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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子時玻璃鞋(玻璃鞋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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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2: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卡兒 - 子時玻璃鞋【玻璃鞋套書】

「你未來的夫婿是在子時出生,你們將因這雙靛青色的玻璃鞋而邂逅。」   
哇!還以為自己會孤老一生的花水艷總算也能走走桃花運了   
哈——在世界第一等的預言家金未來大師的鐵口直斷下,
自己似乎可借由這雙玻璃鞋脫離「滯銷老處女」的行列喔!   
金大師這次真的漏氣了啦,什麼「玻璃鞋的邂逅」嘛!
這雙鞋八成受過詛咒!
害得她的腳腫了老半天不說,
還讓她被眼前這個倨傲、狂妄的臭男人給纏上,有錢了不起啊!
想買她的玻璃鞋?
呸!門兒都沒有,什麼?他要跟她來場「賭約之旅」?   
哼!她倒要看看那個討人厭的肌肉男,要怎麼贏走她的玻璃鞋……
老天爺是執意要折磨她嗎?才想要和他狠狠槓上的說——

敦料那沒個正經的官伯彥.竟是要收購自己任職公司的大金主?
為了公司的存續,更為了她的生計,她這個董事長特助真得委曲求全,
任由他「為所欲為」嗎?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和這只「蠻牛」共譜孽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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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3:2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巍峨屹立在台北市地價居全台之冠、娛樂發展最為迅速的鬧市區中,共有廿五層樓高的五星級大飯店——愛情大飯店,擁有古色古香的外觀,融合西方的浪漫氣息及中國的典雅韻味,散發一股神秘的魅力。

  自宏偉氣派的大門進入,便是一連串驚喜的開始——挑高五米的寬敞大廳,鑲嵌著天使的高聳樑柱,有一組自樓板垂掛的倒金字塔古典水晶燈,地板採用義大利大理石,鋪上巴洛克風地毯,非常具有人文藝術氣息,整間飯店顯露出一股雍容華貴的羅曼蒂克氣氛,又不失視覺上的現代美感。自從開幕以來常是名流新貴、文人雅士的聚會場所,更是名副其實的愛情天堂。

  近來,愛情大飯店又有新花樣!飯店為了回饋顧客,策劃了一個別開生面的活動。他們將自曾經投宿過的女性顧客中,抽出十二位幸運女顧客,由飯店贈與兩項特殊的「禮物」——

  1.分別贈送量身訂作、顏色不同、獨一無二的透明高跟「玻璃鞋」一雙。

  2.邀請國際知名的預言大師金未來為她們預言未來的「另一半」。

  愛情呵——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可卻讓女人變美麗、讓男人變開心,而灰姑娘的「玻璃鞋」永遠是女人心中最浪漫的經典愛情故事。

  就在十二位幸運女子抽出後,飯店富麗堂皇的大廳也出現一名西方男子——冷漠迥拔。俊美無儔,全身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他,正是預言大師金未來。他在與十二位幸運顧客作短暫的接觸後,說出了如下的預言——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子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靛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丑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無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寅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水藍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卯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綠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辰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金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巳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紫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午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粉紅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未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銀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申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橙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酉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黑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戌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黃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亥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紅色玻璃鞋而邂逅。」

  愛情啊——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末到。金大師的「愛情預言」,是胡謅一通?還是未卜先知?就待咱們一探究竟……
第一章:

  好不容易又捱過一天,花水艷拖著一身疲憊駕著車回到了家門口,坐在車裡望著緊閉的大門,她不禁搖頭輕歎,唇邊揚起一抹淡而飄忽的笑。

  許多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身邊早已有了護花使者,不但如此,有時當她聽到朋友們互相討論著她們身邊的男人時,那些姐妹淘大膽的言論常會令她芳心悸悸、赧然不已,有時她也會羨慕這些朋友,為什麼她們的身邊總是不乏男人追求?而她卻始終形單影隻……

  她常常在想,她的白馬王子到底在何處?

  有一回朋友們建議她不妨到「愛情大飯店」住一晚,既然飯店名為「愛情」或許可以從這裡沾點喜氣。

  在慰情勝無之下,花水艷狠下心住進了那一晚就能耗去她泰半積蓄的愛情大飯店,如今半年都過去了……

  愛情?

  非但一點邊兒都沒沾到,那一筆花費更讓她痛上了大半年!

  花水艷每天還是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上班、下班、回家睡覺,有時想想該不會是月下老人忘了幫她和王子繫上紅線了吧?

  要真是這樣……

  認命嘍!

  回到家裡,花水艷將整個身子沉沉埋進沙發裡,寂寞、空虛頓時湧上心頭,眼睛瞟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相信此時姐妹們的身邊都有男友相伴,這些所謂的姐妹淘也不可能因為她的寂寞、空虛而舍下身邊的男伴跑來陪她,畢竟愛情對她們來說總是比友情重要的。

  所以她也只能獨自去面對這滿屋子的空虛、寂寞……

  電話鈴聲突然大作,嚇得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驚愕地盯著電話,通常在這時段裡不可能會有人記起寂寞的她。

  她狐疑地走到電話旁,「喂,哪位?」

  (對不起,請問花水艷小姐在家嗎?)這聲音甜美好聽,口氣也十分有禮。

  找她?

  但是花水艷能確定,在她的朋友裡沒有誰的聲音能像這女子般的甜美。

  「我就是。」她低著聲音,小心應對。

  (太好了,花小姐,我是愛情大飯店的代表……)

  不等對方說完,花水艷臉上頓時浮現一陣惶恐。

  「愛情大飯店?喂!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就算我房間結錯了賬,那也是半年前的事啊!你們怎麼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乍聞「愛情大飯店」五個字,不禁讓她的心再次絞痛、淌血。

  (花小姐,你誤會了。)對方輕輕一笑,(我們飯店最近要舉辦一項『預言活動』,花小姐雀屏中選,我們飯店想請問你是否願意參加這一項活動?)

  「預言活動?」花水艷仍然不太明白。

  (是這樣的,我們飯店為了感謝大家對愛情大飯店的愛護,特地自曾住宿過本飯店的女客人名單中抽出十二位,並邀請享譽國際的預言大師金未來先生,為十二位小姐預言,花小姐你就是這十二位幸運兒之一,但不知……)對方頓了一下,(花小姐是否願意配合?)

  「金未來!」花水艷不由得驚呼出聲。

  開什麼玩笑!

  如果金未來真的要為她預言,而且是預言未來的另一半,這樣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她才不會笨到將機會拱手讓人呢!

  「好,我願意配合。」花水艷迫不及待地答應。

  (太好了,為了答謝十二位小姐的配合,我們飯店還特地為你們每個人訂製了一雙舉世罕見的玻璃鞋……)

  「玻璃鞋?」震驚的花水艷猛然睜大雙眼,那她不就成了童話中的灰姑娘了?

  (是的,一雙宛如水晶般剔透的玻璃鞋,不僅賞心悅目可供欣賞,而且還是依你的腳所訂製而成的,所以也可以穿在腳上。)對方不疾不徐地說出。

  「玻……璃……鞋……」

  此刻,花水艷整個思緒都已忘情地飄遊在灰姑娘的童話世界裡,幻想著自己是那穿著玻璃鞋的仙度瑞拉,有華麗的南瓜馬車、有讓人心想事成的仙女,最重要的是那一位英俊瀟酒的王子……

  (花小姐、花小姐,你還在聽電話嗎?)對方急急呼喚。

  花水艷霎時從幻想中回神,「哦、哦,我還在聽。」

  (既然花小姐肯應邀出席這一、次的活動,我們就約一個時間請你再來一趟,讓製作玻璃鞋的師傅為你量腳打造一雙專屬於你的玻璃鞋,也預祝你和灰姑娘一樣,找到自己的王子。)對方語氣婉轉溫和。

  「好的,我一定會挑一個時間前往愛情大飯店量腳做鞋。」花水艷喜不自勝地說著。

  (我們一定會恭迎你的到來,再見。)對方說出這句客套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花水艷掛上話筒,忍不住大大地吸了口氣。

  這是真的嗎?有著名的金未來大師為她預言未來的另一半,還有和仙度瑞拉一樣的玻璃鞋……這一切對她來說太不真實了。

  她狐疑地伸手捏捏自己的臉頰,「哇,會痛……」花水艷尖叫一聲。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夢

  花水艷此刻已興奮地幾近瘋狂,她開心地在屋裡蹦蹦跳跳地狂笑、狂叫,「是真的!是真的!」

  在天母的高級別墅——

  官伯彥一如往昔神采奕奕地步下樓,俯視著正坐在花園中用餐的官愷憶。

  他這個妹妹從懂事以來就不改一邊用餐、一邊看報的習慣。官伯彥的唇邊掀起一抹訕笑,他走到官愷憶的身邊俯下頭親吻著她的粉頰,「小妹,當心消化不良。」

  官愷憶將報紙略偏嗤哼一聲,不服氣的眸子瞅著官伯彥,「你只不過比我早三分鐘出生,少對我倚老賣老。」

  官伯彥揚聲大笑,「三分鐘?就算只早你三秒,我也注定是你的哥哥。」

  「是,對。」莫可奈何的官愷憶將報紙往桌上一擱。

  官伯彥故作優雅地端起面前的那杯果汁,「別以為做『老大』就樣樣吃香!像你吧,做我官伯彥的妹妹,別說吃香喝辣,只要你開口,你想要的東西哪一樣我沒幫你得到手?」他端起手中的杯子往嘴裡一送。

  聞言,官愷憶想了想,「你說得也沒錯,像你這般高大的體格不做哥哥多可惜!如果我比你早出生三分鐘,今天換成我是你的姐姐……」官愷憶雙眼一溜轉,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還是別……光是想就覺得恐怖,我還是寧願當你的妹妹,至少天塌下來也壓不著我。」

  官伯彥瞅著她逗趣的表情,一時忍不住噗哧一聲,口中的果汁便噴了出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忙抓起餐巾擦拭著噴出來的果汁,「你別一大清早就逗我笑。」

  官愷憶並不覺得哪裡好笑,她努起小嘴瞅著官伯彥,「有這麼好笑嗎?」接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官先生,請注意一下你的風度。」

  官伯彥執起餐巾,一邊擦拭著嘴角的果汁殘漬,一邊快速地審視著身上的西裝,「行了,今天你有什麼節目?」

  「節目?哇哈:哼!」官愷憶刻意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你是良心發現還是虛情假意隨口問問,你也不想想,在您官伯彥手下工作的員工有誰敢放鬆偷懶,其中也包括了我你的妹妹,還是『同一家工廠製造』只差三分鐘『出廠』的妹妹官愷憶在內。」

  官愷憶惹人發噱的逗趣表情再度令官伯彥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只為了標榜你的辛勞,不用兜這麼大的圈子吧?」

  「標榜?」官愷憶再一次嘶聲尖叫,「我才不是標榜呢!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她厲聲抗議著。

  官伯彥連忙陪笑,「好!好!你說的全是事實,在我手底下工作真是委屈你了。」

  可以博得官伯彥的同情,令官愷憶心頭暗喜,她立即恢復原有的俏皮,推開椅子一個跨步來到官伯彥的身邊撒嬌:「你明白了我的辛苦,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愛的獎勵……」她瞧著官伯彥,端詳他臉上的變化。

  官伯彥心裡有數地微微一笑,「說吧,這回你又看上了什麼?」

  眼見自己的詭計得逞,官愷憶笑逐顏開地摟住他的脖頸,親吻他的臉頰,「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官伯彥莫可奈何地撥開官愷憶的手,「行了,別灌迷湯了,快說吧,我可是沒多少時間跟你玩猜謎遊戲,你也知道今天公司會有貴賓蒞臨....」

  「我知道。」官愷憶露出一抹嬌俏的微笑,順手翻開報紙,纖纖玉指往報紙上一點,「我要這個。」

  「什麼東西?」官伯彥的眼睛瞄向官愷憶所指的一則報導,嘴裡哺哺念著其中的內容:「愛情大飯店即將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預言活動,並為十二位雀屏中選的佳麗,個別訂製一雙舉世罕見的玻璃鞋……」

  「對!我也想要一雙玻璃鞋。」官愷憶立即插話,興奮地大叫。

  官伯彥錯愕地瞅著她,「你也想要一雙玻璃鞋?」

  「對!我也想要一雙玻璃鞋。」官愷憶喜滋滋地說著。

  「好啊,只要你能打聽得出來,那幾雙玻璃鞋是哪一位師傅做的,你也去訂做一雙,錢嘛,我付!」官伯彥爽快地應允了她。

  官愷憶突地歎了口氣,雙肩失望地一垂,「我早打聽過了,愛情飯店不肯道出這名師傅是誰,再說對方也言明只願幫愛情飯店訂製這十二雙,不再接受其他的訂單。」

  「既然如此,你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了,不是我不買給你唷,是我無處可買。」官伯彥聳了聳肩。

  「哥——」官愷憶睜大了一雙美眸直盯著官伯彥。

  官伯彥忙不迭地舉起雙手放作投降狀,「別!別!你只要喊我一聲『哥』就準沒好事。」

  「哥……」官愷憶再度施展她的嘍功,「別這麼不近人情嘛,我都喊你一聲哥哥了,你就不疼疼我這個妹妹嗎?」

  官怕彥百般無奈地呻吟了一聲,「不是我不疼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嘛,就算是總統也有他做不到的事吧?」

  官愷憶再度摟住他,「你雖然不是總統,但是我相信總統辦不到的事,你未必會辦不到,再說只要你肯親自出馬,我相信這件事絕對難不倒你。」

  官伯彥微偏著頭斜睨著她,「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出高價去買,我相信那些擁有玻璃鞋的女孩一定會願意割愛的。」官愷憶得意洋洋地說著。

  官伯彥瞧著古靈精怪的官愷憶,「你既然能想到這個辦法,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做,硬是要將這檔事推到我身上?」

  「因為你長得帥,擁有玻璃鞋的又是一群女人,只要你肯出馬,相信在你的魅力之下她們一定會願意將玻璃鞋賣給我們,所以……」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官伯彥冷漠的眼神掠過了她,「真謝謝你的抬舉,但是我可沒有那種閒時間幫你去『騙』一雙與我無關的玻璃鞋。」猛然起身,他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外套,「別鬧了,我都說了,今天公司有貴賓要來。」他催促著她快去上班。

  見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官愷憶滿懷不悅地站直了身子,「頑固、不通情理,還說疼我……」

  「你說夠了嗎?」官伯彥欽起唇邊的笑意,嚴厲的目光掃過官愷憶的嬌容。

  官愷憶驚見他那雙幽黑的眸子突然迸出的火焰,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著:「好嘛,好嘛,說得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

  聞言,官伯彥白了她一眼,見著他凌厲的眼神,官愷憶立即驚慌地推開椅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餐桌。官伯彥見她倉皇逃開的模樣----忍不住握著拳頭抵在唇邊偷笑,他這個妹子就是這樣,疼她可以,但是絕對不能任由她爬到自己頭上來。

  但是剛才官愷憶所提到的玻璃鞋,又一次地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神瞟至報紙最頂端所印製的日期,這一刻他不得不露出一記無奈的微笑——

  難怪愷憶會說她已經詢問過愛情飯店了,原來這是幾天前的報紙,看來她注意玻璃鞋已經很久了。

  打從官伯彥拒絕官愷憶的要求之後,她的臉上便失去平日可人的笑容,她始終緊抿雙唇,甚至連遠道而來的貴賓,她都冷然相對,面對官愷憶的任性,官伯彥縱使心裡有氣,但是他還是按捺下來了。

  「愷憶,貴賓們今天所住的飯店,你都安排妥當了嗎?」他鬆一鬆頸間的領帶。

  「你不會去問你的秘書喔?我是公司的總經理又不是你的小跟班,為什麼大小雜事都要問我。」官愷憶斜睨著他。

  聽著她的冷言冷語,官伯彥強忍著怒火,凌厲的目光掃過官愷憶,「你打算要跟我鬧多久?」一臉冷酷的他彷彿在下著最後通牒。

  她從官伯彥的眉眼中察覺出他高張的怒氣,自知不能再繼續與他爭鬥的官愷憶突然感到一陣委屈,她的肩膀不由自覺地抽搐一下,剎那間官愷憶居然像個小孩般抽泣起來,「你根本不懂一個女孩的心願,哪個女孩不渴望有一天能像童話中的仙度瑞拉一樣找到幸福!」說完她恨恨地奪門而出。

  官伯彥錯愕地看著她掩面離去的背影,耳裡還迴盪著那教人心疼的抽泣聲——

  其實愷憶所要求的只不過是一雙透明的玻璃鞋,只因為自己沒答應要幫她取得一雙玻璃鞋,就會令愷憶如此傷心?

