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梅子黃時雨 -【人生若只初相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7-6-16 00:05:10 |只看該作者
第 20 章

  她的笑容凝在了嘴角,僅短短的一眼,轉回頭望著邢利鋒:「我們走吧!」邢利鋒點了點頭,說:「你再等一下,我把剛剛開會的資料略微整理整理!馬上來!」她笑著,微微點了點頭,目送著他搭了電梯上去。

  感覺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逐漸遠去,她心跳總算平穩了點。呆呆的站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望著茶几上冷卻掉的外賣盒子,看著總覺著礙眼。索性拿了起來,走出去準備扔掉。才走出門口,只見他還站在電梯口,旁邊已無一人。

  她當作沒有看見,彷彿他就是棵盆栽或者其他,擦身而過,連眸光也沒有移到他身上。自然也沒有察覺到,擦身那一剎那,電光石火間,他的手指動了動,彷彿想抓住她的手。但終究還是沒有,還是頹然放棄了!

  與邢利鋒去吃了涮羊肉。她點好了菜,放下了菜單,抬頭,只見邢利鋒好像有些沉悶,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心裡咯噔了一下,卻還是笑盈盈地道:「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吃涮羊肉啊?」他這才笑了笑,還是不如平時爽朗:「當然不是!我不要太喜歡哦!」

  她撅著嘴,享受女朋友的特權,佯怒道:「那怎麼一副吃毒藥的樣子?我要生氣了!」他呵呵笑了起來:「好了,不要生氣嗎!」說話間,服務生已經端了東西過來。一會兒才道:「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你這個女朋友不會怪我沒有時間陪你吧!」

  她正將蔬菜放進火鍋,聽了他的話,筷子竟一鬆,「咚」的兩聲已經掉了下去,滾燙的水濺了幾滴開來。有一滴正落在手背上,灼得肌膚隱隱作痛。但她連呼痛也忘記了,耳邊竟是江修仁的話:「一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放棄多少?他的底線在哪裡?」

  她掩飾的笑了笑,用勺子挑了出來,專注的聽邢利鋒的話:「公司今年在深圳有幾個大項目,上海那邊也有一個。聽於經理的意思,可能會調派我去。也可能不會,畢竟這邊也有項目,都經我手的。」其實是明升暗降,調派令一出來,公司裡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他在動作了嗎?當真是無恥到了極點!透過氤氳的熱氣,看著邢利鋒,總覺得他在說話的時候有種模糊的落寞,應該有些不如意。忽然間,覺得自己也是很卑鄙的,為了忘記他,所以開始一段新戀情。但是在這段戀情中,她並沒有付出,甚至沒有用多少心思。而邢利鋒卻因為沾惹了她,所以……

  邢利鋒是學土木建築的,以他的條件,靠他的本事,無論到哪裡也是不用愁工作問題的。但是工作不一定和報酬以及發揮才能成正比的。若是因為她得罪了江修仁,那麼他這幾年在這邊所打的基礎全都白費了,甚至有可能更糟糕。畢竟圈子就這麼點大小!

  他願意為她放棄是一回事情。她願意讓他為她放棄又是一回事情!江修仁的話冷冷的響在耳邊。店裡空調極暖和,火鍋熱氣騰騰,但她卻百轉千折,手足冰冷。隔著騰騰霧氣,忽然明白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只有他說不想繼續了,這場遊戲才算真正落幕!

  回到了,抱著抱枕,窩在沙發裡,整個人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團。覺得好冷,好累。彷彿是一個人用完了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在海裡求生存。可是滿眼望去,都是海浪咆哮,茫茫一片,不知哪裡是盡頭。

  真的好冷,其實臥室裡的空調已經被她調到了最高度。她向來怕冷,只要北風一起,整個人早已經裹得密不透風了。到了冬天,總是手冰腳冰的。但這種冷卻與以往不同,那是從心底翻出來的,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

  屋內很暗,也很靜,隔著窗子能依稀望見對面人家的燈火,溫溫的橘黃色,彷彿舊式腳爐裡的碳火,微微的暗紅,看著不起眼,卻閃著暖氣。也好像老家廳裡的那盞落地檯燈,也是這種光亮。

  她伸手摸出了包裡的電話,解了鎖定鍵,手指慢慢的一個一個的按著數字,他的號碼竟然還是如此熟悉,雖然已經在手機裡刪除掉了,但是腦中卻還沒有。那是他的專線,除了一群發小,沒有多少人知道。

  彷彿是因為手冷的緣故,已經有點僵了,很久,才把號碼全部輸進去,她靜靜的望著屏幕上的數字,只要一按通話鍵,就是另一個天地了。吸了好幾口氣,她閉了一下眼睛,這才用力的按了下去。電話通了,響起了特定的音樂聲,還是他與她一起設定的,輕柔緩和,若是以往,一向覺得是很動聽的。

  他的聲音傳了過來:「默默?」有點沙啞,也帶了點不可置信,彷彿很不確定,又有種漫漫不禁的喜悅。她將電話微微移開耳畔,不想多聽他的聲音:「江修仁,你贏了!」他似乎錯楞了一會兒,這才有聲音,有些冷澀:「好!給你一個星期,解決你的爛攤子!」

  她將電話扔得遠遠的。什麼叫她的爛攤子?但是,她好累,沒有一絲力氣去爭辯了。什麼都好?她沒有辦法拒絕!她不能著邢利鋒因為她而落得慘淡收場。邢利鋒現在已經小有成就,若是這麼被硬生生打到了最底下,怕是恢復鬥志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更何況要從頭來過!就算有文憑,有本事,有能力,八面玲瓏又如何,整個京城不知道站了多少千里良駒,有哪幾匹能碰到伯樂,得到真正發展的呢?又有多少是懷才不遇,鬱鬱而終的呢?

  憑江修仁的本事,他若是刻意刁難,邢利鋒絕對沒有一絲抵抗力。電視裡演的多了,隨便一份文件就可以叫人死無葬身之地的。就算不牽扯到男女情愛,她還是打心裡把他當作鄰家哥哥的。這裡山好,水好,一切都好,但再怎麼好,也比不過家鄉好,家鄉的人好!

  因是年底,客人這邊也空了起來,所以手頭訂單不是很多。今年雖然她身體不好,請了幾個月的假,但完成的總額還是不錯的,竟能超過王大頭給的目標。所以在老闆和部門正副經理開會時,還特地點了她的名字,表示讚賞。

  她可不敢擔這個虛名,純粹是運氣好而已。誰能想到平日裡只下一點點量的小客人,今年會下這麼多單子。前幾年這個燙手山芋還在業務員手裡頭丟來扔去的,後來到了她手裡。她當時也無所謂,空了就發發E-MAIL,與對方聊聊情況,提供點新產品,或者給他報報價格。一開始,估計那個客人也在起步階段,單量又小又少。她還是當大客人般操作了起來,兢兢業業的,與他們合作的也還順暢。今年就一下子下了好多個大單子,弄得其他人員眼紅心跳的。

  做進出口跟平時一般工作總有些不一樣。基本上工資獎金都與業務量掛上鉤的。所以意味著她今年的年終還是收穫頗豐的。

  沈小佳就吵嚷著讓她請客。她反正已經被老總全公司表揚了,這個時候也沒有機會說不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答應了。

  或許由於心情關係,很少這麼放縱開懷了,喝了好幾杯的酒,回到家,已經醉燻燻了。腳步趔趄的拿了睡衣,迷糊的洗了澡,這才窩進了被窩。真是舒服,她嘆了口氣,抱著個枕頭,就迷濛了起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得電話鈴聲不停在響,真是吵死了。她伸出手,摸了好久也沒有摸到手機。索性放棄了,將被子一蒙,繼續睡覺。但是有人就是不肯放過她,繼續催魂似的打她電話。

  她實在睡不下去了,將被子一掀,按了電源,將燈光打開。總算在客廳裡找到了皮包,電話還在響,她不用看號碼,也知道是他:「什麼事情?」看了時間,已經一點多了。他彷彿也喝醉了,有些口吃不清:「快開門!」

  她輕手輕腳的溜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好像也沒有什麼聲音。只聽他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快點,否則我敲門了!」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門,她已經是這棟樓裡最擾民的一個了,而且每次都是拜他所賜。

  記得真是清楚,今天剛好是第八天!她不去理她,徑直進了被子,睡她的回籠覺。他直接去了浴室,一會兒已經出來了。傍邊的床位凹了下去,原來他已經躺在她邊上。她一下子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第一反應竟然是坐了起來。

  他似乎頗為疲累,鬍子渣青青的冒出了尖尖角,眼睛微微睜開,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彷彿極為滿足。馬上已經閉了起來,只一下下的工夫,竟已經睡著了。她輕輕的移動身子,移得遠遠的,靠著床沿,只要不摔下去就好。

  到後來竟然睡著了,裹了條毛毯在沙發上睡著的結果自然是重感冒。她到現在幾乎還能感受到他那天起床的怒氣,若不是她還是個病號,怕是要把給殺了。她連看也不想看他,感冒就感冒了,咳嗽就咳嗽了,都是她的事情,與他半點不相干。

  她窩在床上,看著陌生的臥室。接下來,她就要住在這裡了嗎?這幾天,兩人相對無言。他說話,她不理他。慢慢就演變成兩人都不說話了。

  這裡不是他原來的居住的高層房子,是幢小別墅。面積不是很龐大,裝潢佈置倒是符合他的品位,簡單明了又清爽的。不錯是很漂亮,就是沒有人氣,就跟他前面的房子一樣,隨時隨地都可以上裝修雜誌的。

  為什麼沒有去原來的房子呢?她沒有問,也沒有必要。現在他是老大,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能有什麼意見?

  睡了一個下午了,估算了一下時間,他應該要回來了。張阿姨的飯菜估計已經做好了。沒想到他還挺念舊的,把張阿姨請到了這裡來。看了一下四周,她的蝴蝶造型的所有東西基本上也全部搬古來了。

  正揣測間,聽得門把轉動的聲音。她忙閉了眼睛,繼續裝睡。只聽見他的腳步聲慢慢的走了進來。原來她還在睡覺。他微微笑了笑,但笑容馬上隱了下去,隱約帶了說不出的苦澀。她睡得很是香甜,本來小小的臉蛋,最近益發瘦了起來,連下巴也尖了起來。

  他有時候也實在想不通,世界上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女人,為什麼他會遇上她?不早不晚的,他會對她上了心!若是早些年,還在風花雪月的年紀,她這種姿色,定然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但偏偏是遇上了,不早不晚,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他心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7-6-16 00:06:07 |只看該作者
第 21 章

  他現在的表現簡直像個居家男人,每日裡準時上下班。以前就算是同居,但大都是晚上極晚回來的,他自有圈子活動。但現在對她甚至有種曲意討好的味道,就算她每日裡冰著臉不理他,他也會有辦法待在身邊。有時候,僅僅是她在書房裡上網,他就在杯子裡倒好水,放在她手邊,一聲不響地在旁邊玩遊戲。也或者是她窩在沙發上看書,他就佔據著另一角看資料。安靜,卻也有種說不出的親暱。

  隔了一個多月,她才有鼓足勇氣,打了個電話給邢利鋒。約了地方碰個面。她當時與他表明不合適後,他也很灑脫,還親自送她回了家。可能是掩飾的好,也彷彿是早已經知道是這種結果了一樣,很平靜。但她總是有種隱隱的內疚。

  她因下班攔車子的關係,遲到了。推了門進去,遠遠的看到他坐在角落裡。雖然從來沒有真正牽涉到男女情愛,但總覺得有些尷尬。才走進,只見邢利鋒已經看到她了,笑著舉手招呼她。

  「幫你點了壺抹香奶茶。」「謝謝!」她坐了下來,看著他道:「最近怎麼樣?」他還是很直爽的模樣,彷彿過去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這個樣子啊!公司的事情還是挺忙的,我考慮過一段時間,估計年後調去上海的分公司!」

  「哦!為什麼?」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江修仁還沒有收手嗎?邢利鋒笑了笑:「上海也不會比這裡差,且我過去的話,會全權負責那一塊,可能比在京裡要有發展!」聽於經理今天與他的意思,明確要把他調到上海作地區經理,那樣的話等於升職。而不是前一段時間內部傳的要把他調到深圳做銷售這一塊。頓了頓,方又道:「況且,上海離家裡比這裡近多了,回去的話也方便照顧父母。畢竟他們年紀也不小了。」她點了點頭。

