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 -【忠犬不好欺(家家酒系列之三)】《全文完》

大頭寶珠

安靖 - 忠犬不好欺【家家酒系列之三】

先愛上男人，為了被他愛，她順手斬了他的桃花；
早愛上女人，為了她愛他，他隨手趕跑了追求者。
打從到這公司後，莫一凡就偷偷暗戀她的老闆，
問她為什麼不敢表白，因為她家老闆女人緣破表，
為了省去女人爭鋒吃醋的麻煩，索性禁止辦公室戀情，
直接將她小小的愛苗給掐了。只是，唐曜長得帥不犯法，
但能不能少對她放點電，不然這麼三不五時被他電一下，
她那無力的小心肝，也忍不住要破表了。更氣人的是，
他自己有意無意的跟她搞曖昧，一會兒霸氣，一會兒寵愛，
卻還不准她喜歡他。為了不想當花癡，她裝傻總可以了吧，
誰知她家不苟言笑的大老闆卻不爽了。明明是他不給她追，
結果，她才剛想躲他，大老闆卻氣衝衝的板臉追來了，
看著他那張帥到犯法的俊臉，一字一字說，他想讓她當老闆娘，
從今往後，他歸她管，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嫁他不嫁？

大頭寶珠

第1章

    和煦的陽光灑在綠油油的草地上，青蔥的嫩草看起來格外的柔軟，教人不禁想平躺在上頭，讓一點都不燙人的陽光灑到自己的身上。

    而莫一凡真的這樣做了。

    曲線起伏有致的妖嬈身子，僅穿著運動小背心以及短褲，就這麼平躺在草地上，闔上眼睛靜靜地享受午後陽光的洗禮。

    驀地，一陣粗喘聲在她的身旁響起，其聲音之大、距離之近，教莫一凡不得不睜開眼，看看到底是誰闖進她家的小庭園，打擾她享受陽光的時間。

    沒想到，這一睜眼就看到一隻大大的德國牧羊犬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一邊還吐著長長的舌頭喘著氣，一副跑了許多裡路的疲憊樣子。

    莫一凡愣了愣，像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頭大狗會憑空出現在她家裡似的。

    大狗見她發呆，就將濕濕的長舌頭舔上她的臉，幫她回過神來。

    濕濕的感覺讓莫一凡迅速地回神，而後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伸手將這頭不知用什麼方法跑進她家的大狗抱進懷裡，一邊用小手磨擦著它的下巴以及黑色的背部，一邊問：“嘿，你是怎麼跑進我家的？”

    大狗被摸得舒服得直嗚咽，還主動躺下露出柔軟的腹部讓她順便給自己搔搔。

    “原來是小帥哥呀。”莫一凡看了看它的下腹，很給面子地幫它搔著癢，“你主人呢？怎麼會捨得讓你自己一隻到處跑，不怕你被人家拐跑嗎？”大狗的脖子上雖然沒有掛上頸圈，但它的皮毛亮麗，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飼養的。

    大狗嗚嗚地享受一會，大概是被摸夠了，它撐起身子，繞到她的身後，用頭拱著她往前走。

    莫一凡哭笑不得地被它推著走，直到走至一個小小的狗洞前。

    她挑起眉，有點不可思議地問：“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是怎麼跑到我家的嗎？”有這麼聰明的狗嗎？

    大狗居然回應似的吠了一聲，然後鑽進狗洞裡，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莫一凡絕對不會相信那麼大只，高度直逼她腰際的大狗，可以鑽進一個直徑只有她伸長一隻手臂寬度的狗洞裡。

    帶著好奇，她繞過圍牆走到鄰家，想隔著鏤空鐵柵確定這只大狗並沒有不幸地卡在中間。

    幸好，大狗沒有卡住，它很順利地就穿過狗洞去到鄰居家，而且還十分乖巧地蹲坐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前。

    那個背著她而站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只大狗的主人了。

    莫一凡嘖嘖稱奇，很久沒有見過一隻這麼乖的大狗了，才摸了它一會，她覺得還不足夠呢。

    所以她敲敲門，揚聲道：“先生，你的狗很乖、很可愛，我可以再跟它玩一會嗎？”在國外讀書時，莫一凡三不五時就會到中央公園裡，那些帶著自己的狗出來散步的主人，多數都會很友善地讓她跟他們的寵物玩。而且現在這只狗是在鄰居家，大家左鄰右舍的，她更是一點也不覺得她此刻的舉動有多古怪。

    聽到她的聲音，大狗歡迎似的站了起來，吠了一聲，從它不斷搖擺的尾巴看得出來它很高興見到她。只不過沒有得到主人的批准，它很自律地站在原地，並沒有迎上來。

    這副乖巧的模樣，看得莫一凡更加恨不得立即穿過鏤空的鐵柵，跟大狗一起玩個夠。

    唐曜聽到那有點荒謬的要求，有點不可思議地轉過身來，看著那個站在門外，穿著清涼的妖嬈女人。

    不是沒有人請求過跟他的愛犬背背一起玩，背背很聽話，不會動不動就亂吠亂叫，而且毛色漂亮，一整只就是一副威風凜凜的帥狗模樣，所以不管是工作室裡或者是走在街頭上都會有人過來搭訕，要求摸摸或者是跟背背一起玩。

    當然，這搭訕的人當中也有些意不在狗的女人，想藉著背背搭上他。但這是頭一次，一個陌生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布料穿得很少的女人，特意上門來請求跟背背玩。

    “先生，可以讓我跟你家的狗玩一會嗎？我保證我等一下會原封不動地把它送回來，一根毛都不會掉。”莫一凡笑得十分諂媚地說，差點沒拍著自己的胸口保證。

    唐曜眯起眼，完全不相信這女人的說辭，只覺得那蹩腳到不行的藉口實在太侮辱他的智商，當下語氣有點冷淡，“小姐，不好意思，背背不會跟陌生人玩。”

    他語氣中的不以為然讓莫一凡也有些生氣，好像她是故意來找碴或者是討好處似的，“可是我剛剛才跟它玩過。”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除非她剛剛是見鬼了。

    “小姐，背背一直都在我家裡，沒有踏出過這個大門，你不覺得撒這樣明顯又容易被人家識破的謊很難教人信服嗎？”

    唐曜剛從屋內走出來時，背背就已經乖乖地蹲在原地等他，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背背曾經偷偷地跑了出去。

    “而且你不覺得，用狗當藉口來搭訕的這種方法已經很過時了嗎？”

    莫一凡愣了愣，“什麼？”

    他緩緩地，狀似不耐煩地再看了她一眼，“總之，請不要拿我家背背當墊腳石，這是行不通的。還有，我不是那些用來消磨時間，又或者用來當冤大頭的男人，你找其他男人去當吧。很高興跟你談話，不過現在我們必須進屋了。”

    他將手指向屋子方向，然後向背背命令地道：“背背，進屋。”

    背背聽見，尾巴跟耳朵都垂了下來，可是縱使再捨不得，它還是乖乖地三步一回頭地看向還站在門外，但已經怒火沖天的莫一凡。

    莫一凡被這個臉皮超級厚的男人氣得胃都疼了，半句話也吭不出來，只能瞪著他跟背背一起走進屋子的背影。

    好半晌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儘管為時已晚，但那無損她表達自己的不滿以及憤怒，“你、你什麼破玩意，我什麼時候拿你的狗來當墊腳石了？什麼時候來搭訕你了？我要搭訕誰也不會搭訕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她毫無淑女形象，氣得直跳腳，那猙獰的模樣彷佛想沖進去將那個男人狠狠地狂揍一頓，再把他的心肝寶貝狗搶走，“你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最後氣不過的她忿忿不平地轉身回家。

    因為氣憤，當晚她多吃了兩大碗的米飯，嚇得莫父、莫母以為女兒患上了暴食症，思索著要不要帶女兒去醫院做檢查。

    狗，又見一隻狗，而且還是一隻諂媚得不可思議的德國牧羊犬。

    莫一凡俯視著腳邊一直用頭拱著她的大狗，那似曾相識的動作勾起她某些不好的記憶，但這只大狗實在是太過可愛了，她從沒見過這樣愛撒嬌的大狗，所以她不忍心拒絕它。

    可是，她還要面試啊！

    是的，今天的她，大波浪的長髮綰成包子頭，一身正式的套裝，時尚麗人的形象跟平日率性隨意的性感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不是知她甚深的親人，一般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認出她。

    如此正式的打扮，原因無他，就為了來這間享負盛名的設計工作室面試。

    禦臨，最近五年才在國內崛起的設計工作室。它承接的工作類型很廣，大至建築設計，小至商品設計，它都有出色的設計師為客戶服務。而且不單是名氣過人，它的薪水、福利等等的待遇都是行業之內數一數二的，於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設計師、實習生紛紛都以進禦臨為終極目標。

    莫一凡也不例外，禦臨的大名甚至連那時人還遠在國外的她也耳熟能詳，尤其是那個身為禦臨的首席設計師以及老闆的男人。

    這男人不拘泥于傳統既定的設計方向，他的作品，無論是建築或者是室內，乃至商品的設計，總是讓人有一種耳目一新、難以置信的驚豔感。

    莫一凡無法不承認，因為他的作品，她深深地仰慕這個男人。她想，能做出這樣作品的男人，應該是一個大膽創新而又兼顧細心經營的人吧？

    只可惜禦臨鮮少招聘新人，它的員工流動率非常的低，低到已經足足有三年的時間沒有招過新人了。

    這次莫一凡之所以有幸得到這個難得的面試機會，完全是仰賴她那個在禦臨工作的表姊，如果不是表姊盡力地替她爭取這個面試的機會，還是寂寂無名的她又怎麼可能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為了今天這個面試，她可是作了許多的準備，從頭到尾整理過自己從讀書時到現在的作品，還特意做了排版，務求讓人有驚豔的感覺。

    而工作室的大門就在眼前。

    黑背大狗背背從味道認出眼前的女人就是先前跟自己玩過，後來被主人棒打鴛鴦，不許它跟她玩的大美女。當日一別，它猶對她念念不忘，此時重逢，它當然要在主人又來拆散他們前好好地跟她親昵一番。

    可是它又怎麼知道莫一凡內心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見她一動也不動，直愣愣地站住看著它，半點想跟它玩的動作也沒有，背背踏著輕巧的小跳步，到一旁叼來一顆顏色鮮豔的橡皮球，它最喜愛的玩具。

    把橡皮球扔在她腳邊，背背蹲坐在她前方，長長的尾巴在屁股後面搖擺得極為歡樂，一雙濕漉漉的大眼裡分明就寫了“跟我玩，快跟我玩”的直白訊息。

    莫一凡看到這乞求的小眼神，心都快被融化了，情難自禁地撿起橡皮球往外扔出。

    背背見球被扔了出去，原本舒服蹲坐的身軀倏然如同子彈般飛奔而去，瞬間便一來一回地把球撿了回來，分毫不差地重新放回同一個位置上，長長的尾巴繼續搖得好不快活，一雙眼睛繼續乞求地望著前方的女人，繼續釋放同一個直白的訊息。

    莫一凡真的很想哭，為自己愛狗成癡的個性而想哭。上一次因為狗，被誤會成玩弄男人的壞女人，難道這一次，她又要因為狗而令自己遲到，錯失這個難得的面試機會嗎？

    不，她不可以這樣！她在心中吶喊著。

    然而，她滿腦子裡全都是要快離開這只逗死人不償命的可愛大狗，可現實的她是再次拿起被背背撿回來的橡皮球，又扔了出去。

    莫一凡可以想像到，她的面試機會就跟這個橡皮球一樣，一去不回……

    “咦，背背，你怎麼又纏著人家玩了？”驀地，一道如同從天而降的天使之聲響起。

    背背叼著球走著對方的腳邊，也是一陣諂媚地磨蹭。

    莫一凡看見背背討好的舉動，嘴角一陣無力地抽搐。

    怎麼會是一只見好看一點的美人就上前巴結人的大色狗呢，它主人是怎麼教導它的？莫一凡不禁推論，大狗的主人必定也是一個色胚，並且決定如果大狗的主人也是這工作室的人，她必定會避而遠之。

    下定決心，她便看向剛剛說話的女人，也明白為什麼背背會突然舍她而去。那是一個穿著淺棕色薄外套，一臉睡眼惺忪的長髮可人兒，那粉粉嫩嫩又嬌嬌可愛的模樣，看起來就如同一個高中還沒有畢業的小女生。

    像是察覺她的視線，可哥拍拍背背的大腦後就向她走過來，偏過小腦袋說：“我不是工讀生喔，我是這裡的設計師之一，負責商品設計的可哥。唔，你是今天要跟老大見面的設計師嗎？”

    莫一凡頗為驚訝可哥的身分，如果不是可哥天生童顏，就是她實在很有天分。不過她還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你好，我是莫一凡，今天約了唐先生面試的。”

    可哥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伸手指指大門，“你還是快點進去吧，你面試的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老大最討厭人家遲到的。”語末她還用力地點頭，以表示她說的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莫一凡也是知道的，因為在她面試的前一天，她的表姊三申五令她必須早至少十五分鐘到達工作室。

    她覺得這十五分鐘就是讓她應付背背這只愛跟美女玩的大狗。聽到可哥這樣說，她也不再遲疑地朝可哥揮揮手，就往工作室那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大門走進去，向笑容甜美的服務台小姐說明來意。

    雖然人已經到了，但是莫一凡還是悲劇地發現，工作室的大鐘時間居然比她手腕上的手錶時間快了五分鐘。

    如果對方是按照大鐘時間的話，那代表她已經遲到了五分鐘。

    瞪著大鐘，莫一凡有種想要哀號出聲的衝動。

    當服務台的小艾用內線通知他，來面試的設計師已經到時，唐曜手上的腕表顯示對方已經遲了整整五分鐘的時間。

    或許這五分鐘對其他人而言並不代表什麼，但對唐曜而言，這短短的五分鐘裡，已經足夠他完成一個商品的設計、一個室內設計的大綱以及方向，而今天，這個還沒有成為自己員工的面試者竟然讓他等了五分鐘之久。還沒有見面，但唐曜已經對對方產生了一種十分不好的負面感覺。

    然後一個女人就在小艾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唐曜起身，示意對方坐下，以及讓小艾送上茶水。

    雖然是不太爽對方，但好歹這個女人是他旗下一個設計師要死要活纏著他給予她一次面試機會的，所以他還是忍下這不悅的情緒，一臉淺笑地跟這女人開始面試。

    唐曜知道自己的長相以及能力，加上自己是禦臨的老闆，這些加起來雖說不能讓女人如同蜜蜂遇到花那般纏上來，卻足以讓女人對他產生好感，進而親近。

    然而眼前的女人明顯對他沒有好感，他能感覺出來。對於他每一個的問題，這女人都以最簡短、直接的答案回應他，還讓他有一種她巴不得這個面試馬上結束，她可以立即離開的感覺。

    他記得他從沒有見過她，為什麼她卻會對他有這樣的反感情緒？

    莫一凡真的恨不得從沒有來這個該死的面試。為什麼？因為眼前這個笑得一臉親切，活生生是一副好好先生模樣的傢伙，就是那個把她當成玩咖，說她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還對她一番冷嘲熱諷的賤男人！難怪她會覺得剛剛跟自己玩的那只大狗感覺那麼熟悉，原來根本就是同一只狗。

    她是很想走，可是她又怕如果她這麼任性會給表姊帶來麻煩，因為表姊還在這個混蛋公司裡工作。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一直仰慕的、期待的禦臨首席設計師兼老闆，竟然是一個沒有識人眼光又沒品的男人。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將她心中那美好的憧憬破壞殆盡，所有的仰慕、所有的期待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被他殺死了。

    小艾這時送上茶水，而唐曜則趁著這個時間翻看著她帶來的作品集。

    唐曜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的員工會這麼推薦莫一凡，甚至以工作要脅他了。無可否認，莫一凡的確是一個頗有天分也有實力的設計師，只要稍加磨鏈，她必定能在室內設計這一個範疇裡大放異彩。

    換作平時，唐曜必定會二話不說，讓她明天來上班。然而這一次有點棘手，因為唐曜不願意聘請一個沒有個人紀律的員工。如果在他底下工作的人個個都沒有個人紀律，高興就遲幾天交作品給客戶，他這家公司還要不要繼續經營。

    所以就算眼前的女人的作品的確是讓他挺欣賞的，但他還是得很抱歉地告訴她一句，“莫小姐，很高興今天能跟你有一個見面的機會，今天的面試就先到這裡。我與其他設計師商量過後，如果合適的話會請你到禦臨上班。謝謝你。”

    這番話很清楚地告訴莫一凡，十之八九她是沒有被看上，讓她回家去找別的公司。

    不過莫一凡一點都不介意，反正她都已經決定了不會在這種混蛋的工作室工作，她還樂得現在就回去呢。所以她刻意給了他一記假笑，虛偽無比地感謝他給予她這次的機會等等的客套話語，然後就帶著自己的作品集離開了。

    在離開大門前，背背還依依不捨地跟在她的屁股後面。

    她好笑地拍拍這只大色狗的頭，面露不舍地說：“背背，姐姐不能跟你一起玩了，你乖乖的啊，有空再去隔壁跟姐姐玩喔，姐姐會想你的，掰掰。”說完她才深吸口氣，毅然離開。

    背背依依不捨、亦步亦趨地跟著莫一凡的這一幕剛好讓唐曜看到。

    他的狗他也知道是什麼德性，愛跟漂亮的人玩、愛跟美人撒嬌，還男女不分，但他還沒有見過有誰能讓背背這麼亦步亦趨地跟前跟後。

    小艾見老闆看向門外，她也跟著看過去，就看到最後莫一凡跟背背道別的情景。不得不說，莫一凡跟背背就好像一對要生離死別，被人棒打鴛鴦的苦情情侶一樣，讓人忍俊不住。

    還有一點，小艾在剛剛和可哥八卦後，也覺得自己有必要跟老闆澄清一下，“老大，你真的要管管背背了。剛剛莫小姐一早就到了，可是卻被背背纏著玩，結果遲到了。”

    “老大，是我救了凡凡的喔。”可哥拿著剛添滿的水杯，也過來搭腔，“凡凡都不知道要怎麼推開背背這大色狗了。”她一副跟莫一凡很熟絡的語氣。

    唐曜挑起眉，一時間居然無法否認可哥對背背的指責，這讓他這個當主人的真的很沒面子，決定回家後就好好地管教一下背背這些不良的習慣。

    他錯怪了莫一凡了，他很欣賞莫一凡，她的作品他都覺得十分滿意。既然她不是故意要遲到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阻止一個這麼好的員工成為自己工作室的一員。

    “小艾，你通知莫一凡，讓她明天一早來上班。還有，最近關靖的辦公室不是空了出來嗎，讓她去關靖的辦公室，但暫時不用分配任何助理給她。”他迅速地吩咐小艾。

    能有獨立的辦公室不是每個設計師都會有的好康福利，那代表了唐曜很瞧得起莫一凡，但是，不分配助理給她？

    “為什麼呢？老大，我都有自己的助理了。”可哥不明所以。

    “那是因為新人總得被欺負一下的，對吧？”唐曜沒有說明這是為了磨鏈一下莫一凡，讓她獨自一人完成越多的事，她就越能更快地建立她所需要的資訊以及人脈網，而且唐曜覺得莫一凡可以做得到。

