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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天胡小跟班(大四喜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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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6: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天胡小跟班(大四喜之二) 作者:馥梅

失算!真是失算啊!   
沒想到他因吃了碗豆腐腦而臥病大半月,   
害他這商業奇才無法做生意,損失慘重,
而一切的禍首就是那伶牙俐齒的豆腐西施,   
本想索取賠償,但因中毒事件而倒店的她,   
早已聲名、積蓄皆空,看來怪可憐的!
沒辦法,只好讓她跟在身邊當跟班抵債,   
而他慧眼識英雌,決定培養她當左右手,   
不但白天帶她做生意,晚上還逼她看帳冊,
在他魔鬼式的訓練下,她不精明也難,   
可最後卻發現她就是近一個月來新崛起,   
老愛跟他搶生意的經商高手,
看來這次他是投資失誤,養虎為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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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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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6:33 |只看該作者


憶起「超完美人類」
馥梅

梅子的桌上型計算機又──中毒了!

中了那名為「別惹我」的最新病毒,真是超冤枉的,誰惹它啊?是它來惹我才對唄!整個硬盤都壞了,幸好還在保 固期,所以送回原廠換一顆免錢的硬盤,當然,裏面的東西都沒救了。

這兩個禮拜沒桌上型計算機的梅子不敢上網了,因為筆記型計算機是梅子的吃飯工具,所有的稿子都在裏面,所以一點都不敢大意,若是這兩個禮拜有寫信給梅子的讀者大人們,沒收到回信是理所當然的,請多包含,等梅子計算機拿回來再說吧!

說說另外一件事。

上個月,收到一封令梅子意外的E-mail,是一位上海的讀者,她竟然問梅子,有沒有要寫「彭珣」的故事?

「彭珣」耶!多麼遙遠的人物啊!我想可能沒有讀者記得這號人物了。

不過,梅子最喜歡的配角之一,就是他。

曾經想讓他躍升為主角,也付諸行動,結果被退槁了。記得當初宜純(或是徐姊?梅子已經忘了。)說的退槁原因,是女主角的設定不討喜。

梅子配給「超完美人類」彭珣的女主角,是一位聽障,說實在的,梅子當時正是想搞怪的時期,而當時的言情小說市場,主角是殘障人士的實在少見(現在就比較多了吧?),思前想後,這麼一個超完美人類該配上什麼樣的女主角呢?另一個完美嗎?

最後,梅子設定出這麼一個女主角。可惜,不討喜。>.<

收到這E-mail之後,梅子打開計算機,從名為「冷凍庫」的檔案夾裏叫出了彭珣,重溫當時的情境,然後梅子看見了自己當時每寫一段落心血來潮時所寫的批註:

2000/6/19pm03:44──夏日炎炎正好眠,牙籤來把眼皮掀,打開電風扇,唉!停電!

2000/6/20pm09:22──燈壞了,摸黑打字,彭珣啊彭珣,你可要感謝我啊!就以身相許好了。

2000/6/21pm10:00──又是晚上十點鐘,滿腦子都是瞌睡蟲,迷迷糊糊打幾字,管它是西還是東。

2000/6/22am10:06──靈感走上街頭抗議,起立敬禮求求你,快點回到我的腦海裏。

2000/6/24pm01:30──劇情進入峰迴路轉的最高chao,只是……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尾。唉……

2000/6/25pm12:40──靈感便秘中……

2000/6/27pm09:38──劇情進入最尾聲,心情確實很興奮,很想把彭珣留著自己用,不過不可能。他說寧願早死早超生,也好過陪找過一生。唉,可恨!

2000/6/28pm11:45──突然發現自己有虐待狂呢!不過也好,誰叫彭珣太過完美,叫他吃點苦頭也好。

2000/6/29am01:06──難得的,今天瞌睡蟲沒有來報到。結束了……有點想哭的衝動。

有得挺有趣的,是吧?

現在看來,梅子是不是有預感啊?沒想到可憐的彭珣真的被留下來不見天日了。

不過,彭珣啊彭珣,到現在竟然還有讀者念著你,你也可以瞑目了!既然你那麼死心眼,寧願和女主角生死相隨,也不願移情別戀讓我配個別人給你,那麼,就乖乖待在冷凍庫裏吧,你們兩個在一起,比較不怕冷。

信箱:julia8m@ms28.hinet.net

留言版:http://gb5.demons.to/afgb.php?A=u-gei100
一路好走,寶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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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17 00:06:54
楔子

海宇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皆得溫飽是一個國家最理想的狀況。

而天璽皇朝就是這樣的一個太平盛世。加上一國之主龍震天是個知人善用、能納諫言的明君,於是天璽皇朝的國勢更是蒸蒸日上。

天璽皇朝中最受皇帝龍震天賞識信任的,就是功績彪炳的冷靖禓將軍,又因他的個性正直、公正不阿,在官場中也深受同僚敬重。

冷將軍府更是天天人潮絡繹不絕,但這些人既不是官場中人來交流公務,也非親朋好友來串門子,而是──上門說親的煤婆!

只因冷靖禓的四個兒子,個個都為人中之龍,不但長相俊俏,還都身懷絕藝,堪稱一門英傑。

但渴望抱孫子的冷靖禓和其夫人蘇喜甄,並沒有因媒婆的勤于走動而實現心願,反而終日為兒子們的親事煩惱。

因為老大冷欣沉迷作畫,鎮日沉溺在畫的世界中,人稱「畫絕」,其作品是達官貴人爭相收藏的絕世極品,就連酷愛書畫的龍震天都對他的作品十分激賞。但他個性極為淡泊冷漠,對人向來沒有好臉色,更以討厭女人出名,所以除了蘇喜甄之外,任何雌性生物皆被他列為拒絕往來戶。

老二冷擎是天璽皇朝第一美男子,也是龍震天屬意的未來大將軍人選,這樣的條件照理說早該妻妾成群,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情願把時間花在練武上,也不肯對愛慕他的女子多瞥一眼。而且脾氣暴躁的他,對女人向來不假辭色,被他臭臉嚇跑的女子,早就數不清了。

老三冷楀是個百年一出的商業奇才,賺錢如流水。而縱橫商場的他在見識過女人買胭脂、衣裳、珠寶的驚人消費能力後,認定了女人本性就是喜歡揮霍的,這對愛錢的他來說根本是罪大惡極。所以他認為與其買珠寶華服送佳人,不如把這些錢拿來開新鋪子或買土地實在些,至少可以幫他生銀子。

而老么冷信是個名副其實的書呆子,熟讀四書五經、才華洋溢,是龍震天最新禦聘的年輕夫子。常因太過鑽研書中道理而廢寢忘食,甚至對周遭的美人視而不見,只喜歡跟書中的顏如玉打交道。

這四個兒子是冷靖禓跟蘇喜甄的驕傲,但他們不喜親近女人的性情,也讓兩人擔憂不已,害怕有生之年圓不了抱孫的美夢。

隨著兒子們的年歲漸長,兩人的眉頭也日漸深鎖,但幸運之神還是眷顧他們夫妻的,因為一道希望的曙光悄悄射進了冷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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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四兄弟齊聚冷靖禓的專屬書房,既不是聊天也不是談心,而是避難!

因為他們那四個每年都會相約到將軍府小住一段時日,年紀一把卻精力充沛的姑婆們再次大駕光臨。

每年的這段時間就是四兄弟最頭疼的日子,因為四個姑婆共同的嗜好就是──打麻將。

那日以繼夜的搓麻將聲,讓冷欣不能專心作畫,逼得冷擎練武練到快要走火入魔,而冷信書中的顏如玉也不耐吵鬧跑得不知蹤影,嗜錢如命的冷楀更是對她們賭博的行為不能苟同。

而且最煩人的是,四個姑婆對他們的親事比自家父母還積極,常常嚷著要介紹東家姑娘或讚美西家美人,讓對女人都「冷」到最高點的四兄弟難以招架,但又礙於輩分問題只能隱忍不發。

四人皆眉頭深鎖的聽著那隱約傅來的麻將洗牌聲,更加愁容滿面。因為平日要處理的公事繁重,所以父親的書房位居將軍府最靜謐的位置,但沒想到那惱人的麻將聲還是如影隨形,可想而知外頭四個姑婆打得多起勁,戰況多激烈。

「這次姑婆們要住多久?」冷楀忍不住問。

冷擎搖著頭說:「聽說這次她們要在麻將桌上認真廝殺分出勝負後,才會打道回府。」這是他從娘親口中聽來的。

聞言,其它三人無奈的互看一眼,同聲歎氣。

突然,寡言的冷欣開口說:「明日我會起程出遠門,為皇上尋覓絕色美景入畫,歸期未定,四個姑婆就交給你們好生招待。」說完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對自己能想出這巧妙藉口得意不已。

他才說完,一旁的冷楀立刻跟進,「我也要為了籌畫開新店鋪,得去尋找良好的店面,所以會沒空好一陣子。」意思是說剩下的兩人你們自己看著辦。

脾氣暴躁的冷擎看老大、老三想將麻煩的姑婆推給他跟老么,立刻火大的說:「我不管!我練武時最討厭有人打擾,如果那四個吵翻天的姑婆來惹我,我會做出什麼事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威脅意味濃厚,說完他還挑釁的直盯著捧著書、一臉驚惶的冷信。

「我也很忙啊!教導皇子們的責任重大,出不得一點閃失,不然我怎麼對得起將皇子們交付給我的皇上。」他也很聰明的拿出皇上當靠山。

頓時,書房陷入一片沉寂,四人都心懷鬼胎。

既然大家都有理由,那現在當然就是看誰動作快嘍!

四人極有默契的起身往書房外沖,管他誰要去招呼姑婆們,反正不是自己就好,現在這種情形當然是先跑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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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7: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冷將軍府邸,今日訪客依然絡繹不絕,而放眼望去,最常出入冷家的就是媒婆了。

家丁小季一路從大廳拚命的跑,跑到冷楀專屬的院落,看到守在門外,冷楀的貼身侍從小肆時,頓時松了口氣。

「太好了,小肆,你還在。」小季喘著氣,可見他跑得有多急,就怕趕不及在三公子出門前攔住他。

「幹麼,找我有事?」小肆表面疑惑地問,可鬼靈精的腦袋已經轉了好幾圈,大致已經猜出到底是什麼事了。

「將軍和夫人要我來請三公子到大廳去一趟。」

房內,冷楀剛要開門的手一頓。嘖!慢了一步,不過是興致一來多規畫了一個開店計畫,結果時間一拖,就被堵到了。

「找三公子?」小肆佯裝訝異,「我說小季啊!都這個時辰了,三公子怎麼可能還在府裏呢?」

「嘎?!」小季一怔。「可……你還在啊!你是三公子的貼身侍從,既然你在,就表示三公子也在埃」

「有這個規定嗎?」他斜睨著他。

「哦,是沒有,可是……」

「開你玩笑的啦!別這麼緊張。」小肆拍拍他的肩。「我只是要幫三公子整理一些東西帶到鋪子去,等一會也要馬上趕過去。」

「這麼說……三公子真的不在?」

「小季,將軍和夫人急著找三公子做什麼呀?」他明知故問。

「還不是媒婆上門了。」小季一歎。

「這媒婆天天照三膳外加兩次點心的上門,今天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哪有什麼不一樣,不是那家千金、就是這家小沮,將軍和夫人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看哪位公子願意出面聽一下媒婆那張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嘴,總是個機會。」

「除了已出遠門的大公子外,其它三位公子呢?」

「還不是一樣沒半個人影,二公子奉皇上之命接待異邦特使,理由正當,將軍和夫人也莫可奈何;至於四公子,唉!一大清早就進宮為那些皇子們上課,這理由也是推不倒的吧!所以就剩三公子了。」公子們一來是真忙,二來則是為了避開嘈雜的打牌及催婚聲。

「三公子忙著為將軍府賺進大把的銀兩供花用,比起來,他的理由更站得住腳吧。」小肆揮揮手,「反正呢,三公子已經出門去了,你就這麼轉告將軍和夫人吧,我不陪你多說了,三公子還等著我送東西到新鋪子呢。」

「看來也只能如此,我這就回去複命了。」小季點點頭,無可奈何的離開。

小肆緩緩一笑,直到他沒了蹤影,才轉身輕敲了下房門。

「三公子,您可以出來了。」

門瞬間被開啟,冷楀挺拔的身軀出現,修長的腿跨出門檻,俊美的臉上有著莫測高深的表情。

他低頭望著小肆,良久之後才道:「你挺機靈的。」

「是三公子教導有方。」他客氣地說。他們做下人的,除了盡忠職守之外,最重要的一門學問,就是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然後還要睜眼說瞎話。

又望著他好久,最後冷楀終於道:「下個月提醒我幫你加薪餉。」真是個困難的決定啊!不過誰叫他是個好主子呢,賞罰分明,如此一來,長遠的效益才能顯現出來。

小肆揚眉,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的三公子主動要替他加薪餉?