  他真想不透為什麼女孩總是在追求著一些夢幻、遙不可及的事情。童話故事的結局總是那一句「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是他們真能一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算了,現在暫且不管童話故事的結局如何,他得盡快安排好貴賓今晚所住的飯店才是。

  官伯彥又氣又惱地按下對講機,「許秘書,盡快安排貴賓們今晚要住宿的飯店。」

  (是!總裁。)許秘書連忙應諾。

  官伯彥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禁暗暗思忖——

  他雖然只比愷憶同了三分鐘來到人世,但是他總覺得愷憶是個被人寵壞的女孩,她仍然無法跳脫幼稚的思想,儘管她已擁有了眾人的寵愛,但是她依然有著無法滿足的幻想,愷憶從小就期盼著哪一天她的王子會騎著白馬出現在她的眼前。

  白馬?

  王子?

  天啊!天下雖大但又能有幾位王子?

  再說,這年頭哪還有總是騎著白馬的王子!

  (總裁。)許秘書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

  「什麼事?」官伯彥迅速地從紛亂的情緒中回神。

  (目前愛情大飯店還有幾間頂級套房,不知總裁意下如何?而且今晚愛情大飯店還有一場別出心裁的預言活動。)許秘書溫柔地徵詢官伯彥的意見。

  「有活動?這會不會影響了貴賓們的休息?」官伯彥慎重地考慮著。

  (或許可以當成是一場調劑身心的娛樂活動。)許秘書笑吟吟地回答。

  官伯彥頓了一下,「好吧,也許你說得對,可以調劑一下疲憊的身心,就訂愛情大飯店吧。」

  (好,我馬上去辦。)許秘書快速地回應。

  官伯彥不由得一笑——

  沒想到今早拒絕愷憶去愛情大飯店,然而他這會兒不走一趟都不成了,這下他倒要看看愷憶一心想要的玻璃鞋,到底是一雙什麼樣的鞋子,它有著怎樣的魔力,居然能如此吸引著愷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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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3: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官伯彥一臉惱怒地瞪著眼前堆得比人還高的公文夾,「愷憶!看我回家怎麼跟你算這筆賬!」

  為了一雙玻璃鞋面跟他慪氣的官愷憶,早已氣沖沖地丟下所有工作拂袖而去,當下接待貴賓和她分內的工作就全落在官伯彥的肩上,此刻就算有滿腹的怒氣他也無從發洩。

  「總裁,貴賓們和林經理,現在都在接待室。」許秘書匆匆地推門而入。

  官伯彥低頭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好,我馬上到。」他起身抓起外套,「飯店都訂妥了?」

  「全依您的指示辦妥了。」許秘書小心翼翼地回答。

  「餐廳呢?」官伯彥又問。

  「就訂在愛情飯店的『百年好合廳』。」許秘書慎重地說著。

  「嗯,我知道了。」只見官伯彥突然蹙起眉頭,要不是愷憶耍大小姐脾氣,他也不必煩惱這些瑣碎的事。他精神奕奕地走進接待室,微笑地向眾人打招呼:「張董、王董和丁經理,對不起讓你們久候了。」

  「沒有,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官總裁,竟能將公司和工廠管理得這麼好。」其中較為年長的王董面帶讚賞的笑容如此說著。

  「哪裡,在座各位都是伯彥商場上的前輩,如果伯彥做人做事有不盡理想之處,還望各位前輩不吝賜教。」官伯彥施展他的交際手腕。

  「哪兒的話,我們還希望能倚重你的長才,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張董說完隨即揚聲大笑。

  「多謝各位前輩看重,今天我安排各位住在愛情大飯店,晚上也在那裡的百年好合廳用餐。」官伯彥客氣地道出他的安排。

  「愛情大飯店!」張董先是微怔隨即笑逐顏開地說著:「太好了,愛情大飯店的服務品質在台灣可是首屈一指的。」

  王董和丁經理也滿意地頻頻點頭。

  看來他的安排果然能讓貴賓們滿意,笑容隨後在他的唇邊浮現,「聽說今晚愛情大飯店還會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今晚各位可以盡情地放鬆一下。」

  「噢,這倒是蠻有趣的。」張董含笑的眼神瞟向其他同伴。

  「對啊!今天真是湊巧。」王董不斷地呵呵大笑。

  「既然各位前輩都滿意,我們現在就前往愛情大飯店吧。」官伯彥愉快地鬆口氣,露出欣然的微笑。

  到了愛情大飯店,官伯彥先至服務處確認了所訂下的每一個房間,確定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後,他才陪著這些前輩至百年好合廳用餐,談笑風生中,他也輕鬆地完成了這筆大生意。

  期盼已久的日子終於到了,在等待的日子裡花水艷還不時地懷疑自己的好運,莫非老天真的記起她了?

  她依著約定的時間來到愛情大飯店,在此花水艷也看到了另外幾位與她同樣幸運的女孩,她們彼此互不認識,只是在同一時間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罷了。

  花水艷緊張地站在飯店的大廳裡,等候著接待她們的工作人員,她為了消弭內心的緊張,便不時抬起頭環視著大廳的四周,看著大廳裡川流不息的客人。她不禁憶起那一天住進飯店的情形,當她神思不安、神情徬徨地走近櫃檯,她緊張得幾乎無法自我,她萬萬沒想到為了想尋得一份愛情,她真的會特地跑來愛情大飯店住宿以便沾沾它的喜氣。

  事隔半年,花水艷雖然還沒遇上她的王子,愛情也不知道離她多遠,不過她倒是真的沾上了飯店的喜氣……

  此時有數位穿著端莊制服的小姐,面帶微笑地朝著花水艷等幾位女孩走近,花水艷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惴惴不安地猛喘著氣。

  有名女子走向了她,「對不起,請問你就是花水艷,花小姐嗎?」

  花水艷霎時驚慌失措地起身,「我就是。」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是飯店派來專門招待你的珍妮。」珍妮眸子裡的溫和笑意令人感覺如沐春風。

  珍妮甜甜笑靨,讓花水艷心頭的緊張逐地消失,「你好,珍妮。」

  珍妮溫柔地捱近花水艷,悄聲問著:「你緊張嗎?」

  花水艷沁仍喜悅地瞧著珍妮,「有一點,說不緊張是騙人的,我長這麼大參加今天這樣的盛會還是頭一回呢!」

  珍妮輕拍她的手臂,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花小姐別緊張,放輕鬆,就當它是人生中難得的一場遊戲。」

  「一場遊戲?」花水艷不以為然地虛弱一笑,「如果今天真的只是一場遊戲,貴飯店也未免玩得太大了。」

  珍妮微笑地看著她,「這場遊戲或許玩得很大,不過這可是人生中難得的機會喔!你何不暫時忘了自我,就讓自己當一次童話中的仙度瑞拉呢?」

  珍妮的話驚醒了一直忐忑不安的花水艷,花水艷不禁啞然失笑,「你說得對,我要歡歡喜喜地當一次灰姑娘!」

  「這就對了。」珍妮見自己成功地安撫了花水艷的緊張,她神情愉悅地說著:「現在我為你帶路,我們去請『仙女』為你揮一揮她的仙女棒,讓你能更美麗地參加這一次的盛會。」

  花水艷不由得震驚地瞅著珍妮,她以為今天只是來試穿那雙玻璃鞋和聽取金未來為她所做的預言,她沒想到飯店居然還安排了這一項服務。

  「你是說....」

  看到花水艷臉上的驚訝,珍妮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可能是我在電話中說得不夠清楚,我們飯店除了為各位小姐訂製了玻璃鞋和請金大師來做預言之外,我們也精心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舞會,本飯店要讓願意來參加這場舞會且穿著玻璃鞋的小姐,宛如置身在灰姑娘美夢成真的喜悅中,因為,灰姑娘就是為了參加舞會才會穿上玻璃鞋的;所以花小姐,請問你願意參加這場舞會嗎?」珍妮微笑地說著。

  這可真是花水艷一生中最感到訝異、驚喜及幸運的一刻,她的眼睛因為過於驚喜而陡然睜大,「一場舞會!我當然願意參加啊!」

  「花小姐,你願意參加真是太好了!我們邀請了每一位今天在愛情飯店住宿、用餐的貴客參加這場盛會,相信今晚我們將會有一場盛況空前的舞會。」珍妮甜甜笑著,臉上似乎漾滿了光彩。

  花水艷睜大晶亮的眸子,唇邊綻出一抹好大的笑容,對此事她顯然興致勃勃,「貴飯店真的好貼心。」

  「那我們走吧,相信等候著你的仙女,或許早已為了仍不見你的芳蹤而惴惴不安。」珍妮開起玩笑來了。

  花水艷壓著那顆因驚喜而快蹦出胸口的心說道:「走。」

  珍妮引領著花水艷來到飯店二十五層樓中的一層,這一樓是愛情大飯店特地為願意參加這場舞會的玻璃鞋得主所安排的專屬化妝間。花水艷深抽口氣藉以平撫心中的喜悅和不安,小心地隨著珍妮走到其中一間房間前,珍妮緩慢地推開房門,一直等在房裡的女子面帶微笑地朝花水艷頷首。

  「你好。」那名女子對花水艷打著招呼。

  珍妮指著房裡的小姐,慎重地為花水艷介紹:「這一位是本飯店安排專為花小姐梳頭、化妝和穿衣的陳小姐,相信在她的『仙法』之下,花小姐將成為今晚最美麗的灰姑娘。」

  花水艷感激地猛對珍妮道謝:「謝謝你。」

  「不。」珍妮微笑搖頭,「別謝我,這企劃全是本飯店高層的主意,再說回饋顧客是我們該做的,你就先請進,讓我們的『陳仙女』為你化妝。」

  花水艷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的臉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謝謝。」

  二小時過去了——

  花水艷從鏡中發現了另一個自己,珍妮說得一點都沒錯,陳小姐就是仙女,陳小姐以本身的專業將她變成了童話中的仙度瑞拉。

  陳小姐將她一頭雲瀑般的秀髮在頭頂綰成了一個髻.額前留下一綹略卷的頭髮,無形中增添了她幾分嫵媚。

  當陳小姐將一頂鑲滿水鑽的小皇冠固定在髮髻前……花水艷剎那間有著一股未有的錯覺,彷彿她就是再世的仙度瑞拉。

  接著陳小姐取出了一襲藍靛色的華麗禮服,還有一雙所有女孩都夢想擁有的玻璃高跟鞋,它透著靛青的光芒儼如一對閃閃發光的靛色寶石。

  花水艷不由得當場驚呼:「這些是給我穿的嗎?」

  陳小姐微笑點頭,「這些全都是飯店為你精心設計的,這套晚禮服以及這雙玻璃鞋全是都屬於你的。」

  「全是屬於我的?」驚愕、驚喜一起湧上心頭,花水艷難以置信地雙手掩嘴大聲驚呼。

  「是的,這些都是你的。」陳小姐微笑點頭;並從衣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禮服捧在手上,「現在就讓我替你穿上它吧,讓我瞧瞧哪兒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可以馬上為你調整。」

  花水艷一時無法從驚喜中回神,她呆若木雞地任由陳小姐幫她換上那套華麗的靛色禮服。

  花水艷小心翼翼地輕撫著身上的禮服,那柔軟的觸感是如此真實,站在穿衣鏡前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而陳小姐正蹲在她的身後為她調整禮服。

  「沒想到你的腰如此纖細。」陳小姐真心地誇讚著。

  花水艷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雖然她這身裝扮只能在今晚短短的幾個小時中帶給她前所未有的美麗,但對她來說:夠了!

  陳小姐捧著那雙令人迷眩的玻璃鞋來到她的面前。

  陳小姐蹲了下來並將玻璃鞋輕輕地放在花水艷的腳邊,「穿上它,它會讓你更像仙度瑞拉。」

  花水艷伸出腳,緩緩地穿上玻璃鞋……

  花水艷迫不及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腳上那雙靛青色的玻璃高跟鞋、身上一襲如同大海般美麗的藍靛色禮服以及頭頂上不斷閃耀著光芒的水鑽小皇冠……

  此刻的她真要以為自己就是那位幸運的仙度瑞拉了。

  「你看起來真的好美。」陳小姐發出陣陣驚歎。

  花水艷輕輕閉上雙眼、雙手做出禱告狀,深抽口氣,「但願這不是一場夢,過了子時不會化為烏有。」

  陳小姐忍不住掩嘴吃吃地笑。

  「放心,不要說過了子時不會化為烏有,就算過了明天的午時,也不可能化為烏有。」

  花水艷此時正為了自己這些可笑的念頭感到不好意思,一看到陳小姐的笑容後!她的臉上頓時泛起一抹紅潮,「我還以為自己真的就是童話中的灰姑娘。」

  陳小姐露出淡淡的微笑,「沒關係,這是一次難得的經驗,相信全天下的女孩都會因此而羨慕你。

  「不論你是否就是童話中的仙度瑞拉,今晚是屬於你的,你只要放鬆心情,盡情地去『享受』這一晚。」

  花水艷能明白陳小姐的弦外之音,她隨即對著陳小姐一陣擠眉弄眼,「會的,我一定會盡情享受今晚。」

  陳小姐不就是在暗示她,可以趁著今晚好好地去尋找自己的白馬王子嗎?想到這裡花水艷不由得朝著鏡中的自己抿嘴一笑。

  愛情大飯店今晚的壓軸好戲眼看著就要登場。

  在專業美容師的巧手下,那幾位願意參加這場舞會的玻璃鞋得主,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每位佳麗都擁有自己的特質,她們出色的容貌及氣質令圍觀的賓客們發出陣陣的驚歎,然而最吸引人們的便是那幾位佳麗足下閃閃發亮的玻璃高跟鞋。

  不一會兒揚名國際的金未來大師終於在眾人千呼萬喚之下來到了舞會現場,當他出現的時候全場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只見他舉起右手,全場隨即鴉雀無聲……

  「各位,我現在要先為這幾位到場的美麗公主預言她們未來的人生伴侶。」金未來露出一抹深沉的微笑,隨即轉身面對著站在身後的佳麗們。

  這一刻花水艷不禁悄悄地猛抽口氣:

  她期待著的就是這一刻,但是她又擔心金未來會說出令她失望的預言,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緊張地怦怦狂跳。

  看著金未來逐漸接近自己,花水艷的心更加忐忑不安,直到金未來真的來到她的面前,只見花水艷立刻揚起僵硬的微笑迎向他,她自知唇邊這抹笑是她硬擠出來的,只希望這不是一抹難看的傻笑。

  金未來一雙如鷹集般的眸子直直盯著花水艷,那雙眼睛彷彿能看穿她的靈魂、洞悉她的心。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子時出生的男人……」隨後他的眼神移至花水艷腳上的玻璃鞋,「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靛色玻璃鞋而邂逅。」金未來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走到下一位佳麗面前。

  花水艷聞言不由得一怔,隨後才暗自竊喜原來她不是孤寡命!

  金未來說得很清楚,她的另一半會是一位子時出生的男人,而且還是因為腳上的……

  花水艷連忙偷偷瞄著腳上的靛色玻璃鞋。

  她再次征愣住了!

  她一直幻想著自己就是童話中那位美夢成真的仙度瑞拉,難道她真的成了仙度瑞拉?

  雖然她不知道童話中的王子是在哪個時辰出生,但是她能確定仙度瑞拉是在子時變回灰姑娘,而王子是憑著她留下的一隻玻璃鞋才覓得佳人的……

  既然金未來預言她與她的王子也會因玻璃鞋而邂道,那她是不是也該在子時留下一隻玻璃鞋呢?

