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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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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如意酥]穿成神棍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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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01:06:56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自從沈亦表白過後, 他遵循了自己的諾言, 給蘇容絕對的空間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兩天沒有出現在蘇容的面前。

  陳秀第一天買菜回家後沒有見到沈亦, 心中覺得疑惑, 但瞧見蘇容神情自若便按下不提, 可到第二天晚上,陳秀還沒有看見沈亦,她便忍不住了。

  沈亦在過年期間幾乎都是在她們家吃飯, 如今冷不丁少了一個人, 突然有些不習慣。

  趁著吃晚飯的時候,她干脆直接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容容,你和沈亦吵架了嗎?”

  “還是你哪裡招人家生氣了?”

  沈亦那孩子, 幾乎無條件慣著女兒,連陳秀一個做母親的都說不出他的不好之處,所以瞅見沈亦消失,第一時間就想著是不是女兒鬧了小脾氣。

  蘇容聽到這個問話後, 覺得有些心塞,這還是親媽嗎?沈亦不來家中, 陳秀就認為是她鬧了小脾氣, 頓時不滿道,“媽,有你這麼說自己的親女兒的嗎?”

  其實蘇容想了兩天,也沒有想好應當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沈亦。

  畢竟她和沈亦朝夕相處, 加上師兄一貫以來的做法,若說蘇容對沈亦的表白毫無情緒波動,這根本不可能。

  可若說她對沈亦情根深種,那就更加不現實,蘇容一直以來都是把沈亦當成師兄來看待,甚至更親密一點當成親哥哥,讓她突然轉變想法,這對她來說太困難了一些。

  怎麼想都覺得別扭。

  所以蘇容干脆在家裡當縮頭烏龜。

  不過她瞅了一眼陳秀,然後慢吞吞道,“媽,師兄說他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

  蘇容覺得陳秀是開明的母親,所以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糾結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秀聽到蘇容的話後,絲毫沒有意外之色,平靜道,“我以為你早就察覺到了。”

  蘇容聽到這句話後,覺得更加吃驚,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陳秀,眼睛瞪得大大的,匪夷所思道,“媽,你居然也知道這件事情嗎?”

  這下蘇容也顧不得糾結了,繼續問道,“是師兄和你說的嗎?”

  瞧著女兒在別的方面天賦十足,更是被人尊稱為蘇大師,可在感情這方面似乎還沒有開竅,陳秀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解釋道,“沈亦並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事情。”

  “只是你媽的眼睛又不瞎,當然能夠看得出來。”

  陳秀人到中年,什麼事情看不明白,只有蘇容一人被蒙在鼓裡,此刻她看見蘇容臉上的詫異後,親昵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孩子。”

  “沈亦那孩子,穿戴不菲,隨隨便便就在咱們小區買了一棟房子,你瞧這麼出息的一個孩子,每日就陪在你的身邊,這什麼意思根本不言而喻。”

  陳秀能看得出沈亦的性子,若不是為了蘇容,恐怕當初也不會費盡心力救她的命。

  “我以為那孩子,還要一段時間才會說出心意,怎麼就突然對你表白了?”

  蘇容覺得有些窘迫,竟然連陳秀都看出來了,可大家都沒有告訴她,心塞地回答道,“我就與師兄說了一句你想收他做干兒子,所以……他才與我說了那些話。”

  陳秀扶額,沒想到蘇容竟然傻到了這種地步,“我和你說想收沈亦當干兒子,是想試試你的態度,你這孩子,竟然直接把我的話傳到了沈亦的耳朵裡。”

  那日察覺到蘇容對此一無所覺後,陳秀早就將這些事情忘到了腦後。

  其實認親也有講究,一般都是家庭條件稍差一些的,認個干親,瞧沈亦通身的氣派,陳秀覺得自己可沒那麼大臉去做他的干媽。

  “這不是讓人家看笑話嗎?”

  蘇容眉毛上挑,頓時明白了陳秀話裡的意思,“師兄才不會這樣。”

  她扒了兩口飯,然後又抬起了頭,巴巴地埋怨道,“旁的父母知道有人喜歡自己的女兒,巴不得把人家趕出門外,媽,你怎麼還每天使勁地歡迎沈亦?”

  陳秀搖頭,臉上掛著些許無可奈何的笑意,“你們是師兄妹,本來就知根知底,沈亦那孩子,做派端正,我為何要把他趕出門?”

  “更何況他是把你放在心口的寵,若是你願意,在一起又如何?左右你已經十八歲成年了。”

  其實陳秀還有沒說的是,她吃夠了愛情的虧,瞎了眼才找了那樣一個男人,所以才落得一輩子苦,她不希望蘇容步上她的後塵,沈亦那孩子,眼中除了蘇容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能夠照顧好蘇容。

  任何對女兒好的人,陳秀不會排斥。

  蘇容聽到陳秀的話後,白皙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抹紅暈,但很快消失不見,如今的家長,竟然都是這麼開明的嗎?

  “好了媽,咱們不說這個了。”

  陳秀啞然失笑,旋即遂著蘇容話,“好好好,不說了,反正媽只要看著你好我就開心了。”

  這樣的話入耳,蘇容的心頭浮現出些許的酸意,旋即又開始說好聽的話哄陳秀。

  如今她已經點亮了哄人的技能。

  至於沈亦,蘇容的內心也有了決定,她決定順著自己心中的感覺走,既然無法勉強自己和師兄在一起,又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感覺,干脆順其自然。

  這樣想著,這兩日的煩悶一掃而空。

  蘇容決定找個時間,和沈亦的好好說說自己的想法。

  可想法還來不及實施,蘇容便接到了李耀平的電話。

  李耀平正在自己店鋪的休息室中招待著客人,此刻他滿臉無奈,“老龐,不是我不幫你這個忙,只是如今蘇大師已經閉門謝客,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其實李耀平也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家中的風水還有他與樂希源的生意出了岔子都是蘇大師一並解決的,他甚至還介紹了兩個朋友,如今正在過年期間,他萬萬張不開這張嘴。

  龐洪與李耀平有一些生意上的接觸,可私下裡走動不頻繁,此刻他苦著一張臉道,“如今在松市誰還不知道你李耀平與蘇大師關系匪淺,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松市的經濟飛速發展,龐洪瞄准了這個商機,見臨市的農家樂市場吃香,他便眼熱起來。

  可生意人最注重風水,如今蘇大師聲名鵲起,幾乎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所以龐洪便動了心思,想要蘇大師幫忙看一下他的選址。

  只有這樣,才能夠安心。

  可龐洪在蘇大師的門口蹲了那麼久,也沒有見到人家的面,這才想到了李耀平。

  李耀平的臉上依舊為難,“老龐啊,我是真的無能為力,蘇大師根本不見人。”

  龐洪直接搖頭,“胡說,前兩天蘇大師還跟著顏湛出了門,哪裡不見人,我這事情都火燒眉毛了,耽擱一天就損失不少錢,你就幫個忙,條件隨你提。”

  見到對方仍要拒絕,龐洪直接道,“你就給蘇大師打個電話,把我的事情和她說說,若是她拒絕了,我二話不說直接離開,再也不纏著你。”

  李耀平見對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只得無奈地拿起手機打了電話,見對方接聽後,他便恭敬地喊了一聲蘇大師。

  蘇容想開了沈亦的事情,心情正愉悅,直接道,“李叔叔,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龐洪隔著電話都聽到了對方的好心情,頓時眼巴巴地看向李耀平。

  李耀平口中發苦,這個忙他一點也不想幫,心中巴不得蘇容拒絕,深思熟慮開口道,“我有個朋友,想要辦一個農家樂,對於選址的地點想要請蘇大師幫忙看看。”

  “若是蘇大師沒有時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打斷。

  李耀平平日裡央求她辦事可不是這樣的口氣,蘇容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可她的腦中快速地飛過什麼,“松市的農家樂?”

  李耀平應聲,“是的。”

  蘇容繼續問道,“既然想辦農家樂,恐怕早已有了規劃吧,把選址都說出來聽聽。”

  李耀平覺得有些懵逼,聽著蘇容的意思,像是對這件事情頗有興趣的樣子,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還在樂呵的龐清,感慨對方的運氣。

  然後報了幾個地點。

  蘇容咀嚼著對方的話,低聲重復了一遍,“馬台坡、永和縣、南明港。”旋即她像是反應過來,立即應下,“好,這件事情我答應了,我明日就有空。”

  李耀平覺得更加懵逼,對方似乎比他還要著急,不過聽到這句話後,他便將腦中怪異的想法驅除腦後,“既然如此,那便麻煩蘇大師了。”

  龐洪爽朗地笑了一聲,“還是李老哥的面子好用,只是說了一句話後,大師便同意了。”

  李耀平暗忖,蘇容的性格他也了解兩分,這蘇容還指不定打什麼主意,他余光看了一眼龐洪,決定不說話。

  反正這機會也是龐洪自己求來的。

  蘇容的確是在打著自己的主意,幾乎聽到李耀平說馬台坡、永和縣、南明港之時,她的腦中立刻就有了一個想法。

  這兩日馬校長自殺一事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可蘇容想破了頭都沒有想到有什麼好的辦法,她私下查過,馬校長的學校就在馬台坡。

  如今,這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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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3 00:45:52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

  顏湛自從得了蘇容的叮囑後,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 他的右眼皮一直鼓鼓地跳,跳的他整個人心慌不已。

  想到蘇容最後的話, 他到底還是派了人去看著馬校長, 可就是這一看, 得到的消息差點讓顏湛魂飛魄散,馬校長上吊了,幸好一直看著的人及時把對方救了下來, 馬校長才沒有生命危險。

  可這樣的大事, 顏湛幾乎都能夠想到這件事情被爆料出來後究竟會引起多大的輿論風波,恐怕屆時教育局會受千夫所指,他雖然不會被捋了職位,可也會受一些影響。

  此時此刻, 顏湛心底慶幸對方被發現的同時,也在內心悄悄地感謝蘇容,若是沒有對方,恐怕他接下來一段日子不好過。

  其實顏湛是真心想要解決馬校長的問題, 可不知為何,提案總是被駁回。

  重建學校的金額著實太大, 教育局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錢可以分配, 一時之間,顏湛覺得心塞無比。

  另外還得派人跟著馬校長,否則若是對方又做出了什麼想不開的事情,那就不美了。

  顏湛覺得這是自己上任以來經歷過的最讓人頭疼的一件事情, 可就在他愁悶不已的時候,他收到消息,蘇容竟然大晚上親自去了馬台坡約見了那個馬校長。

  兩人在校長室講了許久的話。

  這一發現讓顏湛吃驚無比,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根本不明白蘇容為什麼會跑到那個地方去,干脆直接給蘇容打了電話。