呵呵!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現可圈可點,可聽聞這個消息,他卻不見得高興。

「不知道三公子要為小肆加多少薪餉?」他開口問。

冷楀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個銅錢?」小肆忍不住提高音量。

冷楀瞠大眼。「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沒錯,就是這麼小氣!這是小肆心裏的話,不過他可沒敢說出口,放在心裏知道就好。

「一兩銀子?」他繼續猜。

冷楀的眼瞠得更大了。「你瘋了,我幹麼加你一兩銀子?!是十個銅錢!」

小肆點頭,他就知道,果真是沒什麼好高興的。

「小肆,難道你沒有話要說嗎?我一口氣加了你十個銅錢呢。」

小肆馬上意會,連忙一拱手,「謝謝三公子的慷慨,小的感激不荊」

冷楀點頭,這還差不多。

「我們走吧,免得又被逮到了。」

「三公子,小肆不懂。」一上街,他提出了長久以來的疑問。

「不懂什麼,說來聽聽。」冷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觀察著市街上大大小小的生意,順便分一點兒心眼在小肆的問題上。

「三公子您也已經二十四歲了,為什麼還不想成親呢?」別說成親,三公子根本不近女色!真懷疑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要不然怎麼……倏地,他打了個冷顫,不敢想下去了。

冷楀斜睨他一眼。「你那顆腦袋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

「沒、沒什麼。」他連忙搖頭,死也不敢說出來。

「不想成親的原因是嗎?這很簡單,你瞧瞧那個……」冷楀頭一低,手悄悄一指,指向對街的寶玉齋。

「寶玉齋?」專賣高級玉石製品的鋪子,正是他家三公子開的。

「沒錯,看到正坐在鋪子裏的那位婦人沒有?」

「看到了。」小肆點頭。

「那是林員外的三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就要到寶玉齋來買塊上等玉石充充門面。」人家初一、十五是吃齋念佛的日子,她可真是不一樣哪。

小肆腦袋有點昏了,這和三公子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嗎?難不成他喜歡林員外的三夫人?這怎麼得了!

「再看看那個。」冷楀沒發現他臉色慘白又在胡思亂想了,手一指,又指向隔壁專賣首飾的鋪子。

「哪個?」小肆喃問。

「玲瓏閣。」

「喔!」他點頭。又是三公子開的鋪子。

「看到在裏頭挑選首飾的那些個姑娘沒有?」

「看到了。」他點頭。

「還有那裏。」手又一指,小肆連忙又望過去。

這回是霓裳軒,布店兼賣衣裳及幫人制衣的鋪子,依然是他家三公子開的。

「看到那些正在瞧新進綢布的夫人沒有?」

「看到了。」他趕緊點頭。

「再來那邊。」手繼續指,小肆趕緊跟著轉。

娃娃居,是專賣外來的可愛小玩意兒鋪子,仍舊是三公子開的。

「看到那些各自帶著女娃兒進鋪子的夫人們沒有?」

「看到了。」這回連女娃兒都在其中了?!

「接著是那邊……」

「等等、等等,三公子!」小肆連忙阻止冷楀繼續指下去。

「怎麼?」

「三公子這麼指來指去的,小肆更胡塗了。」

「笨哪,難怪錢是我在賺!」冷楀輕哼。「你問我不成硯的原因,而那些就是原因。」

「我不懂。」他搖頭。拜託喔,他的腦袋在下人之中也算是一流的耶!是碰上三公子這種「奇才」才將他搞得暈頭轉向的,可不是他笨。

「這樣還不懂?」冷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小肆駑鈍。」他趕緊承認。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說得更明白一點。」冷楀繼續走,他連忙跟上。「你剛剛看到的那些全都是女人吧?」

小肆點頭。

「女人哪,根本是生來揮霍的,所以呢,與其討個女人進門來花我的錢,我寧願拿那些錢來多開一家鋪子為我賺錢。」

小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就說嘛!三公子果然三句話不離錢。

「可是男人也會花錢埃」

「問題是,我又不用娶男人當妻子。」冷楀白他一眼。

「哦,說的也是。」小肆楞楞的點頭。

「所以嘍,我怎麼可能成親嘛。」

「可是三公子,其實女人也不是只會花錢啊,她們還有很多功用……」

「沒錯,我承認她們還有很多功用,但是對找來說,那些功用的『價值』遠比不上她們所揮霍掉的金錢。」冷楀哼道。

這樣就沒轍了,可憐的將軍和夫人,生了這麼四個「不成材」的兒子,難怪每天也只能咳聲歎气了。

「走了,今天要到西市尋找適當的鋪子。」他發現西市只有兩三家傳統糕餅店,口味雖道地,卻毫無變化,所以他打算在西市開一家西點鋪,專賣那些從洋人那引進的精緻糕點,肯定能吸引不少女人及小孩。

「公子又要開店啊?」小肆訝問。

「不開店尋鋪子作啥?好玩嗎?」

「這回公子打算做啥生意啊?」

冷楀斜睨他一眼。「這是經商機密。」

腦中已經開始規畫該如何佈置店面,該用啥方法吸引顧客上門……

現在國泰民安,民生富裕,百姓閑來無事就是花錢,不賺白不賺。

小肆看著主子的表情,乖乖閉上嘴巴,他知道出現這種表情的主子肯定是在構思賺錢大計,而這種時候,他最忌諱有人打擾。

瞧他這侍從做得多出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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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新鮮滑嫩的豆腐上架啦!」

西市,陶家豆腐鋪傳來響亮的呼聲。

「這位老爺,吃碗陶家的豆腐腦,腦袋不迂腐,財源不會堵;這位漂亮的夫人哪,來來來,吃碗滑嫩的豆腐腦,保證讓您那粉嫩白晰的皮膚更加光亮!姑娘、姑娘,進來吃碗陶家招牌的冰糖豆腐腦,嫁個郎君俊又俏,對你百般好!」

清脆響亮的吆喝,從一大清早開始便不停的在西市響著,招呼的臺詞幾乎不會重複,多少人就是沖著這些個吉祥話來吃碗陶家的冰糖豆腐腦,然後被那道地的口味給馴服,每天非得來吃上一碗安撫安撫饞嘴。

說起陶家的豆腐,是做得道地又好吃,不過這絕對不是它最大的賣點,而是西市著名的豆腐西施,陶老闆的女兒陶鈴。她不僅做一得手好豆腐,還能言善道,長得又標致,所以陶家豆腐鋪生意好得不得了。

「來三碗冰糖豆腐腦。」這邊來了三位客人。

「請坐、請坐,冰糖豆腐腦馬上來。」陶鈴動作俐落,立即端了三碗冰糖豆腐腦上桌。

「豆腐西施,這邊來兩碗。」那邊又坐進了兩位客人。

「是,兩位貌勝潘安的公子請稍待啊!」她招呼一聲,轉身又是兩碗上桌。

相對于陶家的客盈滿門,對面洪記豆腐就顯得門可羅雀了。

洪標坐在椅子上無聊的用手巾揮打著蒼蠅,嫉妒的眼神不時飄向對面陶家豆腐鋪。

搞什麼啊!明明同樣是賣豆腐的,為什麼他們的生意就這麼好,而他這邊,就只能喂蒼蠅蜚蠊呢?!

看著陶鈴標致的臉蛋以及姣美的身段,洪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這陶鈴今年十八了吧!看了看,她雖然美,可是個性太強悍,平常人家還真不敢開口向她提親呢。

他今年也快三十了,想他長得可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普通姑娘根本配不上他,否則他早就成親了,現在看來,陶鈴勉強還算配得上他,加上她也算同行,兩家合為一家,也不用競爭了,算是皆大歡喜。

嗯,就找個時間到陶家提親吧。

「老闆,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啊?」一聲不耐煩的喊話終於衝破洪標漫遊的思緒。

「做做做,請坐。」他立即起身招呼。

那客人一坐下,便看見桌上一堆蒼蠅死屍,所有的胃口全都消失,馬上又站了起來。「算了,不吃了。」

「咦?客倌,我這豆腐腦都端上來了,你怎麼走了呢?」洪標錯愕的喊。

「留給那些蒼蠅吃吧。」他回頭大喊,跨步走進對面陶家豆腐鋪。真是噁心死了,他是看陶家客滿,懶得多等才走進洪記的,沒想到生意好壞自有其道理。

而陶家豆腐鋪這頭──

「我說陶老闆啊,店面要擴充嘍,要不然客人都坐不下了。」有人建議著。

「呵呵!都是大家不嫌棄,托大家的福,才讓我們能混口飯吃。」陶義為客人送上兩碗豆腐腦,呵呵直笑著,像個和氣生財的財神爺般。說實在的,也有不少老一輩的人家就是專程來看陶老爺子的財神樣,沾沾喜氣呢!

「我是說真的,你們生意這麼好,是該再找家更大的店面做生意。」

「我年紀大了,女兒遲早也得嫁人,我想啊,這豆腐鋪子可能也開不了多久了。」陶義依然呵呵笑著。

「爹啊!您在胡說什麼,陶家的豆腐鋪子我可不會讓它給關了。」嫁人哪那麼容易,她可不要隨便找個人就嫁了,若非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話,她寧願孤獨一生,不過就算要嫁人,也得先談妥條件才成。

「好啊,陶老闆,你這女兒孝順,肯定會找到好婆家的。」客人讚賞的說。

陶義笑得欣慰,他這輩子最大的安慰,就是娶了一位賢妻,以及生了這麼一個女兒,他對膝下無子一點遺憾也沒有,在他心裏,他這個女兒啊!可抵過人家十個兒子。

「謝謝您的金口,彭大爺,要是往後我找到好婆家,肯定包一包大紅包給您。」陶鈴笑道。

「哈哈哈,你這女孩子家,還真是不害躁呢!」彭大爺哈哈一笑。「那我就等著收你這個大紅包了。」

「老闆,來碗豆腐腦。」又有客人上門。

「彭大爺,不招呼了,我去忙了。」陶鈴輕笑,轉身招呼客人。「這位貴氣的大爺請坐,好吃的豆腐腦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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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固定的休息日子,陶鈴花了一整個早上的時間整理這個月豆腐鋪的帳簿,好不容易整理好,正在喝杯茶梢事休息的時候,陶義站在門口,敲了敲敞開的房門。

「阿鈴,還在忙嗎?」

「剛忙完。」她抬起頭,「爹,進來坐埃」

陶義走進房裏,坐在陶鈴對面。「阿鈴,爹有事跟你談談。」他一副慎重的模樣。

她點點頭,一邊呷了口茶,眼睛還停在帳簿上,這一個項目好象不太對……

「那個洪記豆腐的老闆洪標,早上上門來提親……」

「噗!」她一口茶尚未來得及入喉,便讓陶義的話給驚得噴出口。

陶鈴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著桌上被茶水弄濕的帳簿,這可是她花了一整個早上才整理好的,若要再重寫一次,她可會發瘋。

「阿鈴啊,你先別忙了,這事兒你看怎麼解決?」陶義有點煩惱地問,女兒十八歲了,他當然希望她能有個歸宿,可是……可不是隨便阿貓阿狗來提親,他都樂意啊!

