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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橙鳳(影子傳說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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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6: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貓子 - 橙鳳【影子傳說之五】

她是走狗屎運喔!竟然能成為「籤王」
負責照顧這來路不明的「落水狗」
無所謂,反正她最近沒啥消遣,就整他增添生活樂趣吧!
但他根本是找死!
居然乘機把情況搞得她「橙鳳」好像是他的「地下情婦」
還像隻紙老虎,常對她兇
他是不知道「惹熊、惹虎,千萬不能惹到母老虎」嗎?
既然如此,她就讓他體驗悔不當初的感覺……

如果不是全身無力,他一定要把這女人的嘴縫起來
然後再打斷她的腿,讓她不能把他當「死屍」一樣拖著走
搞清楚,他可是「前」洛海堂堂主龍翼
現在只是被背叛,暫時借住在她的地盤上而已
她豈能這樣「虐待」他?
不行!他一定要挫挫她的銳氣
非得讓她栽在男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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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6:2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百年來有個自中國發源,慢慢擴散、蔓延往世界各地的一個龍族傳說;正是加今主宰世紀的幾道強猛洪流之中,最為人所知而不敢侵犯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的主人們,正是由世界各地亞裔所掌控的「闕龍門」。

  根據側面瞭解,闕龍門對黑白兩道皆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不管是在黑道、商界、政治界間,都擁有一種奇異的超然地位。既非主流黑道,亦非單純的一個商業組織;聽說各國許多足以動搖經濟的金融機構、連鎖企業體,背後暗存的那只輔助遙控的「黑手」,便是這個驚人的龐大組織。

  雖然眾說紛紜,然而闕龍門實分九門,亦由九位龍主所領導。

  以日本的「暗龍」為首,九龍散佈於世界各地,各司一片天地,帶領著闕龍人與日俱增的龐大組織。

  而闕龍門龍首唐傲雨,在隱退前幾年,另外建立了一個影子組織。

  這個藏於闕龍門底下的組織,在暗處以穩固的方式形成、建立雛形。

  影子組織所訓練出來的「影子」,主要分發到闕龍九門的各組織,影子除了像日本忍者般擅長隱身、身手利落、能成為影子般的隱形保鏢之外,也專長於搜集情報,以助於闕龍門的組織發展,並用來和各國機密機構交換情報。

  自唐傲雨認定隱退時機已到,便將全部心力轉入影子組織,更加鞏固這個他另花心血成立的組織,使其加速成長。

  各國政府定難以料想,如今其下各個機密機構的高級情報人員,許多便是出自這個組織。

  近兩年,唐傲雨所訓練的影子組織,已能自行運作不息。

  而此時坐鎮指揮影子組織,則是唐傲雨親自挑選出來,被稱為「七色影」的七個領導人——紅雁、橙鳳、黃雀、綠騖、藍凰、青鳥和紫鳶。

  七人自行推選,以藍凰為首。

  說起來,他們最大的共同點是——

  從遇見唐傲雨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和過去的生命一刀兩斷,以唐傲雨所給的代號為名,都成了奉他為主子的影子。

  影子組織的領導,在闕龍門裡的階級很曖昧,但絕不是泛泛之輩。

  影子們,有著屬於自己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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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影子組織裡,人人處於警戒狀態。

  除了全神戒備之外,影子們亦有著惶恐不已的忐忑心情。

  在影子組織嚴苛的訓練下,被要求不管面對多艱難的挑戰,都必須超乎常人冷靜,並不被允許表達情緒,所以天塌下來也未必會皺眉的影子們,行徑會稍微失常通常只為了一個人,就是說來就來的主子——唐傲雨。

  對主子,影子們是又敬又愛,還有說不出口的無奈。

  此刻,影子組織的七個領導人難得齊聚一堂,只為了唐傲雨的大駕光臨。

  說他們是嚴陣以待也不為過,因為只有在唐傲雨光臨之時,影子組織的下屬們才會看到上級有如此戰戰兢兢的態度,讓人毋需懷疑七人重視唐傲雨的程度。

  上級們都如此小心翼翼,基層的影子們自然加倍緊張。

  讓藍凰等七人略感好奇的是,唐傲雨這回光臨不僅僅是一個人來,還帶著一個負傷昏迷的男子。

  唐傲雨像在來影子組織的路上,隨手撿到一隻受傷的流浪狗似的,將那名男子丟在他們面前。

  七人居高臨下睇著昏迷的男子,對他的傷勢顯得漠不關心。

  本來就是,這男子是死是活,根本與他們無關。

  睇了未死的男子一眼,藍凰轉向唐傲雨,緩慢卻十分恭敬地問道:「這只半死不活的落水狗,主子希望我們怎麼處理?」唐傲雨丟給他們的東西,大多是他自己感興趣的「玩具」。

  被唐傲雨視為「玩具」的人,活著未必比死愉快就是了。

  「就抽籤吧!」

  目光在眼前各有所思的七人身上轉了一圈,唐傲雨的黑眸裡閃著異樣的光芒;呼了口氣,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心情顯得很不錯。

  他最近閒到快發霉,正需要消遣,就冒出一個傢伙自己送上門來,自然令他龍心大悅。

  「抽籤的意思是?」紫鳶提高了警覺。

  唐傲雨十分開心地笑道:「嘿嘿!我準備了七支籤,看誰成為簽王,就代替我照顧這個朋友噦!」

  瞧,十分公平,他完全沒有偏袒誰的意思。

  「主子,『照顧』的意思是?」青鳥跟著唐傲雨嘿嘿一笑,卻笑得不是很自在,怕自己得照顧個男人,跟親愛的老婆更沒啥時間相處。

  照顧女人也就罷了,他可沒興趣照顧一個落魄的大男人。

  唐傲雨一臉輕鬆地聳聳肩,「跟在他的身邊,直到他痊癒,然後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完成一件他決定要做的事情。」

  聽起來,的確是很輕鬆的任務沒錯。

  「他會想做什麼?」察覺主子的笑容很詭異,黃雀禁不住想確認一下任務的內容;看唐傲雨的態度,黃雀知道躺在地上的傢伙必定來頭不小,會受這麼重的傷自然事態複雜。

  背景愈複雜的人,想做的事就愈難令人預測得到。

  「那就要看他了,成為簽王的人,只要從旁協助他就可以。」唐傲雨有問必答,臉上始終漾著詭異的笑容。

  唐傲雨說得很簡單,反正要接手這個麻煩的人不是他自己。

  看著唐傲雨的笑臉,六人的視線一致落在藍凰身上,不意外瞧見藍凰的臉上也掛著一抹神秘的笑,對主子的要求並無太多質疑。

  對主子的任何要求,藍凰的態度向來如此,彷彿主子指派的任務全是好差事一般。

  無論如何,他們就認命抽籤吧!

  ***************

  衰斃了,她是走狗屎運喔!

  橙鳳瞪著自己的右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開始走霉運了?要是衰神準備跟著她了,她最近得少出任務,以免事事不順才行。

  該死的衰神,千萬不要愛上她啊!

  「別瞪他們了,不是你的你求不來,該是你的你跑不掉。」

  在眾人一一散去,唐傲雨也說想要跟藍凰私下聊聊,兩人就一起走開之後,唯有青鳥還留下來,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橙鳳懊惱的模樣。

  忙歸忙,青鳥依舊是個很愛湊熱鬧的人。

  橙鳳咬牙瞪向不知死活的青鳥,踢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腳,轉眼間卻假裝不再憤怒,態度變得十分大方地道:「你好像很羨慕我的樣子,我看我把這個表現給主子看的大好機會讓給你吧!」

  她腳下的人無辜地成了出氣筒,因為毫無疑問的,她想用力踹他兩腳的人,是她眼前這個白目至極、耍白癡也不會挑時間的笨青鳥!

  情緒差得很,她無法忍受任何挑釁。

  光想到沉重的工作壓力外,還要多照顧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被打得滿身是傷的軟腳蝦,她就忍不住心情惡劣。

  她向來瞧不起沒本事的男人,尤其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傢伙。

  「我是很想接受你的好意,可惜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份好差事你就自己留著吧!」青鳥在替死鬼的身邊蹲下,對他投以同情目光。

  無聊之餘,他忍不住伸手在男子胸前還流著血的傷口上戳了戳,「說真的,這傢伙的身材不錯耶,說不定你真的賺到了。」

  咦,倒霉男在皺眉頭呢,不會快被他戳醒吧?

  呵呵——

  那他就……當然得戳用力一點。

  「賺你的頭!中看不中用男人,根本不值得女人多看他一眼。」

  橙鳳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又毫不留情地踢了昏迷的男人一腳。

  對她而言,弱者就是弱者。

  「你太苛刻了。」

  青鳥挑眉一笑,發現倒霉鬼又動了動。

  橙風再這樣不分輕重地踢下去,這男人本來不死也會被她踢死,直接省了她的麻煩,她就不用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任務。

  就不知道她會怎麼跟唐傲雨解釋,躺在地上的傢伙為何突然暴斃就是了。

  可以的話,他倒想在一旁聽聽,看她能掰出什麼好理由。

  「一隻被打敗的落水狗,不值得我同情。」

  只要是唐傲雨寵愛的人,就算是落水狗都比他們尊貴。

  「儘管幸災樂禍,別以為只有我會遇上這種倒霉事。」

  橙鳳扯起嘴角,暗示青鳥別忘了唐傲雨的個性,總有輪到他倒霉的一天。

  輪到青鳥走霉運的時候,她絕對會笑得很大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怕。」青鳥對她咧嘴一笑,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知死活地補充道:「做人,就是要學著認命嘛!」

  瞪他一眼,橙鳳懶得繼續理他。

  她還要處理一隻落水狗。

  ***************

  青鳥走掉以後,就只剩下橙鳳還瞪著躺在地上的大塊頭。

  沒辦法了,既然是唐傲雨的命令,她不照辦都不行。

  橙鳳突然拉起男子的兩條腿,直接拖著他往影子組織裡,屬於她個人的地盤走。

  咚的一聲,橙鳳微微皺眉,很不耐煩地回頭看發生什麼事。

  顯然,在她拖著「體積龐大的重物」走出大門的時候,男人的頭應聲撞上了門檻。

  「蠢女人!你想殺了我嗎?」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叫屬下替她抬人的時候,男子已憤怒地進出罵她的話。

  事實上,他在橙鳳踢他兩腳的時候,就已漸漸恢復意識,只是意識還有些混沌,一時張不開眼睛也沒有力氣說話,只能憤怒地聽著她所說、侮辱他的話。

  如果不是身受重傷、身子無法動彈,他絕對要把這女人惡毒的嘴縫起來。

  他曾幾何時聽過這般不堪入耳、侮辱他的話。

  不僅如此,她竟然抓起他的兩條腿,把他當垃圾一樣拖走著,讓他感受到一種寧死也不願受到羞辱的感覺,恨不得能親手宰了她。

  這不是他應該受到的待遇!

  他不能接受這種侮辱!

  「你……還活著?」

  真可惜。

  橙風神情麻木地望向他,對於自己粗魯的舉動竟然沒讓他死亡;似乎有些大失所望。•

  這樣還弄不死他,期望他「自然死亡」是不可能了。

  「有人告訴你,我是具屍體嗎?」

  龍翼咬著快咬破唇的牙,又氣又嘔地悶哼。

  令他最難堪的事,無疑是他如此氣憤,還是只能任由她擺佈.完全沒有力氣掙扎,讓她繼續粗魯無禮地像抓著樹幹一樣抓著他的兩條腿。

  可恨的女人!

  「你是不是死了,我能夠判斷。」橙鳳扯起嘴角說。

  她沒真當他死了,只是希望他最好盡快變成死屍,替她省省麻煩。

  落魄的男人,在她眼中是沒有太大的生存價值。

  「你!等我恢復力氣……」

  龍翼咬著唇瓣,死命地瞪著橙鳳,彷彿想用凶狠的目光將她殺死。

  他恨自己力不從心!

  「怎樣,想將我大卸八塊?」睇他一眼,橙風挑了挑眉,「如果你打算送我去見閻王,我隨時候教,就算死了也不怨誰,不過……」停頓一會兒,她以把人看扁的口吻道:「你想要我的命,也得具有撂倒我的本事才行。」

  雖身為女人,但她並非泛泛之輩。

  同時對付幾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對她而言絕不困難。她和紫鳶,跟影子組織的其他五個男性領導人,從小就接受嚴苛的訓練,所以她的表現不遜色於男人。

  衝著「女人是弱者」這句話,不願服輸的她更要爭一口氣。

  紫鳶沒丟女人的臉,她比紫鳶更要面子、更逞強。

  總之,她不願意被男人踩在腳底下。

  「你等著,我……」

  一陣將要撕裂他般的劇痛,讓他咬牙皺緊眉頭,死都不願意在她的面前叫出聲音來。

  已經羞憤到了極點,他不能忍受更多的恥辱。

  「我等著。」

  橙鳳冷笑,「不過,你最好有命活下來。」

  瞧他傷勢頗重,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有問題。

  ***************

  戳一下、戳一下,唉——好無聊。

  太無聊了,再戳一下吧!

  戳戳戳,橙鳳還是一肚子悶氣。

  冷不防,全身纏著白色繃帶、只能躺在床上養傷的龍翼,終於忍無可忍地低吼:「不要戳別人的傷口,好嗎?」

  在他清醒的十分鐘內,橙鳳少說戳了他十幾次。

  寧可昏迷不醒,他也不想和她大眼瞪小眼。

  像是見不得他的病情好轉,她這兩天根本以刺激他的傷口為樂。

  「你是不是男人,這麼一點痛也哇哇叫,丟不丟臉啊?」

  心情不佳,橙風儼然拿他當出氣筒,毫不客氣又朝他的傷口戳一下。

  一個黑道分子受不了這點痛,簡直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橙鳳從一早就事事不順利,到了下午還是一樣倒霉,一整天心情不好,晚上回到組織看到清醒的他,她儼然看到現成的出氣筒,脾氣自然全上來了,只好算他倒霉。

  事實上,從抽中倒霉簽、不得不照顧他開始,她的運氣就沒好過。

  答案很清楚——

  一定是他把她給帶衰了!

  她不找他發洩怨氣,要找誰?誰帶衰她,她就找誰洩憤,情緒差,橙鳳脫口而出的話自然好聽不到哪裡去。

  她諷刺人的口吻硬是不給對方留面子。

  反正這傢伙也昏迷了,隨她怎麼侮辱他也不會傷得更重。

  「就算他是落水狗,也是一隻主子丟來的落水狗,你不好好伺候他都不行。」看了一眼緊閉雙眸的男人,青鳥眸中悶過一道光芒,隨即起身拍拍橙鳳的肩膀,狀似在安慰她道:「他走運碰見咱們的主子,但算你倒霉噦!」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心情不好,她也不會隨便抓一個無辜者或下屬開鍘。

  「誰哇哇叫了!」

  龍翼牙一咬,氣得酷臉漲紅。

  「不就是你嗎?像個娘兒們似的,八成是母乳沒喝足,這麼大個兒了還沒斷奶。」

  橙風鄙夷地掃視他一圈,不客氣地消遣他。

  「臭女人!你說什麼?」

  傷重的龍翼奮力起身,整個人差點翻下床。

  無視於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只恨不得能親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讓她的腦袋搬家,永遠封住她那說話口無遮攔的大嘴。

  他不介意弄髒雙手親自拿鋤鍬埋了她!

