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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靖 -【青梅很撓心(家家酒系列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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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靖 - 青梅很撓心【家家酒系列之四】

小青梅很俗辣,惹他過了頭時,撒嬌求饒樣樣來;
大流氓是惡霸,想她不能眠時,折騰時絕不手軟。
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可當陳東源碰上艾小蒙,
流氓仔碰上俗辣兔,那真是冤家路窄,不打不相識。
初見面時,艾小蒙一個過肩摔,不但摔掉陳東源的男人顏面,
還連同將他高傲的真心給征服了。為了活逮這只俗辣兔,
流氓仔成了霸道老闆,想他長得人模人樣,事業得意,
多的是巴著他的女人,女人家說不要肯定就是要。
再說艾小蒙他可是很早就看上的,賭著一口氣地放在心尖上捧著,
哪能讓她給溜走,逮到機會絕對是要把她拉上床辦了。
只是,人被他辦了後,他才想著怎麼拐她回家同居,
沒想到滾完床單,艾小蒙竟嚇得落荒而逃。笑話,他陳東源是誰,
那可是比土匪還土匪的流氓仔,這俗辣女人最好躲好,
沒事不要到處亂逛,一旦被他給捉到,十之八九將她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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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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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陳東源,你這天殺的混蛋!”飽含怒火的咆哮聲,響徹整個道場。

    道場上原本在對練的師兄弟妹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致朝那個被指名道姓罵著的高大男生看過去。

    只見被罵作混蛋的陳東源嘴角勾著一抹壞笑,難得極有耐性地糾正一名師弟的動作,絲毫不被那聲咆哮聲所影響。

    “陳東源,你給我滾出來!”咆哮聲越來越接近道場,眾人引頸期盼那壯胖的人走近。

    艾小蒙不負眾望,踩著砰砰的腳步,氣勢磅礡地闖進道場,所經之處,人群一分為二,忙不疊地讓出一條康莊大道給她,讓她不用停頓地直接走到陳東源面前。

    “小肥兔,你找我?”陳東源一臉訝異,好像他剛剛並沒有聽到艾小蒙那聲教人震耳欲聾的怒吼。

    其他的師弟妹們個個瞪大眼睛,剛剛艾小蒙那一聲吼聲足以媲美河東獅吼,陳東源怎麼可能聽不見,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許你這樣叫我!”她憤怒地拒絕他用這樣親昵的愛稱來叫她,愛稱這種東西只有親近的人才可以喊,陳東源他遠遠還不夠資格,遠遠不夠!

    “為什麼左帆可以,我不可以?明明我是左帆的表哥啊。”陳東源一臉無辜,那黝黑的臉龐加上這樣無辜的表情,不知為何看起來讓人有一種想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而艾小蒙就是有這種想要將此人狂揍一頓,揍得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來的暴怒衝動。

    “總之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艾小蒙很確定自己已經跟陳東源這混蛋解釋過許多遍,但是這人總是當她說的話是耳邊風,吹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艾小蒙懶得再跟他瞎扯,因為她有更重要的帳要跟這混蛋算清楚。

    她箭步上前,一手提起陳東源的衣領,其實說提也不恰當,陳東源比她高上不只一個頭,充其量她只是扯著陳東源的衣領而已。但這樣一點都無損她磅礡的氣勢,她把圓臉湊近他,小聲以僅有兩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質問:“陳東源你這個混蛋,你居然跟小帆說我喜歡他,我不是說過這事你不用管,也輪不著你管嗎!”

    垂眸看著氣紅了一張圓圓胖臉的女生,陳東源氣定神閑地俯視她,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我不是看你辛辛苦苦、楚楚可憐地暗戀他嗎,以你這麻雀,喔不,是以你這螞蟻量大小的膽子,到十輩子以後你也不敢向左帆告白的。怎麼樣,我替你說了,是不是很感激我?

    口頭上的感激就可以免了,等一下幫我做一下作業吧,那死老頭也不知道犯什麼病,居然給了我一整疊的作業,還說做不完明天就得留下來做完才能走。明天怎麼成,我明天放學後還約了人去打球呢。”

    “你一個高二的學生讓一個高一的幫你做作業,你好意思嗎你,臉皮也太厚了。”艾小蒙的臉很紅,完全是被氣紅了。

    “反正你都會嘛,明明都可以讀高二了,還留在高一占位置,我都為你感到羞愧死了。喔喔,我知道了,你是為了陪左帆,想跟他一直一直都是同班同學,對吧?果然,如果不是我替你講了,你真的會十輩子都不敢向左帆告白。”他用很可憐、很憐憫的目光看向已經氣得直發抖的艾小蒙。

    艾小蒙倒抽一口氣,只覺心肝都被他氣疼了,“我十輩子都不敢向他告白又關你什麼事,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不會,完全不會!我只覺得你多管閒事、多此一舉。而且你替我說了又有什麼屁用,小帆還不是以為我的喜歡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那種喜歡。你這混蛋,誰要你擅作主張了。”

    “哎呀,這怎麼能怪我呢,左帆遲鈍又不是我造成的。要不我回頭到家後幫你去跟阿姨抱怨一下,誰讓她把左帆生得這樣遲鈍。怎麼樣,我對你好吧,什麼壞事、你不敢做的事都替你做了。”

    “陳東源!”氣不過又說不過,艾小蒙直接開吼,舉起缽大的拳頭就想開扁了。

    “啊,我還在想你還要等多久。來吧、來吧,本少爺在這等著呢。”拍拍自己頗為壯碩的胸膛,他還在煽風點火鼓勵她當頭蠻牛。

    艾小蒙如他所願,架式一擺就想跟他來一個生死決鬥……

    “小艾師姐跟東源師兄好般配喔。”某個無知的小師弟突然語出驚人,艾小蒙還差點整個人摔到地上去。

    “張志豪,你說什麼。”陳東源的臉色也稍稍變黑,“我跟這只小肥兔?”

    張志豪猶不知大禍臨頭,連他身邊的人倏然如放射狀光線四散開來也沒有發現,逕自興高采烈地說:“你們兩個就像是歡喜冤家一樣,打打鬧鬧是愛的表現,就好像昨天我看的那一套漫畫一樣,男主總是愛逗女主生氣,氣得女主常常追著他打。”

    那套漫畫陳東源不但有聽過,還翻過兩頁。因為身旁那只小肥兔在兇悍的外表下,其實最愛看這樣騙死人不償命的少女漫畫,所以他很肯定,她也知道張志豪說的是哪一套漫畫。

    果然,艾小蒙已經不能用暴怒或者是怒髮衝冠來形容,從他這個角度看來,還好像真的能看到艾小蒙頭頂冒煙了。陳東源暗暗地為張志豪祈禱,願他有個全屍。

    “你們說對不……呃,你們怎麼跑那麼遠去了?”張志豪還妄想得到群眾的支持,回頭卻發現原本在自己身邊的眾人已經退到三公尺之外了。

    艾小蒙一步步地往張志豪走過去,咧開一抹笑,“張志豪是吧,你要聽清楚我接下來每一個字,記住,是每一個字。”

    彷如一頭大白鯊在自己眼面咧開一張血盆大口,張志豪心底一發涼,點頭點得跟啄木鳥一樣歡快。

    揪起他的後領,艾小蒙深吸口氣,驀地大吼:“去你的歡喜冤家!我跟陳東源絕對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什麼愛的表現,屁!你哪隻眼看到我是對他表現愛了,我明明就想把他大卸八塊,就像現在我想對你做的一樣。過來,跟我去練練,你這只弱雞!”說完就把人拖走了。

    眾人聽著那一聲聲的慘叫,還有那讓他們夜晚惡夢連連的殘暴畫面,他們只能含著淚,在陳東源的指揮下繼續練拳,誰讓那張志豪不長眼睛呢。

    他們都覺得艾小蒙跟陳東源會一直一直這麼纏鬥下去,不會有終止的一天。

    不過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在不久後,陳東源竟然跟著父母離開了小鎮,許久都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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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44:59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陳氏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主要從事樓宇承建、維修,也承接房屋裝潢與檢查。適逢今天是公司成立二十周年,老闆特意在五星級的飯店訂下包廂,奉上美酒美食,以慰勞所有的員工在過去的辛勞。

    幾個高大的男人在三巡過後,黝黑的臉都看到了紅暈,只見他們幾個腳步稍微浮動地來到一個更高大的男人面前,嘿嘿直笑地要敬他們的小老闆,陳東源。

    陳東源是老闆陳勝的獨生子,自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陳氏工作。身為大老闆的獨子,陳東源的人生可以說是贏在起跑線上,不必像其他人一樣拚死拚活,就為了想在公司裡占一席之位。

    然而陳東源跟那種靠父蔭的富二代不一樣,他一畢業到了陳氏,並不是坐在辦公室看看帳、做那些跟供應商聊聊天的閒職,而是跟著老師傅到工地裡當建築工人,而且還專挑工地裡最骯髒、最辛苦的事來做。

    他毫無架子,怎麼也不像是大老闆的兒子,也不拿自己的出身炫耀。那時他剛開始到工地上班,有些人不知道原來他是大老闆的兒子,還對他呼呼喝喝、恣意指使,而陳東源竟然不發一語地默默接受,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在騙人。

    “東源哥,這一年來咱幾個兄弟多謝你了,我們先敬你一杯,你隨意喝喝就好。”其中一個男人說完,便跟另外幾個男人一起幹了滿滿一杯的酒,只是幹了這一杯酒,還不足夠表達他們對陳東源的感激。

    如果不是陳東源,他們幾個可能早就因為一個月前在工地發生的那場意外死了,怎麼還可能站在這裡跟陳東源喝酒,晚上回家還能抱老婆、孩子。

    陳東源跟著老師傅在工地上做了三年,熟悉了工地的運作後,漸漸地從工人做到工頭,然後再接掌工地的管理,成為了工地最大的監工。其後,他著手提升工地的安全措施與設備,加強工人們的安全知識,不惜花費大量的時間與金錢,目的就是為了確保工地的意外為零。

    雖然貴為陳氏的小老闆,但是陳東源推行的措施在剛開始時還是遭受了不少的反對,尤其是老一輩的師傅,他們個個都覺得自己做了十幾二十幾年都沒出什麼大意外,這一個只有區區幾年經驗的小夥子就算在學校裡讀過幾年的理論,但又怎麼比得上他們豐富的實際操作經驗。

    但很快懲罰便來了,一次的意外,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兄弟,如果不是陳東源及時發現,他們或許會損失更多的人。

    這次的教訓,還有陳東源在處理事情的手法,都讓一眾反對的人閉上了嘴巴。而事實上,當時陳東源其實也已經沒有什麼耐性再跟他們拖拖拉拉,他嚴厲地推行所有的安全程式,嚴格規定所有的工人必須遵守每一道的程式、每一條規則,如果沒有遵守或者不做好的就不動工,完全不管工程會不會因此而延誤,工人不得不配合遵守。

    而成果很快便出現了,他們工地上的意外傷亡數目持續維持在零,連擦傷、碰撞等等的小意外也鮮少發生。後來,所有老師傅都不得不承認,陳東源的做法是最正確的。

    從此之後,在工地上,沒有一個人敢對陳東源說一個不字,個個都以陳東源馬首是瞻。在公司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挑戰陳東源的決定,包括陳東源的爸爸。只不過陳東源遲遲不想接管下整間公司,所以陳勝只能繼續待在他原來的位置上,不能提早退休。

    “怎麼可能只有你們喝,而我隨意喝喝就好的道理,要喝當然是大夥一起喝。”陳東源也跟著他們一飲而盡,只是臉上絲毫也沒看到半分的醉意,彷佛喝了近半瓶酒的人不是他一樣。

    “東源哥好酒量。”幾個男人對陳東源更加的敬佩。

    陳東源在事業上可謂春風得意,可是讓人困惑的是陳東源已經許久沒有物件了,前幾年的時候還有聽說他有女朋友,但好像總是不穩定,到近幾年更是半點消息也沒有。

    別說是老闆陳勝,他手下的這群員工也跟著擔憂,是不是因為太過專心於工作,所以陳東源才騰不出時間去交女朋友?

    為了讓小老闆事業、愛情兩得意,愛操心的員工們便開始旁敲側擊。

    “東源啊,你都快二十七了吧,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我兩個孩子都會跑、會說話了。”

    “那是你早婚。”這話陳東源已經聽多了,也早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

    “什麼早婚不早婚,男人啊,就得有個家才踏實。我看你也是時候得找一個了,千萬不要像那些人說的什麼要當單身貴族,你想想,辛苦一天后回到家,有老婆、孩子暖床,這日子多好啊。”老師傅努力遊說。

    “師傅,現在不用有人暖床了,有暖氣機,空調也有自動恒溫系統,保證不會著涼。”兵來將擋,陳東源輕鬆地回絕。

    老師傅被他堵得慌,都不知道說什麼來反駁他好了。

    “好了、好了,東源哥你也別逗師傅了。”其他人見老師傅鎩羽而歸,連忙幫腔。

    “東源哥,你覺得會計王小姐怎麼樣?”不再跟他繞圈子,其中一個人直接開口問,聽得坐在陳東源鄰桌的王小姐雙頰通紅,拉長了耳朵偷聽,卻又拿起水杯輕抿一口假裝自己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陳東源勾起笑,睨了這群好事之徒一眼。會計王小姐喜歡他,他一直都知道,畢竟一直以來這個女人就不時送他一些手制的餅乾、蛋糕什麼的,偶爾還會做便當給他,他想裝不知道都不成。

    “王小姐?王小姐是個好女人。”只可惜,他對王小姐一點感覺也沒有,連想當個朋友的興趣也沒。為防止這群人還在一頭熱地起哄,他馬上止住他們接下來的話,“這麼好的女人又怎麼會看得上我,所以你們別再說人家了,惹惱了人家,小心王小姐不發薪給你們。”他打趣地說。

    聽到他這番話,傻子都知道他對王小姐沒意思,而王小姐也在聽到這番話後黯然離場。提起這話頭的人內疚極了,連忙追上去補救。

    以陳東源為中心的圈子有片刻因為這事而沉寂下來,但是男人便是如此善忘,微醉的男人更是如此,所以不消一會,眾人又開始熱熱鬧鬧地鬧起來。

    男人互相敬酒,一杯接一杯,氣氛又再次炒起來。

    “東源哥,你到底是喜歡哪一類的女孩?你就告訴我們,我們好幫你看看有沒有適合的。”

    這話題真的止不了。

    陳東源輕歎口氣,不得不使出終極大絕招,“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們就別瞎操心,等時間到了,我就會把人領去見我爸,所以你們別再幫我爸探聽了。”

    原來小老闆早就知道了,工人們個個面面相覷,尷尬不已。不過他們很好奇,陳東源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人。

    見他們個個眼睛發亮,陳東源無奈地露出手腕內側一道不太容易看到的舊疤痕,“這是她當年給我留下來的,我喜歡的就是這一種。”

    那明明確確就是一個咬痕,看起來小小巧巧的,的確像是女人咬的。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東源哥你喜歡的是小辣椒型的女孩。”難怪看不上王小姐,王小姐太文靜了。

    小辣椒嗎?的確,當年就是個小辣椒,還嗆人得很。陳東源淺淺笑著,也不說話,想起了當年那個總是跟自己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誰的小肥兔。

    當年她又壯又胖的,脾氣還特差,但偏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只脾氣暴躁的小肥兔就這麼烙在他的腦海裡,都這麼多年了,女友也交過幾個,但始終都無法忘懷她。

    只不過想著現在的她應該跟他表弟在一起了,當年最後一次看到她,就是看到她在跟他的表弟表白。

    他低估了她,他以為以她的膽子她永遠都不會告白,但他錯了,她告白了,勇敢地、毫不畏懼地對宋左帆告白了。

    他沒有看到最後,但猜他們會跟所有少女漫畫一樣,青梅竹馬在告白以後,都會永遠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少女漫畫啊,真的害人不淺。陳東源苦笑地搖搖頭,也沒再多想,開懷地跟員工一起拚酒,直到最後所有人醉倒了,還剩他一個站得筆直。

    最近陳東源完成了一個大工程,不知怎的他竟然覺得有點疲憊了,便跟爸爸陳勝請了幾天的假,打算到處走走散散心。

    可當他看著旅行社那些泰國、香港、韓國、日本等等國家的宣傳廣告,他發現自己並其實不想跑到其他國家去。一來二去的,他最後決定回小鎮一趟,去探望一下已經許久未見的宋爺爺。

    回到小鎮,才發現原來小鎮的外貌已經改變了許多,發展過後的小鎮,比起當年他離開時顯得更加現代化。土坯房被幾層高的小樓房取代,有些還配置著一個半大不小的溫室;道路也不是泥土路,已經鋪上柏油,車子在上頭行走也不會過於顛簸。

    很多很多地方都有了改變,但這小鎮那純樸的人情味,過了這麼多年以後還是沒有改變。

    一早起床,吃了早餐又無所事事的他被阿姨趕了出門,讓他去鎮上串串門子,到處逛逛。實在不行的話,至少也要去宋爺爺開的道場走走、幫忙教一下學員。

    不得不遵旨的他只好先到小鎮上到處走走。雖然他並不是刻意為之,但每每經過的地方竟然是小時候他與艾小蒙、宋左帆一起待過的地方居多。他不禁自嘲,他到底是有多想念過去跟他們兩個待在一起的日子。