  或許他離開京城,往上海發展也不錯。看他神清氣爽的樣子,一點也無那日火鍋店愁緒滿腹的情況,心裡總算放心了不少。見他侃侃而談的,無一點尷尬的,她也輕鬆了起來:「其實上海很好,若有機會,我也想回那裡發展。」

  正說話間,她的電話響了起來,從包裡取出一看,屏幕上不停的跳躍:「江修仁來電」。她按了接聽鍵,他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在哪裡?」現在越來越喜歡管她的行蹤了。她看了邢利鋒一眼,低聲道:「跟朋友一起吃飯!」「男的,女的?」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意思。她心裡不知為何,竟有點怒氣上了起來,冷冷的道:「與你何幹!」「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抬頭見邢利鋒正看著她,訕訕的笑了笑:「怎麼不吃菜?」邢利鋒微微呷了口酒,放了酒杯,道:「你們怎麼樣了?」她愕然,猛得抬了頭,吃驚的看著他。邢利鋒溫和的笑著,像一個大哥哥,笑容裡只有包容,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其實我早已經知道了!你和江總……」

  她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一切,無論怎麼解釋,只怕他以後再也不把她當朋友了。她急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個樣子的!我和他只是……只是……」他不會是以為她為了錢或者是其他而與他分手的吧?但就算是那樣的想法,她現在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了。

  邢利鋒看著她,輕輕道:「子默,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她不解。他依舊緩緩的道:「不要把我想像的那麼好。其實我也只是覺得我到了這個年紀,應該有個家庭了。身邊所有女孩子中,就你和我最談得來,且我們又是老鄉,無形中就比別人多一份好感和親切感。我並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在大學裡,也有過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時候,也會為一個女孩子在她宿舍樓下彈一夜的吉他,為她和別人打架,在圖書館幫她佔座位,每天幫她買早飯……」

  原來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經歷過的,就跟她在大學裡看到的一樣。可是那樣的形象,離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差的很遠。她靜靜聽著。

  邢利鋒點了根菸,吸了一口:「我以為會跟她一輩子走下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我畢業後,拚命地工作,別人五點下班,我基本做到七,八點。別人星期六,星期天休息,我就跑我們公司的工地,瞭解資料。為了能早點在這裡買套房子,早點與她結婚生孩子,有個自己的家。你看現在這麼多的人在京城,但他們是屬於沒有根的人,就像浮萍,在飄,沒有家所以沒有根。無論我再苦再累,也覺得甘之如飴。因為有她在我身邊,我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語氣漸漸苦澀了起來,他停了下來。

  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全部喝掉,朝她笑了笑,竟然充滿了落寞,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的爽朗與開心的。她也就以為他就是那個樣子的。他慢慢的說了下去:「後來的某一天,我發現她變了。其實她一直在變,可是到了那一天,那一個點,我才發現她變了,跟我吵鬧,說我不陪她。你知道我有多麼想陪她,看電影,吃飯,做一切情人們做的事情。可是我與她也要生活啊,我不能總是浪漫著過日子,而不顧我們的將來。我跟她解釋,她不聽。接下來,每天都是吵,小吵,中吵,到大吵……我以為等我有了一點點的小成就,她就會明白我的。」

  他嘲諷的笑了笑:「可是沒有,因為她沒有等到那一天。她覺得投資在我這個剛出社會的人身上,太不值得了。半年後,她與她們公司的部門經理結了婚!」她望著窗外,燈光閃爍,原來真的是每一盞燈光裡都有一個故事。她也沒有安慰邢利鋒,因為不知道如何安慰,也因為不能安慰,這已經成了他人生經歷的一部分,是苦,是痛,是愛,是恨,是喜,都是構成了他的過去。

  「後來,我就再不想談戀愛了。每天苦幹實幹,別人做八個小時,我做十個,十二個,甚至十四個小時。就這樣,年復一年的到了現在。終於有一天,我看到別人成雙成對的時候,才恍然,原來我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了,我也應該結婚生孩子了。人不能永遠為自己活著,我還有父母。就算我再不想結婚,我也應該為他們兩個老人考慮。他們辛苦了一輩子,現在要享享清福,含飴弄孫了。所以我開始相親,你自然也是其中一個……就算認識你之後,我也和別人相過親,而且不止一個……」

  她看著他,笑了笑,沒有任何的受傷,只是覺得他像大哥哥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原來他受過傷,只是覺得抱歉。其實邢利鋒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誰能嫁給他,必定會很幸福。婚姻也並不一定要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因為再強烈的感情,經過時間的雕琢,經過薑醋鹽米茶的侵蝕,也會慢慢消退,直到變成溫溫潤潤的清泉,滋潤了家庭中的每一個人。

  邢利鋒將菸頭掐滅掉:「這麼多人當中,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最舒服,也最合適。老家在一起,父母也可以照應。而且你是個好女孩子。子默,現在女孩子是多的,全世界一半人口,都是女孩子,但是好女孩子已經很稀少了。但你就是!你心地善良,生活認真,腳踏實地……」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他把她誇得只有天上有地上無的。邢利鋒也笑了:「我是說實話。所以我跟你說我們在一起試試。我知道你也在努力,努力跟我談戀愛,努力試著能不能一起生活。可是那一天,就是江總開會請我們吃飯那一天,我才知道……」

  她看著他,不明白他知道什麼,怎麼知道的。邢利鋒道:「那天我們上了他的車子,他車上有兩個蝴蝶的抱枕,有你慣用的紙巾,有你愛吃的薯片和零食……一開始我沒有注意,我從來沒有把你和他聯繫在一起過。直到後來,我到了你屋子,一進門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空氣裡浮著的香味,那一個個蝴蝶造型的靠枕,竟是那樣的熟悉。那天,我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才猛然想到,原來江總的車子裡就是這個味道的香水味,這個風格的佈置。就想到江總的最近幾次失態,他從未在我們面前失態過,但每次你都在場……我這才恍然,原來他說的女朋友,原來是你……子默!」

  她略略的嘆了口氣:「對不起,我應該跟你說清楚的。我當時已經跟他分手了。」邢利鋒笑了笑:「子默,我們今天又不是來算帳的。我也沒有跟你說過我的過去,你也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況且,現在這個社會,誰沒有過去呢?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把我當成大哥,做不成情侶,至少可以做朋友!」

  她笑了笑,點著頭道:「大哥!」邢利鋒道:「呵呵,不錯。跑了個老婆,賺了個妹子回來,也是划算的。」她被他逗笑了起來。感覺真好,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開懷的笑過了。

  半晌,邢利鋒看著她道:「子默,你的打算呢?」她笑容止住了,低低的道:「我沒有打算!」邢利鋒的目光炯炯,不肯放過她:「不要騙我了,你愛他!」她手中的杯子竟咣鐺一聲,從手裡掉了下來,茶水濺濕了桌布,她衣服也沒有倖免,濕漉漉一大片。已有服務生走了過來,客氣的問道:「小姐,要去洗手間擦擦衣服嗎?」

  她僵硬的,本能的搖了搖頭,朝服務生笑了笑。邢利鋒語氣緩和了下來:「子默,你這麼實心眼,若是你不愛他,怎麼會跟他糾纏在一起呢?」她怔忪著,沒有說話,她的表現就這麼明顯嗎?

  邢利鋒:「子默,我不知道你們到了什麼階段。但你可以嘗試一下,努力一下。如果你問我,我有沒有後悔沒有抓住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可以告訴你,我嘗試過去求她,甚至跪下來求她,不要離開我。但是她決然而然的棄我而去。所以今時今日,我絕不會後悔,因為我努力過。雖然我們努力的結果並不一定如我們所預期的,但是我們今天努力了,他日就不會追悔莫及!」

  她迷茫,路在何方呢?她一直跌跌撞撞,躲躲閃閃,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他了。因為知道愛上他,沒有結果,沒有將來,只有自己痛苦而已。但她卻是實實在在愛上了。天大地大,人山人海,但這中間,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誰人能知道明天的事情?可能以後中國普選了,一人一票讓你當選做國家主席呢?但你不嘗試,不努力,絕對是輸!」

  她迷迷糊糊的回了屋子,很暗,一點光線也沒有。她推門而進,連開燈的心情也沒有,慢慢的走上樓去。他不在,也好,她可以安靜的想很多事情。

  後來竟然給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大天亮了。一轉身,他就在旁邊,心一下子暖和了起來。腦中竟然百轉千回,都是邢利鋒的話:「不要以為自己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她王子心中的灰姑娘!」

  她沒有把握!她不知道他!一直覺得他與她的遊戲是場戰爭,這麼糾纏無非是要分出勝負,分出他的勝利和她的失敗而已。而一向以來,男人和女人的戰爭,多數是以女方失敗而告終的。記得有位作家說過,男人比我們女人善戰,他們從小就砌航空模型和戰機模型,所以女人是鬥不過他們的。她時常在想,若是她和他以往所交往的女人一樣,喜歡他送的禮物,刷他的卡以滿足自己的物質需要,是否這一切早就結束了呢?因為沒有假如,所以她也沒有答案!

  他的手機叮叮的響起了鈴聲,和他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他的一些習慣。他若是在早上設置了鈴聲,必然要早起,也說明這天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她念頭一轉。他已經有甦醒的動作了,手已經習慣的伸到手機處,一把將按掉鬧鐘。

  她知道他接下來的動作,必定是要掀被而起了。她轉過了身,一把抱住了他。他彷彿吃了一驚,慢慢的,極小心的轉了過來。她沒有看他的眼,因為一看的話,就沒有進行的勇氣了。她慢慢的湊了過去,輕輕的吻住了他的嘴唇。她沒有看到,他眼裡竟是訝異,下一刻,便充滿了狂喜。

  她自搬過來後,從不讓他碰她。已有一個多月了,他每日裡躺在她身邊,不敢稍舉妄動的,就怕她再生氣。她今天竟會如此主動,她與他之間,雖然已經熟悉到了極點,但是她從來沒有主動過。

  很快,他就已經化被動為主動了,他不介意她的笨拙,可以下次嘗試,但今天他已經等不及了……過了好久,電話丁冬丁冬一直在響,但是沒有人管它。她推了推他,似叫喚更像是呻吟:「電話……」他吻住了她的嘴,模糊的道:「不要去管它!」

  電話如同催命符一樣,她氣息不穩的躺在床上,連伸手的力氣也沒有了,懊糟的道:「你電話,吵死人了!」有著幾絲歡後的嬌媚婉轉,似嘖怒又似撒嬌。他這才伸手,在地板上摸到電話:「喂?」電話那頭說了好長一段話,他只嗯嗯了幾聲,轉頭看了她一眼,晨色春深,一片無力,道:「今天我不過去了,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改天再約!無論什麼事情,今天不要打擾我!」

  她全身無力,正平復著氣息。他又湊了過來,鼻間竟是他的味道。她已經累極了,討饒道:「我好困哦!」他低低的吻了上來,好像羽毛拂過,又輕有柔,卻帶著酥麻的情慾。裡頭春意盎然……靜聽,窗外一片北風呼嘯,正值冬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7-6-16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 22 章

  冬天的午後,太陽像微微發光的盤子,掛在空中,有那麼幾絲淡淡光線,但沒有什麼強度,懶懶散散的照著。

  室內氣候適宜,熏得人的心也慵懶起來,窩在被子裡,動也不想動。他還睡著,彷彿一個小孩子,毫無一絲防備。她很少這麼細細看他,濃密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英俊清秀。那一雙緊閉著的眸子,有時候的光是攝人的,但多數是溫柔的。

  她輕輕的將被子掀開,躡手躡腳的穿好了衣服。轉頭,只見他已經醒了,半躺著,饒有興致的笑著,正在看她穿衣。雖然她的身體,他早已熟悉過不知多少遍了,但她還是臉一紅,佯作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不許看啦!」他笑著,聲音有些睡後的沙啞。

  她不去理他,徑直下了樓去。兩人生活原來就是如此,不必刻意去迎合,也不必故意的冷漠。只是這樣,做著真實的自己。其實一年還是三百六十五天,一天還是二十四的小時,但是分分秒秒卻已經不同了,彷彿是酒,越來越香醇,一進門,就能聞到那味道,淡而不寡,卻不濃烈。

  今天是星期六,她不上班,他也就順理成章的待在家裡,彷彿是個跟屁蟲。她微微笑了出來。已經是快傍晚了,夕陽無力的探頭探腦,只為在人間多停留幾秒。晚上張阿姨不在,是她關照不用過來的。她喜歡偶爾自己煮,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將飯菜吃個精光,也是種另類的幸福。

  她其實是個笨蛋,一直縮在自己的殼裡,不願意正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直到邢利鋒將她敲醒。她才恍然。人生的路上,哭過,痛過,愛過,恨過,笑過,也是一種完整。她現在愛他,就是愛他。天涯海角,就這麼一個人!

