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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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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27: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寶塔之試

  沉默半晌,游冰玉沒等到林佳秀說話,不由奇怪地回頭,嘴角略一挑,譏笑著問:「怎麼,嚇到了?」

  林佳秀搖搖頭,說:「這些話,師父以後還是別說了,被人聽見不好。」

  游冰玉斜睨著眼,不屑說:「怎麼,難道老子還怕他們不成?」

  林佳秀認真地說:「看著挺欠扁的,不利於搞好人際關係。」

  游冰玉暴怒,但這時候,那昌柳道君已經開始說話,只把他氣得一巴掌拍在林佳秀腦門上,咬牙切齒地說:「等會跟妳算總帳。」

  人都是到齊,昌柳道君拿了一座玲瓏小塔,放在空地之上,大袖一揮那塔就滴溜溜地轉起來,變成五層樓高大小,才停了下來,隱仙派那幾人都是飛了上去,一人守了一層,昌柳道君說:「我在塔頂放了一顆寶珠,你們若是能在一天之內拿下來,就算你們贏。」

  游冰玉問:「生死不論,前事不究?」

  昌柳道君回答:「生死不論,前事不究。」

  兩人擊過掌,立下誓,這才算是說定事。

  一轉頭,游冰玉就冷了臉,跟範有鳳說:「那老賊是打定主意要你們性命了,千萬小心,有什麼不對就趕緊逃命,他們也不敢再上山門裡去鬧。」

  範有鳳點頭,只回答說:「那事我並沒有忘,不過總是活著的人更重要。」

  林佳秀離得遠,並沒有看到游冰玉表情,只聽到他低低地罵了一聲「混蛋」,聲音中似乎帶了一些從來沒有聽過的傷感。

  從外面看,那塔並沒有什麼特別,但等走進門,才知道大得離譜,也是複雜地離譜,各種岔道分支,只像是個巨大的迷宮一樣,光用眼都能看得發暈,而這寶塔本身似乎也是個法寶,那牆壁上都附著強大的靈氣,強固堅硬地很,很難擊穿。

  「第一層是迷宮嗎?」林佳秀喃喃地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轉頭一看,剛還她身邊一同進來的那幾人都是不見了蹤影,她根本就沒注意到究竟是什麼時候消失的,試著用神識感知一下,但在這塔中神識根本就是鋪展不開,陣盤也是有了異常,不能確定方向,甚至連潮聲珠都失去了作用,拉出來的景象一片灰黑,根本看不出什麼情景。

  林佳秀趕緊拿了其他法寶出來看,見沒什麼異樣,這才是鬆了口氣,看來這裡並不是不能用法寶,只是不能偵查而已,至少沒有太被動。

  站著也是沒有辦法,林佳秀摸索著往裡面走了一段路,只覺得這路左右繞來繞去,很快就讓她覺得頭暈,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幾次拿了陣盤出來確定方向,都沒有任何效果,林佳秀是徹底地迷路了,有好幾次,林佳秀都是將主意打到屋頂上,想著那寶珠既然是塔頂,那往上走就是了,但這塔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所做,林佳秀試了幾次都沒有刮下什麼碎屑來,不由讓她感覺異常失望。

  學習陣法之後,林佳秀對方位變化尤其敏感,但這種敏感在這個岔道眾多的迷宮反而成了一個致命的缺點,七轉八轉的,只讓人感覺像是坐了高速旋轉的轉轉盤一樣,很快就有些頭暈噁心,彷彿是暈車一樣的難受。

  林佳秀趕緊停了下來,坐了一會,非但沒覺得好受,那種暈眩的感覺更加劇烈難受起來,按理林佳秀應該不會暈車,也不會暈迷宮,但分明是出現了那樣的症狀,而且還沒有感覺有什麼能讓人中毒的什麼東西,恐怕這就是那寶塔的特性了。

  想著林佳秀就拿出了防護帕,薄薄地繞一層在身上,隔絕了外面的氣息,又含了一顆清心丸,那種暈眩的感覺才漸漸地消失,再抬眼望去,只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扭曲傾斜,仔細看,才發覺這塔牆體上靈氣附著很奇怪,時濃時薄,沒有絲毫的規律,所以才會讓人產生了一種視覺上誤解,對於修煉靈氣的修士,更容易被這詭異的靈氣分佈所影響,失去正確的判斷力。

  「真是個詭異的地方。」林佳秀嘀咕了一句,將防護帕緊了一緊,小心不留出任何空隙,這才重新拿了法寶出來看,陣盤雖然還不能用,潮聲珠卻已經勉強能用,雖然還是一片昏暗,但已經能隱約看見紅點移動。

  迷宮還是那一個迷宮,但有了方向指引,走起來就是容易許多,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圈,走了多少彎路,終於是看到了人,卻是孫汲卿,正捧著劍匣端坐著,身邊浮著幾柄小劍,一注意到有人接近,立刻轉了方向,露著尖銳的劍鋒。

  「孫師兄?」林佳秀出口叫了一聲,那劍才是重新垂了下去,靜靜地漂浮著。

  孫汲卿睜眼看她一下,問:「知道路?」

  林佳秀搖頭,說:「沒找到出口,左面一百尺左右地方還有個人,一直沒動過。」

  太清門幾人都是要去塔頂,但這裡情況蹊蹺,或許會跟孫汲卿一樣靜待時機,但也更有可能是守塔的隱仙門人,佈好陷阱,只等著林佳秀他們自投羅網。前進或許有危險,但怎麼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所以林佳秀指點了方向,兩個人又是開始走起迷宮來。

  林佳秀他們在塔中間持續迷路迷茫著,在塔外面,游冰玉卻是跟昌柳道君相談甚歡,擺一張桌子,放兩把椅子,一壺清茶,幾顆靈果,游冰玉拈了一顆果子,微微笑著說:「道君真是好雅致。」

  昌柳道君也笑,說:「不過是老道一點小癖好,倒讓真人見笑了,話說回來,老道還沒有恭賀真人結嬰之喜,恭喜恭喜。」

  游冰玉也笑。

  表面看著一派和睦融融的樣子,但那兩張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總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虛假感覺,眼神交匯之間不時會洩露一絲殺氣,若那視線也能實體化,視而可見的話,估計會跟金石相交一般,迸發出陣陣火星。

  假惺惺地笑一陣,游冰玉轉眼看了看身後那寶塔,捧著茶盞慢慢轉著說:「這塔……道君是還沒有完全煉化吧,這樣的法寶可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昌柳道君呵呵笑,說:「果然同傳聞一樣,多寶真人精於煉器,既然有興趣,不如進去看看如何,這塔可是玄妙地很。」

  游冰玉笑,說:「讓我猜一猜如何,看這塔樣子,應該名為九天玄黃塔,原是上古之物,一為中天,二為羨天,三為從天,四為更天,五為睟天,六為廓天,七為鹹天,八為沈天,九為成天,九天合一,玄黃盡歸,這可是能裝盡天地萬物的仙器,威力無窮,只不過道君這塔只有五層,應該是後人仿製,但威力也不俗。塔頂那一顆寶珠,裡面還留著禁錮吧,原本是想讓那……誰來著做你替死鬼拿了那寶珠下來,然後那倒楣鬼死了,剛好拿了我們弟子做替死鬼?」

  見游冰玉說得篤定,昌柳道君也沒有否認,乾笑兩聲,摸了摸茶杯,反問著:「多寶真人既然知道,那為何沒有阻止?」

  游冰玉放了茶杯在桌上,那一杯茶水飛快地失去了熱氣,凝結成冰,發出格拉格拉清脆的凍裂聲,昌柳道君也將手往小桌子上一放,那茶杯中的冰漸漸又融化開了,游冰玉靈氣一催,那茶水又凍結了起來,這一杯茶水凍結了又融開,融化了又凍結上,幾次來回,那一隻小巧茶杯再禁受不住這樣的摧殘,啪嗒一聲裂成了碎片,骨碌碌滾了一塊小小冰坨出來,只把游冰玉樂的得意一笑,彷彿雪霽天晴一般清雅動人。

  昌柳道君一愣,看得有些呆,半天才是尷尬地咳嗽一聲,趕緊端了茶水來喝,但他卻是忘了,茶水還凍著,根本倒不出來,只惹得游冰玉噗哧笑一聲,只把昌柳道君鬧了個大紅臉。

  游冰玉卻是冷了臉,一根手指不耐煩地在桌子上敲了敲,等一會,忽然又說:「道君,反正無聊,我們來打個賭,下點彩頭娛樂娛樂,如果我門弟子順利將寶珠拿下來,這寶塔就歸我們,如果我們輸了,就賠你五樣寶器,如何?」

  並不是誰都像游冰玉這樣財大氣粗,五樣寶器無論放到哪裡都足夠讓人心動,昌柳道君不由也是心動了,但那寶塔也是上好,昌柳道君也捨不得,轉念想一想,又覺得自己贏面很大,十有八九分把握,還在猶豫,只聽游冰玉說一句「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昌柳道君終於是點了頭,說好。

  游冰玉點頭,重新拿了個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水,捧著慢慢喝,笑得跟頭小狐狸一樣,卻是不由讓昌柳道君疑惑起來,不安地望寶塔那邊瞧了瞧,只開口拉攏說:「老道聽說,裡面有個是真人親傳弟子吧,真人此舉何意,是對此行有萬全把握,還是師門不許,不得已而為之?真人這般天資,若在我隱仙派,必定少不了上等供奉,有求必應。」

  這是明晃晃的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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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2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個窗口

  而在塔之內,林佳秀他們正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躥,潮聲珠上那紅點明明離得很近,但無論怎麼轉都是到不了,反而有越走越遠傾向。

  這同行的兩人都說不上有多少耐心,很快就放棄這樣的嘗試,孫汲卿伸手摸了摸牆壁,說:「我來破開,修一條出路來。」

  「可以嗎?」林佳秀有些懷疑,她也試過,月華扇一扇也才只能刮下一層碎屑來,想要完全破開牆壁,起碼需要兩個時辰,而從潮聲珠上所顯示的距離來算,這中間大概還有四面同樣的牆,在這裡就要耗費八個時辰,一天時間幾乎都快全用光了。

  孫汲卿停一下,似乎也在估量著時間,然後簡單地說:「可以。」

  聽得孫汲卿肯定,林佳秀也沒有再問,稍稍退後一點讓出了位置。

  孫汲卿只拿出了七絕劍,手一抹,那劍上忽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閃現幾下,慢慢都被孫汲卿推到一起,在劍尖彙聚成一點,只映襯著那一把劍同金造銀鑄一般,熠熠生輝,輕輕往前一推,喀嚓一聲響,還真是刺了進去,手腕一抖,整把劍都是微顫起來,那附著在牆壁上的靈氣也是被帶著震動起來,一點一點地被分離消散,七絕劍一轉,只聽到嘩啦啦地落石聲音,很快就在牆壁上開出了洞口。

  這七絕劍,還是林佳秀以前為孫汲卿煉製的,因為孫汲卿本身是水金火三靈根,林佳秀還特意加了一些水系幻術,但沒想到,孫汲卿居然能將金氣修煉地如此純熟,光以那劍勢來算,那破壞力已經勝過林佳秀太多。

  正想著,忽然看到一股淡淡的綠色煙霧飄了過來,林佳秀趕緊拿出月華扇來,卻聽到範有鳳的聲音說:「跟著那煙霧過來吧。」

  趕緊拉開潮聲珠一看,那聲音正是從附近那一個紅點那發出來的,這迷宮雖然隔絕了視線,但卻並沒有隔絕聲音,不過林佳秀跟孫汲卿卻是一時忘記了這個事,挖牆挖得稀哩嘩啦響,被那邊的範有鳳聽到動靜,就施法過來看一看,發現了這兩人,所以才是開口叫人。