  「臭女人、臭女人地鬼叫,你以為你現在落在誰的手裡?」將他無計可施的憤怒模樣看在眼裡,橙鳳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好,因此更加故意挑釁他。「我高興說什麼就說什麼,有本事你封了我的嘴,教我一個字也哼不出來。」

  既然他瞧不起女人,她更要他栽在女人的手裡、被她羞辱。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樂意挫挫一個不長眼傢伙的銳氣,順便娛樂自己一下。

  反正她最近都沒遇到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就拿整他充數吧!

  「你最好給我閉嘴!」

  不然他一定會開了殺女人的先例。

  「除非我不想說話,還是有個有本事的人殺了我,否則誰也不能教我閉嘴。」像是盯著一個笑柄瞧,橙鳳緩慢卻清楚地諷刺道:「至於你,只能用一張大嘴鬼吼鬼叫,連床都下不了,擺明是病貓一隻,你以為你有本事教誰閉嘴嗎?」

  紙老虎一隻,他以為他能嚇唬得了誰!

  若真能唬人,他也唬錯了對象,她橙風可不是被嚇大的。

  「臭女人,我要殺了你!」

  龍翼整個人簡直快氣炸,突然不顧一切地朝她撲去。

  橙鳳輕鬆閃過他的攻擊,見死不救地看他摔下床撞上地板。

  他整個人驟然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顯得劇痛不已。

  痛死活該!

  「你以為你跌個狗吃屎,就能顯得比較有骨氣嗎?」

  橙鳳雙手環胸,俯視著他極為狼狽的模樣,淨說著風涼話。

  想殺她?那他跟她的敵人沒兩樣,她自然沒有同情敵人的心胸。

  她突然想到,說不準他是老天爺怕她生活苦悶,特地供她消遣的玩物。

  若真是如此,她不好好利用他藉以解悶,就太對不起上天的美意了。

  龍翼勉強地撐起身子,迎視她輕蔑他的目光,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嘗到難堪的滋味。」

  他在心底起誓,絕不會忘了今日所受到的恥辱。

  等他傷勢痊癒之後,他絕對要她好看!

  所有虧欠他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橙鳳睇他一眼,對他的警告只是微微挑動眉頭,以羞辱他的語氣道:「難不成你以為你逞口舌之快,我就會怕你嗎?」

  光是會吠的狗,她瞧都懶得多瞧一眼,更何況是只連站也站不起來的狗。

  要不是他是唐傲雨交給她照顧的人,她大可直接替他結束可悲的生命。

  有本事撂倒她的人,才夠資格對她嗆聲,他現在連站直都不行,想威脅她根本是一大笑話。

  在她眼中,他本來就不具存在價值,現在他在別人的屋簷下還不懂得低頭,只會讓她更厭惡他。

  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龍翼不再多說半個字。

  在她冷淡、不打算提供協助的情況下,他花了十幾分鐘,一寸一寸移動著自己像要被撕裂開來的身體,費盡力氣、流了滿頭大汗才爬回床上。

  將頭轉向床的另一頭,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報仇的!

  臭女人,給他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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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7: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龍翼簡直衰到極點。

  龍翼瞪著從小木屋屋頂,不斷滴下、毫不留情打在他臉上的雨水,顯得束手無策。

  他試著以緩慢的速度移動身體,沒多久,雨水又從另一個位置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頭上,像是算準了要和他作對。

  該死的雨、該死的身體、那個該死的橙鳳!

  那女人存心整他,明知道身受重傷的他行動不便,還故意將他丟在這間悶熱又擋不了雨的破爛木屋裡,任由天氣好的時候他悶熱難耐,下雨的時候他連個可以遮雨的地方都沒有,被淋得像只落水狗。

  若不是想留一口氣報仇,他是寧死也不受屈辱。

  身體動彈不得,活像在坐死監,還得面對橙鳳三不五時嘲弄、諷刺他的言詞,就算他的身體在意志力的驅使下,正以極快的速度復元當中,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忍受多久,難保不會拿半條命直接跟她拼了。

  尚未有掐死她的勝算,他只好吞下嘔氣。

  不知過了多久,屋頂總算不再滴雨,但龍翼已幾乎全身濕透。

  天氣放晴,他卻連脫掉一身濕衣的能力都沒有。

  沒人能瞭解他此刻厭惡自我的心情。

  「嘖嘖,你這副落湯雞的模樣,看起來還滿可愛的嘛!」一走進屋裡,橙鳳就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調侃他,卻換來龍翼的一記白眼。

  龍翼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並不感到意外。

  她本來就是存心來氣他的。

  他愈是耍脾氣,她愈是要百般刁難他,所以才會故意將他丟進她的轄區內,這間差不多快荒廢,被她閒置多年沒使用過的小木屋。

  當然啦,除了想拿他當解悶的工具這個主要目的之外,她三不五時出現,也是想順便確定他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確保他還有一口氣在,她才好對唐傲雨交差。

  門窗大開,白天熱、晚上冷,蚊蟲到處飛,擋不了風更遮不了雨的小木屋,說穿了,絕不是個適合養病的好地方,他還能保有一口氣就不錯了。

  待在屋裡,只比待在屋外的叢林好上一丁點兒。

  「你來幹嘛?」龍翼怒問。

  「啐!我每天都會來看你一回,你問這個不是擺明在問廢話。」橙鳳嫌他多此一問地白他一眼,旋即環顧屋頂的漏水情況,忍不住嘖嘖稱奇道:「兩、三個月沒下雨了,一下就傾盆大雨,我看你還真不是個普通的倒霉星。」

  她不過才安排他住進這裡三天,並不是存心讓他成為落湯雞。

  雖然唐傲雨把人丟給她「照顧」,不過實際上照顧他的工作,舉凡餵他吃飯、幫他洗澡、幫他換藥,都是屬下在替她處理,她只不過每天出現氣他一回,確定他還活著便算了事,就當完成主子交代給她的任務。

  要她親自服侍他,他得積上一百年的福氣再來跟她慢慢商量。

  近來,氣得他頭頂冒煙,倒成了她每天必須享有的小小興趣。

  她很有興趣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的能被「氣炸」?

  反正和同伴相較,她向來就是嘴巴最惡毒、比誰都心直口快、常常說話不留餘地,而且得理最不饒人的那一個。

  她的話讓別人聽在耳裡,通常不會覺得太動聽。

  她改不了這個缺點,也不想改。

  他成了每天讓她解悶的工具。

  既然寄人籬下,還受人照顧,他總得有點實質的回饋對吧?

  在影子組織中,可沒有被白吃的飯。

  「臭女人,誰是倒霉星?」

  龍翼使盡力氣,憤恨地瞪她一眼。

  他對她三不五時當他是瘟疫、說他是衰神一事感到厭惡至極。

  橙鳳像在詛咒他一樣說個沒完,他不衰都要被她說衰了。

  「事實就在眼前,你還能厚臉皮不承認,真教人佩服。」

  適時伸出手接住一滴剛落下的雨水,她擺出一副對他莫可奈何似的模樣搖頭。

  他敢再對她臭女人叫個沒完,他就別妄想她會改變對待他的態度。

  沒教他吃足苦頭,她就不是橙鳳!

  「你到底想怎樣?」

  龍翼咬牙切齒,忍下滿腔的怒氣。

  「我沒有想怎樣,只不過在等你痊癒之際,迫不及待要把你丟出去眼不見為淨而已。」用眼角餘光掃視了根本不堪一擊的他一眼,橙風直言不諱道。

  影子組織裡,大概不會有人像她這麼老實了。

  就連她自己也承認,看在他好歹是由主子帶到影子組織裡的份上,眾人絕不會像她一樣口無遮攔,對他毫不尊重。

  「你不用假好心等我痊癒,大可直接讓我離開。」

  龍翼充滿骨氣地衝著她大聲一吼,寧可賭上最後一口氣,也不屑於寄人籬下,由著她糟蹋、任意奚落他。

  現在,只要能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他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

  他已經受夠她這幾天來對他的羞辱!

  「如果你自己走得了,你以為誰會攔住你?」他連路都走不穩,光是耍嘴皮子有啥用?橙鳳只冷冷地瞧他一眼,「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就算是假好心,我也沒那閒工夫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種人身上。」

  事實上,她並不認為自己的體內存有任何善良因子。

  被帶進影子組織以後,她就遺失了「善心」。

  也許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哪個角落還藏有一點善良因子,不過,要是誰想把它挖掘出來,絕對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徒勞無功更不是奇怪的事。

  她就不會渴望任何人相信她是個好人。

  「什麼叫作我這種人?」

  龍翼瞪大黑眸,簡直要被她氣瘋了。

  從來沒有人能像她一樣,三言兩語就激怒他。

  她的不為所動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無力反擊的傻子,只能光靠嘴巴逞強。

  他也厭惡自己,不懂自己為什麼得如此窩囊。

  身子動彈不得已經讓他懊惱不已,更別說她還吃飽沒事就來刺激他一下,怕他養傷的日子過得太平靜,巴不得他能氣到自動暴斃。

  她根本是個巫婆一樣的女人!

  橙鳳挑挑眉,不禁對他冷嘲熱諷:「瞧!氣得像是想把人生吞活剝塞進肚子裡,卻只能躺在床上叫囂,你說你是哪種人呢?」

  很清楚這些話他聽在耳裡會覺得有多刺耳,她還是照說不誤。

  就算她說了難聽的話,他又能對她怎麼樣?

  橫眉豎目看著她老半天,最後他還不是得乖乖躺在床上,任由她拿他來當作解悶的消遣工具。

  反正他也沒其他功用了,供她消遣也是應該的吧!

  只不過,照例……

  說沒兩句就說不過她,他又轉頭面壁不理她。

  沒挑戰性,他真是個無趣的傢伙!

  ***************

  「咦,你的心情好像還不錯嘛!」

  本來忙著出任務,跟橙鳳打了招呼卻沒時間跟她多聊的青鳥,在跟橙鳳閃身而過之後,卻一個轉身繞回到她面前,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她。

  要看到橙風心情好,那可是難得見到的奇景。

  沒把握機會調侃她一下,他就會全身不對勁。

  「怎麼,你期望我心情惡劣嗎?」

  橙風睨著擋路的青鳥,眸裡進射出充滿威嚇意味的光芒。

  眾夥伴中,她最受不了青鳥那種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不願錯過任何好戲的個性。

  光看他眼中閃著好奇的光芒,她就知道自己會被他纏上。

  青鳥打定主意,橙鳳不滿足他的好奇心,就別想打發他走!

  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沒看過比青鳥更煩人的「牛皮糖」,更懷疑青鳥的老婆靡月,八成就是怕了他的牛皮功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

  其實她也不用想,事實肯定是這樣。

  「嘿,怎麼可能呢!」青鳥咧嘴一笑,一臉無辜地替自己大聲喊冤。「我可是每天早也祈禱、晚也祈禱,就希望我們可愛的橙風妹妹心情愉快,最好天天沒煩沒惱,快快樂樂地給它活到一百零一歲呢!」

  雖然誇張了點,這卻也是他由衷的希望。

  廢話,當然最好她天天心情好,省得讓他在反應太慢的時候掃到颱風尾。

  也沒人會賞他一記同情的眼神,說他有多無辜他就有多無辜。

  「少替我祈禱,誰知道你不是在咒我早死。」

  橙風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才不相信他會存有什麼好心a艮。

  青鳥隨口唬爛的話,能聽信的沒幾句。

  「冤枉啊,大小姐!你說這種話未免太傷我的心了,我可是真的非常期望能跟你一起活到一百零一歲耶。」

  青鳥用力捶著心肝辯駁。

  橙風懷疑他的態度讓他覺得很受傷。

  「幹嘛,怕年輕的時候壞事幹得不夠多,老了還想拉我當老妖怪去路上嚇人嗎?」橙風扯嘴一笑,對活到一百零一歲的事可沒太大興致。

  只要身在影子組織一天,她隨時有為組織犧牲的心理準備。

  能不能活過明天她都沒有確切的把握,遑論要活到一百零一歲。

  她沒多餘的功夫去理會腦袋裡裝豆腐渣的青鳥,更懶得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是呀,你有沒有興趣作陪呢?」

  早知道橙風不可能回他什麼好聽的話,青鳥聽了也沒打算生氣,反而不停地對她擠眉弄眼,像是期望她能和他有志一同,跟他定下「百年計劃」。

  「沒興趣。」

  橙風瞪他一眼,回答得乾脆。

  「好啦,你沒興趣就算了,我找別人去。」青鳥露出大失所望的模樣,眸光一閃,旋即又轉回正題:「不過,我還是很好奇……」

  「好奇我幹嘛心情好?」

  橙鳳揚揚眉,像在吊他胃口。

  「是呀是呀。」

  青鳥猛點頭,雙眼都亮了起來。

  要是她願意說出原因,他就不用受到好奇心未能被滿足的折磨,自己東猜西想卻始終摸不著頭緒,反而愈來愈好奇。

  他最受不了的事之一,就是好奇心不被滿足。

  紫鳶還常說,他遲早會因他的好奇心吃虧。

  但問題是,好奇心不被滿足他會死,所以吃虧他也認了。

  「我幹嘛要告訴你?」

  橙鳳不在乎地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留下傻眼的青鳥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不用說,積「怨」所致,她樂意讓青鳥好奇到死。

  誰教他的好奇心比貓還旺盛,活該!

  ***************

  嚴格說來,龍翼應該算是讓她心情變好的原因吧!

  因為青鳥的話,橙鳳站在床邊打量著沉睡中的龍翼,陷入不曾有過的思緒。

  最近,除了以刺激他為樂,她並沒有碰上其他好事。

  這麼說來,他對她還是有點用處噦?

  「如果想要殺了我,你不用考慮這麼久,可以直接下手。」

  龍翼豁然張開雙眼,瞪著正在打量他的橙鳳,很酷地給了她建議。

  他不想理她才故意裝睡,但她卻站在他的床邊老牛天都不肯離去。

  想宰他最好趁早,否則她很快就會失去機會。

  他會讓她體驗到悔不當初的感覺!

  「我何必弄髒我的手。」

  瞧見他炯炯有神的黑眸,橙鳳卻出自本能地皺了眉。

  龍翼輕而易舉就能聽出她的話意——殺雞焉用牛刀。

  她根本不屑於替他結束生命,更認為親手殺他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該死的女人,竟然不屑動手殺他,這對他才是莫大的侮辱!

  凶狠的眸光一閃,龍翼在瞬間蹦跳起身,動作敏捷地攻擊橙鳳,以決心要奪她性命的姿態,伸手便要直掐橙風的咽喉。

  他的速度之快,已無前幾日的虛弱病態。

  橙鳳有些詫異,卻以更快的速度閃過他的襲擊。

  「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漢,竟然偷襲別人,下三濫!」

  閃過他的攻勢,橙鳳撇了撇嘴角,毫不客氣地諷刺他。

  她不在乎他攻擊她,只是忍不住要欺負他而已。

  令她意外的是,他復元的速度比她臆測快了許多;她本來以為,他少說要在床上躺一個月,只能任由她欺負他。

  嘖,真是令她大感意外!