  所以她要勇敢些,她並不自卑,因為生命中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是自己戲劇裡的主角。只是覺得不可能,所以不願意付出。現在卻有了不同感觸。愛一個人可以多久?沒有人會回答。其實她不知道,每一個人也都不知道。或許明天,也可能後天,她就不愛了。誰能說得准呢??

  就像有人說過的,遊走在我們身邊的人,也許都只在等候一種領悟,等候適當的時光相遇。時間對了,地點對了,你便會愛上他。但是幸好,你們今生還是遇上了。

  他下樓,只見廚房裡開了燈,黃黃的燈光,泛著一圈圈的漣漪,彷彿可以溫暖人的心靈。香氣四處散著,像是來自食物,卻又不全然。他慢慢吸了一口氣,彷彿淡淡的,有好似極濃,很是香甜。能讓心浮氣躁的心靈沉靜下來。她就有這種魔力,好像帶著縷縷花香,讓他不由自己。

  他輕輕拉開了移門,她沒有發覺,輕輕的哼著歌,軟軟的曲調,有些熟悉,但卻聽不清。他走近了些,她還是沒有發覺,他這才發現她唱的竟然是《多銳咪》,美國音樂劇《音樂之聲》裡的其中一首曲子,是修女瑪麗亞教特拉普男爵的小孩子唱的,極活潑可愛的一首歌。他很小的時候就看了這個片子,所以印象很深很深。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唱這麼童真的歌曲,心底有一處彷彿被人輕輕的在撫摩,只覺得一片柔軟。

  他輕輕的從後面摟住她的腰,還是細細的,隨時可以折斷一樣。俯在她肩頭,低低的道:「煮什麼?」情人間的語言從來都是纏綿悱惻的,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兩個字。她被他的氣息弄癢了,用手肘推了推他:「走開啦!」不用說他也知道,她在煮魚湯。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她很喜歡魚湯,雖然煮的不多,但他的感覺很強烈。湯會煮成濃濃的奶白色,微微散著白白的熱氣,鮮滑無比。他相信一個人會在自己生日時煮來慰勞自己的,必定是有不尋常意義的。

  他抱得更緊了些,就是不放。她無可奈何,柔柔的央求道:「好嗎?等我弄好了,就可以吃飯了!」他現在最最抵擋不了的,就是她的糖衣炮彈,只要她軟軟的,撒嬌似的跟他說話,他的千里城牆,馬上就會毀於一旦了。

  吃飯的時候,她想起一事,問道:「上次我生病時的魚湯,是你煮的?」他愕然了一下,竟有點臉紅,不理她,只顧吃。她橫了他一眼,嘴角卻儘是笑意:「不說我也知道,定是張阿姨煮的!」他忙不迭的邀功:「我也有動手啊,但是我不會啊,所以……所以張阿姨在旁邊教我啊……」在她的目光裡,他聲音越來越低。

  她喝了一口湯,沉吟了半晌:「算了,看在你老實招供的份上,今天的碗,你負責洗乾淨。記得多刷幾遍哦!」他「哦」一聲,埋頭吃飯,不敢抗議。

  娉婷某一次過來,看到他在廚房裡,竟啞然了半天。兩人窩在書房裡,她才壓抑不住的咯咯直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也會有今天!」

  多日不見,兩人皆神采飛揚了些。但這有什麼不好,總比每日愁眉不展強啊!娉婷喝了好一會咖啡,才吐了一句:「我見過孫平華父母了!」她抬了頭看她,神色如常,應該不是壞事情。娉婷笑了笑:「對我很是客氣,太過於客氣的客氣。」這不是句好話。若是客氣,第一次見面是應當的,但是若是見兒子的女朋友,這過於客氣的客氣就是變相的拒絕!

  娉婷繼續道:「他母親,我在電視上也看過,優雅可親的。但是,子默,電視其實是騙人的。也或許對某些人他們才會表現他們的優雅。」回想那日的情景,娉婷歷歷在目,坐的離她很遠,淡淡的笑著跟她說:「于小姐難得來一次,就多坐一會。畢竟我們這裡也難進來,我就提過意見,警衛過於嚴了些……來,來,來喝口茶。這可是杭州的龍井,一年才那麼一點,這可是特製特供的!」地上鋪著大紅的藏毯,一梭一緯都是手工做的,價值不菲。那一朵朵的花,紅的讓人耀目。

  娉婷沒有問她,兩人是如何又在一起的。她也沒有加以解釋。過程終究是有些不精彩的。但看著娉婷瞭然的眼神,或許她也有過類似的痛苦掙扎。人生原來也是如此的殊途同歸,每個人都有可能在重複別人的故事,但每個故事都有它自身的新意。

  上流社會的婚姻,基本上就是頂級奢華包裝下的一場場交易。差別只在於交易得好還是交易的壞,如此而已。但是基本上男人還是同意這種交易的,畢竟有時候關係到雙方家族的合作或者勢力分配。

  而現代社會,男人,哪一個不希望娶妻娶賢?至於愛情,慾望,在外頭找別的女人就可以了,妻子的功能可不是拿來滿足愛情和慾望用的。一般聰明的男人,都懂得這個道理。

  娉婷的路遙遙無期。為何不轉身離去呢?因為愛?因為承諾嗎?若是愛,必然是已經深入骨髓,無法自己了。若是承諾?又究竟是什麼樣的承諾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她看著娉婷捧著咖啡杯子,優雅的喝著,嘴角是薄薄的笑意。竟有一種羨慕。孫平華能為了娉婷頂著父母的壓力,而不趨於常規,已算另類了。只為這個,他已值得娉婷去愛,去珍惜了。至少他們真正愛過!在現在,在這個時刻!

  回了家,母親的嘮叨就跟著來了。在廚房裡幫她打下手,正好遂了母親的願。一再的追問,是否有男朋友了?說是鄰居誰誰的女兒結婚了,發了喜糖過來;誰誰的兒子娶了老婆,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她只聽著,最後究竟是什麼也沒有說。左顧而言它,扯著話題跑。

  那日他將她送到機場,進關時,擁抱著在耳邊道:「記得想我!」她嫣然而笑。這幾日電話也是不斷的。母親估計已經看好了苗頭,所以來套口風的。

  正胡思亂想間,他的電話已經過了來。劈頭就問:「什麼時候回來?」每通電話都會有這幾個字的,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好像有點不同,語氣有些疲倦。

  「還要三四天吧!」難得回來一躺,哪裡捨得早回去,巴不得多一天再多一點的。雖然是有些想他,但畢竟回來的機會太少了。「早點回來,好嗎?」很少這麼跟她說話,她更加覺得不對勁了。

  「怎麼了?」她的語氣不自覺的透著關切。他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快點回來就是了!」「可是,我想多陪陪我媽……」她輕輕的道,每年也只有這個時候能聚聚。

  他還是不說話,好半天才開了口:「想你了,好想你……」他的聲音慢慢的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溫柔纏綿。在以後的日子裡,她才發現這是他第一次清楚跟她表白。那一刻,心裡卻是潮濕的,三年多了,那麼多的朝朝暮暮,終於換來了他這句話。卻有漲滿了甜蜜,彷彿是粽子裡的豆沙餡,太滿了,太足了,不自覺的流溢出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她竟然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半夜裡朦朧中醒來,看著手裡依舊還握著手機。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竟然還是顯示通話中。她吃了一驚,忙「喂」了一聲。只聽他的聲音,沙沙傳了過來:「默默!」他那邊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否則他絕不會如此失常的。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生病了嗎?」她急了起來。「默默,你快回來……你快點回來就是了—」說話沒有重心,她越發急了:「江修仁,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不說,我就要掛了!」他在那頭只是沉默,好久,好久,他才極慢極慢的道:「我媽病了,醫生說是癌……」

  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如此黯然過。雖然隔著電話,他也沒有說話,但她卻能明白的感受到他的難過。她終究是放不下他,第二天就回了京。晚上,他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緊緊抱著她,彷彿下一秒她就將離他而去了。

  他低低的跟她講起了他媽媽,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講起他的家庭,在如此的氛圍下。她一直以為她不會那麼深入,與他的家庭有什麼糾纏。但卻沒有想到,這天之後,她還是牽扯進去了。

  「我媽媽跟我爸從小是在一個大院里長大的,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我媽很溫柔,但我爸卻相反,脾氣暴躁又倔強。但差異這麼大的兩個人卻自由戀愛了。我爺爺和姥爺本身就戰友,兩人自然點頭同意了。從小到大,我有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我媽總護著我。我爸可不,他下氣手來,就跟打敵人一樣,毫不留情。我媽是我和我爸之間的橋樑,若不是她,我跟我爸早八百年就鬧翻了。」

  「記得考斯坦福那次,家裡就跟鬧革命似的。我爸老早就幫我弄好了讀什麼學校。可我就不,別人都說我們這種人是靠了父母,我就要憑自己本事讀。就偷偷的去考了斯坦福,還拿到了獎學金。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去,我就跟他槓上了,兩天不吃飯。我媽媽心疼的直掉眼淚,就叫警衛偷偷的給我送飯。又去請了我姥爺出面,這才把這件事情給緩和了下來。」

  他抱著她,一直說一直說,直到睡著!眼底的黑眼圈,莫名的洩露他的疲憊和心情。她可以體會他。她也曾經經歷過,只是當時她的歲數還小,還沒有瞭解,卻已經接觸達到了死亡。生了癌這種病,就等於上了絞刑架。多年前父親就說過,連周總理也看不好的病,普通人怎麼會看得好。雖然科技進步巨大,但對於這個病魔,目前卻仍是束手無策。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7-6-16 00:06:27 |只看該作者
第 23 章

  她沒有想過他會帶她去看他母親。更沒有想過會這麼快。星期五的晚上,才過了元宵節三天。室外還下著雪,不大,薄薄的一片,一片,從天空不停的落下。風在枝頭屋角呼嘯,吹的雪花七零八落的。

  他開了車子過來接她,她上了車,一路開著。他表情平靜,一面開車一面問她:「吃什麼?」知道這段時間他心情不好,所以她也儘量遷就他:「你決定好了!」他沒有答話,車子在細雪紛飛中一路行使著。兩人靜默無言。

  車子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了下來,她定眼睛一看,竟然是在醫院。他轉過了頭:「我想先看一下我媽!」他這段日子,醫院是每天必到的。但他沒有開口要求她上去,只是看著她,沒有下話。車子裡很安靜。

  她心裡明白,瞭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轉了頭,與他四目相對:「你想我如何回答?」他笑了笑,但笑意沒有到達眼底眉梢,只微微扯上了一個弧度:「我希望你做而不是說!」他既然無所謂,她又何必拘泥呢?就算是朋友的母親,探視一下也無妨的。

  她解了保險帶,推門下了車,轉過身,他也已經出了車門。電梯一層層的上去,偶爾發出的「叮咚」聲竟讓人站立難安。她捏緊了放在大衣口袋裡的右手,指尖所碰觸的掌心之處,竟一片滑膩。跨出了電梯,是專用病區。一條幽靜的走廊,本是極寬的,只現在兩邊都擺滿了鮮花。

  他在前面走著,只離她兩步的距離。偶爾回過頭看她一眼,也就轉過了頭去。只幾步的路程,她只覺得像是走了幾萬里長一樣。一個護士小姐交身而過,笑著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來了啊?」

  到了一病房門口,總算停了下來。他回過了頭,拉著她的手:「來,默默。」門裡門外,隔著兩個世界。她有一絲的猶豫,也有些怕怕的感覺。門輕輕的被他推開了,她終究還是跟他走了進去。

  很大的一間套間,窗子和陽台的入口處都是咖啡色的絲絨落地簾子,四周也擺了好多的鮮花。地毯很厚,踩上去足足陷下去有一尺深,像是踩在雲端上,輕軟如棉。又穿過了個門口,才算是見到了病床。

  他母親半躺在床上,正戴了眼鏡在看書,頭髮往後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比電視上好看多了,眉秀,鼻挺的,很典雅。氣色很好,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個重病的人。見了他,慈愛的微微笑了出來:「總算來了……」聲音很溫柔。看到了他拉著的她,話才頓了下來,但隨即朝她笑了笑。不知道為何,她心竟然略略放了下來。

