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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采威 -【程式戀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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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1:44 |倒序瀏覽
程式戀人》作者:采威

電子寵物何時開始流行養「人」啦!?
這位高智慧的電腦人是爺爺留給她的成人禮物
亦是南宮世家最嘔心瀝血的科技結晶
但何時這新潮玩意兒進化到會察言觀色兼頂嘴?
還誇張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簡直無所不能
且對她的呵護宛如情人般貼心......
天!原來他是幾乎與人類一樣有生命的個體
哇──那她的三圍豈不早被他的電眼透視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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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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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2:21
年輕的心事  采威

    曾經在學校裡,和許多、許多好朋友一起討論過“為何作家們有那麼多的東西可寫”這個問題;於是,許多撲朔迷離、難以分辨的答案,便紛紛爭相的出籠——

    哎呀!一定是一些缺錢的時代摩登男女,受不了物質的誘惑,所以只好出賣自己的眼力及腦液,死也要在打著一千瓦特的燈泡下,擠出一本書,以掙來花花綠綠的鈔票。

    我說不是。我倒覺得是一些曠男怨女,想滿足自己空虛的內心世界,所以才編織了一本本近乎完美的愛情故事。

    NO!NO!依我看,是一群想使自己的名字和作品問世的人,希望像孔子、孟子、老子、莊子……那些古人一樣,聲名永垂千年,以對得起在上的列祖列宗,在下的子子孫孫。

    “威,你呢?怎麼想?”當她們發現我只是靜靜地聽著,唇邊漾起淺淺的笑意時,於是問我的看法。

    我在她們臉上,看見了她們的好奇;她們總是很喜歡,而且專注的傾聽著我的話;因為,在她們的眼底,我是個思想滿特別的女孩子。我故意看向教室天花板上剝落的白色油漆,佯裝認真的在想著這個問題;半晌才望回她們望眼欲穿的瞳眸。

    “我覺得,你們說的都是答案。不過……”

    我吊了吊她們胃口,才又繼續說:“當一個人的情感,不論是喜、悲、怒、痛,無處發洩,甚至將蘊釀成災時,筆與紙,就是他最信任的朋友。而正當他傾吐心事與鬱悶時,並不是只為了賺取稿費,或者滿足自己的愛情幻想;純粹是想使自己的心裡不再藏著那麼多不為人知、無法紓解的情緒,想讓自己好過一點,亦或再有空間去容納更多的心事。”這個想法,在我還不是一位創作者的時候,便深深的崁在我的腦海中。

    爾後,不知過了幾個月,當朋友們知道我要出書了,又再一次問我同樣的問題,於是我說:“除非你們忘了我以前所說的,否則,我想不必再說一次了。”

    好朋友們都會心的一笑,而且,還挑我的語病,大大的誆了我一筆。“不是說不為稿費嗎!那就拿一點“零頭”出來,慰勞慰勞我們這些為工作累得要死不活,卻賺不了什麼錢的好朋友吧!”她們半威脅地朝我猛露出那猙獰邪惡的笑容。

    想想,敢情是我害得她們拚活拚死的掙銀子嗎!?雖是這麼想,但還是不敢多置一詞,只能低歎自己交友不慎。唉!金錢雖重要,但友情價更高。

    最後,在此祝表姊秀娥、秀香、秀蓮、姊夫志成、國鐘,姊姊秋如、瑞貞、爸爸、媽媽、舅舅、舅媽、叔叔、伯伯、伯母……等等親戚,還有朋友文綺、宜倫、阿洲、惠珠、佳霖、婉毓……(如果不一一點名,只怕哪天會在大街上發現一具無名屍……),最重要的,就是我最親愛的讀者和出版社的同仁——

    天天都快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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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2:42
楔子

    “爺爺,您別離開我……”南宮紫心哀傷的哭喊著。

    敞大的手術室裡,世界各國最尖端科技的醫療儀器,陳列在四周,整齊得似乎不曾動用過。

    “南宮小姐,請你節哀……”醫生壓抑著自己的心痛惋惜,竭盡心力的安慰南宮紫心。

    “你胡說,你根本沒有盡力;你們不是有最精密的儀器嗎?為什麼連一顆小小的子彈也拿不出來?你們有資格身為國家最引以為傲的研究人員嗎?”南宮紫心悲憤交加地重斥。

    “南宮小姐,身為國家的醫學研究人員,我們也希望能救南宮先生,但是他胸口的子彈頭裡,裝有反國組織所開發的微型測溫定時炸彈,只要將子彈取出,彈頭裡測溫儀錶的資料就會立刻改變,同時牽動主控電子,到時可能整座研究院都將毀於一旦。”醫生耐心的解釋。

    “胡說,胡說,你胡說!”南宮紫心捂起耳朵,喪失理智的大搖著頭。

    “爺爺,我們到底是在為什麼樣的國家賣命?南宮家世世代代都廢寢忘憂的鑽研學識,不惜一切、無怨無悔的為國家付出,無數高智慧的結晶,全是出自我們南宮家;結果我們換來了什麼?家破人亡!二年前是爸媽,現在是爺爺。南宮家這麼的忠心于國家的行為,究竟是對還是錯?”她泣訴著。

    二年前,爸媽也是為了保護國家高機密的檔檔案,情願雙雙縱身跳入大海,也不願讓反國組織的人得到檔案;如今,爺爺為了不洩漏建有研究院所有人員資料檔案的電腦磁片,不顧後果的燒毀它,卻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利。

    為了什麼?國家啊!

    這句句椎心刺骨的泣訴事實,說得陪同在一旁的南宮東磊的研究夥伴們,皆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鼻頭酸紅。

    是的,南宮家的成就與奉獻,是所有研究院成員有目共睹的。試問,有誰能六代祖孫皆委任為國家科學研發人員?再問,何人能捨棄自己的私利,甘心隱身暗處,將自己的多年心血,無需回報的贈予國家?唯有——南宮家。

    一隻厚實溫暖的大掌撫上了南宮紫心的頭。

    南宮東磊慈祥地泛著笑容,“我心愛的孫女——紫心,南宮家所做的一切,全是對的;身為中國人,能為國家做的,也只有奉獻了。替中國人爭取國際間的榮耀,何嘗容易,但我們也必須盡力,不是嗎?別說犧牲生命,南宮家只求對得起天地良心。明白嗎?”

    孫女的淒泣,他全聽得一清二楚,也聽得肝腸寸斷。他明白自己即將步上死亡之途,雖不恐懼,但卻後悔;後悔當初為何沒有考慮到年幼的紫心,後悔當時為何不試著躲掉那顆足以致命的子彈,落得如今萬不得已要留下紫心一人。放心不下,放心不下……

    “紫心明白,爺爺。”南宮紫心順從的回應。

    她多麼想回答“不明白”,多麼想就這麼例外的叛逆一次;但是不能,她怎麼狠得下心,在爺爺即將離開人世的日子還違逆他。

    有誰會瞭解她心底的感受?兩次的無辜犧牲,造成她的憤怒,她的心碎;憑什麼爸媽和爺爺的生命,全屬於國家?只因為他們生在南宮家嗎?

    “我勇敢的小天使,爺爺知道你會堅強的活下去,並全力的保護自己,對不對?”南宮東磊輕撫著紫心小小的臉蛋,一邊拭去她那奔流不止的淚水。

    真是難為了年僅十八歲的紫心。自從兒子南宮睿和媳婦康靜走了之後,他們爺孫倆只有相依為命,互相扶持,費了好久的時間才漸漸適應,現在他又……

    “不對,不對!沒有了爺爺,紫心會逐漸憔悴而死。”南宮紫心按捺不住大力的反駁。她不要一個人留下來。不要!

    “不會的,南宮家世世代代的子孫都出類拔萃,我的紫心也不例外。”南宮東磊吃力的鼓勵著。他感覺得到,血正從口裡不斷地流出。

    南宮紫心惶恐的猛擦拭南宮東磊嘴邊的血水,“爺爺,您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一聲聲的央求低喃,讓南宮東磊泛紅了眼眶。

    強迫自己硬逼回蒙朧了雙眼的淚霧,他將紫心拉向自己,細聲的說了些事。

    半晌。

    “爺爺……”南宮紫心淒厲的哭喚,回蕩在手術室裡。

    在場的所有人,瞥見南宮東磊合上了眼瞼,皆黯然悲痛的頷首低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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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3:07
第1章(1)

    “紫心,第三研究室,三號保險箱,那是你爸媽和爺爺畢生的最大成就,也是我們送給紫心的成人禮物,但是……等不到了……保護它,也保護你自己……我最勇敢的小天使……紫心……”

    “爺爺……”南宮紫心慌亂的睜開雙眼,雙手在半空中撲了個空。抹去眼角未幹的淚水,全身倍感酸疼的坐直了身體。

    “紫心。”叩!叩!叩!“紫心……”

    “雨姨,我沒事。”南宮紫心回應了一句。

    四年來,千篇一律。這一聲憂心忡忡的呼喚,總在她的午夜夢回後響起,“我沒事”幾乎已成了習慣,而非最初的草草敷衍。

    “那就好。時間也不早了,今天不是約了海月看榜,可別遲到了;一會兒整理好,下樓來吃早點。”

    “哦!”南宮紫心答了一聲,思緒再度沉淪他處。

    四年前,爺爺的最後遺言,成了她四年來唯一的夢境;那像交代,又似託付的遺言,她無時無刻不銘記於心。

    在那之後,她繼承了南宮家龐大的財產,其中當然也包括可以開啟爺爺實驗中心的磁力卡;藉由磁力卡,她進到中心裡,找到第三研究室,也找到三號保險箱,並用爺爺告訴她藏在保險箱底下的另一張磁力卡打開它。裡頭只有一個手掌大小的電子機,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保護它?爸媽和爺爺畢生的成就,難道只是一部微型電子機而已?

    不可能!

    但這四年來,她對那部電子機的瞭解,只限於它裡面的一個電腦人,他會奇妙地依人類的生理方式成長;最初,她必須照顧電腦人的飲食起居,差不多半年後,“它”變得很自動化,她清閒得只需陪他聊天,方法是將電子機接上她的個人電腦,而這個方法,荒謬至極的是“它”告訴她的。

    她不知道“它”究竟幾歲了?假如以人類的方式來計算的話,她只知道“它”比自己大。爸媽和爺爺究竟有何用意?在她看來,電子機的程式設計,簡單得每一位電腦程式設計師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但可能嗎?爸媽和爺爺的成就,從不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將意識拉回,紫心看見桌上的電腦螢幕出現了二行字——

    早安!我勇敢的小天使。

    今天要去看榜,沒忘了吧?