  他比她想像中更有被她拿來玩的價值。

  如猛虎脫柙的龍翼不說廢話,又再度攻擊她,一對厲眸閃著被激怒的光芒。

  再休養幾天,他要取她的性命或許易如反掌,但現在的他卻等不了這幾天。

  無視於突然施力過大而使舊傷復發,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教訓她。

  他要撕爛橙鳳那張說話口無遮攔的大嘴!

  不達目的,他誓不甘休!

  橙鳳技巧性閃過他接二連三的攻勢,不但不還手,還在閃躲的過程中,保持悠閒的姿態繼續刺激他道:「嘖,我還以為你能動以後,會多少有本事跟我對抗,真是教我大失所望阿!」

  連邊都碰不著,他想取她的性命豈不是在說笑?

  沒有三兩三,就別上梁山!

  龍翼聽得羞憤不已,決心豁出去,攻勢也更加凌厲。

  雖然只恢復五成的功力,可是他要撂倒幾個大漢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很意外,這女人除了嘴壞,身手亦超乎他的想像。

  或許,就是憑著身手不凡這點,她才會說話肆無忌憚,不把男人看在眼底,也不擔心等他痊癒會對她造成何種威脅。

  啊!是他差點忘了,她是闕龍門的一分子,身手必定不差。

  闕龍門的成員總是教人又愛又恨,卻也無法與之為敵。

  她確實是闕龍門的人,果然有闕龍門人該有的味道。

  一個超級可惡的瘋女人!

  面對闕龍門人,他有著非常矛盾的心情。

  突然間,橙風出手將他打回床上,收掌後還侮辱人地拍了拍手道:「省省力氣,等你真有本事撂倒我再出手吧廠

  龍翼撫著承受一擊而悶痛的胸口跌坐在床上,不服輸地狠狠瞪視著她。

  他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瞪?瞪就能在我身上瞪出洞來嗎?省省吧你!」

  習慣了他的瞪視,橙鳳訕笑一聲,根本不把他充滿敵意的模樣看在眼裡。

  其實她知道,因為尚未完全痊癒,他才未能發揮實力。

  這次交手之後,她倒是有點期待他痊癒的那天到來。

  影子屬下不敢對她放肆,夥伴們又總是各忙各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她練打的對象,手腳有點癢了。

  他可以充當她練功的靶子。

  既然這樣,她似乎應該讓他好好養傷,期望他能快點恢復實力。

  對於他的真本事,她有點期待想見識一下。

  「總有一天……」

  痛恨自己無反擊之力,龍翼憤恨地咬牙說著。

  「你說過N百遍了,總有一天要將我千刀萬剮,送去地獄下油鍋是吧?」她甩了甩手,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我個人是非常期待你的『總有一天』,不過你可別讓我左等右等,等到那個『總有一天』變成『傳說』啊!」

  挨了她一掌,他少說也得再多躺七天才能下床走動。

  看在他有用途的份上,她這七天就不來氣他吧!

  希望這七天過去,他不會讓她大失所望才好。

  龍翼氣得快要吐血,卻只能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

  等著好了,他不會讓他的「總有一天」變成「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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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7: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七天過了,她該去驗收成果。

  雖然意外自己會有些迫不及待,橙風卻不怎麼在意,心思已飄到龍翼身上,臆測著他的傷勢不知道好了幾分。

  「橙鳳,你分心了。」

  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的藍凰,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雖然很少人會在他說話的時候分心,他卻沒有不悅。

  別人分心也就罷了,橙鳳分心讓藍凰更為意外。

  從小,她就是那個看他看得最認真,總是最注意他說了什麼話的人。

  也就是因為她不曾如此反常,他才難免對她特別關心。

  「咦,春天還沒到啊?」

  青鳥疑惑地看著窗外,一臉茫茫然。

  「關春天什麼事?」

  對於青鳥無端打斷藍凰和橙鳳之間尚未開始的對話,紫鳶卻也好奇地問了句。

  無法得知青鳥說這話的意思,她也只能開口詢問他。

  「發情不都在春天嗎?」眸光一閃,青鳥笑嘻嘻地道:「春天還沒到,有人就發情了,顯然是搞不清楚季節。」

  一聽就知道,他是暗指橙鳳在犯相思。

  「你找死!」

  橙鳳一掌就朝青鳥劈了過去。

  橙鳳已經因為藍凰對她的關心而尷尬不已,青鳥又白目地調侃她,無疑是在挑釁她。

  青鳥既然是在挑釁她,她也就沒有對他視若無賭、不予回應的道理。

  橙鳳一出手,眾人立即讓出空間,冷眼旁觀突如其來上演的武打戲。

  青鳥皮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常常惹得別人想要教訓他。

  對於青鳥的不識相,眾人已經是司空見慣。

  閃躲著她的攻勢,青鳥依舊嘻皮笑臉地道:「哎喲,我又沒說是誰在發情,你也不用這麼快就忙著對號入座,怕別人搶了你的位置嗎?」

  橙鳳的脾氣雖壞,卻也是個直腸子,讓青鳥覺得逗弄她好玩得很!

  她比起內斂的黃雀和綠騖、冷漠的紅雁和紫鳶,及往往讓人猜不出他的思緒的藍凰都容易受到刺激,一把火說點燃馬上就點燃,反應比任何人都直接,在青鳥的眼中自然成了和他鬥嘴的最佳拍檔。

  要是橙鳳知道他的心思,恐怕會更加火冒三丈吧!

  嘿嘿,他不會傻得讓她發現他的心思就是了。

  「笨青鳥,你若少說幾個字,能讓你活得久一點,知道嗎?」

  隔岸觀火的紫鳶提醒著青鳥,兀自在心中默數秒數,很好奇藍凰能夠容忍他們放肆多久。

  看似性情溫和的藍凰,絕對不是個能讓人踩在他頭頂上的領導者。

  「他長命對你有什麼好處?」

  悶不吭聲的紅雁突然冒出話來,似乎對紫鳶雞婆的行徑頗不以為然,擺出一副不怎麼希望青鳥繼續禍害人間太久的模樣。

  除去藍凰,影子組織裡頭,能容忍青鳥的人,大概只有青鳥的老婆靡月了。

  其他人對他用來取悅眾人的「鳥式幽默」,往往不是很領『晴。

  「我也不知道你這麼關心他。」黃雀挑眉說。

  「沒什麼,只是基於道義提醒他而已。」

  面對幾道好奇的目光,紅雁的唇角緩緩地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心底自然有他的盤算。

  青鳥欠他的東西可多了,青鳥要是死了誰來替他還?要取他的小命,也該是由他來取,豈有承讓橙鳳的道理。

  青鳥得把小命留著,等他宰了他。

  瞅他一眼,其他人突然像是明白了。

  「喂,我讓你們免費看戲也沒有跟你們收門票,你們還窩在一起說風涼話,未免太過分子吧?」

  閃躲橙鳳凌厲的攻勢、幾度要掛綵的青鳥,還是將夥伴們閒聊時說的話盡收耳底。

  橙鳳當真想取青鳥的命,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我什麼都沒說。」

  綠騖酷酷地哼一聲,把責任撇得很乾淨。

  「你沒說話,不代表你沒在湊熱鬧,少裝成局外人了。」

  擋不住橙鳳招招逼近他的攻勢,青鳥一個閃身便躲到藍凰身後,一如往常,得罪夥伴時就尋求庇護,還喘著氣不忘反駁綠騖。

  每次他有難,哪個人不是冷眼旁觀看他能不能保住小命,完全不關心他。

  「橙鳳,夠了!」

  藍凰替青鳥擋下了橙風的下一波攻擊。

  「你太寵他了。」

  瞪著躲在藍凰身後的青鳥,橙鳳不由得悶哼一聲。

  既然藍凰都開金口了,她也只能暫時放過青鳥一馬。

  「寵?」

  回眸看了青鳥一眼,藍凰緩緩地漾起笑容,卻令青鳥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

  「你好奇那個人的來歷嗎?」

  在橙鳳準備離去之際,藍凰突然喚,住她。

  走在眾人之後的橙風停下腳步,回頭迎上藍凰含笑的目光,對他突然提出的問題產生些許疑惑,不明白他指的是何人。

  「誰?」

  沒頭沒腦地問一句,她哪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不就是那個被你氣得七竅生煙、傷勢早該痊癒,卻被你整得多躺了幾天的傢伙。」

  臉上浮現笑意,藍凰說話向來說得很慢,卻字字清晰。

  影子組織裡發生的大小事,沒有一件能隱瞞得了他。

  他可以睜隻眼閉只眼,卻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所以橙鳳最近心情不錯的理由他也知道。

  橙鳳身子一僵,雪白的臉龐浮現一抹紅霞,像是被看穿內心的某一部分,表情有些不自然,好一會兒才進出幾個字:「你知道?」

  在藍凰面前,她本來就很難隱藏真實的感覺。

  「我該假裝不知道嗎?」藍凰緩緩地笑問。

  「不需要,但也不必讓我繼續尷尬。」

  橙鳳笑容僵硬地回答,總覺得被藍凰不著痕跡地取笑了。

  藍凰該不會相信青鳥說的鬼話,誤以為她對龍翼那傢伙……都是那只該死的青鳥,吃飽沒事幹就會胡說八道,可惡!

  更可惡的是,青鳥根本是隨口說說,卻讓藍凰信以為真。

  「我沒有要讓你尷尬的意思,只是隨口問問,看你想不想多瞭解一下他的背景。」藍凰神情從容,緩緩地對橙風道:「畢竟,他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該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是不?」

  瞭解龍翼的來歷,有利於她協助龍翼。

  截至目前為止,她把龍翼整到他氣得七竅生煙,卻始終對他的來歷不聞不問,這才是一件令人不能理解的事。

  彷彿龍翼只是她的玩具。

  無論如何,藍凰是樂見她心情愉快的。

  呵,縱使她的快樂是建築在外人的痛苦上。

  橙鳳吸了口氣,有些勉強地道:「知道也無妨。」

  姑且不論藍凰有沒有取笑她的意思,他說的都沒錯,主子下的命令確實是要她幫助龍翼完成一件他想完成的事,才能卸下職務。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急著要把龍翼送走。送走龍翼,她不就沒玩具可以玩了?

  ***************

  龍翼,原是在沿海管轄一方,兼營航運生意的「洛海堂」堂主。

  「原是」代表的是過去式,他的主控權被人奪走,如今已不存在。

  一個多月前,他遭到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聯手暗算,驟然失去屬於他的寶座。

  安不是被唐傲雨救了回來,他這會兒恐怕連性命都不保。

  龍家的兄弟相殘,手段比仇家尋仇還要來得凶狠。

  唐傲雨自覺看到了』—場難得—見的好戲,樂得救他一命算是對他小小的回饋。然而,龍翼本人卻是背負著奇恥大辱和滿懷憎恨活下下來。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龍翼遭受了多大的打擊。

  攻不應該背叛他的人背叛了他,肯定教他痛徹心扉。

  換作是平常人,大概會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可惜她是橙鳳,不是平常人。

  從小,她遭受過各種打擊,也見多了違背常理的事件,心腸因此漸漸變得比誰都硬。

  要比可憐,影子組織裡有一堆人可以把他比下去。

  會成為「影子」的人,幾乎都有一段悲慘的人生經歷。

  想跟「影子」比心酸、他還差得迦。

  一踏進小木屋,橙風毫無預警地立即遭受到攻擊。

  然而,她不慌不忙地見招拆招,不但沒有任何受到驚嚇的反應,還因為對手的身手不錯,心情有些亢奮。

  早就養精蓄銳、等著雪恥的龍翼,出手招招凶狠,皆欲置她於死地般,

  很清楚她有多少過人本事,他並未因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並非妄自菲薄,但他對自己能否制伏她沒有多少信心,

  他不得不承認,只要稍微鬆懈,他絕對有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不願重蹈覆轍,他不會小看她反撲的能力。

  「沒想劊,你的病才剛好,就這麼急著回床上去躺。」

  過招的同時,橙鳳還是不客氣地嘲笑他,完全不在意這是在火上加油,卻立即引來他更猛烈的攻勢。

  他的攻擊愈猛烈,她期待已久的心情就愈亢奮,

  無疑的,她喜歡腎上腺素分泌的感覺。

  她充滿了無比的快感。

  「笑話,會躺在床上的人是你!」

  龍翼對她反唇相稽的同時.手上的刀子正巧畫過她右邊的臉頰,立即讓她臉上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痕。

  意外見血,他微微愣住,不自覺地停下攻勢,卻見她瞧一眼手上的血跡,嘴角隱約揚起像是在笑的弧度。

  從手指上的血跡移開視線,橙鳳望向他的目光十分詭譎。

  龍翼皺眉,不明白她為何這樣看著他,心底冒出一股不很舒坦的感覺,一時間也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做的動作,就只是和她四眼相瞪。

  沒有一個女人曾讓他起雞皮疙瘩,她算是第一個。

  憑良心說,她有著非常出色的外貌,不但一雙黑眸明亮有神,還唇紅齒白、鼻子翹挺,就連身材的比例都完美到讓人沒得挑剔。

  走在路上,她絕對是會令男人回頭多看好幾眼的美人胚子。

  只是,不管她有多麼令男人心動,也絕對是會螫傷男人,令男人一碰就非死即傷,不可能讓男人全身而退的毒蠍美人。

  聰明的男人,就應該跟她保持適當距離,最好敬她而遠之,

  她臉上那抹詭異到極點的美麗笑容,令他有了防備心態、

  「你看什麼看?」

  在死寂的沉默之後,等不到她主動開口的龍翼,受不了她以詭異的目光望著他,不禁有些微慍地問。

  他從來不曾因為女人而這麼不自在過。

  「看你不行嗎?」

  橙鳳挑了一下眉,樣子很狂地反問。

  除非有人能挖出她的雙眼,否則她高興看誰就看誰,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往哪兒瞟。

  能挖出她雙眼的人,才會讓她心服口服。

  對於強者,就算不肯順從,她也至少會打從心底佩服對方、願意放低姿態。

  「我臉上又沒長花,有什麼好看的?」

  他好不容易忍到傷勢痊癒,決定教訓她一頓、給讓她好看,結果卻被她看得莫名心慌,害他連架都打不下去,累積許久的怒氣無處可發洩。

  龍翼沒見過比她還奇怪的女人。

  「我看什麼我自己知道,不勞你費心。」長花有啥好看的?要看花花草草,花園裡多的是!橙鳳收回詭譎的目光,突然朝他問道:「你打到一半就停,是要繼續打還是不打?」

  她還在等他下一波的攻擊呢!

  不繼續打,就太掃興了。

  龍翼猛然舉起手,卻又沒好氣地放了下來。

  現在這種情形,他見鬼了才打得下去。

  比起氣她,他更加氣起自己,竟然會被她的言詞給左右。

  這星期以來,他賭一口氣,為了找她算賬而努力療傷,結果卻因畫破她的臉頰而停戰,這算什麼雪恥復仇啊!

  偏偏,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就是打不下去了。

  「不打了?」

  龍翼懊惱不已,橙風也是大失所望。

  不會吧,真的不玩了?