  他還是拉著她的手,叫了一聲「媽」,轉頭看著她,介紹道:「這是子默。」她點頭道:「阿姨,你好!」他母親笑了笑:「子默,你好!來,坐一下!」除了剛見面時的一點詫異,現在竟已無異樣了。

  他陪著她坐在沙發上,跟他母親聊天:「外面在下雪!」他母親道:「大嗎?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以後是碰到這種天氣,不用過來。這裡有專家,有醫生,有護士,又有看護,個個都比你派用場。」他笑了,討饒:「是,是,是,兒子最沒用了。」她只是陪著,也插不上嘴,也就這麼坐著。

  看得出來,母子兩人感情很好。他母親道:「你去讓人倒壺茶來。子默,你要牛奶還是飲料?」「沒有關係。茶就可以了!」他應了一聲,出去了。

  她心裡清楚,想來是他母親有意要支開他。只聽他母親道:「那別墅你們還住的慣嗎?」她愕然,抬了頭,只見他母親笑意盈盈,正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才回了話:「還好!」「他這脾氣,你受得了嗎?」她只委婉的笑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母親接著道:「他的脾氣跟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倔得不行。以前他父親不准他去國外唸書,覺得國內並不比國外差的。他就偏是要去。瞞著我們偷偷的考了學校。他爸知道之後,火得當場把菸灰缸砸了過去,還好只砸在他肩膀上。命了警衛將他關在屋子裡,不准出去。他就抗議,不吃飯,半點也不肯妥協的。」她不由的笑了起來,可以想像她說的樣子。

  他推了門進來,道:「在說什麼呢?」他母親笑道:「當然是說你小時候的糗事啊!」他有點尷尬:「什麼糗事?媽,你就饒了我吧。你會把人家嚇跑的!」他小時候的糗事也當真是多的,只有哀求的份了。

  坐了好一會,他母親一再的趕他回去。出了醫院,他心情頗為愉快,上了車,饒有興趣的道:「我媽跟你說什麼呢?」她看著車外,道:「沒什麼啊!」才說了幾句,他就進來了。看到一家餐廳,肚子已經餓得前腹貼後腹了:「我們還要不要吃飯啊?」他笑了出來:「要,誰說不要啊!」

  日子飛快。久了,他總算開始忙碌起來了,免不了的出差還是去了,但儘量能不去的就推掉了。但每日裡,與他母親通電話的還是保持著。她也沒有多詢問病情,只知道現在還在化療階段,有時候關心只在心間就足夠了,又何必一定要溢於言表呢?

  進了房間,他正與母親通電話:「媽,你是知道我脾氣的。我現在什麼都可以依爸,但就這件事情,絕對沒得商量。」好像有什麼大事情,說的斬釘截鐵的。他抬了頭,見她進來,止了原來的話題:「好了,不多說了。我明天再去看你。你多吃點東西,醫生說你胃口最近很差……」

  她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洗澡。穿了件睡衣出來,只見他靠在沙發上,一臉的疲憊。她推了推他,想讓他去沙發睡去。他拉住了她的手,一扯,她已經跌到了他懷裡。他緊緊的抱著她,指間髮絲纏繞,他的頭隔在她的肩上,無力感在身體裡蔓延,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他無法做到的事。低低的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四周都充斥著他的味道。他這麼的無助。一直以來,他如此的意氣風發,如此的順利。何曾這麼無力過?她心中酸酸的,只任他緊緊箍著。

  這天,他母親派了人過來找她。一路上她縱然是無所謂,心裡也還是七上八下的。電視裡有好多這種鏡頭,男方父母不同意女主,派人來找女主,給她一筆錢,讓她遠走高飛……天哪,不會出現這種橋段吧!那也太低俗了吧!

  那人恭敬的將門拉開,請她進去。屋內還是擺滿了鮮花,各種品種,有步如花海的感覺。唯一不協調的就是花香中雜帶著的藥水味道,處處提醒著人們,這裡是醫院。

  他母親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茶几上的一盆花,看樣子像是在插花。見她進來,笑迎迎的道:「來了,沒有打擾你工作吧!」她笑了笑:「沒有!」雖然他母親不像電視裡演的那麼傲氣凌人,但她還是有些拘束的。

  「劉秘書,幫我砌壺茶來!」很快,剛剛接她過來的那個西裝筆挺的劉秘書,已端了上來。放在茶几上,又拿起茶壺,倒好了兩杯,分別擺在她們面前,這才退了出去。

  「我父親愛喝茶,所以就喜歡跟我講泡茶經。同一泡茶,在第一泡的時候是苦澀的,第二泡的時候是甘香的,在第三泡的時候是濃沉的,第五泡是清淡的。再好的茶,過了第五泡也就失去味道了。」她倒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泡茶的經驗,雖然聽著覺得不錯,但還是不明白他母親為什麼要跟她講這麼些東西。

  他母親端起了茶杯:「來,喝一口看看。」她依言喝了一口,是挺苦的。他母親繼續道:「我活了一輩子,回過頭來想想,其實談戀愛與婚姻,跟泡茶也是差不多的。有時候會苦澀,有時候會甜蜜,日子久了也會淡而無味。」

  「你不要見我害怕。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罷了。知道修仁喜歡你,所以想多瞭解你一點而已!」她抬頭,只見他母親,還是溫柔的笑著。一點也不像電視裡的惡配角,冷眼冷語,高高在上。怎麼了,是不是脫軌演出啊?她若是那個樣子,倒也在她意料之中的。但她這麼溫柔可親,反倒讓她不知道回答了。

  「修仁這個倔脾氣,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他。有人說一物剋一物,也還是有道理的。要知道,這些年他在外面稀里糊塗,我們也沒有法子管他,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話說回來,他外頭的女人,我倒是一個也沒有見過的。你是第一個他帶到我面前的。」她有點吃驚,原來他對她,還是放了心的。心裡微甜起來。

  「他以前年輕氣盛,那麼多人捧著,自然輕飄飄的。回了國,賺了第一筆錢就買了輛一兩百萬的車子,每天招搖過市。影響也不好,他父親知道了,就把他找來訓了一頓,讓秘書把車子給處理了。他半點也不肯讓他父親的,兩人一見面就觔斗牛一樣,從來沒好好說過話的。我呢?每次做和事老。」

  她見他母親的茶杯空了,忙拿起差壺倒滿。他母親接了過去,喝了幾口,看著她道:「他現在呢?人倒是定性了不少。事業做的也還可以。雖然別人說都是靠著他父親,但憑良心說,只白白擔了虛名罷了,他父親這個脾氣是絕不會去幫他的,每次見著了,不訓他一頓已經很好了。」

  她也插不上嘴,只坐著當個聽眾。「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兩年多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身邊待這麼久過。若你以為我沒有一點點封建門第思想,那是假的。只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做的無非是想讓他開心罷了。況且按他的性子,要強按著他這頭牛吃草,估計比黃河倒流還要難的!我生了這場病,也想通了,世事無常,不過短短幾十年,只要修仁認定你,我也不會反對!」

  天哪!怎麼會這個樣子的?是她思想太偏激了嗎,把每個父母都想成孫平華的父母一樣啊。她無言以對。

  「那你呢?你對修仁是什麼看法呢?你愛他嗎?」這是個母親在問他兒子的女人嗎?她沉吟了半晌,吸了口氣,抬了頭,坦然的看著他母親,目光清澈純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愛他,想和他在一起。我會愛他到我不能愛他的那天為止!」

  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若是一個人能隨口說出一輩子,一生一世,反倒都是假的,虛偽的。誰能知道以後的事情。但是跟著自己的心意,愛到環境改變的那天,不能再愛的那天,也已經足夠了。環境改變,有可能是一段時間,幾年光陰,也有可能是一輩子,直到自己死去。

  他母親笑了,雖然秘書將她的各種情況調查的很仔細,很詳盡。但她發現,其實不用,只要看到這個女孩子的眼睛,就會很清楚明白,她是怎麼一個人。有著一中清澈如水,毫無造作的眼睛的人,必定擁有一顆純淨的心靈。或許物質貧乏,但內心一定有不同之處。否則自己這個老公口中的不肖子怎麼會為她駐足停步,流連至今,甚至還一頭陷了進去呢?

  但想到他這個倔強的老公,她嘆了口氣。每次罵兒子是頭蠻牛,其實不知道他兒子的這個牛脾氣完全是遺傳他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7-6-16 00:06:38 |只看該作者
第 24 章

  她提了保溫瓶去看江母。前一次,與他一起來的時候,幾位醫生正巧也在,談起了化療後,江母胃口一直不好。他也不知道是有心還無意的說:「默默很會熬湯,下回讓她給你熬點帶過來。」她傻傻的站在旁邊,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心裡卻一直掛著這件事情。星期六休息,索性買了點材料,熬了湯來了醫院。走廊上碰到了江母專屬房間的小護士,看到她,笑著打了招呼:「你來了啊!」她平日隨他來過幾次,也有些熟悉了。笑著也點了點頭。

  輕推了門進去,房內有人在談話,是兩個女聲,隔著一扇虛掩著的門,還是聽得很清楚的。她覺得不妥,正想退出來。江母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修仁的意思,我是懂的。我已經跟他談過了,想讓他和趙小姐分手,按他的脾氣,是不可能的。」她的身子定了定,一下子竟忘了出門。

  「修仁從來也沒把這當回事情。否則也不會這麼野了。好不容易跟現在的趙小姐在一起,性子總算是定了點。我瞧著也放心了點。但他父親這裡怕是不能同意的,他那觀念又不是一時半會的,怎麼可能改得過來。嗨,又要天翻地覆了……」

  「姐夫那邊估計沒有什麼商量餘地。更何況這事是他老爺子在的時候給定的娃娃親,兩家又是老戰友……你是最瞭解的,姐夫這個人向來最重視承諾了……」

  江母輕「嗯」了一聲:「俗話說無仇不成父子,放在他們兩個身上,真是在貼切不過了。這幾年,我看宋家這邊對修仁不聞不問的,還以為修仁太過放縱,他們也不滿意。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只要他覺得好,我也就順著他好了。況且宋玲玲這幾年也一直在國外啊……總以為就這樣會不了了之的。哪裡知道我這一病,他們也過來走動了,卻是提起了這件事情。」

  「宋玲玲我倒是見過一面的,上次跟政協喬夫人一起喝茶。遠遠的看到一個很時髦的女的。我也沒有認出來,倒是喬夫人認識,就這麼說起。剛從美國回來,讀了好幾年的書……」

  她靜靜的站著,彷彿在聽別人的故事。好一會,才打了個冷顫,原來她從頭到尾只是個第三者而已。他老早就有未婚妻了!卻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何必要跟她提呢?她算他的是什麼啊?不是很好嗎?門當戶對,都高幹子弟。她應該恭喜他的。

  出了門,長長的一段走廊,一步一步的走著。看到剛剛跟她打招呼的小護士,臉上依舊掛著恬靜的笑容。將手中的保溫瓶遞了過去:「幫我給病人。她現在在休息。」沒有再去看護士的眼光,轉身就走。

  屋外在飄著雨加雪,風呼呼吹著,大衣的下襬不停的甩動。她呵了一口氣,瞬間化作白白的一團。春天還沒有來嗎?怎麼還這麼冷?這個城市其實沒有什麼好的,冬天來得早,春天來的晚,風沙不斷的。還不若家鄉的小城,小橋流水人家,又四季如春,風景怡人。

  他早早就回了家,空氣裡有一種鮮甜的香味,但是她不在。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天色越來越黑。在廳裡不停踱步,很靜,只有牆上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不停的傳到耳中。卻更加讓人煩躁不堪。

  他看了一會電視,換來換去就這麼幾個台。將遙控器一摔,抬了頭,已經顯示十點多了。他抓起了扔在沙發上的鑰匙,衝了出去。車子才剛滑出別墅區的大門,只見路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頭低低的,用著蝸牛似的速度,極慢的走著。他禁不住一陣火,這個笨女人,難道不知道現在在下大雪嗎??

