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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青鳥(影子傳說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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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7 00:09: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是他眼花了嗎?

  青鳥在角落望著在不遠處的卓靡華,覺得十分匪夷所思。

  她明明剛剛還在主子那裡,為什麼她現在會在這裡?而且,她還神情自若地在跟駱威說話,一點都不害怕,甚至像是十分熟稔的朋友?負氣離開主子的住處後,他就直接回來了,她的動作沒道理比他還要快。

  你不會寂寞的,這個就讓給我吧。

  唐傲雨說過的話,如同平地春雷般打醒青鳥。

  同時,他也想起他那時要從藍凰那裡帶走靡月時,藍凰那番讓他無法理解的話──如果你連這個也想要,儘管帶走就是了。

  有兩個靡月,她們……是兩個人,是孿生子!

  靡月不是雙重人格,他錯得太離譜了!

  為了讓他復仇,所以藍凰把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女人丟給了他,而靡月則是他當年所救的那個可憐女子,所以她們的態度才會差異如此之大。

  原來,當年毫不留情地鞭笞,折磨他的人,跟抱著他邊哭邊道歉的人是不同的。

  青鳥弄清真相的心起了驚波駭浪。

  嚴格說來,比起理智,他的本能更早發現真相。

  縱使以為她們是同一個人,強迫自己接受靡月的孿生姊妹,他對她卻不像對靡月一樣,有心動的感覺,抱著她的時候也不怎麼自在。

  他早該為心底的疑惑去追查真相。

  一定是他離開島上的那幾天,主子把眼前的這個惡女也帶到島上來了。

  青鳥很確定自己愛的是哪一個,可是他不明白靡月在成為他的女人之後,為什麼還跟這個惡女交換身份?害他以為她們是同一個人,一直活在她的謊言裡。

  他感覺自己被背叛了。

  #########

  「我不能把她讓給主子。」

  「喔。」面對青鳥強勢的宣告,唐傲雨只是挑了挑眉,喔了一聲。

  他倒沒料到,青鳥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折返,而且要回卓靡月的態度還十分倔傲──讓他有那麼一點興奮。

  從青鳥的表情看來,他是發現了真相。

  「不管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必須帶她走。」青島的語氣恭敬,但態度始終堅決,望著卓靡月的目光更為堅定。

  無論主子要他付出什麼代價,就算身份被降到最低階也好,他都會接受,因為他非把靡月要回來不可──他和靡月之間有太多的帳要算。

  被他凶狠的目光一望,站在唐傲雨身後的卓靡月瑟縮了一下。

  青鳥的眼神,讓她有種大禍將要臨頭的預感。

  她怕……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你說要帶走就帶走,我豈不是一點立場都沒有,你把我這主子放在哪裡?你心中是根本沒有我的存在,還是我根本微不足道?」

  唐傲雨像是在戲謔,但淡淡的指責口氣卻足以令青鳥驚恐萬分。

  為了從中發現新的樂趣,所以他教育闕龍人和影子的方式,截然不同。

  簡單說來,闕龍人若說是企業底下的員工,那影子便是隨從。

  影子,本來就應該無聲無息和絕對服從,應秉持著不聽,不看,不問,完全依命令行事的基本原則,絕對不可以違背主子的決定,縱使青鳥是影子組織的領導人也一樣。

  他仍是影子,就該守影子組織的規矩。

  「主子是青鳥的再生父母,青鳥的命是主子給的,主子若要青鳥的性命,可以立即取走我的性命,我絕無異議。」

  咚的一聲,青鳥雙膝跪地,不僅為自己的逾矩請罪,更要證明唐傲雨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後悔,要不回靡月,他寧可死。

  「不……」卓靡月被青鳥的言行嚇壞了。

  她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讓青鳥可能賠上一條命?她只知道青鳥若死了,她也絕不獨活,肯定會馬上陪他共赴黃泉路。

  讓他一個人走太寂寞,她自己留下來也太寂寞了……

  望著青鳥,唐傲雨忽然勾起笑容,「你知道我養了你幾年,在你身上費了多少心神與力氣嗎?這麼隨便就說死啊死的,未免也太對不起我了吧?」

  死人沒有價值,更不可能成為他的消遣。

  「主子?」

  「你的命得留著為我賣命,同意嗎?」唐傲雨揚眉笑問。

  「青鳥同意。」

  他可以為主子死,毋需考慮!