  蘇容接到顏湛電話的時候,才剛到家,直接道,“顏局長。”

  她知道顏湛派的人救下了馬校長,所以說的話也客氣了一些。

  “這件事情你無須插手,但別人若是來探你的口風,你便模棱兩可地表現出會修建學校的意思即可。”

  蘇容的話說的直接無比。

  顏湛有些摸不清蘇容的想法,可本著相信對方的念頭,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同意了這件事情,“蘇大師,我知道了。”正要再說些什麼,對方便直接掛了電話。

  顏湛有些發愣,最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若是蘇容這次真的能夠解決這件事情就好了。

  第二日上午。

  李耀平帶著龐洪直接到了蘇容所在的小區門口,卻發現蘇容早已提前在邊上等候著,龐洪心裡頓時感慨了一番,以前他請別的大師時,不讓你在旁邊等一兩個小時就算脾氣好的。

  他連忙下車,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連忙把蘇容迎到後座。

  “蘇大師,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後生可畏。”說完這話後,龐洪覺得這麼說話不妥,連忙改口道,“蘇大師的能力有目共睹,今天就拜托蘇大師了。”

  李耀平在前頭翻了一個白眼,心中覺得好笑,他突然發現一番接觸下來,龐洪也是一個耿直的過分的人。

  果然以前距離太遠不知不知香臭。

  車子直接先去了最近的南明巷。

  蘇容一路看著環境,連車都沒有下,便直接搖頭,“此地極為不妥,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很久以前這裡恐怕是墳場,若是你把農家樂開到了這裡,恐怕沒幾個月就會關門大吉。”

  “陰氣太重,根本不利於做生意,還是換個地址吧。”

  蘇容也樂了,原本她還在想著若是永和縣和南明巷是個風水寶地應該如何解決,沒想到這地兒的風水如此之差。

  龐洪臉上露出吃驚之色,突然一陣後怕,連忙道,“不、不挑這裡了。”

  可他當初選址時分明已經小心翼翼避開了這些,可怎麼還撞上了呢?

  車子到了永和縣時,蘇容下車仔細觀察了一圈,直言不諱,“龐先生,此地依舊不妥。”

  “風水講究來龍去脈之氣勢,山局之龍運,砂水之納配。靠山穩固,龍虎相府護衛,寬闊明堂內增氣勢,水城得聚聲望之外氣,故吉。可此地形局理氣兩者皆不全,實乃不吉之地。”

  “簡而言之,農家樂的生意開在這裡,不好不壞。”

  龐洪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麼書,聽到對方咬文嚼字之時覺得腦袋都變大了,所幸後面那句話他還是聽懂了,他郁悶道,“那我也不選這裡了。”

  最後一處是馬台坡。

  蘇容也不在點評,她直接看向龐洪,“龐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

  李耀平聽到這話,輕笑出聲,得了龐洪的一個白眼。

  龐洪連忙搖頭,可聽到這句話後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蘇大師,此話何解?”

  “你挑選的三處地址幾乎都沒有什麼吉運。”

  蘇容沒有扯謊,這三處選址,南明巷最差,馬台坡次之,永和縣最後,能一口氣選出這三個地方也真是不容易。

  龐洪呢喃道,“這都是我特地找了衛星圖挑出來的好地方,怎麼會都是不吉之地呢?”他覺得心塞極了,連忙繼續道,“蘇大師,你能夠幫我在這三處周邊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風水寶地?”

  “你放心,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蘇容佯裝思索了一下,“方才開車經過的最顛簸的一處,我覺得是風水寶地。”

  她說的正是馬校長所在的學校,也許真是天意弄人,那一處的風水上佳,若是龐洪真的選了那處,蘇容也不吝嗇於幫他加強那裡的風水,讓其真正日進鬥金。

  雙方互利。

  龐洪頓時來了興趣,急切道,“蘇大師,還等什麼,趕緊去瞧瞧。”

  可等到車子開到學校門口時,龐洪見到眼前這個破敗的小學校,突然遲疑起來,“蘇大師,你莫不是瞧錯了吧?若是此地的風水真的好,那為何這學校會如此破敗?”

  龐洪說話之時便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環境的確不錯,可這學校卻位居中央,若是要建農家樂,勢必要買下這塊地皮,然後好好重新安置學校,想到投資的數額,龐洪有些心疼。

  蘇容含笑道,通俗易懂地解釋道,“龐先生,學校前面有條小河,後面有個土山。常言說,背靠山好升官,前臨水好生財,便是這個理。”

  “學校出了不少名人。”

  “此地的運勢好,我再替你布一個風水局,農家樂勢必能紅火。”

  這下連李耀平也看不出蘇容的意思了,可他總覺得蘇容沒那麼好說話,可具體要說哪裡奇怪,李耀平又說不上來。

  龐洪有些心動,畢竟開農家樂,選址肯定會受到約束,松市好幾塊地已經被拍下,更何況,他精挑細選的好幾處都被蘇容給否了,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可他仍舊心疼,畢竟這地兒處著一所學校。

  “蘇大師,關於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你也知道,投資學校不是一個小數目。”

  蘇容不置可否,她雖然想要促成這件事情,卻不會罔顧對方的意願,若是不成,她再想其他的辦法,至於龐洪,她也會給他挑一個好地方。

  一行三人打道回府。

  馬校長此刻正在教室內上課,他教的是小學語文,在分析完最後一首詩後,下課鈴聲便響了。

  他干脆合上備課的講義,直接道,“下課。”

  教室內頓時變得吵鬧起來,坐在前頭的一個小男孩睜著眼睛看向馬校長,“老師,你上次說會有人幫我們裝黑板,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來?”

  這話說出口,頓時引起了小朋友們的共鳴。

  “什麼時候會有人來給我們修屋頂?”

  “老師,上回你說的課外書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們看看?”

  馬校長看著他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中一酸,他知道這群孩子內心已經刻渴盼到什麼程度,可他卻沒有能力。

  說的東西都是他一一允諾的,可是卻從來沒有兌現過,馬校長臉上浮出一抹慈祥的笑,認真的保證道,“過幾日便什麼都有了。”

  孩子們也不在詢問,嘰嘰喳喳地跑出教室,開始在外面瘋玩。

  馬校長慢吞吞地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東西,腦海中浮現出昨日特地來找他的小姑娘,若是對方允諾的事情成了真,那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她的恩情。

  可若是孩子依舊沒有一個好好學習的地方,那他再豁出老命不遲,他不是怕死,只是怕沒有人像他一樣對孩子好。

  他不放心。

  這樣想著,馬校長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慢吞吞的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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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3 00:46:05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蘇容回到家中後, 再度給顏湛打了一個電話。

  顏湛正被馬校長的舉動弄得一顆心上不上下不下。

  自從昨晚得了蘇容模棱兩可的吩咐後, 他的心中便開始期盼,如今見到蘇容給他打了電話, 幾乎電話鈴聲響起來的一剎那就按下了接聽, “蘇大師。”

  蘇容默了默, “顏局長,今天我找你是想與你說些事情。”

  顏湛脫口而出,“是不是與那馬校長有關?”

  蘇容聽到這話裡的急切不由得啞然失笑, 卻是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的確和馬校長有關。”

  然後,她細細地把龐洪的事情說了一遍,“顏局長,我想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顏湛臉上細細思索, 而後緩慢地重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龐洪重新捐助另外一個學校?而那原來的學校就建農家樂?”

  “可是龐洪會同意嗎?”

  連教育局對於這個投資都推三阻四,更別說其他人。

  蘇容聽到這話後,笑道, “這件事情就要顏局長幫忙了,我相信你也想早日解決馬校長這樁事情。龐洪投資農家樂, 無論如何都要買地, 買地就是一筆大數目,不知道顏局長可明白我的意思?”

  顏湛沉默,他陷入沉思,馬台坡的地其實並不值錢, “龐洪買地的錢用來投資學校,至於搬遷前後的地政府都像征性地收一點,蘇大師,不知是否理解錯了你的意思?”

  蘇容附和,“局裡用一塊不值錢的地,解決了學校的問題,我覺得這筆買賣怎麼也不虧,那龐洪肯定會答應這件事情,你覺得呢?”

  “若是把局裡想要修葺學校的事情傳出去,恐怕那龐洪很快便會來找你了。”

  蘇容的聲音冷靜篤定,若是顏湛願意促成這件事情,她相信馬校長的事情很快便能解決。

  顏湛細細品味著蘇容口中的意思,良久後,他直接道,“蘇大師,此事多謝,不僅是我自己,我還得替那個學校的孩子謝謝你。”

  蘇容松了一口氣,旋即她便掛了電話。

  她已經把龐洪把損失降到最少,多出的,便算龐洪給她的酬金,畢竟蘇容說讓其日進鬥金並不是開玩笑的,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變相解決了馬校長的事情,蘇容便開始等候結果,可她卻煩躁地發現,沈亦真的再也沒有登過她家的大門。

  每天被陳秀念叨著,蘇容終於忍不住,准備去找沈亦說個清楚。

  即便是冬日,午後的太陽暖洋洋的普照大地,難得的是,風吹在臉上帶著些許的暖意。

  蘇容站在沈亦家的門口,眼睛余光看著樓道外頭,頗有些視死如歸,明明表白的人是沈亦,可窘迫的人卻變成了她。

  可蘇容還在猶豫要不要按門鈴之時,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沈亦頎長的身形。

  沈亦見到蘇容的到來,沒忍住低低輕笑一聲,那笑聲低沉醇厚,聲過即逝,卻是山間流淌的泉水般,意外的好聽。

  他臉上的笑意如流星一般稍縱即逝,快的根本看不到。

  以沈亦的聰慧,看到蘇容出現在這裡,那最壞的結果便不是他想像的那樣,這怎麼能讓沈亦不開心。

  他緩緩偏過身,讓蘇容走入,“進來。”

  瞧見這樣的沈亦,蘇容心底的慌亂和窘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奇異地平靜下來,她連忙走入沈亦的家中。

  蘇容是第一次來到沈亦的家中,看著周圍的布置,她的眸中迅速地閃過一抹詫異。

  原因無它,沈亦的家中布置的太簡潔,幾乎一眼看過去就能把所有的家居記住,整個房間裡透著冷寂的氣息。

  和陳秀布置的房子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

  “你第一次上門做客,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

  沈亦見蘇容視線亂轉,笑著開口,“我知道你喜歡西米露,我給你做份甜點如何?”

  他雖不知道蘇容要說些什麼,可若是有事情做,心思分散開,總不會那麼拘束。

  蘇容聽到這話後,把沈亦上下打量了一個遍,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竟然還會做甜點?”

