爺一直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他真希望有個人陪在泓少爺身邊,幫助他一起破除組咒。

    小九離開後,趙晴希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卷宗,她發現這三起命案看起來基本上就是普通的意外,沒有太多線索,看完一遍後她又從頭翻閱,就怕有什麼細節疏忽了。

    剛過酉時沒多久,嚴官泓回來了,他知道趙晴希喜歡吃甜食,順便帶了一盒糕點回來,當他經過書房看到燭光還亮著,以為她是在看書,踏進書房卻沒看見她,只見內室裡有人影,他將糕點放在桌上,走了進去。

    他完全沒料到平常鎖起來的櫃子被打開了,趙晴希正坐在地上翻看著卷宗,他錯愕的脫口喊道:「趙晴希,你在做什麼?誰讓你看這些的?!」

    趙晴希一聽到嚴官泓的聲音,差點沒嚇破膽,她馬上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懊惱怎麼會專注到沒留意到時間,還有那個小九,也不知道去忙什麼了,居然沒有來提醒她。

    她心虛的道:「嚴大人,我很抱歉,是我拜託小九讓我看的……」可是她是真心想幫助他,這股信念讓她增添了勇氣,於是她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大聲說道:「嚴大人,讓我幫你吧,我跟你一樣認為這世上根本沒有詛咒這種事,是有人在背後陷害嚴家,我們一起來破除沮咒,捉出幕後兇手!」

    嚴官泓有些意外她會知道這件事,他一直沒想過要告訴她,倒不是刻意隱瞞,而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不需要掛在嘴上,他也不需要多一個人為他擔心,倒沒想到她在知道後,會想要和他並肩作戰。

    或許不該意外,她本來就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他忍不住笑道:「一說到要辦案,你精神都來了,比起當丫鬟,你還是喜歡辦案吧,不過這案子沒那麼簡單……」

    「不,不是的,我不是喜歡辦案!」趙晴希急切的看著他,咬了咬唇,說出真心話,「我就只是想幫你而已,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想到有人要害他,她就害怕得不得了,她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他能夠活得好好的。

    嚴官泓望進她的雙陣,她正含著盈盈的淚光瞅著他,他知道很多人都很擔心他,但她的關心是不同的,她的目光流露了另一種情感,滿滿的幾乎快淹沒他,強烈的扣緊了他的心弦。

    他差點一把抱住她,可是他極力克制住這樣的衝動,微啞著嗓音道:「傻瓜,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被殺死嗎?」

    趙晴希用力搖頭道:「不是的,大人武功那麼高強,不會輕易被殺的,只是我在明,敵在暗,也不曉得對方會使出什麼詭計,要分外小心才行,大人,我們一起聯手來捉住兇手吧。」

    嚴官泓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複雜。

    他很高興她願意幫忙,他也可以讓她幫忙,可是他「這案子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書僮的工作做好,有新案子我會跟你說的。」嚴官泓說完後?大步跨出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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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45:30
第二十一章

    察覺到他的態度突然變冷淡了,她不明所以,馬上追了出去,「大人,為什麼不讓我幫忙?就像狐仙殺人案一樣,我們可以一起辦案的,時間不多了,這一個月對方一定會有所動作,我們得快點找到線索,先發制人……」

    趙晴希沒留意到他突然頓住步伐,差點一頭撞上他的背,當她看著他緩緩轉過身,用那帶有寒光的眼陣瞅著自己時,她的心猛地一顫,尤其他說出來的話更是狠絕至極——「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才會讓你自以為什麼案子都辦得成,都忘了自己有多少能耐,你太自以為是了,竟敢爬到我頭上。」

    趙晴希大受打擊,臉色一變,「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自恃什麼案子都辦得了,嚴大人,我當你是朋友,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場想幫你……」

    「朋友?」嚴官泓鄙夷一笑,「你只是個下人,稍微對你好一點,就把自己的身分抬局了?真是不知分寸。」

    他的話好似硬生生打了她一拳,讓她分外難堪,她握緊雙拳,怒氣衝衝的吼道:「對!是我自作多情才把高高在上的大人當成朋友,我太傻了,才會那麼在意有人要害你,為你擔心……我活該自作多情!」說完,她往他手臂用力一撞,越過他跑出書房。

    嚴官泓轉身看著她跑走,表情顯得懊惱,卻沒有追上去。

    這樣也好。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對他是特別的,他喜歡她的陪伴,喜歡逗著她,因此他才會將她調到書房,他也知道自己是寵她的,才會任由她翻看卷宗,為她帶糕點回來,他卻未曾認真的想過,她對他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

    直到她剛剛說了不希望他出事,用含淚乞求的眼神看著他,那是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讓他著實心憐又悸動,產生了想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刹那間他才明白,他們之間早就變得不一樣了,原來他對她,早有了那種心思。

    曾經,他以為那種強烈的情愛他是不會擁有的,但他終究還是對她動了心,可也因為在意她,把她放在心上,所以他不想她插手這案子,就怕那詛咒背後的陰謀會撲向她。

    而且,他也不想要有萬一……他不希望他若是真的死了,她會為他傷心。

    所以,現在把她氣走,不讓她涉入這個案子是最安全的,現在對她狠一點,是最好的。

    趙晴希接連幾天都沒有到嚴官泓的書房做事,其他人問怎麼回事,她都說他們吵架,大夥兒都覺得她好大膽,敢對主子擺架子,紛紛勸她去道歉。

    趙晴希才不管,她也是有脾氣的,不會任他這麼辱駡她,就算他以後不再讓她跟著辦案,或是想將她趕出嚴家都隨便他了,她居然以為自己在他心裡有一定的地位,至少他是把她當成朋友的,卻沒想到他不過將她當成下人,她真是個大傻瓜!她長長歎了口氣,她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活像是失戀似的。

    碧兒知道趙晴希心情不好,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來。

    「來,這個給你吃,我在廚房拿的。」

    「是豆沙包!」趙晴希眼睛一亮,精神都來了。

    「我這裡也有,是胡伯給我的,我放著沒吃,特別留給你的。」青青也把自己的點心給了她。

    「是奶黃包!」趙晴希好感動,「嗚嗚,你們對我太好了!」

    她一口豆沙包,一口奶黃包,果然吃甜食心情會好。

    就在這時,前面有一群女人往這方向走來,為首的是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在嚴府說話可是很有分量的,三人馬上往旁邊讓開,讓她們走過。

    走在王嬤嬤後方有幾個丫鬟,還有一個貌美姑娘,是個生面孔,趙晴希不禁多看了幾眼。

    「那位漂亮的姑娘是誰呀?」她好奇的問道,長得真美,氣質脫俗,看那衣著也不像是來當丫鬟的。

    碧兒和青青早有聽說,兩人使著眼色,最後由碧兒回道:「那是老夫人為泓少爺納的妾,今天晚上會有納妾儀式。」

    青青怕趙晴希難過,拍了拍她的肩道:「小晴,在大戶人家裡,哪個少爺不是三妻四妾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想開點,而且老夫人也是怕泓少爺就這麼走了,沒有留下子嗣才會替泓少爺安排,並不是泓少爺願意的。」

    趙晴希沒有說話,在聽到妾這個字時,她心底一刺,眼前起了白茫茫的霧。

    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情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她對嚴官泓早有了那種特別的感情,所以在狐仙案破案後,她才會感到寂寞,等成為他的書僮能待在他身邊,她又很開心,聽到那個粗咒,唯恐他會死,害怕得不得了,她也傷心著她和他連朋友都當不上,全是她自作多情,現在知道他要納妾,她心裡更是酸楚一片。

    原來她喜歡他……

    可惡!她還真的失戀了!

    趙晴希掛著一雙熊貓眼,她終於知道失戀的心情了,昨天在聽到嚴官泓納妾的事後,傍晚她偷偷跑去他的院落,還真的看到他的房間外高高掛著紅燈籠和囍字,她狠狽的逃跑,一整個晚上都在想像他和那個漂亮的小妾共度春宵,完全睡不著,今天一起床,她就變成遊魂了。

    碧兒一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小晴,你看起來好憔悴,沒事吧?」

    趙晴希握緊雙拳道:「沒事,我提得起放得下。」

    從今天開始,她要忘了那個無情的男人!趙晴希這天分外努力工作,想將嚴官泓的身影逐出腦海,嚴府或許待不下去了,她得為日後做打算,撐到了吃晚飯,她沒什麼胃口,隨便扒了幾口飯,便拖著疲累的身軀想回房休息,卻被迎面而來的王嬤嬤擋住去路。

    「老夫人找你。」王嬤嬤抬高下巴,頤指氣使的道。

    老夫人找她做什麼?該不會是她和嚴官泓的那些流言傳到她耳裡了,讓她以為她對她的孫子有非分之想,才要把她叫去訓話?