    得不到答案,他只好輕歎口氣,回到小鎮中央的廣場。剛好今天廣場中央有個小市集,讓鎮民將自己做的一些食物或者小手工品放到這裡,或是賣,或是交換。

    這小鎮不是什麼窮鄉僻壤,偶爾也會有陌生人到小鎮來玩。鎮內的人對於陌生人雖不至於戒備著,但總是忍不住多瞅幾眼,這瞅著瞅著,居然覺得這小夥子挺眼熟的。

    某個眼利的婆婆忽然叫了出聲,“啊!這不是阿源,老宋兒媳婦家的姨甥嗎。”

    這一聲驚呼聲引來無數連鎖反應,只見一個又一個見過他的長輩們一個接著一個驚呼出聲。

    “對啊、對啊,這就是阿源啊。”

    “阿源回來了啊。”

    陳東源一一叫人,那乖巧尊敬的模樣又教老人們慨歎出聲。

    “這麼多年了,我們阿源都長大了。小時候還經常跟小混混打架,總是打得鼻青臉腫的,還鬧得學校那邊要他停學,氣得他爸抄著傢伙追著他打。後來啊,這孩子交給老宋調教,才慢慢變乖。現在更是不得了,一整個就是個大好青年的模樣。”

    “可不是嗎。以前我還在想,這孩子如果不是交給老宋教,也不知道會走到什麼歪路上去了。”

    聽老人們回想當年,陳東源耐著性子站著聽,只不過耐性慢慢下降,隱隱有了想開溜的意思。

    想當年的話題一開,老人們紛紛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個不停,好不容易等老人們回想完,陳東源想開溜時,他再次來不及閃,又被捉著追問起其他事來,“阿源啊,現在你跟你爸在公司裡做事吧,有女朋友了沒?我記得上回你爸回來,有說過你還沒有女朋友呢。”

    “什麼?”陳東源臉色一僵,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爸爸也跟三姑六婆一樣八卦了,居然回來鎮上跟人家說他沒有女朋友。

    “對啦、對啦,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你是乖孩子,很辛苦工作所以才一直沒交到女朋友。不過啊,阿源你也得好好想想結婚這件事了,書上不是都有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們認識很多好女孩,你們出來見見面,彼此認識認識一下也好。”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王家的小女兒很不錯,為人孝順又尊敬長輩。”

    “陳家的大女兒也不差,就是年紀大了一點,比阿源大兩歲。”

    “年紀大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合得來不就好了嗎。”

    老人們意見紛紜,而且還越說越興奮,話題甚至已經扯到禮金包多少、他兒子滿月時包多少才不失禮的事上。

    陳東源自覺應對不了,連忙藉故消失在他們面前。

    來到宋家道場,那已經斑駁的門牌幾經風霜,卻依然屹立不倒,一如那背對著自己的老人,這麼多年來,依然站在小輩的最前頭,為小輩們護航,讓他們成長。

    “爺爺。”陳東源恭敬地朝老人躬身行禮。

    陳東源的爸爸是個孤兒,所以自小陳東源就把宋爺爺當成自己的親爺爺一樣尊敬。

    “回來了啊。”宋爺爺頭髮跟眉毛雪白,臉上、手上都有著點點老斑,但看上去人還是無比精神,中氣也十足。

    “我回來了。”

    “嗯,你這小子,一走就這麼多年,你爸、你媽都回過來好幾遍了,就你這小子半次都沒有回來,你爸沒說,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老人冷哼一聲,言裡語外全都是對這不肖孫子的埋怨。

    “是我不對,我該早一點回來看你的,爺爺。”心甘情願地接受老人的怨念,陳東源也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回來見他。

    宋爺爺也在打量這個多年未見的孫子。雖說陳東源不是他的親孫子,但偏偏這孩子不管是在性情還是外貌上,都比親孫子更像他,如果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性子,還真的以為當年他做過什麼壞事,而陳東源真的是他的親孫子。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不少,除了外表的成熟,連氣質也不一樣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年少氣盛、事事都想用拳頭來解決的少年了。

    “這次回來,想待多久?”

    “就待幾天,然後就要回去繼續工作了。現在我在我爸的公司裡當工地監工,混口飯吃。”

    “嗯,這個我有聽你爸說過,做得很不錯。”

    “嘿嘿,只是會做這些而已。”陳東源揉揉鼻頭,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有對象了沒?”

    “啊?”陳東源語塞,怎麼連宋爺爺都問他這個問題,是老人家都愛操心這個嗎?

    宋爺爺人多精啊,見陳東源不說話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不過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從來都不願意左右孩子們的事太多,總覺得他們應該走他們認為對的路。但是陳東源這孩子不一樣,從小就讓人特別操心,所以宋爺爺也習慣為他操多點心。

    見他還是不說話,宋爺爺率先走向巨大的榕樹下,那裡一早就放著茶具,水也燒滾了。一看,陳東源便知道宋爺爺老早就在等著他上門來了。

    陳東源走到小茶几旁,便開始熟練地沏起茶來。

    宋爺爺愛品茗,為著這個原因,陳東源自小便有了一身泡茶的好絕活。

    他開始以熱水沖淋茶壺,壺嘴、壺蓋也沒有放過,然後瀝幹,動作行雲流水,可見即使離開了小鎮多年,他也沒有荒廢了這項技術。放茶葉、熱水壺下傾提起三次,這又叫鳳凰三點頭,也是當年宋爺爺教他沏茶時必須做的,用意便是主人對賓客的點頭致意,是對品客們的一種尊敬。

    泡好的茶倒進茶客稱之為茶海的大瓷杯裡,然後再從茶海將茶倒進品茗茶杯裡,陳東源雙手將茶奉上給宋爺爺,再做出請喝茶的動作。

    宋爺爺接過品茗茶,輕嗅一口,讓茶香彌漫鼻間,然後再輕抿一口,仔細地品嘗茶味在口中再三回味。

    好半晌後,宋爺爺滿意地放下茶杯,“那個時候的你,要你學一下沏茶就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陳東源尷尬地笑了笑,“爺爺你是知道的,我沒有耐性,你讓我學沏茶,說真的,跟要了我的命真的沒什麼分別。”

    “嗯,也是,那時候你真的是一個坐不定又令人頭痛的孩子,再加上小艾以及小帆這兩個調皮的孩子,我總是覺得我的道場有一天會因為你們三個而倒閉。”宋爺爺回想當年的事。

    陳東源也想起那個時候,他、艾小蒙跟宋左帆稱得上是道場的三大魔王,學員們一見到他們,個個都乖得不得了。

    尤其是艾小蒙,明明脾氣壞得很,但卻長得一副圓滾滾,很好欺負的樣子,標準的欺世盜名。有不少新進來的學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慘烈地敗在她的手下,還被胖揍一頓。

    想起當時的情形,他也忍不住輕笑出聲,“不過現在爺爺的道場不也好好的,沒有倒閉不是嗎。”

    “那是,真的是萬幸。”宋爺爺大笑出聲。

    笑聲過後,陳東源拿起品茗茶杯,也輕抿了口清茶。茶香四溢,但莫名的茶在舌尖,卻有種苦苦澀澀的味道。

    他從來不主動向爸爸、阿姨或者是其他人詢問宋左帆跟艾小蒙的事,但在這一瞬間,為了不知名的衝動,陳東源開口問:“左帆跟小艾在一起了吧,他們兩個是不是快要結婚了?”

    “小艾跟小帆?”聽到他的問題,宋爺爺頓了頓,看了看他,而後低笑出聲,“你從哪裡聽到他們在一起,還要結婚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在一起過,又怎麼可能會結婚。”

    “他們沒在一起過,這怎麼可能。”陳東源聽到之後難以置信極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他們只是一起長大而已,又沒有人說一起長大就得在一起。雖然你阿姨是挺想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但不知怎麼,這兩個孩子就是走不到一起。你走了以後,小帆就交了女朋友。”

    他們沒有在一起,艾小蒙跟宋左帆,他們從來都沒有一起過!

    宋爺爺的一言一句,聽在陳東源心中竟然是欣喜若狂,幾乎想馬上跑到那個記憶中軟軟胖胖的小肥兔面前,把她抱進懷裡。

    然而,宋爺爺下一句,就把他整個打沉了,“然後呢,在準備升大學的時候,小艾沒跟大家說一聲就選了臺北的大學,去讀書以後也留在那裡工作,現在都很少回來了。”

    陳東源瞪大眼,她去了臺北,她在臺北!明明就跟他身處在同一個地方,可是他卻完全不知道;明明就有機會可以早一點知道她跟宋左帆並沒有在一起,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一起過,可是他完全不知道。

    懊惱的情緒環繞住他。

    宋爺爺靜靜地品著茶,有些事,他雖然操心,但卻不會管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人管太多,可能會適得其反。

    過了不知多久,一陣孩童的嬉笑聲傳來,喚回了陳東源。

    他瞪著氣定神閑品著茶的宋爺爺,驀地覺得自己好像正被宋爺爺看笑話,而且直覺告訴他,宋爺爺其實已經知道了他這窘狀,卻沒有想過要幫幫他。

    “爺爺,我不會放棄的。”他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告知這個他最尊重的老人。

    他已經浪費太多太多的時間了,他不想再讓自己接下來的時間裡依舊與艾小蒙停留在連朋友都稱不上的關係上,他想要她喜歡他、想要她愛上他、想要她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會竭盡全力、竭盡所有,讓她喜歡上他,她會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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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剛好宋左帆也在這時回家,為歡迎歸來的陳東源,他的親阿姨,宋左帆的親媽,也就是宋媽媽使出渾身解數,做出一桌超水準的佳餚來歡迎他們。

    誰知道今天不知怎的,個個都不約而同有心事起來,害得她費盡心機做出來的美食佳餚都沒有人欣賞,就連一向捧場的兒子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來,兒子,多吃一點。”宋媽媽不甘被冷落,一邊挾了一筷子蕃茄炒雞蛋到兒子碗裡,一邊問:“臺北那邊的租屋都已經弄好了嗎?還有什麼需要媽幫忙的,你儘管說出來就好,媽一定會幫你搞定的。”

    宋左帆搖了搖頭,“不用了,所有的事我都已經辦妥了,租屋的訂金也已經付了,我人過去就可以住了。而且就算有什麼事,不是還有我萬能的同居人嗎,憑著多年的感情,她是絕對不會讓你兒子去睡在街頭的,你放心好了。”

    “也對,幸好有她跟你一起住。”宋媽媽一面慶倖。

    “媽,我是多讓你擔心啊。”看到媽媽面上的表情,宋左帆鬱悶地說:“我都獨自待在台南這麼久了,現在只不過是換個地方,從台南搬到臺北,又沒什麼太大的分別,你是在擔心什麼。”

    宋媽媽揮揮手,“你們這些孩子當然不會懂我們這些當媽的,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時時刻刻惦記著你們,怕你們餓著、冷著。就算你們將來成家立業了、生孩子了,我們當媽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眼見宋媽媽開始碎碎念起來,宋左帆為免她越說越停不下來,所以聰明地閉起嘴巴,選擇乖乖地聽話。

    不過陳東源卻抬起頭來,打斷了宋媽媽長篇大論的叨念,“左帆你要到臺北工作?”

    “對啊,東源哥,也就是這幾天公司才決定派我到臺北開拓業務。”逮著宋媽媽被陳東源打斷而停下來的空隙,宋左帆急忙忙地道:“接下來我會經常上你家串門子,你可別嫌我煩啊。”

    “隨時歡迎。”對於這個沒什麼心機的表弟,陳東源也滿樂意跟他相處的,尤其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和艾小蒙在一起之後,這表弟看起來更加順眼了,“你住的地方已經找好了嗎?如果沒有,可以先到我家住,我那裡還有一間空房間。”

    “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東源哥,我就說出外靠朋友這句話說得真對極了,一聽到我要去臺北,小艾就說她那裡還有空房間,她可以替我跟房東說一聲,用便宜一點的租金把空房間租給我。”

    “小艾?”陳東源挑了挑眉,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我認識的那個艾小蒙?”

    宋左帆點點頭,“當然是艾小蒙啊,除了她,還有誰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像親兄弟一樣。東源哥,你可不要跟我說你不記得她,那時候你最愛逗小艾生氣了,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你還老是故意叫她小肥兔,氣得她真像只兔子一樣蹦蹦跳的。”

    “我當然記得她。”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艾小蒙,“我是說,你準備搬到小艾那裡跟她一起住?還有其他人跟你們一起住嗎,還是只有你們兩個人?”

    他莫名的焦急讓宋左帆以及其他宋家的人都為之側目。就算一直都沒有耐性,但陳東源也鮮少像現在這樣,用這麼焦急、近乎質問的語氣去質問自己的親人。

    宋左帆被質問得有點懵,陳東源問他什麼,他就回答什麼,“只有我跟小艾兩人住。小艾說原本還有兩個大學生一起分租屋子的,但是她們前兩天就搬走了。”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那太危險了,很容易會發生意外,陳東源怎麼可能讓他們兩個單獨住在一起!

    “你什麼時候搬過去?我跟你一起搬過去住。”顧不得其他人詭異的目光,他說。

    “為什麼?東源哥,你在臺北不是已經有房子了嗎,你搬過去,那你原本的房子怎麼辦?”宋左帆覺得他這個決定怪怪的,但是卻說不出到底怪在哪裡。

    陳東源被堵得啞口無言,好半晌後,他悶聲地吐出一個連他也覺得難以信服的原因,“我家這幾天就要開始裝潢了,可是我還沒有找到地方暫住。小艾那裡應該還有空房間吧,那正好,我跟你一起搬過去好了。”

    如果裝潢的話,真的得找個地方暫住。但問題是,都快要動工裝潢了,到現在卻還沒有找到地方住,這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點?而且他爸媽也在臺北,為什麼不能暫時搬去跟爸媽一起住,非得跟他們擠在一起不可?

    宋左帆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但陳東源已經說到這個分上了,他便放棄再去研究陳東源的用意。他掏出手機,說:“那好吧,我先告訴小艾,讓她跟房東說一聲,省得房間被其他人租走了。”

    “等一下,先別告訴小艾我打算跟著你搬過去住。”在他撥出電話前,陳東源說。

    “東源哥,你又不是不認識小艾,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又不是什麼不能見光的人。”最後一句宋左帆只敢在口裡咕噥,小時候他又不是沒有吃過陳東源的拳頭,當然有所避諱。

    面對這句疑問,陳東源好一會兒後才回答道:“因為,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宋左帆的下巴因為這出人意料的答覆差點合不攏。驚喜?怕是驚嚇比較多吧。

    回憶艾小蒙跟陳東源過去的相處片段,宋左帆願意賭上自己所有的財產,兩人一定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但宋左帆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去挑戰陳東源的拳頭,更何況,他本身也是偷偷打著壞主意,當下他更加不敢說什麼了。

    在小鎮待了三天左右,陳東源因為假期已經結束了,不得不回臺北去,而同行的,還有宋左帆。

    當高鐵抵達臺北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提著自己的行李,陳東源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正想回頭叫宋左帆時,卻發現宋左帆居然跟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女人緊緊抱在一起,那癡纏的程度還真的會讓人誤會兩人曾經歷盡千辛萬苦,現在好不容易重逢了。

    陳東源眯起眼,又想起這一路上宋左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想,他知道為什麼宋左帆三不五時就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了。雖然隱約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是陳東源還是決定先聽聽宋左帆的解釋。

    他一向耐心不足,但這一次他卻莫名有耐性,去等眼前這對交頸的鴛鴦想起他的存在。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後,這對鴛鴦才稍稍分開。

    宋左帆瞄到自家表哥靠在牆邊,雙手盤在胸前,表情高深莫測地盯著自己,冷汗瞬間如同瀑布般飛瀉而下。

    “左帆,你很熱嗎,為什麼流了這麼多的汗?”懷裡的女朋友關切地問。

    宋左帆沒有回答女友的問題,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因為陳東源的視線實在是令人太難招架了。被陳東源用那幽幽的眼神望著,宋左帆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危險的猛獸盯住似的,渾身寒毛都不禁豎直起來。可該來的還是會來,不是他想逃就可以逃得了的。

    為此,宋左帆把心一橫,牽著女朋友的手來到陳東源面前,“東源哥,她是妮歌,是我的女朋友。”

    陳東源朝妮歌點點頭,“看得出來。”抱得那麼緊,只差沒來個火辣辣的熱吻來宣示主權,傻子也看得出兩人關係不簡單。

    “東源哥……”宋左帆苦著一張臉,對於他的微諷不敢吭半句,“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陳東源聳了聳肩,示意他開始。只是等了一會,宋左帆卻還是沒有開口。

    “如果你覺得三言兩語無法將你要說的講明白,那麼你可以等我們去到小艾家才繼續,畢竟我們接下來都要住在那裡。”陳東源分外和善地說。

    聽到他的話,宋左帆還來不及反應,妮歌先說話了,“什麼小艾家?左帆,你不是說調來臺北之後我們要住在一起的嗎。”她難以置信地問。

    見她生氣了,宋左帆立即抱住妮歌,好聲好氣地安撫著,“寶貝,我當然是跟你一起住啊,我怎麼可能讓你自己一個人獨守空閨呢。”

    “可是你表哥不是說你們現在要去小艾家,還要住到她家去嗎。”她不是聾子,剛剛陳東源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我從沒想過要住到小艾家。”

    “可是……”

    “寶貝,你相信我,現在你給我五分……不,三分鐘就好了,我先跟東源哥談談,談完我們就一起回去,好不好?”宋左帆在妮歌唇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得到她的頷首後便拖著陳東源走到一邊的角落。

    確定妮歌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宋左帆這才開始坦白,“東源哥,其實在回老家前,我已經在臺北這裡租好房子,打算跟妮歌一起住。”

    “既然都已經決定跟她一起住了,為什麼不告訴阿姨,還要騙她說你是要搬去跟小艾住?”