  「同意就好,起來吧。」拍了一下青鳥的腦袋,唐傲雨的心情顯得不錯,還笑謔:「你這不肖子,別老跪著折你再生老爸的壽,我都還沒進墳,不用你跪。」

  聽見唐傲雨這麼說,青鳥立即迅速地起身。

  唐傲雨打趣的玩笑話,強烈地撼動了青鳥的心靈。

  為了主子說的這些話,他就甘心為主子進出鬼門關無數次,至死都無怨無悔。

  瞧見青鳥眼中的激動,唐傲雨笑笑地搖搖頭。

  見危機似乎已經化解,卓靡月則是鬆了一大口氣,害怕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她從來不知道,害怕失去一個人的感受是如此恐怖,如此膽戰心驚。

  滿足了玩興,唐傲雨回頭對卓靡月眨了眨眼後,才轉身往外走,他邊走邊對青鳥揮揮手。

  「既然你非要這個不可,就把她還給你,我去找另一個玩吧。」呵呵,瞧他多善良啊,玩夠了就放手。

  #########

  接到唐傲雨的邀請,卓靡華來到位於海邊的酒吧。

  卓靡華雖然很意外,唐傲雨竟會找她聊天,但她依然覺得很高興。

  去跟青鳥是一回事,她還是被唐傲雨迷得團團轉,對他清俊的臉孔獨有偏好;如果唐傲雨對她有點意思,要她立即放掉青鳥也並無不可。

  第一次見到唐傲雨沒多久後,她就對他大膽表白過了,可惜被他笑著回絕;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退而求其次,把目標放在青鳥身上。

  「坐啊。」見到她,唐傲雨露出微笑,指指吧檯邊的高腳椅。

  等她坐好,他又溫柔地笑問:「想喝什麼飲料嗎?我替你調。」

  「都好。」瞧見他迷人的笑容,卓靡華不由自主地臉紅。

  唐傲雨微微一笑,開始動手替她調酒。

  雖然不見他主動找話題聊,可卓靡華光看著他就覺得很幸福了,一雙貪婪的美目緊緊盯著他流暢地調酒的動作,她覺得能這樣看著他簡直是一種享受。

  以後,等她跟青鳥離開島上,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調好酒之後,唐傲雨對她一笑,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酒遞到她面前。

  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是家常便飯的事,他早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在他的注視下,卓靡華緊張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大口。

  喝下不到幾秒鐘,她卻突然覺得身體很不對勁,食道開始異常的灼熱。

  「你……你給我喝什麼……」

  意識到不對勁,卓靡華瞪著眼前始終滿臉笑容的男人,聲音愈來愈沙啞。

  「可以毒啞你的藥。」唐傲雨老實地回答,毫不意外她頓時死灰的臉色,他緩緩地搖頭道:「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你那麼毫無保留地信任我,並把酒喝了,可真讓我感到受寵若驚呢。」

  他可是當著她的面下毒,只是她太專注在盯著他的臉;否則,她會發現他在酒裡撒了一包白色粉末。

  「為什麼?」

  卓靡華在痛苦中,十指用力抓住吧檯,非常困難才擠出簡單的三個字。

  「因為我喜歡靡月。」彷彿沒看見她的五官痛苦地糾結成一團,唐傲雨的口氣像在聊天一般:「如果你喜歡我,覺得被我背叛了,那麼現在你可以感受一下,靡月被你背叛的心情,我想那可是比你更痛苦上百倍的。」

  「解……解藥……」

  發出聲音已經讓她覺得,彷彿有人用刀子在割她的喉嚨。

  「你想要解藥?我是很願意給你,可惜……」見她露出期盼的目光,唐傲卻一臉無辜地聳肩,十分惋惜似的搖頭,「這毒無解,我沒有解藥。」

  「你──」彷彿見著惡魔,卓靡華憤怒的瞪大雙眼。

  喉嚨像火在燒,痛苦異常,她的聲音幾乎快發不出來了。

  「我不但是壞人,而且還惡毒得不得了。」

  唐傲雨對她微微一笑,很好心替她表達想說的話。

  在卓靡華驚恐的眼中,他本來如同天使般溫柔的笑臉,此刻化成了惡魔的毒液。

  致命的毒液,正在她身體裡慢慢蔓延。

  痛苦中,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了。

  #########

  卓靡月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在青鳥逼近的憤怒目光和腳步中,她退到無路可退,身子最後抵在屋內的牆柱上,睜大一雙滿是驚惶的眼睛。