    趙晴希忐忑不安的跟著王嬤嫂來到老夫人的院落,進入一間廂房,她看到坐在太師椅上的嚴老夫人,一雙眼犀利得活像鷹眼,看起來嚴苛又傲慢,待在她身側的徐氏倒是很親切,朝她示好的點了點頭,她連忙向兩人恭敬的行禮。

    「你就是趙晴希?」嚴老夫人問道。

    「是。」趙晴希點頭回道。

    「聽說是泓兒把你救回來的?」嚴老夫人打量著她,模樣只稱得上清秀,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趙晴希自是看得出老夫人的鄙視,隱忍著脾氣道:「是。」

    「聽說前陣子你幫著泓兒辦案,還真了不起。」

    聽出老夫人嘲諷的口吻,趙晴希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奴婢只是幫泓少爺跑跑腿,做些雜事而已,沒那麼大的能耐。」這些有錢人一不高興就會打罵僕人,她得小心說話。

    「你喜歡泓兒?」

    趙晴希知道大戶人家有門戶之見,不喜丫鬟對主子有企圖,要是她承認,她肯定會被刮一層皮,「奴婢不敢,奴婢對泓少爺只有忠心不二。」

    嚴老夫人審視著她道:「看起來還挺安分的,希望能爭氣點。」

    「爭氣?」趙晴希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好了,喝茶吧,這是賜給你喝的,以後你可得盡心服侍泓兒。」嚴老夫人說完,王嬤嬤立即將茶杯端到趙晴希面前。

    趙晴希一頭霧水,但這杯茶都端來她面前了,若是不喝,就是不給老夫人面子,她只好拿起茶杯,一口飲盡。

    嚴老夫人滿意的一勾唇角,「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趙晴希放下杯子,不期然對上徐氏歉然的臉,心裡咯登一聲,感到不安,只不過她還來不及細思,王嬤嬡已經來到她面前,擺明瞭要送她出去,她不得不離開。

    趙晴希一走,徐氏便急切的道:「娘,這樣好嗎?您對她下了藥,那丫頭不知道……」

    「她的意願不重要,只要泓兒喜歡她就好了,下藥也省事點,這事你別管。」嚴老夫人警告完,朝徐氏的丫鬟吩咐道:「把夫人看好。

    徐氏只能擔憂的瞥向房外。

    屋外,趙晴希走在走廊上,走沒幾步便感覺喘,體內好像有火在燒,讓她全身熱了起來。

    老夫人該不會是想毒死她吧?「你人不舒服,我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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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往這裡走。」

    趙晴希這時才發現,王嬤嬤居然跟過來了,接著,她的左右手被她和另一個嬤嬤扣著往前走,她真的覺得很不對勁,「不用,我自己走……」

    然而她說的話她們不理,她又渾身發軟,力氣根本敵不過她們,最後只能被拖著走。

    趙晴希抬頭一看,發現這裡不是她住的下人房,而是嚴官泓的院落。

    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趙晴希熱得連腦袋也一片混沌,接著她又被拖進了嚴官泓的房間,「你們到底是她被拖上床,但她卻沒有力氣起身,而且她發現自己變得好奇怪……她居然熱到想脫衣服!

    「今晚好好的服侍泓少爺,老夫人不會虧待你的,要是一舉得男,以後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趙晴希聽到這句話,終於明白她喝了什麼——她被下了春藥!

    她真想大罵那個老太婆瘋了,嚴官泓昨天晚上不是納妾了,現在又是在上演什麼戲碼?!

    小九一看到自家少爺回來了,終於松了口氣,馬上沖上前稟報道:「少爺,小晴在兩刻前被王嬤嬤她們帶來你房裡,她的樣子很古怪。」

    當時他看到小晴被王嫂嬤拖進了少爺房裡,正想進房看看,王嬤嬤一踏出房間看到他,就說這是老夫人的意思,警告他別做多餘的事,他便不敢進房了,只好守在房外等主子回來。

    嚴官泓緊獲著眉頭,心生不好的預感,袓母又做了什麼事?

    他馬上推門而入,就見趙晴希瑟縮在地上,他邁開大步將她抱坐到床上,見她閉著眼,他輕拍著她的臉蛋,喚道:「趙晴希,你醒醒!」

    趙晴希一直試圖想離開這個房間,但那個藥讓她全身發熱又沒力氣,她想下床,卻摔到地上,摔得全身好疼,再加上昨晚沒睡好,她恍恍惚惚的躺在地上睡著了,一直到被拍了臉,她才緩緩睜開眼,出於本能將身子貼向他,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嚴官泓看著她,她的雙頰有著異樣的潮紅,身子也很燙,還緊緊偶著他,他真不敢相信,袓母繼昨晚擅自作主幫他納妾之後,竟然還對丫鬟下春藥!

    他再次喊道:「晴希,你清醒點!」

    她努力睜開迷蒙的雙眼,終於看清楚來人是嚴官泓,接著她視線往下,意識到自己居然抱住他,她趕緊鬆開手,往後一退。「嚴大人,我不是故意抱你的,是你袓母,她真的瘋了,居然對我……」她實在說不出口她被下了春藥。

    「我袓母以為我喜歡你。」嚴官泓心緒複雜的歎道。

    他為了保護她才推開她,沒想到她竟被送到他的床上。

    趙晴希納悶道「為什麼你袓母會以為你喜歡我?她昨天不是才幫你納了小妾,讓那個漂亮女人幫你生孩子不就好了,為什麼……」

    他那個小妾長得那麼美,送上她只會倒他胃口吧。

    嚴官泓定定的凝視著她,「我沒有納妾,我昨晚把人送走了,我不會碰我不喜歡的女人。」

    趙晴希的心用力一跳,他說他把人送走了,所以他和那個小妾昨晚並沒有……等等,她在高興什麼?他也一樣不喜歡她啊,才會那麼毫不留情的對她撂狠話,傷她的心。

    「那我……是充數的嗎?太過分了,把我當什麼了,當奴婢就沒有人權嗎?我要回去了!」趙晴希氣憤得想下床,卻癱軟在他懷裡。

    一碰觸到他,嗅到他身上純男性的氣息,她輕輕的喟歎,感覺被他抱著很舒服,讓她不由自主更貼緊他。

    不對,她這樣好像是對他發情了……她感到害怕,推開他想下床。

    嚴官泓扣住了她的手,「你不能這樣離開!」

    「不用你管!」趙晴希只想離他遠一點。

    「你這樣子出去是想勾引男人嗎?」他氣惱的道。

    她生氣了,「什麼勾引男人,我才沒有!」

    「你這個樣子還不是在勾引男人?」嚴官泓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

    她臉上異樣的紅潤,眼眸裡飽含的春意,帶著平常沒有的嫵媚,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離開。

    趙晴希還想反駁,卻發現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快貼上他的臉了,天啊,她竟然又抱住他了,她趕緊將手鬆開,這一次退得更遠了些。

    抱緊他的香馥嬌軀突然退開,嚴官泓感到一陣空虛,卻也冷靜的道:「這種藥我會解,我幫你解毒,你很快就沒事了,你把衣裳給脫了。」

    「你、你……你想做什麼?!」她瞪著他,一把拿起枕頭擋在胸前,沒想到他那麼好色。

    他知道她誤會了,正色解釋道:「你只要脫去外衫就行了,接著我會幫你運功,你的毒就能排出了。」

    只要運功就能解毒?趙晴希一怔,接著猛搖頭,不然她是在期待什麼?

    他會這麼坐懷不亂,果然是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吧,只希望她快點離開他房間……

    「晴希?」

    她握著拳頭,心裡天人交戰,她該離開的,不必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失戀就失戀,沒什麼大不了,但她發現自己並不想在解了毒後就這麼離開他,不想忘記他,甚至不想離開嚴府,她做不到從此和他形同陌路,她還是想……

    趙晴希忍著體內愈攀愈高的躁熱,微喘著氣道:「嚴大人,小九說你很想找到害死你大哥的兇手,一直以來都很拚命,我想要幫你。」

    嚴官泓聽她又提起這件事,斥責道:「我不是說了要你別管……」

    「我不能不管!因為我喜歡你,無論如何都想幫你!」她堅定的看著他。

    他狠狠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在說什麼,連我查了那麼久都查不出幕後真凶,你憑什麼能幫我?你也說了敵在暗,你可知道那樣有多危險?」

    趙晴希急切的道:「我知道危險,但我會小心的。」

    嚴官泓不容分說的道:「別說了,我不會把你拖下水的!」

    「嚴大人……」

    見她還想說什麼,他更加嚴厲的打斷,「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殺了我三個兄長,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兇手肯定不是簡單人物,我不會讓你涉入這麼危險的事!」

    趙晴希一震,聽著他的話,她內心突然產生了一個奇特的想法,他該不會是……

    「嚴大人,難不成你是怕會連累我,擔心我有危險,才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不讓我碰這個案子?

    她一看到他表情微變,就知道她猜對了,原來他不是要傷害她,而是要保護她。

    趙晴希太開心了,她綻開笑容,握住他的手道:「大人,相信我,我沒那麼沒用,雖然對你而言我只有三腳貓功夫,但我可以保護自己,我真的會很小心的,拜託,就讓我幫忙吧!」她厚臉皮的又道:「大人,你不能拒絕我,你不答應的話,我從今天起就死命纏著你。」

    嚴官泓怔怔的看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又威脅他,她就是這麼大膽妄為,臉皮比銅牆還厚……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

    這是他們爭吵的這幾天以來,他心情最放鬆、笑得最爽朗的一次。

    她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大人?」

    他緩緩斂起笑意,凝視著她,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晴希,我被你打敗了,我服了你,你就來幫我吧。」

    他捫心自問,他真的想推開她嗎?他對感情這種事很淡泊,有沒有成親都無所謂,但是,當他心裡闖入了一個她後,他終於明白,他不是對女人沒興趣,也不是不想成親,而是他還沒有遇到她。

    別的女人他都瞧不上眼,他只想要她,她是如此特別,徹底顛覆了他對女人的想法,她讓他知道女人可以很聰明、很勇敢,可以和他一起面對困難。

    對,她很聰明,也有防身的武功,她不是個普通女子,他不能小看她,而是該相信她。

    他若是再一次推開她,肯定會錯過她,屆時不會再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可以打動他的心的女人出現了。

    嚴官泓想通了之後,心情愉快,看她困惑的張大眼眸,他低頭吻上她的唇。

    趙晴希看他終於點頭答應了,正高興時,被他這麼一吻,她腦袋都炸了,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覺得他的吻讓她體內的躁熱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她馬上又想索求更多,她驅於本能的偎向他,回應他的吻。

    她的熱情讓他無法招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如八爪魚般攀住他,他趕緊在理智還沒完全消失前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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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46:18
第二十三章

    趙晴希回過神來,想起方才的吻,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嚴大人,你、你為什麼吻我?」

    嚴官泓溫柔的看著她道:「還不明白嗎?我說了我不會碰我不喜歡的女人,我袓母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會把你送到我床上。」

    聞言,她還是感到難以置信,鼓起勇氣問道:「嚴大人,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沒錯。」他輕笑道。

    趙晴稀眸一亮,開心得想抱住他。

    嚴官泓卻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靠近,免得自己把持不住,「好了,把外衫脫了,我先幫你解毒。」