  有了那煙霧做指引,這迷宮走起來也不再為難,左彎右繞,很快就是找到範有鳳,他正坐在迷宮之中,面前點著一個小香爐,裡面嫋嫋地升騰起縷縷綠色煙霧,頗有靈性的四處飄飛,剛才為林佳秀他們引路的那煙霧,正是從這裡面飄散出來。

  看他們順利到達,範有鳳只說等一等,打開香爐蓋子往裡面投了兩顆丹藥,用手略壓了壓,再放開,那煙霧就是騰騰飄起,如一條條靈活的小蛇,順著各處通道,擴湧而去。

  小半晌功夫,那些煙霧就是將剩餘的兩人帶了過來,見人齊全了,範有鳳端了那香爐起來,另外投了一顆別的顏色藥丸,那些綠色煙霧頓時就是消失了蹤影,只在空氣中留著一條淡淡的白線,蜿蜒著指向前方。

  繞過幾個彎,迷宮的光線漸漸明顯起來,兩面的通道也不再是那種令人感到壓抑的狹窄,甚至還開了幾個窗戶,林佳秀往外看了看,只見到游冰玉正跟昌柳道君說話,雖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但看游冰玉那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吃虧的樣子,但從那窗戶看出去,只覺得彷彿是來到巨人國度一般,各種東西都是巨大無比,甚至連那兩人都是跟山脈一樣巍峨高大,林佳秀愣一下,才發覺並不是游冰玉他們變大了,而是塔里面的人變小,連同整個塔一起都變小,這會正是被昌柳道君拿了起來,放在小案桌上。

  能看到外面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窗戶,再往前走,第二個視窗景色又是不同,純黑的背景,不斷有人影掠過,仔細看了,才發現那其中還有林佳秀自己,不過是前世現代打扮,逛街的,宅家的,臨死前的,各種時候的林佳秀,另還有林父司馬謙明,和其他林佳秀認識的人,都是按著時間慢慢排列開,電影膠片一樣一幕接著一幕地放映。

  看到這前世一幕被放映了出了,林佳秀大吃一驚,趕緊回頭看,其他人雖然都也是看著窗外情景,但神色各異,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到林佳秀的驚駭,這才是讓林佳秀放了心,知道又是碰上了幻術,這一類法術總是能窺視人類記憶,將人內心最薄弱最害怕的東西鮮活地呈現在眼前。林佳秀記憶中最可怕的一次就是還沒到崑崙在人間時遇上的那一次,在那幻覺之中,只讓林佳秀用各種不同的方法,來回死了上百次,那種感覺只像是要把人生生逼瘋一樣,不過也因為這樣,把林佳秀的心理承受能力鍛煉地異常堅韌,連那麼可怕的事情都經歷過來了,還有什麼是值得害怕的呢?

  所以林佳秀只仔細看了一下,還試著伸手到窗外感受了一下,只覺得這窗外的景色出現也是有些規律,一共三個窗戶,若第一個是現在,第二個是過去,那剩下一個應該就是未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算計的,究竟能算計出什麼東西,一想到這裡,林佳秀頓時來了興趣,幾乎有些興致勃勃地探頭看去。

  第三個窗口的景象異常簡單,一片純白顏色,裡面隱約有個人影,白衣白髮,依稀是游冰玉的模樣,彷彿是被這一片白色淹沒一樣,慢慢地沉沒下去,再不見面一般,說不出的傷感絕望。

  為什麼是游冰玉?

  林佳秀不由猶豫,呆呆看著窗外場景,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悸動,跳得厲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惶恐難安,越發地讓人煩躁難安,只想破壞掉所有能見到的一切東西,林佳秀手都已經是摸到了月華扇,但扇柄那一陣冰涼刺得她突然回過了神,忙運起清心訣,將那一陣躁動按捺了下來,暗暗嘆氣,她終究還是被這幻陣所影響了。

  再回頭看一看旁人,畢竟修為都及不上林佳秀,還沒林佳秀清醒地快,正是運動抵禦中,最清醒的大約就是範有鳳了,他似乎有些猶豫,一直回頭往過去那一個視窗望去,也不知道望見了什麼樣的人事,那樣清冷的臉上居然也是流露出了留戀跟傷感,停了一下,才從袖中灑出一片味道清新的細小藥粉,然後將雙手合攏輕輕一拍,眾人只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紛紛露出茫然表情。

  範有鳳說:「小心,快近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那幾個視窗中突然之間就是爆發出漫天的火焰,席捲而來。

  從進了迷宮之後,林佳秀的防護帕就一直展開纏繞在身上,看那火焰威力並不怎麼強悍,只將防護帕一揮,但那火焰突然一散,從中冒出一條人影,拍一張防禦符在身上,另一手迅速結一個印,指著一把飛劍,就往林佳秀脖子上轉來。

  沒想到視窗之中還躲了一人,林佳秀也是猝不及防,眼看著那飛劍尖銳,她防護帕卻是拉得太開,不一定能防禦得住,林佳秀無奈,將氣勢一放,硬是將那飛劍吹飛了出去,趁著那人一愣功夫,左手一抖,已經悠悠地將閑絲傘撐了起來。

  偷襲那人也是謹慎,一直躲在暗處等待時機,又是挑了看上去最弱的林佳秀做為突破口,本還想著能一擊之後就是逃遁而去,沒想到,看著林佳秀看著分明只是煉氣修為,卻是一下爆發出金丹修士氣勢,那人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見那飛劍被林佳秀氣勢所蕩開,還伸手要去抓回飛劍。卻被林佳秀抓住了空隙,閑絲傘一撞,月華扇一開,可憐那偷襲的弟子,這一張符咒才不過抵擋了一下,連叫都還沒有叫出來,就被林佳秀所滅殺,屍首分離。

  習慣性地揀了偷襲那人的乾坤袋,起身的時候,才發現眾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對,林佳秀不解,問:「怎麼,不是說生死不論嗎?」

  「妳……原來已經結丹了?」聶清問一聲,看林佳秀點頭,不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仔細看了看林佳秀,那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怪異。

  這一行人之中,林佳秀年紀最小,資質也不出眾,當初游冰玉收她入門的時候,人人都認為是礙於情面,後來林佳秀顯露了煉器天分,這種議論才是慢慢地平息了下去。林佳秀築基的事情許多人知道,但這次回來,卻只顯露了煉氣士的氣息強度,修為倒退的事情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所以眾人也沒有多想,但怎麼都沒有想到林佳秀居然能結丹成功,聶清粗略算一下,她不過也就四五十歲左右,五十歲的金丹修士,那是何等的驚世駭俗,只讓聶清目瞪口呆。

  只不過聶清還不知道,林佳秀其實是在四十歲的時候就結丹成功,後來幾年都是在黑海林中修煉隱匿術,後來又是得了洗心玉,重新煉製了黑應龍珠,身上氣息越發地淡薄,若不是與人鬥法,甚至連元嬰修士都無法輕易覺察到她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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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27: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冰葉草之毒

  對於林佳秀的修為眾人都是有些疑問,但這時候顯然也不是問話的好時候,所以也只是吃驚一下,沒有再多說話。

  這迷宮似乎是寶塔本身所幻化,並不是那死去的隱仙派弟子所主持,所以就算滅殺了一人,當下的情勢也並沒有改變多少,那幾個視窗禁制都已經被牽發,流火翻飛,熾焰滾滾,更可怕的是越往裡面走,這樣散發著火焰的視窗越來越多,只彷彿是突然從牆壁中長了出來一樣,一直緊跟著他們不放。

  剛開始還不覺得,但火焰越猛烈,只覺得溫度越高,就連防護帕都已經被燒的通透,透著紅光,只像是放進爐鼎裡面煉製,這不由讓林佳秀大為吃驚,這防護帕的品階雖然不如閑絲傘跟月華扇,但也是花費林佳秀無數心血煉製而成,水火不侵,沒想到這一烤居然連防護帕都是通紅,隱約還有被融化的跡象,彷彿是被煉化一般。

  「這是煉器爐!」林佳秀駭然,躲開一步,防護帕擦著那火焰而過,居然帶起了一片火苗,趕緊扇一下,將火扇滅,踢動疾風鞋迅速躥了出去,一面回頭喊,「快走,這是煉器爐,能將人一併煉化了。」

  眾人見識到這火的威力,也不用林佳秀提醒,俐落地祭起各自飛行法器,在逃竄同時,還能開口問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林佳秀苦笑一下說:「這寶塔,應該是個煉器爐鼎,裡面封存著整條地火,經過不同道路引導,就能精確地控制火候,所以上面的靈氣才厚薄不一……」

  如果是爐鼎的話,再怎麼變化,那也是大同小異的,林佳秀應該再熟悉不過,所以她略想一下,問範有鳳說:「師叔能找到這塔中心嗎,但凡爐鼎總是要在那裡開蓋拿東西,如果能找到印石,抹去上面神識,那這塔自然就關閉。」

  「塔頂的寶珠嗎?」範有鳳沉吟著,重新拿了他那一個小巧玲瓏的香爐出來,打開蓋子,吹一口氣,看那白色煙霧飛出來,指點了一個方向,眾人也都沒有猶豫緊跟著就走,但越往裡面,火舌舔過來,越是炙熱難當,林佳秀的防護帕已經滾燙不能再用,只能收了起來,撐起了閑絲傘,還不大放心,生怕閑絲傘又有什麼損傷,從儲物手鐲裡面拿了一小截魔物骨頭出來,用力捏了捏沒能捏碎,只臨時性地卸下一根傘骨,裝了上去,再次轉動傘柄的時候,周圍的溫度終於稍稍地降低了下來,雖然還是熱,但卻已經不是那種難以忍受的高溫了。

  「稍微快一點吧。」林佳秀說。

  在築基以後,太清門會給弟子統一發放一把飛劍,品質雖然並不算太好,卻是最容易得到手的飛行法器,使用順手之後,一般人也不會無緣故換成其他類別,所乙太清門弟子大多使用飛劍,以速度見長,聽得林佳秀說話,都是催動一下,加快速度,幾道遁光在這狹窄的通道中快速曲折前進,根本看不清人面貌,但令人吃驚的是,在這樣高速運動中,也沒見林佳秀拿出什麼特別的法寶,居然還能跟緊了,一面閒閒的轉動著傘柄,抵禦周遭高溫。

  聶清不由大感吃驚,悄悄傳音給長孫甯說:「這小師妹不簡單啊,以前沒怎麼見她出彩,去虛海一趟回來居然都能結丹,那裡面有什麼特別的?」

  雖然在黃心怡這一個事情上有所爭論,但這兩人私下關係還算不錯,所以長孫甯也認真地回答說:「大約是在那裡得到了什麼機緣。」

  寶塔雖然大,但修真者飛遁速度是何其之快,不過這兩句話功夫,就聽到範有鳳說:「這裡。」

  林佳秀仔細看了看,範有鳳帶的路並沒有錯,這裡確實是寶塔中央,但卻沒有看到出口,反而因為各處火焰聚集,溫度急遽升高,連閑絲傘都是開始發燙,那魔物骨頭的寒氣也已經壓制不住這高溫。

  林佳秀簡單地說:「往上,我們要找到寶塔的印石。」

  這邊的頭頂卻是堅實的牆壁,附著著厚實的靈氣,孫汲卿拔出七絕劍用力一刺,也不過刮下一層石屑,想到打出一個足夠人通過的洞口,看來需要不少時間,但閑絲傘卻未必能撐上這麼長久。

  範有鳳微微揚了揚手,灑下一種藍色的粉末,腳一劃,那粉末就是隨之流動,劃出了一個圓圈,一股清涼氣息噴薄而出,瞬間壓過了那股灼熱氣息,還帶了一種淡淡的草藥清香。

  與喜歡到處尋釁滋事的游冰玉不同,範有鳳一直很安靜沉默,林佳秀到太清門這麼多年,光知道範有鳳會煉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出手,不由回頭看了看,只覺得有些驚訝,他居然能將草藥運用到法術之上,只彷彿像是遠古那種藥修一般。

  看林佳秀回頭,範有鳳說:「這草藥有毒,嗅多不好,快一點動手。」

  「有毒?」

  「裡面有冰葉草。」

  林佳秀曾在書上看到相關的記載,冰葉草據說是生長在極寒靈脈之上的一種靈草,因為草葉像冰雕琢,所以才得了這一個名字,草能結冰,含有劇毒,花開有清香,但味道極淡,一般人很難覺察。

  看那圈藥粉能將寶塔火焰抵禦在外,林佳秀也收了閑絲傘,摘了幾顆爆裂珠扔了出去,看著天花板在眾人合力之下慢慢地破開碎裂,露出了一個剛好能供人穿過的小洞,林佳秀在飛身上去的時候,忽然回頭看了一下,露出了驚駭的表情,那味道,範有鳳所說的冰葉草的味道,同游冰玉身上味道一模一樣,很淡很淡的香味,大約是因為林佳秀有妖獸血脈,所以會比一般人跟敏感一些,所以才能注意到,但是游冰玉身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劇毒東西存在,跟範有鳳又有什麼關係?