  「你管我!」

  龍翼賭氣地朝她用力一哼。

  沒錯,他高興跟她打就跟她打,不高興讓她打也是他的自由。

  瞧見她失望的表情,發現她對和他交手很感興趣,因而不滿他收手不和她過招,他反而覺得舒暢許多。

  這女人愈想跟他過招,他愈是打定主意不肯成全她,偏要跟她唱反調到底,若能讓手癢的她郁卒而死更好。

  雖然有點小家子氣,這倒也算是他對她的小小報復。

  總之,他要心情好一點再說。

  ***************

  「知道他的下落嗎?」

  一見到龍熹出現,龍處立即神情凝重地詢問。

  「找到是找到了,可是……」

  面對龍處缺乏耐心的模樣,龍熹說得吞吞吐吐。

  現在對他們來說,就算得知龍翼的下落,也未必是一件可以令他們稍微寬心的事。

  事情變得更棘手了,龍熹想不出任何對策。

  「可是什麼?找到了就快點說,他現在人在哪裡?」

  龍處不耐地催促他,一想到離奇失蹤的龍翼真的死裡逃生,心情不由得變惡劣,完全不想跟龍熹玩猜謎遊戲。

  要是他們不早一步找上龍翼,情勢便有可能出現逆轉。

  不先取龍翼的性命,別說要安坐掠奪而來的寶座,就連夜裡他們都別想睡得安心,時時都得防範龍翼成了復仇的勾魂使者。

  他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生活!

  「如果消息的來源無誤,他是被闕龍門的人帶走,還被送進闕龍門旗下的影子組織;我們目前無法得知他是否存活,頂多只能探得這些消息而已。」

  紙包不住火,龍熹只好照實說了。

  龍處跟他一樣清楚,闕龍門對外不僅神秘而且戒備森嚴,闕龍門裡頭發生的大小事件,不是闕龍門人往往難以得知。

  龍翼是死是活,如今變成一個難以查證的謎團。

  「該死!闕龍門為何要趟這渾水?」龍處非常錯愕,忍不住出聲咒罵。「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他死了沒有,想辦法給我查出來!」

  他擔心龍翼跟闕龍門之間,存在著他們不知道的關係。

  詭異的是,龍翼從來都沒提過洛海堂跟闕龍門之間有往來,也沒人聽說他跟闕龍門的人有任何私人交情。

  情況變得比龍處想像中複雜太多。

  龍處認為情況太複雜不是件好事,因為闕龍門並不好惹。

  闕龍門的人是龍處不想招惹的對象。

  「我會盡力。」無奈地接下命令,龍熹還是不得不把話說在前頭:「可是你也知道,只要他一天不出來,我們就一天難以得知他的死活。」

  如果龍翼死在裡頭,他們極可能永遠不知情,只能活在恐懼底下。

  龍翼若是死了便罷,否則他們就得擔心他躲在某個角落,等待著時機出現,冷不防地對他們展開報仇行動。

  要是龍翼沒死,依龍翼有仇必報的個性看來,肯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們生不如死、為背叛他的事付出慘痛代價。

  這是多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龍處的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向親弟弟,提醒地道:「你更清楚,一天不確定他是否已躺進棺材,我們就一天不用妄想要安心活著!」

  再怎麼困難,他們也得想辦法查證龍翼是否還活著。

  他絕不要活在恐懼、焦慮中!

  「很顯然,這是我們當初沒想到要付出的代價。」

  看見龍處的表情,龍熹突然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苦笑。

  或許是他們太有自信,以為計劃萬無一失,絕對能一舉送龍翼去見閻羅王,誰知結果反而出乎意料,要是龍翼命大,他們該怎麼辦?

  果然,世事通常無法預料。

  「你後悔了?」

  龍處緩緩地瞇起雙眸,暗自推敲龍熹話中的涵義。

  要不是確定龍熹不會站在龍翼那邊,他也不會要龍熹幫助他奪下大位,讓龍熹分享一部分他從龍翼手中奪來的扛山。

  只不過……

  他有野心,龍熹就不會有嗎?

  縱使是親兄弟,許多事還是很難說。

  他很清楚,是野心使他徹底泯滅人性,不顧念龍翼跟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甚至為了奪權,還欲將自己從小佩服的龍翼除之而後快。

  對於龍熹的想法,他已無法得知。

  「做都做了,有什麼好後悔。」

  瞧見龍虎像在猜疑他,龍熹只好搖頭否認。

  龍處從小就習慣跟在龍翼的身後,他卻是習慣跟在龍處的後頭,什麼都聽龍處的,一直以龍處為偶像。

  無論龍處怎麼想,他從來也沒質疑過龍處。

  就算是龍慮不信任他。

  「是這樣最好,況且你現在後悔也來不急了。」清清喉嚨,龍處才故作若無其事地不再猜忌。「去查你該查的事吧!」

  沒錯,龍翼要是沒死、要報仇,找的第一個人一定是龍熹。

  指揮大局的人固然是他,但使龍翼差點喪命的那一刀,是龍熹在龍翼無法置信時,親手朝他捅進去的。

  當時,龍翼顯然無法相信,平常他最寵愛的龍熹竟然狠心對他下毒手。

  龍熹的背叛,對龍翼來說,顯然比那一刀傷得他更深。

  正因如此,龍熹就算後悔了,也沒有退路。

  龍熹沒說什麼,看了龍處一眼便要轉身離去,準備照龍處的吩咐去做。

  在龍熹轉身之際,龍處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朝他道:「等等,先叫人把雪兒帶上來。」

  「你……要對她怎麼樣嗎?」龍熹身子一僵,心底產生疑問。

  「怎麼,你有意見?」龍處挑眉,有些冷酷地反問。

  看他一眼,龍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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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7: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說吧!你有什麼願望?」

  在龍翼拒絕跟她交手幾天之後,橙鳳便打算盡早甩了對她沒用處的人。

  根據她的觀察.他的傷勢至少痊癒了九成,完全沒有半點後遺症,所以,該是她盡快完成唐傲雨的命令,甩掉龍翼這個麻煩的時候了。

  他不肯認真地跟她交手,害她想練一下拳腳功夫的如意算盤打不響。

  不知為何,當他發現她暫時不會對他的性命有威脅後,就不在乎她攻擊他,不但不抵擋她的攻勢,還像塊木頭一樣杵著不動。

  幾次下來,她只能當他是廢人,認為他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但她也開始痛恨他田著戲謔的目光瞧她。

  哼,別當她拿他沒轍,她遲早麼想到治他的新方法。

  「你以為你是聖誕老人嗎?」聽見她的問話,龍翼忍不住出言諷刺她:「就算你是聖誕老人,現在也還開是送聖誕禮物。」

  ***************

  龍處和龍熹恐怕還不清楚唐傲雨不但來頭不小,更是闕龍門的上任龍首;到現在,他們仍以為唐傲雨只是一個雲遊四海的人。

  他想起龍熹因為欣賞唐傲雨,對唐傲雨非常禮遇。

  結果,唐傲雨卻插手救了他欲致他於死地的兄長。

  這是多麼諷刺啊!

  就如同他比誰都寵愛龍熹,到頭來,龍熹卻想要他的命。

  龍翼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龍熹背叛他。

  光想起龍熹背叛他,他就感到痛心疾首。

  橙鳳不滿他有所保留,忍不住追問:「別吊人胃口,一句話要說不說的,你跟我家主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影子」理應嚴守三不原則——

  不聽、不看、不問,聽了當沒聽見、看了當沒看到,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管。

  簡而言之,「影子」就是不該對別人存有過度的好奇心。

  縱使身為影子組織的領導人,也該嚴守本分。

  偏偏在私底下,比其他人藏不住情緒,做事、說話都直來直往的橙風,常常做不到這「三不原則」,頂多只能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在夥伴和外人面前,她自然把表面功夫都省略不做。

  「是什麼關係都跟你無關吧?」

  整理一下複雜的思緒,龍翼冷漠地把臉撇開。

  受到痛苦的情緒影響,他驟然失去了和她鬥嘴的興致,不自覺地變得不耐煩,態度顯得有些惡劣。

  他完全陷入了被龍處和龍熹背叛的怒潮裡。

  遭受到池魚之殃,被他的惡劣情緒影響的橙鳳,登時沒好氣地道:「既然主子要我幫助你,我想知道你和主子的關係是什麼有何不對?」

  該死的男人,病一好就狂了!

  「你那麼想知道,不會去問你的主子。」

  龍翼同樣沒好氣地回答,心思仍不在眼前的她身上。

  他說的也沒錯,想知道他和唐傲雨之間怎麼牽扯上的,她直接去問唐傲雨不就得了,何必在他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

  她問到火氣上升,他又何嘗覺得愉快。

  橙鳳僵了一下,旋即沒好氣地咕噥:「問得到還用得著問你嗎?」

  身為「影子」又是影子們的領導人,她豈敢隨便帶頭逾矩。

  就算她問了,喜歡逗人為樂的唐傲雨也未必會告訴她來龍去脈,說不定還會乘機消遣她一番。

  她又不是白癡,幹嘛去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

  「你們兩個聊些什麼?好像聊得挺開心。」

  在龍翼想再對橙鳳說些什麼之前,一道悅耳的嗓音搶先逸出。

  藍凰走人小木屋,淺笑地望著原本瞪視著彼此的兩人。怒目模樣的橙鳳,在眼前兩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之下,眸中閃過一道非常奇怪的光芒。

  「我需要自我介紹嗎?」見龍翼不友善地盯著他,藍凰終於朝他笑問。

  藍凰本想等他自己開口,但他大半天都可以悶不吭聲,藍凰只好自己主動點了。

  像龍翼這麼有耐性的人,說實話,還挺不多見。

  察覺龍翼像在防備什麼,他感到十分有趣。

  龍翼似乎對他們存有敵意。

  藍凰懶得去挖掘龍翼的秘密,但他的夥伴就未必像他這麼懶了。

  「我對你不感興趣,」

  龍翼冷冷地升口,完全不給人面子。

  別說是眼前的陌生男子,就算是救他一命的唐傲雨,他都未必會賣唐傲雨面子。

  畢竟,是唐傲雨自己雞婆要救他,他可沒有請求過唐傲雨幫助他。

  唐傲雨只是龍熹的友人,誰知道唐傲雨救他的目的為何。

  雖沒有興趣知道眼前的陌生男子是誰,龍翼從她跟平常完全不同的模樣、還算輕鬆卻表現出恭敬的態度猜想,加上她又喊眼前的男子為老大,倒也不難猜出,這名陌生男子在影子組織裡的階級,不但不會在她之下,還有可能是一一

  影子領導者的頭頭——藍凰。

  就是傳聞中,那個笑裡藏刀、常讓敵人不寒而慄的藍凰。

  「既然沒人歡迎我來,我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

  雖拿熱臉貼上冷屁股,藍凰卻始終漾著他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淺笑,很乾脆就退出原本該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天地。

  他本來就只是路過、心血來潮進屋跟他們聊兩句而已。

  兩人來不及說話,藍凰一個轉身,便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消失在屋外。

  見鬼了!

  橙鳳有些悶,心情驟然變得相當惡劣。

  藍凰根本沒把她的解釋聽進去嘛!

  ***************

  「又不是在演十八相送,何必這麼依依不捨。」

  橙鳳傻看著屋外,忽視他過久之後,龍翼忍不住諷刺起她。

  他相當確定,她和消失在屋外的男子隨時可以見面,不需要擺出一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的可笑模樣。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橙鳳迅速回頭,皺眉瞪著龍翼。

  「你喜歡那個男人。」

  龍翼扯了扯嘴角,語氣顯得十分篤定。

  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很不爽快。

  橙鳳身子一僵,旋即不悅地道:「飯可以亂吃,話請你不要亂說,不然我會要你好看。」

  「惱羞成怒,也不能否認你喜歡他的事實。」

  她愈是激動,愈證明他的想法沒有錯。

  龍翼沒心情管他們誰愛誰,卻又沒來由地感到煩躁。

  該怪她每天煩他,讓他因任何事都會不快吧!

  暫居此地,他卻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反而經常跟她大眼瞪小眼。

  反正等他痊癒,他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吸一口氣,橙鳳強迫自己冷靜,鎮定地問道:「你憑什麼認為我喜歡他?」

  本來,她大可以不在乎他怎麼想,隨他自以為她和藍凰有多曖昧都無所謂;但一想到他要是在組織裡任意放話,隨時有可能讓她名譽掃地,她就必須封住他的大嘴巴,確保他不會胡亂造謠生事。

  至於他是否猜中事實,則是另一回事。

  龍翼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不客氣地分析道:「你以為像你這種嘴巴惡毒、出手又殘忍的女人,還會因為什麼人臉紅?」

  事實已顯而易見,要他把話說得那麼白其實是多此一舉。

  像她這樣的惡女,除了心上人以外,不可能為了其他男人臉紅。

  她臉紅的反應足以洩漏她的秘密。

  她總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歡藍凰。

  除非對自己的感覺,她真的遲鈍得無可藥救,喜歡一個人還要別人告訴她。

  只不過,從她的反應看來,絕對不是那麼一畫事。•

  她很清楚自己對藍凰的感情,並不是夥伴關係如此簡單。

  「那是你的想像力過於豐富。」臉色青了又白,橙鳳還是否認到底:「我剛剛只是覺得熱了點,所以才會臉紅。」

  都沒有人曾經刻意提起過,她會因為藍凰而臉紅的事。

  就連嘴巴最賤的青鳥,都不曾在這件事情上作文章。

  可想而之,對於龍翼緊咬她不放的態度,她打從心底厭惡。

  她有些後悔,竟沒在他動彈不得的時候封了他的嘴,好替自己省下麻煩。

  真要心狠手辣,解決掉他的小命,她大可回報唐傲雨,他是重傷不治而死。

  留下他一條爛命讓他活下來,結果卻是替自己招惹麻煩,她實在有點懊悔。

  就覺得他是衰人一個,沒理由不想盡辦法擺脫他,將他這個燙手山芋處理掉,她早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喜歡那種人,你是在自找麻煩。」

  不在意她的辯解,龍翼忽然丟給她一句話。

  沒有特別的想法,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依他的想法,藍凰恐怕不是女人心目中的新好男人。

  她若是跟了藍凰,將會面臨人生中一項很大的考驗。

  氣在心底,橙鳳忍不住哼道:「姑且不論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喜歡什麼樣的人也輪不到你管。」

  「隨便你怎麼說,那是你的事。」

  懶得跟她聊下去,龍翼轉個身,打算離開。

  心情莫名地變差,他也沒了心情跟她繼續扯下去。

  她說的也沒錯,她愛誰、想跟誰,都是她自己的事,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哪需要他費事提醒她。

  他們……原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要說關係,被她虐待、欺辱,他們是仇人還差不多。

  看在唐傲雨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才盡力說服自己,決定不報復她。

  就算是惡女,她依舊是個女人,他也不想跟女人計較。

  對他來說,取了她的命不會是件光榮的事。

  「喂!你……」下意識地喊住他,橙風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翼沒有因為她的叫喊聲回頭,只留下一句話:「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沒有散播八卦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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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雪、雪兒?」

  朦朧之中,龍翼似乎看見窗外有一張他熟悉的臉。

  他從床上跳下來往外追去,一出門口就看見有個女人站在不遠處,幽幽地望著他。

  他想走過去,雙腳卻突然像被釘在門檻上,他無法前進也不能後退,只能遠望著她。

  奇怪的是,視力極佳的他,此時竟看不清她的模樣。

  他伸手揉揉眼睛,想將對方看得清楚一點。

  偏偏,只是徒勞無功。

  「雪兒,是你嗎?」

  沒辦法看得清清楚楚,龍翼只能朝對方喊道。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於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站離他這麼遠,他關心她的安危卻更勝探知這一切不合理的情況。

  他想,唐傲雨能救他,自然也有可能救了雪兒。

  雪兒一直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心底最掛念的人。

  他無法想像,像她那樣的纖纖弱女子,如何在那場被背叛的血戰中存活下來,也不敢確定龍處和龍熹是否會念在她是女人和過往的情分上,大發慈悲地放她一條生路。

  依她的個性,能否承受人生驟變的打擊都有問題。

  但他又想,如果他們欲除他而後快,殲滅了所有跟他站在同一陣線的夥伴,又怎麼可能放過對他忠心耿耿的雪兒。

  在他有些遲疑的同時,站在不遠處的女人緩緩地開口:「你還記得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當然……」

  雪兒從小就跟在他的身邊,除非他失憶,否則怎麼可能把她忘了。

  突然間,龍翼看清楚了她的臉,看見她一臉憔悴,原本豐潤的雙頰凹陷、明亮的黑眸不再有光采,只是盈著揪痛他的淚水。

  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讓他幾乎快要認不出來。

  該死,那兩個該死的傢伙對她怎麼了?