  車子「嗖」的一個急剎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她似乎還是沒有感覺,還在慢慢的移動。他「啪」的推開車門,下了車。怒道:「你瘋了?不知道下雪啊?」她這才像反應過來一樣,抬起了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是你啊?」

  他只注意到她全身濕透的狼狽,無暇去理她的不對勁,抓住了她的手:「什麼是我?除了我還有誰啊?」將她扔到了車上,忙用紙巾幫她擦。臉冷的像冰塊,頭髮已經濕透了,大衣也是。他一邊動手將她的大衣給脫了,一邊罵道:「你到底去哪裡了?打你這麼多電話也不接?」她沒有反應,只坐著,一動不動。

  連裡頭的毛衣也濕了,他停了手,忙發動車子。抱著她上了樓,扔在浴室裡,開了熱水。一會兒,浴室裡已經蒸汽繚繞了。

  他取了乾淨的衣物過來,才拉開門。只見她還是他剛離去的樣子,坐在浴缸裡,衣服也沒有脫。他將手上的衣服往乾淨的簍子裡一扔,跑了過去:「你到底是怎麼了??生病了嗎?」這麼折騰不生病也難了。就算叫不到計程車,也可以打電話叫他來接啊。家裡又不是只有一輛車。讓她去學車,就是不肯。原本打算請個司機每天接送她,也死活不讓,說是太招搖了。他向來由著她,這回,他非請不可了。

  動手脫了她的毛衣,她才低低的道:「我自己來。」他試了試水的溫度,還好,適中。又拿起了蓮蓬,替她洗起頭髮。溫熱的水慢慢的流淌進了頭髮裡,皮膚也感受到了溫度,她猛得全身一震。他正在用洗髮露搓她的頭髮,也有些察覺:「怎麼了?」她呆了呆,半晌,才接過蓮蓬:「我……我自己來。」

  他低啞的笑了出來。她一向臉皮薄,很難接受他過於大膽接觸。「好。我出去。你快洗,水冷了,也要感冒的。」

  她洗的很慢,洗了快一個小時。他還有些擔心她會在浴室睡著,偷偷拉開了門,看了幾次。她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出來,頭髮濕濕的披在身後。他取了一條乾毛巾,她接了過去,坐在梳妝台前,慢慢的擦著。

  他看了一會,覺得有點不對頭。但有找不出很明顯的地方。只除了在雪裡走路。他想問個明白,但見她神色似乎很是疲倦,也就不想過於追問了。索性也去洗了澡。

  出了門來,她已經睡下了。他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燙手,應該有點溫度。到了樓下的書房,找到了備用的藥箱,拿了兩顆藥。

  回了房間,她還在睡著,呼吸均勻,竟然已經熟睡了。一頭烏黑的頭髮散散的落在雪白的枕頭上,襯的臉色也玲瓏剔透的,因發燒的關係,微微泛著紅暈。他俯下身,她身上有著沐浴後清清的香味,很好聞。其實他身應該也是這個味道的,但在她身上聞起來就格外心弛神蕩。

  浴袍因翻動的關係,帶子已經微微鬆開了。沿著脖子滑下去,依稀能看到起伏的曲線,他口乾舌燥了起來。忙移開目光,輕輕推了推她:「默默,吃藥了!」她恩了一聲,卻轉了個身,繼續睡。

  他啞然,不能縱容她,索性放下水杯和藥,將她抱了起來:「乖啦,快吃藥,否則你明天肯定要生病。」她咕噥了一下,推開他的手,喃喃道:「默默不要吃藥。」她以為她在做夢,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父親總是這麼哄她吃藥的。好希望自己在夢裡,永遠在無憂無慮的童年,可以仗著年少,肆意的享受父母的寵愛。

  他拍了拍她的臉,執意要將她弄醒:「起來,默默。一定要吃藥。」她總算是醒了,迷濛的睜開眼睛看著他。他笑了笑:「總算醒了!來,把藥吃了。」她聽話的張開嘴,將他遞過來的藥含在嘴裡,又喝了一口溫水,將藥嚥了下去。

  他滿意的將她放倒,掖了掖被子,柔聲道:「快睡吧。」做好一件工程的滿足感也不過如此。她卻睜著眼,看著他。他本是想看一下文件,轉過頭,她還是在看他。笑了起來:「今天真的有點怪!」見她這麼依賴他,不知道怎麼的,心情竟然很好。

  索性放下了文件,也上了床,抱著她:「我不看了。快睡吧。」啪的一聲將電燈關了。室內瞬間一片漆黑。

  她的頭埋在他懷裡,依稀可以聽見他緩緩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他的味道充斥著四周。她心裡酸了起來。原來還是到了盡頭,所有的路都是有盡頭的。

  他感覺到她的不安分,小手在下面不停遊走。他吸了口氣,湊到她耳邊:「你不想睡是不是?」她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封住了他的嘴巴,舌頭軟軟的伸進了他嘴裡,與他追逐嬉戲。他遲疑了一秒鐘,馬上主動了起來。

  手很快就解開了她身上的袍子,撫上了細嫩的皮膚,製造一波又一波的火熱。他的唇也在不知不覺中滑到了她胸前,流連再三。「啊……」難耐的呻吟從她嘴裡偷偷地逸出,在安靜的、幽暗的房間裡迴蕩。他的動作越來越火熱起來,像是要在喘息間逼出她嬌媚柔膩的呻吟……

  她起床時已經很晚了,他已經出去了。在床頭留了張小紙條:起床後記得吃早餐,吃藥!!心裡泛起熟悉的酸楚。她搖了搖頭,慢慢的起身。

  洗了澡,穿了衣服,下了樓。這才發現張阿姨已經到了。見了她下來,忙跑了過來:「怎麼下來了。江先生說你生病了,讓我今天過來。」星期六和星期天,張阿姨是不用過來的。她坐了下來:「沒事,就有點感冒。」

  張阿姨忙端了一碗白粥,幾碟小菜過來:「江先生讓我準備點清淡的。你先吃一點。還有藥,先生囑咐我一定要看著你吃。」原來他也知道她最怕吃藥了,向來能賴就賴,能拖就拖的。

  她其實已經很餓了,昨天一個晚上沒有吃東西,又從公車上下來走了一大段的路。所以一連喝了兩碗的粥。又將張阿姨拿來的藥全部吃了。

  剛放下碗,他電話已經過來了,心有靈犀似的:「好些了嗎?」她低低恩了一聲。他又道:「多休息一下。我下午回來。」她又恩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站在窗口,看著雪從天上不停的飄下來。時間過的好快又好慢。曾經有那麼一個下雪的冬天,他和她就窩在床上渡過的,想起來,彷彿就好像在昨天一樣。又有那麼一個冬天,他和她在老家的一個古鎮,吃著火鍋配著冷風,他卻興致昂然,說是別有風味。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久得她都快忘記了。

  她猛得將玻璃窗移開,寒冷的北風嘩嘩的吹了進來,打在臉上,隱隱生疼,卻不止冷在臉上,彷彿連心扉也打顫了起來。雖然是冷,冷的刺骨,但整個人卻異常的清醒。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7-6-16 00:06:48 |只看該作者
第 25 章

  「知道宋玲玲嗎?」她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冬日的午後,在氣氛好,情調佳的咖啡店,望著人來車往,聽著悠揚悅耳的現場鋼琴獨奏,真是一種享受。

  娉婷優雅的飲了一口,這才放下杯子道:「不要跟我說是最近從美國回來的宋玲玲?此人最近在社交圈風頭很勁!有文憑有背景又有美貌,不引起轟動怎麼行呢?」一連在好幾個SHOW場和PARTY看到過她。京城說大很大,說小也就這麼一個圈子。

  連娉婷都如此說,看來的確是不錯的。「有時候,我會想。我與他一起到底是什麼?他待我到底有幾分真的?」瞧見娉婷正看著她,她聳了聳肩,繼續道:「不過,都沒有答案。」他甚至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

  娉婷似安慰又似羨慕的道:「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江少已經為你放棄大片森林了,還不知足。你沒瞧見他以前的樣子。現在完全像個結婚了的男人。你還想他怎麼樣?」男人肯在一棵樹上吊死,說明是愛慘了。否則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外頭到底是花花世界,誘惑無限。有的時候,沒有承諾反倒也是一種承諾。因為太過於喜歡,太過於愛了,害怕給了承諾做不到。倒不如腳踏實地的做,用行動表示。

  娉婷忽然止住了話頭。她隨著娉婷的眼神看過去,只見有一位極亮眼的美女,嫵媚的大波浪,一身Chanel的行頭,腳踩著靴子,正朝著她們這個方向走過來。估計是來找朋友的,瞥見了娉婷,微微笑了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經過時,一陣香風瀰漫。娉婷的表情有點吃驚,她問道:「你認識她啊?」娉婷微微翹著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怪不得老人家都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你知道她是誰,就是我們剛剛所說的宋玲玲。」

  她愕然了一下,忙朝宋玲玲的方向望去,正有一排裝飾擋著,只模糊的看見一個背影,身型高挑,說不出的婀娜多姿。「真的?」娉婷白了她一眼:「什麼蒸的煮的?如假包換的。我和她在社交場合碰到過幾次了。」

  娉婷又飲了一口咖啡,見她神色古怪,這才突然想起她剛剛問的事情:「你無緣無故問宋玲玲幹嗎啊?」她笑了笑,帶了幾份苦澀:「你知道她是誰嗎?」娉婷看著她,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她笑的更加燦爛的起來:「她是江修仁如假包換的未婚妻!也就是所謂的我的情敵!」娉婷嚇了一嚇,轉過頭,朝宋玲玲剛剛去方向又看了幾眼:「她??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呢?」她反倒平靜。娉婷被她問的呆了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從來沒有聽平華提過啊?若是有這回事情的話,他們這個圈子怎麼會不知道呢?」她不以為意:「是真的。我是聽他母親說的,還是他爺爺給定下的……」將醫院裡的事情從頭到尾描述了個大概。

  「那你準備怎麼辦?」她能怎麼辦呢???只苦笑:「想不到到最後我只是個第三者??」娉婷雖然與孫平華膠著不下,但到底是先來為到。畢竟孫平華父母介紹的晚,只能委屈當個第三。但他們的情況卻正好相反,無論他與宋玲玲如何,她出現的時間總歸是遲了的。宋玲玲如此的出眾,單單背景一項已將她甩得老遠了。這場戰役,還沒有開打,已見輸贏了。

  他進了屋子,將公文包扔在沙發上,如平時般在廚房找到了她。最近這段時間,她很喜歡自己弄,常常讓張阿姨買好菜,她回來自己親自動手。怕她辛苦,提了幾次意見也沒有任何效果,他也就由她去了。

  躡手躡腳的從後面抱住了她,道:「煮什麼?」她手上還在忙,頭也沒回:「筍三絲!」他笑了出來,心裡像吃了蜜糖般,到處泛著甜意:「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是嗎?我不知道你喜歡啊?早知道就不煮了!」她難得耍壞。其實是他母親偷偷告訴她的,說他如何如何喜歡吃筍三絲。還教她做的方法,她也只不過想實踐一下而已。

  他的手用力箍緊了,預期的聽到她的吸氣聲,這才惡狠狠的道:「再說一次看看!」她笑了出來,求饒著道:「好了,我不敢了。要燒焦了……」他這才輕輕鬆開了些。

  吃飯的時候,兩人面對面坐著,他食慾很好,將筍三絲吃了個精光。還跟她講了個關於他爺爺的故事:「我爺爺最喜歡吃這個筍三絲了。當年我奶奶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可是那個年代,他們總是處於分離的狀態。所以每次我爺爺回來,我奶奶每頓總是要炒這個菜,新鮮的筍過了季節就沒有了。奶奶就把它們挖出來,把它們曬成筍乾,一年一年的放著……」

  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兩人窩在書房角落的大沙發裡,水晶幾上放著兩杯清茶,淡淡冒著白煙,暖暖的,空氣中好像若有似無的帶了一絲香甜。

  他繼續道:「在我印象中,其實我爺爺是個脾氣很大的人,但我奶奶從不和爺爺去頂嘴。總是默默的做著事情,每當我爺爺發脾氣的時候,她就悄悄的走開一會兒。等我爺爺氣消了再回來。我記憶裡從來沒有見過我奶奶和我爺爺臉紅脖子粗的時候。我姑姑也老是在我奶奶面前嘀咕,說不能這麼讓著我爺爺。可我奶奶總是說沒有關係,就讓著他好了,都讓了一輩子了。我有時候想起,總覺得奶奶也許習慣了忍讓,習慣了去接納。對她來說,最苦的日子,我爺爺參軍的時候,生死未卜了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現在爺爺在她身邊,日夜陪伴著她,這麼點小小的事情,她怎麼會耐不過來呢?更也許在奶奶的心裡並沒有覺得有多少委屈的吧,她總是等爺爺氣消了,又笑咪咪的圍了上去。」