  青鳥真正動怒的樣子,比她想像中更恐怖。

  為了她,青鳥得跟唐傲雨下跪請求,會如此生氣似乎也是無可厚非,可以想見在唐傲雨乾脆放手離開之後,為什麼他的臉色會變得陰森不已,她的確認為自己理當承受他的怒氣。

  但是她依舊害怕。

  「妳背叛我。」

  青鳥將她逼到無路可退,以雙手抵在牆上,將她整個人限制在兩臂之間,並冷冷地對她丟出的第一句嚴厲指控。

  一顆心打入死牢也不過如此,他根本無法形容被她背叛的痛心疾首。

  「妳背叛我!」

  青鳥的目光如炬,不管她青白的臉色,再度重複同樣的一句話,比前次更為鏗鏘有力。

  他的激動,受傷和被背叛的憤怒,毫無保留地發洩在他的聲音裡。

  全心去信任一個人,卻換來背叛,實在太不堪,尤其那個人還是你深愛的人。

  「變啞巴了嗎?」

  得不到她的響應,青鳥突然憤怒地握拳往牆柱一擊。

  見他的拳頭流出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液,卓靡月緊張地拉住他的手,心疼不已,終於非常努力地出聲請求:「拜託你,不要傷害你自己。」

  是她的錯,她寧可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她的淚水,一一滴在青鳥的拳頭上,暈開了紅色血液。

  她的在乎,稍稍安撫了他受傷的心。

  「身體的痛,比不過你背叛我的傷害!」青鳥反手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自己,想讓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底的傷痛,他從齒縫裡擠出話來:「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還有多少殘酷的真相藏在你的心底?」

  這點雞毛蒜皮的小傷,比起他過去的受傷紀錄算什麼!

  比起她狠心帶給他的打擊,此刻的這點傷他根本沒半點感覺。

  「我不是存心的……」卓靡月滿臉淚痕,只能不斷地搖頭。

  很多事,她只是沒有選擇,沒有勇氣去爭取,她本來就不是個太勇敢的人啊。

  「不是存心的?所以你跟你孿生姊妹玩起交換遊戲;不是存心的?所以你打算乘機離我遠遠的?不是存心的,所以你躲在主子身後悶不吭聲,把我耍得團團轉!」青鳥咄咄逼人的諷刺:「好個不是存心的!」

  卓靡月的心跳彷彿停了,她一瞬也不瞬地聽傻了眼。

  老天,他真的發現這件事了……

  青鳥深吸口氣,甩開她的手,嘲弄:「若是存心的話,那你是不是準備挖我的心,挖我的肺,想看看怎麼樣才能讓我痛苦加倍,當作你茶餘飯後的消遣?」

  這番嘲弄令她無比痛苦,而她受傷的表情更令他煩躁。

  傷害所愛的人,跟傷害自己有何差別?

  縱使是報復,傷害一個自己所深愛的人,也並不會讓他覺得痛快,他不過是在自己的傷口上灑鹽而已。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卓靡月哽咽的聲音十分微弱,她無法否認因自己的懦弱而對他所造成的傷害。

  然而,她隱隱感覺到青鳥對她的感情,比她想像中深厚多了,並不是誰都可以取代的,有種悲喜交錯的複雜情緒,她對自己的退讓不由得深深地感到後悔。

  她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來傷害彼此。

  「把你的想法說來聽。」

  青鳥等著她的回答,望著她無助的臉龐,他試圖穩住過於激動的情緒。

  悄悄睨了他一眼,卓靡月吞了吞口水,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開始努力地解釋:「唐傲雨把靡華帶到島上來陪我,靡華卻說她想跟你在一起……」

  她想解釋得婉轉一點,不希望他也對靡華動怒。

  「她想和我在一起?」

  青鳥不聽解釋還好,聽了更讓他想吐血。

  不等她解釋完,青鳥眼中已經閃過危險光芒,咬牙切齒地打斷她慢吞吞的話。

  「所以你就大方地讓男人給她,把我當禮物般讓給她,以證明你們姊妹情深?」

  如果她是這樣維繫姊妹感情的話,他絕對會讓她得到教訓。

  他又不是禮物,可以任憑她說給人就給人;想拿他當禮物,也得問他同不同意!

