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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梅子黃時雨 -【人生若只初相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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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08:03 |只看該作者
第 30 章 番外:小孩不壞

      浴室裡蒸汽瀰漫,她試了一下水溫,將多多抱起來放進了水裡。孩子見了水,就跟貓見了魚一樣,連口水也出來了,開心得雙手在水面拍來打去,飛濺起大小不一的水滴。

  她板著臉,警告道:「不准潑水。」孩子向來怕她一些,此時見她臉色暗沉,三歲多的孩子也已經懂得見風使舵了,咯咯地笑了笑,露出無辜的笑容,動作微微小了些,卻只軟軟地叫道:「爸——爸——爸爸!」

  她卻火了起來,都是這個江修仁,每天慣著,都快慣成小霸王了,她笑著捏了捏兒子圓圓的臉蛋,彷彿捏著有彈力的棉花,微微惱道:「給我聽好了,叫爸爸也沒有用。」

  都是他,每天跟兒子洗澡,簡直是在打水仗,一整個浴室簡直是被水漫金山過似的,慘不忍睹。昨天晚上,當她一腳跨進浴室的時候,滿地的水。她實在忍無可忍了,吼道:「明天我來給多多洗澡。」偏偏這一大一小還站在統一戰線上,用無辜的眼神在鄙視她,裹著一模一樣的深藍黃白條子的浴巾,像兩隻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企鵝,一起轉頭,做出一副不理睬她的樣子,想想就惱。浴缸裡全是泡泡,多多一口一個地吹。看她臉色好些了,又開始活躍起來。興奮的時候,又咯咯地用手亂拍,玩得不亦樂乎。她身上白色的紗裙馬上被弄了個半濕,緊緊地貼在身上,黏黏的,很是難受。她索性將裙子脫了,也鑽進了大大的浴缸,來一個母子浴。浴缸是一個大圓,分成高低兩個半圓區域。

  只見兒子笑嘻嘻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軟軟地,充滿了好奇和求知慾地說:「媽媽,你怎麼沒有小雞雞?」她一呆,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全身的血液卻刷地全部湧上腦部,怒著吼道:「江修仁……」她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了,自己色就好了,現在連兒子也教成這個樣子。大哪,才三歲半多一點,四週歲還沒有到啊,她當真是要瘋了。

  他在外頭聽到她的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發地拉開門衝了進來。看著浴缸的這對母子,手忙腳亂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那闖了禍的小傢伙猶未自知,還不知死活地咯咯笑著,用小小的手指,指著母親,軟軟地跟他邀功:「爸爸,媽媽沒有小雞雞耶。」他忙一個箭步沖上去摀住了兒子的嘴巴,訕仙地道:「呃……呃……那個……那個……」

  她的臉色嫣紅如血,眼裡卻冒著火光,一副你慘了的樣子。他心虛得接不下去了。可是江多多,他親愛的、可愛的、最愛的兒子此時卻選擇了出賣他老爹,掙紮著從他手下將嘴巴解放了出來,繼續興奮地不依不饒:「爸爸,媽媽她沒有小雞雞……」

  他完了,他完了。他死得很慘!他幾乎可以看見自己接下來幾天的慘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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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08:14 |只看該作者
第 31 章 番外:相親後遺症

      帶著孩子在遊玩項目前面排隊,雖然不在節日之類的旅遊旺季,但整個樂園裡的人還是蠻多的。他忽然湊了過來道:「前面這個男的,怎麼一直盯著你看啊?」語氣有些吃味。她正低頭幫孩子擦手,不理睬他。這個人現在已經有被看妄想症了,一出來就老是覺得有人在看她。她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絕色美女,能有這麼大的回頭率。他大概就是想她在家裡待著,最好跟小龍女一樣守在古墓裡,一步不邁,才覺得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了。

  一會兒後,他又道:「那人還在看你。」怕她不信似的,再次強調了一下,「真的在看你。」他老婆有這麼好看嗎?他拿下了墨鏡,兩道冷光直直地朝那個男的射過去,一邊伸手摟著她,宣示主權。她這才拾頭,朝那人看了一眼,有點熟悉的一張臉,但沒有任何特別的印象,應該是不認識的。他也是帶了家人來的,身邊站了一個小女孩和一個漂亮的女子。這麼看過去,很賞心悅目的一家子,不過那人確實在看她。

  「你是趙子默嗎?」那人看著她,有點遲疑地問道。竟然知道她名字,她有點吃驚,訕訕地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是?」那人笑了出來,很爽朗好聽的聲音:「我是陳少昆,還記得嗎?」她在腦子裡飛快地搜索這個名字,是工作上認識的?好像沒有。是生活中的朋友?她幾乎沒有什麼男性朋友。難道是同學?不,肯定不是,最要命的還是旁邊站著的這個人射過來的目光,一副想吞了她的樣子,腰間的手也多用了幾分力,似乎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

  腦中靈光一閃,她記了起來,這個人是母親以前介紹過的同鄉,因為也在北京工作的關係,母親和他父母中間牽線,兩人曾經吃過一兩次飯。可後來或許是因為她的冷淡,也就不了了之了。這麼幾年在北京也從來沒有碰到過,想不到今天竟然會在這個城市的迪士尼樂園碰到。

  陳少昆其實在前面注意她很久了,一直沒開口。她整個人跟以前認識的她十分不同,比以前更亮眼奪目了,笑的時候眉目盈盈如水,淡雅的氣質愈發迷人。猶記得當年通過父母介紹,他請她吃飯的時候,他本不大樂意這種拉配式的相親方式。畢竟他的條件很好,在北京找女朋友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必屹這種相親飯呢,結果父母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他才不情願地打了電話過去約了時間見面。

  見了面倒是有點好感的。人長得清秀如水,相貌是屬於中上的,可是稍微欠了些打扮,整個人很素淡。不過一頓飯吃下來,他發現她很安靜,幾乎不怎麼說話,常常是他問一句她答一句的。當時想發展試試的,又約了她吃過兩頓飯,可她每次都冷冷淡淡,而當時他身邊也有不少女孩子圍繞著,所以也就沒有很熱絡。最後幾次約她,她都說忙,要加班。他也就明白了,她估計是不中意他的,否則也不會有此表現,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這幾年,偶爾空閒的時候,竟然還是會想念起她,自己其實也覺得奇怪,或許是她對他的淡然吧。要知道,當年有房有車的他也可以算是個黃金單身漢了。

  她忙點了點頭,笑著問道:「你好,你們也在這裡啊?」陳少昆笑了出來,俊朗的臉越發陽光了:「是啊,好久不見了。我剛剛一下子不敢認你了。」拉著小女孩的手介紹:「這是我女兒和老婆。」她笑著打了招呼,也介紹了一下,雙方就各自活動了。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彷彿就像被他抓了把柄似的。整整一個下午,他一抓住空,就問:「那人是誰?」她一開始只是輕描淡寫了一下:「同鄉。」後來他越想越不對勁,如果是同鄉的話,應該是比較熟的,但她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而且表情有一點點的尷尬,肯定不對頭,一定不對頭!再說了,邢利鋒也是同鄉。不想起邢利鋒還好,一想起,就像魚刺卡在了喉嚨口,難受得要命。當初要不是他卑鄙了一下,現在她或許已經是他屬下的老婆了,多多也是別人的孩子了——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火。