    紫心撥了幾下長髮,讓它在身側自然的微卷著美麗的孤線。走向桌前,她用右手指尖,熟練的在鍵盤上遊移,營幕上迅速的出現幾個字——

    告訴過你別用“我勇敢的小天使”這幾個字,再用,我就把你扔進垃圾堆裡喂老鼠。

    你不敢的。

    紫心睜大了眼睛瞪著在電腦旁的電子機,螢幕上正出現一張合成的男人的臉,並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知道它正洋洋得意地笑著。

    可惡,仗著它是爺爺的遺物,老是考驗她的忍耐度,有時候她還真的分不清楚,到底她是現實的人,還是它才是現實的人。

    那你就試試看我敢不敢!紫心這回忍無可忍的放下重話。

    我好怕哦!它佯裝一臉驚恐的樣子。

    看你還敢不敢!紫心神氣的挑起眉,似乎真把它當作一個人一樣。

    好啦!時間不早了,海月在等你了。

    它結束了話題,很自動化的在電子機中消失。

    紫心抿起雙唇,不悅的白了電子機一眼。

    她真不明白,她從未輸入任何資料和訊息給電子機,但它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每天都聰明很多。就像最近,它學會了頂嘴;再神經質一點,它似乎懂得觀察她的臉色。

    就拿昨天來說吧!本來他們談天談得很愉快,但一提及研究院的事,她的心情便一落千丈壞得糟透了,她沒再輸入文字與它聊天,照理它應該不知所以然的感到莫名其妙,但它卻出奇的列出一排安慰她的字。

    忘了過去的傷心事吧!你爺爺不會希望見到你這樣的;你只要記得,現在的南宮紫心,不是國家研究院裡的科技研究人員,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未來大學生。

    當時,她訝異的不能自己。它給她的感覺像是一個看盡歷史演進的古埃及書記官,不論任何事,它全了然於——嗯……它的資料庫裡。天!她未曾告訴過它任何有關研究院的事!算了!就當是她多心吧!

    ***

    “海月。”紫心大聲叫著在校門等得似乎很不耐煩的秦海月。

    秦海月——一個不怎麼普通的青春族;追求潮流,崇尚時髦,滿腦子的八股亂點子,穿著總是新奇得令人眼睛為之雪亮。她曾說過一句話:“標榜名牌謂之遜,有本事就把自己變名牌。”單單幾個毫不起眼的字,卻在頃刻間風靡了全臺北的青春族;學校裡,“秦海月”三個字所串成的名字,的確不折不扣的是一個名牌,只消秦海月一個變裝換型,人人一窩蜂的跟進,刻不容緩;因為,不依循秦海月使炫的學生,只有被當成怪物的被鄙棄在一旁,獨自一人可憐兮兮地躲在角落裡啜泣。

    言秦海月扇動手裡的濕紙巾,萬般洩憤似的大力轉過頭,找尋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南宮紫心。

    情紫心極心虛地半低垂著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讓人好生不舍。

    小可是,南宮紫心的這個招牌表情,對秦海月來講,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她照樣劈頭就破口大駡:“我的南宮大小姐,你難道不瞭解一個見光死的美麗女人,頂著大太陽站在校門口的痛苦?現在都幾點了!你竟然還好意思拿臉來見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說“OH!NO!”她當然還想活命,否則,怎麼會不理身上的揮汗如雨,直沖向這裡。

    獨秦海月瞪著紫心,“你的皮最好給我揪緊一點!”

    家秦海月的恐怖威脅,向來紫心總沒有免疫力,所以,只好自憐自哀的淪為階下囚了。“是。”行軍禮似的,她還把手提至額邊。

    秦海月翻了個白眼,“好了,原諒你這次吧,下不為例,不然一腳把你踹進阿鼻地獄。”受不了!

    “OH!NO!”紫心慘呼一聲。唉!大勢去矣!

    “NO,NO,NO!你就只會‘OH!NO!’。看榜啦!”秦海月不客氣的拉起紫心身前的辮子,不顧她在身後的叫疼阻止。

    ***

    一八七六……一八七六……。

    紫心一邊在榜單上找尋自己的號碼,一邊在心裡默念著,深怕因忘了而遺漏掉。

    “啊……”

    慘了!紫心大叫不妙。她不好意思的看向正甩著手上“餘汁”的男人。“叔叔,對不起,我賠一杯給你吧!”看看地上的“殘骸”,四濺的可樂和冰塊,真是慘不忍睹。

    男子苦笑了一聲,“叔叔!?我看起來比你老很多嗎?”不在意他的西裝被撥得濕淥淥,反倒先在乎起稱呼來了。

    “呃!啊!對不起,先生!”紫心連忙糾正。

    男子笑了開來,“沒關係。”

    “先生,我賠給你。”紫心仍舊堅持,自皮包中抽出五百元給他。

    “一杯可樂而已。”男子並不拒絕紫心的堅持,但對於紫心的闊手,卻似乎感到一絲的惱怒。

    她是如此揮霍南宮家的財產?

    “還得加上西裝送洗的費用啊!”紫心解釋。

    他錯怪她了。男子回復之前的好心情,“你很細心。”連這雞毛蒜皮小事,她都注意得一厘不差。

    紫心隨即皺起一張俏臉,“才怪哩!我在電腦網路上查到了自己入榜的資料,可是我已經來回找了兩次了,還是沒看見我的號碼,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變小了?”

    這連聲的自我調侃,可逗樂了男子。“我幫你找吧!”說完,逕自拉起紫心的手,向另一頭走去。

    紫心呆愣愣的任由他牽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的手好大!她悄悄的在心中想。

    走到了另一邊,紫心一看榜框上貼著一張紙條“女子榜單”,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走錯了地方。

    紫心沒有出聲,只是感覺很自然的等著他替她找出號碼;手仍被他握著,但卻不覺得陌生,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溫暖。

    現在,她才真正的注意觀察他。原來,他帥得一塌糊塗;眉毛修長均勻,柔中帶剛,眼珠盈盈剔透,神色愜意浪漫,鼻尖優雅挺直,而帶著薄薄的神話氣息、平滑無紋的兩片唇瓣,泛著近乎夢幻的色彩。

    以看男人的標準來評量,眼前的他,似乎雪白得過分;再看仔細一點,他那一頭略帶棕紅,又符合時代摩登的髮型,好像和某人有點像,如果把頭髮染黑……

    “電子機!”紫心突然叫了出來。

    男子微微一震,立刻回復常態,“有事嗎?”這三個字,隱約透露著雙關。

    不,不可能的。“沒事。”紫心自行推翻了這個無聊的聯想。

    南宮紫心,你發花癡啊!電子機裡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裡?這不過是巧合而已。她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尖。

    孰料,這個小動作,男子會心的收進眼底。“找到了。”

    循著他指尖的位置,紫心找到了自己的號碼……

    不對!他怎麼知道她准考證的號碼?“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紫心抽開自己的手退了一小步,狐疑的探視著男子。莫非他心懷不軌?看起來不像啊!

    “我的一個小表弟也是今年的考生,正好坐在你後面的位置,他告訴我很幸運的他的前面坐了個美少女,所以我就好奇的看了一下;既然你坐在我小表弟的前面,號碼自然就是少他一號羅!”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是有那麼一點的牽強,不過,男子卻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真有那麼巧?“那我們似乎很有緣羅!”

    “這是我的榮幸,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司徒凝楓。”聽起來,男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攀交情。

    紫心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回握他,“南宮紫心。”

    “原來我們都隸屬四字姓名一族,還真的很有緣。”司徒凝楓別有用意的說。

    “是啊!”

    “紫心,找到了沒?”秦海月拍了一下紫心的肩頭,隨即注意到了她身旁的男子,帥氣的輕吹了一聲口哨。“嘿!真不夠意思哦,有這麼帥的朋友也不介紹給我認識。”

    司徒凝楓在短時間內,用他的電眼掃描了一下秦海月。“我們是剛剛認識的。你好,司徒凝楓,請問芳名?”

    秦海月睨著他唇邊那一抹友善的笑容,“秦海月,你可以叫我海月,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他在觀察她!他是紫心的什麼人?他們剛認識?不可能!他的舉動,像在為他的所有物過濾可以接近她的事物一樣。

    他的眼神詭譎莫測得令人感到神秘,猶如光學切割器般的射穿她的心;在他眼前,她覺得自己的思緒被他一覽無遺,沒有保留。這男人有著不易察覺的危險。

    收回了探索的眼光,司徒凝楓藉口離開,留下南宮紫心和秦海月。

    “紫心,你不覺得他很可疑?”望著他的背影逐漸隱沒在人潮裡,秦海月仍舊未放下警覺心。

    “哪裡可疑?”紫心不解。

    “他似乎在保護你。你真的和他才剛認識?”

    “是啊!”

    “是嗎?”司徒凝楓……司徒……多罕見的姓氏……網路上找得到他的資料嗎?他看來非同凡響,絕不是等閒之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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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4:24
第1章(2)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卻沒有一人不作片刻的停留,傾心地看向倚坐在百貨公司玻璃窗邊的男人;那個宛如出自天神手中最完美的雕塑的男人。

    首度踏出電子機的世界,他才體悟“感覺”是什麼東西;在電子機裡,南宮東磊創造了一個電子世界,與現實的世界沒有多大的差異,同樣有賓士於柏油路上的車子,高聳直入青天的摩天建築,蔚藍的青空與純淨的白雲,可眺望卻無法觸手可及的遠山碧海,也有其他會活動的電腦人,不同的是他無法像現在一樣去——感覺它們。

    他此刻的心情是不可言喻的,也許是混沌不知對錯的五味摻雜,或許是分不清真假的躊躇不安,更可能是無止盡的澎湃洶湧的興奮情緒。他本該只是一組毫無用處的方程式,被個個科技研究人員遺忘在舊磁片的一角,但南宮東磊卻發現了方程式,並突發奇想地改變了方程式的順序,將之轉移進電子機件裡,幾近神手的創造了他。

    開始的幾年,南宮東磊、南宮睿和康靜,執著不舍的一直尋找著方程式需要修正的地方,費盡心力的修改他,直至完成了方程式,並確定無缺陷時,才陸續的輸進新程式開闢了天地與萬物,一如地球的幻化與縮影;他們灌輸他最先進和高智慧的資訊,賦予他最優良的基因。

    他不曾後悔自己成為他們的實驗研究品,反而還感激他們的毅力、耐性和對他的鍥而不捨。

    如今,他終於到了當初與南宮東磊協商出機的年齡。二十四歲,是一個男人該穩重的時候,他本來還期盼著能親手擁抱南宮東磊、南宮睿和康靜;但當他在二十歲的那一年,接獲連僅存猶如親人一般的南宮東磊也去逝時,心中的悲傷憤恨簡直難以撫平,也曾幾度想自行摧毀電子機的方程式,卻每每在緊要關頭憶起南宮東磊曾交代他的話─

    凝楓,睿和靜都不幸離開了,萬一我也遭到不測,你一定要保護紫心,她是我們南宮家僅存的命脈。

    因為有這個重大的肩擔,他總禁不住良心的譴責和提醒,而打消了自毀的念頭;然而,下定決心存活,無非也是為了替南宮東磊、南宮睿和康靜雪仇。

    反國組織,我司徒凝楓出機了,你們準備好應戰吧!