    像是兜頭被淋下一桶冰水,她脫口道:「現在還要解毒?」

    她直率的反應又把他逗笑了,「面對喜歡的人,我當然不能那麼隨便,我要明媒正娶,讓你名正言順成為我的人。」

    趙晴希高興得都快飛上天了,這意思就是他對她是認真的,只是她仍不免感到遺憾,她看過的小說裡,通常在這種時候,男女主角都會天雷勾動地火……

    嚴官泓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別露出這種表情,快點,我幫你運功。」

    趙晴希回過了神,紅著臉脫下外衫,隔著一層單衣讓他幫忙解毒。

    接下來,兩人之間當然沒有發生任何旖旎行為,他們嚴肅的討論案情,最後趙晴希體力不支,睡著了。

    嚴官泓將她抱上床,蓋上棉被,看著她一會兒,吻了她的唇,然後將房間讓給她,到外榻睡。

    翌日,嚴官泓帶著趙晴希到嚴老夫人的院落,在屋外遇到徐氏,便讓趙晴希待著,一個人進了老太太的房裡。

    嚴老夫人看到孫兒來了非常開心,可是孫子卻冷肅著一張臉不說話,嚴老夫人笑容一斂,知道他在生氣。

    終於,嚴官泓開口了,「袓母,你不該這麼做。」

    「泓兒,你不要袓母幫你找的妾,袓母便找你喜歡的,你們現在不是很好嗎?這樣不就得了。」嚴老夫人可是派了眼線,知道他和那丫頭在房裡待了很久,雖然她不滿意趙晴希,但孫子的生辰就快到了,也只能這樣了。

    嚴官泓見袓母沒有一絲愧疚,歎了口氣,硬聲道:「我希望袓母以後別再對她下手°」

    嚴老夫人知道這次是惹火孫子了,也不敢和他硬碰硬,「知道了,只要那丫頭替我生下白白胖胖的曾孫就好,我不會虧待她的。泓兒,你爹娘走得早,你大哥也不在了,袓母恨不得拿命來幫你抵,只盼你能活久一點。」

    嚴官泓知道老人家是真心疼愛他,所以就算不高興,也無法真的生氣。「袓母,我保證我不會死的,你要相信我,我很快就會找出兇手了。」

    嚴老夫人難掩訝異,經過昨晚,孫兒自信的眼神多了一抹暖意,是那個女人改變他的嗎?

    屋外,趙晴希看著嚴官泓進入嚴老夫人房裡,慶倖著她這個妾不用進去請安,她還在生氣,就怕一看到嚴老夫人那張刻薄的臉,會忍不住罵她一頓,那就不好收拾了。

    「小晴,昨晚真抱歉,我明知道婆婆在茶裡下了藥,卻幫不上你。」

    趙晴希回神,這才發現徐氏在對她說話,連忙搖手道:「不,我怎麼會怪夫人,我知道夫人也是無可奈何的。」

    「那就好。」徐氏松了口氣,端詳起她的衣裳,關心的道:「怎麼還穿著這麼素,你現在身分不同了,不是單純的下人了,我吩咐下去,幫你多做幾套新衣裳。」

    「謝謝夫人。」趙晴希感激的道。

    徐氏握著她的手,真誠的道:「小晴,雖然你只是個妾,但只要有孕,就能母憑子貴,放心,我相信官泓能平安度過他三十歲的生辰的。

    「是。」趙晴希望著溫柔誠懇的徐氏,覺得她人真好,可是又忍不住想,徐氏是真心的嗎?嫁了一個大她二十來歲的男人,又受到婆婆的百般挑剔和責難,她心裡真的沒有怨恨嗎?

    趙晴希的心思飄遠,想起昨晚她和嚴官泓討論案情的過程——「我大哥是不可能會自殺的,不過他有暈眩的毛病,有可能會不小心摔下樓,但我總覺得事有蹊蹺,大哥不是那麼大意的人。」嚴官泓說道。

    她聽完後問道:「你大哥墜樓時都沒人看到嗎?」

    他沉重的搖搖頭,「那個時間下人們都休息了。那個樓臺是我們兄弟倆平日常去的地方,我大哥喜歡上去吹吹風,到底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很想知道。」

    「你三房和四房堂哥的死看起來也沒問題……」趙晴希又說道,卷宗上同樣寫著沒有目擊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老夫人找來的那個法師會不會有問題?假設是他和幕後真凶兩人聯手……」

    這個假設嚴官泓不是沒有想過,「我曾派人去找那個法師,但是就這麼湊巧,他失蹤了,所以更加古怪。」

    她點頭附和道:「我想不是被滅口就是躲起來了。」

    他表情冷凜的將他懷疑真凶是二皇子的原因告訴了她。

    「原來跟二皇子有關……」趙晴希難掩錯愕,想不到二皇子會有嫌疑,難怪當時嚴官泓在鳳仙樓遇到二皇子時,整個人變得好陰沉,充滿敵意。

    嚴官泓又道:「出事前,大哥說他在秘密調查一件案子,似乎是在調查二皇子,所以我直覺我大哥的死與二皇子有關,只是後來我的兩個堂兄也意外過世,應證了二十年前那個小妾的詛咒,讓這案子變得更混亂。我想不通二皇子加害我兩名堂兄的理由,還大費周章的弄個詛咒謎團,這不像他的作風,加上沒有其他線索,才會遲遲無法破案。」

    趙晴希思索了下,說道:「除了二皇子,嚴家還有仇家嗎?」她得知道還有誰怨恨著嚴家,有動機殺人。

    「嚴家代代為官,當然會招妒,但我卻想不到對嚴家恨之入骨的……」他頓了下才道:「如果真要說,就只有我二叔了,他一直認為袓母偏袒我爹,因而心生怨恨,他時常向袓母要錢,而且他向來橫行霸道,沒有不敢做的事,我懷疑過他聘了殺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三名兄長,但我二叔不是個會藏心思的人,做事沒那麼縝密,要是兇手真是他,我不會至今還查不出什麼。」

    「二老爺嗎?」趙晴希想起曾經被她打跑的中年男人,想法和他一樣,「你二叔確實不像個會故布疑陣的人,看起來只是力氣大,頭腦並不聰明。」她接著又問道:「那不要去想仇人,我這麼簡單問好了,你們家的兄弟若都死了,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聞言,嚴官泓臉色一變,僵硬的道:「我小娘,到時家產都會落入身為嫡子的禎兒手中,可是她端莊賢良,這些年來用心侍奉袓母,她不是這種人。」

    她想了下道:「還有你五房的庶堂弟,不過他是庶子,就算殺了你,還有嫡出的喬兒和禎兒在,家產輪不到他,除非他對那兩個孩子也痛下殺手。」

    他立即否認,「庶弟勤勞好學,又疼愛喬兒和禎兒,我不認為他會做出那種泯滅人性的事。」

    趙晴希聽得出來,嚴官泓不認為徐氏和五房堂弟會做這種事,她知道,要他懷疑自己最信任的家人很困難。

    「不如你專心調查二皇子,你的家人就由我來調查吧,你袓母要我當你的妾,那我就聽她的話,剛好用這個身分在府裡走動,接近你的家人,也不會受到懷疑。」

    嚴官泓聽她的提議覺得可行,由她來查或許能看出他所看不見的盲點,只是,若小娘和五堂弟若真的與這三起命案有關,那她不就危險了?

    雖然他知道她沒那麼柔弱,不能小看她,也該相信她,但他還是不願讓她涉入危險之事。

    趙晴希看出他的疑慮,笑咪咪的拍拍胸脯道:「我只是和你的家人聊聊天,套交情,又不是水裡來火裡去的,不會有危險的,交給我吧!」

    所以,趙晴希現在的任務是調查徐氏,必須得接近她,在她身邊打轉,伺機觀察她。

    於是非常誠懇的道:「夫人,你是這麼端莊賢慧,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學習嗎?我粗魯慣了,怕伺候不好,可是我想表現得好一點,讓老夫人喜歡我……」

    「這有什麼問題,我會教你的。」徐氏溫柔點頭。

    「謝夫人!」趙晴希表面上笑得開心,心裡則是暗忖,她一定要成功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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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趙晴希成為嚴官泓的妾這件事被宣佈後,趙晴希無論到哪裡,下人們都爭相恭喜她,並沒有因為她的身分變了,連態度都變了,趙晴希真的覺得很慶倖,而她自己還是一樣喜歡和大家吵吵鬧鬧的。

    嚴官泓不在時,趙晴希大部分時間都跟在徐氏身邊,她真的覺得徐氏性子很好,面對老夫人的挑剔毫無怨言,是苦情好媳婦的代表,意外的是,她原本以為老夫人會找麻煩,倒是沒有,還送上補品,囑咐她的肚皮要爭氣點。

    幾天下來,趙晴希被徐氏帶在身邊,也和三房、四房的人有了接觸,還見到了嚴官泓的大嫂方氏,在趙晴希看來,他們都患有創傷後壓力症侯群,無法面對家人被害死的事實,她感到不勝欷籲,只望時間能夠平復他們的傷痛。

    今天,徐氏教趙晴希做菜,說要想得到丈夫的寵愛,有一手好廚藝是必備的,這可苦了趙晴希,在有瓦斯爐的現代,她最厲害的也只會煮泡面、下個水餃,現在要用灶爐生火作飯,根本是天方夜譚。

    好不容易做好了午膳,剩下一鍋油,扔了也浪費,趙晴希靈機一動,將沒煮完的食材扔進去,也將馬鈴薯切成一條條的扔進油鍋裡,於是炸蝦、炸排骨、炸青菜和薯條就這麼出爐了,成為孩子們午後習完字的點心,她讓丫鬟們端到庭子裡,邊納涼邊吃。