  難以想像沈亦這副模樣像是會下廚房的。

  沈亦頓時笑了,他不疾不徐地帶著蘇容走進廚房,去櫥櫃中舀出了一定分量的西米,“我有想要照顧一輩子的人,她喜歡什麼,自然是什麼都會的。”

  說話間,他直接把西米過了水。

  蘇容聽到這話後,想說的話一下子卡到了喉嚨口,不再答話。

  沈亦余光瞥了一眼蘇容,打開煤氣灶便開始煮沸水,“師妹,咱們之間什麼關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既然沈亦知道蘇容並沒有拒絕他的意思,所以他便一點也不緊張了。

  蘇容只覺得表白之後的師兄,和原先根本不一樣了,幾乎每句話都讓她耳根發紅,她看著鍋子裡的水,開始泛起泡泡,慢吞吞開口道,“師兄,我已經想過了,我不排斥和你在一起,可是短時間內我卻做不到。”

  她幽幽地繼續開口道,“師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亦怎麼不明白。

  當初他與蘇容朝夕相處,仍笨拙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若不是因為一場意外,恐怕他還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心意。

  沈亦把西米放入沸水不停地攪拌,突然輕輕嘆了一口氣,“師妹,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如今你沒有徹底地把我排除在外,得到你這樣的回答,我已經很開心。”

  “你要知道,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你。”

  沈亦手中攪拌的動作始終沒有停,鍋中的霧氣不停地升騰,蘇容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說的話,卻一字一句地傳入腦海,覺得心中感動的同時也沉甸甸的。

  “師兄,這對你不公平。”

  蘇容說完話後,空間內頓時變得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亦攪拌的動作停了下來,“師妹,公不公平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甘之如飴。”

  鍋中的水非常粘稠,西米幾乎都粘在了一起,沈亦直接兌入涼水,然後又把水過干淨,重新煮了一鍋新的沸水。

  “不要有壓力,哪怕你最後沒有選擇我,縱然我會遺憾,可是我卻不會後悔。”

  蘇容在旁不知道說些什麼,就看著沈亦的動作,長得好看的人上天也總會優待於他,連煮個東西都覺得賞心悅目。

  很快,沈亦前前後後煮了三次的西米,見到西米透明,很少一部分還有白芯,他直接起鍋把水過掉,蓋上蓋子悶了幾分鐘後,很快西米變得全部透明。

  沈亦倒了一些椰汁入鍋,放了少許糖,又倒入方才的西米,沒過一會兒便直接出了鍋。

  他回頭笑道,“什錦西米露如何?”

  蘇容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何,心中再度安靜下來,頓時也不在糾結此事,頓時湊到了沈亦的身邊,點名了幾種水果。

  雖然態度一如既往的親昵,可蘇容知道,到底有什麼是不一樣的!

  龐洪自從與蘇容分別後,內心就陷入了激烈的抗爭。

  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聽蘇大師的,可不聽,他挑選的地址處處都是凶地,但若是聽了,投資一學校恐怕不是一筆小數目,這資金的數額已經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但蘇容給他的畫的大餅龐洪卻是看得心裡癢癢的,一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調查了南明巷,當初他已經粗粗了解過,此地並無不妥之處,可這次派去的人長了一個心眼,直接花錢撬開了村民的嘴,這才得知真相。

  他們那一片長期荒涼、窮得很,所以面對投資客,不約而同地對此處好久以前是墳場這個消息選擇了隱瞞。

  大伙的確是窮怕了,誰都知道這一片若是被開發了,那就能跟著喝一口肉湯。

  龐洪得知這個消息時,神色復雜,但他畢竟是商人,商人逐利,所以很快就把這一塊地方從腦海中劃去。

  但發生了這一遭,龐洪更是對蘇容深信不疑。

  他開始認真考慮蘇容給他畫的大餅。

  龐洪既然考慮,就開始收集消息,很快他便得知了教育局會對馬台坡的學校進行投資修葺,若是教育局真做了這件事情,恐怕他在此處建農家樂的想法就要夭折。

  頓時龐洪就被逼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登時,他立刻聯系了顏湛顏局長,擺了飯局,龐洪沒想到的是,顏湛立刻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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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自從蘇容與沈亦說開後,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恢復如初, 似乎先前的表白從沒發生過, 只是做了一場夢般。

  可沈亦卻是敏感地察覺到,蘇容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若是蘇容以前把他當成師兄, 可如今卻把他當成一個可以交往的男人,感受到了這認知, 沈亦連著幾日心情都是愉悅的。

  更何況,他還在蘇容的玉環裡畫了個小狐狸。

  陳秀見著這對師兄妹不鬧別扭, 心中終於松了一口氣, 她瞧著客廳中正在刷題的蘇容,准備出門買菜, 周姐還沒有過來, 所以做飯的任務都是壓在陳秀的身上, 不過陳秀也樂在其中就是了。

  蘇容看著一沓的寒假作業, 只覺得頭都疼了,她不禁再次感慨, 這個時空的學生是有多麼的苦逼,連放假過個年都不安生,可若是做不完,等到回到學校後, 恐怕又會被任課老師批評。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繼續做作業。

  這無所不能的蘇大師啊,快要陣亡在作業堆裡了。

  還沒等蘇容做兩道題,就聽見門口發生了響動, 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陳秀回來了,可對方前腳才剛出門,蘇容正要開口詢問,就瞧見她的身後走出了馬校長。

  蘇容有些懵,不知道馬校長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馬校長的衣著依舊簡樸,此刻他環視了一圈,看到正在做作業的蘇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直接撲通一聲跪下。

  蘇容被嚇了一跳,連忙避開把他攙扶起來,無奈道,“馬校長,你這究竟是在做什麼?”

  馬校長渾濁的眼裡滿是熱淚,“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只能給你磕個頭,以後你若是開口,我做牛做馬皆無二話。”說著,他又想要跪下。

  他是真的想跪,也真的要跪!

  不僅替他自己,還要替他學校中的學生!

  蘇容見到他情緒這麼激動的模樣,眼中浮現出一抹了然,“馬校長,既然學校的難處解決了,咱們應該高興才是,你哭什麼?不是應該高興嗎?”

  馬校長的臉上都是褶子,頭發花白,聽到這話,眼淚更是止不住。

  “我在這所學校呆了二十八年,從三年前就開始找教育局局長,可是連局長都換了人,不僅沒人願意幫我,更沒人可憐一下那群苦命的孩子。”

  “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絕望嗎?看著孩子們渴求知識的臉,我的心都在滴血。”

  馬校長萬萬沒想到,顏局長竟然會親自來告訴他學校的地址遷了,重新在別處蓋一所新的學校,這讓他當即就哭出了聲。

  他一大把年紀了,哭得次數屈指可數,沒想到,最近屢屢落淚。

  “蘇容,我真的感謝你,我知道,若是沒有你,那個投資客不會挑選我們學校,等到孩子們有出息了,我帶他們再來感激你的大恩。”

  說到最後,馬校長有些語無倫次。

  一旁的陳秀見到這老人的確是來找蘇容的,心中明白恐怕自己的女兒又做了什麼事情,她搖了搖頭,然後含笑走出了門,能多做點好事也好,積德,有厚福。

  蘇容無奈笑道,“馬校長,既然這是我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我就會做到,孩子們開心就好。”

  馬校長渾身哆嗦,他低頭彎腰拿起一堆的土特產,“我沒什麼錢,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這些東西送給你。”

  蘇容毫不猶豫地就接下,“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說著蘇容再度開口,“馬校長,有句話我是想和你好好說說。”

  馬校長連忙點頭,“你說你說。”

  此時此刻,不關蘇容說什麼,馬校長都認為是對的。

  沈亦走到蘇容的身邊,把蘇容手中的一袋土特產接過,然後放到廚房中,再等出來之時,就聽見蘇容的聲音。

  “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沒有了命,那便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有輕生這個想法,惜命。”

  沈亦視線落在蘇容嚴肅的小臉上,突然覺得師妹的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善良的可愛,這話說的竟然也讓他心裡脹脹的。

  馬校長抹了一把眼淚,鄭重的保證道,“我記住了,我以後絕不會再有這種念頭。”

  若不是因為努力了三年,都沒有見到成效,馬校長何嘗會有這樣極端的年頭。

  蘇容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笑意,“這樣的心態才對,還有,這件事情都是顏局長一力促成,我其實就動了一個嘴皮子功夫,你真正感謝的人應該是他。”

  馬校長若有所思,又千恩萬謝地說了幾句話便轉頭離開。

  沈亦原本斜靠在廚房門口,見到馬校長離開,他不疾不徐地走到蘇容的身邊,見到馬校長的背影,開口道,“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蘇容挑眉,轉頭看向師兄,拍馬屁道,“師兄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亦說的沒有錯,馬校長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一定會長命百歲。

  瞧著蘇容眼裡的調侃,沈亦臉上也泄了一絲笑意,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了對方的頭頂,這幾乎已經是他的習慣性動作,而後柔聲道,“快去做寒假作業,你很快就要開學了。”

  蘇容一把拍開他的手,冷漠臉。

  沈亦看到蘇容這模樣,不由得無聲笑了,他搖頭感慨了一番,然後慢吞吞地坐到對方的身邊。

  蘇方毅正在高景林的家中喝的敏酊大醉,他面色潮紅,醉眼朦朧地斜躺在沙發底下,口中始終還在胡言亂語。

  這樣的蘇方毅,哪還有平日裡意氣風發的模樣,和個街頭醉漢一般。

  高景林看到蘇方毅這副模樣,不由地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先去廚房煮了醒酒湯,然後端到客廳,抬腳輕輕踹了一下,“如果不想明天早上起來頭疼,趕緊一口氣喝了。”

  “我這一堆公務纏身,還要照顧你這個醉鬼,我容易嗎我?”

  可蘇方毅只是輕輕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抱著沙發角不搭理他。

  高景林氣不打一出來,“你說你的老婆不認識你,你就跑我這來撒酒瘋啊!還是個男人呢,要是我,我就把人家重新追回來,當年怎麼辦的,如今還怎麼辦。”

  “真不知道你一個大男人糾結個什麼勁。”

  蘇方毅原本還抱著沙發角,可不知高景林哪句話觸到了他的神經,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頓時從地上躥起來,頭重腳輕下一下子摔倒在沙發上,可依舊不依不饒。

  “你懂什麼?”