    小艾跟可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無法相信地瞪著她們的老大。欺負新人？那麼沒品的事，真的是她們的老大所作的決定嗎？

大頭寶珠

第2章

    當莫一凡接到小艾的通知電話時，她有片刻的愣怔。

    掛上電話後，她暗暗地回憶自己今天在面試時的表現，不禁懷疑唐曜難道真的是品味比較異于常人？

    她遲到、她不冷不熱、她面無表情，這些都是一般老闆不會聘請的員工類型，但是唐曜卻居然讓她明天去上班！

    莫一凡真的有片刻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轉念一想，她馬上把所有動搖自己的情緒全部拋諸腦後。她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意志，絕對不要去那種男人開的公司當他的員工。

    打定主意，她掏出手機，打算給自己的表姊打個電話，讓她代為推掉這個工作。雖然是有點遺憾、有點不舍，但為了不同跟唐曜在同一間公司裡待著，她必須得這樣做。

    誰知道，她表姊剛好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陽姊姊？”

    “凡凡啊，我聽可哥跟小艾說了，老大明天叫你來上班喔。太好了，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老大一定會識才的，哇哈哈，我們以後可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我總算沒有辜負大姨的期望了，哇哈哈。跟大姨說，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吃她做的紅燒肉，我想很久了，我媽做的沒大姨做的那個味道，哇哈哈！”

    莫一凡一臉黑線地聽著自家表姊豪邁的笑聲，從小到大她家表姊都跟個男生似的，總是把她二姨氣得七竅冒煙。

    莫一凡趁著她一番大笑之後的換氣空檔，趕緊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陽姊姊，其實我、我不打算去你公司……”一開始是她拜託人家幫她找個面試機會的，現在成功了卻說不去，實在是有點耍人家的嫌疑。

    果然，聽到她說不去後，她原本還在哈哈大笑的表姊瞬間變成盛怒模式，扯著嗓子就開始咆哮：“莫、一、凡！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老娘我辛辛苦苦地冒著被老大砍成碴碴的危機，用不交成品作為要脅才換來這個面試，你知道我這陣子都過得多麼戰戰兢兢嗎？

    你現在在成功之後，竟然跟老娘我說不打算去上班，莫一凡，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你是不是想被我砍成一塊塊的再扔到海裡喂魚！”

    莫一凡被表姊吼得耳朵嗡嗡直叫，“那個……我是有理由的……”

    “我管你什麼理由不理由，莫一凡，如果你不想我每天晚上像冤魂索命一樣地打電話叫你起床去上廁所，你最好明天就乖乖地到工作室來上班，否則我從明天晚上開始，夜夜怨靈來電，你給我等著瞧！”怒氣衝天的表姊扔下可怕的恐嚇，就重重地把電話給掛了。

    莫一凡茫然地瞪著被掛掉的電話，只覺得一陣頭疼。

    她沒想過表姊的反應會這麼大，她以為最多只會被表姊念兩句就好了。眼下這個狀況，她想不去禦臨似乎是不太可能，除非她真的想被表姊夜夜怨靈來電。

    “哎……好煩好煩好煩呀！”她躺上床，不甘心地滾過來又滾過去，披頭散髮的模樣活像瘋子，然後又抓起胖胖的枕頭一頓亂揍，一邊還叫囂著，“仰慕個混蛋、憧憬個混蛋啊！現在可好了，不得不去了吧，活該、活該……”

    直到揍到筋疲力盡，她才癱在枕頭上直喘著氣。發洩過後，被怒火佔據的腦袋終於有其他空間可以思考。

    既然現在她不能拒絕，而其實心底也是有那麼一點捨不得不去禦臨上班，成為人人欣羨的室內設計師之一，那麼她就去那裡上班好了，最多就是跟那個混蛋唐曜保持距離，以不理不睬、一律無視的策略面對他好了。

    打定主意，她心底的悶氣就好多了，當天晚上還吃多了一碗飯，再度嚇壞了莫父跟莫母。

    “一凡，這是你要的檔，麻煩你在這裡簽個名。”小艾拿著一疊檔走到莫一凡的位置上，順便讓她幫自己簽個名。

    “好的。”莫一凡拿過檔，上頭洋洋灑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親愛的小艾，如果沒有了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噢，感謝老天，有你的存在，真的太感激老天了！”

    “你就盡情演吧你。”明明就很受用，但是小艾還是啐了她一口，免得她真的越扯越誇張。

    “人家那是真心真意的感激，小艾你居然這樣說人家，噢，我覺得我的心變成碎片了。”莫一凡一手捂住胸口，以抽搐狀倒在椅上。

    “啊啊啊，我的凡凡啊，你為什麼要喜歡上小艾？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她就是那麼的鐵石心腸。我比她好這麼多，愛你這麼多，為什麼你選擇的是她而不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啊？”閑著沒事幹而經過她們的可哥見狀，十分迅速地融入角色，上前扶起莫一凡，一邊還像是怨婦地問。

    莫一凡抓起可哥扶住自己的小手，一臉懊悔，“我錯了，當初我不應該舍你而去的。可哥……嗚，我錯了……”

    而可哥也十分配合她地跟她十指交握，但粉嫩嫩的臉上滿滿都是忍笑的扭曲，“凡凡，嗚……凡凡……”

    小艾嘴角直抽，被這兩個沒下限的女人氣得想直接昏死過去就算了。

    頭一次見面時還覺得莫一凡是個穩重的人，誰知道跟可哥湊在一起，莫一凡就變得那樣氣人，跟可哥耍起白目來是同樣的討厭。

    四周看熱鬧的人見狀都忍不住地噴笑出聲。

    小艾個性就是太認真了，一遇上莫一凡跟可哥這兩個愛玩愛鬧的女生，總是被氣得直跳腳。而莫一凡跟可哥也是調皮，誰不去招惹，偏偏就要去招惹小艾，說是這樣比較好玩。

    久而久之他們也覺得這樣的小艾實在是太可愛了，差點壞心腸地跟著這兩個小妞一起來欺負小艾。

    “你們兩個別再鬧了，莫一凡，你如果再這樣，我就不幫你找檔了啊！”被欺負良久的小艾偶爾也會大發雌威，雙手插腰威脅莫一凡。

    沒辦法，可哥有助理幫忙，只有莫一凡什麼事都要自己來。

    “別、別！”被戳到了死穴，莫一凡馬上放開可哥的小手，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望小艾，“小艾姐姐、小艾大人，別這樣對我呀，如果連你都不幫我，我、我還能活嗎？”這上百上千的檔，如果沒有記憶快得能趕得上電腦的小艾幫她，她怎麼可能找得到。

    可哥也看向小艾，替莫一凡求情。她也曾經經歷過沒有助理幫她找檔的恐怖日子，現下莫一凡的處境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是有多麼的難熬的了。

    被兩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任心腸再冷硬的人也會瞬間軟化下來，更何況是一向都以心軟見稱的小艾。只見小艾無奈地瞪著這兩個可恥的女人，輕哼一聲，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後就回去自己的位置了。

    不過那一眼也足以讓莫一凡跟可哥知道小艾並沒有真的生氣，所以兩人就好像偷吃了油的小老鼠一樣，你看我、我看你，嘻嘻嘻地奸笑了起來。

    眾人看著這兩個愛鬧的小妞，只覺得工作室自從有了莫一凡之後更加熱鬧了。

    莫一凡真誠、直率、完全不做作的個性很快就跟工作室內的員工打成一片，稱兄道弟、姐前妹後的好不親熱，工作室內的員工個個都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同事。

    但，唯獨有一人，不知為何總是被莫一凡視若無睹，極不受她歡迎。

    “怎麼了？”他們的老大，唐曜，聽到眾人的笑聲好奇地走過來問。他的語氣平和，半點架子也沒有，一直都跟工作室的員工相處得極好。

    然而他偏偏就是不討某人的歡心。每每見到他，不但沒有平時對待其他人的熱情笑容，反而用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對著他，要不就是以頭頂的發旋跟他講話。

    眾人帶著濃濃的笑意，先看看唐曜，又看看那個跟著眾人一起，小小聲敷衍地叫了聲老大的莫一凡。

    只見唐曜一出現，原本很興致勃勃跟可哥一起鬧著小艾的她，突然變得十分忙碌起來，分不出半點時間繼續參與眾人跟唐曜的對話。

    可哥一臉無辜地看著眾人，兩隻小手一攤，表示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唐曜一出現，莫一凡就會變得十分反常的原因。然後她眯起眼，一臉懷疑地打量唐曜，一臉“你到底對我心愛的凡凡做過什麼”的質疑表情。

    不單只是可哥，其他人都用著同樣的眼神以及表情盯著唐曜。

    沒錯，唐曜是一個很好的上司，對下屬慷慨，也從來不擺老闆的架子，一群人工作得和樂融融。然而在外，唐曜的魅力卻是無法抵擋，工作室時不時都會有些女人上門，一副趾高氣揚，未來老闆娘的架式說來找唐曜。儘管他們之後都不會再見到這些女人，但在事實面前，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們開始懷疑唐曜曾經招惹過莫一凡，但是兩人分手時卻鬧得十分不愉快，所以莫一凡才會一副完全不想見到唐曜的模樣，甚至不肯搬進位於唐曜旁邊那間特意為她準備好的辦公室，反而過來開放式辦公桌這邊跟他們一起擠。

    他們越想越是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可疑，接著他們就腦補得更複雜，什麼愛恨情仇、求而不得的奇奇怪怪戀情都往兩人身上套，就算唐曜也曾經解釋過他們並不是眾人想的那種關係，都無法阻止眾人腦補的行為。

    面對各種的目光，唐曜很是無奈地瞪著莫一凡的頭頂。

    唐曜也不知道到底他曾經做過些什麼事，會導致莫一凡如此討厭他。明明他們在面試時才頭一次見面，面試時他也是一臉的笑容，半點斥責她遲到的話也沒有說過，所以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態度。

    但是如果不好好把事實解決，再這樣任由眾人誤會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唐曜決定要把這個誤會解開。而在這之前，他得先弄清自己曾經在什麼時候做過了什麼，以致莫一凡如此不喜歡他。

    他伸手敲了敲莫一凡的桌面，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向他。他看得分明，莫一凡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不耐煩。

    如果唐曜是一個傳統的大老闆，莫一凡這樣的態度早就被他辭掉，免得讓她天天都讓自己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但是唐曜不是，他是一個有問題就要找出解決方法的男人。

    “莫一凡，進我辦公室，我們談一談吧。”

    “談一談？有什麼好談的。”莫一凡跟在唐曜身後嘟嘟嚷嚷個不停。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夠小，唐曜必定聽不到她自己的嘟嚷，但是她沒料到原來她自以為小的音量，已經足夠讓走在她前方距離她三步之遠的唐曜聽得一清二楚。

    唐曜挑眉，覺得事情應該挺複雜的。

    不是他自誇，更不是他自大，他的異性緣一直都很好。從小到大，遇上他的女人，不管是屬於哪一個年齡層的，無一不對他產生好感，有不少更是主動追求他。而有一段時間他的確過得很混，幾乎是來者不拒。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一直這麼混下去，但是他卻在大四即將畢業的那一年突然大徹大悟地一改那混帳的個性，從此專心於事業上。

    其實也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艱鉅的事，讓他一夕之間長大，只是因為二弟女朋友的一席話，讓他忽然覺得遊戲在女人之間實在是過於沉悶又浪費時間。

    他可以做更多的事，發揮他最大的潛能做他想做的事。對於女性，如果彼此有意思，覺得合得來，他也會跟她交往，只是近年似乎越來越少能令他心動的女人出現。

    在工作上他依舊接收過不少女客戶的青睞以及邀請，在工作室初初成立那段時間更有不少女員工主動示好，以致後來他不得不訂立在工作室內不准戀愛的規定。

    像莫一凡這樣一開始就極端討厭他的女人，而且還是自己親自點頭請來的員工，唐曜從未遇過，所以格外的棘手。

    兩人進了辦公室，唐曜關上了門，他們獨處一室，但鑒於莫一凡對他的態度似乎不太好，也不想讓門外的那些人有更多腦補的空間，所以他並沒有拉上用來保護隱私的窗簾，窗外的人還是能從兩人臉上的表情猜出兩人的情緒如何。

    而此刻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莫一凡臉上的不耐煩，還有唐曜臉上的無奈與無辜。

    不理會那些幾乎貼在玻璃窗上的好事者，唐曜坐到莫一凡對面的椅上，單手支著下巴，長指在辦公桌面上輕輕地點著。他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等了一會，莫一凡差點起身拂袖而去之際，才不急不徐地說：“雖然我知道你並不太願意，但我們還是得談一談，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

    見莫一凡張口，想口不對心地否認，他搖了搖頭阻止她，“別撒謊說你沒有，我有眼睛，其他人也有，大家現在都在傳言我曾經跟你交往過，在膩了以後狠狠地甩了你，讓你記恨至今，所以每次見到我都會板著一張臉。這期間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們始終不相信，所以你不覺得你也有義務去澄清一下嗎？

    而且我們都是在同一個工作室裡工作，你不覺得這整天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無法和你和平相處的風氣對工作環境不太好嗎？既然我們是長期合作的關係，中間如果有什麼誤會必定要先解開，否則影響的不但只有我們，其他人也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員工，而且還是我親自面試，招聘進工作室的員工，于公於私我都希望能跟你和平共處，這不單只是對你，我對其他人也是抱著相同的態度。如果我曾經做過什麼讓你生氣，或者感到不舒服的事，我願意跟你道歉。所以，我們能來說說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到這番真摰而不虛偽的話，莫一凡終於知道為什麼這明明不算大的工作室，卻總能一再地創造奇跡的原因。

    只有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推諉過錯、有膽量承擔的男人，再加上本身過人的才華，才可以將禦臨帶到今時今日這個地位。

    不得不承認，莫一凡被他這番說辭打動了。相比之下，她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就生他這麼久的氣，那顯得她十分幼稚以及小氣，“其實、其實那天……”在這樣羞窘又不知所措的心情下，她支支吾吾地說出當天被他誤當成到處勾引男人的壞女人這事，越說越是覺得自己真的很難再抬起頭來面對他。

    唐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的記性很好，雖然不至於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但人與事他大多數都會記得，所以他輕易地從她的故事裡想起當天發生的事。

    爸媽家的庭園、背背、清涼打扮的性感美女，如果不是她說出來，他真的無法將眼前的女人跟當日那個性感美女連起來。他也知道妝扮可以輕易地改變一個人的外貌，甚至身材，但他沒想到那魔法般的化妝術居然會在自己面前出現。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天的她似乎並沒有上濃妝，因為她的額上以及手臂還帶著一層的薄汗，如果是濃妝的話，那麼她的妝應該早就融掉才對，所以說那天的她才是真實的她，而現在眼前看起來只是個清秀可愛的女人是妝扮後的結果。

    一個故意將自己變成平凡不起眼的女人，唐曜不得不覺得嘖嘖稱奇，再一次感歎女人的化妝術真的一如網路上所言，是一種偽裝術。

    “所以說，當天是我誤會你了？”一個故意把自己變醜，在自己身邊卻經常板著臉一點都不可愛的女下屬，說她是存了心勾引自己，唐曜也覺得聽到的人會把自己當成經神病患者，然後送到精神科醫院接受隔離。

    唯一的解釋是她真的沒有說謊，她當天真的只想跟背背玩，而不是把背背當成墊腳石從而來勾引他。而從她這些日子對待背背的態度來看，也證實她真的是在說實話。

    “對。”這一點她無法不重重地點頭，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完全沒有別的意思，那天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跟背背玩而已，而且還是它先鑽進我家的花園逗我玩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庭院裡看看它的狗洞。”

    真相大白了，找出了為什麼她會這麼不想見到他的原因了。這事乍聽上去，她好像有點小題大作了，但捫心自問，一個好女孩平白無故地被當成勾引男人的壞女人，而且那天他誤以為她在撒謊，所以他的話也不客氣且刻薄，她不生氣才怪。

    而且事後知道他是禦臨的老闆後，她想不來，卻還是被表姊，那個怕被他小懲大戒的女人逼著來上班，誰不會感到一口氣憋著。雖然他還是不得不說一句，她不是一般的小氣，但每個人都有底線，他只是剛好觸及她的底線罷了。

    “我向你道歉。”有承擔的男人就得敢做敢當，錯了也得認，這一點從小爸爸就教導唐曜，而唐曜一直沒忘。

    “其實也不用啦……反正、反正就是一場誤會而已，誤會解開就好了。”察覺自己小題大作的她已經感到很不好意思了，哪裡還敢去聽他的道歉。

    “對不起。”真誠的，沒有半點敷衍、虛偽成分的道歉，沉穩地從他那兩片薄薄的唇瓣間道出。

    莫名的，莫一凡的心冷不防地一顫，手腳有點虛軟的感覺，“沒、沒事了，我不氣了。”

    “嗯，所以我們今後如果有什麼誤會就得馬上解決，你同意嗎？”

    “嗯嗯嗯，我同意，我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她把頭點得就像啄木鳥，點得她都有點頭昏了。

    “很好。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凡凡。”他伸出右手，見她聽到他對她的稱號而愣了愣，“我聽到可哥他們都這麼叫你，我以為我可以跟他們一樣這樣稱呼你。”

    “噢，沒問題、沒問題，老大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莫一凡忙不疊地伸手握住那伸出來的大掌。

    兩人和好握手的這一幕看在窗外那群人眼裡，猶如外星人空襲地球一樣教人震驚，這代表他們一直以來辛辛苦苦腦補出來的情節全部都是錯的，這教他們情何以堪！

    唐曜沒有注意到那些人震驚的表情，他只注意到她的手握在他的掌間，顯得格外的小巧以及白皙。

    唐曜很快地便收起自己的想法，放開她的手，並從一旁抽出一疊的卷宗，放到她面前，“好了，誤會解決了，接下來我想跟你談談公事。這是我們最新的案子，我想將它交給你，是商業大廈的室內設計，你有信心嗎？”

    看著那疊厚厚的卷宗，莫一凡眼睛都亮起來了。

    進了禦臨一個多月，她也只是跟著其他年資比她長的設計師去當當打手、做做實地考察等等的工作，這是她頭一個正式的案子。

    “沒問題，老大，我保證一定會做到最好的！”

    “嗯，我相信你，所以我還是不會撥任何助手給你，我要你所有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完成，直到我認為你有必要多一個助手。你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我一點問題也沒有。”沖著唐曜那句“我相信你”的話，莫一凡覺得，即使是有問題，她都會把這個問題給殲滅掉。

    畢竟不管討不討厭唐曜，他還是她的偶像，他的作品集，她總是在翻閱，參考他的設計。而現在，她對他的景仰隨著他的道歉、誤會的解開而升漲到另一個層次了。

    拚了她這條命，她也會將這個案子做到完美，給他一個驚豔的作品！

大頭寶珠

第3章

    的確是一個驚豔的作品，雖然看得出手法還是稚嫩的，但唐曜不得不承認，不管從空間的利用，或者是風格融合的設計，都是一個令人驚豔的作品。

    唐曜從未想過，莫一凡竟然可以用這麼短的時間，而且還超乎他預料地完美完成了整個設計，他知道她是優秀的，但沒想到她已經到了這個程度，看來這一次他真的是撿到寶了。

    檢視著莫一凡交給他的設計圖，仔細地留意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更加改善的，好等一下跟莫一凡商討。