    “我不敢告訴我媽。東源哥,你也知道我媽那性子的,如果被她知道我跟妮歌同居,她一定會馬上逼我們結婚、生孩子的。可是我還不想結婚,想在事業上再拚一拚、沖一沖。晚一點結婚這事,妮歌也同意的。”

    陳東源也知道宋媽媽是多麼希望兒子早點結婚、早點生個孫子讓她過過祖母的癮。

    “我媽知道我跟小艾絕不可能湊成一對,所以對於我會跟小艾住在一起這事,她完全沒有異議。”在宋媽媽心裡,大概早就把艾小蒙當成自己的女兒了,所以一點都不指望兒子會將艾小蒙娶過門,“拜託你了東源哥,千萬別讓我媽知道我騙了她,不然我就死定了。”

    “小艾知道你不會搬去她那裡嗎?”

    “小艾她是知道的,還說會幫我,不會讓我媽發現的。”就是因為有了共犯,所以他才會這麼大膽瞞著精明的媽媽,“東源哥,你就幫幫我,別告訴我媽。我保證,以後你要幫忙,我一定不會推託的。”

    陳東源故作考慮,而宋左帆眼見三分鐘快要過了,內心焦急不已。

    就在宋左帆差點就要忍不住尖叫出聲前,陳東源終於答應了,“好吧,這事我不會告訴阿姨。”

    “謝謝東源哥!”巨大的危機解除,宋左帆高興得直想歡呼出聲,不過他最想的,還是抱起女朋友一起來轉圈圈。想到便行動,宋左帆當下就想撇下陳東源,奔回女朋友身邊。

    陳東源捉住了他,並將大掌伸到他面前,“你把小艾家的鑰匙給我吧。”

    急著回女朋友身邊,宋左帆想也不想地掏出鑰匙交給陳東源,並順便將自己的青梅竹馬一併出賣給他了。

    得到了鑰匙,陳東源也不再理會宋左帆他們,直接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宋左帆後知後覺地想起,陳東源跟艾小蒙一向都相處得不好,他也以為陳東源不太喜歡艾小蒙,不然當年就不會經常惹怒艾小蒙,還故意說她胖。怎麼現在明知道他不住艾小蒙那裡,陳東源還是往那裡跑?不怕兩人一見面就打架,像小時候一樣嗎?

    宋左帆覺得,自己的表哥好像變得有些奇怪了。

    屋內一片寂靜,半點聲響也沒有,宣示著屋內的人已經睡著了,並沒有發現他已經登堂入室了。

    陳東源一間間房間地尋找著,其中兩間是空房間,只有基本的家俱。然後,他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大掌一扭,門就被推開了。

    從他的位置看進去,可以看到床上睡著一個女人,艾小蒙。

    他輕巧走到床沿坐下,低頭仔細地打量著她熟睡時的小臉。她瘦了很多,幾乎跟記憶中的那個小胖妞是兩個人似的,但五官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曾經圓圓的小臉變成了現在的鵝蛋臉,兩頰側還有著可愛的嬰兒肥,看上去教人直想伸手捏一捏。

    而他的確伸出了手擱到她的臉上,但力道卻非常的輕,輕得像是愛撫著最心愛的寶貝,重一點便會碎掉。

    帶著粗繭的手摸在臉上始終有點不舒服,熟睡中的艾小蒙被他指間的繭磨得直發癢,伸出小手想將他的手拍開。

    “敢打我。”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朝自己臉上招呼,“真是連睡覺都不安分的女人。”他輕歎地說,但握住她的大掌卻極為輕柔。

    艾小蒙不知自己現在的處境,逕自睡得酣甜。

    對於她毫無危險意識的反應,陳東源低笑出聲,“還是跟以前一樣,雷打都吵不醒,真好。”是真的很好,因為即使他放肆地躺到她的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她還是沒有醒,還是睡得很沉很熟。

    溫香暖玉在懷,陳東源歎息出聲。

    雖然她瘦了很多,但基本應該有肉的地方還是有點肉,所以她抱起來香香的、軟軟的,簡直令他愛不釋手。

    還有那兩片粉嫩的唇,看起來甜美極了。沒有忍住衝動,他俯下臉,含住兩片柔嫩的唇瓣,極緩慢地吸吮著,然後加深、加重。

    就算睡得再死,但在呼吸困難的情況下,艾小蒙也不得不暫時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瞧瞧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惺忪地睜著眼,艾小蒙看到湊得極近的男人。這男人看上去還有幾分的眼熟,好像那個討人厭的陳東源,不過這男人比陳東源高大多、壯碩多,也黑多了,男人味十分,嗯……是她喜歡的類型。

    傻傻地笑開,艾小蒙一時間以為自己還在作夢,倒是陳東源被她這傻乎乎的模樣逗笑了,張嘴咬了口她的臉頰,藉以告訴她,他不是她夢裡的人物。

    刺痛果然讓她馬上就清醒了,她震驚地瞪著他,一聲尖叫聲哽在喉間。

    “終於醒了,你這只愛睡覺的小肥兔。”唔,現在的變成了窈窕兔了,似乎不能用小肥兔來叫她了。

    其實他原本並不想吵醒她的,但是只有他一個人吻得起勁,而她半點反應也沒有,這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平衡,為了公平起見,他決定十分惡劣地將她自夢中吻醒。

    艾小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活到這個年紀,就只有一個人用過小肥兔這個稱呼來叫過她,這樣說起來,這個人不就是他嗎,“陳東源!”

    他咧嘴一笑,“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這個混蛋!”一見到他,以前被他欺負的片段便蜂擁而至,教她的怒火直燒,真想狠狠地狂揍他一頓來解氣。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他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並不擔心她會忘了他,因為他以前對她做過的事,都深刻得足以讓她牢記一輩子。

    這個厚顏無恥的人,無賴!艾小蒙瞪圓了一雙眼,狠狠地瞪著這個跟自己靠得極近的男人,然後後知後覺地想起這男人剛剛對她做了什麼……他吻了她!

    雖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敢相信陳東源會吻她,但是唇上的觸感很清晰,騙不了人,他的確是吻了她。

    想起那四唇相接的感覺,她的臉猛然漲紅,而身體則是反射性地做出最直接的反應……她一腳把陳東源從自己的床上踹了下去。

    陳東源沒想到她居然會動腳,所以一時反應不及,就真的被她踹到地上去。他自地上坐起,嘖嘖地道:“真暴力,這麼多年來一點改進也沒有。”

    聽聽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他在占她的便宜,卻一點反省都沒有,還大道理地教訓起她來了,這是一個正常男人會說的話嗎!

    艾小蒙被氣得怒火中燒,抬起腳又是一踹,直把陳東源當成蟑螂一樣地踩,“暴力是嗎,我就暴力給你看!”

    這性子一點都沒有變,被踹個正著的陳東源苦笑著,一邊閃躲一邊求饒,“好了、好了,別踹了,我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她不停,繼續踹。

    “真是不講道理的傢伙。”差點被踹中命根子,陳東源倒抽口氣,雙手一握,便輕輕鬆松地將她制服在床上。

    “陳東源,放開我!”被壓制得毫無反抗能力的她只能動嘴皮子。

    誰知他極享受這個把她壓在身下的姿勢,不打算這麼快就放開她,“噓,都已經這麼晚了,別再叫了,小心吵醒鄰居。”他伸手點點她的唇。

    艾小蒙覺得自己的血壓飆升得很厲害,她居然氣得頭都有點暈了,“陳東源,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左帆沒告訴你嗎,我想他應該是忘了,不過不要緊,我親自告訴你好了。”他好整以暇地一邊逗著她,一邊說:“從今天起,我會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喔。”

    “什麼?”她聽錯了嗎,艾小蒙瞪著眼前的男人,整個懵住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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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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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45:25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要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嚇得艾小蒙一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起電話,打給那個出賣自己的青梅竹馬。

    電話響了又響,可始終都沒有被人接起。

    按捺著性子,艾小蒙以無比驚人的耐性接著打,直到電話終於被接了起來,宋左帆那帶著濃濃困意的嗓音傳來,“小艾,你搞什麼鬼,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你打來到底有什麼事?”

    艾小蒙狠狠地磨著牙,她被氣得頭暈目眩,而宋左帆這小子居然可以睡得這麼香甜,這不是分明在刺激著她原本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嗎。

    於是乎,不管對方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是自己曾經暗懋過無數日子的暗戀物件,艾小蒙拎著電話,凶巴巴又惡狠狠地質問:“宋左帆,你還好意思睡。為什麼陳東源會來我家,還說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你不是說我只要幫你瞞著宋阿姨,不讓她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同居的事就可以了嗎,你告訴我,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氣勢,彷佛只要宋左帆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會將人拎起來當沙包練拳頭似的。

    宋左帆因這聲怒吼而瞬間清醒,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原本是想偷偷地給艾小蒙通風報信,告訴她陳東源將會到她那裡的。但是他跟妮歌分別數天,早就想妮歌想得不得了,所以一時間他便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面對艾小蒙的質問,他完全沒有可以反駁的理由。

    “宋左帆你快點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深知小艾此刻怒火沖天,解釋什麼的都得不到她的諒解,但如果不解釋,惹得她更加生氣,宋左帆怕她會一時衝動,把自己的事上報給他媽,那到時他死十次都不夠令他媽息怒。

    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他決定先安撫這多年的好友,“小艾,你先別氣,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東源哥他家要裝潢,在這期間得找個地方暫住,而你那裡剛好有兩間空房間還沒有租出去,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把人扔到我這裡來了,你把我家當成資源回收分類站了嗎!”

    艾小蒙越說越氣,還瞪了陳東源一眼。

    被暗喻為可回收垃圾的陳東源挑挑眉,覺得自己等一下在她講完電話後需要跟她解釋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可回收垃圾。

    “還有,你是不是把我的鑰匙也給他了,你有問過我嗎,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我家的鑰匙給其它人!”一想起陳東源直接登堂入室,而她則完全不知道,還平白被吃了不少豆腐,她的怒火便蹭蹭地向上飆,一發不可收拾。

    “小艾,東源哥在你旁邊嗎?”聽到她左一句資源回收分類站,右一句其它人,宋左帆倒抽口涼氣,為她的不知死活。

    如果她以為分開多年陳東源就會有很大的改變,那就大錯特錯了。有句話用來形容陳東源,他覺得極其貼切,那就是三歲定八十。比如說,陳東源以前沒耐心,現在依舊沒有耐心,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當然……”在。可是還沒有說完,艾小蒙手上的電話就突然不見了,她抬起頭來,剛好瞧見陳東源拿著她的電話,“喂,陳東源,你做什麼,把電話還我。”她伸直手,想將被陳東源搶走的電話拿回來,可由於力量上的差距,她甚至連電話的邊緣也構不著。

    不管會她伸直的手,陳東源逕自把電話湊到嘴邊,以淡淡的語氣命令道:“長話短說,我們還要睡覺。”

    宋左帆含淚,如果不是他們,他現在正抱著女朋友在被窩裡睡得好好的。只是稟承著一貫不敢怒也不敢言的風格,他苦著一張臉,用無比可憐的口吻求著終於搶回電話的艾小蒙,“小艾啊,你就行行好,就讓東源哥住你那裡吧,要不然他等一下跟我媽告狀去,我這事被我媽知道了,我、我還有活路嗎……”

    對宋左帆,艾小蒙一向都心軟,聽到他這般可憐兮兮的哀求,艾小蒙輕咬著唇,萬般掙扎。她不想拒絕宋左帆,可同時她卻一點都不想跟陳東源住在同一屋簷下。

    她這副掙扎的模樣教陳東源危險地眯起雙眼,因她為宋左帆的哀求而動搖,因她一如既往地總是為宋左帆而心軟。

    明明知道宋左帆對她的心軟是不會有任何的回報,宋左帆都已經有了一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了,但她還是像從前一樣,無法遏止地對宋左帆好。

    陳東源無法不承認,他妒忌宋左帆。他想取而代之,想成為那一個她願意為其傾盡所有的男人。

    猶在對話的男女不知道陳東源心裡所想,宋左帆還在拚命地哀求著,“小艾,你就再幫幫我吧,我估計東源哥最多也只會在你那裡住一兩個星期而已,等他家裝潢好了,他就會搬回去。而且你跟他一樣,平日都要上班,你不會整天都要跟他待在一起。再不濟,你躲在你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不就見不到他了嗎。”

    “為什麼明明是我家,我卻得躲在自己房間裡。”對於這一點,艾小蒙十分介意。然而,聽著宋左帆的話,她心裡開始動搖了。

    “難不成你是怕跟東源哥住在一起嗎?”

    “我怎麼可能會怕他。”她冷哼一聲,想起自己剛剛還把他當蟑螂踩,她有什麼好怕的。為了證明她一點都不怕,她極為衝動地答應了,“好吧,我就再幫你這一回,讓他住下來。但先說好,這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一次,你就好自為之吧。”

    聽到她的答應,宋左帆欣喜若狂,再三地道謝後才掛上電話。

    艾小蒙聽著那一聲聲的道謝,嘟嚷道:“謝什麼謝,都這麼多年老友了,客氣什麼啊。”

    “聽你這樣說,那我也不需要向你道謝了吧。”見她終於答應了,陳東源既喜又怒。

    喜的是自己可以留下來,近水樓臺先得月;怒的是她是為了宋左帆才答應讓他住下來,而不是因為他本身而答應。

    “什麼不需要,你一定得跟我說謝謝,如果不是我答應讓你住下來,你今晚就要流浪街頭去了。”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令人討厭極了,讓她一改原本的打算,改非得聽到他的道謝不可。

    “你想我用什麼謝你?”以為他會出口嘲諷,但沒想到他居然突然靠近她,而且還近得幾乎貼住她,甚至把嘴貼在她的耳邊,以魅惑的沙啞嗓音低聲問道。

    從未有過這樣經歷的艾小蒙被嚇得臉紅耳赤,“你、你、你……”剛剛被吻的感覺再次浮上唇,麻麻癢癢的。她後悔了,她後悔答應讓他留下來。

    “你不是想要我向你道謝嗎,我現在問你要什麼當謝禮,你儘管說,要什麼都可以。”

    他勾起一抹笑。這抹笑,讓他原本略嫌剛毅的臉忽然變得邪氣起來,看得艾小蒙的心怦怦直跳。

    “我、我、我不要你的謝禮,不用你道謝了。”白癡也知道,這份禮物絕對是不能隨便拿的。

    “真不要?”他有些婉惜地再問。他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女人卻臨陣退縮不敢要。

    “不要,你給我站遠點!”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把他用力地推後三步。

    “不要就算了。”以後有的是辦法,讓她不要也不行。他如她所願地順勢後退,坐到她的床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接下來的發言。

    瞪著這不問過主人就擅作主張坐上她的床的男人,艾小蒙深深地吸進一大口氣,以壓抑自己由衷的怒氣。

    而他,則舒服地靠在床上,看著她深呼吸而帶來的美景。她應該是忘了,所以才會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連胸罩也沒有穿就這麼大膽地站在他面前。

    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膚都很軟、很有彈性,他的指掌刺癢著,有種想再度重溫手指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覺。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炙熱,艾小蒙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該死的錯了,可要她尖叫著拿東西遮住自己,這種丟死人的事她做不出來,所以她強撐著,故意走到梳粧檯前,背對著他坐下,拿起一把梳子開始梳理自己一頭已經筆直得不能再直的長髮。

    終於見不到他,她強逼自己用最冷靜的聲音跟他約法三章,“既然我們要住在一起了,那接下來該談談一些我們共同遵守的規矩。”

    “講來聽聽。”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根叼在嘴邊,再掏出打火機準備點上。

    “第一條,這裡禁煙。”她討厭聞到煙臭味。

    他點火的動作一頓,然後收回打火機,但香煙還是叼在嘴上,“我不點著就沒問題了吧?”

    當然有問題!這回復被她收回喉間,沒有扔到他臉上。想著還要跟他住上一陣子,她還是退一步,隨他去了,“可以。第二條,就是得保持公用的地方整潔,包括客廳、陽臺、廚房還有洗手間。至於你的房間,你想怎麼亂就怎麼亂。”

    “沒問題。”幸好他不是一個擅長把地方弄髒弄亂的人,個人整潔還算做得不錯。

    “第三條,就是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我的房間你不可以隨便進來,我的床不能隨便躺,我的東西更加不准隨便碰!”她抬起下巴瞪著他。

    她的話跟眼神無一不透露著同一個訊息,現在,給本小姐滾出去!