  「翼哥,救我,我好痛苦。」

  在他震怒之時,雪兒突然抱胸蹲了下去,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雪兒!」

  龍翼想衝到她的身邊,雙腳卻依舊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像是難以忍受,雪兒痛苦得趴在地上,無助地朝他伸出手,「翼哥,救我呀!我好痛苦、好痛苦。」

  焦急萬分,龍翼卻動也不能動。

  他無能為力,更痛恨此刻受限。

  「翼哥,翼哥。」

  當龍翼望著痛苦呻吟的雪兒,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的五官開始出現不正常的變化,在扭曲之後漸漸變得異常猙獰;不只猙獰,她的臉和身體還漸漸籠罩在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霧氣裡,讓他看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看四周。

  「翼哥!救我,救救我,我好痛、好痛苦啊!」

  在他不確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逐漸被霧氣籠罩的雪兒突然淒厲地喊叫。

  顧不了不合常理的情況,一聽見雪兒痛苦的喊叫聲,雙腳忽然能動的龍翼立即朝她衝去——

  「雪兒!」

  龍翼突然瞠開雙眼,滿頭大汗清醒過來。

  大聲一喊之後,他不禁瞪著空蕩蕩的屋子,整個人還在真實和虛幻中掙扎,尚且不能從原本心急和痛苦的感受中脫身。

  摸了摸由額頭冒出的冷汗,他失神好一會兒。

  他在……做夢?一想到剛剛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他突然害怕雪兒是不是已經出了什麼事,所以他才會在夢裡看見她?

  瞬間,龍翼用力地甩頭,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那只是做夢而已,沒有任何意義存在。

  不,不會的,雪兒不會有事的!

  他必須深信這點。

  ***************

  無法繼續熟睡,龍翼走出了小木屋,不自覺地來到林園的某處。

  寂靜的夜裡,明月如勾地懸掛於高空,讓人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經歷過詭譎的夢境後,任何東西他看在眼裡彷彿都不真實。

  夢裡的畫面,像夢魘一般令他揮之不去,也讓他的內心無法平靜。

  強迫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場夢,他卻還是隱約感到心慌。

  雪兒的淒厲求救聲,一聲又一聲在他的腦海裡重複播放。

  雖不願意承認,他還是受到惡夢的影響,依舊心煩氣躁。

  漫步在只有月光照映的小路上,龍翼因為聽見細碎的腳步聲而驟然止步。

  窸窸窣窣,那細碎的腳步聲斷斷續續,像是那人拖著重物而走走停停。

  放輕腳步,朝聲源處尋去,沒多久他便聽見非常虛弱的喘息聲。

  還沒看到對方的臉,他卻能從對方急促卻濃濁的呼吸聲聽出來,這個人應該受了重傷,所以才會走走停停。

  怕驚動對方,龍翼並沒有貿然現身查探對方的身份。

  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闕龍門又不是什麼善良百姓會流連的地方,他做事是應該比平常更加小心幾分,步步為營才對。

  他以最緩慢的速度移動,直到可以看到對方為止。

  看見在夜裡出沒的人影時,龍翼不禁大吃一驚。

  說真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看見——

  受重傷的橙鳳臉上幾乎沒了血色,正緊閉雙眸靠在樹幹上休息,神情顯得有些痛苦。

  鮮紅的血,正順著橙鳳的手臂滑下,再從她的指尖落人土裡。

  「誰在那裡?」

  在龍翼出聲之前,橙鳳已驀地張眼,朝他所在的地方望去。

  瞬間,她防備地站起身來,幽黑的雙眸炯炯有神地瞪著他所在的地方,完全沒有傷者該有的虛弱姿態。

  一如所有的「影子」,她擁有該有的求生本能。

  「是我。」既然被她發現了,龍翼也就大方地從暗處緩緩走出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

  發現是他,橙鳳才鬆了口氣,卻還是不悅地質問他。

  不願意讓夥伴和屬下們看見她此刻的狼狽模樣,她也沒有能快速解決掉他的把握,只好慶幸他是個和影子組織沒有關係的人。

  雖然她原本希望不會碰見任何人。

  老天爺不肯成全她,她也莫可奈何。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龍翼微微揚眉,神情顯得輕鬆地看著她。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已經慢慢對她的惡言相向不為所動。

  「不用你管!」

  她升起防備心,不很高興地白他一眼。

  早就知道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龍翼也只是雙手環胸地站在她的面前,用同樣倔強的態度反問:「那你又憑什麼管我?」

  本來,他是打定主意,往後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

  誰知道,看見她此刻狼狽的模樣,他不但沒有大快人心的爽快感覺,連不管她的死活都做不到。

  縱使她全身黑衣,他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紅色鮮血正從她的黑色衣服底下滲出。

  或許剛做惡夢的關係,她身上流著鮮血的情景在他看來特別觸目驚心。

  紅色的鮮血,使他的腦海裡浮現更多充滿血腥的畫面。

  「走開,我沒心情跟你瞎扯。」

  橙鳳吞下一口氣,沒力氣跟他你來我往地鬥嘴。

  說他是衰神一點都不為過,自從抽中得照顧他的簽之後,她的霉運就沒終止過,出什麼任務都比平常更艱辛才能完成也就罷了,現在她竟然還受了傷!

  天曉得,她至少已經十年沒有流過這麼多血了。

  「當然噦,痛得想哇哇叫的人哪有心情聊天。」

  龍翼走到她的面前,近距離地盯著她的傷勢看。

  不管她如何逞強,愈來愈蒼白的臉色都在宣告著,她隨時有可能昏厥。

  依她的身手看來,他實在很難想像誰能把她傷成這樣。

  他得承認,沒有幾分真本事,妄想碰她一根寒毛。

  她絕對不是需要男人保護的那種女人。

  「誰痛得想哇哇叫了?」

  橙鳳咬牙怒罵,一點兒也不接受他侮辱她的用詞。

  她才不會因為受傷而哇哇叫。

  她寧死,也不會令影子組織蒙羞。

  凝望了她一眼,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像在心疼她的光芒。

  沒來由的,他突然柔聲對她道:「血肉之軀,痛了就叫也沒什麼不對。」

  女人,就像雪兒一樣,本來就應該生來受人呵護的。

  並未覺得女人都是弱者,可是他卻認為女人生理上的先天構造本來就比較差,讓男人保護沒有什麼不對,甚至合情合理。

  「我也沒見你叫過。」

  瞥他一眼,橙風絲毫不領情地回道。

  在他動彈不得的那一陣子,她沒見過他叫痛。

  他這傢伙,沒道理自己有骨氣,卻不許別人表現得堅強點吧!

  跟他相比,她所受的嚴苛訓練,更不允許她表現得軟弱。

  「影子」的成長歷程,並不足以對外人道就是。

  「我是個男人。」

  龍翼迎上她的目光,回答得理所當然。

  「男人又怎樣?沙豬!」

  橙鳳動了氣,引起傷口陣陣劇痛,依舊對他惡言相向。

  要不是負傷在身,她絕對會對他下戰帖,讓他瞧瞧女人到底是不是弱者。

  她最厭惡自詡為女性保護者、實則為了滿足自我大男人心態、壓根兒就不把女人放在眼底、只拿女人當花瓶看的傢伙。

  對沙豬而言,女人的存在價值絕對不高。

  「如果不是我開始有點瞭解你,你馬上就得自生自滅了。」

  眉一皺,龍翼冷不防地將毫無心理準備的她一把抱起。

  她若繼續逞強下去,待會兒他就會看到一個女人昏倒在地上。

  他深深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她如此倔強的理由。

  或許是身為領導者,才使她擁有不服輸、更不輕易跟人妥協的個性吧!

  「你瞭解個鬼,快把我放下來!」

  橙鳳漲紅著臉在他懷裡掙扎,反而弄痛自己。

  顧不了昏眩的感覺,她羞憤得只想快點雙腳著地,一點兒也不感激他的雞婆。

  無疑的,在一個男人面前表現得如此狼狽,對她來說似是受到極大的羞辱。

  雖不願承認,但她此刻確實像個無助的小孩。

  她不曾對自己感到如此失望,痛恨自己此時竟然連賞他一巴掌的力氣都沒有。

  要是被任何人瞧見她現在的模樣,她肯定覺得難堪到想一頭撞死。

  「放心,要不了五分鐘,我就會讓你離開我厚實胸膛,躺在舒舒服服的……」想起自己睡的那張床並不怎麼舒適,龍翼旋即改口:「不,托你之福,我會讓你躺在睡起來不怎麼舒服的床上。」

  五分鐘,足夠讓他抱她回到小木屋。

  床是她給的,就算睡起來不太舒服,她也只能認了。

  至少他很確定,她並不希望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龍翼,我要你現在就放我下來!」橙鳳咬字清晰地命令他。

  不管他怎麼想,她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然後回自己的地盤偷偷療傷。

  朝小木屋前進的同時,龍翼從容地道:「你一身是血,我也沾了一身血,現在放你下來有什麼意義嗎?」

  照他看來,她連走幾步路都艱辛無比,若再逞強實在很愚蠢。

  想當初,她對待他的方式,他沒有如法炮製報一箭之仇,她就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不管當時的她有多惡劣,至少也讓他燃起了求生意志。

  現在就算是他給她一點回報吧!

  ***************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怎麼說都沒有用,橙風不由得氣急敗壞地質問龍翼。

  她寧可他讓她自生自滅,也不喜歡兩人現下的模樣。

  她整個人雖依偎在他的懷裡,卻感覺非常、非常的不自在,恨不得自己像泡沫一樣消失。

  「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期望你感激我。」

  一邊往小木屋前進,龍翼一邊暗嘲著自己,不懂自己幹嘛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很顯然的,她不相信他此刻的行為純粹是「舉手之勞」,不含任何目的。

  期待她感激他,大概跟想摘天上的星星一樣困難,他才不會妄想太多。

  她沒質疑他是不是想乘機佔她便宜,他就暗自偷笑了。

  關於她對他的觀感,他也無心知道。

  瞪著他,她突然充滿戒備地問道:「你打算報復我嗎?」

  沒錯,除了想報復她之外,他沒理由會做出這些舉動。

  他沒有任何報復她的手段,反而讓她覺得更痛苦、更無法忍受。

  他說過要報復她,卻遲遲未有行動,說不定等的就是這一天。

  小木屋近在咫尺,龍翼驟然停下腳步,望著懷中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抱著……絕世大怪物!

  這女人,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說對了?」

  雖他有可能對她不利,她仍是顯得相當有自信。

  若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她至少還可以忍受暫時被他侮辱。

  她所受的屈辱,等她復元她都會一一討回。

  她不會讓他好過的!

  踏進小木屋,擰著眉的龍翼沒啥反應,懶得為自己辯駁,只是酷酷地道:「隨你高興怎麼想,我沒意見。」

  本來就不期待她感激他,她怎麼想他都無所謂。

  反正被她認定的事,他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

  ***************

  在橙鳳放棄掙扎之後,龍翼總算順利地將她安置於木屋裡頭。

  雖然他放下她的動作很輕,一點兒都不粗魯,橙鳳還是痛得悶哼一聲,早已失去血色的臉龐顯得更為蒼白,像是隨時會死去一般。

  「影子」平日不見光,因而曬太陽的機會極少,所以她的膚色本來就比較白皙。

  瞧見她此刻虛弱的模樣,和她初見面的人肯定難以想像她有多麼強悍。

  或許是力氣不足,她連瞪人的模樣都顯得楚楚可憐,跟平常讓屬下膽戰心驚的神態不同,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甚至,眼波流轉間,她還展現出平日不可能展現的媚態。

  「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雖然她的悶哼聲很細微,龍翼還是聽見了。

  依她倔強的個性看來,若不是難以忍受,她絕對不會哼出半點聲響,可以想見她有多麼的痛苦。

  傷勢那麼重,她還表現得如此平靜,才教人意外。

  要換作是別的女人,大概早已經痛得哭爹喊娘了。

  被她欺負、從沒看過她有好臉色,他實在沒有必要為她感到心疼,但或許她此刻的模樣和雪兒無比嬌弱的身影重疊著,他才會有了移情作用,不自覺地對她更加溫柔。

  「我有喊痛嗎?」

  氣自己沒有忍住悶哼聲,橙鳳有些惱羞成怒。

  她不該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現得柔弱。

  站在床邊的龍翼吁了口氣,看她連自保都有點困難,神情卻依舊冷傲,不由得歎一口氣。「就當我聽錯了吧!」

  會將她和雪兒的身影重疊,是他錯得太離譜。

  「錯就是錯,什麼叫『就當你聽錯』?」

  她沒好氣地道。

  「你都快死了,還有心情跟我鬥嘴,真不容易。」

  龍翼挑眉,一副大感佩服的模樣。

  「要死也不會比你早死,別以為你詛咒我,我就得死給你看。」橙鳳瞪了他一眼,「還有,誰有心情跟你鬥嘴了!」

  就算賭上最後一口氣,她也會活下來給他看。

  何況,她頂多是一隻手殘廢,才不會因為這點傷就掛了。

  在成為「影子」的領導人之前,她受過比這次嚴重的傷,都沒喪命。

  「還有力氣吼叫,我看你是死不了。」瞥她一眼,龍翼沒有任何表情地道:「死不了最好,省得你們的人來收屍,還以為是我下的毒手。」

  既然她不領情,他也懶得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

  好心往往」:了好報,他本來就不妄想她會感激他。

  「你走開,別煩我行不行?」

  傷口不斷抽痛,橙鳳決定有仇改日再報,咬牙趕他走。

  就算不處理傷口,她也必須閉目養神一會兒,才不至於痛昏過去。

  她的忍耐力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再不跟他保持距離,她這座火山就要爆發了。

  痛苦指數攀升,她的態度自然比平常惡劣上好幾倍。

  「這裡可是我住的地方。」

  龍翼從容不迫地提醒她,對她拒人於外的不善口氣無動於衷。

  影子組織是她的地盤沒有錯,可是這間小木屋是她安排給他住的,她不可能忘記才對。

  除非,她真的痛得昏了頭。

  「去叫人來,我要離開這裡。」

  瞪他一眠,很清楚自己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稍微恢復精神,急促喘息的橙鳳只好退而求其次,決定把尊嚴暫擺一旁。