  她自嘲地撤一撇嘴。

  才不吶!她才不要弄丟她的玻璃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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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官伯彥陪著貴賓們走進舉辦著舞會的大廳,大廳裡滿是衣著光鮮的賓客,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台上的美女身上,尤其是她們腳上所穿的玻璃高跟鞋更為人注目。

  她們正在接受一位揚名國際的預言大師金未來先生的預言,從她們臉上所綻放的笑容看來,似乎每一位女孩都得到了大師圓滿的預言。

  那些女孩當中有一位身著藍靛色禮服,腳上穿著靛青色玻璃鞋的女孩,她朦朧的眼神彷彿做夢一般,眼底不經意地流露出她的純真。俏皮,那樣美好的可人兒深深地吸引住官伯彥的目光。

  她好美……

  芙蓉如面、柳如眉,不落俗媚、清雅恬淡的她,正是他所欣賞的典型。

  預言活動結束後,台上的女孩們在男性工作人員的牽引下,緩緩地走下舞台,官伯彥的目光緊緊地鎖定那位身著一襲靛色禮服的女孩。

  當她的柔荑輕放在工作人員的手中,她的麗容即刻浮起一抹微微的酡紅,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她羞赧的表情和生硬的舉動,莫名地牽動著官伯彥的心緒。

  官伯彥也頗為訝異自己異常的反應,因為在他以往的獵艷過程中,他從未出現過這般不安且迷惑的情形。

  官伯彥悄悄地、小心地、緩緩地接近她。

  花水艷在工作人員的牽引下,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因為此刻她身上所穿戴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她得好好保護這身行頭,過了今晚她還打算將它們供奉起來,以紀念自己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晚。暫且不管身邊是否會出現王子,至少她如願地當了一回灰姑娘,這樣的經驗相信足以讓她津津樂道好一段時間。

  當她盤算著要怎麼處理這身行頭時,一個不小心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人,她急急閃避,自然地往後退……

  「嗯。」有個男人在她的背後發出一道問哼。

  花水艷登時怔愕地轉身,只見對方那張俊臉也正尷尬地瞧著她。

  「小姐……你踩了我的腳。」

  花水艷驚覺地挪開腳,羞窘的她瞬間滿臉通紅,「對不起!對不起!」

  官伯彥看了一眼被踩痛的腳,「沒關係。」

  「真的很抱歉,我只注意閃避迎面而來的人卻忽略有人站在身後……」花水艷為自己的不小心解釋著。

  官伯彥笑了笑,「我說了,沒關係,別放在心上。」

  「噢,噢。」花水艷嚇壞了,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出席這樣盛大的場面居然就出糗了。

  官伯彥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他溫柔地露齒一笑,「你在害怕?」

  花水艷吃驚地看著他,他有一雙彷彿能洞悉人心的幽黑星眸,在他好看的臉上正緩緩地釋出一抹微笑,那迷人的笑容讓她心慌意亂,喉嚨突然一緊,她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我沒有……害怕。」

  話一旦說出口,她不禁開始懊惱,怎麼一見帥哥舌頭就開始打結,紅暈迅速地渲染了整個臉頰,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花水艷連忙低下頭。

  「其實會感到害怕也不是件丟人的事,相信每一個人都有害怕的事情。」他的眼睛凝視著她。

  花水艷驚訝地從濃密的假睫毛間打量著他,他的笑容溫柔極了,就連那雙撼動人心的黑眸也散發著溫暖,她的緊張逐漸舒緩了。

  她羞怯地微微一笑,「聽你這麼一說,我比較不緊張了。」

  官伯彥微笑地聳聳肩,「那就好。」他的眼神在她的臉上緩緩游移,他赫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你的男伴呢?他為什麼沒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花水艷尷尬地搖搖頭,「我今天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哪來的男伴?」

  聞言,官伯彥在心中高興地大喊——太好了。

  「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不知我是否有此榮幸暫做你的男伴?」他低沉的嗓音充滿著誠意與溫柔。

  「這……」花水艷心裡自然十分欣喜,但是她怎能讓一個毫不相識的陌生男子做自己的男伴?

  官伯彥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放心,我不是個登徒子,我叫官伯彥,我只做你今晚的護花使者,過了今晚我絕不會無故騷擾你。」

  聽到他的名字,花水艷吃驚地看著他——他就是官伯彥!台灣最年輕的企業家?他真是那位今年才被美國商業雜誌評選為亞洲十大實業家之一的官伯彥?

  「你真是官伯彥?」

  花水艷狐疑地瞅著他。

  「如假包換。」他俏皮地聳聳肩。

  就在花水艷半揣測、半質疑之際,張董、王董和丁經理面帶笑容迎面而來。

  張董輕拍著官伯彥的肩膀,驚艷的目光落在花水艷的身上,不一會兒才將視線調回官伯彥的臉上,「官總裁,你的女朋友長得好美。」

  官伯彥沒有反駁,只是朝著花水艷輕輕的一笑,隨後才問向張董一行人:「各位有什麼事嗎?」

  王董立即出聲回答:「我們今天有點累了,打算先回房間休息,所以前來知會你一聲。」

  「既然如此,我先送各位回房間。」官伯彥笑著說。

  張董立即微笑搖頭,「不用客氣,我們可以自己回房,你的女朋友在身邊,千萬不要為了我們而冷落佳人。」

  「這.......」

  官伯彥為難地瞅了花水艷一眼,剛剛才許諾要暫做她今晚的護花使者,沒想到轉眼間他就成了一個失信的人。

  花水艷看出了他的為難,她機警地伸出手摟住官伯彥的手臂,「不如我們一起送你的客人回房?」

  官伯彥訝異地瞅著花水艷,他心裡不禁有了疑惑——

  她是因為自己是官伯彥才會故意對自己示好?還是真的不想讓他成為一個失信的人?

  官伯彥心裡暗暗思忖——人不可無信,既然許諾要做她今晚的護花使者,暫時不管她是以何種心態對他,自己仍得做個誠信之人。他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太好了,我們一起送客人回房。」

  花水艷欣然地點點頭,她挽著官伯彥的手臂,愉快地送張董一行人回房。

  遠遠地目睹了這一切的金未來大師,他嘴邊微微掀動著一抹欣慰的笑……

  花水艷親密地摟著官伯彥的手臂送張董、王董和丁經理回房後,兩人轉身回到舞會大廳,一走進舞會大廳,花水艷隨即知趣地放開他的手臂。

  「你的客人都已經回房休息了,我相信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演下去。」花水艷聳一聳肩甜甜一笑。

  官伯彥頗為吃驚地瞅著花水艷,看來他之前對她的猜忌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他慚愧地蹙起眉頭,唇邊擠出一絲尷尬的微笑,頓時語塞。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家能認識便是有緣,我倆雖然還談不上是朋友,但總比陌生人來得好一些。為了不讓我難堪,你都能自願做我今晚的男伴,我又何嘗不可以暫時充當你的女友,只是……」花水艷勉強擠出一抹自認為愉悅的笑,「不知道會不會丟了你的臉?」

  官伯彥頓時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朗聲大笑,「你不但沒讓我丟臉,反而還給了我十足的面子,謝謝你。」

  「那就好。」

  花水艷微微一笑,隨後羞赧地低下頭看著玻璃鞋。

  官伯彥順著她的目光瞄了一眼她腳上的鞋子,「很漂亮的一雙鞋。」

  花水艷猛然抬頭,笑瞇瞇地望著地,「嗯,這是一雙漂亮的玻璃鞋,不過它啊......虛有其表。」

  「虛有其表?」

  官伯彥怔怔地瞄她一眼。

  官愷憶為了一雙玻璃鞋還故意跟他過不去,而她居然說這雙玻璃鞋只是虛有其表?

  花水艷苦澀地笑了笑,「當初飯店說要以我腳的尺寸,為我訂做這雙玻璃鞋,當時我還興奮地巴不得想馬上擁有它,而今穿在腳上才知道它只是『中看不中穿』。」她俏皮地看著他,「我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可以讓我脫下鞋子,我敢說我現在的腳一定是又紅又腫。」

  看著她嬌俏的表情,官伯彥不禁莞爾,他一雙眼迅速地朝著四周望去,突然伸出大掌自然地抓住花水艷的手,「走,我帶你找個地方解決你的苦惱。」

  「啥?」花水艷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他半拖半拉地走出舞會大廳。

  他們走到停車場來到一部豪華轎車旁,他優雅地拉開車門,「請進。」

  花水艷遲疑片刻,仰起頭望著他臉上那抹友善的笑容,她安心地坐進車裡,因為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得出來——他不是個壞人。

  官伯彥繞到另一邊也坐進車裡,「在這裡我敢保證絕對沒有其他人會看見你脫鞋的樣子,你可以讓腳輕鬆一下。」官伯彥打趣地說道。

  花水艷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謝謝你。」她迫不及待地脫下腳上的玻璃鞋,「哇,真的好舒服……」她輕鬆地吁口氣。

  官伯彥急著想知道她的名字,「你還沒告訴我,該如何稱呼你?」

  「噢,我忘了自我介紹。」花水艷抬起頭露出一抹甜美沁心的微笑,「我叫花水艷。」

  「花水艷……」官伯彥哺哺重複著:「花水艷!這名字……」

  「風塵味很重對不對?」花水艷一點都不以為意地對他傻笑,「我身邊的朋友都笑我,如果我去特種行業上班根本不必費心取花名,因為我的名字就已經很像了。」

  官伯彥瞧她一副毫不矯揉造作的開朗模樣,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女孩。」

  「有趣?這年頭的男人根本不會去欣賞所謂『有趣』的女人。」花水艷挫敗地輕歎一聲。

  他瞄了她一眼,看著她可愛精緻的臉龐,蘊含智慧的眼眸!她應該是一個會令男人心儀的女孩,不過從她方纔的語氣聽來,美麗的她彷彿只能孤芳自賞。

  「該不會是你對男人的要求過高吧?」官伯彥一臉困惑地看著她。

  「我對男人的要求高與不高是其次,我只要求寧缺勿濫。」她的眸子閃過一抹自嘲,繼而灑脫地笑了笑。

  官伯彥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多——高貴的情操啊!」他竟開起她的玩笑來了。

  「開玩笑!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稱得上是小家碧玉啊!」她的笑容十分燦爛。

  官伯彥再也忍不住地縱聲大笑,「說得好!形容得更好!」此時他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見那雙如靛色寶石般的玻璃鞋,突地思忖——

  既然她嫌這雙玻璃鞋會讓腳發疼、不舒服,然而愷憶卻一直渴望能擁有一雙玻璃鞋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過有言在先,待會兒你可不能生氣。」他認真的說著。

  「什麼事?」花水艷問。

  他看向那雙玻璃鞋,「我想買下……那雙玻璃鞋。」

  花水艷震驚的目光在他和玻璃鞋之間游移,「你想買我的玻璃鞋?」

  官伯彥冷靜地看著她,「只要你肯賣,價錢不是問題……」

  花水艷憤怒地蹙起柳眉,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顫,「對不起!我不會賣掉我的玻璃鞋。」接下來只見她迅速持起腳邊的玻璃鞋,偏著頭。瞪著他,「別以為有錢就可以買到任何的東西,哼!」她突地推開車門,撩起禮服的裙擺衝出車外,踹了車門一腳後便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官伯彥坐在車裡又一次的怔愕。

  當他回神後便即刻衝下車想攔下花水艷,他迅捷地來到她的面前,理直氣壯地開口:「花水艷,我已經聲明在先,你不能生氣。」

  「不能生氣是你說的,不是我!」花水艷怒氣沖沖地想推開他。

  官伯彥一時情急抓住了她的手臂,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輕聲說道:「對不起!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可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地跟一個女孩道過歉。」

  看著他狂傲的表情,花水艷更生氣了,「我也不希罕你的破例。」她猛地推開他,一個勁地往前走,愈想愈不甘心的她突然回頭朝他大吼:「官伯彥!你是只自大狂傲的——豬!」

  官伯彥一聽見她的咆哮便怔住了,隨即忍不住竊笑搖頭——

  今天他可真是栽了大跟頭,他周邊的女人還沒有誰敢這樣無禮對他,她——花水艷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破了例。

  「啊——哈!全都被我瞧見了。」

  一道譏諷的笑聲,從他的身後竄出,官伯彥吃驚地回頭瞅著發出聲音的人,「愷憶?你怎麼也在這裡?」

  官愷憶覺得自己有股想狂笑的衝動,但是她知道此刻還是少惹官伯彥為妙,所以她努力地克制想笑的慾望,「我在舞會裡就已經發現你了……」她故意跟起腳尖望著花水艷走遠的身影,「那漂亮的女人是誰?怎麼都沒聽說過你身邊有這一號美女。」

  「她……」官伯彥突地拉下臉,「剛認識。」

  「剛認識?」官愷憶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官伯彥,接著便朝他搖頭嗤笑:「嘖、嘖,看來你對女人的品味又升級嘍。」

  官伯彥不以為意地脫著愷憶,「你好像在暗示我之前對女人的審美眼光極差!」

  「本來就是。」官愷憶莞爾一笑,這一會兒她似乎不太在意他的怒氣了。

  「你說什麼——」官伯彥厲聲咆哮。

  知道官伯彥真的生氣了,官愷憶斂起臉上的笑容,「我就知道,男人都是無法接受他人的誠實以告。」她埋怨地努起小嘴,「有時我不禁懷疑,本小姐也只不過比你晚出生三分鐘而已,難道就注定一輩子得看你的臉色?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官伯彥注視著從小就被家人寵壞的官愷憶,他無奈地撤了撇嘴。官伯彥走到她的身邊親密地摟住她的肩膀,「好了,別生氣了,其實我一直都很疼你,你別不知足了。」

  「疼我?」

  官愷憶不以為然地仰起頭直視著官伯彥嗤哼一聲:「哼!我只不過是想要一雙玻璃鞋,你就推三阻四,還說疼我?」

  「還說吶,方纔那個花水艷就是擁有玻璃鞋的十二位女孩中的一位,剛才你也親眼看到。

  官伯彥滿臉委屈地瞅著官愷憶。

  官愷憶震驚地望著官伯彥,「真的?」

  「比真的還要真,她不但不肯賣還狠狠地臭罵我一頓,所以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盡力了卻....」

  只見官伯彥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什麼?她罵你!」官愷憶難以置信地望著官伯彥,最後忍不住掩嘴噗哧一笑,「你是說真的還是故意唬我?你竟然會乖乖地挨一個女人的罵?」她差點笑岔了氣,隨即做出一個警告的表情,「千萬別告訴我,你也回罵了人家,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沒——罵——她。」最後一句特別加重語氣。

  官伯彥老實地承認:「沒錯,我是根本沒機會開口。」

  「如此看來我想得到玻璃鞋,這下可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官愷憶頗知趣地說著。

  「你能明白就好,我盡力了。」官伯彥想乘機打消官愷憶對玻璃鞋的妄想。

  「唉!看來真的沒指望了。」官愷憶幽幽地歎口氣,隨後抬頭擠出一抹苦笑,「算了,不是我的,強求也沒用。」

  「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就放心了。」官伯彥欣然一笑。

  不過……

  花水艷的身影怎會無端地在他腦海裡浮現?他鮮少對女人有著特殊的好感,但是花水艷……他對她彷彿有著一份奇怪且無法言喻的感覺。

  花水艷!

  她真是一個奇怪又奇特的女孩啊!

  官伯彥不禁暗自苦笑,剛剛她忿忿地離去,他與她可能再也無緣相見,如今自己再多想什麼也是於事無補。

  花水艷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她才第一天穿上她的玻璃鞋,就出現了一個有錢的臭男人想打那雙玻璃鞋的主意。

  可惡!

  縱使它只是一雙中看不中用的玻璃鞋,但它也是每一個女孩的夢想啊!她曾經暗暗發誓她定要好好保護這雙鞋,出售?呸!那個可惡的官伯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花水艷越想越生氣,她一隻手持著一雙玻璃鞋,另一隻手撩著拖地的裙擺,「仗著他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嗎?哼!我偏偏不賣!」

  反正她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到手,並且也聽完了金大師的預言,現在她也不想再回到舞會大廳!還是回家吧!免得再遇到像官伯彥這種討人厭的人。

  逃命似的回到家裡,花水艷將寶貝的玻璃鞋擱在桌上,她不禁吁口氣往沙發裡一躺,拉開裙擺雙腿往前一伸,兩眼忘情地猛盯著桌上那雙閃著靛青光芒的玻璃鞋,那玻璃鞋彷彿有著一股魔力,讓她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突然她記起了金大師對她所說的預言——她的另一半會是位子時出生的男人,而且他們會因玻璃鞋而邂逅……

  因玻璃鞋而邂遁?

  官伯彥英俊挺拔的身影突地躍入腦海

  一個想向她買下玻璃鞋的男人……

  難道會是他?

  他會是她未來的另一半?

  「不可能!他絕不會是我的另一半!」她突然喊了出來,「他只是想買下我的玻璃鞋,而不是金大師所說的『邂逅』。」她硬是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纔的揣測立刻被她毅然地否定了。她早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具有媚人姿色的女人,更不是那種精明且交際手腕一流的女強人,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是不可能多瞄她一眼,像她這種笨拙的女人更別妄想得以嫁入像官家這種名門望族。

  所以她也少去做那些不可能的夢!