    陳東源苦笑在心裡,她還真的十分討厭他啊。

    “怎麼樣?”見他沒有回復,急於得到答覆的她忍不住追問。她不想自己在睡夢中被他偷襲的事再度發生,不管是他為了什麼理由,她都不想再去深究,只希望這事不會發生第二遍。

    “很合理。”是很合理沒有錯,但不等於他會跟著做。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壞心到這個地步,居然誤導她,害她以為他同意了,“好了,暫時就這三條,如果有想到的我再告訴你。你有什麼話要說的,還是想問的?如果沒有的話,我困了,想睡覺了。”

    她想這麼晚了,他應該也沒什麼事要問,但再一次,她猜錯了。

    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冷不防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那近在咫尺,可以清晰感覺到的男性體溫襲來,她卻無法動彈,被困在他與梳粧檯之間。

    “有一件事,我想先問個清楚。”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直接說:“告訴我,這麼多年了,你還喜歡左帆嗎?”

    “你……”她漲紅了臉,不曾想過他會問她這個問題。

    “還喜歡嗎?”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有種莫名無法思考的錯覺,還有被迷惑的感覺,他問了什麼,她便回答他什麼,“沒有。”

    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只是將青梅竹馬的感情誤以為是愛情罷了。在宋左帆交了女朋友,而她居然一點也不妒忌也沒有難過時,她便清楚自己對宋左帆並不是愛情。

    說起這,她驀地憶起她跟陳東源之間的相處,也是在陳東源知道她喜歡宋左帆後開始變得奇怪的。

    “沒有嗎。”他笑了,“那真的太好了。”

    “好?”有什麼好的?

    “很晚了,早點睡。”大掌在她頭頂揉了揉,弄亂了她的一頭長髮後他轉身就走。

    她愕然地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又看著他在臨走出房間前又回頭,叼著煙,一副吊兒郎當地說:“多多指教,親愛的同居人。”

    莫名的,她的心一陣的紛亂。這樣的感覺太過詭異,讓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慌意亂,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麼事將會發生,而她完全措手不及。

    被窩裡暖暖的,讓艾小蒙眷戀得不想這麼快就離開,想再多睡一會、再多躺一會,可是聒噪的鬧鈴聲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響起。

    她低吟出聲,艱難地從被窩裡伸出一隻小手,想終止這陣鈴聲,可是一隻古銅色的大掌比她快一步停止了鈴聲。

    然後,見她的小手一直僵在半空中,那只古銅色的大掌握住她的手,一同縮回暖暖的被窩裡。而彷佛還嫌不足夠似的,身後忽然貼上一具高大炙熱的男性身軀,她的腰際環上一條結實的手臂,讓她不得不從上到下緊緊地跟他貼在一起。

    “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嗯?”末了,背後的男人還用著沙啞的嗓建議道。

    她不願意相信此時此刻發生的事,但事實勝於雄辯,陳東源那個無恥至極的男人竟然在她睡著後偷偷地爬上她的床,跟她睡在一起!

    難怪她會覺得她的床比平常小了許多,難怪她會覺得今天的被窩特別地暖,她的手腳都沒有凍得冷冰冰的。

    頭一次,艾小蒙痛恨起自己一睡著後就雷打不醒的睡覺習慣。

    “陳東源!”她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

    “嗯?”他的反應有點慵懶,似乎還沒有睡夠。

    “為什麼你會躺在我的床上?”氣到了極點,她快速地在他的懷裡轉了個身,抬起腳又想重施故技地將他踹下床去。

    可他的反應卻快得完全不像剛剛睡醒的人,只見他的大掌握住她的腳踩,輕輕一拉,她原本踹向他的腳便一空,而他還順勢地讓她的腿掛到他的腰上,兩人的姿勢因此而變得更加親密。

    “嗯,我喜歡這個姿勢。”他低歎出聲,看著她紅得像蕃茄的小臉。

    無恥,真的太過太過無恥了!艾小蒙被氣得渾身發抖,直想將這個無恥的色胚碎屍萬段,“陳東源你這頭豬!”她使勁地收回自己的腿,膝蓋抵在他的小腹上,將兩人隔出一小段距離。

    “怎麼了,一大早就這麼暴躁,大姨媽來了嗎。”他打了個呵欠,很貼心地幫她找臺階下,將一切推給女人一月一次的小麻煩事。

    “你才大姨媽來了!”

    “唔,如果我大姨媽來,你才覺得可怕吧。”聽到她這般任性的話,他心情很好地道:“難道你國小時的青春期教育沒學好嗎,要不要我給你來一個詳細的課程,讓你知道男與女的分別?”

    “你這是在性騷擾。”不論是言語還是動作,他都不停地在誘惑她。

    是的,他在誘惑她,尤其他全身上下只有下身一條四角褲,上身結實的胸膛赤裸裸地呈現在她面前。

    或許在工地裡,他都選擇做那些最粗重的工作,所以就造了他一身頗為結實的肌肉,雖然不至於像健美先生那樣,有完美的六塊腹肌跟鼓脹的胸肌,但他一身結實的線條,加上一身宛如牛奶巧克力的古銅色肌膚,讓他看起來格外的美味。

    她喜歡欣賞男人的身體,尤其是線條美麗的男人,這是艾小蒙鮮為人知的小秘密。可現今的社會只要女人稍稍透露出對男性身體感興趣,十之八九都會被當成淫亂的女人,為此,她只敢在私下,或者沒人察覺的情況下,偷偷地欣賞。

    可現在,陳東源卻是如此靠近、如此不設防地在她面前赤身裸體炫耀著自己美鼸的男性曲線。

    大腦一直對她發出警告,讓她快點收起那副看得目不轉睛的愚蠢表情,可是她的眼睛轉不開,而且那也太遲了。

    “很好看?”見她真的傻愣愣地點頭,陳東源被她這副表情逗笑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發現她這個可愛逗人的小秘密,“小色女。”長指掃過她的鼻尖,他戲謔地揶揄。

    鼻尖的掃動,讓她回過神來,而後震驚地想起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被這個討人厭的男人發現了。想起當年這男人在同樣發現她喜歡宋左帆之後他所做的種種,她便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考慮著到底要把陳東源殺人滅口還是把他碎屍萬段比較好。

    陳東源的心情很好,掌握到這一個如此有利於自己的消息,又怎麼可能心情不好,“我很大方的,你想看,不用偷偷摸摸地看,說一聲,我隨時讓你看。”

    聞言,艾小蒙的臉紅得更徹底,連頸項、胸前鎖骨的肌膚都通紅起來,“你到底為什麼會在我床上?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你不可以隨便進我房間、睡我的床嗎,你都已經答應,你怎麼可以若無其事躺在我的床上,還、還……”

    “還抱著你睡?”他很好心地替她完成她的質問,“你仔細想想,我昨天有答應過你嗎,我有說過“我會遵守”這句話嗎?”

    仔細地回憶著昨天的事,的確,他一句都沒有說過。

    “你誤導我。”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樣太過分了,我……”

    “過分嗎,我這樣很過分嗎?”他不答反問:“那比起當年我走時,你沒有來送我,那到底是誰比較過分?那時候你有答應我你會來送我嗎?有嗎?”

    有,她有。

    當年他跟他爸媽一起去中國時,她曾經答應過會去機場送他的,可是一想起他做過的事,她便怒上心頭,到最後都沒有去機場送他。

    這事讓她內疚,也後悔了許久,但接下來她準備考試、上大學後種種的忙碌,便讓她漸漸遺忘了道件事.

    “所以艾小蒙,你不覺得你欠了我?”

    “我……”

    “欠了我的,怎麼可能不用還。告訴你,接下來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最好不要阻止我,否則……”他握住她抵住自己的膝蓋,輕輕一撥,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重新縮短為零,“否則,我會向你索取你應付的代價。”

    男性的氣息一層層地包裹住她,艾小蒙被他的話嚇得心慌。代價,怎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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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到最後,艾小蒙半點詢問的勇氣也沒有,她只是很孬地從床上爬下,以最快的速度閃進浴室裡,用冰冷的水讓自己淩亂的心思冷靜下來。冷水讓她渾身瑟瑟發抖,但這卻是最快讓她冷靜清醒下來的方法。她關上水龍頭,拿過浴巾擦拭著自己。

    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是不太妙,尤其她根本就弄不懂陳東源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沒有說喜歡她,只是一味地逗她、惹她生氣,這些跟以前他們相處的模式是一模一樣的。不,不能說是全然一模一樣,至少對年少時的陳東源,她不會有這種心慌意亂、招架不住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他,她想,應該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洗好澡回到房間,那時候陳東源已經不在她房間裡了。她松了口氣,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準備好等一下到動物醫院,把自己的愛寵毛毛接回來。

    想起自己的愛寵,她臉上便會不自主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毛毛是一隻安哥拉長毛兔,擁有一身淺棕色、閃閃亮亮的柔軟長毛,蓬鬆的小模樣看起來就格外惹人疼愛。只是這外表卻是一個假像,毛毛的的脾氣十分火爆,經常一個不順它的意,它就會用它的大牙以及強而有力的後腿來懲治人,它就是一隻曾經跟德國黑背大牧羊犬打架,最後還打贏的強悍小戰士。

    只不過強杆的小戰士也有倒下的一天,被她送去動物醫院做檢查的毛毛因為吃撐了,所以獸醫建議它留在動物醫院,直到痊癒了才可以回家。想起毛毛當時極不情願的表情,艾小蒙希望毛毛沒有將動物醫院搞得天翻地覆才好。

    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她看到陳東源已經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上。穿上衣服的他對她的影響力沒那麼大,所以她還能保持冷靜地經過他。

    “你要去哪裡,我還沒吃早餐呢。”他運動量大,食量自然也是不小。這個時間已經過了他平時吃早餐的時間,他都餓得有點沒精神了。

    深吸口氣,壓下怒火,艾小蒙不允許自己一再地像個潑婦一樣罵他,雖然她覺得陳東源天生就欠罵,“你從這裡走出大門,搭個電梯往下,走出大門後往右拐進一條小巷,那裡有各式各樣的店,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我要吃你做的。”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不會做飯。”她翻了翻白眼,“你從哪裡聽說我會做飯了。”她居住的地方吃東西這麼方便,只要下樓後拐個彎就可以吃到,她又怎麼需要自己辛辛苦苦地學做飯吃。而且做飯還要洗洗切切、煎煎炒炒,一聽她就極度不願意學了。

    這一點陳東源真的沒想過,他以為傳統的艾媽媽應該早就將自己一身的好廚藝傳授給女兒,沒想到艾小蒙居然是個不會做飯的。

    “那該怎麼辦呢?”他也不會做飯,難不成結婚後他們當對不開火做飯的夫婦嗎。

    “什麼怎麼辦,去外頭吃不就行了嗎,神經。”對於他震驚的表情,她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兩人不在同一點上,多說也達不到共識,陳東源改問:“你要去哪裡?”

    她原本不太想回答他,但他一副如果不回答他,他就不甘休的表情看著她,她只好撇了撇唇,“我要去動物醫院接我的寵物。”

    這一點他在她放在房間角落的小窩可以看得出來,可是那麼小的窩,“你養的是什麼動物?貓?”

    她頓了頓,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他偏過頭,是什麼動物會令她再三猶豫,不能告訴他?等了一會,她還是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最終決定自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走吧。”

    “走?到哪裡?”她茫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不是說要去接你的寶貝寵物嗎,走,先去吃早餐,然後去動物醫院吧。”陳東源理所當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你一起去接毛毛了。”

    被拖著走的她本想一掌把他拍開,但剛好住在隔壁的張太太走出來倒垃圾,她不能讓人看到她像個潑婦一樣揍人,舉起來要拍向他的小手倏然改了個方向,軟綿綿地擱向他的肩頭。

    面對這番做作的做法,陳東源只是挑挑眉,大掌得寸進尺地摸上她的腰。

    “你不要太過分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然後向鄰家太太道早,“早安,張太太。”

    “小艾,早啊。”張太太一雙眼來來回回地看著相貼相近的男女,“這位先生是……”

    陳東源瞄了眼臉色僵硬的艾小蒙,勾了勾唇,先為自己正名,“我是小蒙的男朋友,敝姓陳。張太太是吧,小蒙承蒙你照顧了。”

    什麼男朋友!艾小蒙聞言,表面上笑著,在張太太瞧不見的背後,兩指使勁地捏著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

    “張太太,不好意思,我們要外出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為免這男人再口不擇言,艾小蒙尷尬地說完後趕緊拖著他離開。

    “你不要亂說好不好,你這樣做,我很難跟鄰居說你剛剛只是開玩笑。”進到電梯,她放開一直拖著他的手,雙手盤在胸前,不太樂意地說。

    學著她,他也將雙手盤在胸前,但那姿勢看起來比她更有幾分氣勢,尤其他還高她那麼多,身體比她壯碩那麼多,而且還把眼睛半眯起來。

    見他擺出這副不滿的表情,她頓了頓,有些怯怯地往後縮了縮,“幹什麼,難道我有說錯嗎。”

    他沒有對她步步進逼,只是站在原地,沉聲問:“艾小蒙,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這句話讓慌亂填滿了她的小臉,“什麼真不知道或假裝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在嘴硬,你是不是真的要等我把你“解決”了,才會心甘情願地承認,我這次搬過來不只是找個地方暫住,而是……”他停了停,在她的心跳飆升到最極點時,才緩緩地道:“為你而來。”

    下一秒,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蹦到電梯的最角落,瑟瑟發抖地伸出一隻指頭指著他,“你、你、你……”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將她堵在窄小的電梯角落與他胸前一小片的空間裡,俯下首輕聲地說:“小肥兔,記住,你是我的。”

    艾小蒙被陳東源那番剛強有力的宣言嚇得傻住,甚至去到了動物醫院,護士迅速又不失友善地將裝著毛毛的提籠送到她的手上,簡單扼要地說明毛毛的身體棒到不行,完全無須再回來複診,再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後,她還是發著呆,沒有注意到四周發生的事。

    陳東源好笑地看著她遲遲還沒有回過神的愣然表情,不禁一手摸著下巴,反省地思考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話是不是太過驚心動魄、驚天動地了。

    但反省過後的結論是,他的言論非常簡單直白又友好,半點威嚇的字眼都沒有用上,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她會露出一副被雷劈過後的震撼表情,唯一可以解釋這小肥兔失魂現象的,就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差了。這一點,陳東源表示他愛莫能助,只好在她旁邊等著她回過神來了。

    這兩天因為吃撐了而被留在動物醫院,見不著艾小蒙這個主人,又經常被關在籠子裡,毛毛的怒火前所未有的大。

    它不樂意、不爽快了,於是整間動物醫院上上下下,包括獸醫、護士,還有其它暫居於診所裡頭的動物,無一倖免地都遭受到毛毛或多或少的欺負,尤其是那個把它留下來的獸醫,到現在臉上、手上都有著不少的齒印跟兔腳印。

    所以今天毛毛的出院,令診所裡的人與獸,無一不興高采烈地歡送這只可怕的兔子,就怕他們不夠熱烈,這只兔子就會回來似的。

    現在見到了主人,毛毛的心情頓時開朗,它在提籠裡蹦蹦跳跳,歡快地搖動著雙耳,努力地裝可愛,想讓主人快點把它從這籠子放出去。

    可是不一會,它便發現不管它怎麼蹦跳、怎麼賣萌,它主人的靈魂就好像出了竅似的,對它的狀況完全不理不睬,害它一雙長耳朵又失望地垂了下去,看起來更像一顆有臉的毛球了。

    怎麼會這樣呢,艾小蒙最愛它了,為什麼現在不理會它?

    驀地,兩道打量的目光投射到毛毛的身上。毛毛警備地豎起耳朵,轉過頭去,瞪著站在艾小蒙身邊的一隻雄性的人類。紅紅的眼睛眯了起來,眼神中充滿著“你是誰啊,人類”這個問題。

    什麼樣的小動物陳東源都猜過,但他就是沒有想過,艾小蒙養的居然是一隻萌煞人的長毛兔。看那圓圓的小毛球模樣,他這個大男人看到了都忍不住覺得可愛,更何況是艾小蒙這類的女生。

    兔子養兔子,兔兔相依,不知怎的,他莫名地覺得這一人一兔萌死人了,直想將艾小蒙連人帶兔地抱進懷裡,抱個滿懷。

    這麼想著,他的手就已經有了動作,他朝她伸出了兩條手臂。

    毛毛見這個雄性人類竟然對它的主人出手,當下全身的毛都好像怒髮衝冠似的往上豎起,顯然是個炸毛狀態。

    這副模樣,陳東源想漠視都做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對這只兔子做了什麼,讓它這麼生氣了。正想跟它溝通一下,卻發現這等的戒備讓久久回不過神來的艾小蒙終於回過神來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那劍拔弩張,鬥雞似的氣氛,又怎麼回事?艾小蒙不解地問。

    陳東源舉起雙手,顯示自己的無辜。

    毛毛依舊維持炸毛形態,怒瞪陳東源。

    這樣的氣氛太過詭異,詭異到艾小蒙居然產生一個很壞很壞的念頭。她將提籠的小閘門打開,讓毛毛跳上她伸過去的手掌,然後她將毛毛放到了陳東源身上。

    漫天而來的殺氣讓陳東源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可是他的動作並沒有艾小蒙惡作劇的決心來得快,於是毛毛如願以償地跳到了陳東源身上,接著,開始撕打。

    是的,暴躁的毛毛將自己這幾天的憋悶,通通一次發洩在陳東源這個無故出現在艾小蒙身邊,還企圖對她出手的雄性人類身上。

    只見小小的毛球動作敏捷地一邊躲開陳東源伸過來撥開它的手,一邊還對著他又啃又咬、又抓又踢的,高大的男人被一顆小毛球弄得狼狽至極。不是親身體驗過的人,不會相信這一隻小兔子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艾小蒙,快把它抱走!”陳東源不敢真的跟毛毛動手,因為他猜艾小蒙應該是疼極毛毛,毛毛如果有什麼損傷,最終倒楣的必定是他。逼不得已,他只好向那個在混亂之外的女人求救。

    艾小蒙將他這副狼狽狀看在眼底,明笑在臉上,暗爽在心底,只覺得自己從昨晚開始所受的委屈跟悶氣,毛毛一次替她報仇了,她決定回家後給毛毛加菜。

    “艾小蒙。”他再度咆哮出聲,“快過來!”