  於是,在睡覺前鍥而不捨地繼續追著問:「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翻過身,不理他,他就越發不肯放過了,弄到後來,她火氣上來了:「相親,相親認識的!行了吧!」

  證實了自己的部分猜測,還好只是相過一個親。可他悶悶的,極度的不爽,冷言冷語地道:「相親,相親認識的,真好。我到現在還沒有相過親呢!」她本來已經火了,此時見他還揪著不放,更加火大了,往他腿上狠狠地端了一腳,聽到他「啊」的一聲呼痛聲,猶不解氣。只見他將遙控器往角落裡一扔,似乎表示自己在生氣。

  她轉過頭,看著他,笑語盈盈地道:「怎麼,生氣啊?很想去相一個看看,是不是?」說著說著,語氣不停地往上揚,「去啊,給你個機會去相啊?明天就去吧!」情景似乎有些不對,他忙搖頭。她臉上笑著,眼睛瞪著他,語氣卻惡狠狠地道:「地板,沙發,自己挑一樣睡去。」

  完了完了,他把母老虎給惹毛了,想到不能抱著她睡,晚上鐵定要失眠了,忙求饒道:「不要嘛,老婆。我絕對沒有要去相親的這個意思,我睡床上。」她挑了挑眉毛,嘴角依舊在笑:「還敢跟我翻舊皇曆啊?你也不看看老兄你自己的履歷表!要我一個一個說呢?還是挑幾個說?先說宋玲玲還是那個炯娜多姿啊……」

  連宋玲玲也給牽出來了,看來她要動真格了。上次她動真格的時候,他一連睡了一個多月的客房,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他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急了道:「老婆,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對。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是睡地板呢,還是沙發?」他轉頭研究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回答:「沙發吧。」根據目測結果,沙發應該相對舒服一點。她滿意地點了一下頭,轉身在多多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躺了下來。旁邊的孩子好夢正酣,根本不知道父母方才的唇槍舌劍。

  他賴在床上不想動,她用腳端了端他,意思是你可以下去了。他百般委屈地求饒:「老婆,不要嘛,最多我下次再也不提了。」她哼了一聲:「還有下次!給我下去」於是,江修仁同志萬般不情願地抱了個枕頭,一步三回頭地下了床,朝沙發走去,一邊走一邊祈禱:「神啊,救救我吧,我收回剛才的問題。」天知道後來神有沒有幫助他。不過第二天一早,江多多醒來的時候,發現父親是抱著母親睡的,而陽光正透過層層的窗簾,斜斜地透了進來,朦朧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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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08:27 |只看該作者
第 32 章 番外:圈套

  他靠在沙發上,也不知道靠了多久。午後的客廳,安靜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彷彿可以聽到。她不在,這個屋子就像是空了的一樣。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進駐了他的心裡呢?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已越來越在乎她了,她的一舉一動,輕易地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似乎已經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

  以前的他很從容淡定,什麼都無所渭。可現在的他呢,還可以什麼都無所謂嗎?

  不,不會的,他搖了搖頭。她不可能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的。

  行的,他一定還是行的。什麼也無所謂,就算她離開也一樣。

  他拿起了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平華,子默是不是和娉婷一起在逛街?」其實他知道是的,但是要再確定一下。

  孫平華在那頭「嗯」了一聲,笑道:「不會吧?就這麼一會兒不見,你老兄就如隔三秋啊?你怎麼不去把她掛在皮帶上算了啊?」連孫平華也這麼嘲笑他,他表現得如此的在意,如此的明顯嗎?

  他緩緩地,彷彿在下決心似的道:「幫我個忙,把娉婷叫回去。」孫平華道:「怎麼?你們小夫妻倆吵架了啊?行,我這就打電話給娉婷。」

  掛了電話後,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臥室,裡頭滿是她的痕跡,有她的化妝品,有她的蝴蝶抱枕,有她的蝴蝶刺繡蕾絲燈套……好多好多的蝴蝶在他眼裡,緩緩地幻化成她的樣子。

  她說:「本姑娘從來不吃醋,只喝醋。」

  她責罵他:「大半夜的,幹嗎啊?你啊,好事不做,就盡幹壞事!」

  她調皮地笑他:「天哪,什麼味道?快開窗!」。

  她惡狠狠地盯著他說:「江修仁,你再說一次我吃醋看看。」

  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來,從此以後——不,他和她再沒有從此以後了。他能把她忘記的,他無所謂的,什麼也無所謂的,就跟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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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08:42 |只看該作者
第 33 章 番外:你是我的幸福嗎?

  想著好久沒有見娉婷了,便打電話給她,約了時間、地點出來見個面。娉婷炯娜地踩著高跟鞋而來,一條某名牌的風衣,搖曳生姿。她遠遠地看著她過來,心裡讚歎了一聲。現在的她依舊美得讓女人心痛,讓男人心動啊。娉婷挑了挑眉毛,看著她道:「怎麼?」她笑道:「覺得你真好看。」娉婷笑著責罵她:「認識這麼多年了,現在才發現啊。你也太晚點了吧。」她笑道:「是是是,是我的錯,行了吧。」兩人皆大笑了起來。

  娉婷還未與孫平華結婚。孫平華沒有為她和父母鬧翻,卻也沒有和父母中意的那個人結婚。同樣的故事,在電視裡出演的話,肯定轟轟烈烈,賺人熱淚,可現實生活中沒有。或許某一天他們會結婚,也或許永遠不會。一輩子這麼長,誰能知道呢?

  聊了一會兒,娉婷看著她容光煥發的臉,羨慕又黯然地道:「子默,我想出國。」她微微吃了一驚:「為什麼?」難道她和孫平華——娉婷的眼光移到了遠處:「想換個環境——也或許想換段戀情!」娉婷的眼裡很是落寞,她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娉婷與孫平華的感情,她也只是略知一二。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旁人就算情如姐妹,也只有看熱鬧乾瞪眼的份兒。

  娉婷苦笑著道:「孫平華的母親動用了關係,將我父親從學院副院長的位子上弄了下來。我父親一輩子做學術,並不愛好權勢。可正因為這個樣子,以這樣的方式下來,他更加難以接受,所以就氣病了。我前段時間回家,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她母親又來找過我,說絕對不會同意我做她媳婦的。」

  孫母的話似乎還依舊停留在耳邊:「于小姐,你除了相貌,有哪一點是配得上我們平華的呢!你要是聰明的話,儘早離開。」這麼多年了,子默的孩子都已經上幼兒園了,可她呢?依舊沒有名分地留在他身邊,以前她曾經勸過於默早點抽身而退,她也想過,也試過,可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從他身邊離開。他說他只愛她,因為他的這句話,她就一直等,等到了現在,以前她還年輕,也就自信,覺得他父母總有一天會接受自己的,可日子過去了,時間溜走了,才猛然發現有些東西並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的。她也累了,很想靜靜地想想清楚,以後的路到底要怎麼走。

  人與人之間各有各的緣分,子默有子默的緣分,而她有她的,可一切似乎已經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有些事情,我們明知道永遠沒有結果的,也要去堅持,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我們明知道愛的,也要去放棄了,因為沒有結局。