    ***

    反國組織,我司徒凝楓出機了,你們準備好應戰吧!

    反國組織位於外島的基地內,其所有的電腦螢幕上皆列出了這排顯然經過放大處理的字。

    “赤……”剛進門的男子接收到坐在辦公桌前的男子出手示意噤聲的指示後,快速的走至他身邊。

    你是誰?

    左赤在電腦上打出了幾個字,好久都沒見回應,他彈指關了機,呼出一口煙霧。

    右青問:“你讀得出來是什麼意思嗎?”

    兩人同是金髮碧眼,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南轅北轍。

    “讓我想想。”左赤慢條斯理的吸吐著煙。

    左赤——反國組織最高首領之一,亦是神秘島的左護法;冷冽內斂,喜怒皆不形于色,永遠的一張面具臉孔,不苟言笑,不把嚴重的外患當一回事,從未有過失措的舉動。神秘島的人皆敬畏他十分,恨不能離他多遠就有多遠。

    右青——反國組織最高首領之一,神秘島的右護法;喜怒易顯現於臉上,剛強自負,雖外表看來是如此,但事實上也不擅於隱藏自己真正的思緒和感覺,對於忍耐是相當的不在行,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他也會緊張得前瞻後顧。

    “有沒有可能和伊國那項研究有關?”右青老是習慣不加忖量的胡亂猜想。

    “不可能。”左赤毫不考慮就回答。

    出機?多不平凡的用詞,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左赤在腦中一一過濾著可能的線索。

    “赤,不會和南宮家有關?”右青突然冒出了一句。

    左赤蹙緊了眉心,“你是指南宮東磊死時,潛伏在研究院裡的人所傳回來的那個不可靠的消息?”

    四年前,反國組織在研究院的臥底人員,曾耳聞南宮東磊留下了一項創世紀的研究,擁有那項研究,就等於手握重軍,輕而易舉的便可在一日內,讓二十個國家臣服於膝下。

    “當時不過認為那是個無聊的傳說,誇誕得毫無可信度,所以我們並沒有實際去考證它的真假。”右青說。

    的確,當初是滿不在乎的聳肩一笑置之,未考慮到可能會留下難除的後患。不過,總是有股怪異的感覺存在,南宮東磊所留下的是一項研究,那是否是意謂著是一件物品,或者是一組待解的方程式;然而,寫那封電腦戰書的,顯然是一個名叫司徒凝楓的男人,滿懷的敵意和仇恨,似乎忍了許久。

    左赤認真的思考著,被挑起的興致,正快速的向上奔竄。“看來,這會是一場極富挑戰性的遊戲哩!”

    “那現在……”

    “吩咐下去,全島進入備戰狀態,堅守崗位,等候指示。”

    ***

    喂!你今天一整天跑去哪裡了?怎麼我叫你都不回答?紫心嘟著嘴,修長的指尖敲著鍵盤,煞有其事的對著電子機抱怨。

    別嘟著一張嘴,雖然很可愛,但是你的笑容更漂亮。

    是嗎?……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嘟著嘴?紫心詫異地睜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張著O型嘴。

    我看得見你。

    騙人!誰會相信,一部電子機會看得見現實世界!

    你戴著一副玫瑰耳環,穿著白色絲質睡衣……

    “啊……”紫心驚呼了一聲,連忙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該死的,全被他看光了。神經質的,她居然為了電腦人的一句話而感到不好意思;她肯定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紅得像石榴。

    你……天殺的還笑!

    紫心冒火地瞪著電腦人。原來,所有的一切不是她的多心和錯覺,“它”在成長和學習,像個生命體一樣。這就是爺爺和爸媽的發明?

    你看見我在笑?

    難道不是?

    那麼,你能看見我,為什麼我就不能看見你?憲法的第一條不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還敢貧嘴!我問你,你學會“看”多久了?那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她在房裡換衣服……

    不好意思,本少爺沒有偷窺的嗜好。電腦人就好像明白紫心的想法一樣。

    如果你敢偷看我,我砸得你腦袋開花!

    知道了。真煩!

    你說什麼?

    沒有啊!電腦人立刻將前面“真煩”兩個字毀屍滅跡。

    老實說,你到底會了多少?

    很多啊!舉凡高等知識,例如金融、股票、電子行情、國際外匯……無一不通。

    你在炫耀你的博學多識嗎?不過,在一群青春族裡,你這個英雄,似乎無用武之地哦!誰理你金融、股票、電子行情、國際外匯!我們只對NIKE、NBA、Adidas有興趣,我們說的“LKK”、“SPP”,你懂不懂?紫心這麼說,好像硬是要電腦人明白,原來他是這麼的沒用。

    螢幕上好一會兒都沒半點動靜。

    哎!看來你必須接受我的知識洗腦。真是有夠遜!紫心得意的輕笑。

    謹遵教悔。

    好,我就委屈一點,慢慢教你。對了,從以前就一直“喂”、“你”的叫著,爺爺沒給你名字嗎?

    怎麼突然有這個問題?都四年了。

    今天遇見一個男人,和你的感覺很像,名字滿好聽的,如果你沒有名字……

    叫什麼?電腦人的表情是相當的鎮定。

    司徒凝楓。

    他長相如何?假使很英俊,我就考慮考慮讓他的名字,成為我的名字。

    喂!你很跩耶!口吻像在施恩一樣。不過,他的確很帥。

    程度?電腦人還真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足以傾倒眾生!滿意了嗎?真是,沒見過那麼死要面子的電腦人。

    夠使你迷戀他嗎?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咳……咳……”這句話可嗆得紫心滿喉嚨的水果茶。

    喂!你不過是一部電子機而已耶!管的事怎麼那麼多?

    回答我。電腦人不肯甘休的追問。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吃醋?你可不能愛上我哦!除非你從電子機中走出來,否則,我絕不可能愛上你。紫心不過講了一句無心的玩笑。

    你的意思是,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從電子機裡走出來,你就會愛上我?電腦人正經的樣子,似乎把紫心半開玩笑的心情當了真。

    開玩笑,你在說天方夜譚。

    什麼意思?

    早知不可能的事,卻還努力的去追求。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名字嘛?假如你真的不喜歡也不用勉強接受。

    司徒凝楓,請多多指教。言下之意,電腦人是接受了。

    自己做自己的情敵,多有趣的消遣哪!近來該學的事都差不多學會了,他正嫌悶得慌呢!正好,新的Game,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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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紫心用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拭著額上冒出的汗水,腳下慢跑的動作可也沒停下來,心裡一邊默背著數學公式,並沒注意到後面有人小跑步接近自己。

    “紫心。”凝楓放慢了速度,配合著紫心。

    紫心被喚回了注意,“咦!怎麼是你?”

    “我們有緣嘛!你常常慢跑?”

    “放暑假嘛,運動運動,而且早點起床呼吸新鮮的空氣,有益健康。”

    南宮爺爺曾告訴過他,他總會和紫心去晨跑。她的習慣是南宮爺爺培養的嗎?或者是她寂寞,為了追思南宮爺爺而這麼做的?“現代的人,很少有你這種想法。”

    “這是我爺爺教我的。”

    “那你爺爺怎麼不和你一起跑?”凝楓佯裝不知情的樣子。

    “他在天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說得那麼平淡,好像所有的悲傷早已隨風而逝,剩下的,只有思念與懷想。

    “抱歉。”凝楓一直端倪著她表情的變化。

    “沒關係。”紫心莞爾一笑,“對了,你住在附近?”

    “不,我住在仰德大道。”

    “你跑步上來?”紫心訝異的挑起眉尖,這年頭願意徒步往陽明山上的人,實在很少見。

    “開玩笑,那我不累死了;我先開車上來的。”開車?哈!他哪來的車?他是光明正大從南宮菀走出來的。

    “對了,你一個女孩子,長得又這麼的漂亮,晨跑沒人陪是很危險的。”他儘量岔開有可能牽涉到自己的話題。

    “我不會這麼幸運中獎的。”紫心停下了腳步,邊談話邊跑使她無法調整規律的呼吸。“休息一下吧!好喘。”

    凝楓也停止了腳步,不同於紫心的是他仍神態自若,呼吸順暢得令人感到錯愕。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說。

    男人的體力真恐怖。紫心看著他。“難道我得請個保鏢陪我晨跑?”