    這麼快就承受不住了,她以為陳東源好歹也能撐個十分鐘的,可惜了。

    這一人一兔的動靜不小,鬧了一會後便開始有人看過來了。不想成為眾人圍觀對象的艾小蒙,終於如他所願地伸手,將毛毛抱了回來。不過她沒有將毛毛放回提籠裡,只是放在她的手上,讓毛毛舒服地躺在上頭。

    毛毛縮成一個小毛球,那乖巧的模樣跟剛剛那副凶樣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兔。如果不是陳東源身上痕跡斑斑,他還真的會以為是自己在作夢。

    忽的,毛毛抬臉,看了他一眼。

    陳東源敢發誓,他剛剛真真確確在這只兔子眼裡看到了對他的不屑以及嘲笑,它在笑他,連一隻兔子都打不過,還妄想跟它搶它的主人,愚蠢的雄性人類。

    瞪著這只無比可惡的毛球,陳東源發誓,有他在的一天,這只毛球都不用想著有好日子過,絕不!

    然而,到底是誰沒有好日子過呢?

    “你這只臭毛球!”陳東源瞪著筷子上缺了一小口的生菜,然後再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毛毛。

    面對陳東源惡狠狠的瞪視以及震耳欲聾的吼聲,毛毛的反應是再張口咬向那片蔥綠的生菜,吃得不亦樂乎。

    “你、你、你……那是最後一片的生菜,你聽得懂嗎,是最後的一片。但你居然問都沒有問,就咬下去了!”他質問著,完全沒想過,要是毛毛真的能開口問他會是一件多麼驚人的事。

    又來了,真是連一頓晚飯都不讓人好好吃,艾小蒙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手扶著開始脹疼的額頭。

    看著陳東源氣得像只大猩猩一樣地向天揮著雙手,艾小蒙再低下頭看看剛剛做完壞事就跳進她懷裡,一臉乖巧狀的毛毛。

    兩者相比起來,相信許多人都會先袒護毛毛,並且鄙視陳東源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居然跟一隻小小的、好像脆弱得一用力就會被掐死的小兔子計較,明顯就是欺負弱小。

    但是身為毛毛主人,毛毛有什麼個性,艾小蒙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頭疼地抱著毛毛,看著陳東源。

    起初毛毛跟陳東源對著幹,把陳東源搞得十分狼狽、暴跳如雷,她真的爽極了,不但私底下偷偷鼓吹毛毛,讓它再對陳東源壞一點,還再三地鄙夷陳東源跟一隻弱小的動物計較。

    當然,陳東源不會白白被人鄙夷的。面對她不掩飾的鄙夷,陳東源反諷如果毛毛是弱小,那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強大的動物了。這毛毛可是連比它體積大上十幾倍的德國黑背牧羊犬都打得贏的超級兔子。

    她被他用事實堵得無法反駁,氣紅了一張小臉地回了房間,又是對毛毛一陣教導,讓它對陳東源更加仇視。

    一如她所願的,毛毛天天都把陳東源弄得雞犬不寧。但她忘了,她也在這屋子裡,陳東源天天被鬧得雞飛狗跳,她能安寧嗎。於是,艾小蒙被夾於這一人一兔中間足足兩個星期,天天都看著他們上演的激烈爭鬥。

    除了每天要看著這人兔大戰外,陳東源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每每鬥不過毛毛後,竟然要求寵債主償,要她代替毛毛向他道歉,否則就要家法侍候她。什麼樣的家法侍候?就是這個可惡的男人,把她壓在任何可以壓下的地方,肆無忌憚,不分地點地吻她。

    她以為他是在跟她開玩笑,但在他把她壓在電梯裡旁若無人地吻了她一番後,她頓悟這男人絕對不是在跟她關玩笑。

    如此愛面子的她,怎麼可能允許他這樣做,可是她的抗議,這男人當耳邊風,吹過了就算了。

    而且比起被他狂吃豆腐,她忍辱負重地替毛毛向他道歉,這男人竟還好意思說她的道歉沒有誠意,照樣把她壓住又是一陣狂吻。

    艾小蒙覺得她真的身心俱疲,要怎麼樣才能讓這一人一兔停一下呢?

    似乎感覺她的情緒有點低落,毛毛抬起扁扁的臉,仰視著她,而後下一秒,它從她懷裡跳出來,在餐桌上一小段的助跑後,它迎面撲向陳東源。

    明明陳東源往右踏一步就可以避過它的飛撲的,但是他偏偏不動如山,任由這只偽裝成飛鼠的長毛兔往自己撲過來,接著又是一陣啃咬抓踢。

    望著那又再一次落了下風的男人,艾小蒙眯起眼,忽然有種感覺,覺得陳東源其實是故意惹怒毛毛,逼得毛毛動手跟他打架,然後他假裝不敵毛毛,再向她索取家法賠償。是她的錯覺,還是陳東源真的打著這樣的算盤?

    陳東源的確是打著這樣的算盤騙吻的。

    如果他光明正大地吻她,十之八九這女人一定會拒絕,還會以非禮的罪名隨時把他掃地出門,但用這個無恥的方法,他卻可以大占她的便宜。儘管她還是會拒絕,但他卻可以用自己受傷、挨打為名,讓她不得不為她的愛兔道歉。

    而這些日子下來,毛毛的攻擊模式已經被他參透了,所以他知道用什麼樣的姿勢可以將毛毛攻擊所帶來的痛疼減至最輕。

    興許是那攻擊真的太過不痛不癢了,他居然沒有發現到,毛毛因為他詭異的反應,早已經停下來,蹦回餐桌上。

    待他發現時,艾小蒙正用著一雙彷佛會噴出火焰的大眼睛,瞪著他。

    他舉起雙手,“其實這個我可以解釋。”

    “陳東源,你這個混蛋!”這些日子她白白被他占了不少便宜,想到這裡,艾小蒙就氣昏了頭,不假思索地學起毛毛的招牌動作,朝他飛撲了過去。

    她跟毛毛,不管在體型還是體重上,都有著明顯的分別。

    陳東源一時不察,就被這只放大版的兔子壓倒了。在往後倒之際,他眼利地看到身後的沙發,為了不讓他身上的女人摔傷,他右腳一蹬,帶著身上的她一起摔到柔軟的沙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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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興許是沒有料到陳東源真的會被自己撲倒,所以在摔到沙發上時,艾小蒙真的有點被驚嚇到了。她兩手緊緊地抓住陳東源胸前的衣物,兩腿把他緊緊地夾住,兩隻眼睛也閉得緊緊的,就怕自己會摔到地上,摔疼了。

    當他們安安穩穩地落到沙發上,並在上彈了兩下,她懸在半空的心才平靜下來。

    “別怕,沒事了。”陳東源見她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著,他心疼地摸著她的背,安撫著。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把她摟在身上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她渾身軟綿綿的,但放在身上一點都不重,好像那些軟軟的肉只是氣球一樣。

    不自覺的,在她背上安撫的手掌開始流連忘返,力道也漸漸地從安慰變為愛撫,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連艾小蒙也被這樣的氣氛震懾住,心跳失控了地想自他身上起來,但是那只鉗制在腰間的手臂卻禁錮了她的行動,讓她絲毫都動彈不得,更別提離開他。

    她瞪向他,但是他那雙黝黑得彷如深潭的眼眸就好像把她整個吸入了一個迷霧般的漩渦裡,讓她暈頭轉向得分不清自己的狀況。

    有點事似乎不應該不阻止,似乎不應該任由其自由發展,但是在沒有能力阻止的情況下,她就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似的,無助地任由身下的男人輕輕地壓下她的臉,而後兩片帶著莫名饑渴的唇便迫不及待地壓向她。

    在她沒有半點抗拒之力下,他的舌先是沿著她的唇形輪番舔了一遍,在她因為癢而輕啟唇心時,舌尖便順勢撬開她的唇齒,進入她的唇間恣意地翻弄,時而舔過她上頷敏感的肌膚,時而纏著她的舌,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他好像吸走了她所有的空氣似的,她原本已經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變得混沌起來,什麼都感覺不了,只能感覺到他是如何親吻她,他的手是如何觸碰她。

    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撩高,他那帶著粗糙繭的手掌沿著她的腰蜿蜒而上,所經之處都會帶來一陣陣的麻、一陣陣的癢。

    她想喘息,可是她的唇舌被他牢牢地佔據著,她除了從鼻間發出一聲聲用意不明的哼音外,就只能繼續抓住他胸前的衣料,無助地被他欺負著。

    指尖挑開她背後的內衣扣子,他的手掌隨之握住其中一隻失去束縛的豐盈柔軟,輕柔地搓揉起來。

    被搓揉時的脹痛以及酥麻,讓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虛軟起來,她癱在他的身上,卻忍不住地隨著他時輕時重的手勁而顫抖起來。

    沒人對她這樣做過,不,應該說,她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對她這樣做過,但眼前的男人,她卻沒辦法阻止他,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地想要他停下來。

    尤其在下一刻,這男人忽然停下唇舌以及手上的動作,坐起來脫去他上身的T恤,露出他那一身誘人的肌肉以及曲線。

    他脫下衣服後並沒有馬上吻她或者是摸她,而是朝她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將她的手放到他頗為壯碩的胸肌上,示意她可以隨便摸,他一點都不介意。

    她呼吸一窒,擱在他胸上的手心刺癢著。真的能摸?如果真的能,為什麼她會感覺一陣不安感,如果不能,為什麼她又會覺得一陣惋惜失落。

    掙扎了一會,她最終決定順從自己心底裡的遐思以及欲望,用那只小手在他的上身恣意地摸過自己想要摸的地方,頸項、肩膀、手臂、胸前、腰腹,這些彰顯著他強壯以及力量的地方,她都沒有遺漏地摸過撫過。

    她的動作笨拙又小心翼翼,好像孩子在觸摸新奇的玩具似的。但陳東源卻後悔了自己的獻身,他沒想過,她這些連挑逗都稱不上的觸碰居然會令他欲罷不能地渴望著她。

    “嘿,我們公平點。”她摸了他,他也可以摸她,這才是公平。

    她迷蒙的眼眸看著他,好像在思考著他口中的公平是什麼樣的公平。

    他沙啞地輕笑出聲,雙手拉住她的上衣下擺就想將她變成跟自己一樣上身光裸,可她衣服還沒有脫下來,他手上的動作就僵住了。緩緩地轉頭,就看見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蹲坐在他們身旁,一雙紅通通的眸子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們。

    毛毛一開始見到主人居然能成功撲倒陳東源,它興奮地上蹦下跳,罕有地沒有一起上前教訓陳東源。可接下來,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奇怪,它好奇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過了沒多久更是蹦上沙發,來個近距離的觀察。

    由於艾小蒙一直坐在陳東源身上,把陳東源壓在身下,在毛毛天真的概念裡,只有強者才能把弱者壓在身下,所以它的主人是贏家,而它繼續待在原地不動,直到陳東源的動作突然僵住。

    它眯起眼,瞪著陳東源,陳東源也瞪著它,“差一點就被你這只臭兔子看到。”屬於他的福利,怎麼可以分享給毛毛。

    動物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毛毛也不例外,只見陳東源倏地伸手,毛毛便一個俐落的自由落地,避過了陳東源的捕捉。

    瞪著那只討人厭的兔子,陳東源決定絕不會讓這只兔子成為他的阻礙!

    他的右手作勢要捉毛毛,毛毛也很警覺地跑走,跑到屋子裡最角落,也是距離艾小蒙房間最遠的地方,高舉兩隻前爪耀武揚威地鄙視他。

    抓不著兔子,陳東源半點都沒有覺得惱怒,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毛毛雙耳一豎,而後後腿發勁,筆直地往他們沖過去,可是它還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東源一手抱著艾小蒙,另一手可惡地將房門關上。

    一陣混亂過後,艾小蒙的腦袋終於恢復了應該有的功能。只是躺在床上的她,看著那個隔著門板對著門外的毛毛大笑出聲的男人,她忽然覺得,其實她心底並沒有那麼抗拒跟他有親密的接觸。

    當陳東源笑夠了,確定門外的毛毛絕對會被他堵得吐一公升的兔子血後,他轉身回到床前,俯視著他搶到手的女人。

    床上的她衣衫、長髮淩亂,一雙帶著水氣似的眸子懵懵懂懂地仰望著他,那感覺,陳東源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緊緊揪住似的。

    陳東源脫掉下身僅剩的衣物,光.裸地站在她的前面,向她展示自己美好的體魄,他滿意地看到她眼中那迷戀以及驚豔,沒有任何事比得上自己的女人用這樣的目光看他更要令他感到自豪了。

    他朝她伸出一隻手,然後佇立在床邊,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艾小蒙懵懵然看著那只伸過來的大手,心跳快得好像要耳鳴似的,她知道他在等她主動走過去靠近他、親近他。

    想起剛剛自己的手心遊走在那微微賁張的肌肉上,那光滑卻又充滿力量的觸感,讓她的手心再次刺癀著,想仔細地回味那樣的感覺。彷佛被蠱惑住,她將自己的手放到那只手上,讓他把自己拉過去,貼到他的身上。

    她上當了,這一次他並沒有打算再讓她胡亂在他身上觸摸,然後再把他弄得欲火焚身卻不得舒解;這一次,如果她沒有先徹底地滿足他,他不會如她所願的。

    他扣住她的臉,舌尖再度撬開她的唇齒,深深地探入,掃過她每一個角落,而後纏著她的,逼她跟自己交纏、互相吸吮著。

    被強烈的吻弄得快要窒息的她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可是以多年沒有訓練過的身手,怎麼能敵過他幾乎天天鍛煉的精壯身體,於是她的下場只能被吻到腦中再度一片昏沉,軟軟地任他為所欲為。

    ……

    艾小蒙自己承認,她真的很孬種,只不過是跟從陳東源滾了床單而已,有必要嚇得落荒而逃,連東西都不敢收拾,只帶著包包跟毛毛,趁著陳東源還沒有睡醒,就挺著一身的酸軟逃跑了嗎,而且逃跑後她還不知道要去哪裡好。

    既不能回去小鎮讓事情曝光,那等於將自己下半輩子跟陳東源牢牢地綁在一起,因為她家母親大人必定會二話不說就讓陳東源娶了她。她敢不嫁?可以,準備被打斷一雙狗腿吧。敢做壞事就得有承擔後果的膽子,這是她家母親大人的座右銘。

    朋友那裡也不能去,因為她的朋友,宋左帆大多都認識,她有預感在她落跑後,陳東源一定會先找宋左帆,逼著他說出她所有朋友的連絡方式,然後就來逮捕她。想像那個場面,她都不禁不寒而慄。

    於是,艾小蒙最後找上了在工作室裡跟她感情最好的同事可哥。

    可哥有自己的一間公寓,所以她也不怕去到可哥家會沒地方睡,而且去可哥家睡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她家毛毛跟可哥家的烏龜烏拉拉可是很好的朋友,每次見到烏拉拉,毛毛都會很高興地圍著烏拉拉繃繃跳。

    當她找上可哥時,可哥被她的慌亂嚇到了,還以為她發生什麼事,或者遇上什麼惡人了。因為擔心,所以可哥就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起初艾小蒙也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事情實在太羞人了,她說不出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哥的感覺太過溫柔,又或者她太想跟人分享她此刻紊亂的心情,可哥再次詢問她時,她忍不住支支吾吾地將事情說出來,順帶還抱怨地說出陳東源以前欺負她的事。

    可哥眨眨眼,好像在聽什麼天方夜譚似的,過了三秒後她才倏地瞪大眼,難以置信地說:“所以說你跟人家滾床單,然後把人扔下,自己就跑了,而這個物件是你家青梅小竹馬的表哥,還以前常常欺負你,讓你總是痛扁他。”

    可哥這話真的一針見血,艾小蒙汗顏道:“呃……可以這麼說。”

    “哇,我真的想見見這個叫作陳東源的男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逼得你連滾帶跑的。”可哥是在工作室裡唯一一個知道艾小蒙那假仙性格的人。

    “我哪裡有連滾帶跑。”充其量,她只是因為運動過量而一時腿軟,沒站好而已,“而且那只不過是一個討厭死的臭男人,有什麼好見的。”

    艾小蒙死要面子,可哥決定不跟她爭辯這個話題,她比較在意的是另一樣東西,“既然你都已經跟人家滾床單了,那你還跑什麼?”