    禎兒和喬兒從沒吃過這種吃食,他們一手捉著炸蝦,一手捉著薯條吃,可樂壞了。

    徐氏誇讚道:「我從不知道這些食物炸來吃會那麼美味,尤其是那個叫薯條的,孩子們都好愛吃,下次我也炸炸看好了。」

    趙晴希聽得真汗顏,不好意思說炸物不宜吃太多,會發胖的。

    這時,有個年輕男人從前面走廊走來,徐氏見趙晴希不認識,介紹道:「那是品威,是五房庶出的,官泓的堂弟。」

    「原來他就是大人的堂弟啊!」趙晴希打量著對方,很年輕,小了嚴官泓幾歲,長得俊秀斯文,可說是一表人才,戴上眼鏡的話就更像優等生了。

    徐氏笑道:「禎兒和喬兒平日最喜歡黏著官泓和品威了,品威算是和官鵬、官泓兄弟倆感情最好的堂兄弟了。」

    難怪嚴官泓會說他的庶堂弟不會害自家人,趙晴希心裡暗忖道。

    兩個孩子見到嚴品威來了,都拿著炸物搶著要給他吃,嚴品威也蹲下身吃,看起來和兩個孩子感情很好。

    「這是什麼?還真好吃!」嚴品威驚豔的道。

    「是晴姨娘炸的薯條!」禎兒和喬兒異口同聲搶著回答。

    「晴姨娘?」

    嚴品威這時才注意到徐氏身邊的年輕女人,站起身想上前打招呼,徐氏正好領著趙晴希走過來,介紹道:「品威,這位是你官泓堂兄最近納的晴姨娘。」

    嚴品威一聽,先是有禮的朝趙晴希點點頭,才開玩笑道:「晴姨娘,我堂兄向來清心寡慾,老僧入定,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收服他。」

    趙晴希忙看著自己的手腳,「我差點以為自己長了三頭六臂呢!」

    她的回答讓兩人都笑了。

    接下來,徐氏又拿了其他炸物給嚴品威吃,他稱讚著好吃外,也注意到徐氏手背上的小傷痕。「伯娘,你手受傷了,怎麼那麼不小心?」

    「這沒什麼,切菜時切到的,過兩天就會好了。」

    「我這裡有金創藥,我幫你檫。」

    「不用了……」

    嚴品威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捉起徐氏的手便直接幫她撒上藥粉,這動作自然而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親昵,趙晴希不自覺留意的盯著看。

    上完了藥,徐氏發現到她的目光,尷尬的道:「小晴,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雖然我名義上是官泓和品威的後娘,但是我們相處起來就像姊弟,品威他沒大沒小慣了。」

    「是這樣啊。」趙晴希笑笑的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孩子們吃完了炸物,跑去玩沙子了。

    嚴品威想過去看孩子們玩沙,趙晴希心想她難得遇上嚴品威,得把握機會打探,她馬上朝徐氏說道:「夫人,那個……其實我有個煩惱,我最近才知道嚴家詛咒的事……」

    嚴品威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

    趙晴希看到嚴品威停下來了,徐氏也聽著她說,她繼續演下去,「聽說嚴家的男人受到詛咒,皆活不過三十,大人剩不到一個月就滿三十了,我好怕他會出事……」

    徐氏溫柔的安慰道:「這案子官泓已經在查了,他一定會查出真相的,你要相信他。」

    嚴品威順著話道:「是啊,晴姨娘,你就相信我堂兄吧,我堂兄辦過那麼多案子,他一定會趕在生辰前破案的。」

    「那……你們覺得誰最有可能害嚴家人?」趙晴希試探的問。

    兩人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對看了眼,嚴品威率先回答,「二伯父吧,他痛恨袓母偏心大伯父,又覬覦嚴家家產,每次上門來討錢都吵得雞飛狗跳的。」

    「說起來,二弟最有可能。」徐氏也附和道。

    趙晴希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倒是不心虛。

    「如果我可以幫上堂兄的忙就好了,偏偏我在大理寺也只是個小官員,能力遠遠不及堂兄……」嚴品威懊惱的又道。

    趙晴希看著嚴品威,看得出他很敬愛嚴官泓,他和徐氏都不像對嚴家有深仇大恨的人,但是,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們的演技高超,她得再多多觀察。

    想著,趙晴希朝右方的沙地看過去,看到兩個孩子正玩沙玩得起勁,一時玩心大起,「我也要去玩沙!」她卷高了衣袖。

    「小晴你……」徐氏嚇得瞠大眼,玩沙子可是很不端莊的行為。

    嚴品威也錯愕的看向她。

    「偶爾為之嘛,夫人,不要讓老夫人知道喔!」趙晴希朝她眨眨眼,朝沙地快步走去。

    當然,她可不只是顧著玩,和徐氏的兒子禎兒混熟,可以打探出徐氏私下的一面,也可以和徐氏拉近距離。

    等等,那個丫鬟……是在看她嗎?

    趙晴希頓下步伐,看到對面榕樹下有個丫鬟在看著她,但隨即又跑掉了,是她想太多嗎?

    趙晴希朝兩個孩子跑去,「喬兒、禎兒,姨來陪你們玩!姨很會堆城堡,就是很高很高的房子……」

    趙晴希白天跟著徐氏做事,晚上和嚴官泓在房間裡討論案子,交換彼此查到的消息,她真想問,他們這樣子算是談戀愛嗎?

    不,完全不像。

    而且兩人雖然同房,但因為那男人骨子裡非常傳統,認為在沒有成親之前不能冒犯她,堅持把床讓給她睡,所以目前為止他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趙晴希實在不忍他在地上打地鋪,曾提議過兩人同睡一張床,當然是純睡覺,但馬上被他瞪了。

    後來她想想他有這顧忌也對,要是和他同床,半夜她忍不住男色誘惑撲向他怎麼辦?

    結論是,趙晴希雖然覺得和嚴官泓之間不像在談戀愛,少了甜蜜,但兩人在談論案情時,總是熱血沸騰的也不錯,她很能自得其樂的。

    今天,趙晴希在嚴官泓回來後,向他提起見到他堂弟的事,還有看到那個丫鬟在偷看她的事。

    「那丫鬟是三房的,我晚點去找她時,她竟說她並不是在看著我,眼神飄移,分明在說謊,我還要再去找她問清楚。」

    「三房的丫鬟?當年我問過服侍我三堂兄的丫鬟小廝,他們都說當時三堂兄酒醉,發酒瘋,把他們趕走了,所以並沒有看到他落湖的情況。」

    「瞧你老是這麼冷著臉,那丫鬟就算有什麼事也肯定不敢跟你說,若是我的話或許就不一樣了,總之,交給我吧。」趙晴希拍拍胸脯道。

    她暫時隱瞞徐氏和嚴品威過於親密的互動,在她看來,他們就像一對情侶,但無憑無據說出去可是會破壞他們的名聲,她想著再觀察一陣子好了。

    嚴官泓說起二皇子近來的動向,「皇上最近身體有恙,二皇子親自照顧,還到廟裡為皇上祈福,皇上高興的以為浪蕩成性的二皇子轉性了,反倒是太子頻頻出錯被皇上責駡,我懷疑是二皇子在背後陷害太子,好讓皇上厭惡太子。」

    「還有呢?」趙晴希問道。

    「二皇子似乎和幾個大臣往來甚密,大概有謀位的意圖,太子在蒐集證據了,只是二皇子相當小心又有戒心,不容易找到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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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聽完,她真想捉頭髮,這是宮鬥吧,和嚴家三起受詛咒的意外命案有什麼關聯?

    距離嚴官泓滿三十只剩不到一個月,她開始焦慮起來了。

    「如果能知道你大哥在調查的案子就好了,也能厘清誰的嫌疑最大,集中往那方向查比較有成效。」

    嚴官泓眉宇蹙緊,「我也想知道大哥在調查的案子,但他生前沒向我透露,我找遍了他的書房和房間都沒有線索,大嫂也說她什麼都不知道。」

    趙晴希敲了敲頭,推測道:「你說你和你大哥無話不談,唯獨他在查的案子不提,那肯定是件天大的案子,我猜他是怕連累你,要不就是還沒找齊所有證據,才沒有告訴你,但依他謹慎內斂的個性,一定會留一手的,也許他曾暗示過你他把證據藏在什麼地方?」

    「可他確實沒有暗示過我什麼。」嚴官泓苦笑道,若是有,他肯定早就找出來了。

    她引導著他,「所謂的暗示,就是不會直接讓人聽明白的話,或許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他說的話可能並不符合他平時的習慣或個性……」

    普通的一句話……不符合平時的習慣或個性……

    嚴官泓閉上眼睛專注思索,想著大哥出事前兩人最後的對話,他記得當時他趕著到外地,大哥突然對他說……猛地,他睜開利眸,語氣激昂的道:「我想到了!」

    趙晴希欣喜的道:「真的嗎?他說了什麼?」

    他邊想邊說道:「我爹在我十七歲那年過世,所以平時都是我大哥陪我讀書練功的,我有什麼問題也都是去找我大哥討論,那一天他突然對我說,想把他珍藏的某本書送給我,說那是一本好書,只要我遇到困難或是有什麼無法解決的事,去看看那本書就能迎刃而解,當時我只是笑了笑,因為那本書是大哥的愛書,我當然不會跟他要,現在回想起來,這應該就是暗示……」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倏地變得沉痛,他居然現在才領悟到大哥想傳遞給他的暗示,平常都是大哥為他解惑,他不需要書本,大哥會要他去看那本書,是因為大哥早有預感自己會出事。

    「那本書……還在嗎?」

    聽到趙晴希的聲音,嚴官泓這才回過神來,領著她風風火火的去找方氏要書房鑰匙,也不管夜有多深。

    方氏看他們一臉慌急,沒有多問,立即把鑰匙交給他們。

    兩人來到書房,當油燈一點亮時,趙晴希環視四周,驚呼道:「整理得真好,一塵不染。」

    「書房是大嫂親自打掃的。」嚴官泓說道,走到書架前。

    「你大嫂一定深愛著你大哥。」她歎道,跟了過去。

    「那本書是收在……」他憑著記憶在書架前找著,他曾經見大哥收起來,是放在找到了,他將書抽了出來。

    趙晴希湊上前看,這本書的書名翻成話文看起來就是像心靈勵志類的書,「就是這本嗎?」

    「嗯。」嚴官泓來到桌案前,仔細翻閱。

    趙晴希也緊張的盯著看,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終於,他在書皮上摸到了一點凸起,如果不仔細摸,壓根不會發現,他隨即拿出匕首,將書皮割開來。

    當他將藏在書皮中的東西取出來的那一瞬間,兩人都驚呆了。

    那是一把鑰匙。

    大哥生前查的案子、被殺的真相,全都藏在這支鑰匙裡。

    嚴官泓拿著鑰匙,將書房裡可以上鎖的箱子、櫃子都試了一遍,但全都不吻合,拿到方氏那裡,也沒有能打開的,最後,他想到以大哥謹慎的個性,或許不會將重要的東西放在家裡,而是放在府邸外。

    但是會寄放在哪裡呢?