  “誰懂我的苦?當年我父親出事,生命垂危,我被家中急召回去,連個口信都沒有給陳曦母女留,襁褓中的女兒才看了一眼,就匆匆地趕回了家。”

  興許是趁著喝醉酒的緣故,神志並不受控制,蘇方毅的眼眸一下子紅了,其中還能夠見到隱約的晶瑩,“都以為我是拋妻棄子的大混蛋,可誰懂我的苦,誰懂我的苦啊。”

  高景林沉默,他是最明白蘇方毅處境的。

  當初蘇方毅回到家,面對的就是與父親的生離死別。

  “我他媽親爸被人弄死了,我心裡明明知道真相我還不能夠報仇,我就是個慫貨,還要給別人伏低做小十幾年。”

  蘇方毅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高景林瞧著他這個模樣,默默地把醒酒湯放回了桌上,恐怕蘇方毅一直在裝醉,只是靠著酒精麻痹自己,乘機發泄罷了,畢竟蘇方毅也只能在自己的面前有如此模樣了。

  當年蘇方毅不僅被害死了爸,甚至還被蘇家人用秘法封了記憶長達五年之久。

  只有他明白蘇方毅的難堪與無奈,如今妻子孩子在眼前,卻也認不回來。

  高景林又抬腳踹了蘇方毅,“行了,誰知道那陳曦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女人嘛,好好哄哄就是了,等你把蘇家解決了,掌控了大權,那群人還要看你的臉色。”

  “至於那兩人,左右將來意外如此之多,弄死算了。”

  高景林說到弄死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根本沒有些許的變化。

  “既然喝醉了,那就好好休息,等明天清醒一點再好好的想,這麼多年,你一點一滴地滲入蘇家,如今到了收網之時,形勢一片大好,也不知你在矯情些什麼。”

  “你自便,我明日還要去上水灣開個會議,我就先睡了。”

  說完後,高景林就抬腳離開了客廳,直接向著二樓臥室走去,也不知道蘇方毅到底發了什麼瘋。

  很快客廳中就只剩下了蘇方毅一個人。

  他沉默地躺在沙發上,空洞望天,過了好久後,他才起身,把桌上的醒酒湯喝了,其實他情緒崩潰,也因為從松市回來後,一直處於焦躁的狀態下,起初處理事情的時候還不會想那麼多,可年後事情少了,一下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高景林說的對,如今形式大好,他矯情個什麼勁。

  蘇方毅算過,原先預計的半年根本用不著,頂多再有兩個月,他就能執掌大權,夙願終成真,他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道寒芒。

  這樣想著,蘇方毅從沙發上站起來,從邊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直接就走出了高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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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蘇方毅離開高景林的家中後,被外頭的涼風吹了滿面, 他頓時打了個哆嗦, 殘存的酒意褪去了不少,神志變得清醒。

  他回到車中, 原本正想開車回家,可想到喝了酒, 蘇方毅便作罷。

  他拿起外套中的手機,給自己的心腹打了個電話, 通了後便直接問道, “蘇尋如今怎麼樣了?”

  對方的嗓音沙啞,可語氣中滿是恭敬, “蘇少爺受到了不少的埋伏, 吃了好幾次暗虧, 但所幸並無大礙。”

  蘇方毅的眼睛眯了眯, 就聽到對方繼續說道,“如今蘇少爺已經成功地接任您安排的任務。”

  手指有規律地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 蘇方毅沉默了片刻,便直接回答道,“家主恐不會甘心,他肯定會加派人手, 你需密切注意蘇尋的安危。”

  有蘇尋的存在,才能夠分去蘇天掣一半的注意力,那蘇天掣以為對付蘇尋容易,所以掉以輕心, 他也不想想,蘇尋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費了多少的心血,若是那麼好對付,哪裡能以一個養子的身份在蘇家如此風光。

  想到蘇尋,蘇方毅的眸中閃過一道晦暗之色,蘇尋錯就錯在,他不該生出那麼多的心思,任何上位者都不可能容忍手下的人有這種想法,更何況,蘇尋還做錯了事情。

  一轉眼寒假過去,很快就到了開學之時。

  作為即將要高考的高三生,蘇容開學的時間比高一、高二的學生要提前一周,上學並不可怕,可怕的寒假作業還沒有做完,昏天黑地的做了好幾天的作業後,蘇容才見到了希望的曙光。

  幸好,她不用再經歷一次高三,太可怕。

  陳秀正在客廳織毛衣,見著生無可戀的女兒,不由得笑出了聲,正想調侃幾句,這時門口的鈴聲響了,陳秀收回未說出口的話,站起身走去門口開門,看到竟然是景陽時,她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怎麼來了?”

  景陽與陳秀關系不錯,他張嘴道,“有些事情想要找蘇大師。”

  不僅是他來了,景陽的父母、大哥大嫂都來了。

  陳秀連忙讓他進門,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後又呼啦啦地走進了四個人,人多了後,客廳頓時顯得有些狹窄。

  上門即是客,陳秀連忙去廚房拿了一個水壺出來,一一倒水。

  景家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蘇容的身上,見到傳聞中的蘇大師正拿著筆愁眉苦臉地在做作業,連門口來了許多人,也沒有抬頭看一眼,不由得失笑。

  景陽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蘇大師。”

  蘇容抬起頭,因著在家裡,穿得比較隨意,頭發還有些亂,見到景陽的出現,她的眸中閃過一道詫異之色,開口詢問道,“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同時,她還往景陽的身後看了一眼。

  她合上數學習題,然後把習題冊放在桌子上,端坐在沙發上,等著景陽的回答,如此姿態和方才見到的似乎是兩個人般。

  這時陳秀招呼著景家眾人坐下,分別給對方倒了一杯水。

  景陽坐到蘇容的身邊,把自己的來意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蘇大師,事情就是這樣。”

  蘇容汗顏,若不是景陽提起,她都幾乎快忘記了景陽這個人,看了對方一眼直接道,“把手伸出來。”

  景陽的身體還受著靈降的影響,若是不盡早解決,恐怕身體會逐漸衰弱。

  景陽聽話的伸出手,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蘇容並不說話。

  邊上的景父景母心提到了嗓子口,生怕會出什麼意外,他們統共就兩個兒子,第一個兒子性格冷淡,根本沒有讓他們體會到做父母的樂趣。

  第二個兒子性格好,也懂得哄人,而且他也不繼承家族的產業,所以他們自然要偏心一些。

  蘇容神色自若,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緊張,她直接伸出食指,在對方的手掌心中緩慢地畫了一道靈符。

  自從修為上漲後,如今畫符所需的靈力對蘇容來說就如同毛毛雨般。

  景陽看著手掌上的圖案緩緩成型,手中出現了灼熱的感覺,他想要縮回手,手像是被固定住一般,怎麼動也動不了。

  隨著蘇容畫完最後一筆,掌心上發出一道璀璨的金光,稍縱即逝,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景家眾人看呆,畢竟這已經超出了科學的範疇。

  景陽頓時感覺到身體松了不少,他緩緩地握拳,似乎要把那道熱意永遠都握在手中,他驚喜地看向蘇容,“蘇大師,這就解決了嗎?”

  蘇容點頭,“放心,以後你會平安無事,方才那道符不僅幫你解決了身體的問題,以後它更能保護你不受小病小災困擾。”

  景陽笑得干淨,“謝謝蘇大師。”

  若是沒有對比,景陽根本不知道蘇容到底幫了他多大的忙,此刻他真心實意的再度感謝了一聲,而後從一旁的包中,拿出一個錦盒。

  “蘇大師,這是我送你的謝禮,禮物並不是很貴,但是,它是我的一番心意。”

  蘇容接過,端看外包裝就知道禮物價值不菲,不過景陽財大氣粗,又在娛樂圈裡混的風生水起,他不缺錢,蘇容毫無心理負擔的就收下了。

  景佩早在旁邊等著心急火燎,見到弟弟的事情成功解決,他猶豫了一下插嘴,“蘇大師,不知可否再勞煩你一件事?”

  蘇容隨意地把錦盒放在沙發上,“說來聽聽。”

  雖然她如此說,可蘇容的視線卻是落在了景佩身邊秀氣的女人身上,正當她歪著腦袋看時,女人對他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景佩愁眉苦臉,“事情發生在我妻子的身上。我妻子多次驚呼遇到鬼,可是別的大師也請了,可就沒有發現端倪。”

  “如今我妻子被這件事情折磨得神經衰弱,萬般無奈下才登門造訪,希望蘇大師勿怪。”

  景佩說完這些話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容的反應,生怕對方說出拒絕的話,甚至因為緊張,手心裡出了不少的汗。

  景佩的妻子名為柳文,她見到丈夫擔憂的神色,心中覺得甚甜,然後她看向蘇容,補充道,“只要我獨處之時,就能夠遇到一個身著紅衣,披頭散發的女鬼。”

  “每次突然出現都能把我嚇得不輕,但奇怪的是,只要有人出現,它就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換了房子居住,這樣的情況絲毫沒有得到改善。”

  此時柳文慶幸,若不是她與景佩的感情深厚,這樣的話說給誰聽誰都不會信。

  景母在旁邊補充道,“文文最近還在備孕,這樣的事情要是一直發生,等將來懷了孩子,恐怕要被嚇沒了。”

  蘇容托腮,說實在的,以她的眼力還真沒有發現對方有不妥的地方,按照道理來說,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方還換了好幾次房子,那就證明和身處的環境無關,一時之間,蘇容倒也奇了。

  景陽也開口道,“蘇大師,你能看出我大嫂究竟發生了何事?”

  蘇容並沒有回答,再度開了天眼,可天眼中顯示的皆是無關重要的東西,一無所獲下她是真的來了興趣。

  既然人沒有問題,身處環境沒有問題,那最有可能就是出在隨身攜帶之物上,蘇容只是略微思忖了一會兒,便直接開口道,“柳小姐,有什麼東西你會每天都貼身攜帶?”

  柳文聽到這個問題,沉默地思索了一會,“當年結婚時,我丈夫送我的鑽戒,我已經佩戴了好幾年。”

  “還有一條珠寶項鏈,雖然沒有貼身攜帶,但帶的次數頗多。”

  “其余的首飾、香水、化妝品我都會看著場合輪流佩戴、使用。”

  說完這些話後,柳文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來,“最近我丈夫送了我一個手鐲,我甚是歡喜,所以一直佩戴著。”

  說話的同時,柳文伸出手,把袖子翻上了一點,她的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閃閃發光的大鑽戒,而手腕上,有一個質地不明的手鐲,精巧漂亮。

  蘇容細細打量了一眼鑽戒,並無奇特之處,然後她的視線落在手鐲上,手鐲上散發著靈氣,上頭的花紋以一種奇怪的形狀糾纏在一起。

  蘇容開口問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鐲子,不知你是否可以拿下來給我看一眼?”