  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灰姑娘。

  思及至此,她頹喪地癱在沙發上,嘴裡恍如夢吃似的哺哺自言:「我的王子,你到底在哪裡?你再不現身……我看,我得準備一根扁擔—一頭挑著便當、一頭挑著玻璃鞋,來個『千里尋夫』嘍!」說完,她的唇邊隨即揚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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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4: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玻璃鞋風波」,可算是平安度過了,至少他那個寶貝妹妹不曾在他的面前再提起一字半句,在公司裡也不再耍起她的大小姐脾氣。

  官愷憶就是這點得他的疼愛,只要她認為得不到的東西,她是不會強求的。

  官愷憶急急忙忙地衝進他的辦公室,「伯彥。」

  她就是這樣,只要不是有求於他這個哥哥,她是不會認為早她三分鐘出生的他就是大哥。

  「什麼事?」她喚自己的口氣,官伯彥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他頭也不抬地繼續埋首於面前的公事。

  「你一定忘了你下午要和張董見面,對不對?」官愷憶得意地說著。

  經由她的提醒,官伯彥猛然抬頭,他一臉驚愕地瞅著官愷憶,「我還真的忘了。」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微蹙眉頭思索著該如何處理安排,「不如你替我去赴張董的約會。」

  「什麼?由我去赴約。」官愷憶錯愕地尖叫一聲。

  「是呀,你替我去赴張董的約會。」他慎重地重申。

  「可是人家指名要你出面,這樣會不會不妥?」她質疑地凝視著官伯彥。

  官伯彥興味盎然地瞥了官愷憶一眼,「其實也沒什麼不妥,這一趟張董只不過是邀請我一起去評估一家我們預計要一同收購的公司,張董相信我,我卻更相信你的判斷力,所以由你代我出面,是最好不過的事。」

  官愷憶欣然地接受了官伯彥對她的肯定和讚美,但是今天的評鑒可是大事一樁,「評估一家公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想,張董會信任我的判斷嗎?」

  官伯彥的嘴邊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意,「放心,我既然委任你出面,你就有權力全權作主。」

  官伯彥對她能力的肯定,令官愷憶心裡一陣得意,但是她臉上卻不露一絲痕跡,還刻意擺出一副萬般無奈的模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我只好代勞了。」話才說完,她的嘴角已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官伯彥早看穿了她的裝模作樣,他不動聲色卻竭盡椰榆地嘲諷:「這事就拜託我這個『精明幹練』的妹妹了……」

  「承蒙你的看重,我一定會盡力的,再說你是我哥哥,我能不盡心嗎?」官愷憶正經八百地說著。

  瞧她一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樣子,官伯彥忍不住嚴肅地瞪了她一眼,「那還不快去,怎麼還站在這裡抬槓、磨牙?」

  官愷憶連忙收起笑容,「噢,我馬上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官伯彥的辦公室。

  官伯彥望著被她砰的一聲關上的門,不禁搖頭苦笑,真搞不懂自己和愷憶只不過相差三分鐘來到人世報到,他倆的個性怎會如此天差地別?

  花水艷接獲董事長的指示——今天有一位張董會來視察公司的營運,她得以禮相待不可怠慢。

  花水艷當然明白董事長的弦外之音,公司目前的財務狀況,身為董事長特別助理的她自是瞭若指掌。目前公司必須仰賴財力雄厚的企業家資助,才能安然渡過眼前的危機。保住公司她才能保住飯碗,這道理花水艷自然明白,所以她一定會盡全力去遊說每一個可能伸出手援助的金主。

  官愷憶和張董聯袂來到這家有著嚴重財務危機的公司,宏偉的外觀十分氣派,若不是商業間諜事先向他們洩露了這家公司的現況,否則旁人絕對料想不到這家公司其實早已岌岌可危了。

  張董老謀深算地瞟了身旁的官愷憶一眼,隨後露出一抹詭譎狡黠的笑,「官小姐,你先請。」

  官愷億年紀雖輕,但是她的機警絕不會輸給一個身經百戰的商界狐狸,她唇邊綻著甜笑,「哪有晚輩先走的道理?還是張董您先請。」

  她嗲嗲的聲音以及有禮的態度甜得張董頻頻點頭,他揚聲大笑,「好!好!現在商場上已經鮮少見到像你和官先生一樣有禮貌的後起之秀,將來相信整個商場將會是你們官家的天下。」

  聽到這樣的褒獎官愷憶自是得意在心裡,但在她臉上卻找不出一絲驕矜之色,「哪裡,我們還得仰仗前輩們的提攜呢!」

  聞言,張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張小嘴真是會哄人。」說著他便毫不客氣地先走進這家公司的大門,官愷憶則緊跟在張董身後。

  在大門開啟的同時,他們一起看見了身著素雅套裝的花水艷。

  「你們好,請問是張董事長嗎?」當她的目光掃過張董身旁的官愷憶時,她不由得全身一顫——這女孩和那個無禮的官伯彥竟然有著幾分神似,還有這一位張董,她也頗為面熟

  張董連忙斂起笑容,詢問著迎面而來的花水艷:「我就是,陳董人呢?我不是約好今天要來瞭解一下貴公司的營運情形嗎?」

  花水艷面露溫和的微笑直視著張董,「很抱歉,我們陳董目前還在新加坡,雖然他來不及趕回來,不過他特地交代我要盡心接待張董,我是陳董的特別助理,敝姓花,請多指教。」

  官愷憶站在張董的身邊靜觀其變,當她的目光掠過花水艷秀麗的臉龐,她突然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記不起她們是在哪裡見過?

  「請張董到會議室休息,我已經備妥了我們公司近幾個會計年度的財務報表,相信這些資料可以讓張董對我們公司的營運、財務方面有更清楚的瞭解。」花水艷朝二人微笑頷首,旋即走在前頭替他們引路。

  張董回頭瞅著緊擰著眉的官愷憶,「你是不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了?」

  她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令張董會錯意了,官愷憶霎時失笑,「你誤會了,不是這公司有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那女孩好面熟,一時記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女孩……」張董的眼睛望著花水艷的背影,他也疑惑地蹙起眉頭,「對呀!經由你這一提,我也覺得她好面熟。」

  「是嗎?」怎麼這麼巧?她覺得面熟的女孩,他居然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真的,我敢說……我真的有見過這女孩!」張董極力想從腦海裡找出有關花水艷的記憶。

  二人滿懷疑問地走了幾步……

  突地,張董和官愷憶同時停住腳步,兩人面面相襯。

  「我記起來了。」官愷憶驚呼一聲。

  「我想起來了。」張董壓低聲音說著。

  張董錯愕地瞅著官愷憶,「你在哪裡見過她?」

  「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官愷憶記起了停車場的那一幕,她不禁反問張董:「那你呢?」

  「也是在愛情大飯店,不過……她那天是和官總裁在一起的,當時我和王董還直誇官總裁的女朋友長得很漂亮。」思及此,張董不由得斜脫著官愷憶,戲謔著說:「難怪官總裁今天改派你出面,原來他的女朋友正是陳董的特別助理。」

  女朋友?

  官愷憶差點笑了出來,張董居然以為那女孩是伯彥的女朋友?這簡直是天下一大笑話,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就是在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裡罵得伯彥無法還口的女孩。

  張董好奇地瞄了宮愷憶一眼,「你不知道那女孩就是官總裁的女朋友?」

  「我是不知道啊!」官愷億露出一抹苦笑。

  「噢——」張董故意拉長尾音,彷彿在笑官伯彥的風流。

  官愷憶隨即以嬌笑回應,「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

  張董揚聲大笑,「可不是每個男人都一樣喔!」

  張董和官愷憶發現花水艷已經站在前方等著他們,但兩人依然不疾不徐地走著。

  花水艷瞅著緩緩接近的張查和官愷憶,微笑逐漸僵凝在她的臉上,她認出了眼前的張董正是她冒充官伯彥女朋友時所見到的那位張董!

  怪不得她對他有著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至於張董身旁的這位小姐,雖然她根本不認識,但是那位小姐卻和官伯彥頗為神似,他們有著同樣高挺的鼻子和圓大、迷人的眼眸,只是兩人的眼神卻大為不同。

  這女孩的眼神滿是嬌媚,而官伯彥的眼神充滿理性的睿智,她的五官柔美、精緻,官伯彥卻是十足的陽剛、粗獷。

  她不禁懷疑——

  這女孩與官伯彥或許有著血親關係,不然怎會長得如此相像?

  張董走近花水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認出你了。」

  花水艷沒想到張董也記起自己了,她莞爾一笑,「張董,我們是有過一面之緣。」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張董笑逐顏開地說著。

  「是呀!真巧,我們還真是有緣。」花水艷雙頰酡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接著她將目光調往張董身旁的官愷憶,「這位小姐不知怎麼稱呼?」她想證實自己的揣測。

  官愷憶笑了笑,「我是……」她突地噤聲,因為她想起了那晚花水艷蠻橫地朝官伯彥咆哮的模樣。她微笑地說著:「我是張董的特別助理。」她非得替她大哥「報仇」不可!

  聞言,不明就裡的張董不禁一怔,「官......」

  「就算伯彥和我有著『親密關係』,但我還是可以留在你的身邊學習對不對?張董!」官愷憶眨眨眼示意張董配合。

  花水艷的臉色驟變,因為這女孩竟然可以親熱地直呼官伯彥的名字,看來她和官伯彥之間的關係確實非比尋常。

  張董雖然摸不清官愷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知道官愷憶是有意不讓花水艷知道她和官伯彥之間真正的關係,既是如此,他也不想拆她的台。

  「我當然不會因為你和官總裁有著親密關係而否定了你的能力。」他順著官愷憶的話說著。

  「噢,原來是這樣。」花水艷的笑容裡有著明顯的不安,她沒想到今天會遇上官伯彥的正牌女友,但她旋即鎮定地招待著張董和官愷憶:「這裡就是敝公司的會議室,兩位請進,我馬上為兩位分析本公司的營運和說明本公司的財務狀況。」

  官愷憶報以微笑頷首,「麻煩你了。」

  此刻官愷憶瞧出花水艷臉上那抹不自然的表情,她真的很想開口大笑,總算替伯彥爭回一口氣了,她真佩服自己可以想到這個點子,不過也得謝謝張董沒當花水艷的面拆穿了自己的把戲。

  官愷憶一回到公司便迫不及待地衝進官伯彥的辦公室,「伯彥,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

  官伯彥蹙起眉頭,瞅著衝進他辦公室的官愷憶,「我哪知道你遇見了誰。」

  官愷憶促狹的眸子往—一溜轉,「一個你猜都猜不到的人。」

  官伯彥放下手邊的工作,冷冷地開口:「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代我去赴張董的約會。」

  他那森冷的語氣她早已聽慣,她不以為意地聳一聳肩,「我今天和張董在那家公司裡,遇上了一個曾經羞辱過你的女孩。」她愉悅地說著。

  「羞辱過我的女孩?」官伯彥不屑地嗤哼一聲,「你認為『羞辱』二字用在我的身上很恰當嗎?」

  此時官愷憶的唇邊浮現一抹促狹的笑,「或許你認為我不該用『羞辱』這個字眼,但是我所見到的情況似乎蠻符合的嘛!」

  聞言,官伯彥突地一怔,他猛然起身,錯愕地看著官愷憶,「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女孩該不會是在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

  「沒錯!就是那個像潑婦般的女孩。」官愷憶驕傲地說著。

  「花水艷!」他以冷笑掩飾內心的震驚,「遇見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自從在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花水艷氣沖沖地從他的眼前消失後,他的腦海裡竟不斷地浮現她那張震怒的俏臉,此刻再聽到她的名字,無非是再次撩撥他那靜寂已久的心湖。

  官愷憶詫異於他的冷漠,她的笑臉霎時僵住了,「你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有這個必要嗎?」官伯彥氣定神閒地說著。

  「哼!無趣。」官愷憶沒從官伯彥的臉上瞧見自己所預期的表情,她失望地慨歎:「早知道你一點也不在乎,我也不必那麼費神地去逗弄她。」

  官伯彥的心突地一震,他板起臉孔質問:「你逗弄她?你怎麼逗弄她?」

  真不知道愷憶又玩了什麼把戲?

  「她認出了張董,又問我和你的關係……」她無奈地看了官伯彥一眼,「或許她覺得我和你有些相像的地方吧,沒轍!誰教我們是雙胞胎。」

  官伯彥沒有出聲追問,但他那雙銳利的眸子直盯著官愷憶,彷彿在逼問著她。

  懾於官伯彥冷厲的目光,官愷億只好老實回答:「我跟她說,我和你之間有著親密的關係

  官伯彥突然全身一顫,但他仍強作鎮定地開口:「還有呢?」

  他可開口說話了,但是他那冷冷的表情令官十豈憶有些害怕,「只有……只有這樣。」

  「你這樣戲弄人家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只是在享受捉弄人的樂趣吧?」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替你報『被罵之仇』……」官愷憶理直氣壯地說著。

  「夠了!」官伯彥突然獅吼般地咆哮著:「什麼叫被罵之仇?胡鬧!」

  「我……我只是……」官愷憶沒想到他竟會因此怒罵自己。

  官怕彥睜大雙怒視瞪著她,「你真是個被寵壞的女孩!」

  官愷憶詫異地瞅著官伯彥,「你……」

  「我?我什麼我!」官伯彥氣憤地揚起大掌往桌上一拍,「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難道消遣、愚弄一個人,你就會覺得開心?」

  一再地被官伯彥指責,官愷憶覺得自己好無辜,「我只是想幫你出口氣……」

  「出氣?哼!」官伯彥低聲罵著:「真的計較起來,你才是我要教訓的對象,那天要不是想滿足你那荒謬的慾望,我會開口得罪花水艷?」他憤怒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盪著。

  「這……」官愷憶頓時語塞。

  「告訴我,你是在哪裡遇見她的?」官伯彥朝她大聲咆哮。

  「說巧不巧,花水艷就是那家公司的董事長特別助理……」

  不等官愷憶說完,官伯彥隨即抓起外套和車鑰匙神色倉皇地衝出辦公室。

  官愷憶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官伯彥甩上的門,「伯彥是怎麼了?」她錯愕地喃喃自語。

  匆匆奔出辦公室的官伯彥做夢都沒想到能有再見花水艷的一天,他一直以為兩人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可以見到她!他想見她,這種渴望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所沒有過的,那一別他幾乎每天都渴望著。期盼著能再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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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水艷沒想到自己會遇見官伯彥的正牌女友,敢情今天是她的大凶之日,看來日後出門前一定要記得翻閱一下黃歷,雖說那天是她憤怒地先行離去,但直到今天她仍會不斷地憶起他,畢竟風度翩翩、英俊挺拔的他著實令人難忘。

  不過明白兩人身份懸殊的她也總是告誡自己:別做夢了!今日見著了他的正牌女友,花水艷更篤定告訴自己——

  這一切只是個出了差錯的美夢。

  今天她可是繃緊了全副精神迎戰,不難察覺官伯彥的女朋友對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語帶挑釁,對方的唇槍舌箭讓她疲於應付。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對難纏的金主,她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她由衷地希望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事情。

  走出公司大門,她疲憊地來到車旁,準備開啟車門,怎料車門卻被一隻大手給抵住了。

  「又見面了。」那人開口說話。

  花水艷驚愕地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是你?」她的心漏跳一拍,「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慢慢地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無意間經過,你相信嗎?」官伯彥故作輕鬆的回答。

  花水艷橫了他一眼,「不相信!」

  頓了一下,她對他的突然出現已經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花水艷緩緩地挺直累得近乎快斷了的腰,「如果你是來接下午到本公司的那位小姐,很抱歉,她早在一個小時前離開了。」

  官伯彥輕笑著,一雙眸子炯炯有神,「我是專程在這裡等你的。」

  不是來接他的女朋友?

  「等我?」她吃驚地看著他。

  「愷憶回公司告訴我,她遇見了你,還告訴我,你是陳董的特別助理,我一聽完就迫不及待地跑來見你。」他眼中的笑意逐漸淡去,注視她的目光也愈加熱切。

  花水艷一臉疑惑地問:「你幹嗎急著找我?」她突地記起那天導致他們不歡而散的原因,她睜大雙眼直視著他,「你還妄想著我那雙玻璃鞋?我說過了,就算是天價,我也不可能出售。」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為了要買你的玻璃鞋才來的。」官伯彥急急地解釋著。

  聞言,花水艷更加不安了,「你不是為了玻璃鞋?那……那你為什麼要找我?」

  「我只是想......」

  「噢、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為了我們公司才來找我的,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董事長助理,並沒有真正的實權,所以在公事上我幫不上你什麼忙,也使不上一點力。」花水艷自顧自地說著。

  「我也不是為了公事才來找你的。」官伯彥凝視著花水艷。

  「不是來接你的女朋友,也不是為了玻璃鞋,也不是為了公事,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找我的?」她真的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弄糊塗了。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相信嗎?」宮伯彥臉上有著迷人的笑容。

  「不信!」她簡潔地回答。

  她那嬌嗔的模樣,讓官伯彥不由得抿嘴一笑,他無奈地聳一聳肩,不要說她不相信,連他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如果我說我是特地來跟你道歉的呢?」這是他目前惟一想得到的理由了。

  「道歉?」花水艷頗為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為哪件事而道歉?」

  「什麼?」官伯彥詫異地驚呼一聲。

  聽她的言下之意彷彿自己已多處得罪了她,「好吧!如果我之前有得罪到你的地方,我願意一併道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花小姐,對不起!請問,你願意原諒我嗎?」

  花水艷不情願地瞄了他一眼,哪有人「一併道歉」的?真服了他!