    “就是覺得很奇怪。你想想,他以前總是喜歡逗著我玩,這次會不會也是他逗著我玩。雖然他有說過、說過……”

    “說過什麼?”可哥追問,因為她看到艾小蒙的臉居然漸漸通紅起來,一看就知道很有問題。

    “他說過……說過我是他的。”這句話,無論從陳東源口中,或者是自己口中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彆扭極了。

    可哥覺得,一向精明假仙的艾小蒙怎麼突然會變得如此遲鈍得氣死人,原本她對陳東源還有幾分的不悅,畢竟他讓艾小蒙落荒而逃,但聽到這句話,再看看離家出走的艾小蒙,她忽然有幾分同情陳東源了。

    陳東源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這艾小蒙的腦筋怎麼還是轉不過來,不能將“你是我的”跟“我喜歡你”這句話畫上一個等號呢。

    “小艾啊,你想聽聽我的總結嗎?”

    艾小蒙點點頭,“你說。”她也想知道可哥是不是覺得她這樣做是正確的。

    望著她閃亮閃亮的大眼睛,可哥沉重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小艾啊,你千萬千萬要躲好,沒事不要到處亂逛,以免被你那個冤家捉到。你這回真的鬧大了,那男人現在應該會氣瘋了,下次逮到你時,十之八九會把你生吞活剝的。”

    “生吞活剝?”艾小蒙也知道陳東源有很大的可能會生氣,但她萬萬沒想過陳東源會氣得將她生吞活剝。

    光是想想她都已經怕得冷汗直流,只希望在陳東源氣消之前,她都不要被陳東源捉到。

    希望老天保佑,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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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

    “小艾,三點鐘陳氏建築會派代表來,跟我們商討接下來的工程安排,你把會議室、合約、會議流程還有茶水都準備好了嗎?”

    “老大,合約已經放到你桌子上,就是紅色公文夾的那一份。還有,會議室也已經安排妥當,會議流程以及茶水都已經準備好,你只要跟陳氏建築的代表進去就好了。”

    這些事艾小蒙都已經做了六年了,早已經得心應手,不過對於“禦臨”的老闆唐曜的特意交代,她半點也不覺得惱怒。

    由於先前的合作商經常出錯,不然就是不通知他們就擅自延後完工日期,於是唐曜一怒之下便把前任合作商給換掉。

    陳氏建築是經過他們多番的挑選後才決定的新合作商,其工程品質以及準時完工這兩點,在建築工程這一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無人不稱讚的。經過多番的電話的連系後,陳氏建築終於答應今天派代表來跟他們見面,並且商討接下來工程的安排。

    唐曜十分重視這次的會面,所以才會不厭其煩地一再交代她。她也是知道這次會議的重要性,所以她從今天一早就開始準備這場會議,以保萬無一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很快就到了三點。

    工作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推進,她想應該是陳氏建築的代表來了。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她走上前準備迎接貴客,只是當門外的人映入她眼裡時,那熟悉的身高、熟悉的臉龐,都教艾小蒙整個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東源,腦子裡全然只剩下昨天可哥那番教人不寒而慄的震撼總結……

    那男人現在應該會氣瘋了,下次逮到你時,十之八九會把你生吞活剝的。

    陳東源真的會把她生吞活剝嗎?

    身為男主角的陳東源表示,他的確是憤怒得直想將這個女人生吞活剝。想他二十多年來,雖然經歷過的女人不多,但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敢像她這樣待他。一夜春宵後,獨自在床上醒來的滋味有多堵心、多教人暴跳如雷,艾小蒙這個女人讓他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

    只是他沒忘,今天他來是有正事要做,就算有多想將這個女人摶回家好好教訓一頓,但他還是得忍住。

    他朝她踏出一步,想警告她千萬別想再一次偷溜,沒想到他只是踏出一小步,這女人卻好像見到什麼殺人魔似的咚咚咚往後退了大三步。

    陳東源眯起眼,只覺得這女人簡直就是他命裡的剋星,無時無刻都在挑釁著他的耐性以及理性。

    艾小蒙也懊惱不已,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往後退,明明剛剛見到他時,除了被逮到時的慌張,還有一些些的竊喜感。不管她跑到哪裡,他總是像以前一起玩躲貓貓時那樣,最後一定會找到她。她想,如果現在拉下面子,撒嬌求饒的話,陳東源會不會大人有大量地放她一馬?

    這一男一女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讓跟陳東源一起前來的中年男人也一臉看戲地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同樣看戲的,還有剛好經過要去茶水間泡杯咖啡的可哥。她是因為艾小蒙臉上那驚慌失措的表情而停下腳步,而後又看到這對男女默劇般的表演,讓她深感有趣地欣賞起來。

    直到陳東源臉色開始變得難看,為了救艾小蒙一命,她決定湊上前,伸出小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好奇地問:“請問,你就是陳東源嗎?”

    陳東源聞言,轉向這個一臉惺忪,好像睡不夠的小……女孩?看樣子一點都不像已經成年,所以禦臨會聘用童工嗎?不過這不關他或者他公司的事,他沒打算管太多。

    “我是。”他點點頭,有些好奇這小女孩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這天代表陳氏建築來禦臨商討接下來的合作,他也是臨時決定的,禦臨這邊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好,很高興終於能夠見到你了。”可哥如願見到這個讓艾小蒙假仙面具繃破的偶像,先是伸手跟他友善地握了握,然後再一臉同情地看了看艾小蒙,“陳東源,小艾她已經很內疚很內疚了。”

    “你知道?”可哥的話讓陳東源挑起眉,沒想到艾小蒙居然會將這件事告訴其它人,他還以為以艾小蒙死要面子的個性,應該會將這事悶在肚子裡,悶到爛都不會說出來。

    “嗯,而且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喜歡上這個愛面子又假仙,還偶爾很脫線,氣得人頭頂冒煙的女人,可哥無法不同情他。

    她的話讓陳東源勾起嘴角,感激地道:“謝謝,她有你這樣的同事,是她的福氣。”

    “不客氣,所以你要加油。不過請不要對她太過粗魯,留她一條小命吧,我們工作室很需要她的。”雙手合上,可哥對他做出一副拜託的動作。

    “這要看她的態度配不配合,我無法答應你。”想起艾小蒙那人神共憤的舉動,陳東源真的無法如此輕易地允諾她。

    “那太可惜了。”可哥也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所以求過後對方不答應,她也沒辦法了,“小艾……你要好好保重。”她永遠都會想念這個好友的,阿門。

    “喂,你們兩個!”怎麼可以當著她這個當事人的面恣意地抨擊她,艾小蒙覺得自己被他們說得快要無地自容了。

    可是陳東源一個銳利的目光投過來,她馬上噤聲,瞪大眼睛不敢再說話。

    可哥看得嘖嘖稱奇,這麼乖的艾小蒙她可從未見過。

    雖然在工作室裡,艾小蒙是公認最甜美、最友善、最能幹的萬能小總務,但可哥認為除了能幹這一點是真實的之外,什麼甜美、什麼友善,這些統統都是艾小蒙那個假仙的女人裝出來的。

    果然,這一物治一物,古人誠不欺我。

    陳東源見她這麼識相也覺得滿意,但那不足以澆熄他胸臆間那仍在熊熊燃燒的怒火,“你待在這裡乖乖等我開完會,別再想偷偷跑掉。你要知道,如果你敢跑第二遍,那就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解決的。”

    他居然威脅她,艾小蒙瞪圓了眼,有些委屈。

    看到她的眼睛泛紅,隱隱還帶了點委屈的淚光,陳東源強逼自己掉開目光,招呼著跟他一同來的中年男人,在可哥的帶領下,走到準備開會的會議室。

    他在威脅完她以後,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艾小蒙覺得自己很可憐、很想哭,但她的自尊以及驕傲不允許她在工作的地方落淚,所以她死死忍住,要自己專心工作。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艾小蒙卻一再地做錯事、一再地發愣,次數之多不但她接受不了,連一向依賴她的工作室同事們也個個都覺得明天可能世界要末日了,他們那個記憶力堪比電腦,行動力更是首屈一指的萬能總務艾小蒙艾大人竟然一再犯錯,這比讓他們見到外星人還要教他們震撼。

    抱著通篇錯別字的檔回到位置上的同事甲,哭喪著一張圓圓的臉,只覺得自己的天空都灰暗得沒有一絲光彩了,“有誰可以告訴我,我們萬能的小艾到底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是大姨媽到了,她每個月的大姨媽都會來好不好。”

    “我也想知道,剛剛小艾差點把供應商的名單寄過去給客戶,幸好我馬上把郵件攔下來,不然就該糟了。”同事乙也害怕極了,心有餘悸地說。

    其它人拍拍胸口,幸好今天他們都沒事要找艾小蒙幫忙,不然他們大概也會像這兩位同事一樣哭喪著臉。

    “可哥,你跟小艾是最好的朋友了,來,告訴哥,小艾發生什麼事了,哥等一下給你買糖果去。”同事甲眼見今天也是趕不及把檔寄出,當下把檔拋到一邊,急步跑到明顯不想參與這個話題的可哥身邊利誘說。

    “我有很多糖。”可哥瞄了他一眼,然後伸手緩緩地打開抽屜,裡頭各式各樣高級的糖果應有盡有,看得同事甲一臉抽搐。

    “有你這樣鄙視窮人的嗎,哥也是因為上個月跟女朋友一起出國玩,一時花多了點錢,不然買這些糖果的錢哥還不放在眼裡。”同事甲心底流著兩行淚,有點哀怨地道。

    但沒想到,可哥在關上抽屜後再給他一記打擊,“這是小艾的私人事,我不方便透露,如果你們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小艾。”

    要是他們敢問,還用得著來問她嗎,眾人一臉苦瓜狀。

    但公司的八卦就是同事工作的動力,又快到下班的時間,他們一個兩個早就已經沒有工作的心情了,這個話題就像及時送上來給他們殺時間似的,於是一人一句,一人一個推測,熱烈得不行,就連他們討論的對象走了過來他們都沒有發現。

    艾小蒙聽到自己居然成為了眾人討論的對象,而且還是因為自己一再犯錯,她只覺得自己羞愧得幾乎待不下去。只是接下來眾人開始偏離的話題,又令她好奇地停在原地,偷偷聽著。

    “我感覺好像是在見到陳氏建築的代表後小艾才開始變得怪怪的,今天早上我請她幫忙打的檔可是一如以往的高水準,零錯別字,零錯誤格式,堪稱完美的佳作。”怕眾人不相信,這人還把檔拿出來當證物。

    看著那份明顯是出自艾小蒙手筆的檔,眾人對於她的能力質疑馬上煙消雲散,於是馬上將好奇放到其它點上。

    “你說的是那個戴眼鏡的大叔,還是那個高高壯壯的男人?”

    “當然是那個年輕點的男人,老天,你沒見到他那身的肌肉,就算隔著衣服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胸肌。每天晚上躺在那兩塊胸肌上面……真的想想都覺得銷魂。”

    “去去去,你就別意淫人家了,人家可是陳氏建築的小老闆,這是我偷偷聽到老大跟他的談話才知道的。”

    “什麼!我還以為他只是工地工頭呢。”

    “如果是陳氏建築的小老闆,那為什麼小艾見到他以後會突然失常呢,難道說,他們兩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同事乙忽然質疑說。

    而後,在眾人的擠眉弄眼下,他很不幸地發現不但艾小蒙聽到他的話,就連原本應該在開會,現在卻離開了會議室的陳東源也聽到了他這番偉論。他手腳同步地僵在原地,就怕這男人會因為他的話而生氣,繼而給他一拳,那缽大的拳頭應該一拳就足以把他送進醫院,躺個三五天吧。

    陳東源其實不太介意其它人怎麼看他、怎麼討論他,因為不管是小時候或者是長大後,他都經常成為人家討論的對象,這樣被人在背後討論的場面他都碰過無數遍了。對他而言,嘴巴生在人家臉上,他怎麼可能阻止得了人家要說什麼話,而且被人家說一兩句,他又不會丟一塊肉,所以他基本上都會無視。

    他比較介意的,是話題的另一個當事人。以她的性格,被人當眾討論,她的心情應該很差吧,從她紅通通的臉頰跟耳朵看來,應該有些惱羞成怒了。

    如果他有點良心,他就不會再給她製造更多的麻煩與煩惱,但偏偏他的心情正處於不愉快的狀況下,而造成他不愉快的就是這個壞女人,更何況他一向都不認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好人。

    於是在眾人難以置信、瞠目結舌下,陳東源走到那個妄想跟他撇清關係的女人身旁,一把將她摟進自己胸前,用強壯的手臂將她整個人鉗在胸前。然後,他露出一口的白牙,用所有人都清晰可聞的音量說:“謝謝大家平日都費心替我照顧我家這口子了,之後如有時間,我請大家吃飯。”

    眾人的眼珠子驚訝得差點就掉出眼眶,我家這口子!是那個意思嗎,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是陳東源與艾小蒙有一腿的那個意思嗎?

    巨大的問號盤踞在眾人的頭頂,但是沒人來得及問,陳東源就拎著張嘴想反駁的艾小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眾人面前。

    “陳東源,你放開我!”從下了車就被扛著走的艾小蒙不停地叫駡,不停地槌打陳東源強健的肩背,但是絲毫未能妨礙他的動作,“你聾了是不是,我叫你快放開……啊!”

    他扛著她筆直地走進她的房間,而後二話不說將她摔到床上,趁著她被摔得頭暈目眩時,他趁機壓在她的身上,鉗制住她的身體,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你、你、你……你快給我走開!”一回神就發現兩人又以這樣曖昧的姿勢抱在一起,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曾經發生過的事,臉頰跟身子一下子就發燙起來。

    “不走開。”

    “陳東源,你……”

    “我知道,只要我一走開,你又會想逃跑,對不對?”明知道她的答案,但他還是問她,這就是犯賤。

    果然,她倏地不說話的反應印證了他的猜測。

    “為什麼要逃跑,而且還半點消息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他氣惱地質問著這個猶不知悔改的女人,“我問遍所有能問的人,就是不敢去問你爸媽,就怕會嚇到他們。但是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你知道當時我擔心得差點瘋掉嗎!你告訴我,我有哪裡做得不對、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你要一聲不吭地跑掉?”

    發現她連毛毛都一起帶走,讓他感覺自己徹底地被她拋棄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人,她說不許他抽煙,煙癮頗大的他就忍著不在她面前抽;她不會做飯,就算他不喜歡弄那些柴米油米醬醋茶,他也逼著自己學、自己做,以免因為常常吃外食而導致她營養不均衡;她要什麼,他幾乎都有滿足她,但為什麼她卻還是要跑掉?

    他的語氣雖然憤怒,但卻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關切與擔憂。艾小蒙一下子覺得心中愧疚感更重了,只是當時兩人發生關係,她醒來後,整個人都亂得不知所措,她想不到更好的處理方法,只好一走了之,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逃跑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不假思索的,她把手貼上他的臉側,吶吶地道歉,“對不起,我沒想過。我、我不是故意想走的……”

    “那為什麼?”那一次他知道她也是喜歡的,她也有享受到,既然彼此都快樂,陳東源真的想不通她要跑的理由是什麼。

    “我真的很慌、很亂,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這樣了,明明、明明我們就不是那種關係……”

    “我們不是哪種關係,朋友?情人?”見她說得支支吾吾,好半天都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陳東源便猜到原因。

    這只笨蛋兔子,在感情方面遲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從以前就誤以為她喜歡的是宋左帆,結果兜兜轉轉的才發現她對宋左帆根本就沒有半點男女之情的喜歡。到現在,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她是他的人,為什麼她怎麼都不相信他對她真的是喜歡,是想跟她一輩子都待在一起,而不是在逗她、耍著她玩呢。

    放在以前,或許陳東源還會再給她多一點點的時間,讓她仔細地想清楚,可經她這麼一跑,陳東源為數不多的耐性也已經宣告用罄了。

    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不能因為害臊、內疚或者是其它任何原因而轉開臉,他看進她的眼眸,一字一句低語問道:“小蒙,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

    未見過如此認真的他,那一瞬間,艾小蒙竟覺得自己原本紛亂的心就這麼穩定下來,思緒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輕歎出聲,貼在他粗糙臉側的軟軟手心緩緩地摩挲,“陳東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隨便跟人上床的女人,我只能跟有感覺的人才做這種事,而我一點也不排斥跟你做。”這一點是無容置疑的,否則做的時候她早就一腳把他踹下床了,“而且……”

    “而且什麼?”陳東源的心被她的停頓懸到半空之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難受得很。

    “你這是在緊張嗎?”她被他的急切逗得失笑,卻被他以一記火熱無比的吻吻得昏頭轉向。

    “快說!”他低喝,感覺自己的臉跟耳朵都火辣辣地燙。

    緊張了,又害臊了,原來這個男人也會緊張、害臊的,不知為何,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大好。本來她想再逗一逗他,但是這男人的表情認真到讓她的心都忍不住為他一顫,教她都無法狠下心來了。

    “臭男人。”害她都不能欺負他了,她咕噥出聲,指頭捏了捏他的鼻尖,“而且我無法否認,對於你的身體,我很喜歡。所以我無法肯定自己對你到底是肉欲多一點,還是喜歡多一點。”

    她的回答令陳東源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要狠狠地把這個小女人吻昏過去,還是將她反過來狠狠地打她屁股一頓。

    “你這個女人,什麼叫作喜歡我的身體,你把我美好的人格放哪去了。”他的心情被她逗得忽上忽下,現在又被逗得啼笑皆非的,害得他真的真的很想把這個女人吻得直接昏過去,以作懲戒。

    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他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奇特的女人,是嫌他的人生太過平淡,會太過無聊是嗎。總之現在他都已經喜歡上了,要他換別人,他可不會願意,所以就這麼認了吧,承認他已經不可能換另外一個人喜歡了。

    “算了。”陳東源低歎出聲,“至少你是喜歡我的身體,對我的身體有興趣的,不是對我整個人都一點感覺也沒有。”

    “嗯,陳東源,我也覺得你只有這一點比較可取。”難得他處於下風,艾小蒙還是忍不住會趁機欺負他一下。

    “你這女人。”他咧嘴,被她的尖牙利嘴刺得堵心,“再過一陣子,等你發現我的個性有多美好、為人多成功後,你一定會迷戀我,迷戀得不能失去我!”