  比起在屬下面前丟點面子,她更不喜歡被他報復的感覺。

  對她而言,死在他的手中也無所謂,可是她無法容忍自己在無力還手的時候,被他當成「肉腳」侮辱。

  就算是現世報,也未免來得太快了。

  龍翼只是挑挑眉問道:「怎麼,你很喜歡讓人看見你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希望博取更多人憐憫你的目光嗎?」

  說話的同時,他找了塊乾淨的布,不等她同意就替她包紮起來。

  依他對她的瞭解,等到她同意才替她包紮,她體內的血大概也快流光了;她本來傷不至死,卻恐怕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不用說,他沒有替她收屍的打算。

  橙鳳瞪著他,似乎想用目光殺死他。

  他猜對了,她的確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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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8: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清早,大雨滂沱,讓人有些心煩氣躁。

  一看見正在和紅雁說話的藍凰,青鳥就像受難者看見救世主一樣衝到他的面前,有些焦急地問道:「老大,你知道橙鳳在哪兒嗎?」

  昨晚跟他一起被偷襲的橙鳳,在跟他分開之後就消失了。

  情況混亂下,他無法查看她的傷勢多重,只能在將她送回影子組織之後,便回頭去宰那些吃了熊心豹膽、偷襲他們的傢伙。

  僅僅費時一夜,青鳥便將偷襲者的巢穴搗毀,讓他們為昨晚的偷襲行動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在老虎的嘴上拔毛,他們死得痛快也該瞑目了。

  只不過,青鳥回到影子組織之後,卻發現橙鳳失去蹤影。

  怪的是,他明明把她送到影子組織的人口,親眼看她閃進組織裡才走的。

  對消息靈通的「影子」來說,是不可能不知道橙鳳的下落。

  雖然不願意隨意臆測,可是她要是死了,總要見著她的屍體吧?

  偏偏,影子們整個晚上都找不到她。

  「你這麼關心她的死活?」

  在藍凰開口之前,紅雁已先一步頗為詫異地道。

  「笑話,只有你們會巴不得我失蹤,我可不會巴不得你們不見。」

  向來輕佻的青鳥一啐,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橙鳳生死未卜,她要是真死了,就算沒人怪他,他也是有責任,他哪兒來心情開玩笑。

  都怪他,不應該拖她去幹壞事的。

  「那倒也是。」紅雁認同地回道。

  青鳥忍不住道:「要不是看在你長得漂亮,毀了容太可惜的份上,我就對你不客氣。」

  從小,他就覺得紅雁漂亮得不像話,向來拿他的臉當珍寶看。

  比起紅雁,青鳥反而比他還保護他那讓人驚為天人、常教人移不開目光的漂亮臉龐。

  他會阻止任何人毀了紅雁的臉,不允許別人對它動手腳。

  「你真以為你動得了我嗎?」

  紅雁不以為然地嘲弄他。

  他不曾排斥跟青鳥過招,是青鳥總拿他的臉當寶貝看,死都不肯跟他打上一架;姑且不論他對自己的長相有何觀感,他就是不明白青鳥幹嘛那麼寶貝他的臉。

  無論美醜,容貌遲早會隨著時間老化,他有什麼好在乎的。

  「不知道,就算動得了我也不想動,萬一毀了你的臉多教人傷心啊!」

  青鳥很老實地回答,就是沒辦法對漂亮到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紅雁生氣。

  「無聊!」

  紅雁忍不住罵他一句,拿他沒轍。

  如果他是演員,臉是他吃飯的工具,他就會特別在意自己的外表,不然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處,徒增他的煩惱而已。

  身為不能見光的「影子」,長得美醜對他來說並無任何差別。

  至少,他從來沒打算靠外表吸引異性。

  「聊了半天,輪到我說話了沒有?」

  一陣沉寂之後,藍凰終於開口,就怕青鳥忘記最重要的事。

  話說回來,他倒是頗為認同青鳥的看法,也覺得紅雁的確比世俗認定的美女還要漂亮太多。

  讓紅雁出現在大眾媒體前,絕對會令人驚艷。

  「對了,老大,橙鳳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從藍凰和紅雁顧左右而言它的反應中,青鳥大抵猜出橙鳳不會有事,所以顯得不那麼緊張,口氣也輕鬆許多。

  「她有欠你債務嗎?」

  藍凰淡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青鳥的問題。

  「沒有啊。」

  一頭霧水的青鳥搖頭否認。

  眸光一閃,藍凰不疾不徐地笑問:「既然沒有,你那麼急著找她做什麼呢?她想出現自然就會出現,要是她不想出現,你成全她想銷聲匿跡幾天的願望又何妨?」

  成全別人,是一種美德,不是嗎?

  「喔。」青鳥愣愣地應了一聲。

  他…—即明白橙鳳不會有事。

  只是,橙鳳幹嘛搞失蹤?

  嘖,他快好奇死了!

  ***************

  「你滾開!」

  一個「飛枕」隨著爆吼聲撞上木牆,應聲落地。

  漲紅著臉,氣喘吁吁坐在床上的橙鳳惡狠狠地瞪著「飛枕」,然後轉頭瞪著龍翼。

  想脫她的衣服?

  他根本是找死!

  要不是延誤治療的傷口惡化,她也不至於下不了床。

  幸好,小木屋裡原本就有些治療外傷的藥品和止痛藥,他還能簡單地替她處理一下傷口。

  事實上,她每次勉強自己下床,往往沒走兩步就被他抱回床上。

  令她覺得最難堪的是,在屬下替他送東西來的時候,被他藏在小木屋裡的她總是錯過喊住屬下的機會,簡直就佇見不得光的情人。

  她不知道自己竟會落到這種地步。

  「你這女人還真髒,沒洗澡也就罷了,衣服連穿兩天還不肯換,是打算薰死方圓百里內的所有生物嗎?」

  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回,龍翼露出不敢恭維的神情。

  雖然設備簡陋,這間小木屋還是有盥洗設備。

  聞到鮮血的味道,他才想協助她脫下沾滿血跡的衣服,希望她能去沖洗一下,好讓她整個人清爽一點。

  要不是她沒力氣自己動作,她真以為他喜歡替女人換衣服不成?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服務過。

  「沒薰死你,我感到無比遺憾。」

  冷哼一聲,她非常不客氣地回道,似乎真的大感惋惜。

  要是他以為她會因為身上透出臭味而覺得難堪,那他可錯得離譜。

  在接受嚴苛的訓練和出任務,她的身體都比現在臭。

  在孤兒院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沒能比現在乾淨多少。

  反正她也不是千金小姐的命。

  彷彿知道她在自嘲,龍翼突然道:「我不在意你臭了點,是怕你不舒服,傷口也會受到感染而已。」

  她自己都可以忍受這種味道,他當然也可以不在乎。

  狐疑地瞧他、眼,橙鳳戒備地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你做什麼事都非要有目的不可嗎?」翻個白眼,他受下了地道:「就算你是那樣的人,也不代表我跟你一樣。」

  例如他本想報復她,最後還是沒有那麼做。

  不管她怎麼想,他都有自己的選擇。

  思考了好一會兒,神情怪異的橙鳳忍不住道:「別跟我說什麼以德報怨的鬼話,我從一開始對你就不友善,你沒理由對我客氣。」

  有仇報仇才符合人性。

  她就會這麼做。

  「你這人真的很難伺候

  兩人整天大眼瞪小眼,龍翼不被她打敗都不行。

  他沒見過像她防備心這麼重的女人。

  好像不對她以牙還牙,就是他的不對。

  跟她在一起,他大概怎麼做都是錯的吧!

  「我又沒要你伺候我。」

  橙鳳不服輸地反駁,寧可他讓她自生自滅。

  成為「影子」之後,為了完成各種任務,和隨時明白主子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的指示,她被訓練懂得察言觀色,很少摸不清別人的想法。

  然而她不得不承認,遇見他,她察言觀色的本領似乎有點退化。

  很多時候,他的言行舉止根本不合常理。

  「我自己高興、自己犯賤可以了吧?」

  龍翼禁不住自嘲,盯著她若不擺。出高姿態,肯定會讓許多男人眼睛為之一亮、會對著她搖尾巴的美麗臉蛋,希望她會滿意這個答案。

  習慣了女人是弱者,他亦從沒碰過脾氣像她這麼倔的女人。

  別說她不明白,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忍受她令人難以伺候的刁蠻個性。

  跟她相處以後,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否有被虐的傾向。

  否則,就是他哪根筋燒壞了。

  他看多了她的難看臉色。

  似乎有所顧慮,在掙扎之後,橙鳳納悶地開口:「當初我那樣對你,現在我們的角色對換,你不打算報復我嗎?」

  風水輪流轉,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處在劣勢。

  想當初,對於動彈不得的他,她可沒給他甜頭吃。

  對於當時他信誓旦旦說要讓她好看一事,她至今記憶猶新。

  簡單說來,她怎麼也不能理解他決定既往不咎的理由。

  憎恨,本來就是最難摒除的情緒。

  既然她要理由,他就給她一個理由吧!

  發現她是喜歡追根究柢的人,眸光一暗,龍翼便以覺得理所當然的口吻道:「你說過,你家主子要你幫助我完成一件我想做的事,我總不能報復一個將要協助我達成心願的人吧?」

  他的說法,等於是要她將功抵過就是了。

  「是這樣嗎?」

  基於找不到其他理由的原因,雖然不太確定,橙鳳卻已經接受他的說法,不再懷疑他。

  或許,他確實是需要她的協助,希望她能盡量助他一臂之力吧!

  「你很清楚,我真正想報復的人不是你。」

  相信她很瞭解他的背景、知道他是怎麼被背叛的,龍翼不禁揚起嘴角、眸光一暗,流露出滿腔的恨意。

  親手足背叛他,才是他心底不能解開的死結。

  盯著他被仇恨籠罩的恐怖神情,橙鳳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思考模式裡。

  跟其他夥伴們一樣,她是經過一連串的折磨與挑戰才當上影子組織的領導人,早已不再擁有七情六慾,以至於能對別人的不幸視若無睹,甚至沒有任何感覺,更習慣以冷漠的態度面對別人的苦難,從來不會可憐別人。

  她是第一次同情他被親兄弟背叛、一片江山也得拱手讓人的悲慘遭遇。

  生為孤兒,後來又成為「影子」,她也經歷過不少人情冷暖的場面。

  然而,不管成長的過程多麼坎坷,她身邊都有和她親如手足的夥伴和她一起面對困難,她更不必擔心他們會背叛她,算是比他幸運多了。

  她的確無法想像,要是被夥伴們背叛,她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她若是被背叛,受創的程度恐怕不會比他輕微。

  沒有真正的親人,唐傲雨和六個夥伴就是她最重視的家人。

  無疑的,他們等於是她的全部。

  所以,他應該是值得她同情、可憐的吧!

  ***************

  橙鳳養好傷,跟龍翼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也有所改變。

  至少,他們不再針鋒相對,總算擁有和平共處的默契。

  橙鳳知道在不掩飾情緒的情況下,她能跟一個大男人和平相處已算是出現奇跡。

  她很清楚,龍翼並不是一個缺乏主見的男人。

  已無視於橙鳳所有的惡劣行徑,龍翼才會不被她影響,沒有隨著她的情緒反應。

  其實,他只是不去在乎而已。

  養好傷之後,她改變了對待他的態度。

  「新來的,你在發什麼呆?一大堆要洗的菜沒洗,還不趕快洗去!」

  看見今天剛進洛海堂的新人失神,主廚不禁吼叫。

  易容的橙鳳緩緩地轉過頭,朝對自己吼叫的胖子冷瞪一眼。

  這男人真是瞎了狗眼,膽敢對她吼叫,明天等著被丟進海裡喂白鯊吧!

  被她一瞪,身為廚房裡的總指揮,總是對助手頤指氣使的主廚,像是看到發怒中的獅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眼前的女人其貌不揚,犀利的目光卻讓他有點畏懼。

  他八百年也沒見過這麼有氣魄的神態。

  「要洗,你不會自己去洗嗎?」

  看著對方錯愕的模樣,橙風進出令他傻眼的話。

  她的口氣平淡,卻足以讓人忍不住打顫。

  主廚一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發現自己在所有人跟前掛不住面子,登時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你不洗,就別來捧這個飯碗啊!」

  哪有廚房裡的新人,敢要主廚自己去洗菜的?

  真不知道是誰介紹她來做事的!

  「大廚,對不住,真對不住啊!我這傻女兒是開玩笑的,年紀輕不懂得分寸,您不要生氣,我們馬上去洗,馬上就去洗。」

  這女人正事不辦,槓上廚房裡的主廚做什麼?

  同樣在易容高手的幫助下改頭換面,變成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連原本洪亮的聲音都靠藥物變得沙啞的龍翼,一見情勢不對就衝上前,立即一邊向主廚陪不是,一邊拉著橙鳳走開。

  橙鳳被龍翼拉到洗菜的地方。

  將幾把要洗的青菜放進水槽,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們之後,龍翼才壓低聲量對杵在他身旁的她質問道:「你在搞什麼鬼?」

  他可不是要她來壞事的。.

  「我做了什麼?」

  橙鳳撇撇嘴角,完全沒有要反省的意思。

  要怪,就該怪那死胖子,沒事打斷她的思緒幹嘛。

  天底下,只有唐傲雨可以命令她做事。

  龍翼只能捺著性子提醒她:「你還好意思問,難不成要我拿鏡子讓你照照,讓你看清楚你現在扮演的角色嗎?」

  近來,他們比較像朋友了,說話雖然直接卻也自然。

  「哼,他不過是個廚子!」

  「你現在也不過是新來的萊鳥。」

  瞥見她高傲的神態,龍翼不由得輕歎一口氣。

  「菜鳥就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利嗎?」

  看他一眼,橙鳳不以為然地低哼一聲,然後抓起一把青菜,將青菜一丟,丟進水槽裡,濺濕了他的衣服。

  說穿了,她就是不明白他帶她混進廚房的理由。

  想報深仇大恨,直接找上要復仇的對象,殺他個痛快不就得了。

  結果,他不但不採納她想直接動手宰了敵人的意見,還帶她到廚房來洗菜、煮飯,要她看一個死胖子的臉色,簡直是對她的一大侮辱。

  只要他說一句話,她可以在一夕之間毀了洛海堂。

  「現在不是討論權……」

  龍翼話才說到一半,就因為有人靠近他們而驟然停止。

  偷偷摸摸靠近他們的副主廚,走到龍翼旁邊左顧右盼之後,相當不悅地提醒他們:「老趙,你們父女倆是我介紹來的,我這麼關照你們,給你們這麼好的活幹,你們父女倆可別隨便給我出紕漏、惹麻煩啊!」

  副主廚擔心自己會受到牽連。

  「是是是,我一定管好我女兒,不會再讓她闖禍了。」龍翼不斷地點頭,然後拍拍橙鳳的頭道:「我這寶貝女兒被我寵壞了,真是對不住呀!」

  說關照他們是屁話,副主廚收了他們一大筆錢才是真的。

  皺眉看了龍翼一眼,橙鳳本想說什麼卻沒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

  她被佔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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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8: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老爸。」

  「乖女兒。」

  有問有答之後,跟龍翼各懷鬼胎地對看了至少十秒,不見他有任何不自在的反應,橙鳳才撇開臉低啐:「你還答得真順口。」

  兩人頂多差了幾歲,他能跟別人生出她這麼大的女兒才有鬼。

  說不定他要求跟她偏裝成父女,真的是為了佔她便宜。

  「不順口怎麼像?」

  龍翼挑眉,說得理直氣壯。

  「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

  自作孽不可活,橙鳳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縱容他,不再跟他清清楚楚地劃清界線,才造成眼前這種令自己啼笑皆非的結果。

  「不肖女,有人喊老爸喊『喂』的嗎?」

  當老爸當上癮似的,龍翼還真有模有樣地摸摸白鬚。

  他們看起來的確像對正在鬥嘴的父女。

  「不順耳是你的事,我高興怎麼叫是我的自由。」

  見他演得高興,橙鳳不禁瞪他一眼,懶得跟他一搭一唱。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們的交情愈來愈好,好到可以鬥嘴卻不傷和氣的程度。

  以前,只有青鳥能和她這樣相處。

  或許他以德報怨的行徑,確實讓她對他存有好感吧!