  「我沒有……」

  「妳有!你打算把我當作日行一善的救濟品一樣,隨隨便便便送給別人!」

  青鳥像個在感情上受創的孩子,無法抑止自己賭氣的口吻,一波波襲來的憤怒愈滾愈大。

  「你比誰都清楚,你那個姊姊當年對我做過什麼,你以為當我知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我還能忍受她在我眼前晃,那你就是大錯特錯!」

  他是因為愛眼前的她,以為卓靡華是她的另一種人格才能去包容。

  能包容,並不代表他能去愛上卓靡華。

  聽懂他的意思,卓靡月的臉上不由得泛起熱潮,為了他愛她是因為她是靡月,且他決定不去計較靡華當年所做的事,而感動得無以復加。

  那麼殘忍,今人刻骨銘心,一定會想報復的慘痛經歷,他竟可以因為愛她而不計較啊。

  她自己都忘不了,他當年被靡華打得有多淒慘。

  那些慘痛經歷被他淡化了,可卻始終清楚地刻在她心底,讓她沒有一天忘得了他,她對他感到既抱歉又愧疚。

  他愛她,他是真的愛她的吧?

  「又不說話了?」青鳥懊惱地用五指爬了爬頭髮,覺得非常挫敗,「你存心讓我一個人唱獨腳戲,在你面前耍白癡嗎?」

  他一個人說得嘴巴都快干了。

  她為何瞪大兩顆亮晶晶的黑眼珠,像是滿懷感動的看著他卻不說話?弄得他神經緊張,像傻瓜似的站在她的面前,這實在頗不是滋味。

  好歹她也都該出個聲音,說出她的想法來。

  如果她是因為不愛他,所以隨意處置他的感情,對他直說即可;偏偏,他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廂情願,也不認為只有他一個人陷入愛情的泥淖裡。

  她明明愛他卻將他往外推的原因,就算想破腦袋,他也無法領悟。

  可惡,她老是這副有話說不出口的懦弱德行,是存心讓他急死嗎?要是換個人站在他面前,他絕對沒有耐心跟對方耗下去。

  他愛她的溫吞性子,可在這時候卻拿她這樣的個性沒轍。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愛她,愛得如此用情,如此真心,彷彿是上天實現了她曾經奢望的事。

  卓靡月很想對他傾吐心底的感動,可聲音偏偏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只能努力用目光傳達自己的感動。

  可惜,青鳥不但沒有接收到她感動的目光,還因為她的沉默生氣了──

  他突然伸出雙手掐住她的臉頰,像捏小孩一樣往兩旁一拉。

  「我簡直快被你氣死了。」一捏完,他便鬆了手,二話不說地甩頭離去。

  「啊……」咦?她有聲音了……

  卓靡月傻傻地楞在原地,隱隱覺得雙頰微熱,開始有些發疼。

  被他丟下來後,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該跟上他的腳步,只有看著他的身影愈來愈小。

  在他完全消失之前,她摀住了狂跳的心口。

  下一秒,她終於邁開步伐去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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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駱威怎麼也沒想到,在他滯留島上的期間,旗鷹門竟損失慘重。

  而他所有的損失──全拜闕龍門和卓靡月所賜!

  唐傲雨那只賊狐狸,存心將他牽制在這座小島上,還用卓靡月拖延他離去的念頭。

  唐傲雨一定知道他和卓靡月的關係,才利用這點,太晚發現唐傲雨的身份,花費太多時間調查是他一大錯誤。

  旗鷹門總部的機密資料遭竊,造成許多主要幹部身份和分部位置曝光,引起因他擴展勢力而結怨的仇家進行殺戮,在短短幾天之內就除去他不少分部的負責人,讓多處分部呈現無人帶領的局面,正在瓦解他這兩年來建之不易的江山。

  闕龍門所使用的手段,無疑是借刀殺人,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卓靡月如今是青鳥的人,那她必定會對青鳥哭訴他當年對她做過的事,青鳥會決定毀了自己來替她報復。

  若這是卓靡月的報復,那他一定會與她玉石俱焚!

  駱威發現卓靡月正慌張地從前方跑來,他不禁瞇起了銳利鷹眼,不打算放過這個她好不容易落單的機會。

  他每日觀察,偏偏她每日身邊都有人在保護,讓他沒有近身的機會,眼下終於見她落單,他決定豁出去了。

  駱威從路的側邊冒出來,擋住卓靡月的去路。

  跑得氣喘吁吁,追不上青鳥的卓靡月受了驚嚇,及時煞住雙腳。

  她停在七步距離之外喘氣,一雙驚慌失措的黑眸不由得左右張望,尋找其它人的身影。一發現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且駱威此刻的神情又像發狂的野獸一般,不知打算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她就感到心慌意亂。

  駱威咬牙切齒地對著她道:「就算不能得到你,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在她毀了他之後,別以為他會放過她!