  她找了個舒服的,頭枕在他腿上,抱了個柔軟的小枕頭,還是蝴蝶,明亮的色調,溫暖和舒適。他的手纏繞著她的發絲,五指成梳,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梳著:「後來有一年,奶奶生病了,病的很重。醫生說快不行了,爺爺在醫院裡對醫生發了好大一場脾氣,我爸我媽我姑姑誰也攔不住。但這之後我卻再也沒有看他發過脾氣。他天天陪著奶奶,給她弄吃的,每天讓廚師變著花樣做。也不讓人亂動奶奶,天天自己親自照顧著。而且這麼一照顧,就照顧了五年。這長長的又短短的五年裡,爺爺也從一個健康的人變的憔悴,變的蒼老,直到把自己也變成了病人。」

  「我當時還很小,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爺爺的脾氣一下子變好了呢?對奶奶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呢?每天端著碗在奶奶床前餵她吃飯,哄她喝藥,逗她開心……連對我也沒有那麼好!」他聲音慢慢的低了下來,只凝視著她。

  緩緩的俯下頭,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再接著道:「後來奶奶的病終於拖到了無法再拖的時候,爺爺整日整夜的陪在奶奶身邊,拉著她的手。憑我姑姑和我媽怎麼勸,他就是不肯放開。他就這麼陪著我奶奶一直到了最後一刻……」他聲音很低,就如同囈語般,帶著一種哽咽。她微微抬了頭,只見他的頭轉向一側,彷彿不想讓她看見。但她依稀覺得他眼中有東西在閃爍。

  她沉默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衣服,低低的問道:「後來呢?」他的手輕輕的伸了過來,很大,很暖和。與她十指緊扣,又緩緩的拉起了她的手,放到嘴邊,細細吻了吻:「後來……後來不到半年,我爺爺也過世了。他走的很安詳,很愉快……」

  想起蘇芮的一首歌《牽手》:「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追逐著你的追逐,因為誓言不敢聽,因為承諾不敢信,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去說服明天的命運,沒有風雨躲的過,沒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牽你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所以牽了手得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蘇芮的聲音堅定而滄桑,彷彿品嚐了人生的種種滋味,閱過了人世的情感滄桑,所以才如此的沉靜、恬淡和大徹大悟。原來牽了彼此的手,無論日子苦難還是甜蜜,也要一起走下去。當暮年回首,心中也了無遺憾!

  兩人在書房裡窩了好久好久。在那瞬間,她覺得他離她好近好近。她枕在他腿上,一片的安心。就像小時候,拉著父親寬大的手一樣,覺得世界上一切都很好,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連後來是怎麼睡著的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跟她說宋玲玲的事情,她不想主動開口,只能等著。每日裡有點患得患失的。反觀沈小佳,眉飛色舞的,一臉的精神。可見與男朋友正如漆似膠呢!她還是沒能和六部的席經理湊成一對,倒與以前的老同學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所以說有的事情沒個准,緣分到了就是到了。緣分不到,乾瞪眼也沒有用。

  電話叮噹叮噹的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娉婷的。她接了起來:「喂!」娉婷試探的道:「最近忙嗎?」

  她笑了笑:「還好啊!」「要不要去逛街?」春裝已經大面積上市了,已經到了新的換季時候,娉婷向來喜歡購物。她沉吟了一下:「嗯,好的!」約好了見面的地方,這才掛了電話。

  又打了個電話給江修仁,告訴他今天不回家吃飯了。他在那頭磨了好久,知道她與娉婷出去購物,這才同意:「好吧。好了,打個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剛要掛,他又道:「我上次幫你辦的卡在身邊沒有?記得多買點!」他上次幫她辦了幾張副卡,她也從來沒有用過,也不記得放在哪裡了。聽他問起,忙恩恩了幾聲,才掛了電話。

  陪了娉婷這樣的美人過去,名店裡的小姐服務相對熱情多了。不像她以前逛的樣子,因為看打扮也不像會買她們那裡東西的。一群店員圍著娉婷打轉。一個鐘頭下來,娉婷已經有許多戰利品了。

  又逛了好一會,覺得也差不多了。便打了電話給江修仁,約好了在店裡等。娉婷正在試著,只見店員們好幾個朝門口的地方迎了過去,臉上笑意醉人:「宋小姐,你好。好幾天沒來了。我們最近到了幾批新貨。」

  那宋小姐道:「拿來給我看看!」聲音頗為動聽,只覺得帶了一絲高傲。幾個店員忙取了好幾件衣服過去。子默正坐著翻雜誌,一時眸光轉了過去,不禁有些詫異,竟然是宋玲玲。

  只見她拿著衣服比劃了一下,有點滿意,轉頭問店員:「就這個顏色嗎?」店員笑著道:「還有一個嫩黃色。春季的顏色比較鮮豔些。」宋玲玲看了看衣服,道:「幫我把這件包起來好了!」

  正說話間,娉婷換好衣服出了來:「子默,怎麼樣?」一身閃亮的高腰連身裙,顯得身材凹凸有致,既高貴又漂亮的。她點了點頭,如實的道:「好看!」娉婷笑了出來:「每件都說我穿了好看。我今天破產就唯你是問!」她笑了出來:「說你好看也有罪啊!真難伺候!」

  娉婷拿著一件綠色的裙子遞了過來:「去,試試這件!你皮膚白,穿綠色又好看又性感!」性感這兩個字應該與她是絕緣的吧。她搖了搖頭。娉婷卻不肯放過她,推推攘攘的將她弄進了試衣間。

  她看了一下設計,中袖的高腰裙,蕾絲滾邊,簡單復古。她穿好,檢查了拉練等地方,這才推了門出去。娉婷眼睛一亮,道:「我眼光不錯吧,就知道你穿這件好看!」有個店員也圍了過來:「是啊。這位小姐穿了真好看。」

  她朝鏡子裡看了一下,不愧是品牌服飾,簡簡單單的裙子,穿起來竟然很有味道。只聽宋小姐的聲音響起:「那位小姐穿的衣服還有嗎?」有一店員回道:「沒有了,宋小姐。整個京裡就一件。上海的旗艦店也有一件。」

  宋玲玲恩了一聲,沒有說話。那店員是個經驗豐富的人,一看穿衣服的那個人,全身上下沒什麼名牌的,心知不是買這牌子的料。便走了過來,道:「這位小姐,是否要買?如果不買的話,宋小姐要試一下!」雖然言語還算客氣,但那意思店裡哪個不明白。

  娉婷冷笑了一下,看也不看那店員,道:「我們又沒說不買?」她自然看到宋玲玲了。所謂人掙一口氣,佛掙一柱香。她怎麼能容忍店員仗著宋玲玲這麼欺負子默。雖然那店員還是笑著臉,但她火已經上了來。

  那店員依舊笑著:「于小姐,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於娉婷自然是她們這裡的客人,所以那店員也認識。但宋玲玲雖然來了沒幾次,每次都是大手筆,她們自然懂得逢迎。

  趙子默拉了拉娉婷,意思她不要說了。其實覺得也平常,何必跟店員臉紅脖子粗的。雖然這件衣服是挺好看的,但那價錢也是要人好看的。何必為了賭氣,花那個冤枉錢呢??

  娉婷不依,正要說話。只聽江修仁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衣服不錯!」兩人吃了一驚,轉過頭,只見他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店裡,正靠在玻璃柱子上看著她。

  他走了過來,打量了好幾眼,笑著道:「眼光不錯。這件衣服很配你!」她看他一臉的笑意,但卻知道他有絲火了,怕是在旁邊看了好久了。忙道:「我不大喜歡這件,我去換衣服!」

  他替她攏了攏頭髮,低低的道:「我喜歡!」擁著她,朝那店員冷冷的道:「把你們這裡所有最新款的衣服,最小碼的,每個顏色都給我包起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7-6-16 00:07:02 |只看該作者
第 26 章

  後來她回憶起那日在品牌旗艦店裡的情景,除了那個罪魁禍首,其餘皆處於震驚狀態。這中間自然包括宋玲玲。

  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也不可能轉讓。所以她無愧於心。只是在那種場合,三個人這個樣子的糾結,還是讓人徒生尷尬的。娉婷只給了她一句話:「子默,有這麼一個人若是這麼對我,也值了!」

  倒是有人先下手為強。宋玲玲找了上來。開門見山的道:「原來就是你!」她笑了笑,算是回應。其實她對宋玲玲印象不壞,所有女人想要擁有的都有了,難免會有些傲氣的。況且,那日在店裡,她自始至終也沒有怎麼樣,無非是問了一下店員有沒有那件衣服而已。純粹是店員自作主張,狐假虎威罷了。

  「我是江修仁的未婚妻!」宋玲玲靜靜的看著她,有些防備的講道,卻沒有如期的看到趙子默驚訝的神情。反倒自己訝異了起來:「你已經知道了嗎?」子默喝了一口伯爵紅茶,依舊笑著,道:「是的。」

  「你今天來不會是想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離開他吧?」電視和小說裡基本上都是這種情節的。宋玲玲頓了頓,有些想笑的樣子:「若是我真的準備這樣,你怎麼辦?」突然覺得這個女的,並不如自己原來想像的那樣,怪不得會在江修仁身邊這麼久,並且目前也還沒有分手的跡象。

  「那就看你的票面金額了?」她還是笑著:「只是怕你出不起那個數字!」或許有些東西對於某些人是有價格的,再貴也是有底線的。但對她卻不同,他只要一天沒有跟她分手,那麼對她來說就是無價的。若是他放手了,那麼對她來說,是一分不值了。

  宋玲玲喝了幾口咖啡,笑著道:「要讓你失望了,我並沒有你所說的打算。畢竟你會算計的話,應該會知道你留在他身邊的好處遠遠多於我能付的。」子默不解了,那她今天來找她是為了什麼?就請她喝茶,與她聊天嗎??

  宋玲玲繼續道:「我只是來提醒你一下而已。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江伯伯絕不會同意的。就算真的修成所謂的正果,結了婚,最終還是會以離婚收場的。我們的圈子和你的圈子不同,從小生長的環境也不同,就算真的在一起,以後的摩擦還是不斷。我們這個圈子裡也有類似像你這樣的例子,但就我所知,沒有幾個人能幸福的。表面風光和實際的落差是很大的。我若是你,還不如找一個相同環境的人。」

  不可否認,宋玲玲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跟她以前的想法很接近。但她現在卻也轉變了,就如邢利鋒所說的,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嘗試了,失敗了,也就無悔了!

  她看著宋玲玲,誠懇的道:「謝謝你。你今天能和我這麼說,可見你是個不錯的人。」就算宋玲玲是來示威的,但至少也光明磊落,不失風度。

  「只是我們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是嗎??就算是門當戶對,最後離婚的人,也比比皆是。」若她與他是場未知的賭局,她也已經下注,無法反悔了。

  宋玲玲笑了笑:「只希望你們的山盟海誓,此志不渝不要變成他日陳跡!」那笑容沒有嘲笑也沒有其他成分,就單單只是笑而已。她只是覺得宋玲玲並不如外表給人的感覺那般高傲,若不是時間,場合,遇到的方式不對,兩人或許還可以成為朋友。

  他與她並不沒有所謂的海誓山盟,此志不渝。只是這種也不必為外人知道。就算她對天發誓,他與她之間連「我愛你」三個字,都沒有相互講過。但誰人會信??