「拜託,爹啊,這種事還有疑問嗎?當然是一口回絕嘛!除非他提親的對象是咱們家的小白。」小白,是陶義在路上撿回來的一條花點母狗,不行,把小白配給他,太對不起它了,拜託喔,她就算瘋了也不可能答應的嘛。

「這樣好嗎?大家往後還要見面,這樣有點過意不去。」他猶豫著。

「我說爹,這種事本來就要說清楚講明白,既然我不可能答應,當然就不可以讓他抱著希望啊,清楚明白的回絕他,對他才是最好的。」用膝蓋想也知道洪標在打什麼主意,無非是看上她家生意好,打算不勞而獲!哼,她又不是想讓陶家豆腐鋪的招牌毀在他手上,他那種經營方式,就她看來,只有蒼蠅蜚蠊會光顧!

更何況,她討厭他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她就不懂,他是不是從來不照鏡子?要不然怎麼會老是一副自己是潘安再世的蠢樣?人啊,外貌醜不打緊,可別連心也跟著醜了。

「可是……」

「爹,我知道您不好意思跟人家開口,所以沒關係,我自己跟他說。」她太瞭解爹的個性了,總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

「那麼就交由你自己去解決了。」陶義松了口氣,點點頭。「對了,阿鈴,下個月我和你娘要到你舅舅家拜夀,你真的沒問題嗎?臨時幫忙的人手都雇請好了嗎?」

「女兒做事,爹爹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了,你和娘就安心的去玩一陣子,別擔心鋪子的事。」

「那就好,不過千萬不要把自己累倒了,如果忙不過來,就多請幾個人,要不然休息也沒關係,知道嗎?」他叮嚀著。

「知道了。」

「我和你娘還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去,你知道的,你那二表哥……」

「爹!」陶鈴翻了個白眼,打斷陶義未竟之語。「您認為以我的性情,能忍受二表哥那種霸道又陰險的個性嗎?」

陶義無語,那個外甥,說真的,連他這個做長輩的都有點害怕呢。

「我和二表哥是不可能結為夫妻的,所以您就別再提了,好嗎?」陶鈴認真地說。

他望著她,良久才點點頭。「你放心,爹不會隨便答應別人什麼的,你的親事一定會讓你自己決定。」雖然他不好意思拒絕別人,但是這種重大事件,他也不會隨便答應別人。

「謝謝爹的體諒,那娘那邊……」

「放心,你娘跟我一樣,我們認為,你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陶鈴點點頭,有這樣開明的爹娘,她非常感恩。

「不過……」陶義臉色突然變得不自在。

她眉頭一蹙。「不過什麼?爹。」

「你舅母在上次的來信中提過,你二表哥這次會跟我們一起回來住一段時間……」

陶鈴翻了一個白眼,「憑二表哥的外貌、才能還有家世,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何必一定要我呢?」她那二表哥除了個性讓她無法接受之外,其實其它條件都很好,也有很多姑娘心儀于他。

「問題是我們沒理由不讓他來,是吧?」陶義輕歎。

「乾脆這樣好了,您們就多住一段日子,等壽宴結束之後,如果舅舅家不好意思待太久,您就帶著娘去遊山玩水,多混些日子再回來,這麼一來也能多拖一些時間。」

「這樣好嗎?」他偏頭思索。「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

「當然好,娘跟著您一輩子,可沒好好享受過,趁這個機會帶著娘出門玩玩,不好嗎?」

陶義笑了。「也好,就這麼決定。那豆腐鋪子就全交給你了。」

「對了,爹,我衡量過咱們擴張店面的事了,如果多請兩個人手的話,還是有利潤可以賺,女兒聽說咱們豆腐鋪子隔壁尹伯的店鋪打算賣掉,所以女兒想和尹伯殺殺價,把鋪子買下來,您認為呢?」

「咱們的積蓄夠嗎?」帳款都交給女兒打理,他也不太清楚。

「放心,足夠了。」

「那就交給你處理吧,你如果認為可行,就放手去做,爹娘都沒意見。」

「太好了,我會開始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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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洪標怒瞪著對面依然忙得不亦樂乎的陶鈴。

她竟然這麼不知好歹的拒絕他的提親?!還聽說她找上尹老頭子,要買下他的店鋪來擴張店面,可惡,竟然這麼瞧不起他!

陶老頭這幾天逢人就說他們要離開一陣子,請大家多多照顧陶鈴。

只剩下陶鈴一個嗎?

很好,這筆帳,就等那時候再算吧,他一定要讓陶鈴後悔這樣羞辱他!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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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公子,咱們找了好些天了,您還沒有找著適合的鋪子嗎?」小肆頂著大太陽,熟得直冒汗,口乾舌燥,真擔心一開口就噴出火來。

「找間適合的店鋪你以為這麼簡單嗎?」冷楀輕哼。他是看上一間位置不錯的鋪子,不過卻已經慢了一步,老闆說已經和人家談好價錢了。

「那……公子啊!大熱天的,休息一下好不好?小肆擔心您熱壞了身子,那可會少賺進多少銀兩埃」

是很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也好。冷楀四下看了看。

「小肆,耶家豆腐鋪子生意似乎頗好。」座無虛席,比起對面那家還真是天壤之別。

「那是陶家的豆腐鋪子,豆腐好吃,價錢又實在。」小肆立即介紹道。

「是嗎?」冷楀低吟,他是曾聽聞過,可還不曾光顧過呢,他看上的鋪子就在陶家豆腐鋪隔壁,而且就是被陶家給早一步搶走了。「那就過去瞧瞧吧。」

光是賣豆腐,就能賣出這樣的好成績,這陶老闆想來也有不錯的生意手腕。那就去瞧瞧吧!他對做生意的求知欲向來很高,懂得吸收別人的長處。

兩人前後走進鋪子裏,剛好有人離開,小肆眼明腳快立即占了位子。

「公子,這邊坐。」他朝冷楀招手。

他上前坐下,環顧店裏,乾淨明亮,雖然不大但是感覺很舒適。

「公子,陶家的招牌冰糖豆腐腦一級棒,您要不要試試?」小肆迫不及待的推薦。

冷楀點點頭。

「豆腐西施,這邊來兩碗冰糖豆腐腦。」他揚高聲喚。

「馬上來,兩位瀟灑的公子爺,請稍待啊!」陶鈴響應的喊著。

冷楀揚眉,這聲音乾淨響亮,是屬於年輕姑娘的聲音,怎麼,鋪子老闆請了個年輕姑娘看店?

「冰糖豆腐腦來了,兩位公子慢用。」夥計端上兩碗冰糖豆腐腦,擋住了他的視線。

冷楀聳肩,回頭享用冰糖豆腐腦。緩緩的吃了一口,嗯,滑嫩爽口,再吃一口,甜而不膩,的確是不錯。

「不錯吧?公子,陶家豆腐可是京城有名的喔!尤其是老闆的女兒更被稱為豆腐西施。」一旁的小肆不急著吃,看到冷楀滿意的表情,立即將聽來的八卦閑語說出。

「是嗎?」冷偶不置可否,原來那姑娘是老闆的女兒,而且還有著豆腐西施的美名。一抬頭,剛好看到正在招呼客人的陶鈴,聽著她所說的話,他微微勾了嘴角。 比起這冰糖豆腐腦,他倒認為,這豆腐西施才是最主要的賣點吧。

「唉喲!我的肚子……」突然,客人群裏有人唉叫,緊接著,此起彼落的申吟聲不時傅來。

陶鈴一驚,「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了?」

「你……一定是你們的豆腐有問題,唉喲,痛死我了!」

陶鈴慌了,怎麼會這樣?!

「該死!」冷楀突然低咒一聲,臉色發白,直冒冷汗。

「公子?!」小肆驚慌的大喊,連忙來到他身旁。「公子,您肚子也痛了?」

「你介紹的好地方!」冷楀咬牙,一陣劇痛讓他幾乎暈厥。

「公子,小肆帶您去找大夫。」他連忙背起冷楀,朝醫館奔去。

豆腐鋪子裏,哀鴻一片,陶鈴忙成一團,心裏卻隱隱知道,這下事情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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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了,三公子被抬回來了!」冷將軍府的總管白二一見到冷楀被抬回來,立即高聲大喊。

「閉嘴,白總管。」冷楀身體虛弱,可仍咬牙斥道,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哎呀!楀兒,發生什麼事了?」蘇喜甄從裏頭奔出來,身邊跟著長年住在冷家,她娘家那邊的遠房親戚龍福兒。

「娘,我沒事。」冷楀忙道,可一陣劇痛卻讓他已經非常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一陣噁心的感覺又起,沒來得及忍住,便嘔的一聲吐了起來。

「啊!」龍福兒驚叫一聲,連退了好幾步,忙拿起手絹掩住口鼻,一臉厭惡的樣子。

「那個……福兒,這裏亂,你先回房吧。」蘇喜甄見狀道。

她點點頭,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可憐的楀兒,大夫呢?白總管,趕快去請大夫啊!你們,趕緊把三公子抬回房裏休息。」蘇喜甄連忙指揮眾人。

冷偶虛脫的躺在板床上任由人抬回寢房,可突然臉色又是一白。

「小肆!」他急喊。

「公子,小肆在這兒。」他立即道。

「扶我起來。」

「嘎?!公子,您應該好好休息……」

「扶我起來,快一點!」他咬牙切齒的道。

「楀兒,不可以,你要乖乖躺好,等大夫來了看過之後再說。」蘇喜甄忙加入壓制兒子的行列。

「娘,帶著所有人離開。」冷楀惱怒的說,該死!他忍不住了。「娘,我要上茅房啦!」

蘇喜甄一楞,當下意會過來,連忙放開他。

冷楀急得大吼,「小肆,快一點。」

小肆一驚,連忙扶著他上茅房。

折騰了大半天之後,下人們早已經被遣退,只留下小肆和白二兩人守在冷楀房裏,而蘇喜甄則正在外頭和大夫討論。

狂拉猛吐的結果,冷楀整個人虛脫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瞪著一旁的小肆,非常不甘心。

「沒想到你動作慢,反而逃過一劫。」他低聲說。

一想到是小肆帶他光顧豆腐鋪的,他就惱極了,卻又提不起力氣痛駡他一頓。

送走大夫之後,蘇喜甄走了進來。

「大夫說你是中了毒,還說西市那兒一大堆人也是如此,這幾天都會一直出現今天這樣的症狀,到時候你會變得非常虛弱,最好多休息一陣子好好的將身體調養回來。」

「我知道。」他回來之前就看過大夫了,剛剛是沒力氣也沒時間說。

「既然知道,就要乖乖聽話,等你爹回來我會告訴他這件事,要他派人去關心這起中毒事件的原因,這麼多受害者,事情肯定很難善了。」

關心?這件事引起官府的注意了?

冷楀不知怎麼的,眉頭微微蹙起……

突然,腹部又傳來一陣絞痛,他臉色一變,小肆立即機警的將他扶起,帶他直沖茅房。

「公子,我看咱們還是暫時搬到茅房旁這間房住吧?」站在茅房外,小肆有感而發的說。其實他想說的是,三公子乾脆就住在茅房裏算了,不過這種話他可沒膽說出口。

「你給我閉嘴。」冷楀虛弱不堪的咬牙道。「都是你害的,等我痊癒之後,看我怎麼跟你算帳。」

小肆覺得好冤啊,可是人家是主子,他又能怎樣呢?