  「駱威,你現在在說什麼?我根本一點都聽不懂……」卓靡月逐步往後倒退,一臉困惑害怕。

  當靡華求她讓出青鳥時,靡華一知道駱威也在島上,她就曾經向她保證,會要駱威別再打擾她的生活,算是交換條件之一。

  她不明白靡華在盤算什麼,為什麼會對她如此保證,但她知道駱威向來會聽靡華的話;她若是沒猜錯,靡華的盤算應該是先隨口承諾,等她跟青鳥離開後就不管她了,可是,駱威想對她做什麼也應該會等到青鳥離開島上才對。

  難道,青鳥已經讓靡華知道他識破她們了?

  不,不可能的,青鳥必然會先向她求證後,才去處理靡華的事。

  那……駱威是為了什麼抓狂?

  「你幾乎毀了我自立門戶的心血結晶,還敢說你聽不懂我的話?」

  駱威幾個箭步就縮短彼此距離,如同凶神惡煞般地抓住卓靡月纖瘦的手腕。

  「不,你誤會我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卓靡月逃避不及,臉上已血色全無。

  「你是什麼都沒做,由別人替你效勞就夠了!」凶狠地瞪著讓他又愛又恨的人,駱威十分不甘心地怒吼:「別人替你毀了我的旗鷹門!」

  一想到,他的心血結晶在一瞬間幾乎瓦解殆盡,他的憤怒就無法言喻。

  一想到,都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毀了他費盡心機才擁有的一切,他對她的愛便轉為濃濃的怨恨與敵意,恨不得拖著她一起下地獄。

  他若得死,她就得陪他一起死!

  忍住手腕快被折斷的痛苦,卓靡月只能努力澄清:「那跟我無關,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要任何人替我報復你……」

  她只是怕他,想躲他躲得愈遠愈好,並沒有想過要毀掉他的一切。

  「少裝出一副無辜嘴臉,我被你天真,柔弱的表情騙了太多年!」

  駱威的心因憤怒而扭曲,再也聽不進她的任何解釋,他認定唐傲雨不會讓自己離開島上,而且青鳥絕對還有更多復仇的行動,此刻他只想跟她同歸於盡。

  他原以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豈知他從一開始就盤算錯誤,他根本不應該來這座令自己孤立無援,沒有接應便無法離開的小島。

  聰明的他,不該讓自己陷入此種險境裡。

  卓靡月停住了她的辯解,她發現駱威的目光狂亂,不管她說什麼恐怕他都聽不進去了,怕他做出失控的事情來,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她在恐懼中,不禁在心底求救。

  青鳥,救救我……

  #########

  青鳥……

  卓靡月被駱威拖至島上的懸崖邊,她隱隱約約知道駱威想做什麼,可她幾乎已經放棄生路,只能在腦海裡無助的呼喊青鳥的名字。

  「放開她!」

  在她絕望時,青鳥一臉森冷的出現了。

  他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的一樣現身。

  身為影子領導人之一,他自然擁有影子能順利潛入各組織的最大本事──來無影,去無蹤。

  駱威霍然轉身,用臂彎勾住卓靡月纖細的頸子,將她抓得更緊。

  他怎麼可能放開得跟他同歸於盡,做他黃泉伴的女人。

  「青鳥……」

  就算逃不過這一劫,但能在死前見到青鳥最後一面,眼眶微紅的卓靡月還是很高興,她十分感謝上蒼讓他們不至於無法道別。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是聽見她心底的呼喊了。

  青鳥逐步地靠近他們,原本因瞪視駱威的陰森表情,在目光轉移到卓靡月臉上之後稍稍緩和,他對她安撫:「別怕,沒事的。」

  自己的一個疏忽讓她落入駱威的手中,他為此懊惱不已。

  方纔因氣她也不是,恨她也不是,所以他才想暫時一個人靜一靜,一切等他的情緒冷靜下來之後再說,原以為她會待在那個安全的領域裡,沒想到她會在他後頭跟隨而來。

  要不是有屬下看見她被駱威拖著往這裡走,察覺不對勁立即去向他報告,他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光是想到會失去她,在誤會還沒解開之前他們就天人永隔,他就幾乎憤怒得快要崩潰,滿心都是殺人的衝動。

  要是駱威敢動她一根寒毛,他絕對會讓駱威體悟何謂生不如死。

  他用生命保證,絕,對,會,做,到!