  娉婷回到了別墅。在門口站了許久後,才推門而人,裡面是她喜歡的歐式鳳格,精緻而溫馨,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她親自佈置的,很多物件是她從國外淘回來的,每一件都充滿了甜蜜。

  她靜靜地坐在壁爐旁邊的角落裡,抱著雙膝。孫平華回到家,打開燈看到的便是這個情景。他忙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她最近越來越失常了,有天半夜裡醒來,她竟然睜著眼睛在看他,他被嚇了一跳,問她為什麼,她又不肯說。

  她抬了頭,默默地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道:「我們分手吧!」語氣很平穩,彷彿已經說過無數次一樣。孫平華呆在了那裡,好一會兒後把手伸到她額頭,心亂地道:「你生病了嗎?怎麼了?一個人胡言亂語什麼啊?」

  她撥開了他的手,慢慢站了起來,與他對視:「分手吧!」孫平華站在那裡看著她,臉色深幽:「不可能。」她笑了出來:「那我們結婚啊。」他僵在那裡,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她笑得越發大聲了,猶如大風中的花朵,枝葉亂竄:「不能回答了吧。我知道,我從來就知道。你說愛我,愛我的美貌,是吧?覺得把我帶出去有面子,是吧?」他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知道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還在笑:「那是什麼樣子的,你說啊!」他還是沒有說話。她掙脫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道:「那好,我讓你做一道選擇題。你是選我呢?還是選你父母?」他只僵硬地站在那裡。他能怎麼選?父母是天生的,他能選擇嗎?可他也愛她。

  他沒有說話,什麼也沒有說,連挽留也沒有。她的心似乎跌入了無底的深淵,一陣一陣的寒氣從心底湧了上來。怎麼會冷呢?明明邊上是壁爐,應該很暖和的。可她就是冷,不停地發抖,就算用雙手擁著自己的身子,還是在抖。

  兩人就這麼站著,站了好久。她強逼著自己冷靜,淡淡地開口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我們分手。」轉身背對著他,朝樓上走去。他大步地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纖細柔軟的手臂,冷冷地說道:「我沒有同意,也絕對不可能同意。」

  她猛地轉身,手一揚,朝他臉上狠狠地甩了上去,只聽「啪」一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異常響亮。她怒道:「放開我孫平華,你以為自己可以坐享齊人之福啊,左擁右抱,很快活是吧。可惜,有人願意與我共享,我於娉婷還不屑呢。你以為你是誰?我若是要做情婦,這北京城裡多的是人排隊。」

  他憤怒的眼裡有幾絲狼狽:「你說什麼?」她笑了出來:「你既然要與她約會,那麼就光明正大的。何必偷偷摸摸地坐在角落呢?她本來就是你父母中意的媳婦不是嗎?幹嗎要偷偷摸摸委屈別人啊?坐在角落有什麼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不是那天親眼所見,她還一直蒙在鼓裡呢。可她的夢也被敲醒了,原來他背著她和另一個女人約會——前一晚還與她恩愛纏綿的人,第二天竟與別人約會,想來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解釋道:「事情並非你想的那個樣子……」她嘲諷地笑道:「那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我也沒有什麼興趣。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跟我結婚,yes or no?」其實已經下定決心要分手了,可還是貪戀,貪戀他會說他選擇她,願意和她結婚,似乎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多年的日子她沒有錯愛過他,這樣她走的時候也少些傷痛。這樣以後的日子,如果偶爾回想的話,也就少了一些遺憾。

  他靜靜地看著她,彷彿在審視:「你以前並不介意這些東西的,你說這些只是形式。」她扯出了一個笑,冷冷地道:「可我現在在意了,不行嗎?」以前,以前的他,愛她,哄她,寵她,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現在呢,跟那個女的約會回來,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她吃飯了沒有。到底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了。以前,總以為愛情是最大的,什麼也可以沒有,只要他愛她就足夠了。因為她也愛他,不想也不能失去他。

  可江修仁和子默,讓她明白了過來,愛也是要有責任的。愛一個人到深處,就是對她完全地負責,就算是心愛女子的一個感冒,她的男人也要負責。江修仁就是如此的。那日她到他們家,子默摔碎了一個杯子,想去撿碎片。江修仁忙止住她,輕柔寵溺地對子默說:「不要動,不小心手劃破了怎麼辦?我是男人,所有有一點點危險的事情都由我負責來做。」

  那一刻,她真的好羨慕,好羨慕子默。

  所以才突然發現,原來是他愛她不夠深。所以他不能對她負責。那麼,從此之後她的人生由她自己負責。

  她轉過身,很輕很柔地道:「平華,或許我老了,不能再這麼浪漫下去了。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一個女人有幾個十年呢?我們——好聚好散吧。」他與她的火車終於是到站了,兩人就要各走各的路。其實每個人都一樣的,生命中還是會有別人,進入、離開。

  子默在一陣手機鈴聲中被吵醒,睡意蒙隴地推了推身邊的他,示意他去找電話。江修仁一個頭,兩個大,又火又煩躁地嚷道:「三更半夜的是誰啊?這麼晚,有毛病啊!」但還是苦命地起來,找到老婆扔在沙發上的手機,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是於娉婷。放心了,按了接聽鍵,這才遞給了她。

  她迷糊地「喂」了一聲,娉婷的聲音傳了過來:「子默,是我。我想跟你說聲再見。」她猛地清醒了過來:「娉婷?」娉婷「嗯」了一聲,道:「我凌晨三點的飛機去巴黎,想跟你說聲再見再走。」她竟然就這麼走了,到底發生什麼了?子默急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好讓我去送你?你等我,我馬上來……」

  娉婷打斷了她,幽幽地道:「子默,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等我忘記他的時候,或許等我開始下一段感情的時候,可我一定會回來的。幫我親親多多。我要登機了,再見!」子默急道:「娉婷——娉婷——」可娉婷還是掛了電話。她忙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手忙腳亂地要穿衣服。

  江修仁一把抱住了她:「你怎麼了?亂成這個樣子!」他的懷抱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她靜了下來,道:「我要去送娉婷登機,她三點的飛機去巴黎,我要去送她。」他將她抱了抱緊,溫柔地道:「現在已經三點了。娉婷就是不想任何人去送她,所以才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的,不是嗎?況且現在趕去也來不及了。」

  娉婷這麼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她帶著滿心的失望離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恢復過來。她與她的這段友情,一直是娉婷主動的。主動來約她、主動來關心她,可她對她,從來就是淡淡的,彷彿可有可無。娉婷如果不給她打電話,她就經常個把月也不會跟娉婷聯繫。現在想來她真的是壞透了,娉婷為什麼要跟她這種壞透了的人交朋友啊。

  縮在他懷裡,抱著他,哽咽地道:「可是我會想娉婷的。」他笑著親了她一下:「以後可以去國外看她,況且她又不是不回來了。」她就是這麼一個長情的人,看著不溫不火的,其實把一切都藏在內心深處。

  第三天,孫平華像瘋了一樣找上了門。一臉鬍子拉碴,衣服皺成了一團,邋遢到了極點。認識了他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他們這一群人,向來光鮮亮麗,絕不輸給任何一個在公開活動露面的明星。