豆腐西施啊豆腐西施,你把我害慘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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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人比陶鈴更慘了。

大半個月過去了,官府的調查,完全沒有成果,最後竟然判定是食材不新鮮,才會引發眾人腹痛以及上吐下瀉。因此,她必須得負責所有人的龐大醫藥費。

消息一傅開,陶家豆腐鋪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整天下來根本沒有半個客人上門。

雇請的臨時夥計也遣退了,整間鋪子只剩下她一個人,瞪著一大鍋的豆腐腦歎氣。

「唉喲,生意怎麼這麼清淡呢?」洪標得意揚揚的上門,原本陶家所請的夥計,現下全都在洪記了,因為所有的客人全都跑到他那裏去了。

陶鈴瞪了他一眼,不理他,逕自收拾東西準備關門。

「真可惜了這麼一大鍋豆腐腦,這樣好了,我就冒冒險,光顧一下你的生意吧。」他坐了下來,一副施恩口吻的說。

她甩掉手上的抹布,舀了一碗豆腐腦,沒有端給他,直接走到門外倒掉。

「我寧願倒掉,也不會賣你這碗豆腐腦。」落井下石的事人人會做,不過她陶鈴可不是被人丟幾顆石頭就爬不出來的人。

「噴,都到這種地步了,如果你肯求我的話,也許我還願意挽救你的生意也說不定。」

「拜託,要作夢請回家再作,別在我這裏說夢話,滾吧!」陶鈴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陶鈴,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洪標怒視著她,不敢相信都到這種地步了,她竟然還這麼傲。

「你錯了,我就是知好歹,才死也不要和你扯上一點關係。」過去只是討厭他,而今日他的行為讓她徹底的厭惡他。

「你會後悔的,陶鈴,我一定要讓你跪著求我。」他一定要將她娶到手,然後狠狠的折磨她,讓她知道,男人是天,不得違逆。

「你慢慢等吧你。」她嗤之以鼻,「滾出去!否則我就拿掃帚趕人了。」

「你記住,你一定會後悔的。」洪標兒她真的拿出掃帚,只得撂下話走人。

「哼!」陶鈴冷哼,轉身開始收拾,準備休息。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拉座椅的聲音,她火大的轉身。

「洪標!我說過──」聲音一頓,坐在位子上的不是洪標。「哦,你……」伶俐的口齒第一次失靈,她認得他,他是冷將軍府的三公子冷楀,他到這裏來作什麼?

「沒生意上門?」冷楀原本挺拔的體格經過大半個月,竟狠狠的瘦了一圈,而原本俊美的臉如今更變成兩頰凹陷,顯得憔悴。

他方才在對面自己的店鋪裏看了好一會兒,原本呢他是想來算帳的,這大半個月他少賺的錢,當然要連本帶利的找她這罪魁禍首討回來,可是店裏的夥計卻告訴他,這大半個月陶家豆腐鋪根本沒有半個客人上門。

然後,他就看見洪標上門了,也看見她拿著掃帚趕人的情景。

看著、看著,她那收拾東西的身影,突然讓他覺得怪可憐的。

「請我吃碗冰糖豆腐腦吧。」他突然說。

陶鈴一楞,看著他凹陷的臉頰,不好的預感竄上胸口。

「那天你也在場嗎?」

「是啊!正好恭逢其盛。」冷楀調侃道。

「抱歉。」她誠心的道歉,這大半個月來,她已經道過無數的歉了。

「請我吃一碗,我就原諒你。」

「你還敢吃嗎?」她訝異的問。

「這個嘛,是有點擔心,不過如果你先吃給我看的話,我應該可以放心吧,除非連你自己也不敢吃,那就沒辦法嘍。」

「我當然敢吃。」她對自己做的東西有絕對的信心!舀了兩碗冰糖豆腐腦,她端起一碗便淅哩呼嚕的吞下肚。

「嘖!沒看過姑娘家吃東西這麼粗魯的。」冷楀搖頭。

「你管我?這麼吃才過癮,你是懂還不懂啊?」陶鈴哼道。

「是嗎?」

「我已經吃完了,那天也差不多這時間發作,你瞧,我沒事兒。」陶記所用的材料絕對是最新鮮的,只不過事情既已發生,就算再怎麼不甘心,她也只能認了。

冷楀點頭,端起豆腐腦,跟著淅哩呼嚕的吃了起來,感覺不出這麼吃為什麼比較過癮。

吃完,他單手支顎望著她,準備道出今日專程前來的目的。

「你知道我今天上門為的是什麼嗎?」

陶鈴揚眉,之前不安的預感再次升起,對冷楀的為人,她多少聽說過。「吃豆腐腦?」

「錯了,我是來索賠的。」給他裝蒜?他冷楀哪是容得了她裝蒜的人。 果然!她點頭,畢竟她理虧,而且所有人的醫藥費也全都是她負責的,沒道理漏掉他。

「你的醫藥費我會全額負擔,也會給你一點補償,只是金額可能不會很多。」她家的積蓄已經因為這次的意外差不多用盡了,加上這大半個月完全沒有收入,成本卻一直照常支出,經濟已經顯得拮倨,連和尹伯談妥買鋪子的錢也沒了,更何況目前這狀況,店面也不用擴張啦。

「你知道我半個月可以賺進多少銀兩嗎?」他哼了哼。

她一楞,「你該不會是要我賠償你,這半個月少賺到的錢吧?!」

「聰明,正是如此,不過這是之前的想法。」

之前的想法?「那現在呢?」該不會又想出更苛刻的賠償條件了吧?

「現在我已經改變主意了。」這個事件雖然讓他損失不少,不過也是有好事啦!至少隔壁那家店鋪變成他的了。

「我知道你已經改變主意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陶鈴提著口氣,據說冷家三公子賺錢如流水,若真要她賠,可能賣掉鋪子也賠不起吧。

「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才,反正你這豆腐鋪子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生意上門,你就到我手下幫忙吧。」

陶鈴一訝。「你要我到你手底下做事?!」

「沒錯!」

「你瘋了?!我幹麼為你工作啊?」

「為我工作是你的榮幸,要不是看在你有一張『生意嘴』的份上,我才不可能網羅你咧。」

「就算如此,我不想要這份榮幸,可以嗎?」她惱怒的說。

「陶姑娘,這是你唯一的一條路了,如果你還看不清楚,我倒要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陶鈴當然清楚,可是她不甘心啊!只不過……不甘心又能怎樣?

冷楀看穿她的心思,笑了笑。

「明天一大早你就先到我家來找我,我會給你一些事情做做。」交代完後,他便起身離去。

陶鈴瞪著他的背影,良久,才平息了心中的不甘。

好吧,既然堂堂的搶錢王冷楀要親自傳授搶錢功夫,她就好好的學習吧!

沒錯,就當是這樣,也要讓事情變成這樣,她一定要在爹娘回來之前,重振陶家豆腐鋪的名聲。

可……事情真會如她所想的那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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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簡單。

隔天一大清早,陶鈴聽命來到冷將軍府,先是那位自稱是府裏總管的慈藹大爺,聽見她的來意錯愕地張著嘴瞪了她將近一刻之後,揮著手招來家丁咬了一會兒耳朵,家丁便匆匆退下,沒多久,一名雍容華貴的貴夫人匆匆到來,像是看什麼有趣新奇的事物般盯著她不放,看得她心裏開始發毛,然後她才被領著來到冷楀的院落。

冷楀早就等在那裏,也早就準備好「對付」她的工具。

「這是什麼東西?」陶鈴語帶驚恐,臉色蒼白的瞪著桌上一大疊的東西。

「這是記載我在京城所有的店鋪營生冊子,我要你先把它們記下來,從它們的所在位置到所販售的物品以及所有東西的價格、和最大限度的折扣等等。」

陶鈴瞠大眼,心裏微微松了口氣,幸好不是帳本,不過……她仍是瞪著幾乎淹沒整張大桌的冊子上這麼多的東西,他要她把它們通通記下來?

沒錯,她是會做生意,但是有生以來就只做過豆腐生意;沒錯,她是能言善道,但那也只是說說順口溜和吉祥話,討客人歡心罷了,所以雖然他們陶家豆腐鋪生意興隆,但這不代表她就是一個經商鬼才啊!

「暫時呢,你就先記住這些就行了。」冷楀見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狡獪的一笑。

「暫時?!」陶鈴猛地抬起頭,迎上他詭異的笑臉。「請問冷三公子,你說的暫時是什麼意思?」

「等你把這些都記熟了之後,當然要開始熟悉上游工作,舉凡到哪里批貨,如何批貨、砍價、運貨等等,放心,很多東西等著你學習呢。」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訓練成一個可以勉強跟得上他的人,當然,要完全跟得上他是不可能的啦,像他這種生意奇才百年難得一出啊!

「我想……冷三公子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賣豆腐的姑娘,怎麼可能……」

「嘖,還沒開始就認輸了?我還以為你有多行呢!原來也不過爾爾,真是讓我失望。」冷楀搖頭,語帶不屑。

轟的一聲,怒火沖天而起,燒掉了她的理智。

陶鈴瞠大眼,不服輸地咬牙道:「誰說我認輸了。」

「喔,你沒認輸嗎?是誰說自己不過是個賣豆腐的姑娘,說我太高估她了呢?」他嘲諷。

「沒錯,是我說的,我的確只是個賣豆腐的姑娘,這並沒有錯,不過我告訴你,我可不只是普普通通賣豆腐的姑娘,陶家豆腐鋪的名聲,可也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難不成我還會輸給這堆死東西嗎?」她不屑的推了推成堆成山的冊子,結果砰砰嘩嘩一串響,一疊疊的冊子應聲而倒。

她臉色微變,有點尷尬的望著滿地的冊子。

冷楀瞪著那一地混亂,想到自己整晚的心血竟然就這麼毀了,差點變臉。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我花了整晚的時間分門別類,把這些冊子全都分類好了,結果看你幹的好事!」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開始認為自己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了。

瞧見他的表情,她就一肚子火。「大不了我負責把它們收拾好咩!」陶鈴輕哼。

「妳?你行嗎?」冷楀斜睨著她,「還沒開始就認輸的人,我可不敢指望她能做什麼。」

「冷楀,我鄭重的告訴你,我才沒有認輸呢。」人爭一口氣,同樣是一個人一顆腦袋,她就不相信他會的,她不行。

「不只要分類好,而且還要熟記內容耶,你真的行嗎?」他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

「我當然行,而且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通通記熟,我會讓你刮目相看,讓你把你方才說的話通通吞回去。」

冷楀微微一笑,奸商味道濃厚。

「最短的時間,不知道你認為最短的時間是多久?」

「哼,頂多不超過一個月。」她發下豪語。

「好,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說的那麼行,我就把那些話吞回去,不僅如此,我還會負責讓陶家的豆腐鋪起死回生。」

陶鈴眼睛一亮,如果有經商能力一級棒的冷楀幫忙,那陶家豆腐鋪就有希望了。

好,她拚了!

「君子一言既出!」她舉起手。

「駟馬難追!」他也舉起手。

兩入豪爽的一擊掌,訂下了第一個約定。

「對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將軍府裏。」離開前,冷楀丟下最後一句話。

嘎?!住在將軍府裏!陶鈴驚愕得張著嘴,想抗議,但人家早已經走遠了。

怎麼辦,當真要住進來?蹙眉深思了好一會兒,她才無奈的一歎。

「住就住,反正……豆腐鋪也沒辦法做生意……」幸好爹娘不在,要不然……唉!

但沒多久,她打起精神,好!陶鈴,為了陶家豆腐鋪,別說只是區區的將軍府,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打緊,加油!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會成功。

啊!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住進將軍府,那她家小白怎麼辦?總不能放它自個在家啊!