  柳文是真心喜歡這個鐲子,更何況還是丈夫送的,只是猶豫了一瞬,就把鐲子從手上摘下來,遞到蘇容的面前。

  說來也奇怪,鐲子摘下的一瞬間,她的腦袋更加清明,不過柳文絲毫沒有在意這狀況。

  反而目光灼灼地看向蘇容。

  希望這蘇大師能夠替她解決危難,柳文真的不想再看見那紅衣女鬼了。

  蘇容接過鐲子,入手後只覺得沉甸甸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鐲子是個好東西,靈氣逼人,若是能夠長期佩戴,對身體有好處。

  但鐲子上的花紋蘇容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她研究了一番,沒有研究出什麼名堂,蘇容准備把鐲子還回去。

  可就在把鐲子遞給對方的一剎那,蘇容又看了一眼鐲子上的花紋,心中隱隱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蘇容相信自己的直覺,再度開了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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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方才蘇容開天眼看的對像是柳文,如今看的對像卻是這個花紋奇特的鐲子, 僅僅是一瞬間, 蘇容便見到了掩藏在靈氣之下的陰氣,她的眼中迅速地劃過一抹不可思議。

  若是她沒有猜錯, 方才她怎麼也看不出這鐲子的不妥之處,應當是鐲子作的怪, 那鐲子上的花紋應當是個掩藏陰氣的小法陣,可以隔絕旁人的探測。

  蘇容雖然也精通陣法, 可此地畢竟和她原來的時空略有不同, 此刻出現了她未曾見過的法陣,也說得過去。

  柳文正要從對方手中接過鐲子, 可下一秒, 對方卻用力的捏住, 柳文抽不動, 她面上迅速的劃過了一抹詫異,愕然道, “蘇大師,您這是怎麼了?”

  旋即柳文放開了手。

  蘇容面色嚴肅看向景佩,一字一句道,“景先生, 事情恐怕出在這個鐲子上,若我猜的沒錯,那紅衣女鬼應當就在其中。”

  “你們仔細想想,是否是把鐲子帶回後才經常出現鬧鬼事件?”

  柳文與景佩對視一眼, 然後她的眼中閃過慌亂,“蘇大師,你說的一點都沒錯,的確是從我丈夫把鐲子送與我後,才發生了這些事情。”

  景佩面色陡然間變得陰沉,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鐲子,呢喃道,“竟然是這個鐲子的問題?!這怎麼可能!”

  說完話後,他慌亂地看向自己的老婆,“文文,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我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把這鐲子送給你。”

  由於吃驚和緊張,在解釋的同時他的臉色由陰沉變得煞白。

  柳文眼中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她抬手握住對方的手掌,“你我同床共枕多年,我怎麼會不清楚你的為人?若是你真的想害我,恐怕都不用等到現在。”

  “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蘇容瞧著對方的相處模式,心裡升騰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她的腦中不由得想到了沈亦,若是此時此刻場景互換,恐怕沈亦也會無條件相信她。

  但很快,蘇容把沈亦拋之腦後,她輕咳一聲,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什麼的,簡直太過分。

  柳文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連忙松開景佩的手,“蘇大師,你見笑了。”

  景父景母在旁邊也欣慰的笑,兒子和兒媳婦感情好,誰都高興。

  蘇容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後又老神在在的坐回沙發前,“若是想要解決這件事情,把這鐲子丟掉便是,但若是被下一個人帶走,恐怕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所以可以找一個妥當之處安置,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柳文為難,然後鄭重道,“蘇大師,可能我的要求有些過分,這個鐲子是我丈夫特意尋來給我做生日禮物的,可否請你除掉裡頭的鬼?”

  言下之意,她還想要收藏繼續佩戴。

  “實不相瞞,這鐲子上的花紋應當是一個陣法,以我的眼力,應當還要琢磨一段時間才能夠解開,若是你不著急的話……”

  蘇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對方急切的應答聲,“不著急,不著急,只要能夠解決女鬼,讓我等多久都行。”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蘇容便收下了鐲子,“那就等我處理好後,我再還給你們。”

  景父景母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景母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慈祥的笑意,這蘇大師其實也沒和景陽差多少歲,看她和看小輩無異。

  景母從一旁的包包中拿出兩把鑰匙,“蘇大師,你不止一次幫了我們家大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其中一套是京大附近的百平住宅,還有一套是郊區的別墅。”

  “聽景陽說你就要高考了,等來日你考去了京市,剛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蘇容聽到這話後臉上露出了吃驚之色,對方這這小小意思簡直太貴重了,她雖然沒有生活在京市,卻也知道京市的房價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更別說別墅和京市大學旁的地段,恐怕早已炒成了天價。

  見到蘇大師有拒絕的意思,景母自貶道,“景家除了錢也就沒有旁的東西了,蘇大師快別推辭,你這救的可是兩條人命,比這些死物貴重多了。”

  “若是你將來在京市遇到了別的困難,只管來找我們家開口,能幫的一定幫。”

  說著,她便笑吟吟的看向蘇容,轉眼間又丟下了一個承諾。

  除了這些,她還有想要交好蘇容的意思,畢竟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准,興許還有仰仗對方的事情。

  見對方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蘇容便不再推拒,直接收下了這兩把鑰匙,鑰匙上還貼著地址,顯得貼心極了。

  這一場交流皆大歡喜,景家人又道了幾聲謝便全部離開。

  景陽看著父母的身影快消失在眼前,他偏頭看向蘇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最後道,“蘇大師,日後再見。”

  景陽走後,蘇容直接把鑰匙放到一邊,然後拆開了景陽送的錦盒,錦盒包裝的很是別致,拆開後,蘇容才發現是一塊秀氣的名表。

  不過她沒有戴手表的習慣。

  蘇容合上了錦盒,然後把它放到自己的房間中,既然是別人送的東西,哪怕自己不帶也要收好。

  處理了禮物後,蘇容很快就沉浸在了寒假作業的世界裡。

  一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時候。

  蘇容不住校,不需要提前去宿舍收拾行李,她不慌不忙地在家中吃過早飯,然後把最後沒寫的寒假作業補了,她才氣定神閑地走去了學校。

  冷清的學校有了學生後,立刻變得鮮活起來。

  蘇容走到教室中,發現同學們都來的差不多,正在三三兩兩的講話,聲音喧鬧。

  李蕾見到蘇容的第一眼,便尖叫了一聲,幸好教室裡同樣吵鬧,這尖叫聲淹沒在吵鬧聲中,連忙扒上對方的手臂,“蘇容,我又見到你了。”

  蘇容嫌棄地瞥了她一眼,直接道,“其實我們總共也就一段時間沒見而已,不要激動。”

  興許是過了一個寒假的大吃大喝,李蕾臉上的肉顯然更多,加上她的頭發剪得短極了,短發配上她的臉,更肉肉的,蘇容再度開口,“李蕾,你胖了多少斤?”

  李蕾的臉頓時變得沮喪,“太過分了,能不要和萬文浩一樣討厭嗎?”

  說話的同時,她悠悠地看了一眼蘇容,“有什麼是比自己越來越胖,而朋友卻越來越瘦來的更讓人絕望痛苦。”

  萬文號插嘴,“我哪裡討厭了!”

  李蕾哼哼唧唧就是不理對方,視線粘在蘇容的臉上始終不離開,“快和我說說你怎麼過個年你就變瘦了?是不是你媽虐待你了?”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不過蘇容認真道,“我受了一次傷,幾乎半條命都沒了,要是還能長肉,那才奇了怪。”

  李蕾臉上頓時充滿了心疼之色,“你怎麼不跟我說呀?我都沒來看望你。”

  蘇容笑眯眯的,“那時候我在京市,不過傷很快就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李蕾心裡這才安心。

  又熱熱鬧鬧地說了兩句話,李蕾的興奮才緩緩的消失,她瞧見蘇容一本一本的往外拿寒假作業,習題像是翻閱過很多次的模樣。

  李蕾打開一看,每道題都做得工工整整,她的嘴巴張大,連忙放下手中的本子,又拿了另一本習題,發現與上一本同樣的情況。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開口,“蘇容,你這也太認真了吧?估計全班加起來做的題目都沒有你全。”

  蘇容有些懵,她突然看向李蕾,詫異道,“難不成你沒有做嗎?”

  李蕾從抽屜中拿出自己的寒假作業,干干淨淨的,只字未動,“沒做啊!”

  “這都已經是咱們一中的國際慣例了,每逢放假前,必會布置一大堆作業,老師們會諄諄教導你把它們做完,可從來沒有人做,有些學霸會做一些,也不會全做。”

  “回頭學委們會把這些寒假作業收上去,然後老師們私下裡會當做廢品賣掉。”

  “因為這些題目老師也不會講,只是應付一個差事而已,你難道不知道嗎?”

  蘇容生無可戀,冷漠地看著李蕾,“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想到從年後就開始在家中瘋狂的做作業,結果這個作業還是不需要做的,蘇容就覺得無比心塞。

  只覺得這個世界對她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李蕾委屈,“我哪知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啊!”

  說完這句話後,李蕾才想到蘇容是半路轉進來的,不知道一中的規矩也是情有可原。

  看到蘇容控訴的眼神,李蕾撇嘴,“當初寒假我多少次約你出來你都說沒有空,現在你後悔了吧?”

  蘇容……更加冷漠臉,腸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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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景佩回到京市後, 就變得心事重重。

  柳文每日裡與他朝夕相處, 自然能夠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心知肚明對方是在為了那個鐲子困擾, 干脆開門見山地問, “那個鐲子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景佩此刻正洗完澡, 裹著浴巾,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眉頭蹙了起來, 聲音低沉, “文文。”

  柳文直言,“咱們是夫妻,應當坦誠相待。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我有知情權而已。”

  景佩聽到這話, 再度意識到妻子是受害者,他隨意地擦了擦頭發,然後坐到床邊,嘆了一口氣直言不諱道, “這個鐲子是金科給我的。”

  當初金科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一個鐲子,說是要送給他, 景佩見這鐲子精巧美麗, 二話不說就直接從對方的手中拿了過來,轉手便送給了自己的妻子。

  金科是景佩多年的發小,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甚為深厚,幾乎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 若不是因為這樣,恐怕景佩早就衝到對方的面前問個清楚。

  哪裡會像現在一般陷入兩難的境地?

  柳文自然也知道丈夫的好友,聽聞此話後,她疑惑的問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覺得金科並不是這樣的人。”

  “會不會他根本也不知道這件事?如今你一個人煩悶,倒不如問個清楚,我相信你與金科幾十年的情誼,對方肯定不會做這件事情。”

  “更何況,金科對付我能有什麼好處?要對付的人也應該是你。你覺得我說的話對嗎?”