  「少在我面前談情說愛,小心我現在就把她推下去!」

  駱威對他們默默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目光感到憤怒,更用力掐緊卓靡月的脖子。

  他們就站在懸崖邊,腳下幾百公尺處正是波濤洶湧的海面。

  「你以為她死了,你還能活嗎?」青鳥粗聲地警告。

  只要駱威一個不小心,他們兩人立刻就會墜身汪洋大海;若不是賭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風險,否則他絕對會上前和他交手,從他手中奪回心上人。

  「哈哈哈──」

  駱威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彷彿聽見了多好笑的笑話一樣。

  笑完後,他才冷冷地諷刺道:「你當我三歲小孩,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就算她活我也活不了,我就要她陪葬,陪我去走黃泉路!」

  一想到青鳥將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面前,他死也覺得稍感痛快,最終,卓靡月是他的女人,而不屬於青鳥了。

  「你──」

  青島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氣,眼看壓抑的憤怒就要失控。

  正當青島想冒險地從駱威手中救下卓靡月之前,慢一步到來且帶著幾個人的唐傲雨,從身後出現拉住他的手臂。

  「別那麼急,談判還沒結束呢。」唐傲雨笑笑地說。

  在此危急時分,唐傲雨依舊一臉輕鬆地小聲朝青鳥說:「你不會寧可冒著海底澇『月』的危險,當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吧?」

  影子的心思個個縝密,不該讓一個女人毀了紀錄。

  這青鳥啊,一碰上卓靡月的事就什麼都不對了,他還真有點懷念那個頭腦清晰的青鳥呢。

  「沒有什麼好談判,我就是要她跟我一塊死!」

  只聽見前一句,聽不見唐傲雨後頭放低音量的話,駱威不由得在不遠處嚷嚷。

  看到唐傲雨這只賊狐狸,讓他更為憤怒。

  反正已經沒有生路,他早就抱著跟卓靡月玉石俱焚的決心,為此他自然不會將眼前擋住懸崖去路的人馬放在心上。

  他們要卓靡月活,他偏要卓靡月跟他一起死!

  「火氣別這麼大,有話好說嘛……」

  唐傲雨拖延時間的話還沒說完,駱威突然整個人變得僵硬,目光空洞地直視前方。

  連卓靡月都感覺到他的手鬆開了。

  轉眼間,唐傲雨身後的幾個屬下跑上前,將駱威手中的卓靡月救下,推了另一個人在他的懷裡,而駱威始終動也不動地杵在原地。

  當卓靡月一重獲自由,青鳥便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他不管主子對駱威做了什麼,他也不想知道,只要靡月沒事就好。

  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那種心臟被人緊緊揪緊的感受,他實在是受夠了!

  #########

  「青鳥,我沒事……」卓靡月幾乎被青鳥抱得喘不過氣來,小聲地抗議。

  青鳥放開她的身子,彷彿怕她突然消失在空氣裡似的,他凝望著她的目光好專注。

  卓靡月被他看得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你們小倆口,談判遊戲可還沒結束呢。」

  唐傲雨一旁笑笑地提醒,他們要談情說愛現在還不是時候。

  聽見唐傲雨的話,卓靡月這才想起什麼,她不解地望著被塞入駱威懷裡的卓靡華,不知道駱威為什麼會突然整個人動也不動,也不明白唐傲雨將卓靡華和她交換的用意。

  她試圖地問唐傲雨道:「你們把靡華她……」

  「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一對惡女毒男。

  唐傲雨打斷她的話,那口氣彷彿在誇耀自己很會配對。

  「可是──」

  「百合,牡丹,把靡月帶下去,將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卓靡月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收到主子眼神指示的青鳥,直接命令女性屬下先護送她離開。

  他的用意自然是要百合,牡丹守住卓靡月的人,不要讓她回到這裡目睹會讓她心痛的畫面。

  靡月畢竟太善良,也太不懂得仇恨了。

  善良的另一面──叫作懦弱。

  他心疼她善良懦弱的性子,因此對她更加憐愛,可他不能因為她的善良,而放過兩個總對她心懷不軌,對她有威脅性的人。

  對她有威脅的人,他都將除之而後快。

  「不,不可以,你們放過靡華……別這麼做,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意識到稍後將要發生的事,恐慌起來的卓靡月開始掙扎,開始哭泣。

  她覺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像是有個爪子在心底狠抓,靡華再壞,也是她的親姊姊啊!