將軍府應該可以養狗吧?等一下問問那位白總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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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8: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個……是布莊的,嗯,第二家在這邊,綢緞……在這裏,蠶絲……在這裏……」陶鈴翻著冊子,一本一本歸類,然後每翻一本,對冷楀的佩服就更加深一層。

窗外,三顆人頭鬼祟的晃動,並不時的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喂,靖禓,你瞧瞧那姑娘,長得真是標致啊!」蘇喜甄靠著窗沿,低聲的朝丈夫道,對陶鈴是越看越滿意。

「嗯,夫人說的是。」冷靖禓也贊同的道。

「白總管,依你之兒,楀兒是不是對這姑娘有意思呢?」

「回夫人,這是一定的,要不您看過三公子讓哪位姑娘進他的院落,動他的東西過?三公子出門時還特地交代上下別來打擾呢。」白二回道。

「瞧她認真的模樣多可愛啊,難怪楀兒會喜歡。」蘇喜甄輕歎。

「希望不是楀兒存心刁難人家才好。」冷靖禓突然道。

「將軍,就算是三公子存心刁難,也算是一件好事,要不您看三公子哪曾刁難過什麼姑娘家?」白二樂觀的想。

「就是啊,靖禓,咱們楀兒每天就只顧著賺錢,眼裏也只有錢的存在,要他找時間刁難人家姑娘,搞不好他還嫌浪費時間呢!」蘇喜甄輕笑道。

「說的也是。」冷靖禓點頭,「就不知道這姑娘是何方神聖了?」

「需不需要我去查查她的祖宗八代,再全都一字不漏的告訴你們呢?」一道疑問從三人背後傅來。

蘇喜甄呆楞的回答,「祖宗八代倒是不用了,只需要她的八字即可……」

「夫人、將軍……」白二首先發現三人的鬼祟世界被人入侵。

冷靖禓一回頭,便看見雙手環胸的冷楀斜倚著樹幹,正似笑非笑的用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瞧著他們。

蘇喜甄話沒說完,被白二這麼一扯,回過身也看到冷楀了。

「爹、娘,還有白總管,你們的年齡加起來已經超過百歲很多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行為呢?」他搖頭。

「要不是你這麼神神秘秘的不許人來打擾,我們哪需要這樣鬼鬼祟祟的啊?早就直接請人家姑娘一起吃飯聊天了。」蘇喜甄微撅著嘴,不滿地道。這就是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嘍。」冷楀揚眉。

「既然認錯,娘就原諒你,不過你得告訴娘,那姑娘你打算何時娶進門啊?爹娘要什麼時候幫你去說親呢?」

「娘,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呢!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長幼有序,大哥二哥尚未成親之前,我可沒有成親的打算。」多好的擋箭牌,名正言順。

「不打緊、不打緊,咱們家不興長幼有序這種東西。」

「是啊!楀兒,你都把人家姑娘帶進門了,就乾脆把婚事辦一辦、也免落人話柄,壞了姑娘家的名節。」

冷楀不耐的卸天一歎。「爹、娘,在我眼裏她只是一個值得投資的生意。」

「生意?!」

「沒錯,生意。她是我目前為止唯一覺得有訓練價值的人,讓她住進將軍府只是為了節省時間,為了辦事方便。難道你們要我娶個生意當老婆嗎?」他打算好好訓練她,等訓練有成之後,他就要開始將生意向外拓展,而那時候,就可以將京城的生意暫時的交由她照顧。不過目前談這個都言之過早,他的眼光有沒有出錯還是未知數呢!

冷靖禓和蘇喜甄兩人面面相覷。

生意?他們楀兒竟然把一個俏生生的可愛姑娘,當成一樁生意般的對待?!

嗚嗚……沒想到楀兒性子變得那麼不討喜,那他們期待媳婦兒進門的心願,不是離得更遠了嗎?

「那也沒關係啊,反正三公子眼裏向來只有生意,那將這『生意』姑娘娶進門,也算是一樁良緣嘛!」白二管在一旁插嘴。

「說的也是啊!楀兒,正投你所好,我看乾脆就直接把婚事辦一辦吧。」蘇喜甄眼睛一亮。是啊,管他生不生意,反正她就是一位姑娘嘛!不錯、不錯,白總管說得好,回頭給他加點薪餉。

冷楀翻了一個白眼。「那是不可能的事,在我眼裏她根本不是姑娘,這件事你們毋需太操心,最好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也不要再來這兒打擾她了。」他直接做下結論。

「那怎麼成,我還打算當個盡責的女主人,明天要帶她熟悉一下將軍府的環境呢!」

「她沒空,娘,她不是來玩的,也沒有必要熟悉將軍府的環境。」他懶得再和爹娘攪和了。「白總管,送將軍和夫人回房吧!之後麻煩把我們的晚膳送到這裏來,爹、娘,我就不陪你們用膳了。」

哦,他看起來好象生氣了,那……就別再賴下去了吧!免得造成太大的反效果,苦了裏頭那位姑娘就糟了。三人互使了個眼色。

冷楀搖頭無奈的目送他們沮喪的背影,然後上前站在他們方才偷窺的窗前往房裏頭望。

陶鈴依然認真的鑽研著冊子,她那不時皺眉、偏頭、撅嘴、眯眼、聳鼻……等等的多變表情,讓他忍不住失笑。連方才這種陣仗都沒發現,可見她認真的程度……

眼一眯,看見她一旁桌上的東西,不悅閃過他的眼瞳,微蹙著眉轉身推門而入。

屋裏的陶鈴太過專注,以致沒有發現他已經進門,直到油燈被點亮,已經有點吃力的眼睛霎時輕鬆不少時,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冷楀,你回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驚訝的問,他不是說傍晚才會回來嗎?怎麼……哦,望向窗外的視線一頓,表情一楞,天已經暗了。

「酉時末了。」冷楀冷淡的說,瞪著她,然後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她疑惑地望去,隨即訝異的張著嘴。「咦?這些飯菜什麼時候送進來的,我怎麼沒發現?」

「這應該是你的午膳吧!為什麼你沒用?」

「難怪我肚子餓死了。」陶鈴恍然,看他不善的臉色,立即醒悟。「放心,我不會浪費的,就把它當晚膳解決掉就成啦。」她坐下,也不管飯菜早已冷了,便吃了起來。

冷楀臉色微微一變,她說的話,絕對是他過去會說出口,可方才他心裏所想的卻不是那些,對於她忘了用膳,他所想的竟然不是浪費食物,而是……

「別吃了!」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用膳。

陶鈴一楞,不解的望著他。

「你不會連飯都不給我吃吧?」如果是的話,她肯定要好好的和他「溝通溝通」。

「晚膳等一會兒就送來了。」他聲音冷硬,對這樣的自己似乎頗不習慣。

「可是這個……」

「陶鈴,難不成你想用吃壞肚子這種藉口,來逃避我們兩個的賭局嗎?」他故意道。

「你在胡說什麼啊?!」這個人肯定有玻

「是不是胡說還不知道呢。」

「你!」陶鈴氣得咬牙切齒,甩下箸。「不吃就不吃,我告訴你,我陶鈴絕對不是個會找藉口的人。」

「不是的話最好,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值得浪費的投資上頭。」冷楀輕哼。

「你說什麼投資?」

「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了,別忘了,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從明天開始,你要和我一起出門。」把她放在府裏,搞不好哪天他一不注意,就讓爹娘把她給迎娶進門了。

「咦?可是這些……」陶鈴指了指地上那疊成山的冊子。

「今晚你要負責把它們整理歸類好,然後一一將它們歸位。」他指了指倚著一整面牆所建造的書架。

今晚?!她驚愕的望著地上那堆冊子,再望向冷楀。

「我想你應該不會幫我的忙,是吧?」

「你要我幫忙嗎?」他嘲弄的反問。

她應該立即點頭說要,可是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爭一口氣。

她違背心意的搖頭。「我才不需要你的幫忙。」

冷楀微微一笑,「那好,我累了一天,就可以早早休息啦。」

氣死人了!陶鈴暗自火在心裏,無處發洩。

「三公子,晚膳已經備妥在廳裏了。」小肆的聲音在門外適時響起。

「走吧,陶鈴。」冷楀率先走出書房。

陶鈴跟在他後頭,忍不住朝他扮了個鬼臉,詛咒他吃飯被噎死……哦,不行,他如果被噎死的話,誰來幫她重振陶家豆腐鋪的生意?

算了,她就大人大量的原諒他好了!

怒火無處發洩,就朝食物進攻吧!把它們當作他,拆解入腹,以消心頭之火。

「喂,你肚子空了一整天,我勸你別吃得這麼急。」冷楀斜睨著狼吞虎嚥的她。

唷唷,他在關心她嗎?陶鈴心裏訝異極了。

「當然啦!除非你是想吃壞肚子好逃避今晚的工作,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惡,就說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還關心咧!

她強迫自己放慢吃飯速度,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打緊,風水輪流轉,她現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日出頭天之後,肯會有讓他妤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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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了?陶鈴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想。

「哈啊──」打了個呵欠,她繼續手上的工作,這本是……

眼皮緩緩垂下,她的頭點啊點的,打起瞌睡來了。

突然,叩咚一聲,額頭撞上桌面,陶鈴驚醒,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努力撐開眼皮。

「嗯?這是……茶行……」冊子上的字漸漸分散開來,她的意識又逐漸渙散,頭緩緩的垂了下來。「一刻就好,我只要眯一下眼,一下就好……」她嘀咕著,閉上眼睛人女心的趴在桌上。「只要……一下……」

三更天,冷楀的寢房外,小肆站在桌旁打著呵欠,眼睛都快眯起來了。

「公子,您還不累嗎?」他又壓下一個呵欠,揩去眼角滲出的眼淚,忍不住問。

冷楀放下筆,斜睨他一眼。「累了就回房去,我又沒有不准你去睡覺。」

「可是公子不休息,小肆怎麼敢先去休息呢?」

「那如果我說今晚我不打算休息了呢?」

「嘎?那……那……」他撐不下去啊!

「回房去,別在這裏煩我。」他揮手。

「是,公子,那小肆就先回房了,您也要早點休息,免得累壞了身子埃」

「行了,怎麼這麼囉唆,還是你不想睡了?」

「哦,小肆回房了。」小肆一驚,連忙轉身奔出房去。

「真是。」冷楀搖頭,眼神不由自主的從窗口望向對面書房,那裏的燈還亮著,那陶鈴,還在忙吧?

放下書冊,他起身步離寢房,來到書房,隨即錯愕的望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傢伙。

一股笑意突然湧出他的喉嚨,他搖頭失笑,上前審視她的工作成績。

「還算不錯,和我預計的差不多。」他開始動手將剩下的冊子歸位。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將所有冊子整理完畢,而她,依然睡翻天。

走到她身邊,望著她熟睡的模樣,不自覺伸出手將散落在她臉上的發往後撥,手指在她柔嫩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

「嗯……」陶鈴輕吟一聲,動了動,磨蹭著他的手,又沉沉睡去。

「睡得還真熟哪!」冷楀搖頭輕笑,「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輕輕的將她抱起,送她回到他為她安排的寢房。

瞧吧!女人就是這麼麻煩。他在心裏輕哼著,卻沒注意到自己嘴角隱隱含著的笑意,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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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陶鈴蹙眉翻身,順手拉起棉被蒙住頭。

「砰砰砰砰砰!」她眉頭皺得更緊,惱怒的抓起枕頭丟出去,打算砸掉那惱人的聲音。

「砰砰砰!」聲響依然,此回還夾雜著人語。「陶鈴,你給我起來!」

起來?她忙著整理冊子,累得半死,只不過稍微眯一下眼……

呀?她在整理冊子……

「啊!」她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隨即一楞,呆呆地望著四周。「奇怪,我不是在書房裏嗎?什麼時候回房的?」

她不過是眯一下眼,那些冊子還要……「完蛋了,那些冊子!」

她沖下床,乒乒乓乓的跑出房門,對正打算繼續擂門的冷楀視而不見的擦身而過,直接來到書房。

「咦?整理好了?」乾淨的書房早已沒有昨日的亂象,所有的冊子都乖乖的排在架子上。

可,她記得昨晚自己只是趴在桌上眯一下眼,之後就沒有記憶了,怎麼就整理好了呢?