  心裡面藏著各種疑惑,林佳秀的動作難免慢了一分,人都是飛身上了二樓,她才是慢慢地跟了上來,還沒落地,閑絲傘就是先撐開,意外地警惕。

  與一樓的烈焰火海不同,二樓卻是一片極寒刺骨,地上起伏不定,各種大小的水潭,森森地冒著寒氣,稍微帶點水汽過去,馬上就凍成冰晶紛紛墜落了下來,但無論溫度多低,水潭裡面水卻是永遠都不會凍結,微微地泛著漣漪。

  一樓火焰萃取,二樓冰潭冷卻,還真完全是爐鼎的用途,看得林佳秀都有些眼紅,若是讓她得了這寶塔,以後煉器就再不用浪費那麼多靈石來提煉地火溫度,也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辛苦等著器具回冷,戀戀不捨地摸了摸水潭邊緣,感覺一下那刺骨的寒冷,這時候卻是看得水裡睜開了一雙濕漉漉圓溜溜的黑眼睛,眨巴了兩下,彷彿是藏了一隻可愛的小獸一般。

  在黑海林見過太多妖獸,林佳秀只明白越是可愛的妖獸,有時候越是危險,什麼都來不及多想,趕緊抽身後退。

  而正在這當口上,林佳秀身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殺氣,幾條人影迅速躥了出來,飛劍一轉,流雲斜雨一樣傾瀉而來,另有攝魂鈴聲叮噹撼動心神,剩下一人將腳一劃,拍下一張符咒,飛沙走石地漫天迷霧。

  這大約就是隱仙派守塔的幾個弟子,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藏匿了身形,耐心等著太清門人全上了二樓,精神最放鬆的時候,才突然爆起攻擊,只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太清門這一派也都不是弱者,各自拿出神通來,拍符的拍符,祭法寶的祭法寶,孫汲卿卻是將劍一彈,不退反進,七絕劍一斬,那強烈的劍氣甚至將沙石都劈開了兩半。

  林佳秀離那些人最遠,波及最少,她也沒動,只將閑絲傘一轉,擋在了身前,但忽然覺得腳踝一陣冰涼,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趕緊低頭一看,卻是兩根章魚鬚一樣的觸鬚正纏在她腳踝上,大力地往下扯,林佳秀將月華扇一開,但那觸鬚卻是異常濕滑,月華扇的刀片一轉,居然著不了力,直接滑了過去,根本沒對那觸鬚造成什麼傷害,不由讓林佳秀大吃一驚,踢動疾風鞋,突然往天上躥去,那觸鬚也一直纏著不放,只聽得嘩啦一聲,被林佳秀扯出了水面。

  看到那觸鬚的時候,林佳秀還以為是某種什麼妖獸,但等那東西出了水面,她才是看到,居然是個長著一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年輕修士,上半身看著很正常,但下半身卻是長了一個巨大章魚,八根觸鬚正對著林佳秀張牙舞爪,一落地,那章魚卻是變了形狀,長出毛,長出爪子,一下就變化成一隻斑斕大虎,只不過背上還是長著半截人,彷彿是硬生生地將一個人栽到了老虎背上一樣,格外地詭異。

  「人,還是妖?」林佳秀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人自然不會回答,範有鳳卻說:「小心,那是馭獸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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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馭獸

  馭獸一系法術其實並不少見,崑崙許多人都喜歡養隻妖獸魔獸當寵物當打手,帶著逛街也是種樂趣,這些都是粗淺的馭獸法術,但真正精通的卻是很少,因為妖獸與人類相差太大,在修煉前期,妖獸進步太快,人類太慢,時常會有因為修為相差巨大,發生妖獸反噬飼主的情況,而在後期,妖獸修煉卻是很艱難,進展太慢,對於高階修士來說,這樣的妖獸又沒有太大用處,所以很少會有專門修煉馭獸法術。

  而林佳秀所遇上的這人,分明是個例外,金丹期修士,四階的妖獸,看著外觀雖然怪異,但合在一起,那爆發出來的氣勢,甚至一時間都超過了金丹後期,這巨大的修為差異並不是光幾個法寶就能彌補過來,林佳秀雖然及時拿了閑絲傘擋住,但還是禁受不住這樣正面的攻擊,只覺得胸口壓上一座大山一般,胸骨都要被壓碎一般,再忍不住,一下就倒飛出去,被孫汲卿在背上按了一下,才停了下來。

  還沒等林佳秀說謝謝,那馭獸弟子已經驅使猛虎疾奔上來,血盆大口一張猛撲上來,而那弟子也是雙手一按,打下個響雷。

  林佳秀只將閑絲傘一開,擋住那雷擊,孫汲卿卻是絲毫不退,七絕劍一指,頓時化成七柄細劍團團飛去,但金丹修士氣勢卻是更強,無形的靈氣擋在前面,飛劍的去勢立刻緩和了下來,林佳秀手一翻,放出一記三陽真火,繞在七絕劍之上,滋滋地燃燒著那馭獸弟子的靈氣,七絕劍頓時尋了空隙,飛速而去,一根不剩地全扎那斑斕大虎的身體。

  那老虎受了這麼嚴重創傷,發出淒厲一聲吼叫,身體卻是化成點點光斑飛逝而去,失去了馭使妖獸,那隱仙派弟子也是大驚,趕緊滑步退後,伸手挾了一張符咒,抹上一道精血,拍在地上說:「起。」

  一陣妖氣彌漫,忽然從那符咒之中響起一個清亮的鳥鳴,飛起一隻五彩繽紛的大鳥,載了那馭獸弟子起來,飛在空中,那長長的尾羽幾乎都快是拖到地上。

  一看那大鳥,林佳秀立刻變了臉色,這鳥她在黑海林時候見過,龍隱村人都是叫他蟲鳩鳥,羽毛閃亮漂亮,但卻會跟蝴蝶蛾子一樣散發一種鱗粉,若是不小心呼吸進去,就會在人體內滋生出無數的寄生小蟲,從內臟開始將人吃成空殼,格外恐怖,而那種蟲子,至今為止還沒有找到能有效殺死的辦法。

  「那鳥有毒,不要呼吸!」林佳秀趕緊喊一聲,將閑絲傘開到最大,還取了防護帕出來護住全身。

  範有鳳拿了十幾炷線香,點燃往地上一插,似乎是在佈置什麼陣法,但隱仙派也不是只有一人,長孫甯跟聶清也一直護在範有鳳身邊,兩下一衝突,各種法術橫飛,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而林佳秀跟孫汲卿這邊幾乎就是兩人一起對上了一人一鳥,孫汲卿的功法犀利擅攻,卻是少了一份防禦自保手段,但林佳秀深知道就這蟲鳩鳥厲害,只扯著孫汲卿的衣角不讓他從防護帕範圍內出去。

  那馭獸弟子見林佳秀曉得厲害不出來,立刻換了法子,手一按,那隻蟲鳩鳥清鳴一聲,俯身低頭衝了過來,對著防護帕又抓又啄,一副鬥雞的兇狠樣子。

  防禦法寶,林佳秀有兩樣,防護帕不如閑絲傘高階,但使用方便,防護範圍廣,只不過強度不如閑絲傘,剛才在一樓時候又是沾了點火,還沒來得及修補,有些地方已經很脆弱了,那蟲鳩鳥也是食肉飛禽,兇猛異常,八根爪子精鋼澆鑄一般,鋒利異常,拼命地亂刨,防護帕終於是承受不住這樣摧殘,嗞啦一聲裂了個大口子。

  直把林佳秀心疼地直抽涼氣,閑絲傘一轉,勉強將孫汲卿一同護住了,心裡面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聽龍家人說起的時候,林佳秀一直覺得所謂那種鱗粉應該是很細的蟲卵,隨著呼吸道進入人體,但連修真者都看不到這種蟲卵,那該是細菌病毒大小,對於法術防禦自然是閑絲傘好用,但它卻不能像防護帕那樣護得周全,揮手帶起一圈火焰,林佳秀抽空跟孫汲卿說:「下水避一避吧,這鳥很麻煩。」

  這寶塔二樓,到處都是各種大小水潭,但這裡卻是寒潭水,寒氣森森,可不是尋常人能接近的,只不過事有權宜,左右衡量一下,林佳秀只覺得寧可下水凍成冰塊,那也要比被蟲子寄生吃乾淨內臟的好,所以話說完,林佳秀就是帶頭往水潭裡面跳。

  水能隔絕那鱗粉,林佳秀知道,所以她往水潭裡面跳,那馭獸弟子也是知道,但他卻不肯輕易放過這兩人,發出鳥鳴一樣一聲叫,驅使著蟲鳩鳥展開翅膀向他們衝過來,又拍了一張符咒,水面之上突然出現一群小蛇,吐著鮮紅信子攔住了林佳秀他們的去路。

  話說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氣,無論是那鳥還是那蛇,都是林佳秀最討厭的東西,她不由也真惱了,突然停住了身形,也不管那蟲鳩鳥逼近,將月華扇一開,全力催動靈氣,所有金剛石刀片悉數飛出,閃著微微藍光,繽紛絢爛,美麗卻是殺機重重,那蟲鳩鳥不知道深淺,一頭載進了刀群之中,林佳秀將扇柄一轉,那些刀片也隨之一轉,穿過那蟲鳩鳥身體,帶起一陣鮮豔血色,花朵一樣盛開在半空。

  這蟲鳩鳥可不比開始那章魚滑溜,月華扇這一下可是結結實實地扇中,極薄極利的刀鋒,瞬間就是將那隻大鳥切成了碎片,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

  那馭獸弟子總算反應快,符咒一拍,險險地避開了,但那隻蟲鳩鳥卻是護不住,被絞碎成了碎肉,只把那一個馭獸弟子氣得哇哇大叫,瘋狂地甩了四五張符咒,頓時各種奇形妖獸蜂擁而出,一隻大蛇突然從水池之中躥了出來,一口咬在林佳秀肩頭,黑色毒液揮灑出來,燒的血肉滋滋發煙。

  林佳秀人還在半空之中,剛撐傘擋開了一頭老虎,轉眼就是被大蛇咬住,痛得她直咬牙,翻手祭起掌心雷往那蛇頭上按去,卻聽到孫汲卿喊「小心!」,剛一轉頭,就看到那蛇頭突然變化成了人形,拍了一張爆裂符在她身上,而剛才那馭獸弟子所在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條大蛇。