  然而,無論她怎麼掙扎,怎麼請求,百合和牡丹還是將她帶離現場,唯有留下她哭泣的聲音在因鹹濕的空氣裡蕩漾……

  #########

  卓靡月瑟縮在房間的角落,不斷地哭泣。

  青鳥輕聲地走進房裡,以目光指示百合和牡丹先退下,才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對著她瑟縮在角落哭泣的小小身影歎息。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卻生出截然不同的性格,讓他真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上帝的惡作劇。

  一個太惡毒,一個卻過度善良。

  「別哭了。」

  青鳥伸手摸摸她的頭,柔聲地安撫。

  卓靡月沒抬起臉來,只是用手將他放在她頭上的手撥開,繼續哭泣;雖然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而已,但她已經表達了對青鳥的不諒解和排斥。

  曾經,母親和父親的死她都無能為力,如今靡華的死她也一樣無能為力,這讓她打從心底覺得自己沒有用。

  她想和靡華保持距離,不願靡華死去。

  只要靡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靡華從來沒給她好臉色看過,但仍多少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完全地孤苦伶仃,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親人在。

  如今,她真的只有一個人了……

  青鳥不能否認,她那小小的動作,刺痛了一下他的心。

  瞪著她哭泣的模樣,他既生氣又無奈。

  終於,他被心疼打敗了。

  「卓靡華沒死。」

  卓靡月猛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用哭紅的雙眼看著青鳥,半信半疑的表情似乎在懷疑是她聽錯了,還是青鳥為了安撫她而說謊?

  「你哭成這樣,我還能讓她死嗎?」

  青鳥伸手抹去她的淚痕,又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替她擤擤鼻子。

  他還沒跟她算她打算把他讓給卓靡華的那筆帳哩,現在事情竟演變成他得去安撫她的情況,讓他真的很無奈,而且他的決定讓主子詭異的笑了老半天。

  「真的?」卓靡月眼中失去的光彩乍然重現。

  「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懷疑我!」青鳥捏了捏她的臉頰,頓了一下後才繼續解釋:「我們讓駱威在清醒以後誤以為卓靡華是你,還說只要他不傷害你,就讓他把你帶走。雖然駱威不是很信任我們,可終究在大不了拉你陪葬,不會有什麼損失的想法下同意我們的條件,坐上我們安排的直升機離開小島。」

  那時駱威真以為卓靡華是他的保命符死抓不放,實在是太可笑了;主子的談判遊戲玩得很樂,他可一點都不。

  他之所以會開心,也是因為靡月此刻的反應。

  「你們……怎麼讓駱威誤以為靡華是我?」

  吸吸紅通通的鼻子,情緒總算平緩下來的卓靡月一臉迷惑。

  之前在她眼前發生的怪異現象,她實在弄不明白;不過,靡華一定不可能乖乖地當她的替身,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青鳥微微一笑。

  他當然不會老實說,被主子毒啞的卓靡華在昏迷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駱威勒住脖子,但不管她怎麼掙扎,駱威都沒發現她不是靡月,反而因為她突然掙扎起來而更為光火,還賞了她好幾記火辣辣的巴掌。

  「天機?」她好像有點渴望知道天機……

  想轉移她的注意力,青鳥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寵溺地歎道:「總之,卓靡華沒有死,這樣你就不用繼續哭下去了吧?」

  因害怕她的淚水,而老是栽在她的手裡,他也只能認了。

  「謝謝你,我最愛,最愛你了!」

  卓靡月興奮得撲進他懷裡,第一次在他面前忘形得又笑又叫。

  彷彿在這一刻,她才領悟青鳥又為她妥協了什麼事,青鳥果然是替她帶來幸福的「青鳥」啊。

  楞了一下,青鳥的臉上立即藏不住欣喜的笑容,緊緊地擁抱懷中的溫暖身軀,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比起她的任何表情,他最喜歡她現在的笑容,只要能讓她這麼笑,什麼事都可以不和她計較,可以原諒她了。

  在無比的感動中,青鳥只是在她耳畔深情地低喃:「愛我,就別再放棄我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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