「我說陶鈴陶姑娘,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昨晚跟你說過,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出門,是吧?」冷楀站在她身後,雙手環胸地斜靠在門板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錯愕的模樣。

「這裏……」陶鈴抬手朝著室內一揮,萬分疑惑,難道是他幫忙的?

「這裏怎麼了?」他視線掃了一圈。「是整理好了,不過這本來就是應該的,難不成你要我誇獎你嗎?」

不是他?那是誰幫她的,難道是小肆?

嗯,除了冷楀,就是小肆了,這裏平常是不會有人來的,等一下再好好的謝謝他。

「誰要你誇獎來著。」陶鈴哼道。

「既然如此,就快點準備好」再過一刻我就要出門了,跟不上的話……後果自負!」

一刻?那有什麼問題,她半刻就夠了。

沖回寢房,快速的梳洗,拉整衣服,果然,不到半刻的時間她就來到書房。

先在書房門口碰到小肆,她立即跟他道謝。

「為什麼謝我?」小肆疑惑問。

「因為昨兒個半夜,不是你幫我把三公子那些冊子全都整理好了嗎?」

「我?拜託,我昨兒個伺候公子到三更,然後他就叫我先回房休息了,哪有去幫你什麼啊?更何況,那些冊子公子可不准任何人碰呢!」除了她之外,這真是讓他小肆深感不平哪!

「那……到底是誰幫我的呢?」陶鈴疑惑的蹙眉。

「這還用問嗎?除了公子之外不可能有其它人的,不是告訴過你,那些冊子公子不許人家碰嗎?」

「可是冷楀說……」他沒否認,因為她沒問。可……他為什麼不說?還有,如果是他,那麼就是他送她回房的嘍。

「喂,陶姑娘,時間快到了喔。」一刻鍾很快就過去了。

「啊!」陶鈴一驚,立即推門而入。

「走了。」她道。然後看到冷楀一臉訝異的表惰。

「妳好了?」他驚訝的望著她,雖然嘴裏說給她一刻鍾,可是他已經預定給她兩刻鍾的時間,沒想到她竟然不到一刻就出現了?

「好啦!」她望望他,又望瞭望小肆,奇了,有什麼不對嗎?

對,沒看到她臉上塗抹胭脂,沒看到她發上裝飾步搖,沒有繁複雜瑣的服裝樣式和髮型,她甚至沒有換衣裳!

幸好她天生麗質,要不,這樣的女人帶出門豈不丟臉?

他不發一語的先行,陶鈴見他似乎有點不高興的模樣,先是疑惑的蹙眉,在小肆無聲的催促下,才聳肩跟在他後頭。

她可以感覺到沿途每個見到他們的家丁女僕手上雖然都忙碌著,可眼睛卻都不時的飄到她身上來,怎麼?難不成匆忙之間她哪兒弄得不周到嗎?

「喂!」陶鈴連忙加快腳步來到他身旁。

「幹麼?」冷楀冷淡的問。

「你瞧瞧我,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在出門前打點好,要不然出門後就糗大了。

他停下腳步,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朝她上上下下掃了一圈。

「怎樣?」

「你指的是什麼?」

「像是頭髮啦、臉啦、衣服啦,是不是哪兒不對?」

頭髮……簡單了點,至少他曾看過的女人,從沒這麼簡單過。

臉蛋……乾淨了點,至少他曾看過的女人,從沒這麼乾淨過。

衣服……樸素了點,至少他曾看過的女人,從沒這麼樸素過。

整體而言,他看出了一點,就是他在京城裏開了那麼多家各式各樣、應有盡有的鋪子,大概還沒有賺過這女人一個銅錢。

「喂!到底怎樣啦?」他這樣盯著她瞧,也不說一句話,挺怪的耶!那些注視她的目光,變得更多更詭異了,她突然有個感覺,她似乎不該問他,應該問小肆才對。

「大大的不對。」沒想到他竟然沒賺過她的錢,這當然是大大的不對啊!

「嘎?!真的,哪里不對?」她就知道一定有不對的地方。

「跟我來。」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拉著她就走。

「喂喂喂!冷楀,你要拉我去哪里啊?」陶鈴驚訝的喊,她不是不對嗎?那就要讓她整理一下啊,他就這麼拉著她往外走,一出去會很丟臉的耶!

「閉嘴,跟著我就對了。」真是太不甘心了,京城裏竟然還有他沒賺到錢的女人。

沒錯,她是他的投資,投資就是要下點本錢,不過沒關係,一定可以回收的!他的眼光奇准,所以絕不會做到賠錢生意。

「三公子竟然完全把小肆給忽略掉了。」小肆哀怨的看著「手牽著手快樂出門去」的兩人,不敢置信自己的存在感竟是這麼的薄弱?

「小肆。」白二突然從他後頭冒出來。

「喝!」他嚇了一大跳。「白……白總管?您嚇到我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小肆,大白天的,別怕、別怕。」他呵呵直笑。

「白總管,這跟是不是大白天沒關係好不好,人嚇人才會嚇死人哪!」小肆驚魂未定,拍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道:「白總管找我有事嗎?」

「是有一點小事。」他微笑。

「白總管請說吧,小肆得趕緊跟上三公子伺候著呢。」

「用得著嗎?」白二偏著頭,無心的問。瞧他家三公子和那位陶姑娘挺好的,還手牽著手出門呢!等會兒報告給將軍和夫人知道,他們肯定會很開心。

結果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肆更垂頭喪氣了。

「嗚嗚……三公子有了新人忘舊人,不要小肆了。」

他回過神來,連忙安撫,「別傷心,別傷心,三公子不需要你不打緊,將軍和夫人需要哪!」

「將軍和夫人有總管陪著,哪里會需要小肆?」

「需要、需要。」白二呵呵笑著。

「算了啦!白總管,您不要安慰我了。」小肆心灰意冷的揮著手。

「可是我不是在安慰你埃」他還是呵呵笑。

「行了,我相信就是了,白總管,您還是說說有什麼事找我吧!」

「咦,我還沒說嗎?」他疑惑的偏頭。

「白總管,您是……」老糊塗了!縱使白總管是個好人,不過他小肆可是個敬老尊賢,有大有小的傢伙,這種話是不會說出口的,只敢在心裏嘀咕嘀咕罷了。「您是還沒說。」

「這樣啊,原來我還沒說嗎?難怪,我正在奇怪你怎麼還不走呢,原來是我還沒告訴你埃」

「白總管,」說了那麼多廢話,結果他還是沒說啊8到底是什麼事,您就趕緊說了吧!」真是急死人了,三公子拉著那豆腐西施肯定已經走很遠了,他得趕緊打發掉白總管,跟上去……

「是將軍和夫人找你,正在大廳等著呢。」

「早說嘛!這種小事兩三下……」哦,什麼?小肆錯愕得瞠大眼。「白總管,您剛剛……說什麼來著?」

「咦,你沒聽清楚嗎?」

他搖頭,好象聽清楚了,可是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怎麼年紀輕輕,耳朵就比我這老頭子差呢?」

「白總管……」他快急死了。

「我說啊!」白二靠近他的耳朵大喊。

「哇,白總管,您想害我變聾子啊?!」小肆揭著耳朵跳開。

「是你說耳朵不好聽不清楚的。」

「我沒有說我耳朵不好,我只是……」不能再瞎攪和下去了,如果真是……「你剛剛說將軍和夫人找我嗎?」

「咦?你聽清楚了嘛,真是的,幹麼捉弄我呢?」白二搖頭。

小肆翻了個白眼,這世上大概只有白總管能奉了將軍之命後,還能如此悠哉。

「白總管,那還不趕快走,我可沒有多一個腦袋讓將軍久等啊!」

嗚嗚,他腿軟了啦!將軍沒事找他做什麼咧?難不成他們知道三公子不要他了,打算把他打發出府嗎?

嗚嗚,我不要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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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8: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從專賣飾品的玲瓏閣,到賣胭脂水粉的美人廳,最後來到賣衣裳布料的霓裳軒。

冷楀將從這幾家店裏「搶」來的東西,全交給負責看管霓裳軒的閔大娘,包括陶鈴。

「閔大娘,選一套適台她的衣裳,我把她交給你打理了。」

閔大娘從他們一進門就怔楞住了,此時才勉強回過神來,接過冷楀交給她的東西。

「沒問題三公子,就交給我吧!」

「需要多久的時問?」冷楀當作沒聽見一旁陶鈴抗議的聲音,抬手抓住她在他面前揮動的手,逕自問著閔大娘。

閔大娘瞠大眼睛看著,三公子竟主動抓女人的手……

「閔大娘!」冷楀蹙眉,怎麼今天所有鋪子裏的人都不對勁?一個個像掉了魂似的,先前幾家鋪子的人也是這樣,現下連一向精明幹練的閔大娘也是如此?是最近才出現的傻病嗎?

「啊?是,三公子,大概只要半個時辰就夠了。」

「好,我半個時辰後再過來帶她。」他點點頭,將陶鈴推向她。

「等一下!」陶鈴抬手阻止閔大娘將她拉進店裏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瞪向冷楀。「你到底在幹什麼呀?拉著我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然後又把我拉到這裏來買衣裳,現在又要這位大娘打理我?請問,我需要打理什麼啊?」

「打理你的門面。」他斜睨她一眼,便又轉向閔大娘。「交給你了。」交代完,轉身就離去。

「喂,冷楀,你站篆…」陶鈴對著他的背影徒勞無功的喊,想追出去,卻被體型壯碩的閔大娘給拉祝「這位大娘,請放手,我要離開這裏!」

「不好意思,姑娘,既然三公子吩咐了,我就必須做到他的要求,請不要為難我,跟我進來吧。」她笑了笑,選了幾套衣裳之後,便拉著陶鈴進到裏頭去。

離開霓裳軒的冷楀走了幾步,才終於想到另一個跟班。

「小肆……」一喚聲卻赫然發現,小肆不在身邊。他蹙眉,「這小子跑到哪里去偷懶了?」好啊,跟著他冷楀還敢偷懶,看他回去怎麼教訓他!

到各家店鋪晃了一圈,解決一些問題之後,他算准了時間繞回霓裳軒,但還沒踏進鋪子,就聽見陶鈴喳呼的聲音。

「我說不要穿這種衣裳啦,閔大娘,你就把我的衣裳還給我吧!」陶鈴哀求著,祭出哀兵政策。

「不行啦,陶姑娘,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你給打理好,這會兒三公子就要回來了,怎麼可以讓你把衣裳換下呢?」

「可是我……」

「大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冷楀走近鋪子裏,打斷陶鈴的抗議。

陶鈴一驚,猛的轉過身來,彆扭的拉著身上的衣裳,不甚自在的垂下頭,不敢看他。

「哎呀!三公子,您可來了,瞧瞧,這陶姑娘打扮成這樣,您還滿意嗎?」閔大娘殷勤的上前問道。

冷楀上下審視著陶鈴,難掩心中的訝異,人果然要衣裝,這陶鈴原就生得美,要不就不會有豆腐西施的美名,再加上閔大娘的精心妝點,的確令人驚豔哪!