    這時,紫心才發現他今天一身的白色休閒服打扮,完全與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一身酷帥黑西裝穿著的氣質,截然不同。今天的他,灑脫自然得豪放不羈,原始的風情蔓延的飄蕩在淡淡茉莉香的綠林步道裡,他宛如神只的化身;然而當他正正經經的穿著西裝,不怒而威的英挺嚴謹,誠心正直的坦蕩表情,高高在上的尊貴氣質,彷佛是淩駕萬人之上,器宇非凡的領導者。

    “我很樂意充當你的保鏢,不用收錢的那一種。”凝楓嚴肅得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紫心盯著他看,“你不像是失業的人。”

    怎麼他說話的方式那麼像電腦人“凝楓”,一堆似真似假,亂七八糟的言語。

    “OK!換個方式說好了,我最近正在實行減肥計畫,希望找一個人陪我,正好,你也需要一個能保護你的人,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凝楓暗暗欽佩自己的“掰功”是愈來愈高明了。

    “減肥?”騙鬼的減肥!他的身材就算當全球超級名模,可能也會被人說是大材小用。

    “別考慮了,就這麼敲定羅。”凝楓拉起紫心的手,又開始邁著步伐。

    “喂,去哪兒?”他這種跑法,不像沒有目的。很直覺的,紫心用叫電腦人的方式叫凝楓。

    “吃早餐。”

    ***

    “左魁,我們依訊息傳來的方向搜尋回去,結果查到是從臺灣北區所發出的,但是線路在中途被截斷了,無法準確的掌握主要位置。”說話的人披著銀色風衣,包得密不通風,看見這個男子,就彷如置身於冰天雪地的寒帶地區。

    “臺灣北區……”夠了,第一個疑問已經得到了答案。

    南宮家——臺灣唯一與反國組織結下樑子的“幸運”一族。多有趣啊!四年前的恩怨,四年後的反擊……得把記憶稍微整理一下了。

    “銀奴,在資料庫裡拿出南宮家的檔案,再把四年來他們的所有動靜列一張磁片給我。”

    “是。”銀奴恭應了一聲,便無言的退了出去。

    左赤沈銳犀利的眼神,似要穿透門的那一端。

    銀奴……究竟你心裡在想什麼?為何我總捉摸不清你的思緒?你小心的隱藏著自己,到底你在躲避什麼?從不多言,難道是為了防我窺視探索你的所有……

    如果你能多說一句話……或許……我就不會那麼怕你了……

    你會背叛我嗎?銀奴……我最信任的人……

    ***

    “懂嗎?我們現在在逛街,新人類給它一個代名詞叫‘壓馬路’。”紫心走在路上,一個人小聲的在自言自語。

    今天,電腦人又學會了一樣——聽。當她知道時,簡直都不敢開口說話了,真是他×的進展神速。

    “還有哇,新潮叫‘炫’,帥勁叫‘酷’,敢露叫‘辣’;什麼都不懂叫‘遜’,就像你一樣。”教導之餘,紫心還不忘落井下石。

    我的世界也有非常話語;充滿智慧叫“聰明”,能言善道叫“精明”,反應俐落叫“機伶”;一無所知叫“低能”,好像有點像你哪!

    不甘處於弱勢的下風,凝楓也把屬於他的世界的用語,拿出來氣氣她。

    “哎呀!翅膀長硬了,會頂嘴啦!你是誇自己太聰明還是嫌太無聊?需不需要我把方程式稍微幫你‘整理’一下,這樣你可能會比較有點事做。”紫心不自覺的高聲威脅。

    噓……小聲一點。

    經由凝楓的提醒,紫心才發現四周投來的異樣眼光。“看什麼看?範曉萱自言自語,也沒看你們用這種眼神。”

    一個看起來頗有氣質的美少女,一口不斯文且毫不客氣的話語……多麼不協調的一幅畫面啊!

    $!△?……

    凝楓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就是南宮爺爺所說的……溫柔的孫女?那個活潑、美麗、動人、大方、又時而溫柔優雅的孫女?

    不過,自從他得到能看見現實世界的能力之後……她似乎不曾流露出婉約優雅的樣子;至少到目前為止。這件事著實令人質疑,有待他日後的商榷。

    紫心睜著大眼與電子機螢幕上錯愕的雙目對峙,“怎樣!讓你丟臉了嗎?”這個問題似乎問得有點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對一團空氣說:讓你丟臉了嗎?……

    但是,沒有一個路人敢再一次肆無忌憚的看著紫心,全都改用眼角偷偷地瞄著。惹龍惹虎,千萬就是不能惹到“恰查某”。

    “本小姐我走得腳酸了,想知道更多的新東西就等下次好了。”紫心一邊揉著腿,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

    你在嘀咕什麼?

    紫心埋怨的怒視他,“我說:你真沒用。說要陪我出來逛街,也不會幫我提東西,還要我騰出一隻手捧你在手心,我和其他男人逛街時,從沒這麼委屈過。”

    猶如正在忖量思慮著,凝楓暫時噤聲——半晌。

    你有很多男朋友?

    “是啊!看你多沒用就是了。”紫心賭氣的說。

    聽到這句話,凝楓僅看著她一會兒,便自行關機消失蹤跡。

    “喂!凝楓……”紫心猛按著Start鈕,但仍舊沒有動靜。莫名其妙的傢伙!

    ***

    這是一個……迷人的月夜。令人心醉神馳的輕風,微波蕩漾的碧水湖泊,樹梢葉片的低喃細呢……撩人思緒……

    任憑風在他的臉側耳語;飄落的綠葉在夜裡紛飛婆娑,可是在他眼裡,它們的自在,不過代表生命的稍縱即逝;廝磨的沙沙聲,就猶如它們正為自己的悲慘人生感到淒涼。

    彷佛有那麼一瞬間,在皎潔的金色月娘下,傳出一聲憂鬱的歎息,是那麼的令人不舍,那麼的令人同情。

    誰能告訴他,六年的赤誠忠心,究竟夠不夠償還“他”的捨命助救?

    他們這互相矛盾排斥的恩怨情愁,到底何時才能了結?

    “他”每每費盡心力的關懷與慰問,總讓他想情不自禁的放下心防,卻又不得不冷著臉龐對“他”不應不答,狠下心腸與“他”劃清界線。

    他何嘗想過著這種連自己也不知道目的為何的生活!而人神共憤的血海深仇,逼得他不得不對“他”隱藏所有;無言,是唯一的辦法。無奈“他”當年那情願犧牲生命救他的做法……叫他如何能不對“他”效死以報……

    倘若能夠再來過一次,他寧願選擇死;至少做一縷飄泊無依的孤魂,也比現在生不如死的進退兩難,好上幾千、幾萬倍。

    如何解脫這已束縛他六年的厚重枷鎖呢?

    “銀奴。”左赤在樹下叫喚,沉穩帶柔的音調頗引人注意。

    一道銀白耀眼的身影,輕捷的縱身而下,“左魁有何吩咐?”

    左赤按捺著自己欲開口數落他的話語。他必須用這種讓人輕易可辨主雇關係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嗎?“沒有命令就不能找你?”

    “銀奴認為觀念不對。”他從不曾主動在命令以外的機會找過左赤,怕自己忍不住衝動殺了左赤;理所當然,左赤也不該在命令之外的機會找他。

    “這真的只是你的觀念而已?”在銀奴的心裡,他與他之間,難道只能是上下的主從關係,而不能是朋友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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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沉默不語半晌。“你究竟想說些什麼?”內心的怨恨似乎有那麼一刹那的蠢蠢欲動,而衝動出口的話,銀奴在下一刻便後悔莫及了。

    破天荒的頭一遭,銀奴竟對他用“你”。左赤本是靜如止水的表情,霎時浮起激動,“你果然在防我!你究竟在逃避什麼?我做了什麼令你不悅的事嗎?就算是,它嚴重得足以使你對我冷漠以對六年?”就算是那件事……但銀奴為何有這麼大的反應?

    左赤跨了一步抓緊了銀奴的雙臂,“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把我對你做過的錯事說出來,我可以向你道歉,一千次、一萬次,只要你改變對我的態度。”

    銀奴依舊一語不發。

    “你不能定我莫須有的罪名!”他到底哪裡做錯了?

    銀奴別開臉,“你不要逼我,現在這樣對大家都好,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休息。””銀奴稍稍使力掙開左赤的手,一眼也沒看他的轉身欲走開。不!他絕對不能說。

    “等等!”左赤叫住他,回復以往威嚴不屈的口吻。“明天你離開神秘島,把南宮紫心帶回來。”

    左赤說罷,僅再凝視了銀奴一眼,便轉身與他背道而行,一點也未察覺銀奴此刻正僵立在原地。

    銀奴原本平靜的瞳眸,刹那間似乎有那麼一點波濤洶湧。

    南宮……紫心……

    ***

    “紫心,真的啦!你要相信我,那個司徒凝楓絕對心懷不軌,他的資料背景,就連透過全國網路也找不到。”秦海月一臉緊張兮兮。

    紫心秀眉一挑,“原來我們的網路女神也有受到挫折的一天。嘖,嘖,嘖,難得,罕見。”她當海月受不了挫折的打擊,所以故意託辭一番。

    “哎喲!好心被雷親哦!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幹嘛連著兩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也不笑的坐在電腦前拼命,我‘扒袋’啦!你大小姐竟還不領情的調侃我。”秦海月佯裝怒意,雙手環胸偏頭,模樣可愛極了。

    紫心見事態不對,連忙獻媚地討好,“好啦!我知錯了,對不起嘛!千不該、萬不該胡言亂語的嘲笑你。原諒我羅!”

    秦海月斜睨了她一眼,“那你聽不聽我的話,別再見那個司徒凝楓?”

    紫心露出了為難的眼神,“海月,我從不知道你的觀念竟是如此守舊、固執不通,只因為網際網路上找不到凝楓的背景資料,你就想把他從朋友的名單裡刪掉?”

    “才不是哩!我秦海月是走在時代尖端的摩登女性,不論裝扮、思想、觀念,誰不以我為中心、為榜樣!”秦海月低聲反駁。

    沒錯!“新人類”三個字,她秦海月受之無愧。

    想她“秦海月”三個字在全臺北,有那個地方是她站不住腳的;新一派思想的青春族看見她,誰不是主動走近依附。

    竟敢說她守舊?固執不通?

    “就是啊!而且,他的名字不在網路上,並不代表什麼啊!這樣懷疑別人是不對的……”紫心說著。

    離開臺灣,帶著電子機。

    突地,有人細聲的傳進紫心的耳裡這麼一句話。待紫心回神想找人時,一片人海映入眼簾,她根本不知從何找起,也不知道怎麼找。“海月,你……聽見了嗎?”這句話,肯定是對她說的。那人怎麼知道她擁有電子機?他是誰?

    “聽見了。”秦海月扳起臉孔,異常冷靜的將眼光鎖住正往對街走去的銀色背影。

    是他嗎?那個男人為什麼知道紫心的電子機?又為什麼像在警告紫心危險即將而至?究竟他是誰?那撮束在背後及腰的長髮,似乎在她的腦海裡,有個模糊的記憶……

    “紫心,你曾對人說過電子機的事嗎?”

    “沒有哇!”紫心朝秦海月的視線看去,“他在提醒我們什麼嗎?”

    不可能啊!知道爺爺和爸媽所發明的電子機的人並不多;爺爺、爸爸、媽媽、她、海月,除外的人,甚至研究院的人也不知道。

    “還是……紫心,你記得嗎?四年前在研究院臥底的人,消息會不會是他走漏了出去?”