  「既然你已經開口道歉了,我就『勉強』接受吧。」話一說完她便動手去開車門。

  他機警地再度以手抵住她的車門,「急著走?」

  不滿他一再地阻擋她開車門,花水艷的臉色丕變,「拜託你,官總裁,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休息。」她憤然地吼著。

  「我只是想……」官伯彥頓了一下,他正在想辦法留住她。

  「你在想什麼?」花水艷不耐煩地說著,「如果你覺得無聊,你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陪你啊!幹嗎跑來這裡煩我?」

  「我女朋友?」官伯彥微一沉吟。

  花水艷瞪著一臉茫然的他,「你別再裝蒜了,你忘了嗎?你的女朋友剛從這裡離開不久呢!」

  「你說的人是愷憶吧?」他終於知道愷憶是怎麼逗弄花水艷的了,愷憶一定謊稱是他的女朋友。

  「應該就是她。」花水艷始終都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直到現在她才從官伯彥的口中知道那女孩叫愷憶。

  官伯彥忍不住縱聲大笑,「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見他頻頻搖頭、狂笑的模樣,花水艷不禁怒從中來。

  「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身邊有著女朋友還矢口否認,彷彿得腳踏多條船才能顯示出你的男子氣概。」

  官伯彥斂起了笑容,他慎重地重申:「愷憶不是我的女朋友!」

  花水艷膘了他一眼,「你有必要跟我解釋嗎?再說我也不想成為花花公子腳下的一條船。」

  面對有理說不清的花水艷,官伯彥突然覺得束手無策,「你的主觀意識未免太強了。」

  花水艷對他綻出一抹嘲諷的笑,她出言糾正:「不是我的主觀意識強而是我比一般人理性多了,況且我的判斷一向精準。」

  「如果『理性』的你真的擁有這麼精準的判斷能力,那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和愷憶身上有著許多神似之處!」憤怒令他的心臟劇烈地狂跳,他難過地朝她嘶吼。

  再怎麼難纏的女孩他都碰過,但是像她這樣頑固、有理說不清的女孩,他還是頭一回遇到。以前他一直認為官愷憶的蠻橫已屬罕見,但是在和頑固的花水艷相較之下,他蠻橫的妹妹已算得上溫柔了。

  看著情緒激動的他,她困惑了,她無法否認他和愷憶身上的確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這有什麼稀奇,你沒聽說過『夫妻臉』嗎?或許你們今生就注定要做一對夫妻。」

  「她是我的孿生妹妹!」官伯彥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聞言她驚愕地退了一步,「她是你妹妹?」

  「我們出生的時間只差了三分鐘。」他耐心地向她解釋著。

  花水艷有點相信他的話了,「你說的是真的嗎?」難怪她第一眼看到官愷憶,就覺得官愷憶和他有著幾分神似,當時她還偷偷地將兩人做了比較呢!

  「在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裡我們發生爭執的那一幕,都被愷憶瞧見了,相信她今天只是一時童心大發才故意戲弄你的,當我得知此事,便立刻趕來向你道歉。」他和善地說著。

  聽完他的解釋,她知道自己真的被官愷憶給愚弄了,「原來如此!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啊!我想她之所以愚弄我,只是想替你出口氣吧?」

  「沒錯,她是這麼說的。」官伯彥並不否認。

  「好吧,現在氣也出了,你也道了歉,我們之間已無任何瓜葛,你現在可以讓路了吧?官總裁……我真的很累了。」花水艷一臉疲憊地央求著。

  現在他已沒有理由可以留下她了,「當然。」他旋即退了幾步,讓她得以打開車門。

  花水艷坐進車裡,搖下車窗望著他,「多謝你今天跑來告訴我這些,再見。」她搖起車窗,不一會兒又搖下車窗,「對了,我剛才說錯話了,我想我應該要說『永遠都不要再見面』!」花水艷再次搖起車窗,踩足油門向前急馳而去。

  官伯彥靜靜地看著她離去,抿緊的唇突地揚起一抹笑——有趣又執拗的她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孩啊!

  花水艷沒想到自己能再見到官伯彥,原以為在那天的不歡而散後,她絕不可能再見到他了。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像她這樣平凡的人或許只能在財經雜誌上看到他,然而今天他卻像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儘管她表現得十分鎮定,然而乍見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彷彿無法控制地狂跳著,那樣的她簡直就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孩。

  當時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逃!

  所以她再一次像逃命似的從他的身邊逃開。

  「真是活見鬼,我今天到底是犯了什麼大忌?」花水艷雙眼看著前方的路,嘴裡不停地嘀咕著:「一會兒被那女人戲弄,一會兒又被那傢伙纏上,敢情我注定要被這對兄妹玩弄於股掌之間!」越想越嘔,她忍不住地尖叫一聲。

  回到家裡,憤憤不平的花水艷索性將車子停在大門口,逕自走進屋裡;她踢掉腳上的鞋子,將整個人埋進沙發裡,生氣地把一隻手肘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膝蓋上,沒有一個男人值得她這般憤怒,尤其是一個和她不可能有結果的男人!

  不要說結果,他與她甚至連再見面的機會都等於零!

  突然門鈴聲響起,花水艷愣了一下,「會是誰?」

  管他是誰,會跑來找正在發怒的她,相信這個人也和她一樣是個沒看黃歷就出門的倒霉鬼!

  她憤怒地打開門,「誰?」一道怒氣未消的聲音衝口而出,就在接下來的一秒鐘,她整個人便愣住了,「是你……」

  官伯彥站在門口朝她露齒一笑,「嗨,我們又見面了。」

  「你怎麼會……」她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我跟著你的車!」詭譎的眼神說明了他為何會出現。

  「噢,天啊!」花水艷真是被他打敗了。驚呼一聲後,她隨即一臉挫敗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其實他心裡明白,他對她的鍥而不捨只是一份好奇和一股莫名湧上的情潮作祟,總之他就是想接近她,「我只是想……」

  想什麼呢?他怎能坦白自己現在的想法,這樣的理由不嚇跑她才怪!

  「你想什麼?」她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不耐。

  官伯彥靈機一動,「我堅持要買下你的玻璃鞋。」

  花水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隨即咬著牙輕蔑地進出三個字:「不可能!」

  知道她被他激怒了,他心裡暗自欣喜,「我會一直守到你說『可能』為止。」

  「休想!」花水艷憤怒的語氣中有著濃烈的挑釁味道。

  他的目光快速地掃過她的臉,最後停在她充滿著怒火的眸子,「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我官伯彥想要的,就絕對沒有所謂的『不可能』和『休想』。」

  他真是一個狂傲的男人啊!

  花水艷露出一抹譏笑,冷冷地瞅著他,「那你等著瞧,我將是第一個讓你知道什麼叫『不可能』和『休想』的人。」

  官伯彥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拂開一綹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你不會成功的。」

  感受到他手指傳來的溫度,一陣莫名的心悸令花水艷全身輕顫,她憤憤地瞪著眼前這狂傲、自大的傢伙,「我願意跟你打賭,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玻璃鞋!」

  「打賭?!」官伯彥微微蹙眉,他賊賊地笑著,「真有趣!我還從未和誰打過賭,打賭或許可以增進你我的感情……好!這個賭我跟你賭定了。」

  花水艷昏愕地瞪著他,她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居然認真起來了。

  「既然是打賭,贏的人會得到什麼樣的獎品?」官伯彥一雙犀利的眸子牢牢地盯住她,不容許她有躲避、退縮的餘地。

  頓時沒來由的挫敗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窘境,「這……」

  「不如由我來決定。」官伯彥銳利的眼神掃過沉默的她,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你就是獎品。」

  「我?!」花水艷震驚地跳開一大步,「拿我做獎品?你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既然我能不能拿到玻璃鞋是決定輸贏的關鍵,那它就不能成為獎品,而你自然就成了戰利品嘍。」官伯彥饒富興味地注視著她。

  她全身陡地一顫,她一定要小心應對,絕不能再在言語上出任何一點小差錯,花水艷相信自己現在所面對的不只是一個男人,他是一個聰明的掠奪者,更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萬一你輸了呢?」花水艷帶著敵意注視著他。

  「我不可能會輸!」他朗聲說道。

  好狂妄的口氣!

  「打賭嘛,自然有輸有贏,你都說了,萬一我不幸輸了,我將是戰利品,而你呢?萬一你輸了,我又能得到什麼樣的戰利品?」花水艷追問。

  官伯彥沉默片刻,「由你挑!」

  「既然由我挑,我的條件非常簡單,我要你從此在我的眼前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了。」她執拗地說著。

  官伯彥剎那間彷彿由天堂跌入地獄,她居然說得出如此絕情的話,他沉痛的目光瞬間冷厲,神情極為陰鬱,「好,我答應你。」

  打賭一事雖然是她不經意說出口的,但是經由他蓄意地燃起戰火,兩人此刻正在沉默中對峙著。

  「說說遊戲規則吧。」花水艷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既已有了賭約,就得定下遊戲規則。

  「不如這樣,明天開始三日為限,如果我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奉上玻璃鞋,就算你輸,萬一我做不到,那就是我輸了。」官伯彥定出了遊戲規則。

  花水艷開始估量著這個遊戲規則,她不禁竊笑,這哪裡需要打賭啊?她穩贏的嘛!玻璃鞋是她這一生最珍貴的夢幻禮物,她怎麼會心甘情願地送給別人?

  她十分爽快地答應了:「好,就這麼辦。」

  「但是這三天你必須待在我身邊,與我形影不離。」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什麼——」花水艷嚇壞了,「形影不離?」

  「沒錯,我會找一處幽靜的地方,讓我們好好的共處三天。」官伯彥繼續說著他的驚人之語。

  「只有我們兩個人?」花水艷緊張地問著。

  「如果你反對,就表示你認輸。」官伯彥注視著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最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糟了!現在的情形比她預料中的還要糟糕。

  但是當她看見他促狹的眼神,雖知他不安好心,但是好強的她卻不容許自己拒絕,「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官伯彥正為她接下戰帖而竊喜著,「說來聽聽。」

  「這三天你不能有逾矩的行為。」她一臉警戒地說著。

  她說得好像他會乘機佔她便宜似的!「放心,我說過,我不是一個登徒子。」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有些狂傲、有些強勢,他執起她的手湊近自己的唇,輕輕地印下一吻,「你今晚就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就會過來接你,展開只有我們倆的『賭約之旅』。」

  他邪佞的眼神看得她一陣心悸,陡然升起的寒意攫住了她,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驚慌和恐懼。

  他放開她的手,退後一步看著她,「明天見。」

  她沉默地別開頭拒絕再與他視線相接,直到她身後傳來他離去的腳步聲,她才驚慌失措地逃回屋裡。

  天啊!這是哪門子的賭約?她以為自己已經贏定了這場遊戲,孰料這場遊戲的規則竟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她已經沒有太大的把握能玩贏這場遊戲了,畢竟他是這麼一個令女人無法抗拒的男人。

  官伯彥喜滋滋地回到家中,乍見他臉上的笑容官愷憶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她已經很久沒在官伯彥的臉上見到如此燦爛的笑容了。

  「你中頭彩啦?」官愷憶狐疑地瞄著他。

  他笑瞇瞇地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你氣沖沖地跑出公司,現在卻笑嘻嘻地走進門,依我看你八成是中邪了。」官愷憶故意譏諷官伯彥。

  「隨你怎麼說。」官伯彥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嘲諷,隨後他的笑眼瞅著官愷憶,「明天開始我要放三天假,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公司就由你坐鎮。」

  「什麼?你要休假三天!」

  官伯彥斂起笑容,微溫地瞅著官愷憶,「我從來沒休假過,現在我想放假三天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官愷憶也知道他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十分忙碌,其實他能自我放假三天,她應該替他高興,「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突然想開了,願意放自己三天假?」

  「這是我的事,你毋需多問,反正我不在的這三天,公司的事就勞你多費心了。」官伯彥愉悅地說著。

  官愷憶自知官伯彥向來口風極緊,想從他的口中套出答案,簡直比登天還難,「好,我會小心地處理每一件事。」

  官伯彥再次揚起一抹笑,看來他真的非常期盼這一次的休假。

  官愷憶又問,「那,那家岌岌可危的公司,將如何處理?」

  「哪一家?」官伯彥漫不經心地問著。

  「就是今天我和張董去視察的那一家。」官愷憶狐疑地瞅著官伯彥,他從來沒有這般失神過。

  「噢,那家……」他頓了一下,「等我休假回來後再商議。」

  「可是張董那邊……」官愷憶對他模糊籠統的回答感到錯愕。

  「你只要跟張董說,是我的意思,相信他不會有任何異議。」官伯彥篤定的說著。

  「好吧。」官愷億無奈地應了一聲。

  太好了!他可以和花水艷共處三天,雖然還無法預料這三天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但是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自己竟會屈服於一股反常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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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水艷為了與官伯彥的三天之約而整晚輾轉難眠,她懊悔著為什麼自己要在一時衝動下和官伯彥打賭,怪只怪自己一時口快又爭強好勝,她遲早會被自己的好勝心給害死!

  既然賭約已定,而且官伯彥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反悔,思及此,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度過這三天。

  她茫然地望著那雙引起戰火的玻璃鞋,她不由得質疑這雙玻璃鞋帶給她的是福氣還是災禍?腦海裡依然記得金未來大師所說的預言——她將因這雙靛色玻璃鞋而與未來的另一半邂逅。

  這下可好了,她居然拿玻璃鞋跟官伯彥打賭,萬一輸了,她就得將玻璃鞋輸給他,這不也意味著她輸掉了和未來另一半相見的機會?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老姑婆」、「老處女」,她一定要贏!

  晨曦正穿過窗簾流瀉進來,花水艷鬱悶地走到窗戶邊,她掀起窗簾的一角往外跳望,突然她發現對街一部黑色的吉普車旁,有個高大且熟悉的身影,他倚在車旁雙手橫在胸前,縱使他的雙眼被一副太陽眼鏡遮住,她依然認得出他就是那個和自己定下三日之約的男人——官伯彥。

  官伯彥發現她房間的窗簾被人掀起一角,他嘴邊立刻揚起一抹笑朝她揮手。

  花水艷錯愕地放下窗簾,「天啊!他怎麼這麼早就跑來了?」

  他緊迫盯人的做法分明是不想讓她有反悔的機會,花水艷神情沮喪地垂下雙肩。

  知道自己無法躲避這場賭約,花水艷萬分無奈地望著玻璃鞋,「為了我美好的將來,看來我也只好咬著牙跟他共處三天。」

  此刻門鈴響起,在一片寂靜中門鈴的聲響顯得特別刺耳,花水艷憤怒地朝著大門吼著:「知道了!」她一拉開大門便看到了令她發怒的官伯彥,?『你煩不煩?像催命似的。」接著她奮力地將大門甩上,拒絕他的進入。

  官伯彥錯愕地望著開了又甩上的大門,隨後露出一抹無奈的笑,「真是一個火爆的女孩。」

  花水艷憤怒地踏出每一步,「真倒霉,一大早就看到牛頭馬面!」

  回到房間裡,她翻出旅行袋,胡亂地塞了幾件衣服進去,接著她拿起平時慣用的皮包,將梳妝台上的保養品大力一掃,轉眼間那些瓶瓶罐罐就全被她掃進了皮包裡。

  她匆匆地梳洗一番,換件輕便的牛仔褲,將長髮紮成一束馬尾,再戴上一頂棒球帽,便瀟灑地持著旅行袋和皮包出門了。

  官伯彥乍見異於平時裝扮的花水艷,雙眼不禁為之一亮,今日俏麗大方的她和以往的端莊有著截然不同的味道。

  花水艷走到吉普車旁逕自拉開車門,她隨意地將旅行袋和皮包往後座一放,便站在車門旁瞅著失神的官伯彥,「剛才催得這麼急,現在還不走?」明顯不善的口氣裡有著濃濃的火藥味。

  不想理會他,她哼了一聲跨進車裡,官伯彥不由得一笑,隨即也坐進車裡,吉普車啟動前他偏頭瞄了她一眼,只見她板著一張臉雙眼直視著前方服本不理會他的目光。

  官伯彥再一次地輕笑,想必她已經開始對他宣戰了!

  官伯彥駕著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一路上他不時地偷瞄著身邊的可人兒,她緊抿著嘴唇似乎正以沉默與他對陣,他不禁蕪爾,太好了!他喜歡不多話的女人,再說他之前還擔心她會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

  最後車子從公路轉至鄉間小徑,他一派悠閒地搖下車窗,讓窗外的和風吹進車裡一陣陣的鳥叫蟲嗚讓一直沉默不語的花水艷浮現一抹淡淡的笑。

  官伯彥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花水艷,她真的十分迷人,她那些傲慢卻令人傾心的表情,任性甩頭的模樣,緊抿的小嘴有時會浮現一抹嬌柔動人的微笑,不可否認,這樣的她確實該死的教人心動。

  一條彷彿走不到盡頭的小路在眼前不斷地延伸,花水艷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是否迷路了,因為她認為待在車裡總比和他獨處一室來得安全。

  天色驟變,隨即飄起雨絲,她輕輕地歎了一聲:「唉——下雨了。」

  聽到她歎氣的聲音,他連忙說道!「別擔心,我們馬上就到了。」

  擔心?