    “陳東源,我給你一個枕頭,你睡覺作夢會比較快一點喔。”艾小蒙對於他的厚臉皮極為不屑。

    “艾小蒙,你這只小肥兔,少氣我一會你會死嗎。”他氣呼呼地張口,輕啃她臉頰邊的軟軟肉。

    “你不要叫我小肥兔!”年齡與身材,只要是個女的都會十分介意,艾小蒙也不例外。

    “為什麼,全身都是軟綿綿的肉,好像一點骨頭也沒有,不是小肥兔那是什麼。”就知道她介意,所以他還惡劣地逗她,帶著粗繭的手掌還順勢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摸來摸去,“你自己瞧瞧,這些肉多軟,看起來多嫩啊,一看就是美味的兔子肉。”

    “陳東源你、你給我住手。”察覺到他的動作越發不規矩,艾小蒙馬上警戒地要求他住手。

    “為什麼要住手?”他問,手上的舉動更加放肆,“你不是說你喜歡我的身體嗎,那麼我獻上我的身體給你,不好嗎。”

    當然不好,這男人接下來要做的事,十之八九都是為了他自己樂的。可是瞬間被剝個精光的小肥兔很快就被他拖進情欲的深淵裡,反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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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兩情相悅之後的日子,每天都是過得十分滋潤的,以致陳東源與艾小蒙的感情漸漸加溫,兩人如膠似漆。不管是禦臨或者是陳氏建築的人,對於小倆口的親昵都十分看好。

    “東源哥,你們什麼時候請大家喝喜酒啊?我們可等到脖子都長了。”以前追問陳東源有沒有女朋友,要給他介紹一個的員工現在紛紛改口。

    聞言,陳東源低笑出聲,逗著艾小蒙問:“小蒙,你聽聽大家多想喝我們的喜酒。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擺喜宴好呢,聽說今年是宜嫁娶的年份,結了婚的人都會長長久久的,你覺得年底怎麼樣?”

    被他抱在懷裡接受眾人揶揄的艾小蒙只想找個洞鑽進去,十分後悔今天為什麼要答應來他公司的尾牙宴。還什麼年底擺喜宴,這男人是不是醉昏了,忘記只剩一個月不到就年底了嗎,不然他們吃什麼尾牙宴。

    見她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真的怕她會惱羞成怒的陳東源連忙跟員工喝酒,移轉他們的注意力。

    見他一杯又一杯地喝,而後面來敬他酒的人也源源不絕,艾小蒙忍不住小聲地靠在他耳邊低語,“先吃點東西墊一墊胃吧,不然待會又胃疼了。”

    男人都要面子,做女人的絕對不可以在外面喝斥男人,就算是關切,男人也會覺得很沒有面子的。所以遇到這種情況,艾小蒙一般都會想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既保全他的面子,又達到自己目的的方法來解決。

    “嗯,再喝一杯,喝完這杯我就不喝了,老婆。”不同她輕聲細語,陳東源故意提高聲量,讓圍在自己四周的人都聽到。

    艾小蒙臉上的笑容一僵,很清楚此話一出後眾人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不消一會,眾人的戲謔聲此起彼落。

    “喔喔喔,嫂子這是在心疼我們東源哥嗎。”

    “感情真好啊,我看這年底擺喜宴一定錯不了。你們看、你們看,我看見老闆跟老闆娘都已經掩著半邊嘴在偷笑了。”

    聞言,艾小蒙轉頭,果然看到陳爸爸跟陳媽媽正看著他們笑。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更紅,兩隻手指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用力地掐上陳東源的腰部。

    結婚這個話題,其實在兩人關係正式告知雙方父母後就不斷地被提起。

    陳爸爸跟陳媽媽十分喜歡她當他們的兒媳婦,而艾爸爸、艾媽媽也很放心將女兒交給如今的陳東源,所以他們四人便輪番遊說,希望這對小兒女可以快點結婚,再生幾個小孩給他們過過祖父母跟外祖父母的癮。

    陳東源也是想的,所以才不阻止雙方父母的輪番轟炸,唯一反對的,就只有勢單力薄的艾小蒙而已。

    艾小蒙覺得她暫時還沒有準備好成為人妻的身分,而且她跟陳東源才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就結婚,她實在太虧了,當然是再拖個一兩年,讓她再享受當他女朋友而不是老婆的自由多一兩年。

    “好了,肉都快被你掐下來了。”陳東源輕輕地挪開她的手,不再讓她在他的身上肆虐,“我這不是因為太高興你這麼愛我、關心我,我才忍不住炫耀一下嗎。”他小小聲地求饒。

    嬌嗔地哼了一聲,她白了他一眼才放開他,“你這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我的臉皮如果不夠厚,怎麼受得了你天天用色色的眼神看我。”對於厚臉皮這三個字,他理所當然地當作稱讚收下了。

    “你……”論不要臉,艾小蒙完全不是陳東源的敵手,所以又再一次不敵落敗。

    見小倆口無視眾人,一直竊竊私語,妒忌兩人感情好的人忍不住酸葡萄的心理,“東源哥你居然怕老婆,這太丟我們男人的面子了。”

    陳東源挑起眉,“這叫作疼老婆,不叫怕老婆好不好。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誰教你沒人要,連老婆的蹤影也瞧不著。”

    就是氣氛實在是太好了,這被反嘲的人一時都忘了陳東源是一個多麼毒舌的傢伙,而他居然提著自己那個狗膽子去挑釁這樣毒舌,活該被毒。

    “東源哥,你欺負人!嗚嗚嗚……”人淚奔走了。

    眾人被這一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連原本還在生氣的艾小蒙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笑出聲。

    “不氣了,嗯?”陳東源低笑著問。

    “這回饒過你,不過可沒有下一次了,要是你再這樣,晚上就不許你上床睡了。”她皺著鼻子威脅地說。

    她的威脅有哪一次是成功的,陳東源偷偷地暗笑,識相地沒有再去惹她生氣。

    眾人還在談著笑,但大多都是善意的,所以艾小蒙也由著他們去說,一徑端著一張溫柔的假面跟著眾人陪笑。

    可她居然發現並不是人人都是歡聲笑語的,在一片笑聲當中,會計王小姐的臉色不太好。

    這位元王小姐,艾小蒙是認識的,因為自她頭一次被陳東源拎進陳氏建築的辦公室裡,有些熱心的員工便有意無意地提醒她,她的男人可不是沒有人惦記的,她要小心點別被人搶走陳東源了。

    對於熱心員工的警告,艾小蒙自是輕聲道謝,但她卻沒有如這些員工所願,做出什麼防小三的措施來。對她而言,陳東源如果想要背叛自己去找其它的女人,不論她做什麼都阻止不了的,陳東源是怎麼樣的男人,她比這些員工更懂。

    不過話雖如此,見自己的男人有人虎視眈眈地覬覦著,她的心還是會不舒服。她忍不住伸手再掐了身旁男人的腰際,滿意地聽到對方倒抽一口涼氣,這才悄然地收回手,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輕抿了口。

    冷不防被偷襲成功的陳東源捂住痛處,一臉愁苦地望向她,以眼神詢問太座大人,他又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以致她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對待他。

    沒錯,如果她真的用拳頭打、用腿腳踹,這些陳東源都可以一一化解,卸去她的力道,讓這些拳腳打到身上都不會感到疼痛,但偏偏她用指頭掐、用指甲戳,這些人肉的疼他完全無法抵擋。

    艾小蒙冷哼一聲,無聲地示意正落寞地背對他們的王小姐,“桃花很多嘛,明明人又不帥,居然還是有人喜歡。”說這話時,她完全沒大注意到自己語氣有多酸。

    這番帶著醋意的人身攻擊,陳東源卻聽得一點也不生氣,而且還很不要臉地自吹自擂,“你可別不識貨,說喜歡我這張臉的女人可是有一卡車,再配上我這強壯的臂弩,女人可以說是前仆後繼。”

    “前仆後繼啊。”艾小蒙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這麼多女人對你前仆後繼的,那你就去找她們啊,我承認我是一個相當不識貨的女人。”

    “咳!”說錯話了,“哪裡哪裡,我家小肥兔可是最識貨、最有眼光的人了,要不然怎麼會挑上我呢。”

    哄人還要誇自己的,大概就只有陳東源一個了。艾小蒙被他氣笑了,卻拿他沒辦法,“你啊,厚臉皮!”

    見兩人言笑間都泛著一股濃情蜜意,偷偷地觀察兩人的王小姐只能黯然地放棄自己的單相思,不再妄想一段不可能的暗戀了。

    冬日的下午,太陽暖洋洋地灑在草坪上,黑色的德國牧羊犬很是歡快地在草坪上賓士著,深綠色的巴西長壽龜在水箱裡慢吞吞吃著漂到嘴邊的食物,銀白色的金吉拉懶洋洋地蜷縮在落地的玻璃窗前,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感到絕對的舒適以及寧靜。

    然而,下一刻響起的淒厲的慘叫聲,將這美好的畫面破壞殆盡。

    “啊啊啊,毛毛大人,我的小祖宗啊,那是要今天快遞給客戶的合約書啊,你怎麼可以啃了呢!”倒楣的同事甲臉上忠實地呈現了名畫“吶喊”的精髓,不敢置信地看著缺了一小角的合約書。

    面對同事甲呼天搶地的哀鳴,毛毛不為所動,依舊抱著那份合約書啃呀啃的,啃得起勁極了。

    不甘被無視,同事甲雙手抱起毛毛,湊到自己面前,苦大仇深地說:“毛毛大人呀,你要是牙齒癢就告訴小的,小的去給你買零嘴,再不濟我買根磨牙棒給你過過口癮啊,為什麼要咬我的合約書,為什麼!”

    見他做出這個不要命的舉動,原本在看戲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捂住雙眼,表示自己不忍心看接下來很暴力的一幕。

    果然,被抱起的毛毛雙眼一眯,轉身一個強勁的後踹,直接命中同事甲那不高挺的鼻子,讓同事甲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悲鳴,“我的鼻子啊!”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終於引來毛毛的主人。

    艾小蒙從外走進來,首先看向那份缺了角的合約書,接著再看向搗住鼻子哀哀叫的同事甲,最後才來到毛毛身邊。

    毛毛蹲坐在同事甲的辦公桌上,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舉著前爪子呆萌呆萌地看著她,一副馴良得不得了的模樣。

    艾小蒙輕歎出聲,拿起合約書,對同事甲歉意地道:“很抱歉,這合約書我會重新列印一份裝訂好,保證你今天可以把它寄出去。至於你的鼻子……你需要止痛藥嗎?”對於這個一而再、再而三被毛毛踹鼻子的同事,她連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用、不用,你把合約書趕出來就好了。”合約書被啃,他也有部分的責任,既然艾小蒙都已經為了她的愛寵道歉了,同事甲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至於他的鼻子,他只能無奈地自認倒楣。

    為免毛毛再待在辦公室裡會影響到其它人,艾小蒙強制把毛毛帶出去,回到自己的位置。

    把毛毛關進提籠裡,她無視毛毛可憐兮兮的目光,逕自雙手插腰,無比嚴肅地對它說:“這是懲罰你的不聽話。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再去啃檔了嗎,你有聽話嗎?沒有對吧,既然如此,你就在裡頭待一個小時,好好反省一下,再想想下一次還可不可以啃檔好了。”

    毛毛在提籠裡蹦蹦跳跳的,似乎十分難受。

    艾小蒙知道毛毛最討厭被關在籠子裡頭,每一次被關,它都會顯得格外暴躁或失落,但如果不這樣做,它永遠都不會知道到底它犯了什麼錯,所以她狠下心腸,將提籠放到辦公桌下面,來個眼不見為淨。

    拿過缺了角的合約書,幸好這份合約書的檔檔她有保存起來,所以她要做的只是打開檔檔,把檔列印出來再裝訂起來就可以了,所以不到半個小時,一份完好無缺的合約書便完成了。

    再仔細地流覽一遍,確定沒有錯別字,格式也正確無誤後,她拿起合約書,打算拿過去給同事甲,但是她的手機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

    換作平時,她會先完成她的工作才接聽,可出於一股連她也無法解釋的感覺,她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她還來不及開口,電話彼端就已經傳來一段急速的話語,訴說著一個教她整個人愣住的消息,“嫂子,我是工地的阿揚,東源哥剛剛在工地裡受傷了,現在送到聖心醫院裡,你趕快來聖心吧!”沒有給她問話的時間,阿揚一說完話便掛上了電話,沒有透露半分陳東源的情況如何。

    艾小蒙握緊手機,不太願意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私心裡,她希望這只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電話,但理智又在告訴她這不是。

    她很清楚,陳東源不是那種只會動嘴皮子的老闆,雖然名為工地的監工,但遇上趕工期,他總是會跟工人一起趕工,而且跟以前一樣,還會挑最辛苦、最危險的工作來做。

    而打電話的阿揚她是見過的,他不是那種會拿這樣重要的事來開玩笑的人,他說陳東源受傷了,那麼陳東源必定是真的受傷了。

    心因為這個不期而來的消息而緊緊地揪起來,腿也發軟,差點支撐不住自己。

    她忙不迭地回撥阿揚的電話,可是打了一遍又一遍,他卻沒有接電話。心焦如焚的她不等這通電話接通,抓起包包,任何人都來不及通知便沖出了工作室,招了一輛計程車便往坐了上去。

    “司機先生,麻煩你送我到聖心醫院,請快一點!”

    她的語氣跟表情都是那麼驚慌失措、憂心忡忡,讓計程車司機都忍不住開口安慰她,“小姐,你別太擔心,你那位親友會平安無事的。”

    他不這樣說還好,聽到來自陌生人的安慰,艾小蒙居然感覺自己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沒料到自己的話居然會把她給惹哭了,計程車司機十分無奈,“小姐,你、你別哭啊。”

    他一邊安慰,一邊暗暗地加快車速,只求儘快把人送過去。

    艾小蒙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流著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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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46:3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艾小蒙匆匆地趕到醫院,便見到站在醫院門口等著她的阿揚。

    “嫂子!”

    艾小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陳東源怎麼樣?他人呢?”