  景佩聽到這話後,心頭的郁氣不由自主地褪去了一些,有時候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外如是,他應當相信金科。

  這樣想著,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干脆摟著柳文,聞到她身上芳香的味道,頓時有些心猿意馬,“文文,謝謝你。”

  柳文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咱倆之間還需要用得著這麼客氣嗎?”

  景佩直接堵上了對方的嘴,空檔時開口道,“既然鐲子的事情解決了,那咱們也應當解決我們的大事。”

  柳文早就被對方弄得不上不下,媚眼如絲,氣喘吁吁。

  一夜纏綿後,景佩第二天中午離開了家中,直奔金科所開的俱樂部。

  金科是個寸頭,打扮潮流,他一早就知道景佩要過來,干脆直接在休息室裡等著,見到對方如期到來,直接笑道,“我說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說,非得我在這候著?”

  景佩朝著對方的模樣,直接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子,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金科聽到這話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滿臉不可置信,“哥們,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

  可看到對方臉上的嚴肅之情,金科的表情這才一點點的收斂起來。

  景佩眸光不帶一絲情緒的地看向金科,意思不言而喻,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金科喉嚨干啞,“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景佩點頭,“我從來不會與你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所以我需要你的一個解釋。”

  “你也知道我與文文的感情有多好,所以金科,你懂我的意思。”

  金科陷入了沉默,他舔了舔唇,看著對方的眼眸,他突然間有些羞愧,“景佩,我……”

  “看你這樣子應當是知道了什麼,不管有什麼話你都想好了再說,機會只有這一次。”景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金科眼瞼低垂,他突然輕輕嘆了一口氣,“這鐲子是我妹妹給我的。”

  “說實在的,我並不知情,小芮當初托我把鐲子帶給你,說只要給嫂子後,她就不會痴心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會答應把這鐲子給你。”

  “你也知道小芮有多喜歡你,作為哥哥的我在邊上看著她痛苦不已,好不容易她願意放手,我自然會幫她做到想做的事情。”

  “景佩,這件事情我對不起你。”

  景佩面色陰沉,若是他早知道這個鐲子的是金芮手中拿出來的,他萬萬不會送給妻子當生日禮物,景佩按下內心的怒氣,“那你說現在應當怎麼處理?”

  景佩抬手揉太陽穴,只覺得腦中鼓鼓的疼,“雖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可我的妻子才是陪我走過一生的女人,金科,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受到任何的委屈,這是結婚時我給她的誓言。”

  金科瞧著對方面色嚴肅,就知道他說的都是認真的,想到給自己惹事的妹妹,只覺得為難極了,好半天才回答,“我把她送去國外怎麼樣?”

  “讓她以後都呆在國外不回來,讓你們夫婦再也看不到她,景佩,她畢竟是我唯一的妹妹。”

  景佩聽到對方話裡隱隱的哀求,面色逐漸緩和,“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要是下次再被我發現她又干出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不會輕饒。”

  “還有,一旦我在國內發現她的足跡,那就別怪我追究到底。”

  景佩的態度強硬,得到金科的承諾後,他便轉身離開了這個俱樂部。

  金科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有他的妹妹在,恐怕他們之間就有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

  哪怕關系如常,心中也會有疙瘩。

  這都是什麼事情啊!

  自從上學後,蘇容又恢復了規律的生活,每日早晨與沈亦一起鍛煉,然後打太極,吃完早飯後,就去學校上課。

  周姨在正月十五後,便回到了家中,開始每日做飯打掃,陳秀有了一個說話的人,日子過得一點也不孤單。

  很快就到了學校聯考的時候,這是高三下學期第一次大規模考試,曹茵給全班的學生做了好幾次的思想工作,最後更是把那些好學生全部一個個輪流叫到了辦公室中。

  萬文浩作為蘇容之下第二人,在辦公室聽老師說話聽得耳朵繭子都起來,好不容易聽完老師的嘮叨回到教室,他不懷好意的看向蘇容,“曹老師叫你過去。”

  然後順手比了一個節哀的姿勢。

  蘇容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慢吞吞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肯定比你回來的早。”

  萬文浩滿臉不信任。

  蘇容走到曹茵辦公室,此刻辦公室空無一人,想必曹茵也是挑了這個當口,見到蘇容的身影後曹茵笑容滿面。

  “來來來。”說話的同時,她給蘇容搬了一個椅子。

  蘇容想到當初曹茵給了她一堆習題,不由得心塞,第一反應就是往她的桌上看了一眼,見到沒有一沓厚厚的習題後,她才放下心來。

  “曹老師,你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曹茵看著對方,越看越滿意。

  蘇容成績好,一直保持著第一,也從不惹是生非,這讓她前前後後賺了多少面子,更重要的是,對方仿佛是她的幸運星一般。

  她輕咳一聲,“這次過年我已經把我的男朋友帶回家,我媽很滿意,他也帶我去見過他的父母,所以我們已經准備訂婚了。”

  蘇容原本還准備聽對方長篇大論,聽到這些後不由得一愣,正想要說話時,就聽到對方繼續說道。

  “這是請帖,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來參加我的訂婚禮。”

  說完後,曹茵目光灼灼地看向蘇容。

  說心裡話,曹茵從來沒有把蘇容當成過小輩,反而是可以和自己平等交流的同類人。

  蘇容瞧著對方春意盎然的臉,突然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曹老師,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喜歡著曹茵的性子,如今見到對方幸福,她自然也替對方高興。

  曹茵聽到這話後,心裡松了一口氣,笑眯眯的把請帖夾在了一本參考書中,“紅色的請帖太打眼了,掩飾一下。”

  “這本參考書也不錯,你也可以做一下練練手。”

  蘇容看見參考書,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還是開口道,“行。”

  曹茵見對方收下參考書,再度開口道,“行了,既然沒什麼事情的話,回去好好復習,爭取聯考考一個好成績,老師不介意你考一個全市第一給我當個禮物。”

  蘇容瞧著對方的臉,突然祝福道,“老師,祝你幸福。”

  曹茵笑得合不攏嘴,順口道,“幫我把王全交到辦公室來。”

  蘇容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萬文浩瞧著蘇容回來得如此之快,不由得驚嘆道,“曹老師竟然沒有對你長篇大論嗎?”

  蘇容低頭看向對方,很認真的開口道,“連寒假作業都認真做完的我,論主觀能動性誰能夠比得上?你覺得老師會對我長篇大論?”

  萬文浩成功被堵住。

  蘇容突然間覺得做了寒假作業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心塞了,她連忙去後排把王全叫到辦公室,然後認真地繼續開始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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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沿海內島, 一個身挑扁擔的老農民正走在廖無人煙的小路上, 突然間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總覺得有人在凝望著他。

  他走了一段路後, 驀然回頭, 他發現身後除了老燈射出的澹澹黃光外, 根本沒有人跟著他。

  這老農民心中覺得有些害怕,早知如此,他就不走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了。

  老農民的腳步加快, 可這被注視的感覺依舊存在, 他實在沒忍住內心的膽寒,環視了四周一圈,然後才在不遠處的一戶的屋頂上,看到那裡掛著一幅黑白的車頭照。

  這相片上的少女年約二十, 樣子雖不算花容月貌,也可以說是眉清目秀,正睜著眼睛看著他,老農民只覺得心裡更加颼颼的,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就瞧見這少女衝他眨了眨眼。

  眨……了……眨……眼。

  老農民連忙尖叫一聲, 扔下肩膀上頭的扁擔, 就直接衝著前頭狂奔,頭一次想走近道,結果竟然發現了這麼詭異的事情。

  而那屋頂下方的房子內,門口正坐著一個外形瘦削、短發、滿身紋身圖案的男人, 他的外表雖看來普通,卻透出一份詭異。

  若是有見識的人,肯定能夠認出那男人身上的刺青圖案,都是屬於符咒刺青。

  他正坐在門口,臉上若有所思,手中還拿著一個頭骨,突然他臉上泛起了陰森的笑意。

  司徒洚是國內人,可他從小就被帶入國外,學習泰國的降頭術,從小他就顯出了極高的天分,在師傅身亡後才逐漸地把重心轉回國內。

  此刻房間的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頓時透出了一點光,能夠讓人看清這黑暗的屋子。

  房間內堆滿了不少鬼仔、法器,牆壁上掛滿了一張張活人的照片,這些人全是被他下了降頭。

  整個房間陰森無比。

  門口緩緩走入一個年輕的男人,他衣著休閑,雙臂同樣紋著刺青,手中提著兩個飯盒,他的嗓音聽著很是沙啞,“師傅,快來吃飯。”

  地上的司徒洚像是有了意識一般,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下,然後才站起身,慢吞吞的走到對方的身邊,接過他手中的飯盒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飯。

  “師傅,國外蒙恩家族當家人想要請您老出山幫一個忙,他說酬勞可以隨便您提,只要能夠滿足您的,絕對不會推搪。”

  “您覺得怎麼樣?”

  司徒洚吃飯的動作一頓,他緩慢的抬起頭,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好半天才回答道,“我不去,我要替魯七報仇。”

  “魯七無故枉死,作為他的師傅,若是我不替他出頭,那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界?”

  說完後,司徒洚繼續吃飯,他的菜都是奇形怪狀的小蟲子,吃的嘎嘣脆。

  魯九、也就是這個年輕男人,他的臉上多出了一抹煩躁,魯七死了,在他眼裡就是活該,學藝未精,便出門替人辦事,碰上硬茬子,才落得這麼個凄慘下場。

  如今還要師傅替他收拾後事。

  魯九覺得國內根本就沒什麼好的,還不如呆在國外來的痛快,此刻更是不遺余力的勸道,“我看那蒙恩家族的當家人有些著急,師哥的事情可以先放著,讓那惡人再逍遙法外一段時間。”

  “待我們解決了國外的事情後,再回來收拾對方不遲,師傅,您覺得如何?”