  居然能將人獸互換,林佳秀大駭,但這麼近的距離根本是來不及躲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爆裂符在她身上爆炸,全身都是痛得麻木,再提不起力氣,直直地從半空掉落了下去,浸泡到了寒潭之中。

  「林佳秀!」孫汲卿喊一聲,也顧不得其他,趕緊飛劍追了下來,但水中卻是還養著無數小蛇,只讓他眉頭一皺,七絕劍一轉,七把細劍彷彿風車一樣旋轉起來,攪動了整池的冰水。

  被冰水嗆了幾口,林佳秀反而是清醒了一點,吃力地掏了幾顆解毒丹嚼碎了,剛抓了孫汲卿衣角想要起來,這時候,忽然覺得水流湍急起來,有種難以抗拒的大力從底下將他們往下扯,林佳秀啟動疾風鞋都沒有擺脫這一陣吸引力,本還以為是因為孫汲卿攪動池水的原因,但轉頭看孫汲卿也是一臉驚訝,甚至連在水潭上空的那馭獸弟子也是被牽扯了進來,林佳秀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她也實在沒有力氣,只隱約看到孫汲卿過來抓住了她胳膊,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林佳秀雖然暈死過去,但那馭獸弟子所召喚的各種妖獸還在水潭之中,孫汲卿只將劍匣打開,令所有飛劍都是盤旋飛出,劍陣全開,但他修為畢竟是差了一截,又是在寒潭水中,又要顧忌著林佳秀安危,幾乎立刻就是落了下風,被那馭獸弟子壓制著打,苦不堪言。

  而林佳秀的情況也有些不對,那大蛇可是四階妖獸,相當於人類金丹修士,而且又是以劇毒聞名的,那毒液是何必強悍,林佳秀匆忙之間只磕了幾顆解毒丹應急,根本就不能壓制這毒液,毒液順著血液流動,慢慢滲透全身,身體漸漸發燙,皮膚上也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青色。

  孫汲卿拽著林佳秀胳膊,很快就覺得跟抓了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樣,燙得合不攏手,低頭一看,卻見跟塗了漆一樣青濛濛的,還沒等他驚訝,那青色忽然浮動了一下,彷彿是找到出口一般,慢慢褪色重新露出了正常膚色,而那些青色卻都是在林佳秀眉心彙聚成一點,漸漸凸顯出來,變成了一顆鴿卵大小的透明圓珠子,猛然爆發出浩大氣勢,妖氣濃烈,所有妖獸都是俯首低頭,動彈不能,哀鳴陣陣,而水潭底下的巨大吸力卻是一直沒有停過,趁著眾人怔神之際,迅速將人連同所有妖獸都是一同捲了進去,只留下一潭微微泛著漣漪的平靜碧水,還有岸上仍在鬥法不止不明真相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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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昌柳道君的打算
  
  寶塔中人是當局者迷,不一定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林佳秀他們被水潭吸進去的時候,在塔外人看來,桌上那一座玲瓏寶塔似乎微微跳動了一下,頂上的寶珠略閃了閃。

  昌柳道君睜了睜眼,說:「又少了三人,真人這一局可是要輸了。」

  游冰玉似乎是覺得應酬完了,正專心打坐,這時候根本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懶懶地說:「哦,道君您有點話多,挺吵的。」

  這一句話只把昌柳道君氣得火冒三丈,差點拍案而起,但他畢竟不是什麼衝動的毛頭小子,很快又把怒火壓制了下去,恨恨地將眼一閉,再不肯說話了。

  游冰玉的手都已經摸到法寶了,看昌柳道君沒動手,不由也是失望地嘆了口氣,昌柳道君其實也不過是元嬰中期,雖比游冰玉高階,但未必沒有一搏之力,但隱仙派畢竟是同太清門齊名大派,在昌柳道君之後,還有好幾個不管事的長老,那可都是元嬰後期的老道,任誰都不敢輕易招惹,游冰玉也不是莽撞的人,他一直在試圖挑釁昌柳道君怒氣,若昌柳道君先動手,那游冰玉只是自衛,就是占了個理字,事後理論起來,門派偏袒起來也不會太為難,但若是游冰玉先動手,失利的時候,很可能就會被山門所拋棄,大義滅親掉。

  修真世界其實遠比人間更殘酷現實。

  看昌柳道君並沒有動手的打算,游冰玉也是緩緩地縮回了手,悄悄地往寶塔方向望了望,只覺得心裡有種不祥輕輕跳動,讓他焦慮難安,只暗暗咬牙想著,那幾個小混蛋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看老子不追到天涯海角,揍到他們哭爹喊娘為止寶塔裡面,林佳秀他們被扯進了水底漩渦,也不知道順水流了多久,就算是修真者也是禁不住這樣的寒潭低溫,全身溫度都要流失一般,格格直發抖。

  就在眾人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眼前終於出現了一抹光亮,居然是被沖到了另一個水潭之中,吃力地爬上岸,眾人也沒力氣接著鬥法,趕緊打坐運功,驅散寒氣。

  幾人之中,反而是林佳秀情況最好,她中了蛇毒一時失去了知覺,但因為掉到寒潭之中,低溫反而是延緩了毒素的漫延,被林佳秀煉製成本命法寶的黑應龍珠子立刻運轉起來,將毒素吸附其中,因為感受到林佳秀危險,平時積蓄起來的妖氣立刻釋放,妖氣只讓百獸盡俯首,甚至連寶塔牆體都有些龜裂,不過眾人都是忙著鬥法,暫時還沒有人注意到。

  花費一點時間祛除了餘毒,林佳秀睜眼才發現,因為有黑應龍珠護體,她反而是受寒毒最淺一個,也是最先清醒一個,看到隱仙派那弟子也跌坐在一邊打坐,毫不猶豫地開了月華扇。

  那馭獸弟子也是機警,一覺得不對,趕緊就地滾了一滾,但因為強行中斷運動,只震傷了內臟,吐出一口瘀血,急忙開口說:「等下,妳知道我們掌門為什麼一定要舉行這場比試嗎?」

  難道不是為了心愛的弟子報仇?這裡面原因,林佳秀還真不知道,所以她緩了緩,伸手取了五根陣簽打進那人手腳,這才是收了月華扇,問:「為什麼?」

  用陣簽打人這一招,林佳秀還是受到林朋恩啟發才想出的辦法,陣簽細小,對於修真者來說並不能造成多少傷害,但若是熟悉了人體經絡,就能在人體之上佈陣,林佳秀還不能做到像林朋恩一樣用靈氣對自己施陣,但她也不用學這麼精確的控制,只要用陣簽打進敵人體內,就立刻能佈置下一個禁靈陣,在短時間內,讓人提不起靈氣。

  只不過這樣的方法確實有些新奇歹毒,那馭獸弟子妖獸都是被水流沖散,祛除寒毒時候又被林佳秀打斷,看著那幾根陣簽硬生生插進血肉,半點靈氣都是提不起來,凍得他渾身發抖,抓了一把丹藥塞進嘴裡,才是緩過氣來,不過還是凍得哆哆嗦嗦,說:「跟妳說了,妳可不能再向我出手……」

  林佳秀只說了一個字:「說。」

  那馭獸弟子仔細看她一下,才緩緩將事情道來,這寶塔是昌柳多年前偶然得來,本並不太在意,但後來發現寶塔是用了一種現今世上已經沒有的稀罕金屬所鑄造,正是他本命法寶修煉所必須的一味材料,只不過等到煉製的時候,昌柳道君才發現,這寶塔之中還有一抹神識存在,無法煉化,他用了許多法子都是無法祛除,更無法破壞寶塔,無奈之下,只挑了一個血緣後輩,從小就教導他修煉一種特殊功法,專門為了克制這寶塔之中的神識,但沒想到,還沒等功法大成,那血緣後輩就惹了事,被長孫甯所滅殺,昌柳道君的憤怒可想而知,所以才會這麼咄咄逼人,得勢不饒人。

  聽完那馭獸弟子說話,林佳秀只說:「這與我們何干?」重新抽了月華扇出來。

  那馭獸弟子趕緊說:「那功法其實就是一隻靈蟲,我那師兄死後,那靈蟲卻是不滅,一定是附在那人身上,所以掌門才千方百計要討了兇手過來,代替我那師兄來摘取寶珠。」

  林佳秀手一停,這事情她還真沒有聽說過,回頭看一看,孫汲卿也已經是逼好寒毒,往這邊望來,交互了一個驚異的眼神,林佳秀繼續問:「會怎麼樣?」

  馭獸弟子說:「那靈蟲名叫噬魂,以人靈氣為養,專吃魂魄,但用一次就會暴走,所用的容器,被附身的那人,也會被吞噬三魂七魄,必死!」

  按照與昌柳道君的賭局,若沒在限定時間內拿到寶珠,他們就要交出長孫甯,長孫甯必死,但從眼下局面來看,就算拿到寶珠,長孫甯也逃不了一死,進也是死,退也是死,一下彷彿是走進了一個死局一樣,左右都是沒有路。

  沉默一下,林佳秀只說:「先與師叔他們匯合吧。」

  孫汲卿點頭,起身。

  用陣簽禁靈效果並不能持久,那馭獸弟子故意慢慢說來,拖延這麼許多時間,陣法效果早已經減弱許多,見他們起身,頓時一喜,靈氣一催,將陣簽震了出來,手一動,就是挾了兩張符紙出來,兩手一合。

  但他快,也比不過林佳秀快,月華扇早就是打開,手一轉,飛舞的刀片就是穿過那人胸口,脫體而出,將他所有內臟都是絞成碎屑,那人猶還不甘心,死命抓著那符咒,問:「妳不說不殺我的?」

  不過還沒有等到林佳秀回答,那馭獸弟子就是咽了最後一口氣,一雙眼睛始終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林佳秀絲毫不為所動,只蹲下翻了他的乾坤袋出來,看正好有兩個,就隨手給了一個孫汲卿,說:「孫師兄,您的份。」

  孫汲卿扔了一個火咒,看著那屍首燒成了灰燼,才伸手接過了那乾坤袋,微微笑著說:「妳,跟以前變了許多。」

  林佳秀還以為孫汲卿說她心狠手辣,但看他毀屍滅跡的熟練樣子,似乎也不像是會說這事的人,不由有些不解,問:「怎麼,有什麼不同?」

  孫汲卿並不擅長言語,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想了半天,才說:「……更有點人情味了,以前好像什麼都不在乎,所以什麼都不計較,還有些……懦弱,被欺負了也不會還手。」

  林佳秀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孫汲卿,她進太清門時候年歲小,五靈根下等資質卻是被挑選進了內門,難免會有各種嫉妒不平的人,明裡暗裡也遭到不少刁難,林佳秀卻是從來沒反擊過,甚至沒跟人說過,因為對她來說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對於那些不相干的人,無論生氣還是歡喜,那都是一種浪費,她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陌生人身上。

  看看孫汲卿,林佳秀只是笑了笑,說:「其實這次,我也沒想到孫師兄會答應幫忙。」

  孫汲卿反問著:「那這事本來與妳無關,妳又為什麼願意摻合?」

  林佳秀回答說:「黃師姐對我很好,只想做點事情讓自己安心。」

  孫汲卿說:「我也一樣。」

  林佳秀一愣,還在想,好像沒聽說孫汲卿跟黃心怡有什麼交情,見孫汲卿已經起身走遠,林佳秀趕緊跟了上去,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孫汲卿大約是在說因為林佳秀說,所以他才會幫忙,不由讓林佳秀有些忐忑,只覺得要更加小心一點,不然若是讓孫汲卿有什麼損傷,那就有些良心不安了。