    他想到大哥生前常去的一家錢莊,聽他說過那家錢莊可以存放珠寶等重要物品,便走了一趟,沒想到大哥真的存放了一隻箱子,今年是大哥存放的最後一年,他若沒去領取,錢莊會將這箱子返還,反而會打草驚蛇,讓躲在暗處的敵人發現,他真感謝趙晴希引導他找到這支鑰匙。

    當他將箱子取回來打開一看,可說是大為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大哥查的案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李光宗在查的紅罌花案,卷宗上寫明瞭有幾個販毒上線都是朝廷高官,最後指向最上頭的幕後主使者有可能是一皇子。

    難怪李光宗查這紅罌花那麼久了,總是無法查到最關鍵的主謀,因為上頭可是有二皇子在施壓。

    可惜大哥找到的證據只能證明那些高官有涉案,二皇子有涉入的嫌疑,卻非二皇子是幕後主使者的鐵證,所以當年大哥並沒有稟報皇上和太子,畢竟以當年皇上疼寵二皇子母妃董貴妃的程度,若沒有直接證實二皇子罪名的鐵證,皇上是不會信的,恐怕還會認為是太子在挑撥,治太子的罪,且二皇子肯定會伺機拔除太子的勢力,以太子太剛直的個性,對付不了狡猾的二皇子。

    而今,雖然依然沒有實證,但總算掌握到突破點了,名單上的這些高官目前和二皇子走得很近,有結黨謀反的嫌疑,只要從這些高官——擊破,就能追查到二皇子身上。

    不過這事是機密,只有他和趙晴希知道大哥遺留的證物,連大嫂都不能讓她知曉。

    嚴官泓想到二皇子這幾年來都關注著他,或許就是怕大哥留了證據給他,一直在監視他,他絕不能被二皇子察覺到。

    而買賣紅罌花,二皇子的目的何在是令他最好奇的,畢竟二皇子並不缺錢花用,除非……二皇子需要更多的錢。

    嚴官泓想到了二皇子近來討好皇上,暗地裡陷害太子的作為,還和某些高官走得很近,再加上紅罌花是在五年前傳進國內的,剛好是二皇子謀太子一位失敗的那一年,顯然易見的二皇子對皇位並沒有死心,這五年來,他一直靠著買賣紅罌花累積巨大的財富,為造反做準備。

    事不宜遲,嚴官泓當夜馬上密訪太子,如實稟報。

    涉案的都是朝廷高官,他知道憑他一已之力是鬥不過二皇子的,他尋求太子協助,經過這幾年,太子已比當年穩重,也學會算計,不會任二皇子謀害,他相信只要他和太子聯手,就能戳破二皇子的陰謀,為死去的大哥報仇。

    太子在明,有許多事都無法做,便派出人手協助嚴官泓暗地裡調查二皇子,嚴官泓便開始積極調查,誓言要查出二皇子和紅罌花,還有造反一事的證據。

    嚴官泓不在時,趙晴希也不得閒,她得和徐氏來往,追查那個三房丫鬟,以及不停的動腦思考。

    她一直想著,嚴官泓大哥的死,確定是與二皇子有關,那這是否代表,三堂兄和四堂兄都是二皇子派人殺的?

    但嚴官泓說過,故布疑陣不像是二皇子的作風,他也查過,他兩名堂兄和二皇子並沒有交集,那兩人還嫉妒嚴官鵬,和嚴官鵬關係並不好,嚴官鵬不可能向他們透露他在調查的事,那為何二皇子要殺他們?

    突然間,趙晴希靈光一閃,冒出一個大膽的猜臆。

    為什麼這三個人一定要是同一個兇手所殺的?會不會這三起意外案件是由兩個案件組成,有兩個兇手?

    若是這麼想的話,很多事都說得通了,二皇子想殺的是嚴官鵬,殺死嚴官泓三堂哥和四堂哥的兇手則是另有其人。

    趙晴希愈想愈覺得有這個可能,想著等嚴官泓回來再和他討論。

    嚴官泓最近很忙,她已經很久沒和他一塊悠閒的吃頓飯了,只能趁著他夜裡回來時和他說說話,這會兒都子時了,他卻還沒回來,她都快打起嗑睡了。

    「晴姨娘,泓少爺回來了!」

    趙晴希聽到小九的聲音,歡喜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前去門口迎接,卻見嚴官漲一臉蒼白的被小九和I名護衛攙扶進來,左臂處有猩紅,還有一股血氣。

    「大人,你是怎麼受傷的?」趙晴希慌張的問道,雙眸都漫上水氣了。

    「我沒事。」嚴官泓在心裡歎了口氣,就知道她會擔心,原本他還想找個理由不回家的,但他想他受傷的事她遲早會知道,還是回來了。

    怎麼可能沒事!趙晴希擔憂的朝小九吩咐道:「快去燒熱水!」她再朝嚴官泓道:「大人,先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上藥!」

    「不必……」嚴官泓蹙起眉,不想讓她見血。

    「不必什麼!我才不會看到一點血就昏倒!」趙晴希都快被他氣死了。

    嚴官泓微微一笑,只好讓護衛扶著他進內室,讓她脫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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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趙晴希用剪子剪去他傷處的衣料,看到怵目驚心的傷口可震驚了,「這到底是怎麼傷的?怎麼都黑了?」

    嚴官泓老實回道:「我跟蹤幾個高官到買賣紅罌花的交易地點,被對方察覺到了,打了場硬仗,被砍傷了,刀子上淬了毒。」見她小臉煞白,他馬上又道:「這毒我知道的,我剛好有太子賜的解毒丸,受傷當下馬上吃下,再運功把毒排出來,只要花個幾天修養身子就好了。」

    聞言,她這才松了口氣,但一顆心仍沉甸甸的,她急忙去拿放在櫃子裡的藥箱和乾淨衣裳。

    她那沉重的表情,嚴官泓都看在眼底。

    小九很快的送來熱水,本想幫忙上藥,看到趙晴希有意自己來,便和護衛先退了出去。

    嚴官泓喚住小九,叮嚀道:「這事不能說出去,尤其是老夫人,一個字都不能透露。」

    「是。」小九跟在嚴官泓身邊久了,自然知道少爺不想讓老夫人擔心。

    此時,房間裡只剩他們兩人了,趙晴希幫著嚴官泓上藥。

    嚴官泓看著她低垂的臉蛋,開玩笑道:「怎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我又沒事。」

    趙晴希抬起頭,眸底蓄著淚光,咬著牙道:「你總是做那麼危險的事嗎?」又是被追殺,又是中毒的。

    他的心被她的眼淚一蕩,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所以你現在可以理解我擔心你的心情了吧,我也怕你會有危險。」雖然說他答應讓她一起查案,但他仍有諸多擔心。

    「我才不怕呢!你別以為幾句話就能把我勸退。」她鼓著臉頰道,敷好藥後,拿了白布替他裹上傷口。

    嚴官泓微微一笑,就知道她會那麼說。

    趙晴希突然想到一事,問道:「那些高官知道是你在調查他們嗎?」

    「遲早會知道的,所以我得在他們有防備前加緊腳步調查。」

    那不是更危險嗎?她如臨大敵,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晴希。」

    「嗯?」

    「你繞太多圈了。」

    趙晴希一個回神,就見他的手臂被她包得像面龜,「啊,對不起!」她趕緊拆掉重弄。

    替他包紮好傷口,幫他穿上衣袍後,她體貼的問道:「大人,你會餓嗎?要不要吃宵夜?」

    嚴官泓疲憊的回道:「我不餓,我要睡了,晴希,幫我鋪床。」

    「鋪什麼床啊,你就好好睡!」她怎麼會讓他睡地上呢,她扶著他躺上床,接著拿起他的劍,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抱著劍,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這是做什麼?」嚴官泓好笑的問道,她眼睛睜得那麼大瞪著他,他哪睡得著?

    趙晴希說得理直氣壯,「我要保護你啊,要是有誰闖進來想殺你,我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他提醒道:「外面有那麼多護衛看守,連只耗子都跑不進來的。」

    「反正我一定要守著你!」她堅決的道。

    聽到她這麼說,嚴官泓心裡暖暖的,也只有像她這麼熱情又直率的女人,才能闖進他的心房吧。

    他往內挪騰,空出空間,「床很大,過來睡吧。」

    他平常是那麼嚴謹守禮,絲毫不會越雷池一步,現在居然邀她上床?她不太確定的問道:「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廢話少說,上來。」

    他說真的!趙晴希盼了那麼久,當然不會把這好機會推出去,她熄了大半的燈,只留下一盞微弱的燭燈,再躺上床。

    她那開心的模樣瞞不過嚴官泓的眼,讓他覺得好笑,兩人躺在床上,就只是這樣躺著,什麼曖昧旖旎都沒有,仍能讓人打從心底感到幸福,只是……

    「你確定要一直抱著那把劍嗎?」嚴官泓盯著她放在身側的長劍。

    「當然了!」趙晴希很堅持,「你快睡吧,我要看著你睡著了我再睡。」他的傷口肯定很疼,沒那麼好睡,會很不舒服,她得照顧他。

    聞言,他只好閉上眼,怕她真的不敢睡。

    沒想到才不到半刻,身旁就傳來徐徐的呼吸聲。

    嚴官泓緩緩睜開眼,看著她熟睡的臉蛋,不禁感到好笑,還說想保護他,都不知睡到第幾殿了。

    他沒有一絲困意,看她看得入迷,然後他微微撐起上身,吻了她的唇……

    為了不讓嚴袓母擔心,也為了不讓敵方察覺,嚴官泓受傷的事必須保密,他以外出辦案為由,實則躲在房裡靜養。

    為了不被起疑,趙晴希仍是維持平日的作息,跟在徐氏身邊學習,因為剛好跟著徐氏學做菜,她便請徐氏教她煮牛肉菠菜粥,說是想等嚴官泓回家後煮給他吃。在一連失敗了幾次之後,今天她終於成功了,一整鍋都帶到房裡給嚴官泓吃。「大人,這是我煮的牛肉菠菜粥,你快吃吃看!粥煮得濃稠,牛肉也軟嫩,真的很好吃!」趙晴希自誇自褒,盛了一碗,拿起調羹舀著,笑咪咪的朝他道:「大人,你手不方便,我來綴你吧。」