    忽然，一陣笑聲讓他停下工作，好奇地走出辦公室。

    原來是背背不甘寂寞地跑了進辦公室，纏在莫一凡的腿間諂媚地蹭著，想讓莫一凡放下手上的工作陪它玩，莫一凡的腳邊還有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橡皮球。

    他仔細地回想，發現最近背背的玩具似乎數量越來越多，滿滿的一箱子堆在他的辦公室角落，他經過時都要小心點免得碰撞，而且已經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背背沒有纏著他要他買給它新玩具跟零嘴了，這個現象十分的反常。

    接著他看到莫一凡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包給犬類吃的肉乾，喂了一大塊給背背。

    背背吃得尾巴直搖，只差沒像只小貓咪那樣磨蹭著叫了。

    唐曜認得那包肉乾的牌子，是背背的最愛，而且價格不菲。這下他總算是知道背背那些越來越多的玩具從何而來，又知道它不再纏著他買零嘴的原因了，原來全都由莫一凡代勞了。

    他知道莫一凡很喜歡狗，尤其是大型犬，她已經垂涎背背這條德國牧羊犬許久了，可惜因為她媽媽對寵物的毛髮過敏，她不可以飼養任何帶毛髮的寵物，所以一直都不能圓了養狗的心願。現在在工作室裡，她終於可以圓了這個心願，當然是一古腦地寵溺著背背。

    而背背似乎也知道這個女人是無條件地疼愛它，所以漸漸地在背背心中最重要、最依賴的人從唐曜變成了莫一凡。

    看著蹭著莫一凡不放的背背，唐曜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有點妒忌了。好歹他養了它好幾年，怎麼可以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移情別戀了。

    “好啦、好啦，別再蹭了，我跟你去玩啦。真是的，都不讓人家工作的壞狗狗。”終於莫一凡被背背纏得無可奈何，輕歎一口氣，放下手上的工作，撿起背背叼過來的橡皮球，跟著它一起走出辦公室。

    明眼人都知道她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她的臉上可是半點不情願也沒有，根本她自己也想跟背背玩。

    唐曜有些失笑地看著這一人一狗，知道她跟背背正往辦公室後方的小花園走去。

    當初買下這塊地建工作室時，唐曜留了一點私心，特別留了一大塊的地方用來當小花園。雖然比不上公園，但這裡已經足夠讓背背跑來跑去，以及玩它最愛的你扔我撿遊戲。

    跟著走到後花園，剛好看到莫一凡把橡皮球用力地扔出去，白皙小臉上那抹明媚開朗的笑，唐曜忽然發現，他竟然挪不開視線。

    這樣的反應，他不蠢，並不是不知道代表什麼。

    但是有好感也不算什麼，畢竟她是他的下屬，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在辦公室裡訂下的一條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愛，他身為老闆，總不能帶頭作亂地將它打破吧。

    背背速度很快地把球叼回來，莫一凡彎下腰，贊許地摸著背背的下巴。

    莫一凡今天穿了一件極為寬鬆的上衣，雪紡的質料，加上淡淡的薄妝，讓她看起來如同一個知識型的氣質美女，跟當初見她時的那種豔麗大相徑庭。然而她這一彎腰，寬敞的領口忠實地將裡頭粉色的內衣，以及胸前白皙如雪的肌膚統統呈現在唐曜以及背背的眼前。

    背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因為看到這樣的美景而搖得特別愉快。見狀，唐曜忽然不爽地眯起眼，上前站在背背前方，遮住這頭小色狗的視線，再拿過莫一凡手上的橡皮球。

    莫一凡眼前一花，前方突然站了個人，這個姿勢使得她不得不站直身，以免跟他靠得太過接近。

    “老大。”看清楚來人，她連忙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似乎十分高興看到唐曜，“那個……是背背想玩，不是我不工作溜出來跟它玩喔。”雖然她是經常偷偷地溜出辦公室跟背背玩，但這一次由於她不是主犯，所以必須告知自己的無辜。

    “嗯，別擔心，我看到了。”唐曜點點頭，確定她沒有再曝露半點的春光，便宜了越來越色胚的背背，他才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無辜仰望他的背背，“背背，很想玩，嗯？”他的聲音偏啞，這一聲輕嗯聽得人格外的酥麻。

    莫一凡也不例外地被電了電。她有些哀怨地盯著唐曜背對自己的寬闊背脊，十分怨慰這個魅力滿分卻經常不經意放電的老闆。

    如果不是不敢以下犯上，她早就想對他說，老大，你可不可以少放點電，不然我那顆脆弱的心臟三不五時被你這麼電一下，都快要心律不整了。而且你不能這麼不公平，勾引完人家還不讓人家喜歡你。

    她剛上班就被可哥以及小艾告知老闆嚴禁辦公室戀情，原因要追溯到工作室剛剛開業時，有一位女設計師因為喜歡上唐曜而故意搞出了許多小動作，不但搞垮了自己的工作，而且還影響到其它員工以及工作室的名聲，所以最後被唐曜解雇了。

    為了不被解雇，為了可以一直留在禦臨工作，繼續景仰著自己最崇拜的人，她還是安分地跟其它人一樣，努力維持自己只是喜歡他的作品、他的創意的心意，尊敬唐曜就好。

    背背似乎也察覺到主人突然心情不爽起來，尾巴搖晃的速度稍微減慢，努力地用最無辜的眼神仰望主人。

    被無辜又濕漉漉的黑眼珠看著，唐曜無來由地心軟了。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寵物，感情深厚，平時只一股腦地溺愛著，連罵也都不捨得罵，可是什麼都不做卻無法消彌他彌漫在胸臆之間的那股鬱悶感。

    這個時候背背伸出前爪子拍拍唐曜的小腿，低吠了幾聲。

    它這個動作並不是在安慰唐曜，而是在告訴他，快點把球扔出去讓它撿，不要像根木頭一樣站著不動，如果他不想玩的話，可以把球交給莫一凡，跟莫一凡玩的話，它會更加高興的意思。

    養了它這麼多年的唐曜，很快就理解到它的意思。他瞪著愛犬，無法相信愛犬居然會這樣對待他，巨大的打擊讓他隨手將橡皮球扔了出去。

    那球滾得不遠，背背很快就把球叼回來。

    莫一凡見狀，連忙把球搶過來，完全忘了眼前的男人是背背的主人，逕自高興地將自己的經驗跟他分享，“老大，這球要扔遠點，背背才會高興的。”她用力地把球扔出去，距離是剛剛唐曜的三倍。

    果然，背背像疾風一樣地飆了過去，又飆回來，把球扔到莫一凡的腳邊，吠了一聲，屁股後的大尾巴高興地搖著，還一臉興奮地等著贊許。

    唐曜眯起眼，看著把球拿回來，還贊許地拍著背背腦袋的莫一凡，“很好、很好，背背很聰明。”

    這一人一狗和諧的畫面讓他忽然覺得很不爽。

    一來是不爽背背這只見到美女就忘記主人的色胚狗，這麼快就移情別戀，愛莫一凡愛得比他還要多；二來則是不爽莫一凡，剛剛她還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讓他有一種他是她世界的中心點的感覺，但是現在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背背身上。

    怎麼可以讓自己好像個局外人一樣，傻愣愣地站在一邊看這一人一狗玩得格外歡樂？

    出於一股自己也控制不住的衝動，他想從她手上再次搶過橡皮球，不讓他們繼續這麼親近。

    莫一凡感覺他要搶自己手上的東西，右手反射性地一縮，想逃過他探過來的大手，“老大？”幹嘛突然搶她的球？

    唐曜沒搶到東西，挑了挑眉後又再次伸手過去搶，而這一次的速度明顯比剛剛快多了，莫一凡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搶了。

    愣愣地抬起頭看他，居然發現他臉上是一臉得逞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熊膽，她居然敢伸手反去搶她偶像手上的東西，“老大，那是我的。”

    她要搶，唐曜當然不肯。他嘴角微勾，用著氣死人不償命的愉悅語氣說：“你搶到的話就還給你。”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從她手上搶過來的，怎麼可能會讓她重新搶回去。

    聞言，她瞪圓了眼，氣呼呼地伸直手，務求把球搶回來。

    她這個表情真的很可愛，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女孩一樣。唐曜失笑，但是他卻沒有把球還給莫一凡，相反的，他很壞地伸直了手，讓她連構也構不到。

    他們已經忘了這球是用來跟背背玩的，兩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樣，為了一個小小的橡皮球而搶來搶去、爭來爭去。

    “啊啊啊，老大，你耍賴！”這根本就是在欺負她長得不像他一樣高大嘛。莫一凡也伸直了手，不停地跳啊跳的，一再地挑戰輸他一大截的身高。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跳動不單單只是在挑戰他的身高，同時還在挑戰他的理智。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顆橡皮球上，完全沒有發現兩人的距離隨著她的跳動而越靠越近，不消一會她基本就是貼著唐曜的手臂跳著。

    唐曜輕輕地倒抽口氣，感覺她胸前的柔軟隨著她每一下的跳動，上下重重地磨蹭過他的手臂。如此親密的貼觸，讓他無法控制地想起剛剛他看到的美景，以及頭一次見到她時，她那身清涼的造型。

    她的身子不是極度纖細的那一種，而是帶了點肉感，入手滑膩的那一種，也是男人無法抵擋的那一種。

    雪紡的上衣在她不住地跳動時，稍稍裸露出她腰間白皙的肌膚，看得他的掌心刺癢，想覆上去親手感受那身肌膚是不是一如看起來的那麼的柔、那麼的滑。

    他的手的確是伸了出來，但是還沒有貼上就被背背的一聲吠叫打斷。

    他迅速地回過神來，意識到他竟然差點就對莫一凡做出越軌的行為，他渾身一僵，再也無心逗她玩下去，便迅速地把橡皮球還給她，自己用幾近落荒而逃的速度回到工作室裡。

    對於他的異樣，莫一凡只是愣了愣，然後她就被背背纏著繼續玩，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唐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唐曜跟莫一凡都沒有發現，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入兩雙好奇的眸子裡。

    可哥跟小艾兩人面面相覷，眼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四個大字，有姦情喔。

    “啊？”莫一凡眨眨眼，似乎不能理解剛剛聽到的話。

    “我說，你是不是跟老大在談戀愛？”

    “對啊、對啊，你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跟老大在談戀愛？如果是的話，老大是不是決定要取消那條破規定了？”

    聽到這裡，如果再裝聽不懂就有點太過了，“你們在胡說什麼，我跟老大在談戀愛？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想像力。”莫一凡瞪著眼前幾個好奇八卦的同事，忍不住白了他們一眼，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小艾以及可哥。

    “難道不是嗎？跟老大耶！”可哥上前巴著她的右手臂，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問。

    “對啊、對啊，你真的不是在跟老大談戀愛嗎？我們每個人都覺得你跟老大很配、很合適呢！”小艾巴著另一邊，訴說著眾人的感受。

    她們兩個的話得到了其它人一致的頷首。

    “我哪裡有。”莫一凡覺得自己很無辜，連聲否認，“我跟老大絕對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很單純的老闆與員工、上司與下屬的單純關係，你們不要污蔑我們這樣純潔的關係！”

    可哥提出證據一反駁，“可是上次我們明明看到你跟老大很親密耶。”而且老大奇怪的反應也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

    小艾接力提出證據二，“你們玩得連背背都忘掉耶。”兩人都是寵愛背背的，從未將背背忘卻，但那一次卻玩得忘了背背還在他們的腳邊。

    可哥再給予最後一擊，“你們都在打情罵俏了還不承認！”

    “什麼時候的事？”聽到可可用上打情罵俏這辭去形容，莫一凡瞪大眼，都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就是前呀，你都跟老大在後花園那裡卿卿我我、你閃我躲的。”小艾把真實告訴這個還在當局者迷的女主角，成功地讓女主角大腦當機整整一分鐘。

    一分鐘後，莫一凡的大腦重新啟動。第一件事當然是對這個謠言加以否認再否認，“冤枉呀，這絕對是個誤會，是誤會啊！那天我跟老大只是在玩鬧而已，他想搶我手上的橡皮球跟背背玩，但一開始不是背背纏著要跟我玩嗎，我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就把這個機會讓出來，你們要是不信的話，背背可以作證。”

    聽到自己的名字，慵懶趴伏在地板上打瞌睡的背背睜開一隻眼，瞄了瞄纏作一團的三個女人，以及她們身邊的好事者後，不發一聲地打了個呵欠，又闔上眼睛繼續睡。

    “你看、你看，背背都不幫你，這不就是說明我們看到的就事實的真相嗎。”可哥嘿嘿嘿地奸笑出聲，一副“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的表情，看得莫一凡又好氣又好笑。

    她可沒有忘記，這辦公室的生存法則就是千萬不可以有辦公室戀情，也千萬不要對唐曜有任何的戀慕行為。當然，可以在心中遐思，但絕對不可以表露出來。

    莫一凡聽她們越說越過分，而且個個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她把心一橫，大聲地說：“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根本就不喜歡老大，怎麼可能跟他有任何除了老闆跟員工以外的關係呢。”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為了不讓這些人把話傳到唐曜那裡，莫一凡不得不選擇撒謊，掩飾對唐曜的仰慕。

    那樣的一個男人，能有多少個女人可以抵擋他的魅力？莫一凡也不例外，更何況唐曜一直都是她憧憬、嚮往的偶像，這一天天相處，一天天從他身上學到更多有關設計方面的概念以及知識，知道他更多外人不清楚的小動作、小習慣，感覺他不經意的孩子氣跟魅力，莫一凡覺得自己對他更加的仰慕、更加的喜歡。

    雖然當初千叮萬囑地命令自己不許喜歡上他，結果她還是無助地讓好感、仰慕變成了喜歡，對於這個結果莫一凡也覺得很無奈，然而這些她都只敢放在心裡，偷偷地不讓其它人知道，為的只是可以讓自己跟唐曜待在同一個工作室裡一同工作，偷偷戀慕。

    這些如果被她那些知己好友知道，一定會個個驚訝到嘴巴都合攏不上。要知道，他們認識的莫一凡熱情大方，面對感情更是會毫不保留地往前衝衝沖，不顧結果。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會選擇偷偷地喜歡，玩高中女生才會玩的暗戀遊戲？

    但事實是，她莫一凡真的在偷偷暗戀她的老闆。

    “真的？”眾人還在懷疑。

    “當然，當然！”她把頭點得像只啄米的母雞，為了加強說服力，她最終再加一句，“老大不是我的理想類型，我當然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歡他，你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要是我丟了飯碗，被老大掃地出門，我就每天晚上給你們個個來一通午夜來電，讓你們統統都不能好眠！”

    眾人見她如此斬釘截鐵地否認外加惡毒地威脅，原本的不信也漸漸被動搖了。

    可哥跟小艾鬆開纏住她的手，仔細地回想當天她們所看到的情景，真的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兩人沒有在交往嗎？可是為什麼當時她們感覺到，圍繞在唐曜跟莫一凡四周的氣團卻是如此的曖昧、如此的粉紅？

    莫一凡見眾人已經動搖，沒有再步步追逼了，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趁機轉身就想回去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工作。

    因為上次的作品唐曜十分滿意，所以又分派了兩個新的案子給她做。即使相比起上一次，這兩個案子只屬於簡易的小案子，但一點也無損她的幹勁，一律當成經驗累積來看待。

    在莫一凡和大家聊天時，唐曜一直站在她的背後。

    當莫一凡轉過身時，便見到他站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看著她以及其它的人。

    “老、老大，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莫一凡渾身一僵，有些擔心他聽到剛剛她與可哥、小艾他們的話。其實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怕他聽到他們的謠言，還是怕他聽到她斬釘截鐵地說不喜歡他，她希望他兩樣都沒有聽到。

    然而事實卻是事與願違。

    唐曜緩緩地回答她，“我剛來。”但已經將他需要聽的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她不喜歡他；她說，他不是她的理想類型。有片刻的衝動，逼使他想要追問她，誰才是她的理想類型，她喜歡的又是哪一類型的男人？

    但他的理智還在，他沒有做出那種事來，不過他還是覺得很不爽。那種感覺比起她只顧著跟竹竹玩，教他覺得更加的不爽。

    原本他過來是想要跟她討論一下她的設計，但是他發現他現在沒有半點心情想要去跟她談話，所以拖著剛好回來工作室的好友的手臂，扔下一句你們繼續後，不管莫一凡跟其他人臉上的表情有多麼詭異，將好友拖進自己的辦公室。

    把人拖進辦公室後，他便將一大迭的東西搬了過來，一整個下午就跟好友討論設計圖，沒有分出半點的時間或者心思去想剛剛聽到的話。

    直到他的好友扔開文件，一臉不爽地瞪著他問：“唐曜，你發什麼神經？”關靖真的很不想承認眼前這個一臉暴躁，活像欲求不滿的男人是自己的老友兼老闆。

    “我發什麼神經？”無故被打斷，唐曜皺起眉，也很是不爽地反問。

    “真是瘋了你，你自己瞧瞧現在幾點了。”關靖將他擱在桌上的時鐘湊到他眼前，“已經九點了！你把我困在你這間該死的辦公室裡足足有六個多小時了，你還想再困我多久？”

    唐曜震驚地瞪著那指向九的時針，到現在他才遲鈍地驚覺他的嗓子非常的幹啞，是一直說話又沒有好好喝水的結果。

    “我想想，我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你了？”關靖一手撐著下巴，回想似的問。

    整整十年，唐曜有整整十年的時間，沒有像今天這樣那麼不要命地工作。

    關靖問他發生什麼事，但他不想說。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女人說他不是她的理想類型，她不喜歡他，而感到焦慮暴躁呢，唐曜是絕對不承認這一點。

    可惜的是，事實又實實在在地提醒他，他的確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感到心浮氣躁。

大頭寶珠

第4章

    心情不佳的唐曜忍不住拖著關靖去了自己以前常去的酒吧。

    一如既往的，酒吧裡的女人一見到他們兩個，就好像看到了花朵一樣的蜜蜂，紛紛圍了上來。

    關靖對此非常的厭惡，他家裡有嬌妻，還有愛貓等著他，哪裡願意跟這個一沒妻、二沒女人的單身孤男湊在一起，然後被一群不認識的女人圍觀。

    再冷冷地瞪退一個企圖想要坐到他身邊的女人，關靖最終忍無可忍，揪過好友的衣領，“你最好快點告訴我你有什麼毛病、發什麼神經，不然我保證我一定馬上就把你扔在這狼虎之堆裡。”

    唐曜聞言，抬頭看了看四周那些對他們兩個表示好感的女人，果然一如關靖所說的，這裡是狼虎之堆，那些女人只要他們一表達出對她們感興趣的意思，有可能就會朝他們撲過來。

    如果換作是以前，或者他還會對這些女人展示一下他的紳士風度，跟她們聊聊天、談談笑，但是今天他一點興趣也沒有，還覺得這些饑渴的目光有點教人厭煩。

    明明他依然魅力十足，依舊那麼吸引女性，但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所以才吸引不了莫一凡？她到底又喜歡哪一種的男人？