    四年前,南宮東磊逝世的時候,曾有一陣子,研究院裡與南宮東磊有關的實驗室,都數度遭人破壞與搗毀。之後,才查出有一個人與研究憑證上的照片不符,原來,他是反國組織派來的奸細;或許,他……也發現了電子機的秘密,而把訊息傳回了反國組織的基地。但是,事情都過了四年,沒理由他們還要尋找電子機!

    更怪的是,假如那個銀色背影的男人也是反國組織的成員之一,他又何以向她們提出忠告?抑或,這只是一個巧合的玩笑?

    “反國組織。”紫心揪緊了眉心,眼神裡充斥著憎恨。

    六年了,先是爸媽,然後爺爺,現在是她;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他們南宮家?他們就這麼非得逼的她毫無退路?

    既然他們無情,就別怪她不給他們生路了!“海月,我準備反擊。”

    “OK!我幫你。”此刻,海月的心情雀躍萬分。她在腦海裡想像著——一座面積與西西里島並駕其驅的大片土地,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哇!那場面,會是多麼的令人歡欣鼓舞、驚心動魄!

    這的確可以當作她年老白髮蒼蒼時,回憶年少的美事之一。

    ***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尤其是最近。還有,我讓你去臺灣把南宮紫心抓回來,你卻跑去叫她離開臺灣;你這樣做,像在向人宣告反國組織的行動,你知不知道?”左赤慢條斯理的說著,一雙眼不曾離開過電腦的螢幕。

    “你派人監視我。”銀奴用肯定的口吻。

    左赤將眼睛轉到銀奴身上,只看了一會兒,深思的,便又調回視線。“最近……你對我說話,愈來愈沒有禮貌了;你一向不是最注重這一點?”

    “你認為我變了?”他猜不透左赤的心緒。莫測高深的表情,彷佛像古歐洲雅典的戰神,沉穩冷酷,令人捉摸不透。銀奴凝視著左赤的側臉,窗簾陰影的延伸,擋去了他的另一邊嘴角,看不清他究竟是在輕笑自己的異常,亦或諷刺自己愈來愈不知“忠心”為何物。

    毫不容緩地,左赤反問:“難道不是?”看著銀奴的表情,他知道他一定能找到些什麼,但是,他必須佯裝自己正含著慍怒不悅。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怎樣。”左赤懷疑起他了?

    “以前……你的話不會這麼多。”左赤突地說了一句,把話題扯了開來,“你現在的口才,總是好得讓我瞠目結舌。”

    “是嗎?”他也知道,最近他自己的話確實多了許多,而且,話中口氣總帶著不馴;是上回左赤窺探他所留下的後遺症嗎?又或者,為了左赤對南宮紫心的不死心?……

    “你以前沒有這麼多的問題。”左赤重新正視銀奴,“現在的我,多了一項工作——回答你所提出的問題。”

    銀奴警覺的把臉偏向一邊,不想讓左赤觀察他的表情。

    左赤輕笑,“你已不懂什麼叫面無表情了。”以前的銀奴,不論他怎麼看,就是不以側面向他,因為那時的銀奴,根本不知什麼叫“五容”。

    “五容”乃喜、怒、哀、樂、愁;照現在的情況來講,銀奴雖已懂了五容,但在同時;銀奴卻也遺忘了自己的面具……

    見他不語,左赤道:“你可以違逆我,但千萬別背叛我。”

    銀奴明白左赤所指為何。“我只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她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是的,紫心……不過是個小女孩。

    “你想袒護她?”這著實有點奇怪了!“她是你什麼人?”

    “我說過了。我不想傷害一個小女孩。”銀奴重複先前的意思。

    ……是嗎?“銀奴,你累了,這次的行動你就別插手了,休息一陣子;剩下的,我會交給阿肯巴去接手。”思忖了一下,左赤下了決定。

    銀奴閉一下雙眼,大步的向門口跨去;銀色的長袍風衣隨之漾起波紋。在門合上的那一刻,他平靜地道:“我不會坐視不管。”

    看著他愈形冷漠的態度,左赤愈是倍覺壓力。第一次,銀奴對他如此的不從;是準備背叛自己嗎?

    不……銀奴,別背叛我……別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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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7 11:05:54
第3章(1)

    “Shit,烏龜王八蛋,你給我死出來!”秦海月咒駡著,一雙大眼死瞪向電子機的螢幕。

    電子機被接上了個人電腦,而此刻電腦螢幕上的第二百二十行程式,被秦海月用紅線畫了起來——

    220程式將在二十四歲得到自由。

    原來!她就說了嘛!憑她“秦海月”三個字,區區“司徒凝楓”四個字能奈她何!

    全世界的網路,只消她秦海月稍稍敲幾個鍵,所有的資料便自動送上門。查來查去,原來是忘了這部似人非人的電子機。

    當年秦家與南宮家,本就是莫逆之交,自然南宮爺爺的研究,她也略知一二,不過,並非完全。那時,她擔任研究院的稚齡科學員,偶爾會被南宮爺爺叫去“喂機”,但,僅限於遊戲之間而已,其他的,她根本沒辦法進一步的瞭解。

    現在,經由她的妙手數敲,南宮爺爺的研究之於她,已不再是秘密。

    所有的程式,大部分都是在控制電子機中電腦人的成長、記憶與學習;南宮爺爺似乎賦予電腦人很高的學習能力……

    其中,最令她注意的,就是220行的程式,上頭記載著電腦人將獲得權利跨出電子機。

    驀地,秦海月反射性的舉起雙手遮住眼睛,擋掉自電子機中射出的強烈光芒。她悄悄地在手指間留了一個縫。

    一個淡淡的透明形體出現在門邊,最清晰可見的,是那一抹上揚的輕笑,帶著欽佩的涵義;漸漸地,他的真實感,彷佛觸手可及。

    秦海月愣愣地放下手。

    OH!天哪!這……就是南宮爺爺的……研究?……發明?……又或者,她可以說是“創造”?

    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以為那道程式只是為了混淆偷竊者的注意力。

    “嗯……讓我想想,你的表情是‘不可思議’。”凝楓雙手環著倚在門邊,饒富興味的觀察著秦海月。“對吧!以你們人類的方式來形容。”

    秦海月終於適應了現在的情況,“你就是電子機裡的‘人’?”南宮爺爺的IQ,似乎已超越了人類!看,此刻的他,是一具實體,而不只是一個虛影。

    “在我的印象中,你的智商應該不僅如此;現在的情形,這個問題似乎不太有智慧。”凝楓的口吻帶著不經意的調侃。

    “秦海月,生於西元一九七八年。一九八三年進入國家科技研究院,任職武器發展稚齡研究院的高級研發員,一九九三年毅然決然離職,理由是:實驗室被你炸毀了。”凝楓輕笑出聲。

    “嘖,嘖,嘖!你知道的也不算少嘛!連我的豐功偉業也不含糊。”

    十五歲,是一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叛逆,是唯一的最愛,也是一些不敢瘋狂的乖小孩的憧憬。

    任誰都無法想像,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竟毫不畏懼的把占地一千餘坪的研究室炸掉了,卻仍作無事狀的站在一旁,欣賞著那熊熊的烈火,唇邊還揚著自我讚歎的笑意。

    離開研究院,她不後悔,反而慶倖自己從苦海中解脫。或許用“無情”兩個字亦不足以把研究院的作風形容得貼切;國家對於研究人員遭遇外來的危險,竟無能為力並視而不見。多麼諷刺荒唐!國家如此,她豈再有任何熱誠!

    “過獎,過獎。”凝楓謙虛地說。

    該會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幸好!那麼,紫心也不會太孤單。

    “上回碰面,為什麼不表明身分?”她早就說了嘛!有人主動攀交情,非奸即盜;再不然就是肯定有內情。

    “我需要先認識你們,而且暫時不能讓你們受到威脅。”

    “可是,很不好意思,我和紫心已經受到了威脅。”

    如果她測得沒錯,昨天那陌生男子的勸告,肯定是因為他!否則,四年前的傳聞,何以又會在如今被重翻舊帳。

    “哦!”凝楓一臉欲知詳情。

    “不知道他是誰,不過,可以確定他是個現代酷男人。”瞧那男子昨天一閃而逝的背影,那走路的方式,迎風擺蕩的銀衣長袍……哇塞!酷斃了!帥呆了!

    秦海月又繼續說:“他只說:離開臺灣,帶著電子機。他不像反國組織的人,反倒有點像情報組裡的成員。”她假設著。

    “既是情報組,怎麼可能透漏消息!”凝楓想也不想,便否決掉了。

    “廢話!我也知道啊!要你說!”她不過是假設嘛!假設懂吧!“對了,要不要讓紫心知道?”

    “不,還不是時候;我不要紫心假裝不知道,而是要她根本不知道,她不適合撒謊。”會漏出破綻。

    對哦,紫心最不會說謊了,而且,她稍一說謊就會破綻百出。秦海月納納的想著。

    ***

    紫心猛甩著左手被人抓著的地方,“放開我啦!你們究竟帶來這裡做什麼?”

    全身白衣的男子,朝抓著紫心手肘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紫心的手終於才能解脫束縛。

    “歡迎光臨神秘島;我是阿肯巴,往後你的生活起居將由我打理,請指教。”阿肯巴行了一道紳士禮,宛如歐洲宮廷內的白馬王子。

    “往後!?”紫心詫異驚呼:“誰說我要住在這裡!”

    “你是神秘島的貴賓,自然我們得盡地主之誼,‘招待’南宮小姐幾天。”阿肯巴那張俊俏的臉上,依舊泛著無害的笑容。

    招待!?綁架就綁架嘛!說得那麼好聽。“看你一身名牌,不太像缺錢用的人……等等,現在的時勢,有錢人幾乎都是做一些不法的勾當。”紫心糾正。

    阿肯巴淡笑不加辯解。

    紫心看了看阿肯巴,“在我身上是白費心機了,我所有的財產產可能還買不起你的一套西裝。”

    “你撒謊的時候,很可愛。”阿肯巴玩味的注視著紫心猛舔唇瓣的舌尖。

    呃!紫心愣怔了一下。他……他怎麼知道?