  「你會願意為了長輩之間的約定跟他結婚嗎?」她也看著宋玲玲。覺得像她這樣子的女生,絕不會甘心聽從父母的安排的。

  「我願意是一件事情。我不願意,又是另一件事情!」宋玲玲挑著精緻的眉毛道。她瞭解的笑了笑,原來她只是不願意做敗者而已。或許宋玲玲氣憤的,只不過是江修仁先表示不要她罷了。但無論情況如何,她都已經決定了:「我也一樣!看來我們彼此達成共識!你願意繼續長輩之間的約定是你的事情。我和他的事情,則是我們的是事情。」

  若有一天,他與她緣分盡了,無法再繼續了。那也是他與她的事情。也或許有一天,他愛上了宋玲玲,願意與她結婚,也是他與她之間的事情。無需要對第三者解釋,無需要第三者明白!生命裡有很多東西也許終其一生,我們都無法擁有,然而沒有就沒有,我們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遺憾。有一些東西擁有過了,卻最終失去,是會有遺憾的。但只要在失去以前,自己努力過了,奮鬥過了,就算有遺憾,相信也會心甘如飴的。

  宋玲玲的車才剛走,他就到了,過來接她。天空下著雨,淅瀝的滴落在地上,彷彿有只可愛的小手在彈奏動人的樂曲。

  他一邊開車,一邊轉頭看她:「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這麼開心!」她笑了笑,沒有回答。一直以為自己會退縮,就如同烏龜般,一遇到事情會縮回龜殼裡去,盲目的保護自己。卻不知道,原來她也已經深陷了,如同動物本能,學會了保護自己的領地。

  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惡作劇般轉過頭,看著他道:「我今天和宋玲玲一起喝茶!」他呆了呆,方向盤一打,已經在路邊「唰」的停了下來。

  空氣裡足足有一分鐘的靜謐。他這才開了口,有些惴惴不安的道:「她跟你說了什麼嗎?」她朝她眨了眨眼睛:「嗯。說了,說了很多。」

  他有些慌亂,忙抓住了她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竟讓她覺得很疼:「你不要去聽她的。我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溫柔的看著他,心裡湧著一點一滴的波濤,泛著甜意,迅速蔓延到了全身,緩緩的,安心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這才吐了口氣,眼裡有說不出的東西,猛得一把將她抱住,低低的道:「我原來是準備解決好才告訴你的。」她也低低的「嗯」了一聲,什麼都不重要,他在她身邊,實實在在,真真切切,才是重點。

  他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我爺爺以前跟他爺爺是戰友,有一次,我爺爺受了傷,差點不行了,是她爺爺背著,一步一步從戰場上逃出來的。後來成了家,我爺爺開玩笑說若是大家生的是一男一女的話,就讓他們結婚。後來我爺爺生了我爸爸,他爺爺生了她爸爸,結果當然是沒有辦法結婚的。就說等我們的孫子輩再做親家好了!」

  「就這麼一直過來了,兩家也一直當笑話說。後來在動亂年代,我爺爺,奶奶被下放了,我父親也被打成了右派。因為他們家爺爺去世的早,所以沒有事情。兩家也就不再聯絡了。一直到了我爺爺平反,這才又有所聯繫。一直以為是說笑的,結果他父母……」

  她輕輕的湊了過去,用嘴吻上了他的唇。軟軟的,帶著他攝人的氣息。他亦不甘示弱,很快反客為主。她與他相比,在此方面,自然是地下與天上的差別。只要他願意,他能有無數種的手段。

  直到雙方都快要窒息了,他這才戀戀不捨的結束了這個吻。她也才反應過來,兩人剛剛是在車子裡。好在外面雨點不斷,行人都來去匆匆,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一瞥而過。

  人行道上有一對白髮蒼蒼的老人,男的撐著一把普通的黑色雨傘,手牽著手,慢慢的走著,偶爾回頭相視一笑。雨點,人群,車輛,世間一切好像均與他們無關。

  她眼中有莫名的濕意。彷彿心有靈犀般,他轉過頭,抓住了她的手,很小,很柔軟的一團,與她十指相扣:「我們以後也會如此!」原來他可以看透她的心,到達她的內心深處,知道她想什麼,知道她要什麼。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天長地久,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生若只初相見》正文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7-6-16 00:07:16 |只看該作者
第 27 章 番外:偏偏遇上你

  他在門口,按了一遍又一遍的門鈴。屋子裡毫無動靜,顯然望面的人依然還在氣頭上。拿出了手機,按了重撥鍵,只聽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但很快被掛掉了,就跟前面的無數次一樣。

  看了看天色,已經灰濛了。現在只有最後一招,就是無賴似的等到深夜,不停地按門鈴,讓她心裡覺得對不起四面鄰屆,才會開門。她只對他狠,對其他人都善良得如同小綿羊。

  明明知道這樣是可以的,但這麼等著,卻是難熬。想著下午她怒氣騰騰地衝到他的辦公室,推門而進。一張俏臉繃得跟什麼似的,簡直像是他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正在辦公室裡匯報工作的秘書見狀,忙悄悄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體貼地幫他們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她抬手就把手裡的包包給扔了過來:「江修仁,你做的好事!」好在他已經身經百戰了,忙利落地將她的包一把接住。她越發火了起來,隨手拿了一本架子上的雜誌,又扔了過來。他心裡咯瞪了一下,看來她真的是氣急了。忙回想這幾天自己做了什麼。可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呀。

  接住了雜誌,忙賠了笑臉:「老佛爺,到底是誰得罪你了啊?我可什麼也沒有做啊!」她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你——」半天沒有說下去。一雙眸子如墨玉浸水,裡面波光盈盈閃動。

  他忙小心翼翼地「伺候」:「來,先喝口水消消氣。彆氣環了身子!」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手輕摸著腹部,一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慢慢地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抬頭見他正笑著看著她,剛消下去的怒氣馬上又上來了:「你這個壞蛋——」他無辜地看著她:「親愛的,我實在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就算是個囚犯,也得讓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吧!否則死了還不知道為什麼,不是太冤了嘛!」

  她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理了是吧?」起身就往外走。他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求饒道:「好了好了,算我錯還不行嗎?」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知道做錯了什麼,自己去我的包裡找。」說罷轉身就走。

  他忙去辦公桌上拿包,又趕忙追了出去。這麼一耽擱,她已經進了電梯,無視他追出來的急狀,按下了層數。他三步並作兩步,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他面前合上,心裡頭卻更加納悶,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忙拉開了包包的拉鏈,最先入眼的竟然是一張醫院的B超單,顯示圖他一張也看不懂,眼光轉到了紙張的最左邊,赫然是這麼幾個字:超聲提示:宮內早孕。

  他只覺得心跳立刻加速,「怦怦」得簡直要破胸而出了,手心裡一下子緊張得都是汗,她有他的寶寶了。只覺得身邊有幾千幾萬朵煙花在身邊「僻裡啪啦」地綻放,美得簡直無法形容了。第一反應是馬上死命地按電梯的鍵,其實本來就已經按下,現在顯示電梯已經在上來了,但短短幾秒的時間,他卻根本無法等待。

  衝到了大廳外,只見她已經了無蹤跡。他抓住門廳保安的手臂,急道:「你剛剛看見趙小姐了嗎?穿藍色外套的那位……」保安有些被他驚嚇到,估計是從來沒有見過老總如此地「親密」和如此的慌亂,忙指著方向道:「她——剛攔了車,往那個方向去了。」

  打她手機,就是不接。回了別墅,也不見她人影。他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她一直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是希望得到他父親的同意。她很小就沒有了父親,所以特別希望他能與他父親好好相處,而不願意看到因為她的關係越弄越僵。可老頭子就是不肯向他低頭,他一直以來就這個樣子,只要兒子覺得好的,他是一定要反對到底的。

  可現在老頭子不也是已經半默許了,三天兩頭地讓老媽打電話過來讓他們回去吃飯。如果沒有他點頭,他老媽也沒有那個膽子。就算有那個膽子,回到家老頭子也不會給他們好顏色看啊!可老頭子就是不肯給句話,她就以為他一直在反對他們結婚,就算自己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用。其實他明白她是希望得到他父親的祝福,不想讓他父親不開心。

  他曾經開玩笑地在她耳邊說起:「不用理老頭子,我們來個先斬後奏。生一個大胖小子,然後抱到他面前,就讓他叫爺爺。把老頭子給氣昏……」想到那場面,他就樂。她當時正翻著雜誌,聞言抬起了頭,白了他一眼:「先斬後奏你個頭。誰跟你生,愛生跟別人生去。」

  話題好像有點危險,他忙一把將她摟住,哄道:「可我就要你生的。我們倆生出來的肯定是最棒的。」她皮笑肉不笑地抬起頭,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臉:「給我老實交代,外頭是不是有一排的小孩等著喊你老爸啊!」他笑了出來:「怎麼可能?我是這種人嗎?!」

  她推開了他,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句沈小佳的經典對白:「男人靠得住,母豬也會上樹。」他壓了上去:「好,我知道了。你是母豬——不用一再強調的——」她用力地捶了他一拳,想推開他。他不為所動,卻很無賴地湊了上來道:「那我當然也是豬啊,來來來,一起生頭小豬。」濕熱的氣息撲了上來,她掙扎不開,就讓他如願了。

  懷孕的事情,百分之百是他故意的。那次她的生日正好是星期五,於是請了一天假,星期四一下班,兩人拉著行李就飛往了普吉島。不知道是不是海太藍,天太藍,風景太美的緣故,她就任他為所欲為。等回到家裡,發現就算事後避孕也來不及,也只讓它去了,後來事情一忙也就沒有放在了心上。

  本來還是沒有留意的,反倒是沈小佳看出了問題,中午吃飯的時候,坐在她對面,審視了她半天,才問道:「你最近怎麼這麼吃得下啊?每天中午要吃兩大碗,一回到辦公室又開始吃蛋糕、薯片,你肚子里長蛔蟲了啊?」她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以拄自己是少食多餐,可跟現在完全不同。現在自己純粹是嘴巴饞,什麼都想吃,甚至早上大老遠地看到別人在吃饅頭也會想吃。饞的人多了,可這麼嘴饞的大概也就她了吧!

  猛然想到那件事情,心裡想,應該不會中獎了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以往跟沈小佳討論電視劇劇情的時候,還老是嘲笑那些編劇:「男女主人公一次就中獎,哪有那麼神啊?真有這麼容易,怎麼電視台還老是鋪天蓋地地放那些專治不孕不育醫院的廣告?」電視劇是演的,可她不會是真的吧?

  她趕忙跟王大頭請了半天的假。其實王大頭自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本雜誌上看到他的照片以及專訪後,就再也不對她進行任何慷慨激昂的鼓動了:「好好做,以後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反而一有空就跟她開玩笑:「啥時候我幫你打工啊?要求不高,溫飽就好!我不要求奔小康!」每次都弄得她哭笑不得。

  不過也是因為有這個舒服放鬆的環境,有沈小佳以及部門裡的好多人,讓她想一直工作下去。他是巴不得她天天在家裡,說了幾次讓她辭掉工作。提多了,她就故意板著臉道:「就想著我在家裡變成黃臉婆,每天伺候大爺你啊,想也別想。」他哧哧地笑;「怪不得孔夫子說『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伺候本大爺總比伺候客戶好吧,我可是為你著想!」

  她笑著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知道難養你還敢養?」他雙手抱胸,斜眼她:「那我是看在你每天吃飯就跟小雞啄米似的,娶了你肯定能省下不少油啊,米啊。萬一你跑了,到時候我娶了個大胃王,把我給吃窮了怎麼辦?你負責啊?他承認當時一半是意亂情迷,一半是故意的。前些日子,在機場碰到了一個發小,手裡抱著個小不點兒,笑得春光燦爛的。瞧他向他炫耀的得意樣,好像全世界就他會生兒子一樣。但那小不點兒長得真是可愛,小鳥一樣無辜的眼神,軟軟地叫著:『爸——爸。』那一刻,他竟然很是羨慕,說不出的羨慕。

  她現在生氣他能理解。畢竟他是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可也不能全怪他啊,雖然有這個僥倖心理,他也不知道百分百會中獎啊!但現在只能在門口求饒道:「默默,不要生氣了。是我不對,下次不敢了!」裡頭有個聲音恨恨地傳了過來:「還下次!」他忙手腳並用地搖頭擺手:「沒有,沒有下次了,」軟聲哀求道,「你看,都這麼晚了,你肯定餓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替肚子裡的寶寶著想啊,他肯定也餓了。」

  她半天不說話。他馬上繼續:「我們去吃飯吧——要不我們叫外賣也行。」她其實巳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這屋子她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住過了,上次還是她賭氣的時候回來過一次,不過沒有幾個小時就被他哄回去了。翻出了幾包餅乾來,看了日期,都快到期了。拆是拆了,可想來想去,還是不敢吃。於是就坐在沙發上,抱著咕咕叫的肚子,看著茶几上的餅乾,生悶氣。

  聽著他在外面報著美食的名字,聽聽就已經要流口水了。本想著再堅持一會的,嚥了幾日日水之後,發現幹嗎讓自己受這種罪啊。於是,慢悠悠地到了門邊,拉開了一條縫:「你說的,我都要吃。」他大喜過望,忙趁機把手擠進了縫裡:「好,好,我們一家一家吃過去。」

  她挺大方的,開了門,命令道:「你去幫我買來。」他傻眼了,還是一樣被關在門外啊,念頭一轉道:「這樣買來的話,已經涼掉了,不好吃了。」他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看她有點軟下來的樣子,他馬上發動更密集的攻勢:「好了,是我不對,是我錯了。默默,不生氣了,好嗎?我們去吃飯了。」邊說,邊用手去摸她的肚子,興奮地道:「寶寶,我是爸爸,爸——爸。」