  說話間,林佳秀也沒忘記四處看一下,這邊場景與二樓差不多,也是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各種大小水潭,但與二樓不同的是,這邊並不是寒潭,而是冒著氤氳熱氣的溫泉,面積也是小了許多,沒走多久就是碰上了無形的邊界,看著景色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卻是怎麼都過不去,繞著那邊界圈了一圈,只覺得是到了一個滾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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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寶塔神識

  走過一遍,再走一遍,這確實是一個圓形空間,林佳秀不由奇怪,問:「這塔應該是六角形的吧,怎麼會有圓形的房間?」

  問完這一個話,林佳秀自己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修真世界裡面各種奇妙神奇,完全不能以凡人常理來推斷,在六角形的塔之中弄一個圓形的空間,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只不過修道者都是講究天圓地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誰家會把屋子修成圓形。

  四下都是找不到出路,兩人就是分開往水潭底下走,試圖找到來時的那條通路,但一連找了十幾個溫泉,都是沒有找到任何發現,彷彿是平空開了個口子將人扔進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

  「難道是傳送陣,但並沒有感覺到陣法波動?」林佳秀也疑惑,轉眼看一看,也就只有最後一個水潭了,那是在最中心那邊,水溫最高,熱氣騰騰,短短幾尺外就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了,而且那水汽之中,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所以林佳秀跟孫汲卿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那一個水潭,最後也是無法再避開,讓林佳秀猶豫了一下,說,「我們不要離太遠,這裡感覺有些古怪。」

  孫汲卿還沒有回答,卻聽到有人發出一陣輕笑,說:「好久沒見著活人了,真懷念。」

  林佳秀他們一驚,只見從那水汽之中突然冒出一個彷彿霧氣凝結成的朦朧身影,一下躥了過來,幾乎是要貼到林佳秀臉上去,一陣濕漉漉,滿是水汽的觸感。

  林佳秀只將月華扇一扇,但那人卻完全沒有實體,只像是碰上空氣一般,所有的刀片都是輕鬆穿越而過,根本不能給那人造成任何傷害,林佳秀趕緊伸手按了一個掌心雷,但那法術也是沒有絲毫用處,反而因為水汽太多,導電性太好,電流四處亂躥,倒把林佳秀弄得手指發麻,也不及吃驚,翻手又是一個三陽真火,熊熊火焰只把她一雙眼映襯地異常明亮。

  但還沒等三陽真火燒到身上,那人卻是手一伸抓住了林佳秀的手腕,霧氣一散,面目頓時清晰起來,那眉眼,那面容,儼然就是林父翻版,只讓林佳秀震怔在當場,什麼都說不出口,怎麼都弄不了身。

  「怪有趣的小姑娘。」那人念叨一句,孫汲卿飛劍過來,他卻將林佳秀抓來往前面一擋,只逼得孫汲卿不得不撤劍回去。

  被那人彷彿霧氣一樣濕漉漉的手一抓,林佳秀頓時回過神來,手指一挾,撈到上次在林家得來的符籙,也不管究竟是什麼,手指一點,往符籙上注入靈氣,往那人身上一拍,只聽得格拉格拉的冰凍聲,原來是一張冰寒符。

  在抓人的時候,那人似乎是要顯露出身形,所以對於林佳秀的攻擊他並沒有閃避,而對著孫汲卿的攻擊他卻是拿了林佳秀當擋箭牌,林佳秀就是想到這裡,所以才是試了一試,沒想到效果卻是不錯,那人似乎是由水汽組成,一下就是被凍成冰塊,林佳秀趁機用扇柄在他那隻手上一敲,擊碎了一地冰屑,趕緊撤身退後。

  不過一瞬,那滿地的冰屑就是融化成水,散成霧氣,重新又是組成人形,那張與林父並無兩樣的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說:「居然能對著親生父親下如此重手,真是個沒心肝的丫頭!」

  林佳秀皺緊了眉頭,只覺得心裡漸漸生出一種無名怒火,從來沒有過的強烈殺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將那人砍成碎片,在這樣激動情緒控制之下,黑應龍珠有些異常的活躍,滴溜溜一轉,妖氣散發,林佳秀身上甚至都隱約有些妖獸影子,半隱半現。

  孫汲卿看林佳秀氣息有些不對,忙喊一聲,卻見林佳秀閉了閉眼,用力地吸了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已經恢復一片清明,將怒火壓制了下去,然後聽到林佳秀傳音說:「孫師兄,這大約就是塔中那神識,我來拖住他,麻煩您找一找附近有沒有他附身之物。」

  無論是多強悍的修真者,神識的存在都是需要通靈物品存在,或許是天才地寶,或許是法寶靈器,只要毀掉器具,那這神識自然就會消散。

  孫汲卿本想說他來擋住那人,但看林佳秀認真嚴肅的表情,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是點頭。

  林佳秀也沒有回頭看,她正滿心戒備地盯著那人看,說:「你讓我覺得生氣。」

  那一人發出格格笑聲,摸了摸臉說:「小姑娘好狠的心腸,看來這一張臉還不夠份量,那這個如何?」

  話說間,那人突然變化了形體,筆直不屈身形,微擰不展眉頭,背著巨大的劍匣,居然是孫汲卿的模樣,害的林佳秀不由回頭望了一下,看孫汲卿眉頭皺得更緊,那人卻像是來了興致一樣,身一轉,又是變了模樣,那是範有鳳,之後是長孫甯管素,所有林佳秀認得的各種人,甚至還有前世記憶中的親人好友,只像是走馬觀花一樣飛快閃現而過。

  看來這人有窺視人心記憶能力。

  卻是讓林佳秀怒氣更盛,無論是誰都不會喜歡碰上這種事情,林佳秀尤其是惱火,用力捏著扇柄,都將關節捏地發白,但這時候,那人卻是變化出了一個長直髮,穿睡衣,睡眼惺忪捧著碗吃泡麵的年輕女人,那是林佳秀上輩子的模樣,週末無事的時候,總喜歡睡到中午,早午飯用一碗泡麵就能打發,方便又節省,剛畢業開始工作那幾年幾乎都是這麼過來。

  林佳秀那一身睡衣是秋天樣式,長袖長褲,一點肉都沒露,算是最平常的樣式,但,那是以前世標準來看,對於當下人們來說,這種單薄衣服穿到外頭來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傷風敗俗,恬不知恥,所以那人一看,也是傻了眼,林佳秀這個正主還沒怎麼著,那人卻是啊地驚叫一聲,趕緊伸手抱住了胸,一蹲,半天才想起要變化成其他形狀。

  林佳秀頓時無語,經過這一遭,剛才那種怒氣彷彿也是淡漠了許多,這敵人……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殺意卻是沒減少絲毫,對於林佳秀來說,她的身世就是最大的秘密,若被人知道後患無窮,既然這人看透了林佳秀的記憶,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都不能讓他繼續活著。

  在林佳秀思量著如何殺人的時候,那人變化了好多形態,一張臉彷彿是麵團一樣揉來揉去,終於定了形,竟然是游冰玉模樣,那人還很是得意摸了摸臉說:「這個不錯,最俊朗。」

  這話已經是讓人覺得欠扁,再加上游冰玉那張臉,真有些人神共憤的感覺。

  林佳秀手指一動,往身上拍了兩張符籙,閑絲傘一轉,脫手飛到半空,林佳秀卻是隱匿了身形,從水潭邊晃過,並沒有拿出常用的月華扇,拿了一個翻天印,三陽真火往上一抹,用力對著那人後腦丟去。

  翻天印使用起來動靜太大,其實並不適合偷襲,那人就算沒看到,也是聽到,倒也沒托大,身體一動,衣帶翩飛,容顏如玉,異常優美動人,那人自己似乎也很滿意這幅相貌,還能抽空往水面上欣賞一眼自己倒影。

  翻天印並沒有什麼作用,林佳秀也沒什麼意外,往後退了一步,抓了一把陣簽在水面上一蘸,然後迅速扔了開,陣盤一抹,陣簽一亮,火焰吞吐,瞬間就是佈下一烈火陣,將那人包裹在內,孫汲卿趁機跳進了水潭中尋找那神識寄居之物。

  這尋常之火似乎對那神識並沒有用處,只讓那人緩了緩,撣著衣角,悠閒地說:「小姑娘,別以為這種小手段就能打過我,要不是因為無聊,我早就是殺了你們二人,還由得你們在我塔中放肆!」

  林佳秀根本沒有回答,她正在急速轉動陣盤,一把一把靈石,一把一把草藥地往地上灑,滴血往地上一暗,光芒乍現,林佳秀伸手剛好接了飄落下來的閑絲傘,倒拎著往上一跳,地上正好是爆發一陣烈焰之火,巨大的衝擊力幾乎把閑絲傘連同林佳秀一同推到頂上,差點掉了下來。

  那人還在笑,說:「小姑娘,太天真了,這樣的火焰是傷不了我的。」

  林佳秀只努力地抓緊傘柄,拼命往閑絲傘中注入靈氣,將閑絲傘效果催發到最大,一面在心裡默數了三下,然後突然將閑絲傘收了起來,換了黑應龍珠出來,雙手一轉。

  滿地的火焰也是陡然熄滅,隨之就是徹骨的寒冷,比寒潭水還要冰冷的寒冷,極度的熱,極度的冷,那種劇烈的熱脹冷縮變化,甚至能輕易地將鋼鐵碎裂,那還是人間的溫度,林佳秀這兩個陣法可是花費了無數靈石萃取這空間之內所有的熱能變化,就算是閑絲傘放在其中,怕也是會輕易地被弄成粉碎,所以陣法所經過之處,只聽到一片喀嚓喀嚓的碎裂聲,地上的陣簽更是直接碎成了粉,再不能拼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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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師父抱

  那變身成游冰玉模樣那人可是在陣法中心,完全正面地對上這極熱極寒兩個陣法,也是禁受不住這巨大的反差的力量,身體表面漸漸出現了一些裂痕,彷彿是一個陳年陶土像,一片一片地往下掉碎屑,很快就是不成人形。

  林佳秀不由欣喜,剛想探頭看,那人卻是怒吼一聲,突然飛身過來,影子一樣,一下就穿過林佳秀身體。

  那種感覺,像是被泡到冰水之中一般,異常的痛,異常的噁心,連林佳秀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張口就吐了一口瘀血,全身骨頭都像是拆散了一般,痛不欲生。

  那人陰森笑了笑,露了一口白牙說:「我生氣了,你們都去死吧!」

  黑應龍珠還飄飛在林佳秀身邊,林佳秀伸手去抓,才發現手上全沾了血,溜滑地很,人也飛不住,徑直地從空中掉下來摔在地上,林佳秀費了了老大的勁,才把那珠子抓住,塞到嘴裡一含,裡面蘊藏了多年的妖氣猛然迸發出來,痛得林佳秀直蜷縮著身子,將嘴唇都是咬得鮮血淋漓,慢慢呈現出獸形來。

  「怎麼,怎麼?」這突然變故,也是將那人嚇一跳,慌忙問。

  但這一會,林佳秀已經完全變成了獸形,爪一按,騰空而起,那人還以為她會開口咬人,趕緊退後,林佳秀卻是突然消失,隨即閃到那人身後,兩爪一按,電光一閃,居然是一個掌心雷,正拍在那人頭頂,差點沒將他腦袋拍下來。

  那人也是使了個瞬移,趕緊閃了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直念著:「不可能,妖獸居然能學法術!」