    他拿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又一口的烈酒，酒精濃度極高的酒液帶著火辣辣的嗆喉感，直接的刺激讓他只覺得有些飄然，他是有些醉了，但是還不到醉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程度，只是阻止不了自己向好友指控莫一凡。

    “你說，我有什麼地方不好？我不夠帥，還是不夠高，又或者是不夠有錢？”一手勾住有意扔下自己的好友，唐曜皺起眉問。

    “沒有、沒有，你好得很，一整個就是高富帥的代表。”跟一個醉酒的人起爭執，那是一件很白癡的事，關靖並不想成為白癡，只能無奈地坐在原地，一邊安撫身邊的男人，一邊想著用什麼樣的方法才可以把人弄回去。

    “那為什麼她不喜歡我？”對啊，為什麼莫一凡就是不喜歡他呢？唐曜不解，希望可以從好友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他誤交損友，他的好友重點完全不在給予答案，而是他口中的她。

    “她？是誰？”從未見過唐曜有這樣的一面，關靖格外好奇，連忙追問。

    唐曜沒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灌著酒。

    多年的交情讓關靖知道，現在一定不能從唐曜口中挖出這個她是誰，只能旁敲側擊，“她親口說她不喜歡你的？”

    “嗯。”唐曜又灌了一杯烈酒。

    關靖挑起眉，一臉的玩味，“真難得居然會有女人說不喜歡你。”不是他誇張，從認識唐曜那天起，唐曜對女人的吸引力可以說得上是百分百的，沒有半點欺騙的成分，不然誰會無聊到會在公司裡訂立一條不允許辦公室戀愛的規定。

    但是關靖覺得因為對方不喜歡自己就搞得自己一臉悶悶不樂地喝悶酒，這真的有點太過了，“就算現在她不喜歡你，你也可以去追人家啊，沒人說她現在不喜歡你，將來也是不喜歡你的，對吧？”

    “喜歡她？”他的問題讓唐曜灌酒的動作一頓，他喜歡莫一凡？

    “你也是喜歡她的，對吧？”以前他不太在意，但是在有了心愛的女人後，關靖變得很瞧不起那些玩弄女人情感的男人，他不太希望自己的好友是這種人，“你不要做出那種玩弄人家感情的混帳事，如果你敢做，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兄弟。”

    唐曜有些發愣地看著一副義憤填膺的關靖，心中卻不禁反問自己，我不是只對她有好感而已嗎，怎麼突然變成了喜歡？怎麼會？唐曜覺得他好像喝得太多了，以致他的腦袋居然在這個時候不能給予一個明確的答案。

    不想想得太多，又或者說，他不願意再想得太多，扔下紙鈔，“走吧，回家去。”就再次拖著關靖離開酒吧，完全不管關靖一路咒駡他。

    “你這小子幹什麼？今天古古怪怪的。”關靖扛著他上了計程車，忍不住抱怨。

    豈料，唐曜卻理直氣壯地說：“我醉了。”氣得關靖連話都說不出來。

    唐曜闔起眼睛，一副他已經醉倒的模樣。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實他並沒有那麼醉，醉了只是一個藉口，如果他不是醉了，怎麼會有真的喜歡上莫一凡錯覺的產生。正如他不是莫一凡的理想類型一樣，莫一凡也同樣不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型。

    “對，她不是……”他沙啞地在沒人聽到時低喃出聲。

    肚子傳來一陣咕嚕的聲響，教莫一凡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

    摸了摸接二連三傳來抗議的胃部，再抬眼看了看手上的表，“原來已經八點多了，難怪我會這麼餓。”她一邊按住響個不停的肚子，一邊打開抽屜，想拿些什麼零嘴出來稍稍止饑，然後再繼續工作。

    最近她的工作量明顯地增加了不少，而她留在工作室加班的日子漸漸增多。她不喜歡把工作帶回家裡做，家對她而言是一個舒服的、用來休息的地方，並不是讓她把工作還有工作的情緒帶回去的地方，所以一直而來她都只會選擇在公司裡加班，而不會把工作帶回去。

    小手在抽屜裡摸了一會，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止饑的零嘴，這下莫一凡才想起最後一包的餅乾在昨天晚上已經被她吃掉了。

    不得已，她只好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茶水間去。她記得工作室有提供一些簡單的食物，好讓員工應一下急。

    可是找了一圈下來，莫一凡雙眼含淚地發現，茶水間裡只有即溶咖啡跟茶包，上次小艾提過的即溶營養麥片一點也沒有剩。

    “難道我今天真的要餓著肚子不成？”她哀鳴出聲，肚子更是合拍地再次發出一陣鳴叫。

    其實她可以先回家去，可是她的圖還沒有畫好，她不想現在就離開。

    這次她負責的案子是一個居家室內設計，屋主剛剛生了一對很可愛的小寶貝，所以要求設計必須是溫馨柔和的，而且還要舒適別致。這在其它人眼中可能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莫一凡起初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被這個案子困住了。

    設計圖她畫好了又改，改完了又覺得不妥，全部刪去後又重新再畫，如是來來回回好幾遍，卻還是找不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設計，讓她開始有些煩躁，有點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小動物一樣。

    可哥也有勸過她讓自己放鬆一會，畢竟他們做設計的，靈活創意的腦袋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在某個地方卡住，最好先讓腦袋放鬆一下再繼續會比較好。只可惜莫一凡就是有一股牛脾氣，只要圖一天沒有完成，她就不可能讓自己放鬆下來。

    圖遲遲沒有畫好，肚子又餓，莫一凡感覺自己似乎更加煩躁了。

    “你怎麼還沒有走？”男性的嗓音冷不防在她背後響起，嚇得她整個人差點原地跳了起來。雖然這聲音她很熟識，但是在這個時間，在沒有人的工作室裡突然響起，效果還是很驚悚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只是看到都已經這麼晚了你還沒有走。”唐曜對於她還在待在工作室裡沒有走這點也覺得很訝異。

    他是一個主張員工不需要長期加班的老闆，那只會影響員工的效率，更是他們做設計跟創意行業的最大敵人。其它人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大多都不會待在工作室裡超過七點。

    今晚如果不是唐曜忘了拿皮夾所以回來工作室，他也不會撞見莫一凡，不會發現原來她還待在工作室裡沒有走。

    “老大，你怎麼回來了？”看見唐曜，莫一凡也很驚訝。畢竟她一個人加班的事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你還在做什麼？”想到這個時間卻只有她一個人單獨留在工作室，他就忍不住皺起眉。

    “呃……我、我找東西吃？”她不敢說出自己是在加班的事，只好支吾地說出一個連自己也沒辦法說服的理由。

    “為什麼你要用問句？”唐曜挑眉，“都已經什麼時候了，肚子餓了為什麼不回家去，或者去外頭吃點東西？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你不覺得有點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你爸媽跟其它關心你的人嗎？”他說到後來也有些動怒了。

    為他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吃了一驚，莫一凡有些畏怯他的怒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早點把圖畫好而已，而且也沒有老大你說的那麼嚴重啊，呵呵呵……”她努力地打哈哈，希望緩和氣氛。

    “我有逼過你必須明天交圖嗎？”

    “沒、沒有。”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後背很涼，“我只是、只是想先把圖做好而已。”

    “你加了多少天？每天晚上都是幾點走的？”直覺告訴唐曜，這女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不但一直加班，而且還每天都很晚才走。

    “呃，老大，我其實也不是很晚才走的……”再遲鈍也知道眼前的男人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而生氣，但是莫一凡有預感還是先把他安撫好才是上策。

    “不是很晚是幾點？”見她遲遲還不肯給個答案，他也已經能猜到，她口中的不是很晚對他而言絕對是一個不能接受的時間點。

    “十、十點多吧……”莫一凡也沒有仔細地算，隨口回答了一個她覺得還好的時間。

    換作是以前的公司，十點多還算是早的，她曾經試過連續一個月都在淩晨時分才離開公司，第二天早上九點又爬回公司繼續畫圖。

    “十點多還不算晚？”一想到那麼晚了，她一個人自己回家在途上可能會遇到的種種危險，唐曜只覺得一團悶火在他胸臆之間直直燃燒，“你加到這麼晚，圖畫好了嗎？”

    “呃……還、還沒好。”沒見過這麼生氣的唐曜，莫一凡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連續加班卻又沒有成果，你這樣除了浪費時間以外有什麼用呢？”心中的悶火讓他說的話有些尖銳。

    莫一凡輕咬下唇，沒想過會有一個老闆會為員工加班工作而責駡員工的。她覺得有點委屈，她只不過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早一點把圖交給他而已，但沒想到自己的自願加班卻換來他的責駡。

    話甫出口，唐曜也已經有些後悔了，但是話已經衝口而出，他來不及收回。見她的眼底因為他的話而浮上一層水光，他想要道歉可是又覺得錯的人不是他，所以也是說不出口。

    兩人尷尬地站在原地，一個垂著頭盯著地板，一個看著垂著頭盯著地板的人的頭頂，都是一語不發。

    直到莫一凡的肚子再次發出令她羞憤欲絕的咕嚕聲，兩人終於有了反應。

    莫一凡伸手按住自己鳴叫個不停的肚子，只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接二連三地在他面前做出些呆頭呆腦的事，讓她幾乎快要不敢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而唐曜則是伸手握住她其中一隻按住肚子的手，一邊將她往外拉去，一邊道：“逼得太緊繃不會做出好的設計，你需要放鬆，當然，也需要食物。”肚子叫得那麼響亮，不是餓慘了絕對不會發出那個音量。

    “可是我、我……”莫一凡想反抗，但是唐曜沒有給她機會就已經把她往外拖走，她甚至連自己的包包都來不及拿。

    還沒有完成工作就被拉走，莫一凡的心情當然算不上好。她掛記著工作，一直想要回去工作室繼續，但是唐曜卻怎麼都不許她回去。

    就算是老闆也不能如此專制獨裁，強行剝奪員工加班的權利！她想要反抗，想要爭取員工權利，只可惜她老闆完全不鳥她，任她一個人像自言自語似的說個不停。

    爭取了好一會後，發現唐曜根本就沒有聽她的，一個勁地專心開著他的車，莫一凡氣得連話都不想說，冷哼一聲把臉轉向窗外，給他留了一個酷酷的後腦杓，半點好臉色都不給唐曜。別以為只有他一個才懂得不說話，她也可以沉默是金！

    唐曜見她不再開口合口都是工作、工作、工作的，終於松了口氣。

    雖然他也熱愛自己的工作，但也懂得勞逸結合，除了有一段時間他曾經很不要命地工作，基上他也不會把自己逼得太緊。而對員工，他也是從不強逼。

    反觀這莫一凡，天生就像個工作狂似的，非得逼自己繃得緊緊的，就算沒有靈感也要將它擠出來似的。這個工作模式他不太贊同，逼得太緊出來的都不會是至善至美的作品。

    更何況，他也有點生氣她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明明都餓得不得了，卻還是死撐著不肯先回家，不肯先去吃點東西，這樣如果把胃搞壞了那多麼得不償失。而且唐曜發現自己並不想見到她整天吃著胃藥的那個模樣，他……會心疼。

    儘管不想承認，但他還是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感覺有所改變。他變得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變得無法掌握自己的思緒，變得無法緩下自己的心跳。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同一個女人，莫一凡。

    他開始懷疑這個名叫莫一凡的女人懂得巫蠱之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在他身上下了蠱，讓他漸漸從剛開始的欣賞，到好感，然後到現在的喜歡。

    明明她也不是他的理想類型，過去他交往過的女人都是柔情似水、小鳥依人的類型，那很充分地滿足他的大男人主義。而莫一凡絕對不是這樣的女人，她獨立、有個性、不依賴人，每一面都跟過去他交往過的女人沒有半分相似。

    但是偏偏就這麼吸引住他，連他想否認、想質疑的地步也沒有給他，就這麼迅速地在他的心上烙下了一個屬於她的印子。

    就算她現在不喜歡他那又如何？就算要帶頭違規，破壞掉自己親自訂立下來的規定又如何？這些他全都不介意。

    他是老闆，他要改規矩就改規矩，諒其它人就算有異議都不敢到他面前來反對。而且跟據他可靠的消息來源，工作室裡頭的那些人倘個都樂於見到他親自破壞了這條規定，好讓他們在茶餘飯後的時間來閒聊一下。

    而現在她不喜歡他也沒有關係，正如關靖所說的，他可以去追她，追到她喜歡上他為止。反正他知道現在的她並沒有男朋友，也沒有曖昧中的物件，所以他可以火力全開，以擄掠她的心為終極目標。

    而現在，他要一步一步地將這個對他戒心極其薄弱的女人誘惑至主動走進他的懷裡。

    兩人就一路沉默著，去到依舊人來人往的士林夜市。

    看著人潮洶湧的入口，莫一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她的老闆居然不是把她送回家，而是把她帶到了夜市。

    她氣炸了，忍不住質問身旁的男人，“我工作還沒有做完，你不許我加班、強逼我下班就算了，為什麼不把我送回家，而是帶我來夜市？”

    面對氣衝衝的小女人，唐曜有點想笑。因為現在的她看起來莫名地像被惹怒時的背背，同樣的咧嘴大叫，同樣的把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

    只可惜安撫的動作不能一樣，背背生氣時，他可以摸摸它的背，喂它吃點小零嘴就好了，可是現在生氣的人是她，他就不能利用相同的方法來安撫她了。

    無奈的，他只好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安撫她，“我剛說過了，逼得太緊繃不會做出好的設計，你需要放鬆。你看看，你一直地加班，不是更加畫不出圖來嗎。而且你還需要吃東西，難道你肚子已經不餓了嗎？”

    餓，她當然是餓，尤其是嗅到夜市那邊傳來香噴噴的美食香味，她就恨不得馬上沖進去大啖佳餚。

    只是她現在還在生著氣，氣他揎作主張地將她拉出來，甚至連給她拿包包的時間也沒有，現在她全身上下連十塊錢也沒有，想搭公車回家也不能，更別說是進去夜市裡頭大快朵頓，而眼前的男人卻好像看不到一樣。

    “來夜市不就剛好了，裡頭有吃的又有玩的，應有盡有，包准你滿意。”唐曜努力地說服她，但見她完全不為所動，他也意識到此時此刻跟她說什麼道理，她也聽不入耳，只好用另一個方法逼著她，“難道你會因為放鬆這麼半晚的時間，就畫不出設計圖來嗎？”

    他居然還敢這樣說！莫一凡氣炸了，不管不顧地走進夜市裡，“當然不會！要去逛夜市是嗎？那就走。先告訴你，我身上一塊錢也沒有，所有吃的、玩的全部都由你付錢。”這就是她對他的懲罰。

    “有我在，怎麼可能會讓你付錢。”被她說是風就是風，說是雨就是雨的果斷個性弄得有點啼笑皆非，但唐曜還是快速地跟著她的背後，跟她一同走進人來人往的夜市裡，以免一個不小心就弄丟了她。

    在夜市裡，莫一凡咬著唐曜排了很久才買回來的雞排，雞排炸得又香又脆，咬下去中間的雞肉卻一點也不老，滿滿的肉汁讓人只想一吃再吃。

    見她大口大口地將雞排塞進嘴裡，讓兩邊面頰像松鼠一樣地鼓起來，唐曜忍不住低笑出聲，不忘拿起香甜的珍珠奶茶湊到她的嘴邊讓她吸，免得等下噎到了，樂極生悲，“別只是吃雞排，先喝點東西。”

    莫一凡毫不客氣地珍珠奶茶配雞排，很快就把肚子填飽了。可是難得來夜市，只吃這兩樣美食似乎可惜了點，所以她將最後一口的雞排塞進唐曜的嘴裡，免得他有機會說她獨食，然後就拖著唐曜往自己想吃的攤販走過去。

    “快點、快點，我還要吃烤花枝、蚵仔麵線還有……啊啊啊，我最喜歡的銅鑼燒！”

    美味的食物讓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唐曜也不反對地任她拖著走，去吃所有她想吃的東西。

    然而一會後，他就開始有點後悔了。原因無他，這小女人每一樣小吃都想試，可是剛剛那一大塊的雞排還有珍珠奶茶已經讓她差不多飽了，接下來的東西她幾乎都只是吃個一兩口，然後就會塞給他清乾淨。如果他不吃，她還會擺出一副“你怎麼可以浪費糧食？你知不知道每天在非洲有多少人沒有東西吃”的表情，逼使他全部吃光。

    等到她終於盡興時，唐曜差點沒擠出兩滴感謝上蒼他還活著的眼淚。

大頭寶珠

第5章

    頂著吃得有點撐的肚子，唐曜以幫助消化為由，又拉著莫一凡在夜市的攤販裡繼續走，不讓她有理由吃飽了就回去。反正現在的她身上半毛錢也沒有，只能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由他決定什麼時候才送她回去。

    填飽了肚子，莫一凡也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煩躁了，連帶唐曜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礙眼。

    或許真的一如唐曜所說，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想什麼？”見她久久沒有說話，他停下腳步，看向她。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停下，反應不及的她直直地撞入他的懷裡。

    男性的體溫包裹住她，她不禁怔住了，愣愣地待在他的懷裡，有點傻氣地仰著小臉看他。

    這個角度十分適合接吻，只要他一俯下臉就可以吻上那兩片紅潤潤的唇瓣。天時、地利，亦有人和，會放過這樣機會的一定是傻子。

    唐曜不是傻子，所以他很順勢地俯下臉，準備品嘗唇瓣之間的甜美，然而他慢了一步，懷裡的小女人很快就回過神來，連忙雙手撐著他的手臂往後退。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酡紅著兩頰十分尷尬地道歉。

    唐曜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覺得惋惜，只差一點點，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吻上她。而且比起她的道歉，他更想她可以一直待在自己懷裡。

    她的身子很柔軟，柔軟到他不想放開，只不過現在就捉住她不放，她應該會嚇個半死吧？所以為了自己未來著想，他還是將她放開。

    莫一凡完全不知他心裡所想的，如果她知道，一定會一如他所願地嚇個半死。但現在的她實在是羞窘得難以面對他，心裡更是擔心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吃他豆腐、占他便宜。

    “你沒事吧？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拉著她走到一旁比較少人的位置，唐曜關心地問。

    見他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還關心著她，她沒來由地覺得很感動，不過尷尬的感覺還是存在的，“噢，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所以才沒聽到你叫我。”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專心。”他不喜歡在她的身邊，但她的注意力卻不在他的身上。

    他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男人，他的女人必須時時刻刻以他為先，更不可以想其它的事情想到連他也忽略掉。在他確定了是她以後，她也必須這樣做。

    莫一凡也不是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她只不過是在反省剛剛自己對他十分惡劣的態度而已。她自覺實在是太丟臉了，自己做不好事情卻拿人家來開刀，物件還是她的老闆。

    反觀他，被她無理取鬧地發了一頓脾氣後，還特意地帶她來夜市，想幫她放鬆心情。這樣一比較下來就顯得她更加的小人，讓她更是內疚。

    而且他們剛剛還一起分享食物，一起玩遊戲得分，那情景就好像兩人是在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她竟然在臆想唐曜跟她在交往！這個認知教她的臉轟然熱燙起來。