    嚴官泓潑她冷水,「不必,我是左手受傷,不是右手,我可以自己吃。」

    她再接再勵道:「大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雖然你右手可以拿碗,但用左手拿調羹還是很不方便的,你不用見外。」

    她在內心急切呼喊,她好想看看這個面癱男被她餵食的模樣,肯定很有反差萌,而且也可以製造情侶間的情趣,他這人就是太嚴肅了才沒有情趣,今天她一定要挑戰成功。

    「大人,我真的很想服侍你,讓我喂你吧。」

    「大人,我端得手都酸了,你就吃一口吧。」

    「大人,我真的煮得好辛苦,都燙到了,你就讓我服侍你吧。」

    在施行到苦肉計後,嚴官泓終於有反應了,罵道:「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以後別下廚了。」

    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但她聽出他的心疼,她馬上將調羹挪到他唇邊,「所以大人,你千萬不要辜負我的心意,吃吃看吧。」

    他歎了口氣,終於妥協的吃了。

    餵食成功!趙晴希心花怒放,馬上問道:「好吃吧?」

    「還不差。」他原本以為會是更可怕的味道。

    「太好了!那就再吃一口吧。」趙晴希又舀了一匙粥喂他。

    嚴官泓張嘴吃下。

    雖然他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這麼乖巧的吃著她喂的粥,她就是覺得好萌呀。

    「大人,再多吃點。」趙晴希看他張口乖順的吃下,內心的小花開得更茂盛,都表現在她臉上了。

    嚴官泓開始覺得奇怪,「你好像很開心?」

    她陶醉得直點頭,一時不察,老實說道:「當然了,大人平常冷冰冰的又不愛笑,被我這麼喂有種反差萌……」

    「什麼是反差萌?」他蹙眉反問,總覺得是個讓人不甚高興的用詞。

    「呃……這個嘛……」趙晴希發現自己太多嘴了,她試著用他可以接受的說法解釋道:「就是說大人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讓我很心動。」

    「是嗎?」為何他總覺得她這心動的眼神很怪異?

    她乾笑幾聲,又舀了口粥,「大人,好吃的話再多吃……」

    嚴官泓突然盯著她看,還是用著那種很有深意的眼神看她,讓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晴希,你到現在還叫我大人,好像和我很疏遠的樣子,換個稱呼吧。」不叫大人的話,那要叫什麼?相公?這個念頭一起,趙晴希的臉蛋立即漲紅,腦袋瓜都快冒煙了。

    「相、相……」她害羞得都口吃了,不行,她必須換個叫法,「官……官泓。」她費盡力氣,終於叫出口了。

    「很好。」嚴官泓滿意的微微一笑。

    趙晴希總覺得被他反將了一軍,一個回神,她也發現她手中的碗空了,似乎是在她臉紅喊著他名字時,他端去吃完了,不能繼續餵食讓她有點失落。

    「還有一口。」

    「還有?」她不解的看著碗,不都吃完了嗎?

    嚴官泓湊上前吻了她。

    趙晴希瞬間傻住了,待她反應過來,就見他拿起擱在枕邊的書翻起,分明是偷了腥的貓,還故作正經。

    她氣極了,什麼他太嚴肅才會沒有情趣,他分明是高手啊!

    他翻了一下書,便躺下歇息了,受傷後他的體力明顯變差了。

    趙晴希不吵他,坐在桌前翻閱著他往年的卷宗。

    總是如此,嚴官泓在安靜休息時,趙晴希也會靜靜做自己的事陪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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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不久,在嚴官泓睡著後,小九進了房裡,小聲的對趙晴希道:「晴姨娘,怎麼辦,我在處理少爺換下的紗布時,被夫人看到了,現在她人就在外面,她本來要見少爺的,我推說少爺在休息,她便改口說要見你。」

    趙晴希思忖後道:「沒關係,我去見她。」

    趙晴希一踏出房間,徐氏便一臉心急的迎上前道:「小晴,這是怎麼回事?我以為官泓這幾天外出辦事了,趙晴希歉然的道:怎麼會是在養傷?他傷得如何?唉,怎麼都沒說……「夫人,就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沒說的,這事也請你別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老夫人。」

    「這我知道。」免餘氏點點頭,又道:「我去幫官泓煮點補品吧,幫他補補身,讓他快點好。」「夫人,我會幫他補的,不用麻煩你……」

    徐氏握住她的手,懇切的道:「不麻煩的,這可是中毒啊,不是一般的外傷,很傷身的,放心,就交給我吧。」趙晴希聽到這句話,眸光若有所思的一閃,旋即笑笑的道:「那就麻煩夫人了。」

    徐氏平常都會說故事哄兒子入睡,確定兒子睡著後,她囑咐奶娘看好兒子,披了件大氅,悄悄的離開房間,朝一個偏僻失修的院落走去。

    這院落裡有一間老舊的小屋,是禎兒和喬兒的秘密小屋,兩個小孩總愛跑來這兒玩,現下那麼晚了,不會有人來,她才剛踏進去,便被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別這麼嚇人!」她氣得捶著男人的胸膛,語氣卻軟軟的,還有著羞意。

    「這麼晚才來。」男人將頭埋在她肩上抱怨道。

    「我哄了禎兒好久,他才肯睡。」徐氏想掙開他,他卻緊抱著不放,「好了,你別這樣。」

    「我想去你那裡,你不讓我去。」他又抱怨道。

    「若是被禧兒或是丫鬟嬤嬤們撞見,那還得了……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氏終於推開他,正色道。

    男人對著窗子而立,月光照映出他張俊秀斯文的臉,正是嚴品威。

    徐氏和他在一起總是很有罪惡感,他太年輕了,小了她近十歲,相形之下她根本配不上他,就算她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們的事,忠心耿耿的表示不會說出去,她仍是受不了他人的眼光,不想被看見。

    嚴品威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從襟口取出幾包藥粉,塞入她手裡。「這個藥你拿去。」

    徐氏面露猶豫,雙手發抖的接過,「真要這樣嗎?」

    看她害怕了,他握住她的雙肩,問道:「慧娘,你心軟了?我知道你很痛苦,畢竟人相處久了都有感情,但還是得殺了他,他查到太多事了,再往上查,對那個人不利,你知道的,我不能違背那個人的命令……還是,你希望我死?」

    見她不敢說話,他又道:「慧娘,要殺他不容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趁著他現在受傷,把毒放在他喝的補湯裡,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的死也會被當成受到袓咒所致。還有,我們得弄清楚目前他查出那個人多少事情,得快點把他手上的證據毀了,要是再拖延,他遲早會察覺到我們跟案子有所關聯。」他捧起她的臉,對上她仍帶有掙扎的雙眼,「慧娘,我們說好要一起報仇的,你要丟下我嗎?」

    徐氏聽到報仇兩字,眼神一下子清明過來,「不。」

    他們說好要一起報仇的,他們同病相憐,只剩下彼此了,她怎麼可以害怕,怎麼可以心軟?

    嚴品威再道:「慧娘,你再想想,要是我們沒有完成那個人的交代,或是我們跟這案子有關的事被嚴官泓發現了,禎兒怎麼辦?」

    徐氏猛力搖著頭,「不,禎兒是我的心頭肉啊!」

    「所以,照我的話去做,很快就結束了。」他柔聲哄道:「等嚴官泓一死,嚴家的家產便全是禎兒的,雖然說還有我大哥的兒子在,但老太婆能活多久?以後家裡還不是你當家,家產也由你來處置,到時候,我們就變賣所有家產,三個人一起遠走高飛吧。」

    遠走高飛,這一直是她的夢想,她好想離開這個囚禁她的牢籠……

    徐氏原本猶豫害怕的心一下變得果決,握緊了手中的藥粉。「我知道了。」

    她只能繼續往前走,無法回頭了。

    嚴官泓的傷口忽然惡化,發起了高熱,大夫說若再沒有好轉,將有性命之虞。這個突來的狀況讓趙晴希措手不及,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嚴官泓,幾天下來整個人都樵悴了。

    當然,嚴官泓的狀況是瞞著嚴老夫人的,院落裡的下人也不敢多嘴,嚴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就怕傳到她耳邊她會倒下。

    徐氏每天都會來探望嚴官泓,此時,她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嚴官泓,看著他那張蒼白裡帶有病色的面容,斂下的眸中帶有一抹複雜。

    「夫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前幾天他人還好好的,忽然就成這樣了……」

    徐氏聽到哭泣聲轉過身,就見趙晴希一臉無助的看著自己。

    「夫人,這世上真有詛咒嗎?他的大哥和兩個堂哥都死去了,他會不會……」

    趙晴希愈想愈害怕,話都無法說完。

    徐氏難掩心疼,扣住趙晴希的肩道:「小晴,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這世上沒有詛咒,那是迷信啊!只要用最好的藥材,就能讓官泓儘快好起來,你要打起精神來,官泓一定也不希望你那麼擔心他。」

    「他真的會好起來嗎?」趙晴希充滿希冀的望著她。

    「對,會好起來的。」徐氏肯定的回答,緊接著又叮嚀道:「小晴,你的臉色很差,要多吃點,要是連你都病倒了,誰來照顧官泓?」

    趙晴希用力點頭,終於露出笑容,「跟夫人說說話,果然讓我的心情好多了。」

    徐氏笑了笑,又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兩人一起走出屏風,來到外室。

    「夫人,那個……」趙晴希欲言又止。

    徐氏親切的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們是一家人。」

    趙晴希吸了口氣,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官泓他一直在調查他大哥和兩個堂哥的意外,最近發現到他大哥留了一些卷宗給他,似乎是跟這三起意外命案有關……」