  林佳秀緊跟在後,似乎是要讓那人更吃驚一般,一把陣簽扔過來,一個三陽真火緊隨而來,只燒的那人滿面焦黑。

  那人還要逃,下水的孫汲卿聽見動靜浮上頭來,七絕劍一撤,七把細劍正封住那人退路,林佳秀毫不客氣地祭出了翻天印,那人身一閃,又變成最初那霧濛濛的樣子,無論是七絕劍,還是翻天印,都像是碰上虛影一樣,再傷不到他。

  孫汲卿卻是拿出了一塊玉璧,飛劍雪亮地刺了下去,哢嗒一聲,玉碎成了兩半,那人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慘叫,只被林佳秀追上來,月華扇一轉,結結實實地壓在後腦之上,一下就是將那人壓在地上。

  轉眼間,妖氣用盡,林佳秀也是恢復人形,十根手指不住翻飛,結了兩個很複雜的手印,陣簽一灑,盡數釘在那人身上,陣圖一閃,偌大的一個禁字閃現,一下映進地面,甚至將堅硬的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大坑,幽藍火焰燃起。

  這是專門作用於神識的禁神咒,是林佳秀在太清門書庫中看來,本還以為沒有用途,沒想到還真能碰上與神識為敵,林佳秀也是半天才想出來,生怕威力不夠,還特地用陣簽為引。

  在這樣連番打擊之下,那寶塔之中的神識也是禁受不起,被幽藍之火漸漸燒乾成灰,孫汲卿手中的碎玉隨著那人消失,飛快地黯淡了下去,呈現一種死灰一般顏色,灰一樣掉落。

  那人一消失,支持這一整個空間的力量也是迅速消失,一陣地動山搖,大地崩裂,天空都是碎裂掉落,粉碎成灰,整個空間都是崩潰,一點一點地碎裂。

  還有一刻鐘就是約定的一天限期,昌柳道君看看天色,悠悠開口說:「游真人,看來這一賭,是我們贏了。」

  游冰玉只回答,說:「道君可要笑到最後才好。」

  桌上那寶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跟過篩子一樣,甚至帶動著桌子一塊抖,昌柳道君趕緊放出神識往裡面探,這時候整個塔都是裂開,從頂上寶珠開始,慢慢裂開,一下裂成了兩半,光芒炸開,裡面的人就是被吐出來,變回了原來大小,趕緊數一數人,太清門五人重傷了三人,卻都還能好好活著,而隱仙派五人進去,最終只出來了一人。

  而那一個寶塔,早已經失去了所有靈氣,黯淡無色,兩半碎片靜靜躺著,在沒有任何用處。

  損失一個寶塔,四個弟子,這是昌柳道君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最糟糕局面,只叫昌柳道君臉黑得跟鍋底一般,恨恨地瞪了一眼,周身氣息恍若狂風暴雨來臨,狂暴異常,直往太清門眾人撲去,元嬰修士之怒,那氣勢是如何驚人,林佳秀幾人受傷在先,哪裡還能承受起這般逼迫,身體都是被吹得橫飛起來,吐血不止。

  游冰玉見狀也是將氣勢一放,一股極寒的氣息充斥天地,飄飄揚揚地落下無數的小冰晶,平靜無聲,卻是悄悄地將昌柳道君那狂暴氣息消融抵消,他雖說只是元嬰初期,但對上元嬰中期的昌柳道君居然沒有落下太大差距,這樣強悍的勢力,再次叫昌柳道君變了變臉色。

  範有鳳卻是上前從地上揀起了那一顆已經裂成兩半的寶塔珠子,伸手遞到了昌柳道君面前,說:「寶珠,按約定,我們贏了。」

  進塔之前,昌柳道君就與游冰玉做下約定,一天之內,誰先拿到塔頂寶珠,就算誰贏,但大概誰都不會想到,就憑這麼幾個金丹,築基弟子居然就能將這整個寶塔給摧毀,從字面意義上來講,寶珠雖然是拿到手,但對於昌柳道君卻是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損失巨大。

  如果昌柳道君修養差一點,他大約會掀桌大叫,約定個屁,寶珠個屁,贏個屁,老子要的是完好的寶塔,完好的寶珠,給老子兩半裂的,頂個屁用。但昌柳道君畢竟還是一派之主,該有的冷靜都還有,權衡一下利益得失,最終還是忍下了這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還,真辛苦道友了,今天這份情,我記下了,日後必定加倍奉還,告辭。」

  游冰玉也是假惺惺笑著說:「慢走,不送哈。」

  看昌柳道君架起遁光走遠,游冰玉才是伸出手,拍拍手心沾染的一把白色灰燼,恨恨罵道:「這老賊太煩人了,害老子浪費了一根骨頭,那可是上好的冰系白骨啊……」

  游冰玉修為畢竟是差了昌柳道君一截,剛才昌柳道君發威,他就悄悄拿了林佳秀送他的那魔物白骨,強行提取那白骨之中的寒氣,才是那般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昌柳道君威壓,倒是讓昌柳道君對他的實力產生了錯誤的估計,所以才會那般乾脆地退讓一步。

  不過等敵人散退了,游冰玉又開始後悔心疼,直念著,早知道昌柳道君這麼好欺騙的話,也不用浪費那麼上好的材料。

  只聽得林佳秀好氣又好笑,一下牽動傷勢,只痛得咳嗽幾聲,吐了好幾口瘀血,幾人中,她受傷最重,先是被那馭獸弟子的大蛇咬了一口,之後又是對上寶塔前任主人殘留的神識,只得接連兩次爆發黑應龍珠之中儲藏的妖氣才是勉強渡過,但更嚴重的傷勢卻是因為妖氣的衝擊,妖氣跟靈氣是會有衝突,林佳秀是半妖之軀,她對妖氣比常人更多了一些忍受力,但那畢竟也是有限,黑應龍珠中可是儲存了她多年以來的妖氣,那是何等巨大的能量,立刻就是超過了林佳秀的身體承受能力,全身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一般,痛得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游冰玉見她這般狼狽的樣子,不由罵一聲,「妳傻啊,打不過不知道要跑的嗎,又不是只有妳一個……」

  這大概算是關心吧,林佳秀勉強笑了笑,見游冰玉往她嘴裡塞了一把藥,一面回頭叫範有鳳過來看看,林佳秀忽然就是想起她在寶塔中遇上的事情,游冰玉身上的冰葉草味道究竟跟範有鳳有沒有關係,範有鳳究竟有沒有包藏禍心,林佳秀到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她對範有鳳的戒心卻是不少,一看游冰玉去找範有鳳,林佳秀大急,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腦子一熱,當時衝動地就是喊了一句,事後每每想起都是讓林佳秀後悔不已。

  「師父,抱抱。」

  這話簡直就像是石破天驚一般,把所有人弄得都愣在了原地,游冰玉的臉騰地紅了起來,立刻又是黑了下來,一巴掌拍在林佳秀腦袋上,罵著:「傻啊,多大的人了,還當小孩子一樣耍賴……」

  林佳秀不由也是臉紅,但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也收不回來,索性也是沒臉沒皮地繼續說:「師父,抱。」

  這倆師徒最終誰也沒賴過誰,各退了一步,沒有抱抱,但也沒有丟下林佳秀不管,最後是由游冰玉將林佳秀背了回去,而那時候,林佳秀早已經是痛得神志不清,只隱約聞到冰葉草淡淡味道,感覺到他略涼的體溫,林佳秀含含糊糊地說一句:「師父,小心……」

  游冰玉聽到她這一句,不由停了停腳步,悄悄地按了按胸口,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對他來說似乎是已經很陌生……但卻是意外地讓人感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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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28: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彆扭了

  仙隱門這一個事情總算是平息了下去,游冰玉幾人也只是因為擅作主張被重華道君訓斥一頓,並沒有受到其他處罰,這對於慣常被罰的游冰玉來說,簡直是意外地驚喜,而且回到了太清門,他才賊兮兮地拿了一個小乾坤袋出來,這是他跟昌柳道君說話時候,在手上用上隱匿術,偷偷順來的,雖然只是一些靈石丹藥,並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貴重東西也不能這麼容易被游冰玉偷到手,但光想著能把昌柳道君氣得跳腳,這已經是能讓游冰玉樂上很久了。

  但林佳秀的日子卻並不怎麼好過,接連被妖氣洗練兩次,也幸虧她是半妖,體質特殊才能承受,不過也是需要幾個月時間調養,幾乎一直被泡在藥水裡面,慢慢吸收藥效,修復身體。

  這倒是讓林佳秀想起,小時候她與阮金鈴鬥法受傷時候,也是待在陣法之中好幾個月,都是範有鳳調製了各種丹藥給她療傷,所以林佳秀對於自己的猜測又是不敢肯定了,範有鳳他,真的會加害游冰玉嗎?

  另林佳秀感到放心的是,因為要不時給林佳秀推點靈氣,游冰玉將藥缸放在了他練功的偏殿,幾乎是一直陪在林佳秀身邊,很少有與範有鳳單獨待的時候,林佳秀仔細看了很久,都沒有覺察出什麼異常,範有鳳仍是那個範有鳳,有些冷淡無情,但做事盡心,偶然也會語出驚人,輕易地就能把游冰玉氣得火冒三丈。

  那冰葉草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佳秀怎麼都想不通,只往水底下沉,睜著眼透過淺褐色藥液往天花板上看,不知不覺中發起呆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覺有人伸手抓著她後領,將林佳秀拎了上來,剛探頭,就聽到游冰玉懶懶地罵:「傻了吧,想死也不用淹死在這裡,老子還要費力氣扔妳出去。」

  「師父……」

  林佳秀趴在藥桶邊緣,抬眼看著,幾次想要問游冰玉,卻是感覺怎麼都說不出口,只不住地叫著師父,只把游冰玉叫得煩惱起來,終於回頭看她,正色說道:「再叫師父,也沒有糖吃。」

  林佳秀無語,沉默了一會,小心地問:「師父,您跟範師叔是怎麼認識的……怎麼還住一個殿的?」

  太清門地多房子多,弟子待遇也不錯,金丹修士都是一人一個大殿,元嬰修士能分到一處山頭洞府,從林佳秀進門開始,游冰玉就已經是金丹修士,現在都已經順利晉級元嬰,但他仍是同范有鳳一同住在玉華殿中,絲毫沒有搬家打算,所以不由讓林佳秀感覺奇怪。

  「怎麼突然問這個?」游冰玉覺得奇怪,但想了一下,還是告訴林佳秀,「很久以前就跟他認識了,還是凡人的時候,跟他一起討過飯。」

  「討飯?」林佳秀驚奇了,不由稍稍站起了身,卻被游冰玉按住腦袋,一把摁回了藥水之中。

  算計了昌柳道君的好心情似乎一直留到現在,游冰玉也不惱,停了一下,才說:「那時候,我們在人間那時候,人間還沒有分出現在這麼幾個國家,四處都是戰亂,到處都是逃難的人,我跟妳範師叔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兩個小孩,都沒什麼親人,為吃一口飽飯,坑蒙拐騙,殺人放火,什麼是事情都做得出來,只不過世道越來越亂,想活著也越是艱難。」

  「就在我們快要餓死的時候,被師父,也就是玉華上人,她把我們揀了回來,後來就在這裡拜師修煉,也習慣住這裡,懶得挪窩了。」

  關於玉華上人,林佳秀偶然也聽人說起過,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游冰玉說起這個名字,於是來了興致,問:「那就是師祖了,她閉關了嗎,怎麼從來沒有看見過她?」

  游冰玉的笑容一下子就是消失了,一句話沒說,就是轉身出了門,弄得林佳秀萬分疑惑,也不敢起身,只往水下沉了沉,委屈地吐了吐泡泡,隨即又是擔心開了,範有鳳與游冰玉患難之交,那她的疑問更是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林佳秀的哪一句話惹到游冰玉不高興,接連好幾天,游冰玉都沒有再出現,每日定時為林佳秀輸入靈氣的也換成了範有鳳,讓林佳秀惶恐半天,小心地問範有鳳,游冰玉究竟在忙些什麼?