    “不過,很可惜,我對你的財產毫無興趣。”阿肯巴轉過身,逕自朝前走去。他知道紫心一定會跟上來。

    “喂!”紫心小跑步跟上去,沒有心防的勾住阿肯巴的手肘,阻止他走得太快。“別扔下我。”

    阿肯巴有那麼一刹那失了神。奇特的女孩兒。臺灣的女孩都這麼天真無邪嗎?否則,為何她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反而還把他當朋友似的挽著手?又或者是,他的舉止表現的太過仁慈溫柔?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正踩在深不見底的泥沼中?不,他確信她肯定知道。

    是她的倔強促使她強忍著害怕?還是有更深層的情緒逼迫她做個勇敢的小女孩?他相信她一定是個聰明勇敢的女孩。

    “你把我的手抓那麼緊,怕摔倒?”阿肯巴專注地看著紫心的手。她擁有一雙很美的手,纖細修長得令人羡慕,白皙的手背與手臂相稱,讓人捨不得挪開視線。

    “我要知道你到底想把我帶去哪裡,而我的尊嚴不容許你把我拋在身後。”南宮紫心的不二法則之一:永不走在別人的背後。

    “事到如今,就算我要把你給賣了,你也束手無策;既然如此,知道我要帶你去哪裡有什麼用。”阿肯巴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你不會的。”她知道他絕不會,因為他的心是善良的。

    阿肯巴沉默了一會兒,“你應該學習不要相信任何人。”她太白色了,白得好像天國裡的天使。她難道不懂“懷疑”!

    “但是我相信你。”紫心燦爛的露出一朵笑靨。

    如此純真的女孩兒,左魁怎麼忍心再傷害她?他是否做錯了?也許他當初應該聽銀奴的。阿肯巴迷惑了,被那一朵絢麗奪人的笑容。

    ***

    黎明的暖陽灑在秦海月的臉上。

    秦海月猛地自床上跳起來,“紫心……”她四處尋找著紫心的蹤跡,廁所、陽臺、書房……

    昨夜在紫心的房裡與凝楓談南宮爺爺、睿叔和靜姨的事,談著談著,等不到紫心,自己卻先睡著了。

    言“不會吧!”紫心沒回來!

    情“雨姨……”海月乒乒乓乓的奔下樓。

    小“咦!海月,這麼早。”邱雨端著二盤早點,上頭半生不熟的荷包蛋閃著漂亮的光澤。

    說“紫心呢?你看見她回來了沒?”OH!NO!

    獨“什麼?”邱雨嚇得手中的盤子都摔在地上,刺耳的聲音在飯廳裡回蕩。“不會的,紫心從未不回來卻不打電話的……會不會被人綁架了?最近綁架案這麼多……不行,我要報警,對,報警……”

    家海月見邱雨歇斯底里的模樣,趕忙過去扶她,免得她踩著了碎磁片傷了自己。

    “雨姨,我們再等一下,說不一定紫心玩得忘了打電話。”

    邱雨急得落下了眼淚,“不會的,紫心那麼細心,不會忘了打電話回家的……”

    “報警,我要報警。”邱雨伸手拿起電話。

    海月出手阻止,“雨姨,冷靜點,而且,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是不受理的。”

    邱雨噤了聲,眼淚仍舊不停止地滑落。

    樓梯間,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凝楓緩緩地循著欄杆蜿蜒的走下來。

    該死的!他下來幹什麼?海月暗自叫著糟。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邱雨不做他是海月朋友的假設可能,厲聲地問。

    “雨姨……”這下可難倒海月了。她曾幾何時有那麼親密的男的朋友,夠格讓他來紫心家!說是紫心的,好像也不太可能瞞得過雨姨。

    凝楓早已站定在邱雨的面前,出其不意的拉起她的左手,並在手背上輕輕地烙下一吻,“你好,我是司徒凝楓,很榮幸與你認識。”

    邱雨稍稍放下了戒心,“你是……”她用手帕拭去頰上的淚痕。

    他打算告訴雨姨?海月輕攙扶邱雨坐上沙發。

    凝楓也跟著坐下,“不介意我坐下吧!”

    “當然。”邱雨應聲。

    “凝楓……”海月用眼神詢問,然後得到一個叫她放心的眼色。

    凝楓倒了一杯茶放在邱雨的桌前,就好像他是主,而邱雨是自遠方乍來的客。

    “南宮爺爺常常對我提起你。”

    邱雨靜靜地聽著。

    “事實上,不瞞你說,我是南宮爺爺所創造的人,我的精神依附在一部微型電子機裡,所以我能出現,也能消失;你不必感到訝異,因為,相信雨姨知道南宮爺爺有這等的能力與智慧。”

    邱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凝楓又繼續道:

    “南宮爺爺常說他家裡有一位很美、又很會做飯的女管家,今日一見,果然證明了南宮爺爺所言並不假。”態度如此鎮定,真不愧是看過世面的女人。

    “真是,南宮老爺老是這麼不知道謙虛。”邱雨破涕而笑,成熟的風韻讓人目不轉睛。

    想當初,南宮一家和樂的坐在飯桌上,溫馨之情總是羨煞左鄰右舍。邱雨被南宮一家當成自己人,就連進餐也平起平坐。邱雨常常被南宮東磊笑說:“家有一管,顏若梅蘭,夫複何求。”

    從前的邱雨,窮困潦倒;丈夫欠下了鉅款,卷了鋪蓋落跑,債主追上門,一度想拉邱雨去賣身。嫁錯了一個壞男人,可惜了一個美紅顏。怪天捉弄人吧!

    幸而康靜及時伸出援手,不惜付出二倍的價錢救邱雨出那萬丈的深淵苦海。起初,邱雨是懷著報恩的心,來到南宮苑當管家,但是時間一久,親近了,心暖了,便甘願無悔地付出。南宮一家也曾幾度勸邱雨不必顧慮,儘量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她想離開南宮苑也行;不過,邱雨總是明白的說她別無所求,只希望永遠照顧南宮家的世世代代,直至終老。

    “雨姨,你太謙虛了。”凝楓直言。“關於紫心,她很可能是被人帶走了。”

    “什麼?”邱雨差點昏倒。可千萬不要啊!先是……然後南宮睿和康靜,接著南宮東磊;如今,南宮家僅剩紫心一條血脈,他們也不肯留個餘地。他們究竟想怎麼樣?

    “雨姨,凝楓只是猜測而已。”海月緊摟著邱雨顫抖的肩膀。她第一次看雨姨這麼的害怕,而且到顫抖的程度。

    海月白了凝楓一眼,沒事講出來讓雨姨緊張做什麼!

    “雨姨,你別擔心,紫心一定會沒事的。”一定!凝楓信誓的保證。

    對於凝楓的言語擔保,邱雨只有接受了。如今,唯有託付這個或許是唯一值得信任的男人了。

    南宮老爺、睿先生、靜,願你們在天之靈,保護南宮家的最後一個命脈。

    ***

    電視機裡,一個窈窕的身影在螢幕中晃動。

    銀奴的視線不曾移開。他雖用著溫柔的眼神,一對修長的眉卻攏蹙得比雙眼的距離還近。

    紫心……長大了,美了,也成熟了。

    她記得他嗎?記得他這個照顧妹妹無微不至的哥哥嗎?倘若紫心再見到他,是否會興奮得投進他的懷抱?……抑或,如同陌生人一般的與他打聲招呼便罷?

    左赤萬一知道紫心是他的妹妹,而他是南宮家的神秘長子,他會有何反應?殺了他?

    南宮尚軒。這個名字,他冷落了多久了?他承認自己想將它遺忘,因為他必須在恩與仇之中擇其一。而他現在的身分是銀奴,是重生於左赤手中的銀奴;南宮尚軒,早就葬身在六年前的火海裡了。左赤對他太好,好得令他無法背叛,好得讓他倍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就圍繞在身邊。好累,好累!

    現在,就連紫心也被牽扯進來,那麼,他是否該考慮……不當銀奴了……

    突兀地,銀奴的耳機傳來一陣玻璃的破碎聲,其間還伴隨著一聲聲的尖叫。他手快地拔掉耳機,扔下手裡的遙控器。沒等銀奴到門口,電子感應門主刻開啟,他迅速地掠過。

    ***

    “啊……”紫心發洩似的尖叫著,一邊極盡破壞的把身邊能摔的摔,能砸的砸,能撕的撕。

    騙子!阿肯巴,說什麼不是綁架!他×的竟敢裝設監視機和竊聽器來掌握她的行動。“我南宮紫心才不是大笨蛋,你有錢,有種再裝呀!再裝我就再砸……”紫心揮拭一下額間的汗水,喘著氣繼續把椅子扔向第十九台監視器。

    最後,“二十台。”乒乓!多麼輕脆的聲音哪!

    有錢嘛!僅區區一間七十多坪的房間,竟然裝了二十台監視器,三部竊聽微粒晶體。沒關係,她可以順便發洩一下火氣。

    紫心滿意的看著四周。名牌香奈兒衣服被她毫不心疼的件件撕破了,一瓶瓶的各國進口香精被她當成除臭劑,奢侈地灑在四周的角落,整張的純白羊毛地毯上,形成一片片的七彩花紋,房裡的四張高級沙發被搞得滿是酒瓶和汁液,粉紅色的床褥上,翻亂的枕頭和棉被,還有被扯下床單的床墊,地上每隔一處就有一台監視器的殘骸……

    碰!厚重的大門被用力的推開。

    銀奴呆愣了半晌,一室的狼藉。

    “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在自己的島上迷了路哩!”紫心冷嘲熱諷著。

    阿肯巴說過,這座島的主人想見她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在她面前,是他嗎?……等等,他這一身銀色的長袍風衣……不是那天……

    “是你!”那個給她忠告的男人。

    銀奴只是用淡淡的表情看著紫心。

    “你是反國組織的人?”紫心沒得到他的回答,但她早知道了答案。如果不屬於反國組織的人,根本是不可能進入這座島,因為,他們的監控系統和人員出入的限制,簡直媲美中央情報局……不,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她這幾天在基地閑晃所得到的心得。她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有先進的科技,並加以活用,但是,搶來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自豪。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是她不解的地方。

    銀奴仍舊不說話。紫心不認得他了;這是他自找的!

    “你為什麼都不說話?不要裝啞巴好不好?”紫心已顯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不應該折磨自己。”銀奴走向被拋棄在地上的曼陀羅花,並彎下腰拾了一把捧在手上。

    曼陀羅,象徵著“恐怖”,左赤竟然擺這種有毒的花在紫心的房裡。

    “是你們折磨我啊!”紫心怒喊回去。“先是爸媽,然後爺爺,現在呢?輪到我了嗎?如果想殺我就趁早動手,否則你們會遭殃的。”

    銀奴別有深意的看著紫心。“我不想傷害你。”他希望她幸福、快樂、無拘無束。

    紫心注意到了他說“我”,而不是“我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老是覺得你在保護我?”