    徐氏聽了,臉色微微一變,「你說他大哥留了卷宗給他?這是真的嗎?」

    趙晴希轉過身,從一個上鎖的櫃子裡將卷宗取出來,遞給徐氏。

    徐氏心神不安的看著,紅罌花三個字刺痛她的眼,一顆心狠狠一緊,「官泓看了有說什麼嗎?」

    趙晴希回道:「官泓說,他大哥就是在查紅罌花這個案子才會被殺,大概是威脅到某個大人物,對方殺了他,用二十年的詛咒來掩蓋罪行……」她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官泓原本還很有自信的說能查出幕後真凶的,沒想到他現在人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再查下去……」

    徐氏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頭,「小晴,你別擔心,官泓一定會好轉的,這案子也一定會破!」

    趙晴希微笑道:「嗯!夫人說的是,那我要將這些卷宗收好,等他病好就能繼續查了。」她拿回卷宗,收入原本的櫃子裡。

    徐氏的眼神隨著她的動作移動,看到她將卷宗鎖進櫃子裡,再將鑰匙收進腰間的暗袋裡,神情若有所思。

    趙晴希背對著她,在鎖好卷宗後,唇角暗暗一勾。

    翌日,嚴官泓的病情傳了出去,離嚴官泓三十歲生辰只剩不到十天,他在這時候病倒,下人們當然惶恐的認為是詛咒作祟。

    方氏和三房、四房一聽到風聲都前來探病,方氏不敢相信會輪到嚴官泓出事,擔心不已,庶出的三房和四房平曰雖不受嚴老夫人重視,和嚴官泓也不親,卻是真心來探病的,為嚴官泓戴上佛珠,希望他能夠度過難關,嚴品威也來了,神色哀戚,完成看不出是演的。

    又過了一天,終於瞞不過嚴老夫人的耳目,聞訊而來的她守在孫子的床榻前,苦苦祈求老天爺救救她的寶貝孫兒。

    過了許久,嚴老夫人來到外室,怒不可遏的瞪著趙晴希、徐氏和方氏,指著她們怒喊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的嫡孫病成這樣,你們竟敢瞞著我!」喊完,她忽然喘不過氣,身子往後一倒。

    「娘!」

    「老夫人!」

    幸虧老夫人身邊的嬤嬤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趙晴希幫忙攙扶著讓她坐下,方氏再拍拍她的背,讓她順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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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徐氏看著老夫人老淚縱橫,一副傷心欲絕快斷氣的模樣,終於做下決定。

    嚴官泓陷入昏迷,沒再醒來過,嚴老夫人也因受到打擊病倒,情況不太好。兩個主子同時倒下,下人們就像是缺了主心骨,惶惶不安,真怕不久後要連辦兩場喪事,與趙晴希交情好的人都紛紛為她打氣,希望她能振作起來。

    趙晴希為了照顧嚴官泓,每天都很疲累,這晚已經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夜裡,一陣涼風吹來,帶著一股奇異的味道,迷暈了守在房外的護衛,接著,徐氏和兩個丫鬟前來,徐氏讓丫鬟在外頭把風,自己悄聲進房。

    房內,她看到趙晴希趴在桌上熟睡,桌上那杯加了迷藥的茶被喝了大半,她想趙晴希一時半刻醒不過來,而房裡只有趙晴希一人,沒有其他人,她早料定她不喜勞煩別人,習慣在入夜後遣散下人歇息。

    徐氏踏入內室,看著躺在床上的嚴官泓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才動手,她先從趙晴希腰間的暗袋取出鑰匙,再開櫃子。

    輕輕鬆松的將卷宗拿到手,她掩不住得意,正想將鑰匙還回去,誰知一轉過身,眼前是站得直挺挺的趙晴希。

    「小、小晴……」她嚇得說不出話來,抱著卷宗的手瑟瑟發抖。

    趙晴希笑咪咪的道:「夫人,你心裡肯定很疑惑,我不是喝了那杯茶睡著了嗎,怎麼又會醒過來?不過,還有讓你更吃驚的喔!」

    她拍了下手,躺在床上的嚴官泓從內室踏了出來,他撕了臉皮,原來他並不是嚴官泓,而是一名護衛假扮的。

    徐氏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她居然被他們朦騙了。

    趙晴希看到她驚嚇的表情,微笑道:「很吃驚吧,官泓找了個身形和他相似的護衛易容,這臉皮做得唯妙唯肖,連我都認不出來呢,又是躺在床上當病人,更讓人分不清是真假。」突地,她笑意一斂,神情凝重的道:「夫人,這些伎倆都是為了引你這二皇子的內應出洞。」

    徐氏臉色一白,她明明做得天衣無縫,「為什麼……」

    趙晴希看出她心裡所想,「你想說為什麼會看穿你吧,因為你露出破綻了。」

    「破綻?」徐氏一驚。

    趙晴希點點頭,「為什麼你會知道官泓中毒呢?小九並不知道這件事,當時他被我叫去燒熱水,我為了應證,也問了知道此事的護衛,並沒有人告訴過小九,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很簡單,就是行兇的人。」

    徐氏萬萬沒想到會是因為她多嘴而被懷疑。

    趙晴希目光銳利的瞅著她,續道:「多虧了你這個破綻,我和官泓對你有了防備,將計就計假裝喝下你煮的毒湯裝病,接著我再故意把他大哥生前留下來的卷宗拿給你看,隔天又把官泓受傷的事傳出去,讓老夫人演這場戲……沒錯,老夫人哭得那麼傷心是演出來的,演技還真好,才能成功騙過你,讓你下定決心來偷卷宗,當場將你逮個正著。」

    徐氏慌亂失措,往後踉蹌了幾步。

    嚴品威認為趙晴希會輕易在她面前說出卷宗的事,怕是不尋常,囑咐她多觀察,可當老夫人哭天搶地,幾乎要斷氣時,她以為嚴官泓是真的快死了,不會有什麼暗招,才會選在今天……

    這時候,嚴官泓從另一端暗處踏了出來。

    徐氏偷卷宗的行徑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目光冰寒的看向徐氏,冷冷的道:「小娘,你知道嗎?當晴希問我,我們這些兄弟都死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時,我仍然沒有懷疑你,為你說話。」

    趙晴希見嚴官泓現身了,快步走到他身邊,這段日子他們可說是夫唱婦隨,一起商策大計,等著請君入甕。

    徐氏聽到嚴官泓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愧疚得無法面對他,差點站不住。

    嚴官泓眸光銳利的對著她又道:「不過,說起來你只是共犯,真正的內應是五堂弟,你加在補湯裡的毒是五堂弟給的,那種毒是皇宮裡才有的毒物,五堂弟和二皇子有勾結,他聽從二皇子的命令用毒殺我,也要你來偷這卷宗。」

    徐氏知道事蹟敗露了,她無法辯解,但她想保住嚴品威,急忙否認道:「胡說!這一切都和品威無關,是……是二弟!對,是二弟與二皇子勾結,我只是聽二弟的話……」

    嚴官泓譏諷一笑,「二叔可沒有那麼聰明。我都查到了,品威和二皇子身邊的人有來往,堂堂一個大理寺官員,竟幫著二皇子販毒,真是自甘墮落,他還幫著二皇子害死大哥,虧大哥對他那麼好!」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唯哮了。

    陳義說過有個年輕男人會主動和他聯繫,那個人就是嚴品威,當時的他聽了,完全沒想過會是自己的堂弟。

    「不,不是品威,他沒有,他與二皇子無關!」徐氏激動的道,依然打死不承認。

    「你再說什麼都沒用了,證人和證據都找齊了,我可以證明你們就是這三起命案的真凶。」嚴官泓見徐氏表情震驚,勾起冷笑。「對,你們不只是二皇子的內應,你們還是殺人兇手。這三起命案其實是由兩個案子組成的,大哥是二皇子命令你們殺的,但三堂兄和四堂兄的死與二皇子無關,他們是被你們兩人所殺的,為了掩蓋罪行,你們故布疑陣,推說是二十年前自盡的小妾的詛咒。」

    趙晴希邊聽邊點頭,這段演戲裝病的日子裡,嚴官泓每天都會出府進行調查,不只查二皇子,還重新查了四堂兄的摔馬案,尋找當年失蹤的法師;而她則負責調查三堂兄酒醉落湖的真相,在那個三房丫鬟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終於找齊所有證據。

    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徐氏臉色慘澹,手得撐著桌緣才不至於腿軟跌坐在地,她只慶倖這時候嚴品威並不在府裡,她得想辦法通風報信,要他千萬別回來。趙晴希似會讀心術,突然說道:「嚴品威好像不在呢,會不會逃了?」

    徐氏嚇了一跳,驚愕的看向她。

    趙晴希笑笑的又道:「不過,嚴品威愛著你,就算是火坑,他也一定會為你趕回來的,對吧?」

    這一句話更讓徐氏震駭,「你怎會知道我和品威……」

    趙晴希就讓她當個明白鬼,「還記得有一次你手受傷,是他幫你上藥的嗎?當時你們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樣,我還怕是我的錯覺,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你們倆確實不尋常,縱然你們掩飾得很好,但一些細微的眼神、動作還是會吐露愛意。你身邊的人是對你很忠心,但還是被我套出話來,你會特別幫他準備他愛吃的,會親自為他裁制新衣,足以顯示你對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也因為你們特殊的關係,我和官漲才會聯想到嚴品威是你的共犯,發現到他的人脈往來不太正常,用另一個身分幫著二皇子做事。」

    「原來如此,千防萬防還是被看穿了……」徐氏頹然的低喃,真沒想到會是這麼被發現,還因此害嚴品威被查出與二皇子有關係。

    嚴官泓更沒想到徐氏和五堂弟會做出背德逆倫的事,他冷傲的睨著徐氏,幽黑的眸底對她不再有任何親情,朝房裡的護衛命令道:「把她帶進禁閉室,看好她。」

    徐氏面如死灰,她知道她逃不了,完全沒有掙扎的被帶走。

    嚴品威聽到徐氏自盡未遂的消息趕了回來,猜想是事情敗露了,徐氏不想供出他才會做傻事,他也知道他現在回去是自投羅網,但他放心不下徐氏,也如他所想的,一踏入府邸,他馬上被嚴官泓的人馬包圍。