  司徒洚再度陷入了沉思,糾結了良久,“也好,給了對方一個人情,以後若是出了事,也多一個幫忙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盡快回復對方,說我們即刻便啟程,早去早回,再來處理你師兄的事情。”

  司徒洚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然後再度陰森森地笑了。

  魯九臉上露出一抹笑,既然能夠勸師傅一次,那他就能夠勸師傅第二次,總有一天,他要打消師傅幫師兄報仇的想法。

  國內奇人異士頗多,誰也想不到將來會發生什麼,魯九惜命的很。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給對方一個准話。”

  蘇容絲毫不知遠方發生的事情,此刻她正昏天黑地的參加聯考,與上一次聯考的試卷相比,這一次試卷的題目難度加大了好多倍。

  幾乎每門考試後,那些心理素質低的同學,都會傷心難過的哭一場,尤其是數學考試結束後,幾乎一大半的同學都是愁眉苦臉的。

  足以想像這次考試的難度有多大。

  最後一門考完,蘇容回到教室後,立刻就被同學給圍住了,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她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淡淡定定的把自己的答案分享出去,然後才掙脫了包圍圈。

  大家幾乎都把蘇容的答案當成參考答案。

  萬文浩心情有一些低落,不過瞧著蘇容淡定的模樣,立刻狗腿道,“蘇大師,這物理最後一大題的答案是多少?”

  蘇容淡定地報出一個答案,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這學校有一點好的是,考完試就可以放假。

  萬文浩立刻哭喪著臉,不過好在這物理考試劃分等級,不算入總分。

  不過大家鬼哭狼嚎也好,喜極而泣也罷,很快班主任便來到了教室,講了幾句後就給大家放了假。

  待班主任講完話後,坐在後頭的曹洋心中鼓起勇氣,想要與蘇容說上兩句話,可他才剛做好心理准備,就見到對方直接背著小包走出了教室的大門。

  背影那叫一個瀟灑,曹洋心塞無比。

  又錯失了一個機會。

  蘇容算准了聯考會放假,所以約了那龐洪幫他布風水陣替他增加運勢,這是蘇容一早就答應好的。

  剛走出大門時,就瞧見對方的車子停在門口,而龐洪直接從車中走出,滿臉盡是討好之意,“蘇大師,那今日便麻煩你了。”

  蘇容點頭,旋即進入車內,一路駛向馬台坡。

  龐洪正要說兩句與對方套近乎,可對方的電話冷不丁地響了,他郁悶地看著對方開始打電話。

  蘇容看到這是一個陌生來電,原本不想接,可看著對方歸屬地是申市,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

  頓時,電話裡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蘇大師。”

  蘇容有些懵,遲疑地問道,“你是?”

  陶城此刻滿面春風,連連解釋道,“蘇大師貴人事忙,不記得我也是應當的。不知你可否還記得當初與黃大師一起,指點過我家中的風水?”

  這下蘇容立刻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呀!是又出什麼事情了嗎?不應該啊!”

  陶城喜笑顏開道,“不不不,我這次是來感謝大師的,自從改了家中的風水後,我妻子現在已經懷孕一月有余。”

  “如今我老來得子,全仰仗大師的指點。蘇大師,你對我可是再造之恩啊!”

  只要沒出事就好,蘇容聽聞對方的話後立刻放下了心,笑道,“不客氣。”

  就聽對方繼續道,“拐彎抹角拿到了蘇大師的銀/行/賬/號,一點意思希望大師能夠笑納。”

  蘇容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記得這茬,隨口給了一句安慰話,“放心吧,會平安無事的。”

  陶城聽到這話,就像得了聖旨一般,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連連道謝後才掛了電話。

  旋即蘇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龐洪靠著蘇容近,隔著電話大約也能聽清楚一些,心中感慨,這蘇大師不僅能夠改運,還能夠求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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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龐洪是個憋不住性子的, 方才悄悄聽到的話在他腦子裡過了無數遍, 然後他忍不住道,“蘇大師, 你真的能送子嗎?”

  蘇容瞧見對方目光灼灼的模樣, 就知道對方想歪了, 又好氣又好笑的同時,開口解釋,“他是因為家中的風水不利於子嗣, 我替他改動了風水, 這才有了孩子。”

  “否則哪那麼容易懷孕,不然你以為我是送子觀音嗎?”

  龐洪若有所思,呢喃道,“原來風水也會導致不孕不育啊,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說完這話後,他不好意思地偏過頭,縱然對方被稱為蘇大師,可對方還是一個小姑娘, 問一個小姑娘這樣的問題,他也有些尷尬, 龐洪輕咳一聲, 便目不轉睛地看向車窗外。

  車子很快到了馬台坡的學校旁,龐洪恭敬地把蘇容請出車外。

  下了車後,蘇容臉上的神情不由得開始變得嚴肅起來,這一次她看得可不是此地大體的運勢, 而是要找到合適的地點布風水陣,所謂差以毫釐、謬以千裡,說的就是風水布陣。

  龐洪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滿臉虔誠,根本不敢出聲打擾對方。

  蘇容慢吞吞地從最東邊走到最西邊,期間時不時地蹲下身研究土壤,有時甚至會拿個小鏟子,鏟出一些土壤聞一聞摸一摸,而後在她認為最重要的地方開始做標記。

  龐洪看得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蘇容在干什麼,他心中也知道蘇容做了標記,可龐洪完全看不出來,一路走來,只能夠看到那些被挖出的坑坑窪窪,但他大氣也不敢喘,只得跟在後頭。

  直到蘇容又快走回原處,龐洪才鼓起勇氣問道,“蘇大師,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容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相土嘗水。”

  又聽到了一個新名字,龐洪更是滿腦子疑惑,“這又是什麼意思?”

  蘇容從地上站起,雙手沾滿了泥巴,她輕飄飄地拍了一下手,拍去手上的泥土,不疾不徐道,“知道蘇市嗎?”

  龐洪立刻點頭,“當然知道,蘇市可是一個名城,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和風景旅游城市,少有的一個富庶之地,這和相土嘗水有關系嗎?”

  蘇容研究過這個時空的歷史,當即開口回復道,“蘇市就是歷史上的闔城,昔日伍子胥在建造闔城時,首先就進行了相土嘗水,相者,觀察也,選擇也,嘗者,試探也,辨別也,才建造了這座城市。”

  “蘇市在世界城市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一直有‘蘇市城之古為全國第一,尚是春秋物’的說法,蘇市能保存這麼久,這就是相土嘗水的偉大之處。”

  龐洪只覺的聽得腦袋大,咽了一口口水,很想和蘇大師說,讓她自己鼓搗就好,可對方還是繼續開口解釋。

  “風水就是勘輿,就是勘測天,輿察地,就是要使環境能滿足趨吉避凶,所謂的相土,有一個說法,一鬥土秤重十斤以上為吉,六、七斤以下為凶……”

  瞧著蘇容還有繼續往下說的趨勢,龐洪連忙打斷,“得得得,蘇大師,這些道理你知道就好。”

  蘇容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其實所謂的相土嘗水,相當於現代的地質水文報告,她原先的時空可沒有檢測地質那麼高端的儀器和設備,更何況,哪怕設備再先進,蘇容還是習慣自己動手。

  這樣心裡有個譜。

  龐洪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土包子。

  不過他的心中僅僅失落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始沾沾自喜起來,雖然他沒怎麼讀過書,可他卻能掙錢啊,這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這樣想著,方才的想去一掃而空。

  這時龐洪身邊的助理打了一盆水,蘇容連忙就著他端的水洗了洗手,並且低聲道謝。

  龐洪看著這激靈的助理,心中默默決定給對方漲工資。

  “龐先生,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要聽清楚了,若是怕記不住,就拿本子記下來。”

  龐洪連忙給助理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眼巴巴地看向蘇容,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今日我觀察了這個地勢,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風水陣,我們風水師則稱之為,梅花錢陣,此風水陣可保你的農家樂財運亨通步步高。”

  瞧見對方大喜的臉色時,她再度開口道,“所謂的梅花錢陣,其實就是長命富貴梅花錢的變形,梅花錢的正面不知你可否見過,分別為長、命、守、富、貴五字,背面則為元寶、蝙蝠、鹿、桃、喜鵲五個吉祥圖案。”

  蘇容抬手指向遠處,“你瞧,那裡有一座塔,塔有長之意。”見到對方順著她說的方向看去,蘇容再度開口道,“還有那裡,有一顆桂花樹,桂諧音貴,長、命、守、富、貴已占其二。”

  “如今只缺命、守、富,若是按照地勢將其補齊,加上我催動陣法,此地必定會運程極佳。”

  龐洪余光看了一眼助理,見到他拿出手機直接把蘇大師的話錄音,頓時就放下了心,然後繼續開口道,“如今需要我做什麼呢?”

  此刻他變得機靈起來。

  蘇容抬腳向西走了數十分鐘,然後指著一處道,“這裡,修建一口井,井水、井水,水有生命之源之稱,當然,井的規模越大越好。”

  龐洪連忙親自給蘇容所指之處做了標記。

  龐洪做的標記和蘇容做的標記完全不同,蘇容的看不見摸不著,他的醒目極了。

  蘇容看得有點無語,突然覺得這個龐洪有點耿直的可愛。

  說完這些話後,蘇容拐了個彎又向北走了數十分鐘,“在此處,你可以建一個小型的財神廟,財神廟寓意富,你可懂?”

  龐洪連忙點頭,然後試探性地問道,“建個大一點的怎麼樣?”

  蘇容輕咳一聲,原本還想給對方省一點資金,既然他……如此財大氣粗,蘇容直接道,“你想建多大的都可以,但是財神廟的大小和氣運沒有特別大的關聯。”

  “你自便即可。”

  龐洪臉龐滿是悻悻之色,“那好吧。”

  既然該吩咐的都吩咐完了,蘇容拍了拍手,然後准備打道回府,卻突然被龐洪叫住,她回過頭,不解地問道,“龐先生,還有什麼事情嗎?”

  龐洪擺著手指頭數了數,“塔、桂花樹、財神廟、水井我怎麼數都只有四樣,可是你先前不是說長、命、守、富、貴嗎?”

  愣在原處想了好一會兒,龐洪才意識到,是缺了守字,“那這守又如何解決?”

  蘇容點頭,“的確還有一個守字,原本我還不准備說,既然你此刻問起,那我便一並說出來吧。為什麼是長命守富貴?關鍵就在守之一字,等你的農家樂開起來,需建設一個祠堂,祠堂的牆壁上雕刻元寶、蝙蝠、鹿、桃、喜鵲五種吉祥圖案。”

  “元寶、蝙蝠、鹿、桃、喜鵲分別代表著財、福、祿、壽、禧,所以這祠堂才是陣心,聚集香火之力,形成梅花錢陣。”

  “但如今學校還沒有遷址,你的農家樂遙遙無期,所以我才按下不提。”

  龐洪連忙應聲,“原來是這樣。”

  他就說蘇大師怎麼可能遺漏這些小細節呢,想到將來紅火的農家樂,龐洪心中美滋滋的,這個學校也沒有白捐。

  蘇容再度瞧了一眼龐洪,覺得對方耿直的同時還有些憨憨的,想到對方捐助學校的善舉,哪怕是不知情的,可仍是功德無量。

  在原地暗自思索了一會兒,她才語重心長道,“龐先生和你孩子的關系不太好?”