「嗯,不錯,終於有點樣子了。」他滿意的點點頭,笑開了。

陶鈴一聽,也顧不得害羞,反正她生性也不是什麼害羞的人,意思一下就成了。

「什麼不錯,彆扭死了,這樣我怎麼工作啊?!」她感到萬分不習慣,這種綁手綁腳的裝束,是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她可不是那些連穿衣洗澡都要人伺候的千金小姐。

「你現在要做什麼工作?不過是跟著我罷了。」

「可是這樣真的很……」她還想抗議。

「好了、好了,走吧!你已經浪費我很多時間了。」冷楀拉著她就走。

被突然拉著走,冷楀腳步又快,加上身上的衣裳這麼綁手綁腳,陶鈴一腳踩著了衣襬,驚叫一聲,往前撲去,撞上冷楀。

「嘿!」他被她這麼一撞,差點也跟著往前撲倒,穩住身子之後,帶點嘲笑地回頭望著她。「你不會連路都不會走了吧?」

她惱怒的瞪著他。「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害?我花了大把的銀子,你竟然還說我害你?!」

哦?他好象很生氣的樣子。

「算了、算了,也不怪你啦!快走吧,你不是還有事要做?」陶鈴不耐的揮揮手。

冷楀瞪著她,可惡啊!真是得不償失,他決定把這些銀兩全算進她的債務裏。

「咕嚕嚕……」一陣肚鳴響起,陶鈴瞬間漲紅了臉,尷尬的壓住肚子。

「肚子餓了?」想想也是,早膳還沒吃呢。「走吧。」

「去哪里?」

「用膳啊!陶姑娘,不先填飽肚子等會兒怎麼做事?」冷楀斜睨著她,帶著她走進醉仙樓。

兩人跨進大門,立即得到熱切的歡迎,進了包廂後,冷楀叫了一桌酒菜。

見她呆坐一旁,他催促著,「發什麼呆?還不快用膳,今天事情可多著呢!」

陶鈴拿起桌上的銀箸,仍呆呆的沒動,心中疑問未解,她沒胃口。

「那個……」

「怎麼了?」冷楀奇怪的看著她,怎麼問題這麼多呢?

「昨晚那些冊子是你幫我收拾的嗎?」

他揚眉,沒想到她猜到了。「要不然呢?放任它們一團亂嗎?反正我早就知道妳不可能完成的。」他輕哼著。

她不悅的嘟著嘴,很是不服,可是他幫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也許……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討人厭吧?

「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費神去追究,你還是快點用膳,待會兒好做事。」他又輕哼一聲,嘲弄的望著她。「你別擔心,醉仙樓食材相當新鮮,你不用擔心會吃壞肚子。」

陶鈴赧然,知道他指的是上次的事件。

「老實說,我很不甘心。」她突然道。

他揚眉,示意她說清楚。

「我對自己做的豆腐很有信心,那些食材絕對是新鮮的,可是卻發生了那種事,我真的好不甘心!」

冷楀沉吟,他的病情,大夫說是中毒,可最後官府卻以食材不新鮮結案,這情形的確有所蹊蹺。

「妳想查清楚?」他望著她,眼底有抹深思。

「如果能查清楚,我當然想埃」問題是連官府都這麼說了,她又該怎麼查?

原本他是不想浪費時間多管閒事的,但是既然她已經成了他的投資,就得排除這項「投資」的劣勢。

「大夫是怎麼對你解釋的?」他問道。

「一開始因為事出突然,加上人數眾多,大夫只能忙著診斷開藥方,沒來得及說明,後來官府就接手了這件事。」

「所以大夫什麼都沒說嘍。」他知道大夫不敢對將軍府有所隱瞞,當然也不敢說謊,所以他的確是中毒。「後來呢,你們也沒人再問嗎?」

「問了,不過大夫說官府交代,所有有關案情的事都列入機密,不得隨意洩漏。」

冷楀點頭,既是中毒,就得有人下毒,所以這件事肯定是人為,這麼簡單的推理,官府不可能不知道,那麼再繼續推理的結果,就是官府被人收買了?

「你呢,大夫是怎麼說的?」

冷楀瞧她,這事兒既和官府扯上關係,以她衝動的個性,若知道事實肯定會惹麻煩,所以還是暫時隱瞞她,自己私下調查吧。

「跟你的答案一樣。」

陶鈴失望的一歎。

「妳啊!還有時間長籲短歎嗎?我請問你,這頓早膳你打算給我吃多久?」他改變話題。

「催什麼呀!吃飯皇帝大你不知道嗎?」她輕哼,說是這樣說啦,她還是暫時拋開煩惱趕緊用膳,不過嘴裏仍不時的嘀咕著。「你啊,知不知道人家都怎麼說你的啊?」

「妳又知道了?」外頭的傳言,他多少是知道一點啦。

「告訴你,我賣一天豆腐腦下來可以聽到的八卦,多到你想像不到呢。」她喝下一口湯,唔,真鮮!

「真的?」冷楀揚眉,「是很難想像你能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了不了得我倒是不瞭解,不過你們這些達官貴人所能提供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也只有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談了。」

「說得好象經常 被『我們這些達官貴人』給欺壓似的。」他輕哼。

陶鈴沉默,向來開朗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這次的事件,官府的態度的確讓她有被欺壓的感覺。

冷楀看見了,眉頭微微一擰,深思她那表情所代表的含意。

「說說看,你都聽到了些什麼?」他轉移話題。

「真想知道?」她覷他一眼。

「說說看啊,反正只是傅言。」

「鐵公雞,一毛不拔;錢鼠,有錢就鑽。」再覷他一眼。「還要聽嗎?」

「跟我聽到的差不多,大概也沒什麼新鮮的詞兒了。」他聳聳肩,眼神閃過一絲算計。「對了,既然你聽過很多八卦,那你可聽過有關一本叫做《商謀論》的近來最熱門古書?」

陶鈴扒飯的手略一停頓,低垂的臉閃過了一絲不自在的表情,之後神情一斂,才緩緩的抬起頭,露出疑惑的表情。「這是最熱門的?」

冷楀沒發現她的異樣,點點頭。

「難不成你還沒聽過嗎?那你還說什麼聽過很多八卦呢。」他哼了哼,像是頗不以為然般。

「我記得在半個月前聽到這則消息時,那人還神秘兮兮的說這是個秘密呢,沒想到短短半個月,竟成熱門話題了。」她搖頭,一副感歎流言傅播速度竟是如此神速般的表情。

「你半個月前就聽說了?」冷楀眼底有著隱隱的興奮。

「是啊!那人還說什麼這本《商謀論》是上古時代一位先知所撰,裏頭書寫了許多後世商機,只要有了它,就能掌握先機,成為一個叱商場的風雲人物。」她嘴角隱隱有絲嘲笑,傳言哪!

「那你可有聽說過這本書目前在誰手上?」他語氣平淡,閒聊似的問。

陶鈴斜睨他一眼。

「是聽說了。」

「哦?是誰?」

又瞅了他一眼。「就是你。」

銀箸夾著的熏雞掉了下來,冷楀訝異的望向她。

「你說……傳言那本《商謀論》在我手上?」那他現在暗地裏到處打探那本書的下落又是為哪樁?

「嗯哼,沒錯啊!就是在你手上。」她語氣隱隱帶著幸災樂禍,只是驚訝的冷楀沒有發現。「傳言呢,你就是得到《商謀論》,所以才能每次都窺得先機,做盡了任何能為你賺進大把銀兩的生意。」

「我冷楀自身的才能,竟然變成那本不知是啥東東的書的功勞,真是笑話。」冷楀不爽極了。「我根本沒有那本書。」

「我知道。」她無意的點頭。

他揚眉,「你知道?」這麼相信他?難道她不知道就算真有此書,擁有者也不會承認的常理嗎?

陶鈴一楞,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精銳目光。

「哦,冷三公子的經商才能眾所皆知,何需仰賴耶本不知是啥東東的書呢?」她套用他的話。

「可據說我的經商才能就是靠那本書才得到的,不是嗎?」有古怪!瞧她的眼神飄浮不定,這事肯定有古怪。

「那又怎樣咧?我說『我知道』也只是附和你啊,要不然你想怎樣?」陶鈴惱怒的低吼,這傢伙真是討厭耶,無條件的相信他也不行嗎?

冷楀審視著她良久,垂下眼,嘴角微微一勾。

「你的脾氣還真大!」外表柔順樣,裏子卻是道地的小辣椒一根。

陶鈴輕哼不理他,所謂多說多錯,她話已經說太多了,還是趕緊填飽肚子要緊。

如此豪爽的吃相,倒讓冷楀又開了一次眼界,他默默的看著她。也罷,關於《商謀論》的事就暫時放過她,他不急,總會讓他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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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以繼夜,幾乎廢寢忘食的一個月過去了,陶鈴不愧有著不服輸的倔強個性,硬是在瘦了一大圈之後,將冷楀所交給她的冊子內容全都給記熟了。

「我贏了,別忘了你的承諾!」她傲然的望著他,瘦削蒼白的臉蛋閃著倔強光芒。

冷楀闔上最後一本冊子,考試結束了,而她的成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他並不認為她真能以一個月的時間把所有東西全都記祝

他對她真的非常滿意,甚至有點太滿意了。

「放心,經商者最重信譽,我當然會言出必行,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

「這不是你的藉口吧?」

「當然不是,我說過了,經商者最重信譽,我絕不會食言。」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當然是等你還清欠我的債之後啊!你該不會忘了你為什麼進將軍府吧?」冷楀斜睨著她。

陶鈴咬牙。「我沒忘。」

「很好,你就好好的休息兩天,之後,你要開始跟著我外出辦事。」

「要做什麼?」她知道,之前一個月只是熟身,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不做什麼,只要跟著我就行了。」冷楀輕笑。

冊子裏的內容記熟了,可不代表就能連用自如,等實際演練之後,她就會知道事情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那些內容是死的,還需要配合上經驗才能相輔相成。

兩天後,陶鈴跟著冷楀出門去了。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準備要去哪里嗎?」

「我不是說了,從今天開始,你當我的跟班,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眼睛多看,話別多問。」他淡淡的道。

若不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今天還真不想帶她出門呢!畢竟等會兒要去的那場所……

「不過是問一下,又不會怎樣?」陶鈴微撅著嘴,頗不以為然的咕噥著。

「公子要你別問,你就閉上嘴,免得惹公子不快,懂嗎?」身為前輩跟班,小肆好心的在她耳朵旁傳授生存之道。

「小肆,你的話很多嘛!」冷楀輕輕一哼,將陶鈴扯了過來。

小肆在後頭錯愕得張著嘴,他只不過是好心好意,生怕陶鈴惹公子不快,怎麼反而是他讓公子不高興了?難不成他這個前輩跟班,要升級當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嗎?

嗚嗚……他知道公子最近為什麼老是看他不順眼,因為上次沒跟上公子那天,公子回府之後,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頓,扣掉了他一個月的薪餉,讓他心疼得差點跑去自殺,幸好夫人慈悲為懷,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補給他薪餉,要不然他小肆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從那天之後,他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公子,就算公子又徹底忽略了他好幾次,他也依然鍥而不捨的追隨在後。

陶鈴望向默默跟在後頭一副小媳婦兒委屈模樣的小肆,一臉迷惑被動的被冷楀拉著走,現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沒多久,冷楀將她帶到一幢樓宇前。

「就是這裏。」他道。

「這是……」陶鈴揉了揉眼睛,有點錯愕的瞪著眼前的樓宇。

「公子,這……您怎麼會帶陶姑娘來這裏呢?」小肆也訝異極了,這今晚回府之後若報告給將軍和夫人知道,怎麼得了啊!

冷楀斜睨他一眼。「怎麼,你在啊?」

小肆委屈的撇撇唇,「小肆是公子的貼身侍從,當然在埃」

「原來你是我的貼身侍從啊?我還以為你是將軍和夫人的細作呢。」冷楀嘲諷著。

「公子,小肆也是不得已的啊,您就饒了小肆吧!」他可憐兮兮的說。

「哼,回去再和你算帳!現在,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別說他是不講理的主子,小肆的腸子拐了幾個彎他可是一清二楚。這冷將軍府上上下下的收入支出可全都在他的腦子裏發落著,哪有什麼人可以在他眼皮下搞鬼,尤其是府裏的支出,他更是一清二楚,譬如說娘那邊這個月多了十二兩不知出處的支出,正好是小肆一個月的薪餉。

小肆立即閉上嘴巴,萬分委屈的含著淚縮到角落去。

冷楀也不想在大街上教訓下人,哼了哼。

「你們的問題解決了?」陶鈴見兩人不再「抬杠」,故意問。

「我和他會有什麼問題!」冷楀輕哼,指了指眼前的樓宇,斜睨著她。「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

她瞪他,她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而這就是問題所在,這是京城第三大青樓──紅妝閣!