    銀奴旋身向外走,同時留下一句話:“晚一點阿肯巴會給你換一間房。”

    “喂!你到底是誰?”紫心在他背後叫著,想追上去,無奈他已把門掩上。

    在門外的銀奴,背對著門任思緒飄搖。

    此時他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縱使他多麼希望聽見紫心再喊他一聲“大哥”。

    島上的各處,明的、暗的,全埋伏著左赤的眼線,若想要紫心安全,他的話就必須少一點,免得自己說溜了嘴。

    事到如今,唯有找機會把紫心弄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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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阿肯巴,你這是什麼意思?”右青看著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阿肯巴。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幹了。”阿肯巴不拖泥帶水的直接表明。“那麼善良純真的小女孩,我無法下手。”

    不過,他真當她是小女孩嗎?幾天的相處下來,他似乎對她的笑容看上了癮,呈現的萬種風情,在在令他著迷,就猶如中了非洲巫師的蠱毒,無法自拔。

    情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令人心蕩神馳、醉生夢死,但是,濃情卻總在轉眼間變成了傷害,使人心力交瘁、傷心欲絕。

    趁現在自己陷得不深,他必須及時抽身。他承受不了那種失敗的痛苦,所以,他情願用短暫的時間,快速地忘了那張令他魂縈夢牽的容顏。

    “怎麼可以!你是堂堂右居的‘扛把子’,答應左赤的事,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丟右居的臉!”右青急急地勸說著,還使出了激將法。

    “那我辭掉這職位,不幹了。”阿肯巴丟下手中的雜誌,起身準備往外走。

    “站住!”聽這音量,右青似乎動火了哦!

    看見阿肯巴止了腳步,右青低斥道:“荒唐!你的架子居然擺得比我高!”他並非存心如此指責阿肯巴,只是他要阿肯巴明白,即使是右居的“扛把子”,也必須服從右居的最高魁首。

    阿肯巴不想拿理由解釋,所以背對著右青不開口。

    “我以右島魁首的身分命令你,兌現自己所承諾過的事。”右青下了最後通牒。

    阿肯巴僅佇留了一會兒,不發一言的踏出大門。

    ***

    “海月,你的藥劑加夠了嗎?”凝楓坐在電腦桌前,手邊的動作沒有停下。

    “當然,保證媲美中東戰爭所使用的炸彈威力;這次,我一定要炸得他們腦袋全開花,以雪血仇。”海月憤慨地說著。她那自信滿滿的笑容,彷佛準備讓歷史重演一次的樣子。

    十五歲的那年,她炸得研究院實驗大樓粉樓碎磚的,就讓國家花了二年的時間重建,這回就算反國組織再有能力,也肯定得耗上個三年五載的,沒有閒暇時間再出來危害人間,搞得許多的人家破人亡。

    “你呢?”

    “過來吧!我們要開始電腦交戰了。”凝楓仍忙著鑽研反國組織在他上回破解後重建的新碼。

    “好耶!”海月高聲歡呼,丟下手裡的微型IC板,奔向凝楓的身邊,並拉來一張椅子。“我會把他們刮得落花流水。”

    太上君也敢惹!簡直活得不耐煩。海月非常不優雅地把一隻腳跨上椅子,一副準備幹架的大姐頭模樣。

    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司徒凝楓。電腦的那頭傳來幾個字,出現的速度就彷佛那頭的人早有準備。

    你的記性真是好得嚇人。凝楓回應他,一方面,字中的暗處存著冷諷。四年的事也能記得,不是記性好嗎!

    謝謝!今天有事嗎?你打算進攻了?

    就快了。怎麼?你急著受死嗎?鍵盤移到海月的手指下。

    當然也要你有能力辦到才行啊!說實在,我相當期待著呢。讓我想想你是怎樣的人,……嗯,賞善罰惡,助弱扶貧;像你這樣的人,會是個很忠心的人,考慮考慮加入我們的組織吧!

    作夢吧!你!還有凝楓不是只有一個人,與你誓不兩立的人還有我。海月讓他知道,不屑他的人並不只有凝楓。

    Whoareyou?那頭的人似乎有一點詫異。

    不敢當。本小姐乃大名鼎鼎的電腦女神——秦海月。自己介紹自己的名號,還真厚顏無恥。

    哦!久仰大名,你的名氣很響嘛!

    怎麼會呢!還不及你“反國組織”的十分之一哩!這反諷似乎有一點太留口舌了,不夠過分。

    你們臺灣人的嘴,真的是很甜。

    少打哈哈!紫心呢?

    我們正很熱心的招待她到島上度假呢!

    如果紫心少了一根頭髮,你就準備找人替你收屍。海月厲聲地威脅。

    是嗎?我會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把紫心怎麼樣了。

    你……海月被他氣得發抖。

    那麼喜歡死,你去死好了啦!海月咒駡著。

    我把機會留給你們。一會,他從電腦那頭關了主機。

    “可惡!”海月忿忿地瞪著螢幕上的大骷髏頭。

    哈!哈!哈!骷髏頭還不怕死的揚起三聲尖笑。

    “Shit!我把炸彈程式改強十倍,炸得你死無全屍!”海月怒氣衝衝地踱向放置電子炸彈的角落。她從來都沒這麼,這麼的生氣過。

    凝楓盯著螢幕上仍存在的大骷髏頭。來這招!我也會。

    ***

    “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碰!又一張木椅被紫心砸飛向兩扇厚重寬大的房門。地上的木骸已不勝數,但門外仍舊毫無回應。

    該死的!他們算准了用木門以防她逃走;要是電子門,她肯定不必在這裡呆坐得像白癡!都來了二個星期了,她給他面子才耐心等他出現,那傢伙竟得寸進尺!

    咯……門拖在地上,發出陳舊的刺耳聲。

    銀奴和阿肯巴先走進來,各站在門的一邊,然後走進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

    終於出現了。紫心打量著男子

    傲霸雙全的氣勢,渾然天成的領袖者氣息,灑脫不羈的衣著打扮,一雙冷漠深邃的碧眸,不肯折服的劍眉,端直不屈的鼻廓,匠具獨色的唇瓣。光以這些本錢,他是夠格居高臨下的看人。

    不過,也不必跩成這副德行吧!紫心不屑的雙手環胸看著他。

    “你好,我是左赤。”左赤行了一個宮庭禮。

    假惺惺!他們神秘島的人似乎都是先禮後兵。紫心高傲地將頭偏了十度角。

    左赤無所謂的當作沒看見,手指彈了下,發出響亮的一聲。

    阿肯巴立刻搬來一張椅子。

    左赤隨意地坐上去,蹺起一隻腿,雙手慵懶地托著額頭。“在哪裡?”

    紫心不說話。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但是,她就是不爽告訴他。沒禮貌的傢伙!她都沒坐,他憑著什麼坐得那麼舒服悠哉?

    “我問你:在哪裡?”左赤沈聲地又問了一次。

    他再這麼沒禮貌,她就和他一直耗下去。紫心仍然不把視線對向左赤。

    左赤犀利的碧眸閃了一下。“銀奴。”

    銀奴拉來一張椅子,放在紫心的身邊。

    紫心對銀奴笑了一下,然後白了左赤一眼。“沒風度的傢伙。”還兼沒人性、沒心、沒肝、沒肺、沒胃…………

    左赤不可置信的看著銀奴。銀奴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他是叫銀奴給她狠狠的一巴掌,以示她對他不敬的懲罰,而銀奴卻似看穿了她不悅的原因,給了她一把椅子,與他平起平坐。

    銀奴反常的不顧左赤的眼神,仍站在紫心的身後,猶如一位守護公主的騎士。

    他以為他是誰的人?左赤半眯起他那睿智的雙眼。她不過是區區一個外人,值得他做出這種幾乎是背叛反國組織的行為!

    他與她……南宮紫心……

    看來,今天似乎談不下去了。左赤站直了身子,瞟了一眼紫心,隨即走出大門。

    阿肯巴回頭丟了一個眼神給銀奴,稱許他的破天荒、頭一遭的反抗。

    紫心則一臉的不解,“什麼嘛!”莫名其妙,話題都還沒開始,他卻甩頭就走!當她是什麼?

    “他今天心情不好,別怪他。”銀奴走向床邊的小櫃子,上頭擺了花瓶,裡面插了一大把的紫色苜蓿。

    紫色苜蓿——生命的延伸。這是他為紫心選的。

    “那就別來嘛!過來就只為了擺臉色給我看,幹嘛!”紫心抿緊了唇,開始使性子。

    銀奴揪起了眉心,口吻裡有輕斥的意味,“女孩子說話不該這麼沖。”

    沒有爺爺和爸媽的日子,紫心究竟都學了些什麼?為什麼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全是一些世俗的調調,幼時的溫柔害羞,卻全都消失遁形。

    “嘿!你在教訓我嗎?”這男人真是很奇怪,老是對她說一些很親密的話,就好像他是她哥哥一樣。

    銀奴噤聲無話反駁。

    “其實,還是阿肯巴對我好,陪我聊天,又帶我逛堡,又送飯給我吃;而你,好像一年四季都不開口的樣子,悶死人了!至於左赤,壞蛋一個,最好讓他下阿鼻地獄。”由稱讚說到埋怨,由埋怨說到詛咒,紫心孩子氣的嘟起嘴。

    銀奴聽了不禁揚起一抹輕笑。

    “咦!你笑了!真難得。”他的笑,引起紫心的興趣。“很好看嘛!你該多笑的。”

    “嗯……一定是你老跟著那個死八股撲克臉的傢伙,才會變成這樣;不過,沒關係,碰到我是你三生有幸,以後要常常陪著我,多看我美麗的笑容,保證你開口是笑。”紫心大言不慚地說著。

    這回,銀奴就連眼中也泛起笑意。有妹如此,夫複何求。

    “OK!決定了,明天就由你帶我去深島探險。”YA!