    “你在想什麼？怎麼臉紅了起來。”見她又開始心不在焉，他忍無可忍地兩手捧住她的臉，令她不得不直視著他。

    突如其來放大的俊臉讓莫一凡嚇了一跳，但她馬上就反應過來，知道自己一再的出神實在是很失禮的事，所以她也沒有氣唐曜嚇她的事。

    “我沒想什麼，我只是在想，老大你為了讓我的工作品質提升，竟然特意陪我來夜市吃東西、玩遊戲放鬆，真的讓我好佩服你。你說，如果這世界上的老闆都像你這樣，那對天底下的打工族而言絕對是一個大福音呢！”為免讓氣氛變得尷尬，她決定不讓唐曜知道她在想什麼。

    只是她沒有想過，她努力地活躍氣氛，唐曜卻用寥寥數語就重新將氣氛變得極度詭異，“如果我希望下屬的工作品質提升，我也只會在薪水以及年終分紅上反應我對他們的支持，我不會這麼勞心勞力地帶人到夜市，還擔心她會因為不吃晚飯會傷到胃，令身體不好。”

    莫一凡瞪圓了眼，小嘴驚訝地微張，一副見鬼的驚恐表情，“老、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曜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緩緩地反問：“我什麼意思，你還聽不懂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只覺雙頰漸漸地滾燙起來。

    唐曜是什麼意思？莫一凡瞪著電腦螢幕，那雜亂無章的色彩一如她此刻內心的紛亂。

    要她懂些什麼？明明他自己不允許員工談辦公室戀愛，又壞心眼地對她講這些令人誤會的話，一再地撩撥她的心。

    而且他對所有的人，不分男女，只要是在同一間工作室裡工作的員工都是一視同仁的，他從來沒有偏著去幫過任何人，即使是跟他有多年交情的好友關靖。

    所以那句話絕對是他在逗著她玩而已！幸好她沒有被他誤導，還保留著一點理智，沒有真的跑去將他撲倒。尤其他不知怎的突然說要幫她做特訓，每天都要她進他的辦公室畫圖，沒畫夠十張就不讓她走。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多麼容易會發生事情啊！害得她只能假裝忙於想圖，以減少跟他的交集。

    可就算她一再地讓自己忙碌著，但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足夠讓她心緒不寧，她的進度也嚴重落後於預期，眼見距離交圖的日子只剩下兩天，可她還是沒有一個大概的方向，這讓她愁得半死。

    而那個始作俑者則是完全不受影響，今天早上遇到時還給了她一記極富魅力的笑，讓她的心跳又再一次的失衡。

    “真的壞死了、壞死了、壞死了！”越想她越是煩躁，到最後忍不住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聲咆哮。

    “哎呀，真是可憐的娃娃，都擔心得快要瘋掉了吧。”聽到她的咆哮聲，可哥皺著一張小臉走過來，跟她一起趴在辦公桌上，無比同情地說：“也對，你平時這麼疼背背，現在它要去醫院，又怎麼可能還平靜得下去呢。”

    聞言，莫一凡瞪大眼，“你說什麼？”

    可哥一頓，骨碌碌的眼轉了兩圈，原本趴在桌面上的身子緩緩地往撤退，“原來你不知道啊，那當我什麼都沒講過好了，我不想被老大回來扒皮啊……”

    “等等！”但是莫一凡卻不讓她走，連忙拉住她的手臂，“你剛剛說背背進醫院了？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她早上見到背背時，它還精神奕奕地跟在她的腳邊，很歡樂地磨著她，怎麼突然間卻要送去動物醫院那麼嚴重？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剛剛老大突然抱著背背，說背背不舒服，他要帶它去動物醫院做檢查。我以為、以為你也是知道的。”但仔細想想，如果莫一凡知道的話，以她疼背背的那個程度，應該是會跟著一起去才對。

    可哥覺得自己失策了，而且還有可能會被老大扒皮。

    因為在出發前，老大還特意吩咐她不可以讓莫一凡知道，他不想讓莫一凡擔心。剛剛看到莫一凡翻來覆去的不安模樣，她還以為莫一凡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想過來安慰一下，沒想到竟然是她自挖墳墓。

    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酷刑，她的小身子忍不住一顫，沒空再去擔心莫一凡，溜回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手機跟男朋友哭訴。

    留在原地的莫一凡知道，背背可以說得上是唐曜的心頭肉，平時都不捨得它餓著、碰著，現在背背出事了，他都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一想到只有他一個人待在動物醫院，等著醫生幫背背檢查後再告訴他背背發生什麼事，只要一幻想到那個情景，出於一股衝動，還有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焦急，她也不管同事面面相覷的怪異表情，問了小艾唐曜去的是哪一間動物醫院後，就匆匆地趕去動物醫院。

    在動物醫院，唐曜有些啼笑皆非地坐著，一手撐在額前，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反應才好。

    剛剛護士走過來跟他說，背背是因為吃太多吃撐了所以才會不舒服，現在給它吃了點消化藥，再等一下就可以回家去了。

    想起自己那副焦急的模樣，唐曜覺得自己真的敗了給這只寶貝狗了。色胚愛纏著美女玩的壞性子也就算了，愛吃、愛玩也算了，但它也不用把自己給吃撐了，害得他以為它是怎麼了。

    唐曜現在只慶倖莫一凡不知道這件事，以她疼背背的那個樣子，如果被她知道背背被送了進動物醫院裡來，她一定慌得不知所措，也擔憂得什麼也做不好。然後再知道背背吃撐了，她必定會自責不已，因為背背的零嘴來源全來自她，她一定會認為是自己給背背吃太多了，所以背背才會不舒服。

    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他都已經掌握得比她本人還清楚了。

    往後靠在椅背上，他闔上眼，腦中不期然地浮現那天在夜市裡她滿臉通紅的小臉。

    他承認他那天是有點著急，也衝動了些，但是聽到她居然將他的一番苦心看作是用來提高她的工作效率，他便覺得生氣了，所以那句話就這麼說了出來。

    他知道那句話給她帶來很大的影響，至少這幾天她是故意躲開他的，但是她以為當他決定了他要的人是她以後，她可以這麼容易地就躲開他嗎？真的是異想天開。

    她躲著他，他偏就要她主動送上來找他。私事她不會主動來找他，但公事，她就非來找他不可，尤其最近她被一個案子困住了，找不到一個方向。

    為此他特意以練習為理由，讓她每天都進他的辦公室將所有她想到的概念畫出來。其實她的設計有許多都不錯，但是總是缺乏一種屬於她個人的風格，他覺得只要她找到了屬於她個人的風格後，她的設計一定會有更大的突破。

    他與她每一天相處於同一個辦公室裡，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便，看著工作時的她其實還算得上是一種極好的享受。

    她長得不差，如果卸掉那故作清純的妝以及打扮，那美豔性感的外表會更加讓人著迷。

    她熱愛她的工作，每次畫圖時她都很專心，專心到根本完全忘了兩人正獨處於他的辦公室裡，專心到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意圖。

    唐曜敢打賭，工作室裡頭那堆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已經猜到他這些小動作代表什麼，但她身為女主角卻遲遲沒有意會，完全把他那天的話當成玩笑。

    有這麼遲鈍的一個人嗎，他都已經做到這樣明顯了，就只差沒抓住她朝她大吼我喜歡你，做我的女人吧！

    頭腦因為她的遲鈍而產生點點刺痛，他抬手按住，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裡的莫一凡。

    莫一凡還在喘著氣，她是匆匆跑過來的。她乘搭過來的那輛計程車竟然在中間距離動物醫院還有一大段路的地方拋錨，那是一個很難再攔一輛計程車的路段，而且她又不願意花時間等計程車修復，所以她決定跑過來。

    她來到動物醫院，還花了一點的時間才找到唐曜。當她找到他時，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有點頹然地靠在椅背，一臉的悶悶不樂。

    她很擔心背背真的出了什麼事，但是她更擔心背背的主人，也就是他會因為背背的事而傷心難過。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去安慰他，但當他用一雙茫然若失的眸子看著她時，她只覺得她的心被揪得很疼很疼，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所以不經大腦地上前，將還坐在椅上的他抱進自己的懷裡，想用無聲的擁抱安慰他、支持他。

    香馥柔軟的女性軀體緊緊地抱住他不放，唐曜有片刻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要難過，背背不會有事的。”想了許久，她最終才說出一句最能表達她安慰之意的話來。

    聽著這句溫柔的安慰，感覺這記溫暖的擁抱，唐曜知道她誤會了背背的病情，但他沒有急著澄清，而是沉默地享受著被她緊緊抱住的感覺。

    他也承認這有點卑鄙，但他是個男人，而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享受喜歡的女人擁抱自己的感覺有什麼錯。

    莫一凡見他沒有半點反應，誤會更深了，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背背了，“你別這樣……背背不會有事的，所以你絕對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擔憂再加上焦急，讓她的語氣都帶上了一點哭腔，眼眶也紅了起來。

    聽到她居然哭了，唐曜一時間竟然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想深深地吻住她，表達自己的激動多一點，還是緊緊地回抱她，表達自己的感動多一點。

    最終他選擇順從自己的心意，站了起來，一手按住她的後腦杓，一手按住她的背，將她整個人摟進自己的懷裡。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嗅著屬於她的味道，好像想將這種味道牢牢地記在腦中似的。

    莫一凡愣愣地被他抱著，只當他是傷心過度的表現。但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徹底地震驚了。

    “一凡，跟我在一起吧。”既然她遲鈍至此，再多的暗示她也聽不明白，唐曜也不想再浪費太多的時間，他直接宣告。

    她沒有回應，因為她滿腦子都在幫這句話做接續，諸如一凡，跟我在一起吧，背背快出來了；又或者是一凡，跟我在一起吧，背背一出來我們就去吃飯吧等等。就算聽到這句話，她的大腦還是反射性地將其列為逗弄或者是其它意思，總之就不會是兩人交往。

    唐曜聽不到答案，再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輕易地就猜到她又誤解了他的意思。果然，沒有說到最淺白，她就是不懂嗎？為什麼老天爺要他喜歡上這樣遲鈍的一個女人，是在懲罰他過去辜負過太多的女人嗎？

    “一凡，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在一起，你做我的女人吧！”這樣就容不得她再誤解他的意思了。

    的確很直白、的確很淺易，連幼稚園的小孩都知道唐曜說的代表什麼意思。莫一凡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她開始以為自己在作白日夢，又或者剛剛自己產生幻聽了。那個杜絕了一切辦公室戀情的男人，在跟她告白？

    她開始掙脫他的手，口中喃喃地道：“我、我、我想先回去……我還有工作。”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她現在腦中一片的紛亂，無法思考。

    他費盡心想的告白，她卻用逃避來作為回答，這個結果唐曜是不會接受的。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對他沒有感覺，她的臉紅、她的關懷、她的焦急，這些都代表她對他也有好感的，既然對他也有好感，為什麼他們兩個就不能在一起呢？

    到了此時此刻，唐曜還是沒有想起就是因為他親自訂立的辦公室規定害得他情路崎嶇曲折，他只知道，她必須得明白，她是他想要的女人。

    低下頭，將她抱得更緊，他吻住了她。

    這個吻熾熱而火辣，沒有半分試探的成分，直接探入她的唇心當中直搗黃龍，她的理智、她的矜持通通都在這記吻下化為烏有。莫一凡全身顫抖著，發軟的雙膝幾乎沒有力量支撐起她整個人。

    她的味道比他想像的更甜美，讓他欲罷不能，淺嘗根本就不能滿足得了他。他想要她的全部，不只是吻、不只是唇，而是她的全部。

    只可惜動物醫院絕對不是一個供情侶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尤其剛剛他們的寵物還被送進來。

    這記足以讓四周空氣燃燒起來的熱吻，在獸醫以及護士連番的咳嗽聲下停止了。

    背背蹲坐在獸醫身後，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盯著男主人以及最近極度寵愛它的女人。聰明如它，在看到男主人對這女人佔有欲格外強烈之後，就知道這個女人在不久將來便會成為它的女主人。

    光天化日之下在動物醫院之中，兩人就在眾多人與獸面前上演一幕火辣辣的親吻鏡頭，似乎就太開放了點。

    不過背背表示，它不介意他們繼續。

    從熱吻中回神過來的莫一凡見到背背以及眾人的圍觀，她羞窘地推開唐曜就想離開。

    可還沒有走開，唐曜就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她回頭，咬著唇，等著他說出他的目的。

    唐曜看著她嫣紅的臉頰，還有紅腫的唇瓣，一股男性的滿足感油然而生，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得十分的平靜。

    他說：“留下來，跟我一起照顧背背。”這只是一個藉口，照顧背背他老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並不需要其它人的幫忙。

    莫一凡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又垂頭看向背背。

    她知道如果她答應了他跟他一起照顧背背，就不只是單純的照顧背背而已。他眼中透露著太多的訊息，以及佔有欲。她一旦答應，她跟他再也不只是單純的老闆與員工、上司與下屬的工作關係。

    她會答應嗎？唐曜等著，背背也等著，就連獸醫跟護士也等著。

    好半晌，莫一凡看著他握住她不讓她走的手掌，緩緩地點了點頭，“嗯。”

    她為什麼不答應，先不要說他是她最崇拜的偶像、最尊敬的老大，單以她早已經對他有好感、喜歡他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她答應他了。

    唐曜的唇慢慢地勾了起來，手掌從鉗制住她的手臂滑到她的手心，改為握住她。

    這手，他終於握上了！

    看到這對情侶終於解決了他們的問題，獸醫跟護士十分地感動，因為他們終於可以向這一對主人說一下他們接下來要怎麼照顧他們的那只狗。

大頭寶珠

第6章

    背背在唐曜與莫一凡的照顧下很快就回復了昔日的健康跟活潑，整天都在辦公室裡頭跑來跑去，一時去逗逗那只慢吞吞的烏龜，一時去跟那只暴躁兔子打個架，但它最常做的就是纏在莫一凡身邊賣萌撒嬌。

    這只饞得要命的大狗還不知道，為免它再度吃撐肚子，他的主人已經下了死令，除了下午三點，一律都不可以喂它吃任何的零嘴，而且喂它的也只不過是一兩片小小的肉乾，背背用來塞牙縫還嫌不過癮的那種。

    這個命令是絕對必須執行的，尤以莫一凡為最。在讓莫一凡遵守這一點上，唐曜花了不少的心思讓她深刻地記住，順便還吃了不少的嫩豆腐，揩了不少油。

    在確認了彼此的關係後，兩人的感情熱度上升得極快，猶如乾柴遇上烈火般熊熊地燃燒起來。只要偷到一小點的空閒，唐曜便會抱住莫一凡，或者是親吻著她，這樣的技術他做得信手拈來，像是曾經做過無數遍，引來莫一凡的質疑。

    為什麼說是技術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全因為莫一凡覺得不好意思，不希望跟他的戀情被工作室那些好事者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聊個不停，或來調侃她幾句，刺激她的身心。

    而唐曜身為老闆怎麼能言而無信，自毀信譽地把自己訂下的規定破壞掉。

    所以她自覺地貢獻上無數甜頭，差點還被拎上床滾被單，終於說服了唐曜暫時不將他們的新關係公開，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作打算。

    唐曜對於自己動送上門的甜頭當然不會傻到拒諸門外，快快樂樂地享受過後，卻很惡劣地沒有告訴她，工作室裡頭的人個個都不蠢，都已經猜到了他們的關係已經今非昔比了。

    他們之間的火花與熱力那麼炙熱、那麼明顯，都快要讓工作室燒起來了，再加上在她不知情的時候，他已經對一眾期待已久的員工說，那條教他們忍得要生不生、要死不死的工作室內不准戀愛的規定，正式廢除。

    從那一刻起，他們的關係就已經半公開了，就只有這只小鴕鳥還在自欺欺人，以為不在他們面前手牽手、當眾公開關係，他們一定不會知道。

    莫一凡的這些行為唐曜跟眾人都一律暗笑在心底，然後各自開賭局，猜她什麼時候才會驚覺他們個個眼中都閃著“你跟老大有姦情”這個閃亮亮的訊息。

    莫一凡就是那種大事精明，小事糊塗的女人，在這事上她比任何人都要遲鈍，再加上她好不容易把那個卡住許久的設計給解決了，壓在胸口上的事情終於完了，她鬆懈下來的神經就更加大條了。

    就比如，她此刻明明被唐曜壓在辦公室的門後肆無忌憚地親吻著，口紅花了，胸前的鈕扣都被解開了幾顆，露出裡頭雪白的肌膚以及蘋果綠色的胸罩，她還能天真地以為眾人只會認為他們兩個關上門就只是為了討論工作。

    唐曜完全不介意她有這樣的想法，這樣她才會乖乖地不反抗，任由他予取予求。

    “等、等一下……”他吻得很深、很用力，她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氧氣全都被他搶走了。

    她艱難地轉頭腦袋，想得到一點空間好呼吸一下甜美的空氣。

    但他的唇如影隨形地隨著她移動，根本就不會放過任何親近她、品嘗她的機會。不單只是他的唇，他的手也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恣意地遊走，從腰肢到胸前無一不被他的掌心撫過。

    莫一凡也有談過戀愛，但那個時候她可沒有被男的揩那麼多的油。兩人交往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只差沒有到最後一步滾被單，其它應該與不應該做的事都已經做過了。

    “不等。”他壞透地拒絕她微弱的要求，手掌一隻托在她的腦後固定她的小臉，另一隻下滑到她渾圓翹挺的小屁股往自己的方向壓，讓她整個人貼著他。

    “我、我需要氧氣……”再吻下去，莫一凡覺得自己一定會因為缺氧而昏過去的。

    聞言，他頓了頓。

    可就在她以為他會好心地放過她時，他只扔出一句話，便再度吻上她，還吻得比剛剛還要深、還要激烈。

    他說：“我便是你的氧氣。”多麼霸道又霸氣的宣告，莫一凡不認為自己可以拒絕得了他，只能繼續無助地被他困在門板與胸前的一小片天地裡，被他吻著、愛撫著。

    直到他稍為饜足，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莫一凡嬌嗔地推開他，“壞死了，我都已經進來這麼久，但還沒有跟我說說新的案子。虧你還是老闆，都不想做了是不是？”

    “我把老闆娘的位置給你，你來幫我管公司好不好？”他不想被推開，雙手仍然緊緊地環在她的腰上。

    “什麼老闆娘，別胡說！”她羞窘地拍著他的手，啪啪啪的乍聽之下以為她會很用力，但是只有唐曜知道她其實沒有用上很大的勁，她捨不得。

    跟她在一起後才知道雖然這個女人是一個很標準的工作狂，也不是一個愛黏人、愛撒嬌的小女人，但她獨立成熟，而且還很會疼人，而他居然還很喜歡被她疼惜的這種感覺，一點一點地融入心窩。