  範有鳳只簡單地說:「正鬧彆扭,過幾日就好。」

  這話也是沒頭沒腦的,林佳秀怎麼都聽不明白,認真地想了幾天,終於還是決定直接問範有鳳,「範師叔,您上次說冰葉草有劇毒,那我師父身上也有冰葉草味道,那跟您有關嗎?」

  範有鳳的樣子似乎有些意外,抬頭看她一眼,林佳秀卻是異常緊張的樣子,手藏在藥液之下,早就握好碧元尺,扣好陣簽,滿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範有鳳卻是忽然笑了笑,說:「原來妳一直在想這個事情,難怪……這事情妳自己問他去吧。」

  範有鳳不肯再多說,給林佳秀換過藥之後就出了門,讓林佳秀在疑惑之餘,也是略放了放心,看起來,範有鳳並不想是會加害游冰玉的樣子。

  正同範有鳳所說,游冰玉彆扭了兩天,自己就好了,彷彿沒事人一樣地回來,端了個小手爐放桌,對著林佳秀說:「徒弟來來來,給妳個好玩的東西。」

  打開那手爐,林佳秀就能看到裡面放了一塊碎玉,上面有個兩寸長的小人,正叉著腰破口大駡,仔細看了看,林佳秀頓時覺得奇怪,這人好像就是他們在寶塔裡面遇上的那一抹神識,連寄生的玉璧都被孫汲卿砸破,沒想到這神識居然還能頑強地存活著。

  「這東西哪裡揀來的?」林佳秀問。

  游冰玉說:「特地叫孫汲卿那小子去揀過來的,沒什麼用處,就是挺有趣的,可以解悶用。」

  游冰玉一面說,一面轉了轉底座,香爐裡面就是冒出小簇火焰,烤肉一樣,慢慢燒烤,那小人附身玉璧被擊碎,散去了大半的力量,光是維持一個形體就已經竭盡全力,哪還有什麼力氣反抗,只痛得哼哼叫,不過因為聲音太細小,聽起來像是老鼠在那哼哼唧唧,游冰玉還不時變一下手法,小火燒,冷水澆,細沙埋,只把那神識折磨地不斷變化著各種形狀,幾乎跟水一樣四處流淌。

  游冰玉興致還挺高,不住地指點著各種好玩的地方,只讓林佳秀懷疑,他消失的那幾天是不是都在變著法子使勁折騰著這小人玩,只讓林佳秀不由同情起那人來,被游冰玉記恨上,那該是多麼水深火熱的日子。

  殺人歸殺人,但林佳秀還從來沒虐殺的習慣,看著那神識慘樣,只覺得心裡一陣發毛,趕緊說:「還是殺了吧,放著也沒什麼用,還跟我們結過仇。」

  「真不喜歡?」游冰玉似乎有些失望,用了一種令人心驚膽跳的深思神色想了想,說,「那用來煉化算了。」

  這話一出,只把那人嚇得夠嗆,幾乎維持不住形體,四處躥動幾下,忽然跪了下來,磕頭求饒著說:「我本體可是化神修士,知道許多隱秘事情,留我在身邊,有說不清楚的好處。」

  「化神修士!」

  這話一出,林佳秀跟游冰玉都是大驚,不由面面相覷,傳說上古時期,人神不分,那時候出現過許多高階修士,甚至有許多飛升成仙得大道者,但後來經過幾次大戰,整個人間幾乎都是毀於一旦,所有修真者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蹤影,只留下種種蛛絲馬跡證明他們曾經的存在。而現在的修真體系,是在中古以後 重新發展出來,因為種種條件的限制,再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高階的修真者,飛升早已經成為傳說,到近代之後,最高就只有元嬰,再沒有出過化神修士。

  但這神識卻說,他本體是化神修士,這未免太讓人震驚,但要說他說謊,那也沒什麼道理,林佳秀跟他鬥過法,那實力絕對在林佳秀之上,若不是因為他輕敵被孫汲卿找到附身之物,未必會輸給林佳秀,這麼算來,似乎還真要有化神期修士才能分化出如此強悍的神識出來。

  就林佳秀良知來說,她感覺那人還是不說將這話說出來的好,死不開口或許還能享受一個安樂死,但等他說出這話,游冰玉不把他所有秘密都是吐露乾淨,連死都是不被允許。

  那小人是真被游冰玉手段嚇怕,不用費多大力氣,就順利地讓他開了口。

  那人名為杜鶴山,本體是上古門修真門派裡面一個化神修士,但上古時期修真者厲害,化神也算不了什麼特別高階,杜鶴山在門派並不太受重視,所知的也很有限度,只有一天突然算到自己將有大災,於是就為自己準備了一處秘密避難場所,分了一縷神識在這邊看守,但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本體最終並沒有進來,後來滄海桑田,幾經波折,這寶塔終於是落了昌柳道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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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小忙碌

  聽完那杜鶴山說完,游冰玉也沒有說話,伸手將那杜鶴山凍成冰坨,蓋上香爐蓋,用禁神咒密密麻麻地將那香爐貼了個嚴實,這才是將東西放了起來,問林佳秀:「妳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

  林佳秀仔細思考一下,說:「不知道,但若真有這麼一處上古修士的密室,我想我會去的。」

  這就是所謂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佳秀一向都是誠實,所以她老實地說了,游冰玉也笑,說:「所以這東西暫時還不能扔,等明年事情完,再去見識見識。」

  林佳秀也沒什麼異議,被杜鶴山的事情一打岔,她一時忘記問冰葉草的事情,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游冰玉卻是閉了關,只讓林佳秀突然生出一種,這是在逃避吧?

  泡了一個月,林佳秀的傷勢終於好轉,被允許爬出了藥缸,林佳秀打了兩桶水才將身上那股藥味沖淡了許多。

  洗漱乾淨之後,林佳秀拿了儲物法寶出來,開始清點財物,這次寶塔一行,得了兩個乾坤袋,但也損失了一個防護帕,這倒讓林佳秀發現了閑絲傘防護不夠嚴實的一個缺點,所以一面整理著數目眾多的各色材料,一面認真想著,該對閑絲傘做什麼樣的改動,或者是索性再重新煉製一個全新的。

  正忙著,忽然感覺掛在腰間的一個荷包一動,林佳秀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裡面裝的是因為晉級而在沉睡的小白,因為有許多年都沒有動靜,只做了一個靈獸袋將他裝在裡面,久得連林佳秀都幾乎快忘記他了。

  因為要照顧到靈獸生活,與乾坤袋不同,靈獸袋並不全是密封的,若是有強烈的氣息,內外都可以感覺到,所以一覺察到靈獸袋異動,林佳秀就知道小白要成功晉級,趕緊放了他出來,拿了陣簽在他身邊佈起防禦陣。

  正這時候,小白身上突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息,白光乍現,風雲突變,妖氣四溢,可憐林佳秀手慢了一步,還沒來得及將防禦陣法佈置妥當,這妖氣就已經是滿溢出來,林佳秀只將閑絲傘一撐,絲毫沒有受到損傷,但她那一棟小竹樓卻是禁受不起這大力,竹散牆倒,整個屋頂都是掉了下來,一片塵土飛揚。

  等塵埃落定,只見林佳秀呆呆立著,連身上灰塵都忘記撣了,而她前面站著一隻妖獸,雪白毛皮,雲錦一樣蓬鬆尾巴,四隻爪子上長著銀灰色長毛,遠看時候,彷彿踏了一抹淡暈一般,格外的飄逸俊秀。

  這邊動靜有些大,引了附近幾人都過來查看,一見這妖獸,立刻拿了各自武器出來,林佳秀回過神,趕緊說:「別動手,我認得。」

  管素與林佳秀最熟,聞言也是仔細看了看那妖獸,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這……是妳養的那隻小白?」

  林佳秀點頭,伸了伸手,小白立刻湊過腦袋來做了蹭的作用,這還是他小時候,只有人巴掌大小時候常用的撒嬌動作,但小白在晉級之後猛然長大了好幾圈,那一顆巨大的腦袋湊過來,看著倒像要是把林佳秀拱倒一般,很有幾分搞笑。

  看那妖獸溫順,眾人也都是放心,紛紛收了神識回去,管素倒是留了下來,跟林佳秀一起看著小白,嘖嘖稱奇著:「怎麼突然就長這麼大個了,妳原先把他藏哪了?」

  林佳秀也苦笑說:「剛才還就只有巴掌那麼一點大,一下子就跟吹氣一樣地大了起來,這樣的長出來的血肉會結實嗎,不會留什麼後遺症吧?」

  這大約就是前世科普之後所留下的毛病,一聽說什麼乍肥乍瘦,第一反應這樣很影響健康,對身體不好,所以有些憂心地問,但看看小白那搖頭晃腦的樣子,又精神健康的很,林佳秀在放心的同時,也是擔心開,是不是妖獸都長這麼快,那萬一有一天,她自己會不會一夜之間也長成了參天巨人?

  胡思亂想一會,被管素叫了兩聲才回過神來,一面安撫地拍了拍小白的腦袋,給他許諾下一堆好吃東西,一面回頭望望已經成了一堆廢墟小竹樓,這已經沒法住人,幸虧邊上屋子都是有防護禁制,總算也沒連累到別人,不過林佳秀剛拿出來的那一堆東西就來不及收拾,全被埋在了廢墟之中,少不得要一一找了出來。

  管素也幫著一同尋找,不過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猶猶豫豫的,半天才說:「聽長孫師兄說,妳已經結丹了,恭喜妳啊。」

  林佳秀說:「有些特別的原因,也挺僥倖的。」

  管素沉默了一下,將最後一樣東西交到林佳秀手裡,也沒說什麼,很快就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佳秀總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對,想一想,也只能猜測著,難道是自尊心受創了,因為是天生的火系單靈根,管素從小就被稱為天才,但同輩幾個子弟也都不是很差,天才並沒有超過他們多少,孫汲卿六年築基,林佳秀四十歲結丹,管素這個單靈根的天才終究也沒有比過雜靈根的凡人,尤其林佳秀年歲比他還小幾年,管素大概難免會有些失落,並不會感覺太好受。

  只不過這個事情,總要管素自己想明白,林佳秀就算知道,那也是無能為力,嘆口氣,想著還是先幫小白找些吃食,剛走幾步,忽然想起一個事情,冰葉草,冰葉草,那不正是醫治木松蘿病情的必要藥材嗎?