  她一點都不擔心,她還巴不得能在車上過完這三天呢。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眼前,接著從天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嚇得花水艷兩眼睜得圓大,她張著小嘴不由自主地頻頻顫抖,「打……打雷……」她覺得她的胃正痛苦地翻攪著。

  「只是打雷,沒關係……」他的雙眼不經意地瞟了身邊的花水艷一眼,她的臉色泛白,眼裡充滿驚懼,他連忙煞住車,「你怎麼了?」

  「我.......我........」

  瞬間天上又劈下一道閃電,嚇得花水艷慌亂地緊抓著官伯彥的衣服,她眼裡的恐懼明顯遽增。

  官伯彥明白了,她怕打雷閃電,他連忙將花水艷摟進自己的懷裡,「別怕,我們馬上到了。」發現懷中的她正不停地顫抖,他開始埋怨起自己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來這裡度假。

  接著雨勢突地增強,官伯彥再也捺不住地低聲咒罵:「真該死!」

  莫可奈何的他只好放開摟住花水艷的手,加速駛向他們的目的地……

  這一路上他顧不得路面的好壞,管它是否有坑洞、積水,他的心裡只心疼她的害怕,車子最後在一間度假別墅前停下。

  他輕拍著身邊早已瑟縮成一團的花水艷,「到了。」

  「不……我不……」她的聲音嘶啞顫抖。

  天空又劃過一道閃電,花水艷嚇得連忙用雙手環抱著頭,官伯彥沒想到她會那麼害怕閃電,但是一直躲在車上也不是辦法,他不管車外的雨勢有多強,他先跳下車衝到屋前打開緊閉的大門,接著又折回車旁拉開花水艷身旁的車門,「我抱你。」

  「不——」她激烈地掙扎著。

  官伯彥不顧她的反抗,強硬地伸出雙手要抱她,她卻猛地甩開他的手,「我不要——」

  「夠了!別鬧了。」

  官伯彥一聲巨吼,果然遏制了她掙扎的舉動,她不再反抗由著他將自己抱進懷中。官伯彥抱住顫抖中的花水艷衝進屋裡,他讓她在一張寬敞的沙發上坐好,舒適柔軟的沙發讓情緒失控的花水艷安靜下來。

  官伯彥蹲在她的面前,看著那張蒼白的嬌顏,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痛狠狠輾過,他替她撥開額前凌亂的髮絲,「你在這裡別動,我將車上的行李拿進來。」

  她不笑也不語,神情呆滯地凝視著前方,官伯彥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倆共度的第一天竟會被一場大雨搞砸了。

  他再次衝進雨中,將行李從車上搬了下來,持著大包小包衝回屋裡的他,就像剛從水裡被人撈起的樣子,雨水從他的臉上滑了下來,身上的衣服也濕答答地黏在身上。他連忙放下手中的行李,用手爬了爬濕淋淋的頭髮,大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我抱你到房間去。」

  花水艷一聽到「房間」兩個字,立即激動地喊道:「不——」她驚慌地深抽口氣,聲音很快地虛弱下來,「不了……我還是待在這裡就好了。」

  「胡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去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他安撫著她。

  「我不.....」

  他不在乎是否會嚇著她,他伸出雙臂硬是將她抱進懷裡,「乖一點,如果你不聽話,我會將你丟到外面去。」他溫柔地嚇唬著她。

  她不再拒絕他了,因為她發現在他的懷裡她竟有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任由屋外的雷聲隆隆都不再那麼令她害怕。但是她的心仍在狂跳、她的呼吸仍然急促,因為她怕官伯彥,他才是她最大的危險。

  他抱著她爬上二樓,來到了一扇門前,他用腳踢開房門,讓她舒服地在一張大床上躺好,「我幫你放熱水。」

  他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旋即走出浴室,站在浴室的門前,凝望著坐在床上的花水艷,她的眼中仍然有著恐懼,他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盡可能不去嚇到她。

  「我不會傷害你的,水艷,相信我。」他的聲音極為輕柔。

  他不禁愕然,他不曉得這些哄人的話他是打哪兒學來的,更不敢相信這些竟會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他從來沒有這樣哄過女人,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都是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然而此時此刻他正做著全新的嘗試。

  他來到她的面前,專注的眼神凝視著她,「水放得差不多了,乖,去泡個熱水澡。」他輕聲地說著,並朝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那你呢?」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在這裡等你,放心,我不會闖進去……偷看你洗澡。」他一徑地傻笑。

  花水艷相信他,她緩緩地往浴室走去,見他突然轉身,她以為他是要離開這裡,怎料他只是想脫掉身上的濕衣服,他的動作之快不禁令她莞爾。

  一會兒後她的笑容僵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盯著他赤裸的上身,剎那間花水艷完全被眼前的身影給迷住了。

  她不是沒見過裸著上身的男人,但他身體的線條真是美得不可思議,天啊!她從沒見過這麼性感的男人,此刻,她全身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熱。

  她眨了眨眼,羞怯地開口:「謝謝你。」

  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官伯彥怔愣片刻,下一秒才轉身微笑看向花水艷,「快進去泡澡吧!否則你的洗澡水一定會淹沒整間屋子的,到時候我們可真的要到外面餐風宿露喔!」

  他的警告真的奏效了,花水艷漲紅著臉快速地走進浴室。

  抱在熱水裡的感覺真好,就像宮伯彥所說的,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藉以舒緩緊張的情緒。

  走出浴室發現他已不在房裡,花水艷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看來她真的誤會他了,他真是一個正人君子啊!

  換好衣服的她還沒踏出房門,便聞到了一陣食物的香味,此時她才發覺自己已經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她奔出房門快步下樓。

  「舒服點了嗎?」官伯彥看著正走下樓的花水艷。

  看著他臉上率真的笑容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羞怯地笑了笑,「你會做飯?」

  「不會,不過我相信應該還可以入口。」他老實地回答。

  她走到吧檯式的餐桌前,拉開一張椅子望著他那笨拙的動作,「光是瞧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我相信你是真的不會做飯。」

  他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嘲諷,依然笑嘻嘻地說:「幸虧我先招認了,不然等你嘗過我做的菜,我豈不是要被你糗得體無完膚。」

  花水艷被他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官伯彥笑瞇瞇地將一盤食物放在她的面前,「請用。」

  花水艷看著盤裡那看起來不像肉,但聞起來又滿像肉的糊狀物,她蹙起了眉頭,一手指著盤子問道:「請問閣下,這……這是什麼?」

  這……」官伯彥想了想後認真地說道:「這道菜的名字是『楚霸王自刎烏江』。」

  「什麼?楚霸王自刎烏江?真的有這道菜嗎?」花水艷忍住想大笑的衝動,她知道他是胡謅的,她用雙手撐著頭目不轉睛地瞅著官伯彥。

  官伯彥傾身湊近了她,「這可是我官家的名菜,今天是你有福氣才能嘗到這道美味的佳餚喔!』他正經八百地說著。

  花水艷第一次發現官伯彥那俏皮的一面,她故作驚訝地說:「真的?那真是我的榮幸,不過……」眼珠嚮往上一溜轉,隨即瞅著他,「我不知道要從哪裡落著,為了不破壞這道菜的美味,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先示範一下?請——」

  官伯彥沒料到花水艷居然給了他一記回馬槍,「哪有主人先用的道理,自然是客人先請。」

  「不,主人不先開動,客人哪有先動筷子的道理,所以還是你先請。」花水艷眨了眨她那晶亮的眸子。

  「這……」官伯彥面有難色地望著她。

  「噢,你不敢動筷子……」花水艷盯著他,「難道你在菜中下毒?」

  「我才沒有那麼卑鄙。」官伯彥有絲不悅地說著。

  「那好,你先請用。」花水艷逼著他。

  「吃就吃,大不了吃壞肚子。」官伯彥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送進嘴裡,只見他突地瞠大雙眼。

  花水艷征愕地瞧著他,「你怎麼了?」

  官伯彥連忙衝到流理台將吃進嘴裡的東西吐出來,「鹹死我了。」接著他灌了一大杯水。

  看著猛灌開水的他,花水艷不由得一陣大笑,「原來你不是想毒死我,而是想鹹死我。」

  「喂!我可是第一次下廚耶,你居然還笑我。」官伯彥忍不住大聲叫屈。

  聞言,花水艷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她走到他身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只是……只是……」她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官伯彥回頭瞅著差點笑岔了氣的花水艷,「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嗯!」她點點頭,「你剛才的表情真的很好笑,原來你也有俏皮的一面。」

  「俏皮?有人用俏皮來形容男人嗎?」他朝她扮了一個鬼臉。

  「一般而言是不會用俏皮來形容男人,但是你現在這副模樣,可真是俏皮呢!」她朝他甜甜一笑。

  看著她的甜笑,他知道他喜歡的就是這樣自然、純真的她。

  花水艷絲毫沒察覺他正凝視著自己,她自動地捲起衣袖,「還是讓我來做飯吧,就算我的手藝比不上大飯店的師傅,但是我認為我應該不會比你差。」她瞟了一眼那盤官家名菜——楚霸王自刎烏江。

  他慨歎一聲,有氣無力地一笑,「好吧,看你能做出怎樣的好菜!」

  「等著瞧吧。」她一臉神氣地瞥了他一眼。

  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吸引著他,官伯彥覺得自己已被一股不知名的情愫牢牢地攫住了。

  看她拿起鍋鏟翻動著炒鍋中的食物,那動作是如此的輕鬆、熟練,不一會兒她已經料理出一桌好菜。

  她瞄了眼桌上的菜餚,滿意地拍拍手,「好了。」

  「哇,你是怎麼掰到的?」官伯彥發出一聲驚歎,無意間又發現了她另一項才能。

  她微笑地看著他,「嘗嘗看。」

  官伯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扶了一塊肉送進嘴裡,「真不錯,一點也不輸給大飯店的師傅。」

  「比你那道楚霸王自刎烏江好多了吧?」她藉機嘲諷他。

  「哎喲!你別再取笑我了,其實我們官家根本沒有這道菜,全是我瞎掰的啦!不過當我說出這道菜的名字時,就已經向你坦白一切了,只是你沒察覺罷了。」他自嘲地一笑。

  「噢……」她等著他說下去。

  「我自詡是秦末時的楚霸王,而那盤難以下嚥又烏漆抹黑的菜就是烏江,所謂自刎就是自認失敗,所以我說我早就向你坦白一切了——它真的很難吃!」官伯彥揚起一抹苦笑。

  聞言,花水艷不禁笑了出來,「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嘛!」

  官伯彥凝視著花水艷動人的笑容不禁為之心動,「你不生氣時真的很美。」

  花水艷的臉頰突地漲紅,她忙不迭地站了起來,「真不知道你在鬼扯什麼。」她急著想逃出他的視線。

  「我沒有鬼扯。」他急急地辯駁。

  這一刻,兩人都沉默了。

  咬咬嘴唇,她的心越跳越快,同時她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再不趕緊逃開,她將會墮入一個無法預知的地獄。

  她驚慌地退了一步,「我想休息了,晚安。」她迅速地從他的眼前逃離。

  官伯彥看出她的驚慌,他微微一笑,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跟著她,「你知道嗎?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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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官伯彥佇立在窗戶前想著花水艷的對他的態度,花水艷似乎有意躲著他,但是她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難道她真的看不出來他對她的好感?他身邊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對他必恭必敬,此外每個女孩都希望能得到自己的青睞,而他卻偏偏對她情有獨鍾,但是為什麼他和花水艷每一次的接觸、交戰,都會讓他的自制力瀕臨瓦解呢?

  三天的期限眼看著就過去了一天,他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他能在這兩天的時間內扭轉她對他的感覺嗎?

  他的心裡有著彷惶……

  聽著天邊轟隆隆的雷聲,他的心也隨著怦怦作響,「唉,連天公都不作美……」他不由得慨歎一聲。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官伯彥猛然記起花水艷對閃電的懼怕,他的臉色驟變,「閃電。水艷……」霎時他好比一匹疾馳的駿馬迅速地奔上二樓,他用力地推開房門,「水艷——」

  他赫然發現她正躲在棉被下止不住地顫抖,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水艷……」他輕喚著她。

  房內寂靜了好一會兒,突然一陣啜泣聲從棉被下傳了出來,官伯彥慢慢地掀開棉被一角,「你在哭?」

  「沒有——」花水艷哽咽地說著。

  「沒有?睜眼說瞎話。」官伯彥輕聲地斥責她。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花水艷躲在被子下低吼著,接著竟傳來她嚎陶大哭的聲音。

  官伯彥莫可奈何地輕歎一聲,他溫柔地責備她:「你真是一個倔強的女人。」

  他用力地掀開被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花水艷那雙錯愕的眼,窗外的雷聲令她瀕臨崩潰。

  淚流滿面的花水艷沒想到他竟會掀開被子,「你存心要看我出糗,你這個混蛋!」她憤怒地吼著,企圖從他手中奪回棉被。

  「夠了!我是擔心你,而不是有心要看你出糗!」他斥道。

  他責備著她卻更心疼她,官伯彥將她攔腰抱住,花水艷不斷地掙扎,但是他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地環抱著她,讓她在他的懷中無法動彈。

  「別拒絕我的好意,我是真的擔心你……他輕聲安撫著她,彷彿她是個孩子似的,他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秀髮,直到她不再那麼害怕,最後她乖順地將淚濕的臉龐靠在他的肩膀上。

  過了好一陣子她終於抬起頭,淚眼汪汪地凝視著他,「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我怕……」她哽咽地說著。

  「你怕閃電、打雷?」

  「嗯……」她終於承認了。

  「我會陪著你的,別怕。」他將被子拉至她的脖頸,將她裹在棉被裡,他雙手環住棉被下的她。

  花水艷詫異於他的溫柔,隨後急切地偎向他,「你真的不會離開我?」

  「不會。」他在她的耳邊溫柔低語。

  她仰望著他那堅毅的下巴,雖然她很討厭他臉上那股高傲的神情,也看不慣他唇邊那抹邪佞的笑,但是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她感受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聽著他的心跳聲,她覺得自己已不再感到害怕。

  「躺下來休息好嗎?」他溫柔地詢問。

  花水艷發現自己似乎喜歡上他溫暖的胸膛了,她不出聲只是猛搖著頭。

  看著她嬌憨的模樣,他對她做出保證:「我會待在你的身邊陪著你。」他的手指溫柔地掠過她的臉頰。

  花水艷睜著大眼凝視著官伯彥,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臉頰,彷彿正熨燙著她的靈魂。

  官伯彥拉開覆在花水艷身上的被子,他斜倚著床柱雙手摟住她,「靠在我的身上,好好的睡一覺。」話一說完他便將棉被覆在他和她的身上。

  一會兒後,她才明白了官伯彥的好意,萬分滿足的她放心地躺進他的懷裡,「謝謝你。」

  「甭客氣。」他微微一笑,剛才還在怪天公不作美,現在他反而想感謝老天給了他這個機會接近她。

  不過她為什麼會如此害怕打雷和閃電呢?這令他十分好奇。

  他情不自禁地撫著她的臉頰,「你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怕打雷閃電?」

  花水艷仰起頭注視著他,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也許我真的是壞事做盡,所以才會害怕打雷閃電。」

  「胡說!」他聽出她話中的戲謔,「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壞女孩。」他溫柔地說著。

  「你看得出來?別太自信,你沒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嗎?我不是一本書只要翻一翻就可以看透了。」她輕歎。

  此刻他不想跟她爭辯,他的手指沿著她臉龐的線條滑動,他的撫觸令她沒來由的一陣輕顫。

  他突然撐起身子,她以為他是要起身離開。

  「你……」花水艷一臉祈求地凝視著他。

  官伯彥看著她無助的表情,一股難以形容的情愫緊緊地攫住他,他出其不意地俯向她,在花水艷還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的時候,他的唇早已輕輕落下溫柔地吻住了她。

  她整個人愣住了!