    “嫂子你別擔心,東源哥人沒事,只是一點外傷,縫了幾針,現在人已經送到普通病房休息了。”

    聽到陳東源人沒事,艾小蒙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緩緩地落了地。阿揚不會知道,此時的艾小蒙有多麼想一掌拍向他的腦袋,他不把話好好地說清楚,那些不清不楚的話徒然增加了她的不安。

    但她沒有這樣做,因為相比起教訓阿揚,她更想親自去看看陳東源,確定他真的一如阿揚所說的沒有大礙。

    在阿揚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間單人的病房,房門沒有關上,所以裡頭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出了門外,尤其是陳東源的聲音。頭一次,艾小蒙覺得能聽到他的聲音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美好到她竟然熱淚盈眶。

    房內,陳東源坐在床上,正在教訓幾個跟事故有關的工人,“在你們進入工地當天,我已經再三地告誡過你們,必須全程跟著工地的規矩做事,工作的安全措施也必須做好,這是攸關人命的事。但你們倒好,以為自己有個兩三年的經驗就可以擅作主張,不跟著規矩來。幸好這次沒有出大問題,不然你們以為你們還有命可以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我們都知道錯了,東源哥。”幾個差點跟死神見面的年輕工人垂頭喪氣地說,心有餘悸。

    他們都是最近被招聘進陳氏建築的工人,平均都有兩三年以上的經驗,所以覺得不需要按照陳氏工地裡頭的規矩做事。誰知道,就因為他們一時的大意,差點就被起重機壓到,如果不是陳東源眼明手快地喝住駕駛起重機的工人,並且推開他們幾個,他們現在應該就如同陳東源所說的,不會有命站在這裡跟他說話。

    “給我滾回工地,背熟了工地的規矩再開工。這一次如果你們誰再沒有遵守規矩,就給我滾出去,別再待在工地裡。”陳東源也不是會嘮叨念個不停的男人,話已經說到這裡了,他們敢再犯就別怪他不近人情。

    被訓得抬不起頭來的幾人轉身,就想離開病房回工地去。

    阿揚見幾人要離開了,就拉著艾小蒙走進去,“東源哥,嫂子來了。”

    “你怎麼把她叫來了。”陳東源白了阿揚一眼。

    沒有男人想讓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陳東源也不例外,尤其他現在手上綁著白色繃帶,臉上還有幾道的擦傷跟青紫。

    原本他沒想過要讓艾小蒙知道他受傷的事,想著隨便找個理由騙她自己會在外面待兩天,然後回到家後再小心點別讓她發現他的傷口就好,不料阿揚已經擅自把人叫來了,他想裝都來不及。

    阿揚搔搔頭,不知怎麼回答。有女朋友來探望住醫院的自己,他連求都求不來,怎知這個有女朋友的傢伙卻反問他怎麼把人叫來了。

    而艾小蒙在聽到這句話後,心底冷不防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什麼叫作怎麼把人叫來了,陳東源,你是準備不告訴我你受傷進醫院的事嗎,這麼大的事,你是不準備讓我知道是嗎。好啊,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你以為我很想知道嗎,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一直以來,艾小蒙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小女人模樣,半句重話也沒有說過,讓他們個個都很羨慕陳東源有一個這麼好的女朋友。可沒想到,小女人的艾小蒙發起飆來,也是會令一眾大男人心驚膽顫的。

    見她連假形象也不維持了,陳東源便知道她真的是氣瘋了,而且看到她通紅的眼眶,他知道他這話說錯了,連忙想要補救,“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可惜艾小蒙完全不想聽他解釋,她氣得忘了房間裡還有其它的人,口不擇言地道:“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受傷進了醫院,我有多擔心嗎,我害怕你萬一怎麼了,那我怎麼辦,以後我一個人要怎麼辦。

    可你這個混蛋居然卻不打算告訴我,居然還打算瞞著我。很好,陳東源,我發誓如果你真的怎麼了,我第一時間就找另一個男人取代你,我說到做到!”

    聽到她居然要找別的男人來取代他,陳東源立即就反對了,“我不准!”

    “我管你准不准。”

    “呃……東源哥、大嫂,你們冷靜一下,有事好好說,慢慢商量,別傷了和氣啊……”

    眼見兩人越吵越激烈,阿揚覺得把艾小蒙帶過來,他多少也得負上一點的責任,所以支支吾吾地發聲,企圖平息兩人的怒火。

    “沒你的事,你給我回去。”陳東源喝令他離開,自己好安撫生氣中的艾小蒙。

    “你不用走,我走就可以了,反正這事我本來就不應該知道。”她故意陰陽怪氣地說,而後就想越過阿揚離開。

    顧不得手上還插著針頭、吊著點滴,陳東源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就這麼離開。

    “東源哥,小心你的手!”阿揚見陳東源居然是用受傷的那只手去捉艾小蒙,連忙堵在她面前,不讓她走了,“大嫂,你看在東源哥受傷的分上,就別跟他計較太多了,等下碰到他的傷口,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我沒事,你先跟他們回去吧。”陳東源是對阿揚說話的,但他的眼卻一直看著艾小蒙。

    明白就算他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阿揚跟幾個工人迅速離開病房,留下陳東源跟艾小蒙兩人對峙。

    怕加重他的傷勢,艾小蒙不敢掙扎,只是別過臉不看他。看到他那只綁著繃帶、隱隱還看到有血絲冒出來的手臂,任她再生氣也忍不住心軟了,怒氣漸漸地消失,心疼與不舍浮現。

    “小蒙。”他一手吊著點滴,一手捉住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手將她的臉轉向自己,只好無奈地輕喚她的名字。見她還是不為所動,他不再強求她看著他,逕自解釋道:“這只是一個小傷,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你而已,我並沒有存心想瞞你,或者是騙你的意思。”

    “哼!”

    察覺她的態度有所軟化,他乘勝追擊,“如果我知道你會這麼介意的話,我一定會在受傷後第一時間打給你的。要不我答應你,要是下次我再受……”

    “說什麼啊你。”她不悅地打斷他,不讓他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她本來不是迷信的人,可跟他在一起後,不知為什麼總是很介意他這樣口沒遮攔地說駔咒自己的話。

    她垂下眼,盯著他受傷的手,“你趕快回床上休息去,受傷的人不安分休息,你是想做什麼。”她的語氣是帶命令的,用字也稱不上溫柔,可是她眼中的心疼卻讓人一眼看透。

    心臟忽然好像被人塞滿了綿花似的,那麼柔、那麼綿,“別生氣了,好不好?就原諒我這次吧。”他低聲地呢喃,一點一點將她拉近,直到他可以單手抱住她。

    “你……”她一向都抗拒不了他的擁抱,他這樣做,略微帶了點犯規。

    如果輕易地原諒他,那她剛剛的發火就好像是在無理取鬧一樣,只是他抱得這樣緊,彷佛他連半刻也捨不得放開她。

    看到他受傷的手,她本就已經氣消了一大半,現在被他這樣抱住,她感覺自己剩下的另一半怒氣也隨之消彌。

    禁不住渴望,她在他懷裡轉過身,伸手回抱住他,一張小臉埋進他的胸前,嗅到他身上帶著消毒藥水的氣味,有些擔憂地問:“醫生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傷口要多久才可以拆線?”

    知道她是氣消了,陳東源才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跟她親昵的機會,“他們要我留院一天,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它後遺症,如果沒事,明天就可以回家。至於線,兩個星期後就可以拆掉了。”他邊說,一邊手還不安分地在她後背輕輕磨蹭。

    她滿頭黑線,握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亂來,“你這只手是不是不要了,還亂來。”

    他被喝斥得委屈極了,他只不過是縫了幾針,又不是骨折斷了。

    見他真的委屈上了,她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就算你認為你那只是小傷,但對我而言,受傷了就要好好休息。”

    “小肥兔,你越來越專制了。”他輕歎出聲。

    “什麼越來越專制,我明明一直都這麼……等等!剛剛我是不是在阿揚他們面前發飆了?”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自己那懍悍的氣勢,完全顛覆了自己一直而來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溫柔形象。

    陳東源無聲地點頭,他還看到阿揚他們幾個看到她如此氣勢磅礡,嚇了一大跳。

    她被殘酷的現實刺激得雙眼淚光閃閃的,“喔老天,我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都是你啦,如果不是你說那些話來氣我,我怎麼會發飆。”

    她這副世界末日似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陳東源暗自欣賞幾秒後,才慢慢地開口安慰她,“你這不是因為太過擔心我才會反應大了點嗎,他們會理解的。而且阿揚他們不會亂講,你溫柔可人的小女人形象還在。”

    “真的?”

    “他們不會亂說的。”就算會,陳東源有的是方法讓他們閉嘴,“別想太多,嗯?”

    “嗯。”

    “現在先陪我躺一會吧。”他摟著她往床上走去。

    “不、不可以啦,你的手都這樣了……”她臉紅耳赤地不肯乖乖跟他走。

    他勾起一抹壞笑,輕捏了她的鼻尖一記,“你在想什麼,我的意思就只是躺著而已,沒想過要做什麼壞事。”

    知道自己誤會了,她羞窘得都快要冒煙了。

    “還是……你想要?這個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可能要靠你來動了。”他戲謔地低笑出聲,還不忘用言語來逗她,“這個我們做過的,記得嗎?”

    “陳東源,你夠了喔!”被逗得快無地自容,艾小蒙不得不低吼出聲。

    “好好好,夠夠夠,我乖乖休息去好了。”再逗下去她又會生氣,所以他見好就收,逕自躺回床上,只不過預留了一大片的位置給她。

    看著那片空位,以及他帶笑的眼眸,她掙扎了一會,又偷瞄了幾眼緊閉的房門,這才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與他平躺在一起,“我只陪你躺一會,可不能讓巡房的醫生、護士看到我這個樣子。”

    “放心,他們才幫我做檢查沒多久,不會這麼快就回來的。”他將傷手輕輕地擱到她的小腹上,就算傷著也要把她摟在身邊,半秒都不肯鬆開。

    有他在身邊的感覺很安穩,所以就算躺在充滿消毒藥水味的病房裡,她也不知不覺地沉睡過去,直到護士來給陳東源量體溫,她也沒有醒過來。

    艾小蒙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的,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在她沉睡期間醫生、護士來過,陳東源的爸媽來過,就連宋左帆也待了一會才離開。

    她紅著臉看著醫生為陳東源做最後一次的檢查。

    檢查確定陳東源一切正常,於是在醫院裡待了一個晚上,早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的陳東源就不及待地就拎著艾小蒙離開了。

    回到家,艾小蒙第一時間就讓他先去房間裡休息,“病人要多休息,傷才會好得快。”

    她把醫生的叮囑記得牢牢的,尤其是讓他多休息這一點。

    “等一下,我先去洗個澡。”可是身上沾滿了消毒藥水味的陳東源只想儘快洗掉這一身可怕的味道。他筆直地往浴室走去,不顧脫衣服時會拉扯到傷口,一邊走還一邊脫下上衣。

    “你手受傷了,怎麼可以洗澡,等一下傷口沾到水該怎麼辦。”她雙手插腰,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門把時擋在浴室門前,不讓他走進去。

    “我渾身都是嗆人的味道,都不能好好休息了。”他理直氣壯,而後忽然以一種曖昧的語氣湊近她,問道:“要不你幫我洗吧,如此一來,你就不用怕我不小心把傷口弄濕了。”

    沒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雙頰一紅,一張小嘴張張合合的,半晌都說不出半個字來。

    “都這麼久了還怕羞。”她這模樣他真的百看不厭,以致總是三不五時地說些渾話來逗她、惹她。

    他原本猜她是不會答應幫他洗澡的,儘管這女人早就把他的身體看了個遍,也摸了個遍,更親吻了他的胸前跟腹部無數遍,對他的身體瞭若指掌,但這樣的熱情,只限兩人在親熱時才會出現。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受傷的緣故,這一次這小女人居然一反常態,答應了他的要求,害他還以為自己撞到了頭,所以出現幻覺了。

    “你、你真的要洗?”艾小蒙也是怕陳東源不能好好休息,才會答應他的。不過她加了個但書,“你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還是不要直接用水洗,這樣吧,我用濕毛巾給你擦擦身。”

    而且擦身的話,她就不用面對全裸的他了。

    她的如意算盤他怎會不知道,不過想著現在的自己戰鬥力有限,所以他也不想把她逗得太過,讓兩人都難受了。

    可是當心愛的女人幫自己擦身體,一個正常的男人能忍得住就有鬼了。

    他們兩個走進浴室後,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而已,然而可以明顯地察覺,當他們走出浴室時,陳東源一臉春風,有被滿足過後的慵懶,而艾小蒙則小臉泛紅,一張小嘴跟雙手則酸軟得不行。

    安頓好陳東源後,艾小蒙馬上又來到廚房。

    租了這個地方好幾年了,但她進來廚房的目的從來都只有到冰箱拿冷飲跟雪糕而已,那個被擦洗得乾乾淨淨的瓦斯爐,使用者就只有陳東源一個,想想都覺得有點慚愧。

    幸好她還知道陳東源將米跟鍋子放在哪裡。拿出自己所需的鍋子,她先是掏米、洗米、加水,就把裝著小米的鍋放到爐上開火煮,“嗯,看起來也不算難啊。”對於熬小米粥這樣簡單的事,她自信極了。

    然而,當她拿出手機,開始搜查著清淡又不失美味的小菜時,爐上的小米粥卻突然沸騰起來,白色的泡沫爭先恐後溢出鍋子。她嚇了一跳,急急地伸手熄了火,掀鍋蓋,可沒想到那蒸氣會這麼燙人,一時不察,她的手便被蒸氣燙到了,白皙的肌膚紅了一大片。

    因疼痛,她下意識地縮回手,鍋蓋便砰的一聲掉到地上。

    她顧不得去撿,先把燙著的手伸到水下降溫。她燙到的範圍不大,時間也不長,所以沖了一會冷水後也只剩下刺刺的疼痛。

    她有些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還躺在地上的鍋蓋,一種自己很沒用的沮喪感忽然鋪天蓋地地將她淹沒,她連熬粥這樣簡單的事都做不到,還談什麼要好好照顧他。

    而且她還想起自陳東源搬過來跟她一起住後,除了是陳東源做飯給她吃之外,就連家務什麼的也是陳東源幫著她做的,如果他累了,或者是沒空做,她也是直接請鐘點工來幫忙打掃。

    她什麼都沒有做,或許,她什麼都做不好。

    “你沒事吧?”原本躺在房休息的陳東源聽到一聲巨聲,連忙從臥室走過來,卻看到她傻傻地一個人站在水糟前沖著冷水,還有一隻鍋蓋掉在地上。原本乾乾淨淨的瓦斯爐此刻覆蓋著一層白紗似的東西,那是小米粥的泡沫凝固後產生的。

    陳東源馬上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走過去,拉過她還在沖水的手,冰冷的小手背上有著一小片的紅痕,“疼嗎?我拿藥膏給你擦擦……還是我們直接去診所吧,給醫生看一下,我才比較放心。”燙傷可大可小,他不敢掉以輕心。

    可是她卻不肯跟他走,反倒好像越來越沮喪,到了最後,她直接蹲下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陳東源知道,她是難過了,她以前也是這樣,難過時也不告訴人,只是獨自一個人蜷縮起來,不讓人看見表情。

    他也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臉,她沒有在哭,這一點讓他放心多了。然後他再仔細地看了看她的手背,確定只是紅了一點點,沒有腫,也沒有起水泡,他才放下心,沒有把她捉去診所見醫生,“小蒙,告訴我,怎麼了?”

    她沒有回答,只把自己抱得更緊。

    直接坐到地上,他把她摟過坐在自己雙腿間,而後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前,“好了,我現在看不到你的表情了。”

    他的話讓她不自覺地微微笑起來,心中的難過減退了點。他很瞭解她,知道她這個時候是不想讓其它人看到她的表情的,那會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好像赤裸裸地被人看透一樣,她不喜歡那樣的感覺。

    “陳東源,我很沒有用對不對?我連熬粥郎不會,你看,瓦斯爐都被我弄髒了,鍋蓋也掉地上,我還把我自己燙傷了。而且、而且你來了以後,我再也沒有做家務,原本已經不太會做了,現在這麼久沒做,一定會更差了。你現在受傷了,可是我不能照顧你……我很沒用。”稍稍好轉的心情因為想起這些又再次變差了。

    陳東源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好像在安撫一個難過的孩子似的,默默地聽著她訴說,說著自己有多沒用、有多失敗。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當她說出這些話時,他的心情有多激動。

    做飯、做家務這些事,艾小蒙一向都不喜歡碰,甚至是厭惡的。她不喜歡油煙的味道,不喜歡跟灰塵為伍,所以她能不做就不做,或者直接請人來打掃。

    可是她現在卻因為自己不懂得做這些而難過,她覺得自己不會做飯、做家務,就不能照顧好他……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向她表達自己此刻的激動。他想狠狠地吻她,想緊緊地擁抱她,可他怕這樣做會嚇到她,也會令她的心情更糟,所以他選擇繼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地說:“不管你會不會做飯、會不會做家務,我都是愛你的。”

    “可是……”她抬起臉,想說些什麼。

    “噓,先聽我說完。”他伸出一指,貼在她的唇上,阻止她說下去,“十隻手指也有長短,人當然也有各自擅長的事。你雖然不擅長做飯,不擅長做家務,但你記人、記事情都很好,而且有耐性,能處理好十分繁雜的事。不像我,我半點耐性也沒有,一遇上繁雜的事就扔給其它人,或直接避免了。”

    如果他不說,艾小蒙也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裡她有那麼好,“你不會覺得我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很不好?”這一點,她還是很不安,“如果換作會計王小姐的話,她應該都做得很好吧。”

    家務做得好不好他不清楚,但是做飯這一點,陳東源從過去收到的便當可以得知,王小姐是極為擅長做飯的,不過陳東源不在乎,“她擅不擅長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愛的、我要娶的是你,又不是她。”而且有她這個愛記仇又愛吃小飛醋的小女人在身邊,他想他也沒有時間去留意王小姐有多好。

    這番話徹底地安撫了艾小蒙,也讓她下定了決心,“陳東源,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地學做飯、學做家務,我會成為一個懂得照顧你的好女人的。”她要好好地彌補他、愛他。

    他深呼口氣,不知該怎麼宣洩那洶湧而上的情感,“你不用強逼自己去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要的是下半輩子都陪著我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幫傭,或者是一個廚師。”

    “但是我要學,我要把你的胃緊緊地拴住,讓你離不開我,呵呵!”她俏皮地伸出手,按住他的腹部,作勢一抓。

    何須等她學會做飯,他的人早已經被她緊緊地拴住,離不開她了。

    不過這一點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正忙著親吻這個讓他愛到入心坎的女人。

    怎麼能這麼愛呢,怎麼能每次都覺得,比上一刻都更要愛她呢。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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