  龐洪的臉上立刻劃過一道無奈,“我是個大老粗,女兒有文化,兩人交流起來雞同鴨講,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經常會吵架。”

  “關系……應該算不上太好吧。除了每月給她打點錢,如今早已沒什麼交流。”

  龐洪話說到最後,只覺得遺憾不已,其實他知道女兒也並不是嫌棄他,只是兩個人講不到一塊去,都是暴脾氣,當然很容易吵。

  “龐先生若是有時間可以好好關心一下你的女兒,有時候並不是給錢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不知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龐洪知道蘇大師不同尋常,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龐洪都會在心裡斟酌推敲,如今得了這樣的提醒,他連忙感謝,“蘇大師,你說的沒錯。我是應該去好好關心一下我的孩子。”

  說話的同時,他心中也開始擔憂,為何蘇大師會突然提起這些。

  蘇容露出一抹笑意,然後上了對方的車,車子緩緩離開馬台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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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聯考的成績出來的很迅速, 這回蘇容力壓第二, 拿了一個當之無愧的第一。

  這回考試的難度極大,全市的均分跌破了一個新數值, 幾乎所有的學生拿到成績時都是唉聲嘆氣的, 當然, 期間並不包括蘇容。

  高考前有三次聯考,第一次難度適中,是為了正常摸學生的底, 第二次難度最大, 打擊學生在高考前的膨脹心理,第三次則是在臨近高考前,則會相對來說簡單一些。

  但三次考試,卻能夠大概可以知道學生發揮的水平。

  市中的一間辦公室內, 曾經擔任蘇容班主任的高佩蘭正在唉聲嘆氣,原因無它,蘇容在這次考試中拿到了第一。

  要不是因為第一次聯考時,蘇容的成績排全市第二, 其實高佩蘭都快要忘掉那個三番五次請假、沉默不說話的學生。

  上一回她就覺得腸子都悔青了,蘇容堂而皇之地在宣傳冊上說新班主任如何會教學, 可反過來的意思, 不就是說她沒這個水平嗎?

  可這回,她更是覺得心塞,原本好好的學生,應該是她的啊!帶來的榮耀也是她的, 如今都被一個不明不白的新老師得了,怎麼也不甘心。

  尤其是還要面對周遭老師的打趣,高佩蘭想想就覺得心累。

  而此時此刻曹茵的心態完全與高佩蘭相反。

  曹茵自打結果出來後,更是紅光滿面的,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學生爭氣、加上又要訂婚,每日裡笑的合不攏嘴,面對前頭魯瑤有意無意的挖苦,也權當聽不見。

  左右事業愛情雙豐收,一點點不快就隨它去了。

  教室裡,李蕾一臉悲憤的拿著自己的成績單,雖然心知肚明考試考砸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考的那麼砸,數學考試成績甚至只有蘇容的一半。

  李蕾哀怨地看著蘇容,有一個厲害的同桌,受到的心裡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看著對方滿臉的悲憤,蘇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乖,這次考試試題的難度太大了。”

  李蕾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原本還准備這次考試考好了,讓我爸爸帶我去京市看一場商演,我都打聽好了,景陽一定會出現在那裡。”

  說完後,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可憐巴巴的成績,雄心壯志道,“下一次我一定會考好的。”

  蘇容忍俊不禁,越看李蕾越覺得她可愛。

  不過李蕾提了一句景陽,蘇容這才想到自己忘記了許久的事情,景佩鐲子上的陣法自己還沒有解開。

  想到自己還有沒解決的事,蘇容如鯁在喉,放學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研究這材質不明的鐲子。

  可不管她怎麼研究,甚至把靈力渡到鐲子中也沒有得到一絲的反應,蘇容頓時來了氣,頓時就把這個破鐲子扔到了沙發邊上。

  沈亦就在此時此刻進門,看到蘇容耍小性子的模樣,不由得樂了,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蘇容的身邊,然後拿起這個鐲子端量,“發生什麼事了?”

  蘇容見到沈亦,眼裡頓時蹦出了一絲光,“師兄,快來幫我看看,這個鐲子分明不對頭,可為什麼我瞧不出它的紕漏之處。”

  沈亦順勢坐到她的身邊,白皙修長的手捏著鐲子,這下連他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興趣。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上面的花紋應當是釘紋,這是一個鎮魂陣。師妹沒有看出來很正常,這是已經失傳的某個流派的秘技,加上你對這個時空還沒有很了解,自然看不出來。”

  “我是因為參加過一個交流會,偶然的情況下才識得這個陣法。”

  想到那個紅衣女鬼,再聯想到鎮魂陣,蘇容頓時想明白了幾分,“釘文,為何我沒有看出來?”

  沈亦以手示意,旋即輕聲解釋道,“釘文只是一個諧音而已,與其說是釘,不如說是鼎,鼎在這個時空以前的朝代,可不是誰都能用的東西。”

  “犯忌諱的東西自然要改變一下形態,你再細細瞧瞧。”

  蘇容受了這個提點後,再度看向這個鐲子,奇怪的紋路頓時就呈現出了鼎的形狀,中空為腹,雙頭為耳,可方可圓,這不是鼎又是什麼,感慨道,“風水一道,果然博大精深。”

  沈亦聽到這話,神色柔和,“若是你與我一樣在這個時空待久了,恐怕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如今你能看出這個鎮魂陣,已然不易。”

  蘇容心虛,其實她一開始是沒有看出來的,若不是直覺告訴她這鐲子有問題,恐怕她都想不到開天眼看,當即扯開話題,“那師兄,如今應當如何解決這個陣法?”

  沈亦斂眉細細思索,這陣法是鎮魂,而不是收魂,當即開口道,“可以想一個折中的法子把裡面的鬼魂帶出,並不需要破壞這個陣法。”

  蘇容從沈亦的手中接過鐲子,然後細細觀察了一番,“既然是鼎紋,那便好辦多了。”

  方才蘇容沒有認出圖案之時,還覺得棘手,如今她翻手憑空畫了一道靈符附在鐲子上,打了這一道靈符後,蘇容迅速又掐了一個法訣,旋即鼎紋光芒大盛,鐲子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動。

  就在這時,她迅速地度入靈氣在鼎腹處,鼎腹發出微弱的紅光,旋即一道影子從鐲子內飄出。

  對方身著紅色的衣裙,披頭散發,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氣,來到這個房間後,她本能的出現了畏懼之情,整個人瑟縮在一邊。

  沈亦感受到對方身上衝天的怨氣,正欲揮手將之除去,對方卻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不要讓我魂飛魄散。”

  紅衣女鬼說的話只是一道音波,常人恐怕根本聽不分明,也得虧在場之人是沈亦與蘇容,蘇容瞧著對方不斷磕頭的模樣,打斷了沈亦。

  “是誰讓你害柳文的,老實說來,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紅衣女鬼發出了嗚嗚的哭泣聲,“我沒有害她,我沒有害她,我真的沒有害她。是她自己點了犀角香,這和我真的沒有關系。”

  犀角不能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蘇容默念這句話,但大多數的人卻不知道這件事情。

  如此一來也能想通,為何柳文屢次見到鬼,對方卻從來沒有害過她。

  “我在這裡面太痛苦,我需要出來,否則我會魂飛魄散的。 ”

  說話的同時,對方緩緩的抬起了頭,她的眼睛是兩個血窟窿,此刻正流著血淚,披頭散發,嚇人無比。

  “師兄,恐怕這個女鬼也是被人強行困在鐲子中的,鐲子顯然是個法寶,散發的靈氣波動不弱,對我們來說是有益之物,對她來說卻是致命之物。”

  沈亦聽到這話,就知道蘇容又動了惻隱之心,冷聲對著那女鬼開口道,“把你的來歷給我們講清楚。”

  女鬼連忙又磕了兩個頭,骷髏中的血淚越流越多,“我本家庭富裕,但卻遇人不淑,碰上了一個陳世美。他在醫院氣死我的父親,逼死我的母親,侵占我的家產。”

  “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沒法與他鬥,在我知道真相後,他殘忍地把我殺害,更找了大師把我的魂魄鎖在了這個手鐲中。”

  “我已經在手鐲中裡呆了快三十你年,感覺自己一日比一日虛弱,要是我再不出來,恐怕很快就要魂飛魄散。”

  “但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傷害別人的想法。”

  蘇容聽到這些話後,心中升騰起一股憤怒的情緒,怒斥,“真是一個畜生。”

  不過很快蘇容就收斂了情緒,而且她的確感受到對方的魂體越來越虛弱,她偏頭看向沈亦,“師兄,我們把她超度了,讓她能夠轉世投胎,你覺得如何?”

  沈亦搖頭,“這個魂魄體內的怨氣太強,強行超度結果也不盡人意,更何況對方的魂心被鎖在了這個鐲子中。”

  蘇容這下是真正吃驚,她連忙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個女鬼,發現對方魂心的確不在,魂魄必須依附魂心,若是遠離,恐怕不出兩日必魂飛魄散,“這真真是太惡毒了一些。”

  怨不得這紅衣女鬼會自願回到鐲子中。

  紅衣女鬼聽兩人說話,頓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麻木的臉上出現了動容,“兩位大師,求求你們幫幫我。”

  “當初那陳世美央求了大師要一點點讓我的魂魄消散,嘗盡世間痛苦,如今我已經不在乎什麼,我只想報仇。”

  “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臨死之時孩子才剛出生,我都沒有好好的瞧他一眼。我更沒有等到那陳世美受到報應,大師求求你們幫幫我。”

  沈亦又細細的看了手鐲一眼,眼中難得出現了一抹怒色,“這鼎紋被刻意寫偏了,但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所以她才能夠經常出來,又因為魂心而需經常回到手鐲中。”

  “對方果然歹毒至極!殺人不過頭點地,如今對方變成了陰魂竟然也能對其做下這些事。”

  蘇容瞧了一眼還在不停磕頭的女鬼,“師兄,這陣法能解麼?”

  若是不解陣法,除非強行將她的魂魄打散,否則這女鬼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這個手鐲,可這種事情蘇容怎麼下得了手?

  沈亦沉吟片刻,“可以試一試。”

  蘇容心中松了一口氣,師兄既然如此說,這就代表了他有九分把握,她拿起桌子上的手鐲放到師兄的手中。

  地上的紅衣女鬼突然痛哭出聲,磕頭的速度更快了。

  蘇容眼裡劃過一抹不忍,“那陳世美叫什麼名字?”

  女鬼停下磕頭的動作,咬牙切齒,“金盛濤。”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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