  她明顯的感受到他唇瓣的溫熱,以及他身上清雅的古龍水味,這個吻是一個可以撫慰她心靈的禮物。

  他面帶微笑地凝視著她,「這只是一個晚安吻,睡吧!今晚我會做你的守護神。」

  她錯愕地看著他,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呼吸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她不是沒被男人吻過,縱然對他來說這只是個晚安吻,但是在她過往的經驗裡就屬這個吻最令她感到震撼。

  他突然加強了環住她的力量,彷彿在示意著他的強壯,他的手掌沿著她白皙的頸子下滑,逗留在她的頸窩處,他的手指溫柔地輕撫著她喉嚨上的脈搏,繼而緩緩地、輕柔地說著:「睡吧....」

  她突然感到一陣失望,因為她今晚只得到了他的晚安吻。

  或許是因為有官伯彥的陪伴,她才得以完全地放鬆自己,花水艷一動也不動地睡了好幾個小時,直到糾纏她多年的噩夢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才因而驚醒。

  「爸、媽——」花水艷驚懼地張開雙眼,她頭昏腦脹地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又做噩夢了。

  她快速地爬下床,把棉被摺疊整齊後才走出房間,她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想尋找她昨晚的守護神。

  「嗨,早。」一道爽朗的聲音在她背後的房門邊響起。

  嚇了一跳的她,連忙轉身面對著他,試圖擠出一抹愉快的微笑,「早。」

  兩人尷尬地看著彼此。

  官伯彥率先打破沉默:「昨晚的風雨真大.外面的樹很多都被風吹得傾斜了呢!」

  花水艷一臉驚愕地瞅著他,「該不會是颱風吧?」

  「很不幸,好像就是颱風。」他無奈地揚起一抹苦笑。

  「真的是颱風?你怎麼知道?」她在心裡暗自析禱,但願他只是嚇唬她而已。

  「是真的,我剛才還特地跑回車上收聽廣播。」

  她指著客廳裡的電視,「你為什麼不看電視新聞還跑回車上聽廣播?」

  「問題是電視斷訊,不僅如此連電話也不通了,甚至連電力都斷了。」他一臉挫敗地望著她。

  看著他頹喪的表情,花水艷更加驚慌了,她害怕地注視著他,「你只是在嚇唬我吧?」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開開電燈或是撥通電話試試看啊!」他挖苦地聳聳肩。

  當下只見她迅速地衝到官伯彥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不如趁著白天,我們盡速離開這裡。」

  「如果可以離開,我會毫不猶豫地帶你走,問題是我們根本走不了。」他一臉歉意地看著她。

  「為什麼?」她急急地追問。

  「昨晚發生山崩,落石阻斷了我們回去的路。」他強作鎮定地說著。

  「什麼?!」她放開他的手臂,惶恐地退了一步,「不會吧……我們會被困在這裡?」

  「答對了,我和你會被困在這裡,直到外面的人將落石清除後我們才能回去。」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恐怖事實,真的要將她和他困在這裡,那麼最教她擔心的不是斷電,而是他……

  她頹喪地跨了下來,雙手環抱著膝蓋——面對壓力她早已司空見慣,但她從未遇過這麼令她心力交瘁的事。

  官伯彥從她驚慌的神色中窺出她的不安,「沒想到這一次的颱風竟是如此的強。」他故意輕鬆地說著,企圖消弭她心中的不安。

  他輕鬆的口氣真是氣煞了她!

  「或許這正合你意。」她不悅地嘀咕。

  他聽見了她的低語,官怕彥的眉頭在一瞬間極為不悅地攏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好似我巴不得有這場颱風似的!」

  他的眼裡霎時充滿驚人的風暴,憤怒沒來由的湧上心頭,此刻的他活像只柵欄裡的獅子正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他的憤怒令她錯愕,「少來了!難道你心裡真的沒這麼想?我才不信!」因此她也以惡言相向。

  「你說夠了沒有!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怒不可遏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的一句話竟能惹他如此生氣?花水艷閉上微張的嘴,心裡有著一股強烈的衝動,真想衝上去很狠地賞他一個耳光!

  她猛然站了起來怒瞪著他,「我哪裡說錯了?要不是你,今天我們會被困在這裡?」花水艷火爆地駁斥。

  「沒錯!我們會來這裡是我的安排,但是如果你不跟我打賭,相信我們兩人現在大可以坐在辦公室裡吹著冷氣。」他憤怒地說著。

  「聽你這麼說一切都是我的錯嘍?」花水艷雙手叉腰地瞪著他,憤怒使她的臉突地漲紅。

  面對歇斯底里的她,官伯彥聳聳肩眼睛往上一翻,他在屋裡來回地踱步,「現在發牢騷也於事無補。」

  「我沒有發牢騷!」她氣呼呼地說著。

  他瞄她一眼,「你呀!不止是個倔強的女人還是一個有理說不清的女人,如果要怪只能怪我們倒霉。」

  「命運?」她低聲嘟噥著:「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喂!講點道理,你不能全怪我,因為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官伯彥糾正她。

  「聽閣下之意,我也得為此事負責任嘍?」她氣惱地說著。

  「難道不是嗎?」他語帶譏諷,唇邊揚起了一抹冷笑。

  「你——」她竟無法反駁他的話。

  「你何不抱著感激的心態去面對這場災難?或許這是老天特意安排要讓我們單獨相處的呢。」官伯彥嘴邊漾著詭異的笑。

  「你——」花水艷憤怒地瞪著他。

  他的唇角驕傲地上揚,他意有所指地說著:「昨晚你不是睡了一個好覺嗎?怎麼天一亮就過河拆橋了?」

  「我……」一抹紅暈浮上她的臉頰,「你

  「多巴結我吧,看外面烏雲密佈的樣子,颱風或許還沒過吶,到時你可能還需要我這裡……」官伯彥拍拍自己的胸膛,並發出一陣椰輸的笑。

  「可惡!今晚我不會需要你的。」她憤恨地說著。

  「真的?」他咧出一抹嘲諷的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做得到。」

  「可以,絕對可以。」花水艷倔強的說著。

  「但願如此。」他的笑容裡有著些許的輕蔑。

  「我會辦到的。」花水艷無法忍受他那嘲弄的目光,她憤憤地朝他大吼。

  他淡然地撤下一抹冷笑轉身上樓,花水艷真的不懂,為什麼他總是能輕易地激起她的怒氣?她並不是一個容易發怒的女人啊!

  花水艷錯愕地發現自己正貪婪地欣賞著他健壯好看的背部,突然她感受到一陣口乾舌燥,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有力的撞擊肋骨,她茫然地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倏然她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花水艷,你在想什麼?

  回神後的她感到既驚慌又羞愧。

  「為什麼?為什麼?」

  氣得直發抖的花水艷走回房間,用力地將門甩上,她為什麼會傻到去遵守這份可笑的賭約而來到這裡?

  她為什麼蠢得讓自己與他共處在一個屋簷下?

  太多的為什麼令她極為氣惱。

  花水艷坐在床邊瞪著前方,「我是怎麼搞的?」

  她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再用力地握緊拳頭,或許她該慶幸官伯彥是個真君子,兩人緊緊相擁了一個晚上,他沒有對她做出不軌的行為,只是他的輕觸至今仍然令她焦躁不安。

  她突然記起金未來的預言——她與她未來的另一半是因玻璃鞋而邂逅,而且對方還是在子時出生的。

  「子時……不知道官伯彥是否就是在子時出生的?」她自言自語。

  隨後她雙手在頭上一揮,努起小嘴,「他絕對不會是在子時出生的。」她突地一怔,她怎麼會這麼篤定呢?

  話說回來,有著顯赫家世背景的他,她根本高攀不上,一個傲視全台的青年才俊,怎麼看得上一個出身卑微的女人?

  她以為自己真的是童話中的仙度瑞拉?唉!少做夢了。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嚇了她一跳,「什麼事?」

  「吃早餐。」官伯彥在門外喊道。

  「噢。」她慌亂地應聲。

  他剛才不是還在跟她吵架嗎?怎麼才一轉眼的時間,他竟會跑來叫她吃早餐?

  她很快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衝出門外,在下樓的時候她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連忙換上了一個愉悅的表情。

  「你把早餐準備好啦?」花水艷露出一個略帶尷尬的微笑。

  「嗯。」他從烤箱中取出麵包,「快來吃吧。」他若無其事地催促著她。

  花水艷頗為訝異他對她的態度,不過她不得不佩服他控制情緒的能力,因為從他的臉上幾乎找不到一絲怒氣了。

  「謝謝。」花水艷拉開椅子,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面對豐富的早餐,她一臉讚歎地問:「你不是不會做菜嗎?」

  他淡淡一笑,「不會做菜並不表示不會弄早餐,早餐只要注重營養即可,兩個荷包蛋、兩片吐司和一杯牛奶,這還難不倒我。」

  「說得對。」花水艷伸手拿起盤中的吐司,慢慢地撕下一小塊送進嘴裡。

  官伯彥坐在她的對面,端詳她用餐的模樣,「剛才我不是故意要觸怒你的。」他靦腆地說道。

  乍聽他的道歉,她驚愕得差點被噎著,她用力吞下口中的吐司,「沒關係,我已經忘記了。」

  她低著頭繼續享用著她的早餐,心忖——他轉變得真快,但是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天的開始,今天依舊十分漫長。

  他瞅著低頭不語的花水艷,他心裡有絲悵然,因為他發現當他們在一起時,氣氛總是如此凝重。

  「雖然我倆正在打賭,但是也沒必要如此敵視彼此,何不友善一點,這樣一來日子也會比較好過。」他愉快地說道。

  「你說得也對。」她沒有任何的異議,仍舊低著頭吃著她的食物。

  他感覺得到她的拘謹,這不是他所樂見的情況,「水艷……」

  「嗯,什麼事?」她羞怯地抬起頭望著他。

  「我希望這兩天,我們能和平相處……」他平心靜氣地低聲說著。

  和平相處?花水艷心裡暗暗歎息,怎麼可能,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好啊,我也希望如此,再說同在一個屋簷下每天怒目相對的似乎很不好。」花水艷說出違心之論。

  才怪!其實每天怒目相對,對她來說或許是個保障,至少她可以拒絕與官伯彥接近,更可以迴避彼此間的碰觸,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她爽快的回答令官伯彥暗暗吃驚,莫非她的想法和他相同?

  花水艷拿起面前的牛奶,一口氣地灌進肚裡,然後站起來朝他微笑,微微欠身,「謝謝你的早餐。」

  那雙清澈的眸子凝視著他充滿困惑的雙眼,剎那間他找到答案,她只是拿出在公司對待客人的那一套來面對他,她想藉著禮貌、溫和來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隨後被一抹譏諷的笑取代,「不必客氣!如果不想再嘗楚霸王自刎烏江這道名菜,中餐和晚餐就全仰仗你了。」

  她的眼睛突然睜得好大,隨後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中餐和晚餐我會料理。」

  「那就好,住在一起,就要懂得分工合作。」官伯彥揚起眉毛愉悅地說著。

  是啊!分工合作,她分到的工作還真多!

  「沒錯。」花水艷不想反駁,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只是這抹笑帶著些許的慵懶和勉強。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溫和的態度令她愈來愈不自在,尤其是他臉上乍現的笑意,彷彿正在收懾她的心魂,她登時紅了兩頰心緒十分紊亂,她害怕這樣的感覺,最後她慌忙地轉身留下他匆匆逃出餐廳。

  他錯愕地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眼裡突然閃出一道燦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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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0:59: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花水艷漲紅著臉匆匆地跑回房間,急急地關上了門。

  真是要命,為什麼每次望進他那宛如黑潭的眸子時,她的心就會莫名地緊張起來?

  花水艷躺回床上瞪著天花板,她發現自己此刻的心緒紊亂得好比颱風過後的一片狼藉,然而攪亂她心緒的罪魁禍首就是——官伯彥。

  她翻過身用力捶著枕頭,「這真是太荒謬了,我必須想點別的事!」她警告著自己,因為惟有讓自己不去想他,她才可以保有平靜的心境。

  真不知道公司現在是什麼情形?出貨的進度是否正常?

  她發誓,一旦過了這三天,她會毫不考慮地奔回公司拚命工作,就算累死、做死她都心甘情願,只要別讓她再困在這裡,她向滿天的神佛祈求著。

  忽然一道由遠處傳來的雷鳴聲,驚動了心緒紊亂的花水艷,她驚愕地看著大雨不停地敲打著窗戶。

  官伯彥早上就說過了,可能還會出現暴風雨,該不會說來就來了吧?頓時她害怕得牙齒止不住地打顫。

  剛才在樓下她還強悍地表示不需要他的保護,這下……她必須獨自面對這份恐懼。

  「沒……沒關係,以前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她嚇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話是這麼說,但此刻的她卻不由得懷念起昨晚他那溫暖的胸膛和他強而有力的雙臂,那兒是一個讓她感到安全的避風港。

  官伯彥凝望著滿是烏雲的天空,看來他預估的一點都沒錯,今天將會出現一場暴風雨。

  突然天邊劈下一道閃電,他的心頭不由得一驚,「水艷!」

  他擔心地偏著頭望向二樓,不過花水艷的房裡並沒有出現任何動靜和害怕的尖叫聲,他不禁訕笑,為什麼她的一舉一動總是牽動著他的心?每一次接近她,他便不由得激動,這股激動是一種興奮,它強烈得令人心悸、令人顫抖。

  忽然又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震耳欲聾的雷聲伴隨而來。

  此時二樓突然傳出一道淒厲的尖叫聲:

  官伯彥知道一定是花水艷,她被這道突如其來的打雷閃電嚇壞了。

  他急忙跑上二樓,衝進她的房間,「怎麼了?」話才出口他就忍不住地責罵自己,簡直是多此一問,明知道她一定是被剛才的打雷閃電嚇壞了。

  只見她臉色發白、全身顫抖,兩眼無神地直視前方。

  官伯彥趕緊來到她的身旁,摟住她頻頻發抖的肩膀,「別怕,我在你身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想守在她的身旁,彷彿她的害怕就是他的責任。

  花水艷抬起滿是驚懼的眼望著官伯彥,此刻他的出現就像童話中守護著公主的王子,莫非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她指著窗外,「外……外面……」

  官伯彥知道她想說什麼,他極盡溫柔地安撫著她:「我知道,外面又打雷了,別怕,我在你的身邊。」

  在他的臂彎裡,她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突然發覺自己這一生所追求的就是這份安全感,她急急地鑽進他的懷裡,官伯彥不由得竊笑,前一個小時她那副強悍的模樣活像頭抓狂的母獅子,現在她卻像只需要萬般呵護的家貓。

  「踏在角落躲避打雷閃電不是好辦法。」官伯彥溫柔地說著。

  在花水艷未能弄懂他的暗示之前,他彎下腰輕鬆地將她抱起放在大床上,和之前一樣他用被子包住她,彷彿要給她多一層的保護,他倚靠在床邊讓她的身體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就像一片柔軟的牆,他溫柔地照顧她就像她親密愛人般地呵護著她。

  他挪開她頸背上的頭髮,「這樣好點了嗎?」

  「嗯……」她舒服、安心地輕聲回應。她觸得到他溫暖的肌膚,感覺得到他平穩的呼吸正吹拂著她的頸背,而他的大掌正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脊。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喜歡他的撫觸,她嬌羞地在他的懷裡翻了個身。

  官伯彥俯視懷中的可人兒,她有著長而捲翹的睫毛、秀氣的柳眉,她的眼睛是閉著的,她的呼吸已恢復了平穩,但是從她姣美的嬌顏上依然看得出她的害怕,突然一股強烈的情感衝擊著地。

  他輕撫著花水艷的背脊,「你從小就怕打雷閃電嗎?」

  就在他提出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她慵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合上了眼睛,「不是。」她搖著頭。

  「不是?」

  他頗為驚訝地看著仍閉著雙眼的花水艷。

  她甩一甩頭,想離開他的懷抱,官伯彥不願也不捨就這樣讓她離開,他拉回她的身子,「不想說就不要說,我不追問。」

  她很感激他的仁慈與貼心,「我是兩年前才開始害怕打雷閃電。」

  兩年前?