  要是角色對調,有機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未必能像他一樣,輕易放過一個曾經狠狠羞辱過自己的人。

  依她對自己的瞭解,她會加倍欺凌對方的可能性比較大。

  身為社會的邊緣人,心胸寬大對他們來說不是一種美德。

  心存善念,只會提早搭上死亡列車。

  「養女不教父之過,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唉,女兒會爬到老爸的頭上撒野,說穿了,都是老爸自己沒把你教好、把你給寵壞了,要怪,怪得了誰呢?」

  龍翼頻頻搖頭,感慨的意味似乎又更深幾分。

  真的花時間相處、瞭解之後,發現她嘴裡吐出不好聽的話,只是心直口快而已,並不是惡劣到極點的那種人,他也就漸漸改變認定她是惡女的看法,甚至忍不住逗她發脾氣,覺得她皺眉瞪眼的模樣很有趣。

  有時候,他的確逗她逗得有些欲罷不能。

  「你欠扁嗎?愈說愈像是一回事了。」

  身為孤兒,她連自已是誰生的都.知道,怎麼可能有個老爸。

  橙鳳不禁白了他一眼,懷疑他說話怎麼愈來愈像青鳥,老是讓她聽了火冒三丈,忍不住就想海K他一頓。

  就算是已經很熟,也不代表她不會真的K他。

  就是因為太熟,她才K他K得更心安呢!

  「寶貝女兒,你說話忤逆老爸也就罷了,揍老爸可是天理難容,會讓你被打人十八層地獄翻不了身的。」沒理會她的警告,他突然湊到她的耳畔提醒她:「收起你的拳腳,不要輕易讓它落在老爸身上,老爸我可捨不得見你下油鍋,被牛頭馬面抓去煎啊、炒啊、煮啊、炸啊的,然後被送上桌當閻羅王的點心呢廠

  他們的身手不相上下,不比個高下,還真難預測出誰能傷得了誰。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他不認為自己會有和她拚個你死我活的一天。

  「不要隨便恐嚇我,臭老爸!」

  橙鳳用手推開他,氣呼呼地跟他槓上。

  正因他易容後外貌變蒼老,讓她一時間也有點錯亂,把他當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臭老頭,喊他老爸似乎也有點理所當然。

  只可惜他沒有真的視茫茫、發蒼蒼,否則她鐵定一腳把他踢進棺材裡。

  死傢伙,竟然拿牛頭馬面來恐嚇她,她會怕才有鬼。

  雙手沾滿血腥,活在無法深究善惡的世界裡,她這輩子是注定當不了好人,更沒妄想死後可以去極樂世界。

  沒有其他選擇,她活一天就當一天的「橙鳳」。

  過去的一切,她不回頭看。

  對未來,她也從不期待。

  「乖女兒,老爸只是在提醒你,期望你能好好做人哪!」

  龍翼說得煞有介事,完全沒有笑場,卻立即被她瞪了一眼。

  也不曉得為什麼,愈跟她相處,他愈會表現出連自己都不瞭解的一面。

  在這之前,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放鬆自己會開玩笑自娛娛人的人。

  要是誰說以前的他死板無趣,他恐怕也無法否認。

  當然,他不曾像現在一樣一無所有,失去兄弟、夥伴和所有的成就,一如兩袖清風的窮光蛋,不再需要挑起重擔。

  雖然很諷刺,他卻像掙脫沉重枷鎖的鳥,感到輕鬆不少。

  除了仇恨,教他放不下的,或許只有生死未卜的雪兒了。

  「別對我期望太高,否則你遲早會從雲端跌下來摔死。」

  橙鳳冷冷一笑,像是在嘲弄他一般。

  失望,出自於有所期望;期望太高,自然有可能摔得更重。要是他腦筋不正常,真的對她有所期望,也絕對只有失望的份。

  ***************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一道斥責聲打斷龍翼和橙鳳無理頭的對話。

  雪兒跟他們保持距離,戒備地看著應聲回頭看她的一老一少。

  自從換人當家的洛海堂改朝換代以後,龍處就對所有人下禁令,除了他自己和照顧雪兒吃穿的人以外,不准任何人進入雪兒所住的地方。

  雪兒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過任何陌生人。

  就連龍熹,她都好久沒有見上他一面,不能確定他是死是活。

  轉過身後,龍翼訝異地盯著不遠處的雪兒,顯得極為震驚。

  橙風也看見他眼底的激動。

  雪兒看起來有些憔悴,卻無損於她的美麗外貌,令人難以否認她的確天生麗質。

  雪兒像只迷路小鹿,無助的模樣仍顯得無比嬌柔,讓橙鳳都得承認,她是那種會教男人、女人都忍不住憐惜的美人。

  儘管雪兒已經用嚴厲的口吻說話,能嚇退人侵者的效果恐怕不大。

  盯著眼前的纖弱女子,橙鳳故作一臉無辜地道:「小姐,你別害怕,我和我老爸是在廚房裡工作的,只是迷路了,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來。」

  龍翼整個人都僵住了,只好由橙鳳開口。

  似在猶豫,雪兒仍不確定地問道:「你們是新來的?」

  雪兒認為橙鳳不像是在說謊,而老態龍鍾的老者又似乎不具威脅性,所以她稍微卸除戒心,不那麼緊張了。

  被隔絕、軟禁的雪兒,其實很高興看到可以和她說話的人。

  照顧雪兒吃穿的婆婆謹言慎行,唯恐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會招來橫禍;至於龍處,他是從來不跟她說話的。

  瞬間,她的神情變得黯淡。

  「雪兒,你還活著,太好了!」

  千言萬語,龍翼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慶幸她還活著。

  聽見他喊出對方的名字,橙鳳不由得挑眉,立即明白他找到這裡來的目的。

  眼前像是不堪一折的纖弱女子,顯然就是他不立即對龍處兄弟展開報復行動,執意要先行潛入洛海堂查探情況的理由。

  突如其來的醋意在她心底發酵。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剛放輕鬆沒兩秒,雪兒又立即戒備起來,下意識倒退幾步。

  新來的人,不可能知道她是誰,應該連洛海堂裡有她這個人都不知道。

  「雪兒,是我。」

  百感交集的龍翼有些激動。

  聽見對方說話的口吻像是認識她,對眼前這個老人完全沒印象的雪兒,不禁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記憶,心想他會不會是她父執輩的朋友?

  在她父親過世之前,她是長輩們最疼愛的女娃。

  只不過她父親在她六歲多時就去世,原本輔佐她父親的長輩也跟著離開洛海堂了,以至於她對曾經寵愛她的長輩們印象不深。

  在龍處反叛之前,她也是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並沒有跟外人接觸太多。

  畢竟,洛海堂已經改朝換代了,她就不該過於招搖。

  「雪兒,龍處和龍熹有沒有傷害你?」

  一時激動,龍翼忘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是個老人,只想知道雪兒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任何不該受的委屈?

  聽見他的話,雪兒不禁怔愣住。

  難不成他是……怎麼可能?雪兒無法將眼前的老人聯想成某人,但她在遲疑一會兒之後還是怯怯地喊:「翼、翼哥?」

  ***************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是無奇不有啊!

  親眼看著龍翼摘下面具、卸下身上所有的裝備,雪兒還是一臉難以置信,像是懷疑自己在做夢一樣。

  她不相信龍翼竟然還能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也許,老天真是有眼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擔心著你,幸好你沒事。」

  縱使察覺到她看見到他以後,反應似乎不如他想像中熱烈,龍翼還是這麼告訴她。

  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透出一股淡淡的憂鬱氣息,不用問,他也知道她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並不好。

  該死的龍處和龍熹,不知道是怎麼對待她的!

  他勢必要替她討回公道。

  「翼哥,我以為你死在那場血戰裡了。」

  雪兒的眼眶裡立即盈滿淚水,哽咽得說不下去。

  如今,她該從何說起,又該怎麼辦才好?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景物依舊在,人事已全非,實在教她不堪回首。

  龍翼突然出現,又讓她好不容易稍稍平靜的心起了漣漪。

  「我沒有,我回到你身邊了。」

  龍翼伸手抹去雪兒的淚水,十分心疼。

  欲言又止仰著小臉,雪兒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口。

  話說不出口,雪兒只是猛掉著眼淚。

  「別哭了,我都說我回來了,不是嗎?」

  龍翼握起她的手,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

  雪兒的父親親手將她交付給龍翼,龍翼當初只忙於擴張組織的版圖,始終沒有正式給她一個名份,只能讓她像情人一樣跟在他身邊,但他的心中早已打算照顧她一輩子。

  他相信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

  「翼哥,我……」

  「這是什麼?」

  雪兒剛開口,龍翼就發現她的手腕上有多道傷疤,震驚得不能自己。

  她快速地把手抽回,看了手腕一眼,卻只是搖搖頭。

  「都過去了,我當時沒死,現在更不會死。」

  手上的疤,代表的不過是她當時求死的決心,她認為不需要一提再提。

  她割腕一回,龍處救活了她就懲罰她一回,直到她再也沒有尋死的意念。

  她手腕上的疤,都是她在以為他死了之後,想要跟著他一起走而割腕的紀錄。

  龍翼一顆心揪緊,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她付出的感情比較多,他怎麼也還不起。

  看見他複雜的神情,雪兒突然朝一直都不說話的橙鳳望去,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故作輕鬆地笑問:「翼哥,她是誰啊?你還沒為我們互相介紹呢!」

  轉移令人傷心的話題,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那麼為難的表情。

  很久以前,雪兒就發現感情是不能要求平等的,更清楚他對事業有著強烈的企圖心,不把注意力放在感情上,所以能給她的感情,往往不及她給他的十分之一。

  男女大不同,男人擁有雄心壯志,她不認為有錯,只覺得常被冷落的自己有些悲哀。

  她曾經那麼渴望,他能多給她一些關注的眼神。

  「我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用介紹了。」

  橙鳳先一步阻止龍翼說出她的身份。

  身為影子領導人,橙鳳從來不認為讓身份曝光是件好事。

  曝光的次數多,就死得比別人快,她不介意謹言情行讓自己多活幾年。

  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應該對眼前的女人有所保留。

  靠著敏銳的直覺,橙鳳感到有點不對勁。

  ***************

  「你不喜歡雪兒嗎?」

  離開雪兒的住處之後,龍翼就直截了當地朝橙鳳問道。

  橙鳳冷淡的言行態度,似乎對雪兒有所保留,讓他想弄清楚她的想法。

  初次見面,她實在沒有理由討厭雪兒。

  「老爸,為什麼我得喜歡她?」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橙鳳只是覺得好笑地看著他,反倒要他給個理由。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喜歡的人,她用十根手指頭去數都嫌手指頭太多。

  「影子」看人、事、物的態度,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所以看完之後大多是沒有感覺。

  在她眼中,除了主子和其他夥伴,其他人都不太重要。

  對她而言不重要的人,她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又何來喜惡。

  通常,讓她厭惡的人,恐怕是活不了太久。

  「雪兒是個很好的人。」

  不喜歡她冷淡的言行態度,龍翼忍不住替雪兒說話。

  像她這種肯定不屑男人替自己出頭、喜歡與男人一爭高下、表現得一點兒也不比男人遜色的女強人,或許是會瞧不起、更不會喜歡雪兒那種柔柔弱弱,永遠都像是需要男人保護才活得下去的女人。

  無意比較兩個女人,但他希望橙風不會對雪兒產生偏見。

  「那又怎樣?」

  誰好誰壞,與她何干。

  「你還不瞭解雪兒是怎樣的人,不應該因為第一眼的印象討厭她。」肯定自己的看法以後,龍翼更鍥而不捨地道:「她要是知道你不喜歡她,她會很難過的。」

  雪兒一直是個感覺很敏銳的女人,總是很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你似乎沒弄懂我的意思。」冷淡地瞥他一眼,橙鳳字字清晰地把話挑明:「她這個人跟我無關,她難不難過不關我的事,我根本沒有、也沒必要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他過度保護雪兒,讓她感到不是滋味。

  緊張個屁,她又沒說要吃了他的雪兒!

  龍翼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恍然大悟。

  「橙鳳,你在吃醋嗎?」

  除此之外,她沒理由對雪兒如此反感。

  腳步一個踉蹌,橙鳳差點跌倒,旋即漲紅臉,壓低著音量衝著他咆哮:「我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我在吃醋?」

  沒聽懂她的話也就罷了,他竟然作出如此可笑的結論。

  說話口無遮攔,想害她摔死不成?該死的傢伙!

  「就算你真的喜歡我,也要學著接受雪兒的存在,我不能因為你就拋棄她,你們必須好好相處才行。」

  看見她臉紅的反應,龍翼反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她對藍凰付出的感情不能得到藍凰正面的回應,在感情上對藍凰也沒有任何期待,她會在和他朝夕相處之後喜歡上他是很正常的事。

  龍翼一想到自己可能永遠不及藍凰在她心中的地位,才是讓他最嘔的事。

  他早就發現,自己對橙鳳有著莫名的好感,也很欣賞她直來直往的個性。

  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她的一舉一動也都深深吸引著他的目光。

  要是換作以前,在發現自己竟然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特別的感覺,不管她喜不喜歡他,他都會極盡所能地將她留在身邊,直到她也愛上他為止。

  就連雪兒在內,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在意,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大仇未報,加上有個雪兒在,他才會不敢確認對橙鳳的感覺。

  其實,他是打算在復仇之後,才來確認對她的感覺、試探她的心意。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棄深愛著他的雪兒於不顧。

  除了感情,他對雪兒還有道義責任。

  聽他愈說愈不像話、自以為是到了極點,橙鳳嘔到不行地啐道:「喂,就算你自大地以為每個女人看見你都會愛上你,也別把我算進去。」

  姑且不論她對他的感覺如何,他竟然自大到要她跟別人分享情人!