  孫平華抓著她的手,哀求道:「子默,求求你告訴我娉婷去哪裡了?」她看著,有些恨,又覺得有些可憐:「她如果想讓你知道的話,你就不用來問我了。」孫平華著急地道:「子默,我找了她三天,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父母家裡沒有,別墅裡也沒有,所有她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她說要跟我分手,可是我還沒有同意,我怎麼會同意呢?我永遠不會同意的……」

  那日,他在樓下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等第二天她下樓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異樣了,如常的打扮,如常地跟他說話。他以為她只是一時之氣,也就沒有多在意。在一起這麼久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氣,如果還生著氣的話,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於是也就放心了。

  誰知道那天晚上她就不在家,他等了很久也不見她回來,電話也關機。一直到凌晨的時候,他手機裡收到一條短消息,只是短短的兩個字:「再見。」他驚住了,這才發現她這次是認真的。忙撥了過去,她的電話依舊不通,打了無數個電話,手機永遠處於關機狀態。想了很多她可能去的地方,第一個便是她的老家,忙飛車趕到機場,第一時間飛去了她家——可是不在。看著她父母驚訝的眼神,他就明白了,她沒有回來,她父母什麼也不知道,又找了好幾處地方,可她都不在。

  子默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孫平華可憐,難道娉婷就不可憐嗎?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娉婷何至於要遠走他國。

  江修仁拿了水出來,正看到這一場面,忙跑過來,拉開他:「平華,你先坐,不要這樣子。」孫平華轉過頭,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放開了她的手。江修仁見子默的樣子,知道她是不肯說了,那他也不能開口,只好開玩笑似的勸道:「臭小子,天涯何處無芳草!」

  只見孫平華朝他看了一眼,茫然地道:「我不要什麼芳草,我只要娉婷。」突然,朝子默跪了下來:「求求你,子默,你告訴我她去哪裡了?」子默肯定知道的,娉婷就她這麼一個小姐妹,也最在乎她了,她肯定知道。

  沒有她的日子,他彷彿什麼都失去了。是他不對,不想離開父母的庇護,不想失去身邊一直擁有的一切。可她不在了,這一些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看著江修仁眼裡的吃驚之色和孫平華痛苦的樣子,她心軟了下來:「我只知道娉婷去巴黎了,可我不知道她具體要去什麼地方,在哪裡停留。」看來娉婷的離開,讓孫平華清醒地認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已經亂了,否則以他的能力,怎麼會查不到娉婷已經離境去巴黎了呢?有些事情永遠是當局者迷的。

  孫平華坐了當天晚上的飛機直接去了巴黎……

  每個故事都有一個結局,但每個人的結局是好是壞,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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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番外:天下無雙(關於娉婷故事的結局)

  照片裡的娉婷側著身子,雙眸緊閉,臉呈45度角輕揚著,長而卷的頭髮如瀑布般庸懶嫵媚的披在身後。晨曦薄舞瀰漫在她周圍,不遠處是清澈透明的湖水,亦有霧氣輕籠,如夢如幻,仿似仙境般不真實。從娉婷嘴角輕漾著的笑容來看,她這段時間應該過的不錯。

  或許不一定幸福,但至少很開心。這樣很好,娉婷可以走出這段傷痛,真好!

  有的時候愛情並不等於一切。當娉婷說著分手,說著離去的時候,她知道她是下定了決心的。所以孫平華不可能會找到她。就算找到了,也無濟於事。娉婷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分手的。

  這一年多來,娉婷不定期的會發幾封E-MAIL給她,亦會附幾張照片。剛開始的照片裡,從娉婷的嘴角眼梢,還是會帶著些許淡淡的哀愁。

  她亦能理解。畢竟是十年的感情了,並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就算是對著一個物件,十年下來也有很深的情感了,更何況是自己一直深愛著的人呢!只是很多事情到了不得不放手的地步了。她是支持娉婷的。既然孫平華無法給她所要的,那麼就放娉婷一條生路吧。

  娉婷所有的郵件中再也沒有提過孫平華三個字,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相戀過。想來她以後也不會再提起。

  從近段時間的照片,她已經能夠明顯感受娉婷的轉變了。娉婷的笑意雖淡,卻是發自內心的平和與喜悅。

  她相信,無論娉婷提及或者不提起。她總是不會忘記他的,天涯海角,不會忘記。但僅僅是不會忘記,偶爾也會想起,且一直會這樣,僅此而已。畢竟孫平華參與了娉婷一生中最美麗的年華。

  這一天,是多多的生日。她前幾天就已經收到娉婷從土耳其寄過來的禮物了。江修仁自然也看到了,但他只是淡然的掃了一眼,什麼神色也看不出來。

  孫平華這一年多來並沒有放棄,時不時的過來。他為什麼過來,彼此心裡亦是一清二楚的。她從來只說幾個字:「她很好。」

  而孫平華也不再多問,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沉默不語。有時候會與江修仁去書房聊一會天。而有時候則是略坐一會兒,便告辭離去。

  記得當初娉婷離開後,他追去了巴黎……但後來還是一個人頹廢著回來了。那個時候,孫平華來的時候,臉色每每都有種慘痛,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幾乎讓她心生不忍。可是她也是愛莫能助,娉婷從來不告訴她到了哪裡,她也只能憑照片上的風景大概知道她去了哪些地方而已。

  她打開了電腦,收了一下郵件。今天是多多的生日,作為多多的乾媽,娉婷這一日必定會發郵件給她的。

  果然不出所料,未讀郵件中有一封是來自娉婷的。她移動了無線鼠標,點擊打開。可她卻楞在了那裡,因為……因為娉婷除了祝多多生日快樂外,還告訴她,她結婚了。

  照片裡的娉婷一身白色的拽地婚紗,與一個東歐的藍眼帥哥手拖著手,一同回頭看著鏡頭,露著大大的笑容。背景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教堂,精緻又不失浪漫。

  另外有一張,是那個男子正凝視著娉婷,愛憐無限,藍色的眸子純淨清透,彷彿是天空裡頭最美麗的顏色。

  E-MAIL的結尾處,娉婷打了幾行字:有些東西,有些事情,最好忘記。笑也輕微,痛也輕微。

  她關上了電腦,從落地的玻璃外望去,天空一片淡抹紅霞,雲霧層層疊疊如波濤。而不遠處的車道上有車子正緩緩而來,她甜甜的淺淺而笑,知道他來了,先來接她,然後去接多多。

  人生真的是如此,如夢亦如幻。記得某部電影裡有這麼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下無雙,關鍵是看你能否找到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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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7-6-16 00:09:05 |只看該作者
第 35 章 番外:孫平華的婚禮

  眼前的婚禮隆兒重之。新娘捧著大大的花束,臉上亦綻放著新嫁娘特有的嬌羞,而作為新郎的孫平華則相對是一臉的平靜,從從容容。

  趙子墨聽到人群中輕讚了一句:「不愧是xx將軍的後人,有其之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她不由得微微苦笑,目光與站在一邊的姚少相遇,彼此眼裡有明顯的心照不宣。想來只有當年看見過娉婷的人,才會做的孫平華和誰站在一起,才是什麼真正所謂的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只可惜,可惜——不過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娉婷現在過得很快樂,就已經足夠了。