    “不行,深島太危險了。”銀奴反對地說

    “沒關係,我知道你會保護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模糊中,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曾有一雙令她感到心安的臂膀。

    銀奴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不明白紫心說這句話的原因。

    如今所有的一切記憶,都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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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海月傻愣愣地被神秘島上的景物懾住了視線,無法言語。

    茂密參天的針葉樹海,濃長的樹梢延伸天際;葉縫泄光閃耀的美麗令人沉淪。以藍天雲浪為唯美的背景,以群山眾壑為雄偉的屏障;再深入其境,以藍湖為浪漫的律動,以涓涓溪水為詩意的協調……美得如幻如夢。漫天旖旎婆娑的紅蝶,彷佛小小神只的化身,微風的波弧隨著枝椏打轉纏繞,純潔雪美的野兔悄悄地在青蔥的草裡探頭……迷人得如癡如醉。

    海月此刻才體會到不同於都市的原始氣息。倘若這座島被她炸了,那這片淨土也將毀於一旦,捨得嗎?……

    海月蹲了下來,一隻小兔子蹣跚跳到腳邊,一點也不怕生的模樣。她把它抱進懷裡,細心地撫摸著。

    這麼討人喜歡的小動物……海月懊惱地揪起眉頭,開始思忖著是否要毀了這座它們賴以維生的島嶼。

    “啊!你受傷了!”海月抽開手後,發現它的前腳底插了根刺。趕忙把它放到草地上,拿出急救箱。

    凝楓就這樣等在一邊。看著海月的舉動,他清楚的明白,所有的計畫全都必須變更了。他也不希望看見它們喪生在無辜裡,紫心一定也不會希望他們以這種方式救她而殘害了這些小生命。

    “你要抱著它走?”凝楓見海月包紮完小白兔後,便小心的將它擁在懷裡。

    “我不放心,萬一有蛇怎麼辦?”

    唉!算了。“那走吧!”只是,他們帶著它,它就能得到安全嗎?

    凝楓和海月又繼續往前走,一邊留戀著這片樂土。大約過了二個鐘頭,他們終於到達了島的中心。

    皇城似的圍牆包圍著整座反國組織的基地。基地一分為二,成左右堡壘。

    左邊是純巴羅克式的皇廷建築,神秘而詭異,環視四周的鐵欄杆,彷佛在警告入侵者不可跨越雷池一步,攀延彎曲的青藤捍衛著城池底下冶豔玫瑰,幽暗的窗戶透露著堡中的冷清無人,死氣沉沉地令人感到汗毛直聳。右邊卻與左邊完全成對比,渾然的羅馬慵懶風情,鵝黃色的磚頭,整齊劃一的搭成一座高聳入青天的燈塔,紫白藍三色風信子,靜靜地低垂著莖枝,偶爾因一陣風的撫動而左右搖擺,猶如一群舉棋不定的小孩子,也添了抹稚氣愜意。

    雖然左右之間以一層夜燈劃分,但乍看之下,它們仍是一體,而且奪天之光似的傲立在天際間。

    凝楓衡量著堡的面積大小,同時一邊走一邊熟記四周的地理環境。

    “這是一座很美的基地,或許,也是他們的軍事重地哩!”海月呼著氣。

    臺灣此刻正值酷熱的暑季,而這裡,卻帶著幾許的冷意,就連白天也不例外。

    “你喜歡?”老實說,凝楓自己也對這建築的架構讚賞著。

    “如果它是我的。”而現在,顯然它不屬於她。

    一個新的構思,緩緩地在凝楓的腦海裡出現,“那就把它奪下如何?”

    “奪下!”海月瞪亮了雙眼。

    ***

    “銀奴,快來啊!”紫心開心地在森林裡奔跑。這是第一次她出堡來玩,上次銀奴允諾之後,左赤便一直藉故找他,害她都沒辦法出來舒松筋骨,今天一定要玩它個夠本。

    “小心別絆倒。”銀奴泛著淡淡的笑意,輕言細語地叮嚀著。

    他很高興紫心並沒有因為孤獨而忘了快樂。她一直是一個很令人欣慰的女孩子,從小是,現在也一樣。

    他本以為紫心離開國家研究中心,事情便就此打住告一段落,但是,現在卻跑出一個司徒凝楓,因而再次勾起了左赤的記憶。

    那男人究竟是誰?為何他會與紫心扯上關係?他的目的是什麼?又為何左赤會認為他與南宮家有關?如今,他根本不明白左赤的想法;左赤知道了些什麼?與司徒凝楓有過什麼樣的交談?……

    又要抉擇了嗎?當初的痛苦掙扎,難道還要再感受一回?這次他最終的選擇,也許是紫心,但,左赤呢?……

    左赤對他的決定會有所誤解,又或者有更激烈的反應?

    “銀奴,快來,有小白兔哪!”紫心小心翼翼地跟著小兔子後面走,它跳一下,紫心便躡手躡腳的跟進一步,臉上的表情逗趣極了。

    銀奴會心的笑著,暫且拋開那些煩人的事。紫心小時候也很愛和小兔子玩,尤其是雪白毛軟的小兔子。

    記得有一次,他買了一隻白兔給她,她疼愛極的捧在她小小的手掌裡,老是愛它比他多一點。

    “別跑嘛!和我一起玩啊!”紫心用著可愛的腔調和白兔說話,而它果真轉頭看向紫心,紅透的眼球煞是迷人。

    “噓……”銀奴示意紫心別出聲,一個閃身,可愛的白兔便被銀奴捧在手中。

    “天哪!你怎麼辦到的?”紫心的嘴形成O狀,還不忘給予掌聲。

    銀奴輕輕地把白兔放進紫心的懷裡,見她擁緊了才放開手。

    有那麼一瞬間,紫心的腦海裡飛掠過一個畫面,不過,她來不及辨認便消逝了。

    “怎麼了?”銀奴問。

    紫心從發呆中回過神,也發現自己正一直的看著銀奴。“你……和一個人好像哦!”

    銀奴不動聲色的假裝專心撫著白兔軟綿綿的下頷,其實,心裡簡直慌得不成律了。“是嗎?”

    “嗯!”紫心回答得肯定。不過,接下來的話……“可是我忘了他是誰,還有他的長相。”

    忘了?……銀奴好笑的爬了一下長髮。無奈……不知道長相,卻還說他像那個人!?

    無所謂,讓紫心慢慢想,反正就算她現在知道,未必對他們有利。“我們回去吧!”

    “嗯。”紫心乖乖地答應,隨即把白兔放下來。

    呃!銀奴吃驚地看著紫心用滿足的神色目送白兔離去。“為什麼不帶它回去?你不喜歡?”

    “當然喜歡。”紫心回答。“只是,這裡有它的家,它的親人和朋友;我不希望它不快樂,也不要它和我一樣感到寂寞無助。”

    銀奴察覺紫心的眼神,正眺望著無邊的天際。

    不!紫心,你不會寂寞無助!你還有大哥我啊!別失去你的笑容,大哥不希望你忘了快樂。

    “下次要再陪我來看它們喔!”紫心的情緒變化還真迅速,上一秒才正自艾自憐,下一刻便換上俏皮的口吻。

    “它們?”銀奴朝紫心手指筆的方向看去,才明白了“它們”。

    一群小白兔圍著樹幹,怯生生的眼神彷佛害怕著他們,有大有小,大概是一家子夥兒吧!

    是啊!就連小白兔也有家人,那紫心呢?她什麼都沒有了;就只剩他……而左赤,至少還有右青啊!

    “回去吧!”紫心輕鬆的口吻,猶如在那頭等著的,不是無情的枷鎖。

    銀奴跟了上去。是的,毫無疑問,他必須選擇紫心;他要給紫心最美、最絢麗的生活。

    ***

    “我們繼續上次的話題。研究呢?”左赤將帶入的曼陀羅放在桌上,攤著雙手放在沙發兩旁,不變的帥勁,一樣的冷漠。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研究不研究?”紫心的手中拿著一罐可樂,牙齒還極盡無聊地咀嚼著吸管。

    “別再顧左右而言他,這次沒人能干擾我對你施以暴行地嚴加逼供;不說,對你只有不利可言。”左赤面無表情的要脅著。

    他已把銀奴支了開去做別的事,否則銀奴又要反常的幫著這毫無關係的小妮子了。

    紫心將眼眸斜向右邊的非洲曼陀羅。“死亡、恐怖,是不是最佳的代名詞?”這男人,邪惡得有點沒有人性,就好像黑暗之尊——撒旦的化身。

    她幾乎可以想像出他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方式。

    “它,很美對不對?看著它,可以讓我聯想到毀滅的快感與刺激。你呢?想到什麼?”左赤點了一根煙,冉冉飄升的白煙包圍著他,又為他添了一股邪味。

    “變態!”這傢伙簡直該看心理醫生,他不僅有殺人傾向,還患有嚴重的聯想症。

    左赤稍稍地驚愕了一下,隨後揚起一串大笑,“你很勇敢,居然頂撞我!你的父母甚至連見我的勇氣也沒有,便毅然決然的跳下海……”

    言“住口!”紫心激動的拍了一下沙發的把手。“你沒有資格這樣說他們!”

    情“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跳海是我逼的?”

    小“你不承認?”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沖上去掐死他。

    說“當然。我只是叫他們交出手上所有的檔資料,可沒逼他們跳海。”左赤糾正她的觀念。

    獨“強辭奪理,你卑鄙小人!”

    家“嘖,嘖,嘖!看不出來,你長得漂亮兮兮的,嘴卻是那麼不饒人。”嫋嫋白煙後的她,在他的眼中竟有種懾人心魂的氣質。

    “對你就不必了。”

    “無所謂,反正我與你非親非故的。也不必對你太好……”左赤話中有話的起身節節逼近紫心。

    紫心的背後倏地起了一陣冷意,“你要幹嘛?”她退了又退。

    “我要‘請’你交出南宮東磊的研究。”左赤故意曖昧的看著紫心。

    紫心已退到房間的角落了,她悄悄地從袖子裡滑出一把拆信刀藏在手中。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她絕對不想弄髒自己的手。他不配!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左赤伸出手朝她靠近。

    “凝楓……”紫心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手中的拆信刀也快速劃過。

    “凝楓?”左赤冷冷地看著手心的一道血痕,然後將視線轉向紫心,不覺噁心的用舌頭舔著血液。“你們的感情很好嘛!你只要想著他,他就會給你勇氣殺我嗎?你還真忍心……”

    紫心睜開緊閉的雙眼,正巧看見那一道沁著血的傷口。她不會道歉的!比起爺爺和爸媽,還有加諸在她內心的痛苦,他的傷不過是微不足道。她還希冀能給他一千刀、一萬刀,甚至更多、更多。

    左赤轉過身,讓紫心看不到他此刻複雜的表情。“遊戲結束了,而你,必須為這一條血痕付出代價。”

    代價!?那他呢?是否也同樣的該付出代價?紫心瞪視著左赤漸遠的背影。她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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