  別說她對感情的事興致缺缺,就算哪天她想找個親密伴侶,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她幹嘛非他不可?

  更何況,她一直喜歡像藍凰那樣的人。

  就算他讓她破了許多例、的確在她心中佔據一小塊位置,也不代表她會願意去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

  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對她來說是件名譽掃地的事。

  她寧可獨自一人,也不幹這檔羞辱自己的事。

  「你還是喜歡藍凰?」

  厲眸一瞇,龍翼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從她極力否認的樣子,他不由得不懷疑她還是放不下藍凰。

  在彼此都不確定對方之前,或許他們要談未來是言之過早了。

  然而,光想她還是喜歡著藍凰,他就非常、非常地不舒服,可想而見,他已經對她有了多強的獨佔欲。

  他不願意跟別的男人分享她的感情。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的事跟藍凰沒有關係!」

  橙鳳皺眉,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情緒,省得自己踢死眼前的「臭老頭」。

  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勉強像朋友一樣相處,誰知道轉眼間,他卻親手毀掉一切。

  「所以,你承認你喜歡我噦?」

  一個挑眉,龍翼冷不防又毫無邏輯可尋地問了一句。

  覺得跟他有理說不清的橙鳳,對他的推斷和自信愕然、結舌,一個勁兒地瞪著似乎頗為認真的他,因為感到好氣又好笑,呼吸過於用力而胸口不斷地上上下下起伏著,真有想拿根棍子從他的後腦勺敲下去的衝動。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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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想自找罪受以後,橙鳳逕自走回洛海堂安排給她和龍翼這對「父女」住的宿舍,完全不再理會龍翼緊迫盯人的追問,一看見椅子就坐下來,拿起放在桌上的水喝。

  等天一黑,他們還有正事要做,是應該先休息一下。

  「你逃避我也沒有用。」

  跟在她後頭進房的龍翼,霸氣地對她宣告。

  喝了一口水,橙鳳瞥他一眼,懶得跟他說話。

  天曉得她獨闖江湖這麼久,為什麼還會遇到這種男人,跟他扯出這麼一段孽緣?

  就算她對他有一丁點好感,也不可能在他對她窮追猛問的情況下承認。她承認又怎樣?他還有個雪兒咧。

  「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永遠,還是趁早承認吧!」

  不管她表現得有多冷漠,龍翼都不死心。

  確定雪兒還活著以後,他不再感到愧疚,面對自己的感覺時也坦然多了,不再被夢魘壓得喘不過氣來。

  等他解決背叛他的人,就可以帶著她們離開。

  再喝一口水,橙風還是懶得理他。

  承認個屁,她才不趟這渾水!

  激將法完全無效,龍翼索性一把搶走她手上的水杯,沒好氣地將臉湊到她的眼前道:「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當你真的喜歡我喔!」

  「你有完沒完?」

  她又不是被唬大的,怎麼可能隨他怎麼說就怎麼算。

  瞪著近在咫尺、幾乎要和她貼上的臉,橙鳳動也不動,卻不堪其擾地一哼,很想拿膠布貼住他的大嘴,不懂當初原本酷到不像話、下不了床還敢跟她嗆聲的傢伙,怎麼說變就變了樣?早知道他會這麼煩人,她當初就給他灌些啞藥。

  「跟你,是沒完。」

  盯著她美麗的雙眸,龍翼突然像個大男孩露齒一笑,頗為開心地宣告。或許對雪兒有些不公平,可是他從來不曾預料自己竟然會那麼渴望一個女人,覺得橙鳳的存在就像奇跡似的不可思議。從前的他以為感情不就是那麼一回事,何須強求。除了雪兒,他生命中還有許多女人來來去去,他從來不曾主動追求過女人,在她們要走的時候也不曾挽留、不曾遺憾。雪兒什麼都不求,又是她父親托付給他的人,所以才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在龍處和龍熹背叛他之前,他也沒花太多時間在雪兒身上。過去,他和雪兒若是相處超過一個小時以上,通常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而他還有許多床伴,以至於和雪兒共享魚水之歡的次數並不多。

  與其說是情人,雪兒更像他的妹妹。

  沒有一個女人喜歡其他男人,能讓他感到不是滋味過,橙鳳是教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首例。

  只不過,哪個男人會去喜歡一個身手了得、想踩在自己頭上的小惡女?連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哪根筋錯亂。

  瞧,他現在竟然拋棄自尊,像在乞求她回應他的感情一般。不用說,他從來都沒發現過,他竟然也會像個熱戀中的男人,動不動就為了一個女人忐忑不安、心情上下起伏、為她一再打破禁例、挑戰自己的忍耐極限。

  結果,他依舊得不到她的青睞。

  偏偏,橙鳳就是與眾不同,讓他不禁心動。

  隨著相處的時間日益增加,他愈來愈確定自己對橙鳳的感覺。「算我拜託你,你不要跟我亂了好不好?」

  他好歹也曾是洛海堂的堂主,死纏活纏著一個女人像話嗎?沒有辦法一掌劈死他,橙鳳顯得鬱悶不已。

  別怪她口氣不好,她從不求人,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吧,她是對他有幾分好感,但那又怎樣?誰說愛上了他就得跟他走,任憑他予取予求?

  愛上了,她也可以選擇不要,不是他說了就算。

  她才不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更無法忍受他妄想兩女共事一夫的態度。

  早知道他有個雪兒,她連讓自己愛上他的機會都不會給。

  「誰跟你亂了?我是真心的。」龍翼突然握住她的手,無比認真地道。

  「你有你的雪兒就夠了,別來跟我講什麼真心。」

  橙鳳仰起下巴,想甩開他的手,偏偏被他抓得死緊,甩都甩不掉。要是別人敢擅自抓她的手,她不讓那個人殘了手臂才怪。可惡,還不放開她的手,他要抓到什麼時候啊!

  「我就說你在吃醋。」他深深一歎,期望她能體諒地道:「別這樣好嗎?雪兒跟了我很久,就跟妹妹一樣,我不能因為愛上你就不要她。」

  「是啊,你都跟妹妹上床睡覺。」

  光看他和雪兒的互動,她就知道他們有著曖昧關係,肯定溫存過了。愈聽愈是煩躁,橙風猛然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裡。不管她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她也懶得否認了。

  總之,她要立即回頭,絕不趟這渾水。

  頂多就是不再愛人,她也無所謂。

  」影子」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情感,包括對夥伴和屬下們的感情;在必要時候,每一個「影子」都可以將自己的情感隱藏得讓人無從察覺,她自然也可以辦到。

  連他在內,沒有人看得到她因為失戀心痛的模樣。

  她不會允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得很脆弱。

  龍翼抱緊掙扎不休的橙鳳,真誠卻急切地解釋:「你能不能試著理解我的心情,我本來以為那樣可有可無的感覺就是愛情了,不知道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啊!」

  他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總不可能要他不談戀愛守身如玉吧?

  要是他錯過了她,豈不是要他當一輩子的處男?

  聽起來荒謬,可是他沒有說謊。

  「我從來沒有你這種困擾,我不想瞭解。」忽視突然加快的心跳,她態度不佳地警告他:「放開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依照他的說法,如果她在認識他之前隨便找個人上床,也是合情合理噦?

  但她沒想過要做這種事,也無法理解男女在需求上的差異。每個人都有衝動,她卻相信自制力夠的人,就不會被感覺牽著鼻子走。

  沒想到會碰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亂來吧?

  「怎麼個不客氣,你要殺了我嗎?」龍翼不但不放手,還不斷刺激她。「如果你捨得下手,我死了也不怪誰。」

  死在她的手中,至少也比死在龍處和龍熹的手中教他甘願。「你別以為我不敢!」

  有些懊惱,橙鳳也只能咬牙警告他。

  龍翼不接受警告,還故意將她摟緊,靠在她耳畔、用沙啞的迷人嗓音低喃:「我沒賭你不敢,我賭你捨不得。」

  趁她不備,他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放開我,不要對我做這種事廠

  心跳一陣狂亂,橙鳳立即用力地甩了甩頭,想甩掉他遺留在她耳邊的灼熱氣息。

  突然間,她覺得是自己讓他得寸近尺,不由得想宰了自己。好比現在,她使出全力,要掙開他的懷抱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偏偏,她的力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才會像個廢人一樣受他鉗制。愛情讓她昏了頭,同時也讓她變得無能,她不宰自己要宰誰?「我不放。」近距離對上她的雙眼,他露出耍賴卻認真的神情,吁了口氣,理直氣壯地提出交換條件:「除非你愛我。」哪、哪有人這麼無賴的?橙風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怪的是,她的心裡一陣激動澎湃,意志力也漸漸動搖,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該死!不過是一句話,她那麼在意幹嘛啊?

  「愛我吧!我不會讓你後悔的。」覺得她傻眼的模樣好可愛,龍翼忍不住低頭在她微啟的小嘴上一啄,偷嘗一口她的甜蜜,然後對她承諾:「除了你,我這輩子誰都不愛。」

  他相信,不會再有人能讓他付出這麼豐富的情感。

  她將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很清楚是自己節節敗退,才給了他勇氣,橙鳳只好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賞了他一巴掌,滿臉怒容地瞪著他,對他大罵:「沒人准你對我做這種事!」

  「你打我?」

  龍翼動也沒動地站在原地,輕聲進出了三個字,以難以置信的神情俯視著她。

  雖受過很多傷,但他沒挨過巴掌。

  更何況是女人賞他的巴掌。

  這個女人,還是他剛承諾要愛她一輩子的女人。

  「要怪,就怪你得寸近尺,我沒有錯。」

  口氣有些沖,眼見他的右臉頰開始浮現火紅色的掌印,知道自己下手不輕的橙鳳還是別過臉,顯得有些心疼。

  是他的錯,她不該心疼的,不該!

  「我沒說你錯,只不過……」雖然他的反應不激烈,橙風卻看見他的眸中有兩簇火焰,不由得嚇了一跳。

  果然,龍翼漾起了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既然受了你一巴掌,我得要回更多。」話剛說完,他又封住她的小嘴。

  這回,不光是輕輕地一吻,他深情又霸道地侵略她,完全沒有留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橙風想掙扎,卻癱軟在他的懷裡。不願意陷入泥沼裡,她卻拒絕不了他,光是和他熱吻就有無與倫比的感受,整個人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熱潮裡。

  她的身體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不聽她的使喚過。

  連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天哪,她整個人像被火燒著!

  ***************

  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看見雪兒的第一眼,龍處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

  跟平常心如止水、像死人一般的模樣不同,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像是非常緊張,讓他不得不起了戒心。

  龍處恍然大悟。

  「他來了是嗎?」

  該死,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成真了,他卻不能不去面對。看了幾乎從不跟她說話、此刻竟然會主動開口的龍處一眼,雪兒努力保持鎮定,卻無法隱藏住激動的心情,只能垂下眼皮地低喃:「你知道他還活著。」

  不可能瞞得住,所以她沒有否認。

  「活著又怎樣?」龍處的態度冰冷,一個勁地看她會有什麼反應。咬了咬牙,雪兒抬起頭,神情有點激動。

  「你說他死了。」她當初會萬念俱灰,全憑龍處一句話。

  當初如果知道龍翼還活著,她不會輕易尋死,怎樣也會等到他出現。是龍處說龍翼死了,要她不用妄想跟心愛的人再續前緣。「在我心中,我已經殺了他干百遍。」龍處更憤恨地道:「這回沒讓他死成,下回,我還是會殺了他。」

  他的心意向來堅決,不曾更改。

  「你們明明是親兄弟,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

  不懂龍處想殺龍翼的心意為何如此堅決,雪兒更是難掩痛心地質問他。龍翼在父母一一去世之後,更是一肩挑起照顧龍處和龍熹的責任,從來就沒有一句怨言。

  龍處和龍熹的能力,都是龍翼毫不保留栽培出來的。

  「你很清楚,我母親是他殺的,我要替我母親報仇!」

  龍處的模樣驟然變得凶狠,他握緊了拳頭,彷彿將龍翼握在手中一般。

  聽夠了他的理由,一手揪緊衣襟的雪兒,禁不住激動地大喊:「龍處,你為什麼就是不能認清事實?琴姨是自殺的啊!」

  「是自殺,但也是他逼死她的!」

  他忘不了當他和龍熹痛哭流涕時,龍翼像個冷血的外人,沒有在靈堂前掉下一滴眼淚。

  後來,他才明白龍翼為什麼流不出淚水。

  他母親是被龍翼逼死的,龍翼自然流不出淚來!

  「你明知道不是……」

  解釋過太多回,她已經感到身心俱疲。

  琴姨死的那年,她只有七歲,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可是所有的人都很清楚,琴姨在丈夫傷亡之後,整個人就精神崩潰了,根本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丟著兩個亟須母親照料的親生兒子不理不睬。

  那天的夜裡很冷,琴姨跳進早巳乾涸的古井裡,就這麼摔死在井底。龍翼曾對她說過,他想拉住突然發狂跳井的琴姨,但才九歲的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總是對母親又愛又恨的龍處,痛恨自己救不了母親,又聽見有人說曾看見他母親在跳井前和龍翼說話說了很久,便認定是龍翼逼他母親去跳井的。

  琴姨死了,龍翼也永遠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自責、內疚不已的龍翼,盡全力擴張洛海堂的規模、照顧琴姨的兒子——龍處和龍熹,卻從此不肯多提琴姨的事,更加深龍處對他的誤解。

  龍翼恐怕也想不到,龍處竟然會認為是他逼死琴姨的。

  她更懷疑,依照龍翼不肯對別人吐露想法的個性,在知道龍處和龍熹誤會他之後,他會為自己辯解嗎?

  眼見他們親兄弟結仇,無能為力的她也感到很自責。

  事已至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哼,你永遠都要站在他那一邊是吧?」龍處氣怒地問。

  龍處比龍翼更早愛上她,曾經最大的心願便是娶她為妻,結果她父親卻在臨終之前將她托付給龍翼,讓她成了龍翼的人。完全不曾公平競爭,龍翼就奪走了他的最愛。

  新仇加舊恨,教他如何甘心!

  「你錯了,我沒有站在哪一邊,只是說出事實。」

  知道他聽不進去,她也無力辯解。

  龍處永遠不會瞭解,她是多麼希望他能從仇恨中解脫,結束折磨他長達二十幾年的痛苦。

  從小,他們四個人就是由同一個奶媽照顧長大的,原本應該是最親密、最能信任彼此的家人才對。

  從懂事起就愛著龍翼,她卻一樣關心龍處和龍熹。

  對他們的關心並不比龍翼少,從小喪母又在十九歲失去父親的她,一直當他們是最親的家人。

  「親愛的玩物,我就讓你看我怎麼錯個徹底吧!』』

  目光一閃,龍處突然二話不說就將她推上床,一把扯去她身上的衣物,讓她雪白的身軀完全赤裸。

  見她一臉驚恐卻來不及驚叫,他沒有半點憐惜,更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之下,立即粗魯地霸佔了她十分嬌弱的身體。

  她痛得掉淚,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不再反抗。

  不等她稍稍喘息,他又施予她更多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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