  某日,孫平華不知道怎麼輾轉得知娉婷結婚了的消息,半夜三更地來按她們家的門鈴,狂亂著想要跟她確認真假。記得當時她輕嘆了一口氣,也不隱瞞,朝他點了點頭。他遲早是要知道的。更何況,娉婷的結婚或許有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想與他斷個乾淨。

  她至今沒有忘記孫平華的表情。他呆呆的站在那裡,一臉的死寂,一動不動,仿若被人用了定身咒一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朝她和江修仁慘然一笑,臉色如紙灰白,慢慢,慢慢地轉身而去。

  外頭夜色漆黑如墨,連星光亦黯淡不堪,只有花園裡清清的路燈照在他身上。他的步履遲緩,一步一頓,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身影,遠遠望去,竟有種難以言說的悲涼。

  感情的事或許從來就是如此,如同一把雙刃劍,你傷了別人,亦會被別人傷害。

  後來不過數月,江修仁便接到他的喜帖,新娘卻也不是他父母看中的那一位。她拿著喜帖,悵然的望著上面的貌似幸福的甜蜜照片,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娉婷的婚紗照——曾經那麼相愛相知的兩個人,到頭來,原來竟是如此結局。誰能想到,誰會想到。

  年少的時候,大抵都會相信,愛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可年歲漸長,才知道,原來生活中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她曾脫口而出:「孫平華怎麼——」江修仁伸了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夫妻連心,自然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江修仁靜靜地道:「或許現在對他來說,娶誰都是一樣的。那麼就娶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

  她愕然的轉頭,略略吃驚地看著江修仁緩緩說道:「她是xxx的女兒。」這三個字並不陌生,電視新聞裡頭時常出現。

  她的心輕輕的沉了下去。照片中孫平華依舊風流倜儻,與自己的新娘四目相對,臉上笑容如許,並無半點傷痛的影子。

  一些故事的結束,仿若一場盛放過後的煙火,到最後竟然連一點痕跡也無從追尋。

  孫平華牽著新娘的手過來打招呼。第一次近處打量,新娘並不特別的漂亮,不過氣質溫婉,自有一種味道。她與江修仁笑著說了聲:「恭喜恭喜。」新娘低頭嬌笑,而孫平華則如常地微笑,連聲道謝。

  正說話間,伴娘過來,笑吟吟地道:「新郎大人,暫借你美麗的新娘一用。即刻便會歸還!」孫平華爽朗一笑,高級定製的修身燕尾禮服越發襯得他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成。借你一刻鐘,如不歸還,我唯你是問!」

  新娘朝眾人說了句:「不好意思。」這才鬆開孫平華的手,與伴娘離去,臨去時還將眸光輕輕地掃了自己的新郎一眼。白色搖曳的婚紗隨著她的腳步,盈盈垂垂,婀娜飄逸,亦有一番動人風情。

  孫平華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怔然了一瞬間,忽地低聲地道:「子墨,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這一去就是一輩子。」咫尺,然後天涯。

  孫平華的聲音極低,猶如蚊鳴,幾不可聞。大約除了她和江修仁,別人連他嘴唇是否動過都看不清楚。

  她微微一愣,從未想到他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說出這句話,張口欲言——但嘴唇微動,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但顯然孫平華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只見他朝她扯了扯嘴唇,是笑,更多的是痛。但那抹痛苦,很快便隱去了,快的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一抬眼的光景,孫平華早已恢復了平日的從容,轉身而去……

  她在心中輕輕嘆氣,抬頭,江修仁亦望著孫平華的背影,有些驚訝的樣子。彼此相望,他緩緩地清澈一笑,伸過手來,與她十指相扣,兩兩相望,無聲勝有聲。

  她突然說了句很殺風景的話:「多多呢?」他忙轉頭,這小傢伙真的已經不見蹤影了。他笑了出來,她「噗嗤」一下也笑了。

  最後實在角落裡找到他的,跟一個可愛的小朋友正在玩捉迷藏。多多見了她,軟軟的叫了聲:「媽媽。」

  她眯眼一笑:「現在撒嬌沒用。說,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對。出來玩是不是要跟爸爸媽媽打聲招呼?」多多扁著嘴,但還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一個小朋友長得眉目如畫,粉白可愛,站在邊上嬌嬌嫩嫩地說道:「阿姨,我叫言嘉軒。我今年六歲了。阿姨,對不起,是我拉著小弟弟玩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她抬起頭笑道:「嘉軒,你好。你放心,阿姨沒有怪弟弟。你們繼續,阿姨在一邊看你們。」那小朋友高興的拍著手。拉著多多,道:「這次輪到我躲,你找我了。」

  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著多多興高采烈地東跑西找,不時發出「哈哈哈」「咯咯咯」的笑聲。很突然地,一股幸福滿足之情在一瞬間盈滿了整個心房。

  她轉頭,四處尋找他的身影。好似有心靈感應似的,他在人群中驀然回首,目光穿越重重人群,直直地抵達她的眼眸深處。

  她朝他燦爛微笑,用手機按下了他的號碼,嘴唇輕動:「江修仁,我想跟你說——我愛你。」他捏著手機,征在了那個不遠處,呆呆地站著。片刻後反應了過來,徑直朝她過來,一

  開始腳步還是從容不迫的,後來越來越急。

  生活中的每個人,每天都在不停地失去,也在不停地得到。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明天的明天是怎麼樣的。唯一能把握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從前,如果孫平華知道他在某一天會真的失去娉婷的話。他是否會下定決心反抗父母,義無反顧地和娉婷結婚呢?她不知道,或許孫平華和娉婷都不知道。

  擁有的時候覺得也不過如此而已。可失去了,永遠不會再有了,卻無比悔恨,無限唏噓!

  既然如此,每個人都試著把握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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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7-6-16 00:09:21 |只看該作者
第 36 章 番外:再遇

  冬日的午後,陽光沉靜,透過落地玻璃窗斜斜的照射進來,不惹半絲塵埃。

  現煮的咖啡,香醇誘人。她緩緩地倒了一杯,遞給娉婷。而江修仁和娉婷的另一半——安德魯,正靠在吧檯上品酒,交談切切。

  這大約是所有老友在多年相聚是所期盼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不見半點風霜留下的痕跡。

  此時,有道熟悉的聲音很突兀的從門口傳來,極度煞風景般的打破了廳裡的其樂融融的美好氛圍:「不好意思,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如此的猝不及防,讓趙子墨和江修仁在同一時間雙雙轉頭,只見孫平華身著駝色風衣,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因背著光線的緣故,看不清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兩人俱是一呆,好在江修仁反應得快,起身朝他走去:」不是去美國出差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卻見孫平華很隨意的將風衣一脫,掛在手臂上,步履閒閒地踱了過來:「回來有兩天了。」

  江修仁不著痕跡的伸手拉住了他,低聲道:「我們去書房。」孫平華轉頭朝他緩緩一笑,輕描淡寫卻又分明有入木三分的冷:「你放心。我只是路過來看看你們而已。」

  將手從江修仁那裡掙脫了出來,從容優雅的走到了娉婷面前,清清冷冷的俯下了身,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道:「當日一別,想不到已經三年了。娉婷,一切可好?」

  其實早在孫平華出現的那一個剎那,子墨就已經看到娉婷的背脊似乎輕顫了一下。十年的感情啊,早已經熟悉到骨髓的人,雖然如今——如今——可並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吧。

  娉婷淺淺的抬頭,淺淺的笑著,似乎就像見到了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很好。你呢?」

  她的眼睛依舊大而明亮,彷彿天際滑落的流星落在了她眼睛裡。裡頭甚至連他的倒影都歷歷可見。

  她離去前的那個晚上,側躺在他身邊,也是如此的看他,大而媚的杏眼一眨一眨的,目光帶著些迷幻,還有幾絲當時他不明白的東西——後來,在後來痛苦的日子裡,他才知道,那東西叫做貪戀。

  她問他過得好不好。好,當然好,好得不得了!