  她想起這件事情,餘怒還未消,用手捶了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支吾著道:「沒有——」看著她似乎又有要生氣了的趨勢,忙點了一下頭,「一點點。」見她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他投降:「好啦,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擁著她,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地盯了那扇門一眼。每次都被關在外面,瞧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自她懷孕後,就開始請假在家了。肚子漸漸隆了起來,整個人也越來越懶了。這日天氣陰沉,她吃過午飯就窩在了房間裡,靠在大大的蝴蝶抱枕上,開始迷糊了起來。他推門而入,怕吵到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睡在她身邊。現在只要能抽出空,他都要陪著她,彷彿看著她和她的肚子,就是一種幸福。

  她剛要入睡,只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懶極了,用手推了推他:「電話。」他在床頭櫃裡找著了,遞了給她。努力睜開迷糊的眼晴,只見電話卜顯示「房東來電」。想不通房東怎麼會找自己,交房租是每年年底的時候,一年一付的。現在才五月份,還早著呢。

  按了接聽鍵,只聽房東的聲音傳了過來;「趙小姐嗎?」她應了聲:「是,你好,王阿姨。」房東在電話那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趙小姐,很不好意思。我想跟你說我的房子不租了。房租方面我退一年的給你。」她訝異道:「怎麼了?好好的就不租了。」房東解釋道:「我兒子要出國留學了,我們做父母的總得幫他淮備出國的費用——所以要把房子給賣了,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趙小姐,你一直這麼好——」

  原來是這樣!她忙道:「沒有關係的。」掛了電話,有一絲感慨。其實那房子留著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後備的窩。就算她與他住在一起,但只要那窩還在,她總是覺得至少還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她的。她可以躲在裡頭,肆意妄為,所以無論沈小佳多少次說她浪費,這點錢還不如多請她吃幾次飯。但她依然堅持著,可如今房東的房子要賣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

  可總是有很多的不捨,這麼多年,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裡,朝九晚五地奔波。每次只有回到那個屋子,才有一絲溫暖的感覺,彷彿偌大人生若只初相見的城市,終有一個小小的地方是屬於自己的,可以讓自己徹底地放鬆下來。

  而她與他的故事,好多都是在那裡上演的——他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吵架,第一次打他,第一次和好……那麼多那麼多的回憶,彷彿電影回放般出現在眼前,就如同昨天發生的一樣,也好像已經一輩子這麼久了。

  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來回地輕輕撫摩,帶著萬千的重視與寵溺。轉頭,與他的目光對視,幸福溢滿嘴角。有他,還有寶寶,她再也不需要依賴那個屋子了,因為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窩。

  還好,她遇見了他。真好,讓她遇見了他。愛情和幸福有時候很平凡,他伸出了手,她握住,如此而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7-6-16 00:07:32 |只看該作者
第 28 章 番外:生氣專用房

  睡了一天了,到了晚上精神卻好了起來。抓了抱枕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按了一圈的遙控器,沒什麼好看的。於是就停在了一家正在播關於婚前公證節目的電視台上,故事無外乎是一個美女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山盟海誓下來,等到結婚的時候男方要求雙方婚前公證。女方自然不肯,所以吵啊,鬧啊,就有了電視裡的一幕……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就推門進來了。從沙發後頭抱著她,問道:「怎麼不睡覺了啊?」她撥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我又不是豬。」自懷孕後,工作早被他給辭了。說起這件事情,她還是很耿耿於懷,都已經是下半年了,到了年底她就可以拿業務提成了,上半年她做得不錯的啊,想來那獎金肯定把沈小佳羨慕得又跺腳又媚饞的:「請客請客……」光想想那樣的場面就開心,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想想就氣,別人懷孕了還不是照樣上班,以前隔壁部門有個女的,一直做到預產期的那一天,結果在辦公室裡肚子痛了,直接打120去醫院。等生完了,還跟她們開玩笑:「這叫工作、生孩子兩不誤。」她又不是多生了一隻角的,哪有這麼嬌貴。

  他自然知道她還在生他自作主張把她工作辭掉的氣,笑著哄道:「沒有,你絕對沒有像豬啊。豬哪有你這麼舒服啊?」她本想狠狠地瞪他一眼的,但還是笑了出來,心惰舒暢了不少。

  看著電視裡的女人正稀里嘩啦地往下掉眼淚,她抬頭問道:「你怎麼沒有想過跟我去婚前公證啊?」他看著她,啞然而笑:「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公證呢?」她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指著電視裡的節目:「看吧,看吧,有點錢的男人都這樣的……」他這才移了眼光去看了兩眼,就懶懶地轉了過來,抱著她,彷彿不值一提。

  她用手肘碰了碰他,調皮地說:「知道晚了吧。誰讓你結婚前沒公證呢?現在是不是後悔得想要拍大腿啊……」他哧哧地笑了出來,很配合地說:「是啊,是啊,怎麼辦呢?所以啊,我就一輩子不能跟你離婚,否則我一半的身家就沒有了。」她眉開眼笑了出來:「那你說說,你一半的身家有多少?」她從來不關心他的事業、錢財方面的東西,所以自然不知道。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幹嗎?」她笑道:「等我哪一天膩煩了你,就跟你離婚,拿著你的票子,再找下一春。」他嘴巴用力了起來,弄得她耳朵又熱又疼又麻又癢,輕輕地吐了句:「你敢!」她想推開他,卻沒有成功:「我為什麼不敢?」他笑了出來:「知道我是什麼嗎?牛皮糖聽過沒有,反正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錢這種東西,只要你活著,一輩子也賺不完。如果一個男的真心愛一個女的,永遠不會跟她說要婚前公證。就算離婚了,女的拿走了一半又如何呢?有本事的男人照樣可以再賺出幾個、幾十個身家出來。

  她推不開,只好任他抱著,看了一會兒電視又道:「如果我是那女的,就跑過去甩上兩巴掌,然後楊長而去,哭成這樣子,值得嗎?浪費眼淚。」他笑了出來,可以想像那樣的場面。這種不純粹的感情,她是絕對不會要的。

  他換了一個電台,她抗議:「幹嗎換掉啊,看看不挺好的嗎?多學點知識啊。」他換到了一家正在教國畫的電台:「要學學這個,胎教……」她笑了出來:「我也在胎教啊,教你兒子精明一點,少上美女們的當,這種事情當然要從胎教開始啊。」他啞然,她什麼都佔理。

  看了一會,她好像又開始有點迷糊了,在他腿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等著睡意來襲。他的手在她肚子上輕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默默,你後來怎麼同意我的求婚呢?」自她懷孕後他幾乎每天脆一次,她看到了,到後來連櫃絕都懶了,直接用腳踢踢他,彷彿在趕東西似的:「走開了啦,妨礙我走路。」

  她閉著眼睛,卻笑了出來:「那是我偉大,知道嗎?心想著就當回垃圾桶算了,回收你。省得你再去污染別人。」他雙手小心地圍著她的脖子,佯裝生氣地道:「你說我什麼,垃圾!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她眨著清澈如水的眼睛,認真道:「真的。我想著與其讓你去害別人,不如就來害我吧。我這次就為國家作一次貢獻,犧牲一下小我吧!」他又氣又好笑,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看在寶寶的分上,算了。否則我肯定好好污染你,不讓你白擔了為國家作貢獻的美名。」

  她笑了出來,在他身上蹭了幾下,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地睡了過去……

  懷孕之後,她嘴巴饞到了極點。她天天這想吃那想吃,而他負責風雨無阻地滿足她的要求。這天,兩人吃好飯,準備回家。

  車子經過她以前住的附近,她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趴在車窗玻璃上看了好一會兒。只見他方向一打,轉入了小區。她轉過頭說:「去那裡幹嗎,房東不是已經把房子賣掉了嗎?」搬家的事惰也是他在處埋的。本身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她唯一要的只是她以往買的那些帶有蝴蝶圖案的杯子、枕頭、裝飾品一類的東西。但這個也是他負責的,她問過一次,他說都處理好了。她也就沒有再問了。

  他笑道:「我們就到樓上看看,順便跟兒子說說,他老爸和他老媽第一次嘿咻的地方……」他還未說完,已經被她一把摀住了嘴巴,臉色絆紅:「江修仁,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就是如此,這方面一提就臉紅耳赤。

  他拉著她的手上了樓。新的屋主竟然連房門也沒有換,還是那一扇,暗暗的棕色帶來深切的熟悉感。進不了門,就靜靜站在走廊上。她靠在他懷裡,看了一會兒,滿足地說:「我們回去吧。」他笑道:「回去,為什麼要回去,這是我們的屋子,不進去看看嗎?」

  她猛地轉頭,只見他眼裡愛意無限,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跟房東買房子的是他。他從口袋裡取出了鑰匙,遞了一把給她,搖了搖手中的另外一把笑道:「看吧,下次你再也不能把我鎖在門外了。」她看著他,覺得眼底有微微的濕意。這真是個傻子,自已就是做房地產的,有的是房子,竟然還會從別人的手裡買房子。而且還是半舊的,地段又不好,就算做投資也不值得,真不知道他的錢是怎麼賺來的,這麼傻。

  裡面一點也沒有改變,她的東西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上,好像隨時在等她這位主人回來。屋子裡很乾淨,纖塵不染。看來他不只買了房子,還請了人定期打掃。

  她轉過身,默默地抱住了他,她的肚子微隆,這麼一抱,就彷彿一家人相擁在了一起。一切無聲勝有聲。好一會兒,他牽過她的手,將那一把備用鑰匙遞給了她:「這裡永遠是你生氣時的一個窩。」其實有時候回想兩人吵架的場面,在門外絞盡腦汁地哄她也是一種幸福。

  人生的路上,柴米油鹽醬醋茶,誰能保證永遠如漆似膠呢?而他願意在她生氣的時候在這扇門外面哄她,雖然哄的手段不甚高明,但他想,除非是隻豬,否則再練個幾年,應該會有進步的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7-6-16 00:07:46 |只看該作者
第 29 章 番外:父親大人

      江母「啊」了一聲出來,語氣喜悅地說:「幾個月了啊?」坐在沙發上的江父狀似正仔細地看報紙,但耳朵卻一直豎得直直的。這小子打電話回來,從來沒找過他。偶爾他接到,他只叫一聲「爸」就敷衍了事了,然後就直接間「我媽呢?」。從小跟他母親就親近,見了他就只會頂嘴,好像不是他親生的一樣,想到就生氣。

  此時聽到江母這句話,心裡頭咯瞪了一下,忙從報紙裡抬起了頭,側耳傾聽。一會兒,江母笑眯眯地掛了電話。抬頭,只見老頭子忙低下頭假裝在看報紙,也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心裡頭卻想:「看你能熬到什麼時候發文。」

  江父看了幾眼報紙,假裝咳嗽了幾聲,只見老太婆還沒有反應。心裡頭那個癢哦,剛剛明明是跟那個臭小子通的電話,說了什麼幾個月,要好好休息。肯定是弄出人命了,也就是說他要抱孫子了,他又假裝咳嗽了幾聲。

  江母喝了幾口茶,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笑了出來:「老頭子,你還是不要裝了,是不是想知道兒子的電話說了什麼啊?」他抬起了頭,拿下了眼鏡,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道:「說什麼啊?」

  江母道:「兒子說子默有了,一個多月了,說是過完年就可以抱孫子了。」江父「嗯」了一聲,又戴上了眼鏡,看起了報紙。表情動作與剛才沒什麼不一樣,但嘴裡卻哼起了小調,江母仔細一聽,分明是「洪湖水啊,浪呀嘛浪打浪……」她微微一笑,很久沒見他這麼高興了,卻還在裝。幾十年夫妻了,他一高興啊,就喜歡哼這幾句。

  餐桌上。江父坐了下來,又站了起來。江母道:「幹嗎呢?吃飯了。」只見他從櫃子裡取出了一瓶茅台,她忙攔著道:「王醫生說了,你血壓高,不能喝酒。」江父推開她的手道:「就喝一小盅。」江母這才同意:「說好了一小盅就一小盅,不許多喝哦!」

  江父呷了一小口,嘴裡又哼了起來,轉頭朝江母道:「明天,讓這小子回來吃飯。」江母應了一聲。江父又呷了一小口,哼了幾句,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道:「什麼時候叫上幾個親戚辦兩桌?這順序都顛倒了,這小子就專門辦這種事情,顛三倒四的,規矩也沒有。」江母也不反駁,「哦」了一聲,心裡頭卻想:「還不都是你自己不肯表態,就只會怪別人。」

  從飯廳遠遠望去,園子裡枝繁葉茂,花木扶疏。池子裡的荷花亭亭玉立,正如嫣盛開……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0 19:4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