  在妖獸之亂前的門派小比時候,木松蘿因為被司馬謙明附身傷及元氣,一直沉睡不醒,因為他已經沒什麼家人親友,也找不到醫治的藥材,所以林佳秀就將他冰凍好存放了起來,其中缺少的一味藥材就是冰葉草,當時林佳秀還特得找過相關書籍,知道那冰葉草是煉製培元丹的主要材料,異常珍貴,所以很少會有人拿出來買賣,林佳秀一時也找不到,後來事情太多,所以慢慢也就忘記了,聽到範有鳳說起冰葉草的時候,林佳秀居然也沒反應過來,等小白把屋子整個都拆掉了,林佳秀想著看看凍著木松蘿有沒有受到損傷,這時候才是想到,原來範有鳳就有冰葉草。

  先去飯堂買了吃食,將餓得嗷嗷叫的小白餵飽,然後找範有鳳問起冰葉草的事,試著討要幾株。

  範有鳳有些奇怪地說:「這草,不是妳自己帶回來的嗎?」

  呃,林佳秀頓時愣住了,她在虛海時候確實收集了一大堆草藥,但因為沒有學過丹藥,大半東西她也不認得,只憑著感覺帶了許多回來,後來當成土特產一股腦地送給了範有鳳,而且許多草藥混在一起,味道也是斑雜了,林佳秀根本就不知道裡面還有冰葉草這東西。

  那一些冰葉草,範有鳳用掉了一點,剩下帶著根鬚的幾株被他種到藥圃裡面,小心地看護起來,不過還沒有完全成熟,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配藥。

  林佳秀特地跑到藥圃去看了一看,只覺得彷彿又是回到當年野外實習考試時候,書上圖片跟實物完全就是不一樣,根本看不出來畫的是同一物種的東西,所以說,碰上這種事情,讓林佳秀真心地生出了一種名為你妹的憤怒。

  之後的幾天,林佳秀過得有些繁忙,她住的屋子塌陷了,所以只能暫時搬到玉華殿裡的煉器房裡住,但她又想著要整理一下身上各種材料,因為數目眾多,裡面又有各種性質材料,放在這個地火充溢的煉器房裡面實在有些不大合適。

  整理了兩天,林佳秀就是想著還要把屋子修建起來,去管事堂一問,才知道,像這種情況,那都是屬於不正常損耗,需要由林佳秀自己承擔損失,簡而言之,那就是要林佳秀出錢,出靈石,一問價格,居然還有不少檔次,平常的一百,加快的兩百,特快的一千,時間從兩個月,半個月,五天不等,都是由相關弟子承接的。

  林佳秀想了想,最終挑了個中等價格半個月五百靈石的,將要求跟細節都說清楚明白了,林佳秀忽然又說:「所有弟子都能在這裡登記接任務嗎?」

  管事弟子點頭。

  只進不出究竟不是長久辦法,就算有再多的靈石也會用光,而且最近事情頗多,靈石用得也快,林佳秀都有些肉痛,不得不想些賺錢的辦法,就說:「那我也登記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事情做。」

  「呃?」那管事弟子完全愣住了,從理論上來講,太清門所有弟子都是能在管事堂發佈接受任務,但因為大多都是弟子間交易,還有一些打掃跑腿一類雜役,報酬並不高,所以一般都只有低階弟子才會來接任務補貼家用,像林佳秀這樣的金丹弟子,一向就只有發佈任務,而沒有接任務的道理,所以那管事子弟滿頭大汗地翻了翻書錄,好半天才小心地問,「師叔您看這任務怎麼樣,總算也跟您有點關係,報酬也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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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未來師娘

  林佳秀也看一下,五百靈石的報酬,在一大批十幾二十靈石的任務中間,報酬也算不錯,再看內容也簡單,下山去接個人進來,這人還真跟林佳秀多少有點關係,是她師父的師父的血緣後輩,也就是那從來沒見過面的師祖玉華上人的血緣後輩。

  那管事弟子還說:「這任務本來是要兩個築基弟子,若是師叔去的話,一人應該就可以了。」

  看著似乎也不大複雜的樣子,林佳秀也就點頭,爽快地接了這任務,略準備一下,帶著小白飛出了山門。

  接人那地點在金山鎮,已經在崑崙邊緣,離林佳秀爬過的那升仙山挺近,全力飛遁的話,大約需要兩天,而任務卻並沒有硬性規定時間,所以林佳秀也不急,正好小白順利晉級,已經學會飛行,她就坐著小白,晃悠悠慢吞吞地趕了過去,不過就算這樣也只是花費三天不到時間而已,某些方面來說,妖獸確實比人類擁有更多的天賦。

  金山鎮並不大,從頭到尾也不過只有一條大一點的街道,也沒有幾家商鋪,林佳秀進鎮之後,先給跑了一路的小白買了兩隻燒雞,讓他啃著,然後才是開始尋人。

  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人匆匆向她走來,叉著腰說:「原來是妳呀,幹嘛,腿斷了呀,走這麼慢,還帶著那一頭什麼東西?」

  這人也是穿著跟林佳秀同樣的藍白色衣服,看著有點面生,但她一開口,林佳秀終於是認出來了,這是阮金鈴,以前跟林佳秀鬧過幾次矛盾,不過在小比時候一同患難過,關係也是緩和許多,算不上朋友,但也算不上敵人,林佳秀回門派的時候,也給她帶過禮物,不過沒得到回信,原來是到這邊了。

  「阮師姐。」林佳秀對著阮金鈴行了一禮。

  阮金鈴撇了撇嘴,酸酸地說:「妳現在可是金丹師叔了,應該我跟您見禮才是,多威風啊。」

  阮金鈴的態度算不上好,林佳秀也沒在意,說:「師姐是在這邊辦事嗎,難怪山門裡面沒見著您。」

  阮金鈴嘀咕幾句,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她身後路邊,一個客棧屋子裡傳來一些細碎響聲,似乎是有誰發脾氣在砸東西,阮金鈴臉上都變了,急匆匆地對林佳秀說:「妳是來接人的吧,那人就在裡面,就交給妳了,趕緊去吧!」

  話說完,也不等林佳秀開口,招呼了還在房間裡面的一個師姐,架起遁光,飛快遁走而去。

  只把林佳秀弄愣了,看著阮金鈴遠去的背影,半天都是回不過神來,而那客棧裡面卻是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叫聲:「把他們抓回來……」然後一道灰影應聲躥了出來,五指一按,風聲四起,直往半空抓去。

  那人應該是築基圓滿,修為不錯,靈氣也很純淨,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失誤,這一手法術卻是大範圍殺傷,不但是針對已經遁走的阮金鈴師妹,甚至還將站在一旁的林佳秀跟小白牽涉在其中。

  林佳秀只將閑絲傘一撐,翻天印一扔,就將那人砸翻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

  林佳秀說:「頭一次是警告,再敢對我出手,下次就不留情了。」

  那人似乎有些發懵,林佳秀都收了翻天印,他還在地上趴了一會,才翻身爬了起來。

  這時候客棧二樓的窗戶一開,探頭出來一個小姑娘,明眸皓齒,容顏如玉,但小嘴一張,那口氣就是份外惡毒,「有沒有點用處,連兩個女人都追不上,白養你吃飯的。還有那個誰,不是來代替她們來接我的嗎,傻站在那裡幹嘛,還不滾上來……」

  後面那一句是對著林佳秀說的,因為她也穿著太清門弟子的衣服,所以並不難認,但等林佳秀一抬頭,那小姑娘吃驚地啊了一聲,居然就這麼從窗口爬了出來,直直地往下跳,而剛才與林佳秀動手的那人慌忙衝過去,小心地接住那跳樓的小姑娘。

  被那小姑娘啊了一聲,林佳秀也是認了出來,原來這人就是上次在升仙山上遇到的那乘坐著很豪華馬車的那人,只沒想到他們也是往太清門走,想來是升仙山這一路實在不好走,所以才比林佳秀他們遲了好幾個月。

  「您是徐沙香,徐姑娘?」林佳秀問,見那小姑娘點頭,於是就說,「我是玉華殿的林佳秀,奉師門命令來接您,請您隨我來。」

  徐沙香站定了身,很有興趣地繞著林佳秀看了幾圈,那樣子很無禮,說:「哦,原來妳也是那什麼門派的,上次那小子呢,怎麼沒見他過來接我?」

  林佳秀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徐沙香看上去一副嬌縱任性的樣子,多少會讓她想到龍龍兒,那一次林佳秀可是吃了大虧,所以對這一類人總有些抵觸,真心地不喜歡,也不想跟她多說話,只問:「徐姑娘,您什麼時候能上路?」

  「喂,妳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徐沙香不滿地嚷了一聲,看林佳秀不回答,眼珠子一轉,忽然又是有了主意,笑語嫣然地說,「要我走也可以,不過我餓了,我要吃街口那邊的燒雞,妳去給我買,要熱騰騰的,冷了我不要。」

  這大小姐怎麼跟小白一樣專門喜歡吃的,林佳秀想一下,認真說:「我只負責接人,吃食飲水,請你們自行準備,若不想準備也行,這邊過去,三天就夠了,大概,嗯,肯定餓不死的。」

  林佳秀的樣子絕對不像是開玩笑,實際上她是很嚴肅地在思考她所接到的任務,上面只說將人接到就行,並沒有說明如何個接法,所以林佳秀盤算一下,覺得儘量還是用請的,要是太不合作了,那還是直接抓回去吧。

  林佳秀的話讓徐沙香怔了怔,忽然勃然大怒,眉頭一皺就是破口大駡,「妳說什麼妳是哪個弟子,妳知道我是誰嗎,我未婚夫婿可是堂堂元嬰修士,一根手指頭就能撚死妳,知道誰嗎,多寶真人,聽說過嗎,哼,怕了吧!」

  多寶真人,林佳秀當然知道,那就是游冰玉的道號,但她光知道是來接玉華上人的血緣後輩,還真不知道,原來還跟游冰玉有這重關係,想了想,說:「那需要我幫您聯繫多寶真人來接您嗎,只要五十靈石一次,超級划算哦。」

  話雖然這麼說,游冰玉的名號終究還是起了一點作用,林佳秀沒有再著急趕路,當天晚上也是住在這附近的客棧,等著那徐沙香回心轉意,心甘情願地上路,打坐到半夜的時候,林佳秀還是忍不住拿了一面銅鏡出來,用手一抹,上面就是出現朦朧的白霧,漸漸出現了游冰玉的身形,盤膝打坐,似乎正在修煉。

  這還是游冰玉在黑海林時候給林佳秀的其中一個法寶,水月鏡,在煉製時候加入兩人精血,煉製成兩面,就能當可視電話一樣撥通,不過通訊網太單一,容易受到各種禁錮影響,時常不能看到影像,但也是能有所感應,危險時候能用來求救。

  放在身邊很多年,但林佳秀一直沒有用過,這時候拿出來,似乎讓游冰玉吃一驚,抬眼看一下,沒見到林佳秀有什麼異常,這才開口問:「怎麼,現在哪裡?」

  林佳秀說:「在管事堂接了個任務,到這邊來接個人。」

  游冰玉哦了一聲沒說話,林佳秀也是停了一會才說:「……那人姓徐,說是您的未婚妻氏。」

  「哦。」游冰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應了一聲才突然回過神,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到,咳嗽了幾聲,那張白玉的一樣精緻的臉慢慢地沉靜了下來,一下子有種說不出來的傷感神色,半天,才是慢慢開口說,「小心把人送過來吧。」

  這算是默認嗎,林佳秀也弄不清楚游冰玉的想法,看他一直沉默不說話,忽然只覺得生出一陣火氣,忍不住冷笑說:「那是師父欠人家的吧,我可沒欠著誰,用不著跟人陪笑陪小心!」

  游冰玉不禁愕然,說:「誰招妳惹妳了,今天這麼大火氣?」

  脾氣一發,林佳秀也覺得沒什麼道理,有些後悔,但卻有些心氣不平,怎麼都不想認錯,什麼都不說,煩躁地合上了水月鏡,往手鐲裡面一丟,但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左轉右轉一下,越發地覺得這客棧地小氣悶,就開了門往院子裡走,被冷風吹一吹,才覺得好受一點。

  院子裡面也不只有林佳秀一人,另還有那一個看著像是徐沙香家下人的灰衣男子坐在門口守著人,看到林佳秀出來只抬眼看一眼,很快又轉過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沙香那房間門,彷彿是在呵護著世上最珍貴寶物一般,滿臉的認真與肅穆。

  讓林佳秀忍不住想,對於這人來說,那屋子裡面住的就是整個世界,全部的所愛都集中那其中,所以無論徐沙香做出多少無理取鬧的事情的,他都是沒有任何怨言,只不過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偏偏那唯一的那人卻是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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