    “你不想當老闆娘嗎，嗯？”他故意逗著她，高挺的鼻尖在她的頰邊蹭著，與背背纏著她，要她跟它玩時的樣子如出一轍。

    “別鬧了。”他的話讓她有點心跳失速了。

    老闆娘，他是在跟她求婚嗎？兩人才剛剛開始，她承認她很喜歡他，而他也喜歡她，但是從上司與下屬變成情侶的時日還是太短，這麼快就到談婚論嫁委實太快了一點。她不是不想，而是覺得太快了，她不希望兩人會因為一時的昏了頭衝動地作了決定，但最終換來的是不歡而散。

    敏銳地察覺她的情緒變化，唐曜俯首看進她的眸底。好半晌後，他輕歎口氣，才緩緩地放開她，“好了、好了，不鬧了、不鬧了，我們開始談公事，嗯？”他的口吻就好像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小女孩。

    被當成鬧脾氣的小女孩莫一凡輕哼了聲，推開他逕自地走向椅子坐下，等著他給予新的工作。

    莫一凡卡住多時的設計圖圓滿完成，除了換來客戶的稱讚以外，還有額外更多的效益，客戶免費地替她做了宣傳，導致不少人慕名而至，指明要她為他們做設計。

    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放在自己面前的三份檔，一副恨不得把文件搶過來仔細檢閱的樣子，看得唐曜又好笑又好氣，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小工作狂，還比他還更愛工作？

    但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唐曜認命地先跟她簡述客戶的要求，然後就把檔交給她，接續的工作就由她自己去做。

    抱著沉甸甸的檔，莫一凡第一時間就想出去開始研究。但無奈她還是慢了一步，又被唐曜捉住了，“你不可以總是這樣子，被人產現了怎麼辦？”她佯裝生氣地說，“還有，今天晚上還有聚會呢，別……”

    “總是什麼樣子？是這樣子？”他扔開她手上的檔，先在她唇上輕輕一印，“還是……這樣子，嗯？”他深深地吻住她，舌尖挑開她的唇瓣與牙關，勾住她還想逃跑的舌尖，恣意地興波起浪。

    他就是不喜歡她把工作放在他的前頭又怎麼樣，明知道她怕被工作室的同事發現他們的關係又怎麼樣，反正他就是要她這個時候只想著他就好。

    最近禦臨工作室的營業額創下了新高，身為老闆的唐曜便訂了餐廳請工作室所有的人吃飯，以犒賞他們這段時間裡頭的辛勞。

    聚會上無分上司、下屬，個個玩得盡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不亦樂乎，沒有人怕醉，反正老闆說明天全部人都放有薪假一天。今天是星期四，換句話說大家都有一個三天的長週末可以休息，所以大家都樂瘋了。

    坐在唐曜身旁的莫一凡默默地吃著美食，努力地去忽略那些若有似無的打量目光。

    原本她想跟可哥、小艾一起坐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們三個的感情好，坐在一起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這些人卻好像聯合起來似的，不管她好說歹說，都必定得要她坐在唐曜旁邊的位置，連可哥、小艾也跟著一起起哄，說什麼位置是特意幫她留的。

    她心虛地以為他們已經發現了她跟唐曜的關係，但是一會觀察下來卻又好像沒有，只是那些探視打量的目光沒有停止過，讓她心慌得不得了。

    身為老闆，被員工灌酒是完全可以確定的。莫一凡看著眾人來來往往，一個接一個美其名曰敬老闆，實為把老闆灌醉的惡質同事，只能暗暗慶倖在來之前唐曜已經吃了兩顆的胃藥跟一顆據說讓人不會那麼容易醉倒的小藥丸。

    不過看著唐曜一杯又一杯地喝，她還是有點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了，開始埋怨這桌上的喝酒文化了，好好的吃飯就不可以，非得喝得一個個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才過癮。

    不過她的不滿似乎被人發現了，原本興致勃勃要把老闆灌醉的眾人突然將目標改投放在她的身上，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教莫一凡頭皮一麻。

    “吶吶，親愛的凡凡。”這甜軟軟的嗓子讓莫一凡汗毛都倒豎起來。

    她僵硬地轉頭，看向貼在自己身邊的可哥，以及可哥身後的小艾，兩個人的手上都各自拿著兩杯色彩鮮豔的飲料。

    她們不要以為她不知道，她們手上的絕對不是單純的果汁，而是加了許多不同烈酒的調酒，酒精濃度足以秒醉一個酒量弱的人。

    “咳，我最近在養生，都喝水比較多。你們要喝嗎？呵呵。”假裝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的來意，莫一凡拿起自己面前的白開水，輕抿了口。

    可哥笑靨如花地將手上的調酒擱到莫一凡的手邊，方便她取用，“吶吶，親愛的凡凡，我就是知道你不太喝那些雜七雜八的飲料，所以我特意拿了這杯茶給你喝耶，我對你是不是很好？”

    茶？莫一凡瞪著那杯所謂的茶，那明明就是傳說中喝了就會失身，完全沒有用茶來沖調，完全是用伏特加加琴酒、龍舌蘭再加蘭姆酒等等烈酒來調製的長島冰茶！可哥這是想她今晚就失身給唐曜嗎？

    “如果你不喜歡喝茶，就喝這杯牛奶吧。”小艾同樣笑意盈盈地將一杯乳白色的飲枓放在她的手邊，一白一褐的兩杯飲料相映成趣。

    莫一凡難以置信地瞪著那杯白色的飲料，只覺得今天的小艾簡直就是被可哥給黑化了。

    牛奶，什麼牛奶，上頭那顆大大的紅色櫻桃分明就在訴說這是一杯用利口酒調製而成的天使之吻！雖然酒精濃度絕對沒有長島冰茶來得高，但這也是一杯酒啊。

    “來吧、來吧，親愛的凡凡，你想喝茶還是牛奶？快點選吧。”那小女巫似的可哥還在一旁用聲音誘惑她。

    “不可以不選喔，一凡。如果不選就是不給我們面子，以後找檔的工作……”小艾輕輕緩緩地說：“你懂的。”

    惡魔，這根本就是一隻活生生的惡魔！

    在左女巫、右惡魔的情況下，莫一凡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辦法拒絕，尤其在小艾惡魔威脅如果她不給面子把酒喝了，她就得自己去找那些可怕的檔，那是一場肉體加外精神的折磨。

    她不著痕跡地轉頭看向唐曜，希望他可以出個聲幫個忙，可哥跟小艾都怕他，只可惜唐曜正被幾個人圍著，沒空留意她這邊發生的事。求救無果。

    “來吧，凡凡，選吧、選吧！”

    “茶或者牛奶？”

    在女巫跟惡魔的反復吟唱下，莫一凡逼不得已只好選了酒精成分比較低的天使之吻。

    幸好她以前也喝過這調酒，味道香香甜甜的容易入喉，一點都不嗆人。

    “嗯嗯嗯，很好的選擇。”可哥跟小艾連連點頭，各自舉杯，“為了我們的友誼，我們一口幹了。”

    莫一凡就在硬著頭皮的情況下，跟她們一起一口清空杯子裡的液體。

    一入口，莫一凡就知道自己遭殃了。入口的白色液體不是用香甜的利口酒調成的天使之吻，而是用烈酒加鮮奶油調製而成的調酒！

    嗆人的味道從胃部往上沖，只消一會莫一凡就覺得渾身熱騰騰的，而月腦袋還昏沉沉的。

    很好，她醉了！可哥跟小艾擊掌。

    然後由可哥將開始發軟的人推到唐曜身邊，“老大、老大，凡凡喝醉了。”她的語氣焦急，彷佛把人灌醉的不是她。

    唐曜挑眉，接過已經渾身發軟的女人，沒有想到可哥跟小艾真的把莫一凡給灌醉，剛剛他還以為三個女生只是喝點調酒過過口癮而已，沒想到居然真的醉倒了。

    當然他也沒有忽略掉可哥跟小艾臉上的壞笑，“你們兩個應該知道，她一向都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我怕到時候蕭磊跟陳東源也保不住你們。”他已經可以預想到她們的結果，應該不會比現在的莫一凡好。

    可哥跟小艾不約而同地一震，她們怎麼會忘記了莫一凡這個女人是有多麼的會記仇呢。

    “祝你們好運了。”唐曜只能口頭上祝福她們。

    “老大、老大，你不會見死不救吧？”可哥拉拉他的手袖。

    “老大、老大，我上不了班，是工作室的損失喔。”小艾努力地說明自己的重要性。

    “你們說說，她是誰的女人？”唐曜勾起一抹電死人的微笑。

    “是老大的……”

    “我的女人我不幫那誰幫？”唐曜心情很好地看著兩人瞬間變成被寒霜打過的茄子。

    由於莫一凡徹底地醉倒了，唐曜好笑地被一眾同事催促著送美人回家。

    醉倒的莫一凡很乖巧地一直睡著覺，半點都不吵不鬧。唐曜有想過把她送回她家去，但又想到女兒醉倒被男人送著回家，她的爸媽應該會不太高興，比較過後他還是決定把人帶回自己在外面的租屋處，反正那裡還有一間客房可以睡。

    只不過回到租屋處後，他心底裡的天秤便開失衡。手裡抱著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要把她送到客房裡睡，唐曜發現自己是十分的不願意的，就算不能做點什麼事，能抱著她睡也不算差吧。

    天人交戰一番後，最後他還是決定把人抱進自己的臥室裡，放到那張雙人大床上。

    酣睡的女人躺在深藍色的被單上，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教他的呼吸聲無可避免地變重，似乎要單純地只抱著她入睡，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他渴望她，她的一切他都想要，包括她的身體。兩人少不了會有些親昵的身體接觸，而且在熱吻時他更是會情不自禁地摸索著她曼妙的身體，那有多吸引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而這樣的誘惑時不時就像只小貓撓心一樣，弄得他心癢癢的，只是看在她還沒有準備好的分上，他一直遲而未決。

    而現在她就這樣睡在他的面前，毫無防備的模樣害得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了，更何況抱著她。

    “看樣子，今晚只能睡客房了啊。”唐曜苦笑地暗歎自己的自製力在她這裡居然跟一張紙沒什麼分別。伸手替她拂開黏在她頰邊的頭髮，雖然他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趁火打劫的小人，“放過你好了。”他低喃著，在她唇上輕印了印，起身去浴室擰來條毛巾幫她擦臉。

    溫熱的毛巾敷在臉上的感覺很美好，莫一凡輕吟一聲，睜開還帶著幾分迷糊的眼眸。

    “醒了？難受嗎？”他輕笑出聲，被她這難得一見的樣子逗笑了。

    莫一凡不太能分出她正處於現實還是夢境，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是輕飄飄又迷迷糊糊的。

    她撐起身，搖搖晃晃地下床，一邊還叫喊著：“我要洗澡、要洗澡……”她不喜歡身上沒清洗過的黏膩感，所以吵著要去浴室裡清洗。

    見她一副站不穩的樣子，唐曜當然不贊同她獨自一個人待在浴室裡。但是他卻抵不住她的要求，只好把她帶去浴室裡，讓她清洗好後就叫他，他就站在門外等著。

    然而聽著水聲淅瀝，腦中卻不期然地浮現不該有的幻想，想像著水流流過那雪潤的肌膚，流過纖細的鎖骨、豐滿的胸口、柔韌的腰肢以及神秘的腿間……唐曜捂著臉，只覺得自己不可以再這樣站下去，再站下去他都想打開那扇阻隔著那些綺麗景色的門了。

    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沒有換洗的衣服，他便回到房間，翻找出一套以前自己穿過的運動套裝，還有一條沒有穿過的內褲。他像被火灼到似的把內褲塞進運動套裝裡，然後把衣服卷成一團，並克制自己不許幻想她穿上這條內褲時的畫面。抱著衣服來到浴室前，他再度開始等待。

    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了良久後的他卻還是等不到水聲停止。

    這個情況不太正常，他也擔心醉酒後的她獨自在裡頭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顧不得有什麼後果，他拉開浴室門闖了進去。

    一個赤.裸的妖女，渾身佈滿水珠地站在他的面前。

    手中的衣服掉到地上，但唐曜卻渾然不知，他的全副精神都在那對著他一臉媚笑的赤.裸妖女身上。

    她臉上故作成熟的妝容被洗去，回復了她天生帶著媚態的麗容，加再上那魅惑的笑靨，她就彷如從海裡來的海妖女一樣，等著吸食他的精血。

    心臟鼓噪著催促著他上前，將這個已經將他徹底俘虜的女人擁進懷裡，將她徹底地據為己有。

    去他的正人君子，去他的趁火打劫的小人，這些全部都被他拋到腦後，腦子只有著三個字反復吟唱，佔有她！

    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掙扎，本來他對她的抵擋能力就不高，現在來了一幕如此震撼的衝擊，什麼理智、自製力全都土崩瓦解。

    而她比他先了一步，猶帶著水氣的身子來到他的面前，依偎進他的懷裡，一雙小手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好像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似的。

    他完全無法反應，但是懷裡的小妖女卻不肯乖乖安分地待著，身子非得扭來扭去地蹭著他，蹭得他不禁粗喘連連。

    他完全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這女人根本就醉昏了頭，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否則平時清醒時的她怎麼可能敢對他做出這種挑逗的舉動。

    “一凡，乖乖待著。”他的一雙手掌不知道該落在哪一個地方，推不開她，只好出聲阻止，“乖點，不然我快要阻止不了自己了。”

    可是莫一凡不但沒有聽話，反而變本加厲，一雙小手分別撫上他的胸前以及腰際，來回地摩挲著。這簡直就像是要命的挑逗，唐曜不認為自己可以繼續跟這樣的誘惑對峙。

    “這是你想要的，嗯？好，我給你，我通通都給你！”他嘶吼出聲，再也按捺不住地抱住這個快要逼瘋他的女人，唇狠狠地吻上她的，舌尖用力地攪弄她的，吸取著她口中的空氣，血鏽的味道不期然地傳入彼此的唇舌之間。

    他鬆開她，俯視著還一臉媚笑的女人。她的唇上有著幾條血絲，那不是她的血，那是他的，她咬了他。

    這個女人真的不要命了，居然在這個時間、這個情境下咬了他，這不是正正就是對他的挑釁嗎，面對這樣的戰帖，如果他退而不接，他還算得上是男人嗎！

    不，他是她的男人，所以他堂堂正正地接下了她的戰帖。

    兩臂一振，她就被他整個抱著。為了平衡，她不得不分開兩腿夾住他的腰，可如此一來他等於看清楚了她的所有。

    他呼吸一塞，“該死的女人，真的想殺死我是不是，那麼我們一起死吧。”他低喃著，然後抱著她離開水氣彌漫的浴室，回去他的臥室。

大頭寶珠

第7章

    莫一凡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身處哪裡。

    她的腦袋始終昏沉沉的無法思考，而身子則是燥熱無比，還有著一陣陣難以忽略的舒服感覺不斷地傳來，讓她情難自已地發出一聲又一聲連自己聽到了也會覺得害矂的嬌吟聲。

    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覺似乎從下身傳來，而在她兩腿之間似乎有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盤踞在那裡。

    他在做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舒服？

    昏沉的腦袋閃過一個個問題，可是又無法想出答案，只能讓一波波的浪潮向她襲卷而來，拋到半空中似的。

    身下高大的男人抬起頭來，覆在她身上，俯視著她。她睜著迷蒙的水眸，認出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他們在做什麼呢？為什麼會這麼舒服，然後下一秒又這麼的疼呢？那彷佛被撐到極致的飽脹感，還有從腿間密處傳來的刺痛感是怎麼一回事？

    疼痛教她以手抵在他的肩膀處使勁地推著，想避開這樣的不適感，可是饒是她再使勁地推，身上的男人卻依舊不動如山，依舊佔據著她最隱私的位置。

    “噓，乖，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嗯？”唐曜一邊吻著她，一邊撫摸著她身上每一處他剛剛發掘出來的敏感點，以最快的速度令她的身子再次變得柔軟濡濕。

    他知道她疼，而他也沒有想過長相媚豔的她居然從未經歷過其它男人，驚喜與訝然同時籠罩住他，任她再疼也無法阻止他，讓他停止。

    ……

    極致的歡愛令人從頭到腳都泛起一陣陣的酥麻，他壓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好一會，儲夠了體力後才緩緩地從她身上挪開。其實他很想一直都壓在她的身上，但無奈他太重了，壓太久她會受不了。

    將虛弱無力的小女人摟過來趴在自己身上，唐曜無法容形自己此刻的滿足與激動，只覺得這個女人是多麼的神奇，擁抱她竟然有擁抱了全世界的感覺。

    會誇張嗎？不，一點也不。他開始懷疑，自己已經不只是喜歡她而已，或許他已經愛上了她也說不定。但有沒有愛上一點也沒有關係，只要她一直在他的懷裡就行了。

    懷裡的女人一直都沒有反應，他低下頭檢視了下，然後失笑出聲。

    她已經睡著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加上酒精，讓她睡得像只小藉。

    他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憐愛之情盡露無遺。能夠讓一個女人安然在自己懷裡沉沉酣睡，這也是一個成就吧。

    “好好睡，我的寶貝。”沙啞的嗓音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呢喃。

    天亮了，厚厚的窗簾擋住了陽光，所以就算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房間裡還是一片昏暗，叫不醒床上酣睡的女人，以及早已經睜開眼卻遲遲沒有起床的男人。

    換作平時，就算是假日，唐曜也會準時早上七點起床，然後去跑步、洗澡、吃早餐，接下來就去進行自己一早計畫好的行程。但是今天他並沒有一如既往地早起，進行自己習慣的活動。原因無他，全是因為躺在他身旁的女人。

    莫一凡睡得很沉，沉到就算他拿她的頭髮去搔癢她的臉頰，她也只揮動了下小手，又接著繼續睡，絲毫沒被他打擾到。至於她睡得這麼沉的原因，唐曜沒來由地有點沾沾自喜。

    他拿著她的一綹長髮，一邊纏繞上手，一邊考慮著到底要不要把她叫醒。算算時間，她已經睡了十多個小時了，再睡下去她會連早餐也錯過。睡得太多，還有把早餐時間睡掉的這個習慣真的不太好，所以他打算幫她戒掉這個壞習慣。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她陪他。

    雖然她的睡顏很可愛，但他還是伸手把她抱進懷裡，用高挺的鼻尖蹭著她的頸邊，“起床啦，要起床啦，起床吃完早餐再回來睡好不好？”他用著哄孩子的語氣，哄著懷裡嚶嚀著不想醒的小女人。

    莫一凡睡得好好的，而且還作了夢，夢裡她拿了新進室內設計師的獎項，有一大堆一大堆慕名而來的客戶，畫圖畫得她連睡著也笑醒過來。可是夢到一半，她卻感覺有人一直在吵她，不讓她繼續睡。

    她還感覺很累，還很想睡覺，所以她堅決不肯起床，伸出雙手推著吵她的人，想把對方推得遠遠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特別的酸，好像做了什麼劇烈運動似的。

    越想越是覺得十分的不對勁，記億也開始倒帶，最後停留在自己喝了一杯天使之吻調酒上。那根本就不是正宗的天使之吻，而是烈酒混合鮮奶油的飲料而已，虧她還以為沒什麼問題，一口喝盡，真的是信錯了可哥跟小艾了。