    嚴品威堅持見徐氏一面,看到她並沒有自盡才松了口氣,徐氏哭著說他太傻了,嚴官泓全都知道了,不會放過他的,但嚴品威仍不後悔回來,接著,兩人一起被押到廳堂。

    堂內,嚴官泓和趙晴希都在,連嚴老夫人也在,精神還好得很,先前病倒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

    嚴老夫人看到他們被押進來,氣得站起身,指著他們斥駡道:「兇手居然是你們兩人!你們做出這種天地不容、不知羞恥、敗壞倫理的事,又幫著二皇子賣毒,聯手害死了自己的三個親人,簡直禽獸不如——」

    「袓母,你別氣壞了,讓我來問案,還是必須要有真憑實據,才能讓他們認罪,不是嗎?」嚴官泓截住袓母的斥駡,這次的審問,他並沒有知會任何一房的人,就怕場面會失控,怎知卻被袓母知道了,堅持要到場聽他審問,他無法阻擋,只盼她不要脾氣來了又氣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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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嚴老夫人想想也對,坐了下來,她瞪著跪在面前的男女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要怎麼辯解!」

    嚴品威面無表情,徐氏低著頭,臉色很差。

    嚴官泓讓護衛帶來證人,第一個是當年嚴老夫人找來的法師,說是徐氏要他謊稱嚴家遭到二十年前死去的小妾耝咒,徐氏給了他很多錢,多到他願意找地方躲起來,這三年都沒出現。

    第二個證人由趙晴希帶進來,是服侍三房少爺的丫鬟。

    她說那一晚她和三房少爺撞見嚴品鵬墜下樓臺,那晚月亮特別亮,可以看清楚當時樓臺上還有人,正是徐氏和嚴品威,後來這事過沒多久,三房少爺就死了,她一直懷疑少爺被滅口的,她怕自己也會被害死,一直不敢說出那晚的事,嚴官泓又冷冰冰的讓她不敢接近,直到趙晴希成為嚴官泓的妾後,她才有勇氣說出口,但看到她和徐氏走得近又瑟縮了,還是趙晴希多次找上她,保證她的人身安全,才讓她說出實情。

    第三個證人是在四堂兄騎的馬動手腳的人,他坦承是嚴品威給了他一筆錢要他動手,也是他讓其他有所察覺的人做偽證,因此當時嚴官泓才沒查出來。

    鐵證如山,氣氛冷肅得沒有一絲聲響。

    忽然,嚴品威笑了。

    「你笑什麼?」嚴官泓從座位上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不可遏的道:「你明知道嚴家是太子一派,和太子關係密不可分,你竟靠攏二皇子,還把小娘一起拉下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大哥對你那麼好,我有的你也有一份,他是欠了你什麼,你要殺了他?兩個堂兄對你也不差,為什麼也要殺了他們?!」

    嚴品威對上嚴官泓憤怒責難的目光,邪氣的低喃道:「差那麼一點就能殺了你,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復仇就完成了……」

    「復仇?」

    嚴官泓和趙晴希曾推測兩人犯案的動機,都認為徐氏是長期受到嚴老夫人的苛待,心生不滿,嚴品威則是身為庶子無法施展,又被嚴老夫人忽視,才會受到二皇子的誘惑走向歧途,妄想靠攏二皇子飛黃騰達,卻沒想到是為了復仇。

    嚴官泓眯起眼眸,「說清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品威挑釁的直視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氣恨,「去問問你袓母啊!她因為嫉妒我的親袓母比她更受到袓父的寵愛,又因為我娘是我親袓母最疼愛的媳婦兼外甥女,便把氣出在我娘身上,以折磨我娘為樂,我娘因此在我十二歲那年過勞倒下,需要用靈芝吊命,我跪在地上一直苦苦哀求她,可她理都不理,我娘就這麼死了……是她殺了我娘!」

    此話一出,嚴官泓想反駁他說謊,但那眼底的恨意如此深沉,恍如掉入深潭裡的黑暗,不像假話。

    他猛然望向袓母,只見袓母心虛地回避了他的眼神,心中有了質疑。

    嚴品威見嚴官泓一臉驚詫,陰惻惻的笑道:「慧娘也被她害得很慘!她原本有個從小訂婚的青梅竹馬,卻因袓母聽信算命師所說,娶了她就能旺子旺夫,不惜用盡手段毀了他們的婚事,逼她嫁給你爹!」

    「什麼?她和爹不是一見鍾情嗎?」嚴官泓太震驚了,耳邊嗡嗡響著。

    嚴品威獰笑道:「當時她娘家的弟弟生了重病,袓母看准這一點,便說要請名醫替她弟弟治病,她知道是袓母毀了她的婚事,但為了替弟弟治病,她不嫁也不行,結果她嫁過來後,她弟弟還是死了,原來這老太婆捨不得花太多銀子請名醫,隨便找個大夫,把人治死了,她爹娘看她都嫁了,也有孕了,要是追究會被休,要她把這件事忘了,好好過日子,但袓母這幾年是怎麼對她的?把你爹的早死怪在她頭上,怪她沒有旺夫旺子命,處處給她臉色瞧,她一直都過得很辛苦!」

    當這些不為人知的往事被——揭露出來,徐氏壓抑多年的怨恨和悲傷都在這時釋放了出來,泣不成聲。

    趙晴希驚愕得搗著嘴,大戶人家的骯髒事真的很多。

    嚴老夫人臉色發白,難堪極了,坐在椅榻上動也不動,身子微微發顫。

    嚴官泓再次望向袓母,困難的問道:「袓母,你真的做了這些事?」他知道袓母強勢又霸道,卻沒想到她的心腸這麼狠毒。

    嚴老夫人低下頭默認了,羞愧的無法面對這個她疼愛有加的孫子。

    趙晴希望向嚴官泓,只見他臉色難看,她很擔心他。

    嚴官泓鬆開了揪著嚴品威衣領的手,冷竣的臉上帶有深深的失望和憤怒,「就算你想報仇,也不該用這種方式,為什麼非要殺了大哥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尤其是大哥,大哥對你的好並不亞於我,你對得起他嗎?在面對大嫂和喬兒時,你完全都不會感到內疚嗎?」

    嚴品威這時候才顯露出愧疚神情,有些六神無主的道:「我也不想殺大哥、不想用這種方式報仇,但誰教他擋了二皇子的路!我受到二皇子的重用,可以支使那些販毒的下線,有多威風啊,比我在大理寺好了不知道幾倍,在那裡,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都升不了官,別人掛在嘴上的永遠只有你和大哥,所以唯有好好跟著二皇子,才能改變我的人生,哪裡知道,大哥竟在調查紅罌花的來源。

    他停頓一下,才顫著唇又道:「這事被二皇子察覺到了,二皇子知道我是嚴家人,要我想辦法殺了大哥,一開始我也不願意,可是有一天,大哥在夜裡把我和慧娘叫去,說出他知道我和慧娘的事,要我們分開,說我們是不容許在一起的,無論我怎麼向大哥解釋我們是真心的,他依然不肯聽……」

    他掄緊發白的拳頭,「後來,我們起了一點衝突,拉拉扯扯間,我差點摔下樓臺,大哥拉住我的手,將我拖上去,剛好大哥的暈眩病犯了,我想到二皇子要我殺他,又怕他把我和慧娘的事說出去,便順手將他推下……」

    徐氏突然哭喊道:「不是的,是我推的!我想著這事要是被他說出去了,我們倆不知道會受到多可怕的懲罰,便從背後……」

    這太驚人了,趙晴希聽得心臟評怦跳,沒想到真正殺了嚴官鵬的人是徐氏。嚴官泓冷冰冰的道:「那三堂兄和四堂兄呢?」

    嚴品威坦承道:「會殺三堂兄,是因為他看到大哥墜樓時我和慧娘也在樓臺上,之後他便好幾次威脅我,跟我要錢,我只好趁他喝醉酒時把他推進湖裡……也因為一連死了兩人,我怕會被懷疑,便利用了二十年前那個小妾的詛咒,又收買法師來應證,這招確實管用,沒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而四堂兄是因為他多次對慧娘不規矩,想非禮她,所以在殺了三堂兄後,我便也決定要殺了他。」

    嚴品威望向嚴老夫人,嘲弄一笑,「殺大哥時我還會內疚,還會良心不安,但大哥死後,我看到袓母的表情,居然只感到痛快,我心想,讓袓母每天提心吊膽著她最疼愛的嫡孫會死于組咒,也挺不錯的,這是最好的報復。」

    他又望向嚴官泓,「真的太可惜了,差那麼一點,我都想好了,等你和袓母死了,就要變賣嚴家所有家產,和慧娘、禎兒一起遠走高飛的,如今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無所謂了,任你們怎麼處置吧。」他聳了聳肩。

    嚴老夫人聽到這裡,忽然喘不過氣,昏了過去,嚴官泓快步走去,為她點了穴,又讓嬤嬤馬上喂她吃定心丸。

    嚴品威在嚴官泓背後低低陰笑道:「不過嚴官泓,你是鬥不過二皇子的,二皇子會把所有阻擋他的人給除掉,他總有一天會殺了你,到時嚴家也會一敗塗地,哈哈!」

    嚴官泓回過頭狠瞪著神情已有些瘋狂的嚴品威。

    而徐氏從頭到尾都在哭,見嚴品威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她不只一次後悔過,若是那一晚她沒有把嚴官鵬推下去的話這時,外面吵鬧了起來,原來是方氏和三房、四房的人聽聞已經捉到真凶,趕了過來,下人擋不了,當他們闖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兩人時,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你們嗎?是你們兩人害死了我丈夫嗎?小娘,我是如此信任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方氏崩潰哭喊。

    「狗男女!還我兒子的命來!」

    「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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