  可她不在了,不在他身邊了。他以前所以為的好,其實都不好。

  他怔怔的看著她,偌大的客廳裡彷彿只剩他和她。四周空曠靜謐,而她在他面前,觸手可及。

  他輕輕一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說好不好呢?」這般的近,卻又好似遠在天涯。只因她再也不會屬於他了。

  她嬌滴滴的聲音,那熟悉到心痛的聲音慢慢響起,一字一字的傳來,好似把刀硬生生的劃過了他的心臟:「好!自然是好!來,給你介紹以下,這是我的老公——安德魯。安德魯,這是孫平華先生。」

  心底的血一滴滴的滲了出來,湧入了肺葉,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十年的時光,時光靜止,歲月淺淡,縮成了短短的五個字:孫平華先生。

  何時,她居然稱呼他為先生了。以前,她開心的時候甜絲絲的會叫他孫,生氣的時候會惡狠狠的叫他孫平華,不生氣也不開心的時候會叫他平華。

  安德魯,這個有著藍眼睛高鼻子的蠻夷,居然掛著友善的笑容,朝他伸出手來。孫平華腦中卻在想,他如果有把刀,會不會抽出來,把他給剁了。

  可是他還是從從容容地伸出了手,優雅地與之相握:「你好。」

  趙子墨連連朝江修仁使了好幾個眼色,帶著隱隱擔憂的笑道:「平華,你找修仁應該有事情吧。我們不打擾你們,你們去書房談吧。」孫平華轉頭看著子墨,目光裡是不加掩飾的痛苦,後悔的,無助的,茫然的,酸的,苦的,澀的,滿滿的,溢了出來。子墨瞭然望著他,朝他搖了搖頭。片刻之後,孫平華才收回目光,略有幾分乾澀得道:「好。你們慢聊。」

  再沒有回頭,徑直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了門口,止住了腳步,才淡淡的出聲:「安德魯夫人,大家難得一聚,不知道願不願意賞光來我家吃頓便飯呢?」

  彷彿過了若干光年,彷彿時光千折百轉,她的聲音清幽婉轉的響起:「謝謝你的邀請,孫先生。我和安德魯後天的飛機回土耳其,實在是沒有時間到貴府去拜訪了。真是不好意思。」

  兩年零兩個月,她居然回來了。帶著一個高鼻子藍眼睛的傢伙。孫平華猛地一仰頭,將被子裡那滿滿的緋紅液體一飲而盡。

  娉婷,這個深埋在某處的名字,是他不能觸碰的禁地。多少次,他在人群中模糊地聽到類似發音的時候,就算是低微的如同囈語,他都可以敏感而精確地捕捉到,然後總會下意識地瘋狂尋找她的蹤跡。

  可後來她結婚了,他終於是不要他了,在異國他鄉跟另外一個人結婚了。

  可就算如此,就算知道是她不要這段感情,是她不要他了。可每每想起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有種痛到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梳妝台上擺著她最喜歡的香水,清淡幽幽,跟他今天聞到的一模一樣。那是獨屬於她的,他閉上眼都可以細細分辨出來。

  他緩緩地抬眼打量這個屋子,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依舊是她當初佈置時候的模樣。可當初說好不變的那個人呢,那個鮮豔如六月流光般的女子呢?卻早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慢慢的低著頭蹲了下來,眼角有熟悉的東西緩緩滑過。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而他,也早已經回不去了。

於娉婷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怔怔出神,她這一趟回來,沒有想過會碰到他的。可有時候老天就是這個樣子的,越是不想,他就偏偏讓你遇見。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輩子要麼不嫁,要嫁的話除了他還會有誰呢?在最好年華裡,愛著最好的人,而且那人也愛著她,一切美好的好像午後寧靜的英式下午茶。

  可是,可是後來,她才發覺他或許是愛她的,但是愛的遠遠沒有她深……

  有時候,她寧願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娉婷,我們分手吧。我實在無法夾雜在你和父母中間。」如果這樣,她的痛苦也許更乾脆些,也會少一些。

  可是,他沒有。他可以站在邊上旁觀她的痛苦掙扎,卻自私的從來沒有想過拉她一把,或者直接把她推出去。

  她一直在等他的抉擇,可他卻殘忍地一直未抉擇。

  她知道他恨她。今天從他不加掩飾的眼神裡,她看到他的恨。

  他恨她當年不告而別嗎?恨她比他先結婚嗎?

  她無奈的笑了出來,好似漫漫黑夜裡綻放的嬌豔玫瑰。

  她和他,那樣的愛過之後,卻還是絕望。

  打開門,有人斜斜的靠在對面,似等了許久的樣子,見了她,抬頭:「一起喝杯咖啡吧。」

  她木在了門口,淡淡地開口:「不,我們之間沒有那個必要。」

  他抓住了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那麼的執擰,好似一個失去了糖果的孩子。將她拖上車,一路行駛。

  慢慢的,路邊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她甚至可以知道,下一個轉角是一家餐廳,下下個轉角時咖啡店。可是他沒有停車,一直開,一直開,駛進了一個別墅區。

  他停了下來,怔怔的望著前方。

  那一景一物多少次她曾憶起,多少次她曾經夢到,總以為這輩子是再也看不到了,原來居然還在。

  她別過了頭,無法再看,因為鼻尖眼角已經酸澀到了極點:「如此何必呢?」彼此都知道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下了車,過來拖她,一直拽進了屋子。

  依舊是當初的模樣,好似她今早才出門,現在又回來了。

  他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我終於是知道了,女人要麼不狠,狠起來絕對超過男人。於娉婷,你的心比我想像的還要絕情。」

  她怔怔的站在那裡,怔怔的望著他。半晌才幽幽的道:「你想我怎麼樣?在這裡一輩子被你金屋藏嬌?一輩子有名無份的跟著你?」

  他的深色幽暗,很多東西,一覽無餘。

  「何必呢?平華,我們好聚好散吧!」這樣,也不枉費彼此愛過一場!

  「你有你的妻,我有我的夫!我們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了。」

  他忽然伸出了食指輕叩在她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他擁住了她,俯下臉來!