    她喝了酒後十之八九就醉了，之後的記憶都是零零碎碎的，她記得好像是唐曜送她回來的……但回誰的家？昨天浴室的擺設跟她家可是完全不一樣。

    想到自己現在有可能在哪裡，背脊上的寒毛就豎立了起來。然後，好像在幫她回復記忖似的，略帶沙啞的男性嗓子就在耳邊響起，“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快點起來。”屁屁上還被人戲謔地拍了兩下。

    很好，殘酷的現實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跟唐曜昨晚做了。被單下赤裸裸的身子，而且還不只是她一個人赤裸裸的就是鐵證，連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了。

    對莫一凡來講，唐曜是她喜歡的人，是她的男朋友，跟唐曜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但是她沒想到是在自己醉酒，完全半點記憶也沒有的情況下發生的。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醉酒後有沒有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事。

    總之現在的她就是覺得自己丟臉極了，沒臉去面對他了。

    “一凡，害臊了？”

    唐曜不是那種可以容忍女友明明醒了還裝睡的人，在察覺她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左右移動，異常活躍後，他叫她起床的方式就變得很直接，他直接地把蓋住兩人的被子翻開。

    果然，莫一凡尖叫一聲，忙不迭地從床上彈起，抓起床單重新把自己包裹起來，然後一雙水眸兇狠狠地瞪住這個突然童心未泯，惡作劇起來的男人，“唐曜！你做什麼？”

    “我只是想叫你起床吃早餐而已。”唐曜一臉無辜，高大的身軀不著片縷，卻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而且你都已經醒了，不是嗎？”

    什麼綺麗的氣氛、害臊的感覺也因為他這個舉動以及表情統統消失殆盡，莫一凡從未想過唐曜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唐曜無視她憤怒的小眼神，逕自上前將她抱進懷裡，“別生氣了，我去叫早餐時你先去洗個澡。能自己站得穩嗎，嗯？”

    該死的鼻音、該死的男色！莫一凡最討厭他明知道她無法抗拒他這一聲帶著寵溺的鼻音，卻還是用這一招來對付她。

    “還是……你想我陪你一起洗，嗯？”他就是知道她怕受不了他這樣，所以他故意一再地用鼻音來挑逗她，誰讓她睡這麼久。

    “你、你走開啦！”這個色狼，別以為她看不到他那雙泛著綠光的眼！推著他的臉，不讓他靠得這麼近，再怎麼站不穩，莫一凡決定死也要給他站得直直的，免得等一下真的連爬都爬不起來。

    “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洗？我還可以幫你刷背。”剛剛被單翻起時，她那佈滿點點紅痕的身子映入眼中，那白與紅的強烈對比極度挑戰男人的獸性。無可否認，再怎麼聰明能幹、沉著銳智的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統統都不期然地狼化，“你不想跟我一起洗嗎，一凡？”

    從暗暗的逗弄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她只覺得太刺激了。這男人，怎麼在上了床以後比平時更要誘人。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那裡還酸著。”也不知道兩人昨天晚上是做了多久，她腿間的肌肉酸得只要她一動就抽著抽著地疼。

    “酸？”大掌反射性地摸上她的大腿內側，試探性地一捏。她還來不及害矂，就被他捏得哀叫出來，倒在床上動彈不得。

    “放鬆點，我給你揉揉，不然你這幾天都別想下床了。”心疼歸心疼，要按摩還是得按，即使她哀號連連，他還是狠下心腸按著她腰腿的肌肉。

    莫一凡被按得雙目含淚，只覺得自己死去又活過來。這樣的酷刑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等他住了手，她的腰腿沒那麼酸後，她幾乎又快要睡過去了。

    唐曜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把她叫醒，“真的很累？我現在去叫……午餐，你多少吃一點後再睡。”這麼折騰一番下來後都已經快中午了。

    莫一凡看著他，心底莫名地湧起一股情緒，心比腦子更快地抱住他的頸項，“唐曜，我好喜歡你喔。”這絕對不是對他的討好，而是她由衷的、最真摯的話。

    “嗯。”唐曜聽著這聲甜進心頭的告白，能做的就只是牢牢地將她摟緊，“躺著，但不要睡著，我現在就去叫外送。”

    “好，我等你回來。”她露出一抹笑，配上她雙頰的紅暈，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嬌憨。

    唐曜強逼自己放開她，下床離開房間，去找外送餐廳的電話，背背就趁著這個時候溜進了唐曜的房間。

    昨天唐曜抱著莫一凡回來時，它也在旁邊看著兩人，然後唐曜就突然將它趕回自己的小窩裡，還命令它不許到處亂跑，不然就不拿零嘴給它，它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了唐曜把門打開，所以它就一骨碌地溜了進來。

    進到房間，它就看到了那個躺在床上，它最喜歡也最疼它的女人，它乖巧地走過去，準備躍上床上跟美人共眠時，唐曜卻適時出現了，並且阻止了它的輕舉妄動。

    “背背，不許上床。”唐曜剛找到了電話，卻沒有看見背背，便想到了它必定會進去他的房間找莫一凡，畢竟昨天晚上他已經獨自占著一莫一凡一整晚了。匆匆地回房間，果然便見到背背興高采烈地準備跳上床。

    床上的女人現在除了一條被單外可是什麼都沒有穿，雖說背背只是一條狗，但是唐曜私心地還是不想莫一凡衣衫不整的模樣給背背看去，“背背，出去。”要玩也得等她換好衣服再玩。

    “為什麼要背背出去？背背不用出去，過來陪姐姐玩。”莫一凡不知他的想法，平時她跟背背玩，唐曜也不曾阻止過，所以她更不知道唐曜讓背背出去的原因是什麼了。

    背背左看看唐曜，右望望莫一凡，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背背，快出去！”唐曜再開口。

    這次背背很聽話地走出去了，唐曜順手把門給關上，把背背哀怨的目光關在門外。

    莫一凡不解地看著臉色不算好的男人，“為什麼把背背關在門外呢？它自己在外頭好像很可憐。”

    唐曜看著這遲鈍的女人，忍不住一把將她抓過來，狠狠地吻住這個讓他又愛又恨，情緒起起伏伏的女人，決定絕對絕對不可以讓她知道，他唐曜居然跟一隻狗爭寵，那是一個極大的笑話，足夠她笑上數十年的大笑話。

    “一凡，進來我的辦公室。”沙啞的男聲輕輕的，還帶了點笑意地吩咐。

    “很抱歉，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可以在電話裡說。”然而莫一凡卻很冷淡地反抗這個命令，死活都不肯進去他的辦公室。

    “一凡，有新的案子指名要你來做的，記得嗎？是上次那位陳太太轉介的，說你的設計十分好，這次特意把你介紹給她的小叔子。”電話那一端的男人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

    聽到這裡，莫一凡開始猶豫了。

    有工作她當然很想快點進去把檔拿過來開始研究，可是她又怕唐曜會跟一次一樣，把她叫進辦公室以後卻不是跟她談案子，而是把她壓在辦公桌上恣意地吻了好久，還差點在辦公室裡做起來之後，才抱著她跟她講解新案子的事。

    想起當天她走出辦公室、其它同事對她投以各種戲謔的眼光，她就不禁心虛，以為他們都知道她跟唐曜的事了。

    事到如今，莫一凡還以為兩人的關係還被保密得好好的，沒人發現，完全不知道當天唐曜主動送她回家這事已經讓眾人確認了他們的關係。唐曜對於她這個反應稱為鴕鳥症候群，一等一的掩耳盜鈴。

    考慮又考慮，最後莫一凡還是答應進去他的辦公室。不過趁著四下無人聽到她講電話，她還多此一舉地警告他不許胡來。

    待在辦公室裡的唐曜勾唇一笑，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裡有著不可錯辨的滿足。什麼叫作胡來？她確定她對胡來定義是跟他一樣的？

    顯然，當然不是。

大頭寶珠

第8章

    奠一凡再度被壓在辦公桌上，被吻得衣衫不整而提出抗議時，唐曜還可以好整以暇地反駁她，氣得她第N次決定，絕對不在沒其它人在場的情況下進入唐曜的辦公室。

    “怎麼了？生氣了？”唐曜吻夠了，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坐著，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又在她小巧的耳朵上輕吻了一記又一記。

    幸好他辦公室的窗簾有拉上，門也關好了，不然這一幕看在其它人眼裡，一定又會尖叫抗議快閃瞎啦。

    莫一凡聽到他的明知故問，氣得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當然，力道輕得跟按上去沒有分別。

    “都說了你不可以胡來，還在跟我狡辯，哼，只會口舌之爭！”她紅著一張臉不悅地說。

    “嗯，我喜歡這個口舌之爭。”他感歎地說，然後跟她再來一次激烈的口舌之爭。

    “唔……你不可以總是這樣……”她邊掙扎邊說，好不容易推開他了，她氣喘吁吁地繼續說：“你總是這樣子，真的很討厭，人家是真的以為你要談案子才進來的。”

    聽到她說是因為案子才進來的，唐曜也有幾分不爽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難道我連那些該死的案子也比不上嗎？”

    “唐曜，你是在吃哪門子的醋？”莫一凡啼笑皆非，“我們幾乎整天都在一起的，上班見，下班後也見，只除了我晚上回家的時間分開而已。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我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一起，時時刻刻見著，怎麼會想呢？而且你怎麼會比不上案子呢，你比它們重要多了。”

    該說的甜言蜜語她也不會少說，畢竟她的男人佔有欲可強得很，要是被他知道她真的覺得這些案子比他重要，他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要她賠罪補償。

    她的話讓唐曜的不爽稍稍減退。的確，他們一天足足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一起，但他還是覺得不足夠，非得想讓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自己待在一起。

    不是都說，熱戀中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她的身上，最好時時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嗎，為什麼他的女人卻這麼獨樹一幟，反倒他這個男友是在做著女友的角色？

    “好啦，別生氣了。”她主動地送上熱吻，希望她的老大息怒。

    “今天晚上留在我家，別回去了。”他趁機要求，“不，找個時間，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受夠了每一次都要趕著時間把你送回家的感覺。我要抱著你睡，然後早上起床一睜眼就看到你。”

    這是要求同居了？莫一凡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絕他。

    是的，她必須回絕他。她的爸媽還是一對思想比較傳統的老夫婦，在知道女兒談戀愛後，便一再地強調不許她未婚便搬去跟男人同居，就算是試婚的同居也不可以，而且最近對於她已經談了半年多的戀愛，卻遲遲沒有把男朋友帶回去給他們兩老瞧瞧已經有些微言。

    “你想想，每天早上我都可以叫醒你，然後送你到工作室上班，你可以省下一筆交通費，還不怕會遲到。雖然你跟我都不會做飯，但附近不是有很多餐廳嗎，我們可以去吃飯約會，飯後散一會步再回家休息。”不知道她的猶豫是想著怎麼回絕他，唐曜以為她的猶豫是想著要不要搬過去跟他一起住，所以卯足勁地說服她。

    “唐曜，我……”看他如此期待，莫一凡有些難以啟齒。只是再怎麼開不了口，她還是得告訴他，“唐曜，我爸媽是不會答應我搬過去跟你一起住的，很抱歉。”

    彷佛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唐曜沉默了一會。

    “不是因為你的問題，而是我爸媽他們不同意。”他的不言不語讓她有些焦急，連忙解釋著爸媽不同意的原因。

    “你是說，只有結婚，我們才可以住在一起？”唐曜沉默過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結婚。

    結婚，跟她共組家庭，生兩個小孩子，再配上背背，這是一個很美好的家庭構成圖。

    他發現他居然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完全不排斥跟她結婚的念頭。真的很神奇，他們兩個相識不到一年，真正交往也才不過半年多，但他已經想到那麼深遠的問題了。是因為遇上對的人，所以才沒有其它的考慮嗎？所以才這麼明確地確定是她嗎？

    “可以這麼說。”莫一凡不疑有他，點頭確認，“所以說……”

    “所以說，我們結婚吧。”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唐曜便想到了最直接解決的辦法。

    莫一凡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明明是在談論同居的問題，一下子卻變成了結婚的結論，他們真的沒有談錯話題嗎？

    “你也答應了，不是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她完全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有求過婚，而她有答應過。

    “就剛剛，我問你是不是要結婚才可以住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點頭答應了嗎？”唐曜笑彎了眼，厚顏無恥地反問：“而且，除了我以外你還想嫁給誰？沒有吧，所以，我們結婚吧。”

    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結婚？女人一生人最重要的被求婚她都沒有享受到，就這麼被拐去結婚她怎麼可能會甘心？還有，他從何而來的自信，認為她這輩子就非他不嫁？

    女性的尊嚴受到嚴重的挑釁，莫一凡這下真的被氣到了，手下不留勁地拍向他的胸口，“開什麼玩笑，你有求婚嗎？沒有求婚想我這樣就答應，你想得美！而且你見過我爸媽了嗎？沒有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懂不懂？什麼都沒有，我才不要嫁給你！”

    唐曜輕咳了下，她那一下真的不留情，拍得他氣都岔了，而且還將古代的規條都搬了出來，可想而知她是氣瘋了。

    “我開個玩笑而已，別生氣。我先去見你的爸媽，然後找個時候讓我們的爸媽一起出來吃頓飯，詳細談一下我們的婚事，好嗎？”情勢大逆轉，剛剛是她哄著要他不生氣，現在則是他在哄著她。

    “先看看你的表現再說。”結婚這種大事可以來開玩笑嗎，莫一凡對此十分不認同，而且這男人也太不尊重她了，不能讓他有種她什麼都應該聽他的錯覺。

    憑著生氣的人高人一等的地位，她離開他的大腿，坐到距離他遠遠的椅子上，“老大，可以說有什麼新案子要給我嗎？我很忙，外邊還有三張圖等著我去畫。”

    都叫老大了，連唐曜都不肯叫，明顯已經氣得哄不了。唐曜只好暫時配合她，先把案子交給她，準備今天晚上再好好哄她，讓她早日息怒，誰知道她竟然氣得連他家都不去，下班後直接回家，讓他悶個半死。

    莫一凡單方面的冷戰開始。

    其實那也不是什麼大事，至少對唐曜而言只是一個玩笑，並不值得她生這麼久的氣。

    但是唐曜並沒有忘記，當初她也曾經因為他的誤會還有不善的言語而生了他很久的氣，最後也是他道歉了才和解的。

    他想自己這一次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把她哄回來，必得先把人哄回來了，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步驟，約見雙方家長，他還沒有忘記他要把人娶回家。

    盯著電話，他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叫她進來辦公室一趟。但是現在他的手上可沒有半個新的案子給她，原本是有一個的，那是一個全新的客戶，做的是商業大廈的辦公室設計。

    雖然莫一凡從未有過辦公室設計這方面的經驗，但如果可以讓她挑戰一下接下這個案子，會令她有多一方面的發展，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壞就壞在這個案子要莫一凡到高雄出差一個星期。

    要分開一個星期啊……就算是三天他都不願意，而且他們現在的關係緊張，他也不願意讓她去高雄。可如果想哄她高興，這案子給了她，以她那工作狂的性子必定會很樂意的，然後包袱款款就出發到高雄去。

    到底要不要讓她接這個案子，其實他也很苦惱。

    幾日後，莫一凡怒氣衝衝地闖進唐曜的辦公室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把門關上。

    莫一凡氣炸了！

    唐曜一見到她陰沉的臉，原本喜上眉梢的感覺瞬間冷卻，似乎是猜到她進來的原因。

    他以為她應該不會知道，但顯然她有她的管道去知道她想知道的事。

    莫一凡上前，雙手用力地拍上他的辦公桌，“泓威的案子，人家原本指名是要讓我做的？”她咬牙切齒地問。

    “對。”唐曜想也不想，也懶得找其它的藉口，點頭。

    泓威的負責人其實是先前莫一凡客戶的朋友，因為看過莫一凡的設計，感覺挺不錯，所以想將自己新辦公室的設計交給莫一凡做。

    過去的慣例，如果客戶指名哪個設計師負責，唐曜都會由那名設計師去跟進，從來不會轉派給其它人的。但是這一次，唐曜並沒有問過她半句，竟然就將這個案子轉了給另一個設計師負責。

    如果不是跟客戶的關係不錯，偶爾還有聯繫，她也不會從這名客戶口中得知原來有一個案子是指名讓她做，但是最後卻由另一個同事負責。那名同事甚至已經在昨天前往了高雄，開始跟泓威的負責人洽商。

    她倒抽口氣，怒火並沒有因為他的坦白而消彌半分。她雙手握成拳，忍不住質問：“為什麼人家指名要我，但你連問也不問，就把案子轉給其它人？難道我無法勝任這個工作嗎？”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雖然感到憤怒，但還是會接受事實，進而改進自己的技術。

    “不，你的能力很好。只是我不想你去高雄，不想你接下泓威這案子。”這是事實，唐曜也沒有必要撒謊。

    但還有一點是唐曜隱瞞下來的，就是他從其它小道消息得知，泓威的負責人是出了名愛伸鹹豬手的糟老頭，每次都專找稍有姿色的女設計師，再以看圖為由非禮她們。有一次還被其中一個女設計師告上了法庭，只是因為證據不足，所以才逃過一難。

    找去頂替的員工，唐曜也特意找了個男的，免得自己的員工吃虧。

    但這一點唐曜覺得沒有必要讓莫一凡知道，省得影響了她跟她那位元客戶的關係。就他所知，莫一凡跟那位元客戶的關係還算不錯，有說有笑的。

    “就是你不想，你就把我的案子給了別人，還從未徵詢我的意見？唐曜，你不認為你這麼做太不尊重我了嗎？還是你認為我做了你的女朋友，你就可以擅作主張，為我作所有的決定？”

    莫一凡無法接受，先前他已經沒問過她的意思，說結婚就想結婚，連求婚也給她省了，現在又不問一下她，就把原本屬於她的工作給了別人。就算是成了最親密的伴侶，但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他憑什麼替她決定？

    這話有點過分了，但唐曜念在她在生氣的分上，而且不經她的同意就把工作轉給其它人，也算是他理虧，所以他還是好言好語地哄著已經歇斯底里的小女人，“一凡，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接一些不用出差的案子。”

    “現在不是接不接案子的問題，而是你有沒有尊重過我的問題！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就算我們是情侶的關係，我也有我的思想、有我的想法、有我自主的權利，而不是你的私有物！”

    “一凡，我沒有這個意思。”唐曜皺起眉，發現輕聲軟語根本就哄不住她。上次因為同居結婚的事，她已經在生氣了，任他怎麼哄也哄不回來，這一次他覺得不可以再讓她拂袖而去。

    她的爸媽是一對傳統的夫婦，她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否則不會在國外多年依然守身如玉。那麼他們兩個吵架，傳統的床頭吵，床尾和，又適不適合用在她的身上？

    唐曜決定試一試，他伸手，將已經氣紅了臉的她摟進懷裡，薄唇徐徐地印上她的，“寶貝，不要生氣了，嗯？”這一招每一次都有用，他希望這一次也有用。

    只可惜，這一次他的希望落空。莫一凡正在氣頭上，她實在是太憤怒，也對他太失望了。

    一個女人，還是盛怒期間的女人，原本已經是不可理喻，還容易偏執、容易想偏，在這個時候，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不會聽進去，也不會嘗試去理解。男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挺直身，任罵任槌，絕對不要有半點的反抗或者是不耐煩，更不要試圖去解釋什麼。因為所有的解釋，她統統都會當成狡辯，只會令她更加生氣而已。