  官伯彥微微蹙眉,但是他謹守著剛才對她的承諾,不多問也不追問。

  她迅速地坐直身子,眼裡滿是驚懼、傷痛,那段她刻意想去遺忘的記憶,這一刻卻令人畏懼地逐漸鮮明……

  「兩年前的一個夜裡,狂風暴雨帶來了一波令人遂不及防的土石流,我的爸爸、媽媽和所有的家人……」她用顫抖的聲音說著:「全埋在土裡,一個都沒存活……」

  說到這裡她再也捺不住心碎嚎陶大哭。

  見她惶恐無助、肝腸寸斷的模樣,勾起官伯彥的惻隱之心,「噓,別想了……」他摟住渾身顫抖的花水艷。

  「不!你永遠都不能體會那種心痛,要不是那一場的打雷閃電、狂風暴雨,我也不會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她淒厲地叫嚷著,她的淚、她的痛都借由吼叫宣洩出來。

  他輕撫著她的頭髮,「那天之後,你就開始痛恨和害怕打雷閃電?」

  「對!我痛恨打雷閃電!也害怕……」她的聲音瞬間轉為微弱,由此可見她內心的懼怕。

  「要不要我替你去倒杯水?茶?或者任何東西?」

  官伯彥皺起眉頭端詳著她的表情。

  「不」

  她的牙齒喀喀作響。

  「你一定要喝一點東西,瞧你現在的臉色蒼白得像鬼,而且你全身在發抖。」他溫柔地說著。

  「我沒關係了,你還是去休息吧,不要理我。」花水艷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官伯彥討厭她的倔強,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你的話無法說服我,我會留在你的身邊,一直到你完全鎮定為止。」

  「你實在不必……」她沮喪地搖搖頭。

  「我說過我會陪著你,你別忘了,我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他溫柔卻堅決地打斷她的話,「你真的不需要什麼飲料嗎?」

  他的固執令她束手無策,「我現在只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官伯彥的黑眸打量著她,「曾經有位學者說過,當一個人處在痛苦難過的時候,更需要身邊的人安慰,否則一個人更容易鑽牛角尖。」

  「放心……我不會……」她的聲音依然顫抖。

  他同情地露出微笑,「別再自欺欺人了。」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不騙你,瞧,我的手不再發抖了。」

  看到她的反應,官伯彥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可是你的臉色仍然蒼白得像張紙,我認為我還是應該陪在你的身邊。」

  花水艷深抽口氣,「沒有這個必要吧?」

  他伸出食指在水艷的面前搖擺,「不,不,你很需要,我不認為這時候你該一個人『清靜』。」

  「你……好倔強。」她嘀咕著。

  「我的倔強絕對比不上你的固執。」他搖搖頭,一雙黑眸看向她虛弱的眼。

  這下她愣住了,她向來拒絕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此刻她更是猜不出他眼中那種令人迷惘的眼神代表著什麼,「看來我們的意見始終相左無法一致,但是你的好意在我看來,卻是不懷好意。」

  她想激怒他讓他知難而退屈為她一直認為,官伯彥不可能是金未來所指的她未來的另一半。

  聞言,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裡激動地燃起火花,「你認為我會利用你此刻的脆弱,乘機佔你便宜嗎?這真是齷齪、卑鄙的想法,我根本不想佔你的便宜,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終日全身顫抖。」

  花水艷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愣了片刻,她很快地將自己從迷眩中拉回神,「就算我全身發抖而死也與你無關,我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

  她的堅決令他恨得牙癢癢,他的表情轉為嚴肅,「你的意思是即使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你,你也不會向我求救,對不對?」

  「哇!你終於學聰明了,我正是此意!現在請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堅定的口氣彷彿毫無轉圜的餘地。

  她尚未激怒他,官伯彥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似的笑得更加放肆,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龐,「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激怒我,但是我不會中你的計。」他的雙臂猛然收緊,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不留一絲的空隙讓她有掙脫的機會,「我決定陪在你的身邊,休想趕我走!」

  花水艷看著他那眼神,生氣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可惡!豬!臭男人!」

  笑容在他的唇邊浮現,「隨你怎麼罵,我都不跟你計較,因為你的精神正處於歇斯底里的狀態。」他的黑眸溫柔地看著她。

  「你這個混賬!」

  他愉悅地看著她,彷彿正在觀賞一場鬧劇。

  此刻屋外響起一陣雷嗚,再一次地嚇著了憤怒中的花水艷,憤怒的紅潮迅速地從她的臉上褪去,她慌亂的瞧著他,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的害怕、顫抖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消除的,淚水佔滿了她整個眼眶,「我……不要一個人,別……別離開我……」她在他的懷裡動了一下,低聲地啜泣著。

  她終於投降、認輸了!

  官伯彥想也不想地便摟緊了她,「別怕,我不會離開你,一切都會沒事的。」他的指尖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他感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因緊繃而發疼,他的心也隨之劇烈地跳動著。

  他再次情難自禁地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像雨點般在她的下巴、臉頰、眉頭落下,那虔誠而珍愛的吻,為她消弭了恐懼。

  花水艷不由自主地貼近了他,他知道,她喜歡那些吻,彷彿他是她惟一的避風港,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愛他,也渴望著他,他們對彼此有著相同的愛戀。

  他抬起頭急促的呼吸,他的身體熱切地渴望著她,他一直引以為做的自制力已瀕臨瓦解。

  花水艷也抬起了頭,但她的眼睛仍是緊閉的。

  「不要離開我……伯彥。」

  這是她第一次輕喚著他的名字,儘管她的聲音像絲一般的微弱,卻令他激動莫名,他的唇再度吻住了她。

  他為她做出了許多愚蠢的事情,她怎會不明白他對她的心意?

  官伯彥的大手開始游移,他輕撫著她白皙的脖頸、肩膀,他仍然感覺得到她的顫抖,他以為花水艷是因為害怕閃電雷聲,哪裡知道她現在的顫抖卻是因他而起。

  掀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她徐徐地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龐,啞聲說道:「你真是個頑固的傻瓜。」

  她的眼神令他心醉,「好大的膽子,你是第一個敢罵我傻瓜的女人。」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他緩緩地張開雙眼凝視著她——

  她很珍貴、很美麗。他抱過、吻過許多女人,但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份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熱情,直到花水艷釋放了他的全部。

  他引燃了她的情慾,他的撫觸、親吻將她推向狂喜的邊緣,她的身子狂野的擺動著,那股難耐的燥熱逼得她無法呼吸、無法思索,整個人都陷入那驚人的喜悅當中,一波波奇妙的感覺在她的體內爆炸,捺不住這驚濤駭浪般的震撼,她情不自禁地吶喊出來,她將臉理進他的頸窩,任自己飄遊在情慾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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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11:00: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波波宛如驚濤駭浪的癲狂使她筋疲力竭,花水艷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是女人的夢想,因為他可以輕易地掠奪女人的快樂,更可以毫不費力地偷走女人所有的矜持……但是他也是個願意付出所有的好情人。

  她對所發生的事沒有一絲的心理準備,因為她一直認為他不會屬於她,此刻她突然有著一股恐懼不安。

  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她不敢奢望官伯彥會愛上她,因為憑他的家世背景,他根本不用去追求女孩子,相信上門追求他的女人一定猶如過江之鯽,所以他根本不會看上這個毫無經驗又固執難纏的她。

  然而這一次,或許只是因為官伯彥恰好在她心靈和精神最脆弱的時候伴著她,她才會如此的情不自禁;而他只是需要一個女人,一個發洩情慾的女人,他之所以渴望她只是一分激情而不是愛情。

  「水艷......」

  聽到他溫柔的輕喚,她迅速地逃出他溫暖的懷抱,開始朝床沿挪動,「我該起床了。」瞅著他赤裸的身子,她的嬌顏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

  官伯彥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將她拉回,「放輕鬆,不要急著離開。」

  官伯彥讓她倒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他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他的唇邊漾著足以懾人心魂的笑,手指輕刷著她微腫的紅唇。

  就在這一刻,花水艷恍恍惚惚地想著——

  他想吻她嗎?如果他真的在此時吻了她,她鐵定會再一次的迷失,她在心裡暗暗地祈禱:老天,請給我反抗他的力量吧!

  官伯彥正要俯下頭,花水艷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噪音,不過這一次她認得出來,那不是雷鳴而是門鈴聲。

  她藉機離開了他的懷抱,「有人在門口。」

  「這時候不可能有人來的。」他懶懶地說著。

  「我還是去瞧瞧比較好。」

  他再次攔住了她,盛滿柔情的黑眸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我都說了,這時候不可能

  此時門外的電鈴又響。

  花水艷得意地瞅著他,「瞧!我說門外有人吧,你還不信。」抓住機會溜下床,「我去瞧瞧。」

  她抬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急忙穿妥後,才忙不迭地奪門而出。

  「來的人會是誰呢?」官伯彥納悶地哺哺自語。

  花水艷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她考慮著要不要回房穿鞋,但是門鈴聲愈來愈急最後她決定還是先應門。

  「來了。」

  她一邊喊著,一邊拉開大門。

  然而站在門前的是一個高大的陌生人,他迅速地投給她詫異的一瞥,然後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你是花水艷小姐嗎?」

  她疑惑地點點頭,「我就是花水艷,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嗎?」

  陌生人的笑容更深了,他突然轉身朝著一個花水艷先前沒看到的人叫嚷著:「出來,快!」

  突然從屋角竄出另一個拿著相機的男人,花水艷驚慌地看著他,陣陣鎂光燈突地在她的面前閃爍著。

  「不!」她用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揮打著拿著相機的男人。

  鎂光燈仍然在她的眼前閃個不停,花水艷忍不住大聲嘶吼:「走開!」

  但是鎂光燈並沒有因為她的怒吼而停止,甚至她還清楚的聽到另一個人快活的聲音

  「終於有頭版新聞可以登了,一個富商和小助理的愛情故事,相信這條新聞鐵定噱頭十足。」

  新聞!

  花水艷登時嚇得全身發抖,這兩個男人是新聞記者?

  花水艷氣急敗壞地朝著兩人咆哮:「滾!滾出我的視線。」

  「別生氣嘛!這樣的機會是多少女孩求也求不到的,如果能上新聞頭條,你一定可以出名……」

  「滾!我不想出名,我對這樣的事沒興趣。」花水艷再次朝著二人咆哮,哽咽的聲音裡除了憤怒還有些許的委屈。

  「水艷說得對!滾出我的地盤。」官伯彥站在樓梯上,他的眸底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已經穿上了衣服,但是他光著腳、一頭凌亂的頭髮,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剛起床,手裡拿著相機的男人認為不可錯失良機,便朝著官伯彥一陣猛拍。

  剎那間官伯彥忘了自己「名人」的身份,他咬牙切齒地衝到此人面前,奪下他手中的相機,抽出裡面的底片,「我警告你們,快滾出我的地盤。」

  這兩名記者頓時傻住,在媒體前向來保有良好形象的官伯彥,此時就像頭抓了狂的獅子,兩眼透著足以致人於死的凶光,他們一臉呆愣地看著官伯彥。

  官怕彥憤然地走到高個子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頡冷冷地道:「有本事,你們就衝著我來,只要市面上出現任何有關水艷的報導,我非告倒你們的雜誌社或報社不可!」

  站在一旁的花水艷完全呆住了,她第一次目睹官伯彥生這麼大的氣,他的語氣中充滿著冷酷、眼中正醞釀著風暴。

  負責照相的記者嚇得睜大雙眼瞅著官伯彥,被揪住衣領的記者卻是神情自若地看著他,「官先生,先別動肝火,你能不能先放手?」

  「勸你最好別將我的警告當成耳邊風。」官伯彥怒不可遏地放開手。

  高個子的記者拍了拍被官伯彥抓皺的衣服,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官先生,你的恐嚇對我來說根本沒用,你別忘了,我們有『新聞自由』。」

  官伯彥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不懂自律的媒體了,「哼!偷窺他人隱私也叫作新聞自由?如果你認為我在說大話,不妨等著瞧。」

  那名記者邪氣的目光停留在花水艷的身上,「或許你的女伴還樂在其中呢!」

  官伯彥蹙起眉頭瞥了花水艷一眼——

  「噢,不,我不要……」花水艷又驚又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根本不屑以這樣的新聞揚名立萬。

  官伯彥先不管花水艷說得是不是真心話,但是他仍理直氣壯地怒瞪著高個子,「花小姐說得很清楚了,相信方纔我所警告你的話,一定會持續生效,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那名記者陰險地笑了笑,「先別將話說得過滿,據我的經驗,許多和富商名流有過關係的女孩,只要從你的身邊離開,她們都會立刻投向我們記者這一邊,所以我會拭目以待。」隨後他轉身朝著另一名記者招手,「我們走吧。」

  瞧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官伯彥恨得牙癢癢的,他轉身瞅著一臉蒼白的花水艷,心裡不免狐疑,他暗暗想著,她真的會這樣做嗎?

  此刻的花水艷完全忽視了官伯彥質疑的目光,她只擔心她和官伯彥共處一室的事情萬一直的被報導出來,往後她將要如何面對所有的人?

  天啊!她愈想愈害怕,這一次的震撼遠遠超過那一次殘酷的土石流。

  不!不!她的心和她的人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

  她連忙轉身衝上二樓,花水艷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官伯彥為之一震,他跟著她走上二樓,「你要做什麼?」

  花水艷猛然煞住腳步,她轉身瞪著他,眸底有著明顯的痛苦,「別再跟著我!我要離開這裡。」

  「你現在要離開這裡?」官伯彥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我現在就要離開。」她加重語氣重申。

  官伯彥將身體倚在牆邊,雙手環在胸前,以一種鄙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冷冷的說著:「莫非真的讓那人說中了,你現在急著離開,是為了要向全台灣的人宣佈,你這幾天是和我在一起的。」

  他眼中的猜忌令花水艷隱隱作慪,「我才不屑靠這樣的新聞出名,我現在只想離你遠遠的。」

  「是嗎?依我看,這條新聞足以讓你聲名大噪....」

  霎時花水艷憤怒地瞅著那雙充滿鄙夷的眸子,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抑制住想往眼前人的下頜狠狠揮去的衝動,「官伯彥!別以為天下的女人都會以這樣齷齪的新聞為榮。」她憤憤地走到他的跟前,「別忘了,我是被逼才會來到這裡的。」

  「逼?」官伯彥一臉陰惻地瞧著她,冷冷的笑容裡有著輕蔑,「剛才在床上的那一刻,好像沒人逼你。」

  那一幕瘋狂的情景鮮明地浮現眼前,但是眼前的他……她看出他眼裡的冷漠疏離、頓時她羞憤地漲紅了臉,「官伯彥!」

  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就要凍結了,美麗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滲出了淚水,蒼白的臉、顫抖的唇,大受打擊的她感覺自己正瀕臨崩潰.......

  她悲憤的神情,觸動了他的心,他的冷酷消失殆盡,他開始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他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裂成兩半的聲音,也感覺到那種撕裂的痛苦。

  「水艷.......」

  他滿心懊悔地走向她。

  「不!不要過來。」她激動地朝他咆哮,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水艷....」

  他想為自己冷漠的態度和不當的言詞向她道歉。

  「走開!離我遠一點。」

  她轉身衝進房內,迅速地將房門用力一甩並且鎖上。

  官伯彥衝到門邊猛敲著門,「水艷!開門!」

  花水艷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她不理會他的敲門聲,此刻,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快離開這裡!快離開這個無情的人。

  此時,他仍拚命地敲門,著急地喚著……

  當房門再度開啟,花水艷已換了衣服手上還提著行李,官伯彥早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畫面,頓時一股沒來由的怒氣湧上心頭,他企圖奪下她手中的行李,「不准走!」

  花水艷控制不了激動的怒氣,「放手!」

  他放開手,他真的十分痛恨自己之前對她的羞辱,他手指爬了爬頭髮,「水艷,我不是有意要羞辱你的,我只是氣瘋了……」他懇切地說著。

  「你沒有必要跟我道歉。」她冷淡地應道。

  「有,你現在不能走。」

  面對她的冷淡,他盡量壓抑惱怒,只因為他是犯錯的一方,他願意盡最大的努力挽留她,因為他不捨也不願意放她走。

  她瞪著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隨後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如果你是擔心我會對外說出我們之間的事,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畢竟這攸關我的名節。」

  「不!水艷,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接近她,想握她的手,但她猛然往後退一步,避開他,「我說過,請你離我遠一點。」

  見她去意堅決,頓時讓他束手無策,「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留下?」

  「不。」她搖搖頭,「我不想,也不願意留下來,你是個要人命的禍害,能離你愈遠愈好。」

  「不准!」官伯彥激動地發出嘶吼,他憤憤地走到她的面前,「你哪裡都不准去,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三天之約,今天只不過是第二天!」

  「三天之約……」花水艷苦笑,「算了,我認輸了,我現在只想迅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官伯彥震驚地看著自動認輸的花水艷,她認輸了!這下他豈不是再也沒有留住她的借口?

  花水艷拎起行李毅然越過了他的身體走向大門——

  他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別走。」

  剎那間她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但是她知道,他不是屬於她的男人,她極力壓制這股惱人的衝動,「放開我,我都已經認輸了,你還要我怎樣?」

  「我只想留住你。」

  她只是勉強地擠出一抹苦笑,「官先生,相信在你的生命裡,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孩,你也沒必要為難我吧!至於我們之間的賭注……你的『戰利品』剛才不就得到了嗎?」心意已定,她很快地轉身奔出屋外。

  他呆愣地看著她狂奔而去的背影,無奈地揚一揚嘴角,他真的傷了她!

  心痛讓他無法出聲,他只有苦澀地笑了笑,然而那抹既無奈又痛苦的笑,就這樣僵凝在他蒼白的臉上。

  花水艷一衝出官伯彥的度假別墅,淚水便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這樣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

  偷偷的回頭望著山邊的度假別墅,她竟有著一種不捨與心痛,難道說她剛才所受到的羞辱還不夠嗎?

  不是,那絕對不是憤恨而是另一種莫名的情燒!

  難道她在不自覺中愛上了那棟別墅的主人?

  不可能的!他絕不可能會是她今生的王子,她絕不可能有仙度瑞拉的幸運,充其量她只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灰姑娘,縱然她擁有一雙和仙度瑞拉一樣的玻璃鞋,但不表示她也會擁有和仙度瑞拉一樣的幸運。

  故事中的仙度瑞拉在午夜鐘響時,不慎地留下一隻玻璃鞋而灰姑娘也因此得到了幸福,而她呢?她不只輸掉了她的玻璃鞋,更輸掉了自己........」

  她猛然想起金未來的預言。

  「本世紀最偉大的預言家?」她諷刺地苦笑一聲,「會因為玻璃鞋而邂逅我的白馬王子?不如說會因此遇到毀掉我一生的男人。」

  接著她抑鬱地思索著——

  真的不敢想像自己要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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