  時間彷彿靜止,兩人彷彿從未分離,如此的唇齒糾纏,燃燒殆盡。

  最後,他放開了她。

  陽光在客廳裡氾濫著——他看到她的臉,明媚燦爛如同桃花——她一直是如此得好看,如此得精緻。

  可她的話卻淡淡響起,好似碩大碩大的冰塊,一個個迎面砸來:「如果你認為以這種方式結束,是最好的結局的話。我亦接受。我希望我們以後永不永不再見!」已經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她拖著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屋子——園內草坪枯黃,葉落繽紛。可明年,明年還是會花開如錦,綠蔭如蘭。

  可是,再怎麼的花開如錦,綠蔭如蘭,卻已經和她再無半點關係了。

  若是當年他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一起畫地為牢,把她給的愛囚禁終生,如今是不是另外一番光景呢?

  她不知道,因為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淚,緩緩的滑過眼角。

  電話鈴聲響起,她看著不斷閃爍的屏幕,吸了口氣,按了下去:「安德魯——」那個目光清澈,如天空通透般的男子,溫柔地道:「親愛的,在哪裡?我來接你。」

  她抬頭,冬日的陽光正好,瀲灩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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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7-6-16 00:09:33 |只看該作者
第 37 章 番外:此生遙不可及的風景!

  孫平華離婚消息跟他結婚的消息一樣地叫人猝不及防!

  那一日晚上,孫平華如往常一般地前來,與趙子默打了招呼後,便找江修仁進雪茄房淺酌幾杯。那時候,趙子默早已習以為常了,只在客廳逗女兒點點玩。

  誰知,中途的時候,江修仁接了個電話出來,見了她,摀住了手機,忽地便熱情如火地吻了過來。趙子默猝不及防,只好用手推著他,口齒不清:「唔,孫平華……在我們家……」江修仁吻了許久才放開她:「你進去瞧瞧孫……這小子,今天居然去民政局離婚了!」

  「什麼?!離婚了?!」還在怔仲發愣的趙子默被這消息一驚,倏然抬頭。

  「是真的。」江修仁說完後長嘆了口氣,又小鳥一般地輕啄她的耳朵:「子默。」

  趙子默「嗯」了一聲。江修仁又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此時,只聽女兒點點嬌軟稚嫩地童聲響了起來:「拔拔,媽媽,你們玩親親……羞羞……」邊說還邊用兩隻白白嫩嫩的小手遮住了眼睛,作不可偷看地模樣,「哥哥說這樣子羞羞……羞羞……」

  古靈精怪地可愛模樣足以融化世界上最堅硬的冰塊,更不要說把女兒寵上天、要月亮絕不給星星的江修仁了。江修仁又氣又好笑:「這死小子。就知道教壞妹妹。」

  他一把抱起女兒,溫柔地親了親她捂著眼的胖小手,語調放得比雲朵還輕軟:「拔拔這樣親你。是不是也很羞羞啊?!」點點捂著眼睛,躲著他的親親,咯咯地直笑。

  趙子默推門進去的時候,只見孫平華正靠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端著一杯伏特加,仰頭,便一飲而盡了。他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倒了滿滿一大杯。

  「不是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離婚了呢?」這些年下來,趙子默也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據趙子默所知,孫平華的老婆是很愛孫平華的。至少她在意孫平華的,遠遠地超過孫平華在意她。

  孫平華不吭聲,又喝了兩杯後才說了一句:「是她要離的。」

  趙子默:「那你到底做了什麼令她一定要跟你離婚?」孫平華木然地側著臉,瞧不出什麼表情,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趙子默總以為孫平華在扯謊。他們這群人,女人總是圍繞著轉的。估計是自個兒太不檢點了,又沒有做好保密功夫,所以孫平華的老婆知道了,才離婚的。

  江修仁卻默默搖頭:「應該不是。孫這幾年,很修身養性。」

  修身養性到老婆也沒有了。不可能啊!

  半年以後,趙子默才輾轉得知這麼一個情況:孫平華的老婆和孫平華離婚是因為一組照片。她第一反應:難道是孫平華的豔照門?但想想也不對,以孫平華這群人的能力,一百個豔照門也照樣擺的平啊!再說了,也沒有哪個女人膽大到拍下那些個豔照寄給孫平華老婆!

  但沒想到,她很快就解惑了。

  這一日,孫平華來他們家蹭飯。趙子默煮了這些年來江修仁最愛的香菇鯽魚豆腐湯,便解下圍裙從廚房出來,見兒子拿著孫平華的手機在玩遊戲,便喝道:「江多多,吃飯了,快去洗手。」

  江多多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把手機擱到了角幾上。趙子默對著他的背影又叮囑了一句:「洗好手去喊爸爸和孫叔叔出來吃飯。」江多多又「哦」了一聲。

  趙子默揉了揉脖子,一低頭,忽然整個人便怔住了。

  那角幾上本就擱了幾個銀質相框,還有一個復古花瓶,插了繁複絢麗的花朵。趙子默以為自己一時眼花了。她趕忙閉眼,然後再睜開。

  被擱在角幾上的手機,因靜止而出現了一張屏保照片。上頭是一對溫柔相擁的人兒,鏡頭將兩人的笑意定格。男才女貌,猶勝璧人!

  不可能!這照片裡頭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娉婷!

  可是,巧笑倩兮地一張俏臉,明媚的如同春日裡頭最瀲灩的流光,不是娉婷又是誰!

  趙子默驚愕地盯著畫面看了許久,終於是瞧出了端倪。

  一頭染色長波浪,這是幾年前的娉婷。如今的娉婷身在國外,雖然頭髮依舊長而卷,依舊慵懶嫵媚,美豔無雙,但髮色卻保持了最純正的黑色。娉婷說:這是我們中國人的顏色。最中國的顏色!

  趙子默的心頭從起先的愕然,到漸漸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那種感覺,彷彿是一陣心傷!

  孫平華是把娉婷原先的照片放大,做成了真人大小的模板,然後他站在模板身後,用手環抱著模板對著鏡頭清朗微笑。

  照片下還有幾個很小的字,趙子默凝神細瞧,才看清:「平華&娉婷,十五週年紀念。」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孫平華會離婚!

  那一年夏天,在娉婷家一望無際的草坪上散步的時候,趙子默把孫平華離婚的事情告訴娉婷:「他跟她妻子離婚了,這兩年性子定下來了,一心撲在工作上。聽修仁說,他並不打算再婚了。」

  「他有一次喝醉了,對修仁說:這是老天對他最好的懲罰。」

  娉婷眺望遠處,好半晌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又何必呢!」

  娉婷的語氣輕而微:「子默,一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們每個人能抓住的,只是我們眼前的幸福而已。」

  是啊,世界這麼亂,人生這麼短,能抓住的只是我們手上的幸福而已。

  她站在夕陽下,看見娉婷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朵淺約明媚的微笑:「這個領悟也是安德魯讓我明白的。」

  「孫他並不需要懲罰他自己。過去的就讓過去吧……如果有機會,請你轉告給他: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每天早晨一睜開眼,就覺得心裡頭滿滿噹噹的都是幸福!」

  「你跟他說,我希望他跟我一樣地幸福。」她真心地希望孫平華可以幸福。這樣也不枉費了兩人曾經真心實意付出的十年光陰。

  於娉婷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良久,她道:「子默,我曾經真的愛過他,很愛很愛……」

  她亦相信在這十年中,他也真心愛過她的。

  娉婷最後的尾音宛如淡淡青煙,轉瞬便消散在了清新的空氣裡頭,再無蹤跡可尋。若不是親耳聽到,趙子默會以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趙子默緩緩抬頭,視線所及的不遠處是純白的雪山頂峰,藍色透明的水晶天空以及低低掠過的團團白雲。

  猶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車子方停下來,趙子默就傻眼了。佇立在眼前是一座古堡莊園,可遠眺阿爾卑斯山的全貌。

  而江修仁則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淡淡表情:「娉婷沒跟你說過?」趙子默愕然:「說過什麼?」

  江修仁:「他老公是德國貴族的後代。據說名下產業無數,富可敵國。」

  趙子默傻傻地愣了片刻。那個英俊迷人的安德魯,居然是個貴族?!