    而莫一凡的確只是更加生氣而已，她用力地推開還想加深這記吻的男人，“唐曜！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你是不是只不過想要得到我身體而已？不然為什麼我已經這麼生氣了，你卻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吻我？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啊？”

    唐曜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料撞上了身上的桌子。劇痛從手腕處傳來，但他無暇去理會那陣痛楚，只因眼前的女人彷佛生生地在他的胸口上捅了一刀，胸口的痛比手腕更加劇烈。

    “一凡，別胡說。”憤怒在胸臆間油然而生，但他硬生生地忍住怒氣，只為不讓兩人在盛怒下作出更錯的決定。

    “我有胡說嗎？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可是氣上心頭的她根本就無法去顧及後果是什麼。

    聞言，唐曜的臉陰沉了下來。他默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無法決定現在的他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儘管他也知道，現在她說的話並不全是她真正想說的，但是要他故作沒有事地去哄她、安慰她，他做不到。

    他也是一個男人，被她這樣說完後，他還能涎著臉去討好她嗎？不，他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心胸廣大到無邊無際，能包容一切的男人。

    他對她是什麼樣，難道她還不知道嗎，為什麼還要來問他，他當她是什麼了？如果只是要她的身體，他何須執著於她？比她美、比她誘人\'比她更有才華的女人，他難道會找不到嗎？他對她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還動了想跟她結婚的念頭，甚至覺得自己是愛她的。

    不只是喜歡，是愛，在沒有人察覺時愛上了她。如果這還不算什麼的話，唐曜真的不知道他將她當成什麼了。

    那真的教他很難受，可要他跟她分手，他卻捨不得。怎麼捨得了，就算生氣，就算手受傷了，但他還是捨不得對她說半句會傷到她的話。

    莫一凡全身僵硬地瞪著他。她的話說得太重了，也傷到了他。他對她有多好、多麼在乎她，她不是岩石，當然是感覺到了，可要她道歉她又說不出來，只能僵在原地與他對峙。

    唐曜首先先動了，手上的痛楚漸漸加劇，應該是傷到了筋骨，他的手需要治療，而他們兩個現在這樣也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用沒有受傷的手拿起外套皮夾，他淡淡地說：“我們兩個都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然後他打開了門便離開了。

    背著他，莫一凡聽到打開的門又被關上，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再也攔不住，像潰堤一樣地洶湧而下。

    “可惡！”她用力地抹著眼淚，妝都花了可是卻沒有辦法止住不停地掉下的淚珠，“說什麼需要時間冷靜，想分手就直接說好了，我莫一凡才不是那種會纏著男人不放的女人！”

    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相信他說的冷靜就只是真的冷靜一下而已。

    話雖如此，可是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兇猛，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哭得如此失態，欲罷不能。

    “一凡，你今天也要請假嗎？你的感冒怎麼這麼嚴重，都三天了還沒有好。”小艾在電話的另一端問。

    “嗯，醫生也說是重感冒，你聽，我的鼻子還是不通，而且還不停地流眼淚，回到工作室也是畫不了圖，所以我再請一天的病假。”莫一凡用著無比沙啞而且充滿了鼻音的嗓子回復小艾。

    “哎，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麼會弄個重感冒出來呢，一定是你平時都沒有好好注意身體，沒有好好做運動也沒有好好休息。以後你要注意了，不要以為自己年輕有本錢就隨便不注重身體，到老了你就知道什麼叫活該了。”

    “我知道了。”莫一凡乖巧地回應，然後頓了頓，“那個……”

    “哪個？”

    “我請了這麼多天的假，老大沒有說什麼吧？”莫一凡小心翼翼地問。

    “咦？你說老大？”小艾狐疑地反問她，“老天這幾天出差了啊，都沒有回工作室，你不知道嗎？好像說今天會回來，然後明天就會到工作室。”

    “他出差？我、我不知道……”

    “呃，這次他的出差出得很急，出發當天才通知大家的，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太忙了，來不及告訴你而已。啊，我還有工作，一凡，你好好休息，記得按時吃藥喔，掰。”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小艾急忙忙地掛掉電話。

    莫一凡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手機發起了呆，許久許久之後才慢慢地將手機放下，整個人在被單下蜷縮起來，好像只被拋棄的小動物般。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得了重感冒才請病假的，而是她這幾天的精神真的很差，差得時不時都會掉一把眼淚，雙眼持續維持紅腫的狀態。

    這個樣子，別說是其它人，就連自己也會被嚇到。為免真的嚇到其它人，她還是決定留在家中，等自己好一點了才回去。

    唐曜出差了，但是她卻不知道。所以說，他是認真的，不是跟她開玩笑？他真的要分手了？

    那天她的話說得過分極了，她又怎麼可能天真到乞求他不會因此而生氣，換作是其它人敢這樣對她說，她一定會恨死那個人的。

    這幾天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里間，躺在床上傻愣愣地發著呆，而夜裡總是模模糊糊地作著夢，夢見那天與唐曜吵架的情景，夢見唐曜冷著一張臉說要跟她分手，說他根本就不愛她、不喜歡她等等，然後她便會渾身冷汗地從夢境裡驚醒。

    她想他，很想他。

    在吵架後的第二天，其實她已經後悔了。唐曜對她的認真她都知道，只是她該死的拉不下面子，死活都不肯主動去跟他和好。而只是拖拖拉拉地一再請假，又再次重複發呆、流淚、作夢、驚醒等等的這些煎熬步驟。

    嘴上說得很豁達，說什麼自己不是那種會纏著男人不放的女人，可內心卻是多麼想纏著他不放，像背背纏著她一樣。但是一顆心卻一直抽著抽著地疼，像是被針一下一下紮著似的。

    這幾天如果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不會顧及什麼該死的面子，狠狠地沖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再也不會放手。他說不出差就不出差，他說結婚就結婚，她什麼都聽他的。

大頭寶珠

第9章

    每天日升月落，白天與黑夜交接，莫一凡等了又等，唐曜卻始終沒有出現。

    從期望到失望只是一線之差，一想到他可能再也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偶爾霸道、偶爾縱容地對待她，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連身體也冰冷起來。

    這不像她，一點也不像，她莫一凡對感情是豁達的，絕不會拖拖拉拉，人家都開口說不要了，她還在這裡哭哭啼啼像什麼話。可是，她就是忘不了，眼淚就是止不了，思念就是停不了。

    她想他，很想他。很想他寬厚的胸膛，很想他有力的擁抱，很想他熾熱的深吻，很想他。思念猶如一隻猛獸，藏在心底，快要破柵而出，吞噬一切。

    受不了，這幾天她就在這樣反反復覆的感覺裡，作著困獸之鬥，跟思念搏鬥，跟記憶爭執。

    這樣真的很難受，太難受了，難受到莫一凡的眼淚又再一次地跑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因為想唐曜想到瘋掉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莫一凡覺得再這樣下去對她、對唐曜都沒有好處，所以她決定為自己賭一局。

    賭贏了，她便能夠重新跟唐曜在一起，賭輸了，她便服輸，從此斷了對他的情感。

    不管此刻自己還穿著輕便的衣服，不管此刻自己淚流兩頰，樣子憔悴得驚人，她掀開自己的被子，沖出房間，直奔大街，目的地只有一個，唐曜的家。

    在晚上八點多的街上，莫一凡就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奔跑著。往來的人看到這樣的她，莫不立即讓路，好讓她順利地通過。

    她出門的時候太趕、太焦急，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沒辦法叫計程車，唯一剛剛搭過來的公車，還是好心人替她付錢的。她從來沒有這般失態過，但她顧不了這麼多。

    好不容易來到唐曜的租屋處，樓下的警衛認出了她，給她放行。她感激地對對方道了聲謝，又繼續往自己最終的目的地跑去。

    當她終於到達時，她滿額的汗水，一頭長髮散亂地披著。氣喘還沒有平息，她的手指就已經往門鈴按了上去。刺耳的鈴聲在屋內響起，她可以聽得到。

    可是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應門聲，她的心一片冰冷。

    不相信地再按了一次門鈴，鈴聲再度響起，可是還是沒有人來應門。

    腎上腺激素好像在這個時候全部用光了似的，剛剛她跑過來的所有力氣都用光用盡了，她雙腿一軟，背靠著唐曜家的門慢慢地坐到地上。

    地上很涼，她忍不住用手臂把自己緊緊地環繞著，把臉埋進自己圈起的小空間裡，想讓身體的熱量慢點流失，但這樣做沒什麼用，她還是漸漸地開始覺得冷。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直到她出現了幻聽，她聽到唐曜叫她的聲音。

    “一凡，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唐曜剛從診所裡頭回來，就看到自己日夜想念的小女人竟然一身輕薄地坐在自己門前。

    他連忙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入懷的嬌軀無比冰涼，都不知道她到底坐在這裡多久了。他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想拉她進門，快點把她弄暖。

    但是他沒想到他們一進門，懷裡的女人卻突然化身成為八爪章魚，緊緊地將他抱住，甚至勒得他有點疼。

    “一凡，怎麼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這不像平常的她，她從來不會用這樣幾近絕望的姿態來擁抱他，不懂她突變原因的他頓時十分的緊張。

    抱住他高大的身體，莫一凡只想號啕大哭出聲，但是她沒有，她只是將他抱緊，嘴裡不停地重複，“你在這裡、你在這裡……”在這裡，在這裡擁抱著她。

    “我一直都在。”忘了兩人還在冷靜期，唐曜一見到她這副樣子就只剩下緊張了，“乖，告訴我，你怎麼了？”

    熟悉的溫柔讓她的淚又掉了下來，“我不要分手，唐曜，我不要跟你分手……”她哀哀地懇求著，十指在他的背後交扣，死也不肯鬆開。

    “分手？”唐曜一愣，他什麼時候跟她說分手了？就算她肯，他也絕對不肯的。

    “唐曜，我愛你，我不要跟你分手，絕對不要！”抬起一張憔悴還帶著桃子眼的臉，在他面前她從來都不是完美的人，所以也不怕被他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

    她什麼時候這樣淒慘過了，在大冬日裡衣衫單薄也罷了，一張小臉竟然好像幾天沒有睡好般，那雙眼睛還腫得不象話，這些都是誤以為他想要跟她分手而造成的。

    唐曜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說話，喉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哽住了。他只能伸出拇指輕柔地替她擦去那還在不停滑落的淚珠。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呢喃道：“別哭了，都腫了。眼睛不疼嗎？”

    疼，但是如果這樣的疼可以換來他的疼惜，那麼莫一凡很願意這樣疼著，“我不要分手……”就算被他溫柔對待，就算被他抱在懷裡，她還是有著不安感，而這樣的不安感源自還沒有得到他的承諾。

    “傻瓜。”唇抵上她的額角，他歎息地低語，“我怎麼可能捨得跟你分手，我只是說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就只是冷靜一下而已。你這個小傻瓜怎麼會傻到以為我會跟你分手？”

    “不分手？”她如溺水者抓住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最重要幾個字，憨憨地追問他。

    她這傻傻的樣子看得他又愛又憐，“嗯，你可是我預訂的老婆，我怎麼可能跟你分手，要分手了，我去哪裡再找一個老婆回來？”

    “嗯，都聽你的。”這個賭局她賭贏了。

    滿心滿足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前，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的朝他撒著嬌，一隻小手從他背後滑到他的右手，想重溫與他十指緊扣的感覺。

    但指尖上傳來繃帶的粗糙感，她連忙抬起他的手，湊到自己的眼前，果然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的手上真的裹上了一層固定用的繃帶，“你的手怎麼了？什麼時候受傷的？”

    “喔，這沒什麼，已經差不多好了，今天也是最後一天去換藥。”唐曜不想讓她知道是那天爭吵時他把手碰傷了。

    “什麼時候受傷的？”他避而不答的態度讓莫一凡很快就否決了他在出差期間受傷的推測，“你這幾天真的有出差？還是因為手受傷了，所以才騙大家你出差了，其實一直待在家裡？”

    “我……”

    “唐曜，不許騙我。”她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令他想撒謊都不行。

    唐曜低歎出聲，用沒有受傷的手把她摟到胸前，另一隻則搭在她的背後上下地摩挲，“嗯，沒有出差，手是在那天不小心撞傷的。但是真的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擔心。”

    “你說我是傻瓜，我看你才是真的的大傻瓜。”明明因為她而受傷，卻不肯告訴她，只默默地一人獨自承受，“如果我今天沒發現，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了？”

    唐曜低笑出聲，沒有回答。

    “我就知道，你這個大傻瓜。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她把臉重新貼上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嘴裡邊咕噥地叨念道：“不管是傷著了，還是不舒服了，都要告訴我。就算我不是醫生，幫不上忙，但至少也是可以跟你一起到醫院、診所裡去，還可以照顧你的。”

    “好，我都答應你。但你同樣得答應我，以後不許在這麼冷的天氣底下穿得這麼薄，還坐到地上去。”

    “好，跟你約定好。”她伸出小指頭勾住他的，“打勾，不遵守的人是小狗。”

    唐曜沒有再說話，只是享受著她待在自己懷裡的美好感覺。

    過去幾天因為手受傷了，不想讓她知道而難過，所以強忍著想她的情緒不去見她。原本想著明天就回去工作室裡再跟她好好談談，沒想到她倒先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的胸口暖烘烘的，烘得她開始有點昏昏欲睡了。但想著剛剛自己一路跑過來，身上大汗迭著細汗的，沒好好洗過必定會睡得不好，“唐曜，我想洗個澡。”

    “跟我一起洗吧。”幾天沒見，他想極她了。

    “可是……”

    “我的手受傷了，你不打算幫我嗎？”他舉起還包著白繃帶的手，利用她的內疚。

    “好好好，我幫你。現在就過去嗎？”果然關心則亂，內疚則慌，她完全沒有想過過去幾天就算沒有她的幫忙，他也過得好好的。

    “嗯，現在就過去吧，然後就早點休息。”他壞壞地笑開，“你說對吧？”

    莫一凡雙頰一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唐曜的右手不太方便，於是他善用了自己唇舌以及全身，成功地在浴室裡將他的女人弄得全身發軟。

    當莫一凡被抱著回到床上時，她不禁質疑這男人真的很有天分。

    高大的男性身體輕輕地壓在她的上方，她抬起桃子眼看著身上的他，一會後她握住他開始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掌，貼在自己的左胸口上，“你的手受傷了。”

    “所以？”他的聲音沙啞，是強忍情欲過後的沙啞。

    “所以今天晚上換我來吧。”這是她最大膽的話語。

    兩人在一起後一直都是由他採取主動，她只是享受他勞動成果的那一方，而此時此景，這女人卻說換她來。

    “你會嗎？”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她所有的經驗都是來自他時，他很難不懷疑。

    “我不會，你就不會教我嗎？”她拋出了一記媚眼，覺得這事做得好了，他才會更加愛她。

    這句話無疑是一句挑釁，而唐曜心甘情願地接受挑釁，畢竟他也覺得，這事教得好了，以後他的“性福”會更美好。

    ……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被徹底滿足，待在自己最喜歡的人身邊，窩在他最溫暖的懷裡，莫一凡忽地覺得很疲倦、很想睡。

    當唐曜發現時她已經睡得很甜很甜，可是她的手一直貼在他的心臟上。

    握住她的手，他湊到唇邊輕輕一吻，他想，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又小氣、又彆扭、又愛面子的小女人相處了，而且他也知道他們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

    他們該開始討論婚事了。他與她的，婚事。

    歷盡多番波折，唐曜終於熬到見未來的岳父、岳母。

    與想像中的不同，莫一凡的爸媽雖然傳統，卻一點都不固執且堅持己見。見到女兒把男朋友帶回家，他們都很高興，彷佛他們都極滿意他這個未來女婿似的。

    所以接下來，當莫一凡到廚房幫她媽媽做飯，莫父那倏然沉下的臉色，無可避免地讓唐曜暗自吃了一驚。

    莫父慢慢地品了一口的香茶，那茶葉是唐曜知道他喜歡品茗，特意讓人找來的上等茶葉，無論色、香或是味都是一流的。但是那上等茶並沒有成功得到莫父的心，因為他只淺啜了一口便把茶杯放下了。

    唐曜猜不透這高深莫測的表情代表什麼，只能維持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繼續見機行事。

    莫父再三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實在是找不到半點所謂的優良之處，能令他女兒如此著迷，接二連三做出反常的事來。

    “唐先生，希望你別介意我會前後不一的態度。畢竟你試想想，假設二十年後，你的女兒帶著男朋友上門，在第一次見面就說要結婚了，你會有什麼想法？”莫父淡淡地為唐曜解釋為何他會對他如此冷淡的原因。

    唐曜看著莫父，難以啟齒回答說，如果真的有那麼的一天，他必定會背著女兒，將那個妄想搶他女兒的男人給轟出大門。

    女兒是他辛辛苦苦養大的，怎麼可以輕易就被其它男人給拐了去？而且才見過一次面，連家裡有什麼人、家底如何，統統都不知道，就求著說要結婚了，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但，此刻身為求娶的男朋友，唐曜連半句話都不敢說，免得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岳父大人，屆時想娶他親愛的老婆就難上加難。

    “我相信你已經有了想法。”莫父銳利的目光再次落到唐曜的臉上，“而且你再想想，如果你最疼愛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哭了足足好幾天沒有出門，一出門就直奔那男人的家，還徹夜未歸，你……又有什麼感覺？”

    唐曜吞了吞口水，平日面對再難纏的客戶他都可以從容反應，但在莫父面前，他就跟小學生面對訓導主任似的，連呼吸聲也不敢太大。

    “如果這些你都可以明白，那麼你就該知道為什麼我會對你這麼冷淡。”莫父最後給了他一記重拳。

    “伯父，我知道那一次是我處理不當，所以才會讓一凡這麼傷心。但我在此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請你相信我。”唐曜無比誠懇地說，只差沒指天發誓。

    莫父眯起眼，似乎在思考他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伯父，我是真心的想跟一凡在一起，想跟她結婚。儘管我跟她交往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我卻非常的肯定，一凡是我唯一一個想要共度餘生的女人。伯父你也應該相信，交往的長短跟婚姻的長久並沒有關聯性，就算只是交往三個月，也可以確定對方是不是可以跟自己一輩子的人。”他說著從莫一凡那裡聽回來的有關她爸媽的故事。

    當初莫父跟莫母是透過相親認識的，兩人交往了只有三個月便決定結婚，卻攜手一起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是典型先婚後愛的例子。

    “雖然我沒有辦法讓一凡過什麼大富大貴、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卻會盡我所能，讓她過得快樂自在。”而且對莫一凡而言，她也不嚮往什麼奢華生活，她只要活得輕鬆快活便好，這一點唐曜十分理解。

    自己的女兒是怎麼樣的人，莫父也瞭解，所以唐曜的這番話確實是打動了他，他似乎能理解女兒會喜歡他的原因了。

    可是女兒就這麼被他搶走了，這口氣他還是咽不下去，所以對於唐曜誠懇無偽的保證，莫父都是不發一語，也不給半句的評價，讓唐曜逕自把心吊得半天高，誠惶誠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