  由於娉婷當年跟他是在土耳其結婚的,所以起初的時候她一直以為安德魯是東歐人。後來得知娉婷婚後居住奧地利,她也以為只是娉婷喜歡奧地利,加上奧地利也通用德語,娉婷沒有什麼語言障礙而已。

  可她從未想過其他!

  現在想來,她不問,所以娉婷也不好意思提吧。

  事實上,趙子默根本不知道於娉婷也是在婚後第三年才得知安德魯的真正身家的。

  安德魯帶她回家的時候,她比趙子默還驚訝!
  
  高大雄偉的大廳,旋轉的樓梯上全是他們家的祖先們一幅一幅的巨大油畫像。娉婷簡直要暈倒了!

  安德魯卻雲淡風輕地站在她身邊,紳士一般地含笑躬身,朝她伸出手來:「伊莎貝拉,歡迎回家。」

  回家!這世間,再沒有比這兩個更溫暖的字了。

  這是她和安德魯的家!

  而子默與娉婷散步的同一天下午,在北京孫平華看到了江修仁與趙子默兩人發在朋友圈裡的照片。

  夕陽西墜的光景,絲絲縷縷的橙黃光線下,她一身碎花拽地長裙,飛揚的長捲髮散在身後,優雅地執著咖啡杯與子默兩人含笑著望著鏡頭。還有一張,她側著身子,探手摸著她夫婿安德魯的臉,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只見她半露的側臉上,眉目溫柔,唇角半彎。

  孫平華的指尖輕輕地拂過她美好的嘴角,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娉婷!」

  這一生,她已經成為了他遙不可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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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番外:你們都是我的幸福!

  江多多從小就一直很糾結妹妹的名字:「媽媽,為什麼妹妹的名字是點點,而不是少少呢?」

  趙子默輕拍著懷裡正闔眼欲睡的女兒,白白的香香的小小的嫩嫩的,每一眼,都叫人心頭髮軟。她含笑問道:「為什麼妹妹要叫少少呢?」

  多多的眼睛烏黑清澈,有著稚嫩的童真:「因為我是多多,多多少少,多多下來就是少少啊!」

  趙子默這才恍然大悟,但下一秒,她就搖頭:「少少的小名不好聽。」多多不依:「哪裡不好聽了!我覺得少少很好聽啊。多多少少。我是江多多,妹妹當然是江少少。」

  趙子默怎麼也不肯依他:「不行。」

  多多嘟著小嘴:「我不管,反正我就叫妹妹少少。」

  此後,江少少三字一直是江多多的專屬稱呼。

  江少少很小的時候,自然是無所謂的。粉團玉嫩的一個小可愛,一直跟在哥哥江多多身後打轉。

  「哥哥,等等我。」

  「哥哥,我不要玩芭比娃娃啦,我也要玩槍槍。」

  「哥哥,我也要玩遙控飛機。」

  「哥哥,我也要爬樹。」

  「哥哥……」

  但是,漸漸長大的幾年後,某中學。

  「少少。少少。」一陣呼喚傳來,全班的視線都停頓在了中間排一個齊劉海扎馬尾辮的清秀女孩身上。那女孩拎起書包,漲紅了一張好看粉臉,拔腿跑出了教室。

  她又羞又惱地對著門口的某人:「江多多,你別再喊了。」

  身著高中制服的江多多此時已經是個手長腿長的大帥哥了,儼然已經成為了她們這所私立學校裡頭最著名的一道風景。每次前來接她,就吸引住了所有眼光。但這個可惡的人此刻卻毫無形象地在擠眼大笑:「江少少,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跟他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在學校喊她「少少」這個小名。「少少」聽上去就跟「嫂嫂」一樣,也跟「騷騷」一樣,難聽死了。

  某一天,她路過樓梯,聽到樓梯後門有男生在說話。低低啞啞的那個聲音是班級裡頭的新來的轉學生顏穆遠。他的語調似笑非笑,顯然是在跟其他人拿她開玩笑:「江騷騷,江騷騷,這名字可真夠屌絲的!」

  自己的名,就這樣地一字一字從顏穆遠口中吐出來,江點點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曉得那個時候心口繃得緊緊的,彷彿是一根弦,牢牢地被人牽扯著,拉至滿弦,似乎隨時會斷裂。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說不出的感覺。

  也不知道因為偷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調侃,還是因為那個顏穆遠,江點點瞬間就臉紅了,提著百褶裙,慌亂地跑下了樓梯。

  白襯衫格子百褶裙的少女背著書包,急步走在樹木青青的校園道路,頭也不回地一直往校門口走去:「江多多,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再不許叫我江少少了。我叫江點點。爸爸媽媽就要從歐洲度假回來了,你要是還這樣叫我,我就告訴爸爸。」

  江多多嗤之以鼻,不屑地道:「江騷騷,你就仗著老爸老媽寵你!」

  江點點依舊在氣惱中:「是啊。我就仗著老爸老媽寵我。老爸老媽就是寵我!就是寵我!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江多多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是啊,是啊。全家都寵你,從小就寵你!你就囂張得瑟吧。」

  江點點益發惱了起來:「對啊。我就囂張,我就得瑟。怎麼了!」

  江多多素來喜歡逗她,此時更是樂得前跌後仰:「呵呵,沒什麼。江騷騷!江騷騷!」

  江點點像只惹毛了的公雞,轉身飛撲了上去:「你再叫,你再叫!」

  江多多含笑著任她打鬧。

  江點點:「你再叫,我告訴老爸。」

  江多多嚷嚷道:「江騷騷,你Y除了跟爸媽告狀,你還會什麼?」

  忽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她這輩子會告狀就夠了!」江點點聞言,猛地轉身,瞧見了某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她委委屈屈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爸爸,哥哥又叫我江騷騷了。哥哥是個大壞蛋!大壞蛋!我討厭他!」

  江修仁溫柔地摟著女兒,目光卻沉沉地落在兒子身上。在利劍一樣的目光中,江多多抹了抹額頭的虛汗:「老爸,我只是逗妹妹玩而已。」

  「真的只是逗妹妹玩而已。」這個世界上,自己這個寶貝妹妹,只有自己能逗她玩。旁的人,若是欺負她一根汗毛,他江多多就讓那個人「死無全屍」。

  但江修仁卻不疾不徐地「哼」了一聲。江多多頓時「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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