「你帶我到這種地方幹麼,難不成這家紅妝閣的老闆也是你?」

「我是很想開家青樓,畢竟這是挺賺錢的營生,只不過家規甚嚴,只能無奈放棄。」而且他做生意還有個原則,不做「人」的生意。

她鄙夷輕哼。「哼,男人!」

「呵呵,食色性也,何需太過苛責呢?」

不悅的撇了撇嘴,陶鈴也不想發表什麼高論,反正自古以來,男人就是這樣了。

「哼,等以後我如果有能力的話,我就要來開一家男賓止步的『綠葉樓』。」

「男賓止步的綠葉樓?什麼東西?」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

「男妓啊!專門伺候女人的。」她哼了哼。

「我可不認為你的綠葉樓會有生意上門。」真是的,她怎麼會有這種離經叛道的荒唐念頭埃

「那可不一定。」

「不准有這個念頭,聽到沒有?」他可不許她這麼亂來。

「奇怪咧!想做什麼生意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誰管你准不准。」怪人!這種事聽就知道不可能成真,幹麼那麼認真咧。

「陶鈴……」

「好了啦!說說而已,你不會認為我真的會去開一家綠葉樓吧?」

「別人是不可能,不過你的話我可不敢肯定。」這個女人啊,那性子一卯起來的話,還真是可怕哪!

「這麼看得起我?想來真是榮幸埃」陶鈴呵呵一笑。「只不過還是請言歸正傅吧,既然不是你開的,你帶我到這裏來作啥?」

「你說呢?看看能不能猜中。」

她眯眼望著他,看他那「奸佞」的表情……

「你該不會打算賣掉我償債吧?」她戒慎的瞪著他,擺出準備隨時落跑的姿勢,因為這不是不可能的。

冷楀瞪向她,哈哈一笑。

「以為賣掉你的價錢抵得上我那大半個月的損失嗎?未免太高估妳自己了。」

這話讓人聽了很不爽耶!不過重點是,他似乎並沒有要賣掉她。

「好了,我也不想猜,你就直接說了,帶我到青樓來到底要幹什麼?」問了三次再得不到答案的話,她就……哦,再問一次。

「男人,談生意的三大場所之一,就是青樓,懂嗎?豆腐西施。」

「早說嘛,不就談生意嗎?那你還等忙麼?進去啦!」陶鈴率先跨進紅妝閣。

冷楀揚眉,實時將她拉祝「我和人約的時間還沒到。」

腳步一頓,她蹙眉。「那你那麼早帶我到門口來參觀啊!」害她還迫不及待的想參觀一下青樓到底長啥模樣呢。

「我兒是先讓你知這我們待會兒要去的地方,讓你有點心理準備,然後呢,再告訴你一點,青樓是禁止女客進入的。」

陶鈴一楞,「那你還帶我來?」耍她嗎?

「我可沒有要你以這模樣進去,走吧!」冷楀將她拉走,免得引起側目。

「這兒又要去哪里了?」她已經開始習慣像只無頭蒼蠅似的被他拉著走了。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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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邢儒霸,一個個性和名字一樣矛盾的人,他有時豪邁乾脆,有時卻龜毛得讓人想抓狂,多變的性情,完全依他的心情而定,他高興,就算一擲千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讓他不爽的話,就達餅乾屑兒也別想得到。

「你跟我說這些話,是在警告我,等一下不能惹他不高興;還是告訴我,要討他歡心?」陶鈴聽完冷楀描述今天要與之談生意的對象後,疑惑的蹙眉問。

「知道我為什麼將你打扮成這模樣嗎?」冷楀指了指她一副小廝的打扮,一張嫩白的臉蛋還刻意塗黑,讓她看起來像長期在陽走下曝曬的人一樣,女孩子氣霎時減少了九成。

「你說啦!紅妝閣禁上女客進入……難道不只這個原因?和那個邢儒霸有關嗎?」會再提起,肯定有其它原因,他這個人啊!說過的話可不會再浪費時間說一次。

冷楀笑了,讚賞的點頭,縱使禁止女客進入,他這個「貴客」堅持的話,紅妝閣的嬤嬤也不敢多說一句。

「沒錯,的確和邢儒霸有關,他那個人啊!除了有著矛盾的個性之外,還有一個缺點,就是好色。」

「喔!我懂了。」陶鈴瞭解的點頭。

「真的瞭解了?」看她的表情,她沒有會錯意嗎?

「瞭解啦!我知道自己長得美,肯定會引起邢儒霸的覬覦,然後咧,我是絕對不可能屈服的,因此就會得罪邢儒霸,得罪了他,他當然不爽啦!不爽的話,你的生意就甭談了,是吧?」和冷楀談話,得要有過人的智能才行,否則會聽得一頭霧水,然後他還會用一副「怎麼這樣還不懂」的表情看著你。她啊,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才能如此精明的呢。

冷楀揚眉,「你為什麼沒會錯意?」

「會錯意,會錯什麼意?」她一臉疑惑。

「我以前和邢儒霸談過生意,那次是在我的玲瓏閣裏談的,負實照管玲瓏閣的老徐,有一個十七歲的女兒,長得算頗有姿色,平常都會在鋪裏幫忙,那天我就交代他們,邢儒霸好色,最好不要讓她出來露面,結果他們父女倆全都會錯了意,以為我對她有意思,才會這麼為她著想。」那陣子他每次到玲瓏閣,就得忍受老徐父女倆「關愛」的眼神,實在很難受哪。

「拜託喔!你是冷楀耶,怎麼可能還會會錯意咧,更何況是會錯那個意,就更離譜了。我知道自己長得美,可是可沒有自戀到的地步,別人我是不敢講啦,但是如果把銀兩和我放在一起讓你選擇的話,你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銀兩,對吧?」

是嗎?冷楀笑望著她,老實說,他現在也不敢肯定了耶,不過如果銀兩數目很多的話,是沒什麼好猶豫的啦。

「別老是一直說自己長得美,然後又說不自戀,這樣沒人會相信的。」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難道我長得不美嗎?」陶鈴湊近他,她可是豆腐西施耶!

冷楀望著她,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檬,抬手用一根食指點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給推開。

「別拿這樣一張臉湊到我面前問我美不美,你剛剛沒照銅鏡嗎?」

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陶鈴忍不住失笑了。

小肆哀怨的跟在他們後頭,公子好偏心哪,對陶鈴這麼好,對他小肆就這麼苛刻。還說什麼沒有會錯意咧!他小肆是旁觀者清,就他看來,會錯意的是公子和陶姑娘,明明就對她特別還不承認。

他真的、真的好可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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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帶進紅妝閣,陶鈴便錯愕得呆住了,要不是小肆頂了頂她的手臂,她可能會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

雖然她知道紅妝閣是做什麼的,但是卻無法想像其內,如今一見,當然就只有瞠目結舌的份兒,腦袋裏只浮現一句話:原來如此。

「咦?冷老弟今兒個多了一個跟班。」外表溫文瀟灑宛如白面書生的邢儒霸,說起話來聲如洪鐘,頗有草莽氣息,又是一個矛盾的地方。他身旁已經坐著兩位紅妝閣當家花娘,他正褻玩著她們柔美的身軀,引來陣陣軟聲吟哦。

「一個新人,邢兄多多照顧。」冷楀微一拱手,客氣地道,帶著陶鈴跨進包廂裏,讓她站立在小肆身後,擋去了邢儒霸些許的目光。

瞧邢儒霸雖然已經左擁右抱,可一雙鷹眼卻仍緊盯著陶鈴瞧,他心生不祥的預感,這陶鈴都打扮成這模樣了,該不會還被看穿吧?

陶鈴在他的示意下,乖乖的站在小肆身後,小肆也靈光,不著痕跡的挺起和她差不多高的身子擋住她。

「新人礙…」邢儒霸緩緩一笑,不再盯著陶鈴看。「前一陣子,巧在醉仙樓看見冷老弟,身旁還有一位美麗的姑娘。」

冷楀詫異,竟這麼巧被他看見!

「邢兄怎麼不喚一聲,好讓我招呼招呼?」

「不好意思打擾,冷老弟也別在意了。」他抬眼意有所指的望了陶鈴一眼。「你這跟班的眼神……我老覺得似曾相識,原來和那位美麗姑娘一個模樣,真是巧啊,莫非冷老弟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

冷楀一驚,這邢儒霸的眼睛未免太利了點,這樣也看得出來?!

「邢兄,愛說笑了,他們兩個一個天一個地,差多了。」

「算了,不談這個。」他呵呵一笑,結束這個話題,偏頭吩咐左邊的花娘。「你,過去好好伺候冷公子。」

「是,邢爺。」花娘嬌聲領命,柳腰款擺的走到冷楀身旁坐下,先是斟了一杯酒送到他手中,再舉起酒杯敬酒。「奴家秋海棠,給冷公子敬酒。」

冷楀面無表情的將酒喝下,並不著痕跡的推拒斜靠過來的軟玉溫香。

「呵呵呵,我說海棠,人家冷公子是個正人君子,瞧他多麼尊重你埃」邢儒霸眼尖,看穿了他的舉動。「像我,就是一個標準的好色之徒。」說著,又大膽的挑開花娘的衣裳,玩弄起她豐滿的雙ru。

「礙…邢爺……嗯……好舒服……」花娘水芙蓉舒服的吟哦著,一雙媚眼閃動,整個人幾乎癱在他的懷中。

陶鈴張大嘴,老……老……老天啊!

「冷公子不喜歡海棠嗎?」秋海棠嬌聲地問,柔柔的眼波瞅著冷楀俊俏的面貌,春心蕩漾,一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胸膛,這回,沒有受到推拒。

「邢兄說笑了,正人君子可不會從商,我只是做事無法一心二用,所以想先和邢兄談妥買賣,再來好好的『盡興』罷了。」事實是,他戚覺到身後的陶鈴那不時的抽氣聲,讓他想儘快結束這次的商談,否則難保不會被邢儒霸給識破。要不,以他的能力,不要說一心二用,就算是一心二十用,他也能應付自如。

邢儒霸呵呵笑了,一隻大掌放浪的探向水芙蓉的腿間,毫無顧忌的隔著薄薄的紗裳揉弄著,引來她一聲欲拒還迎的嬌嗔,緊接著整個人便軟在他腿上申吟,敞開自己任由他狎弄了。

天啊!天啊!

陶鈴瞠著大眼,眼前這種放浪形骸的景象,讓她只能在心裏不時的驚呼著。這種事……這種事怎麼可以在眾人面前毫無顧忌的做呢?

「再說到這個新人……」邢儒霸意味深長的瞄了眼臉色突然一正的冷楀,才緩緩的道:「不知道冷老弟是不是有聽說過,最近京城出現了一位後起之秀。」

冷楀一頓,他還以為邢儒霸又要談陶鈴的事了呢!撥開秋海棠越來越放肆的手,專心傾聽。

「邢兄說的,該不會就是那位穆允吧?」那穆允也是神秘,崛起是近半個月的事,還沒有人見過他,可他有多筆生意就是被他給搶走的。

「沒錯,就是他。」

冷楀蹙眉,邢儒霸談起他,難不成……

「邢兄,那位穆公子該不會也找上邢兄了?」

「呵呵,昨兒個他來找我談一筆買賣。」邢儒霸不甚在意的說,注意力似乎已經集中在水芙蓉那充滿欲望的演出中了。

這男人……陶鈴終於從水芙蓉的迷障中清醒過來,這才注意到邢儒霸。

他的行為是驚人的,可……再仔細分析眼前的情勢,水芙蓉早已衣衫不整,rou體暴露,整個人被攪弄得神智不清了。可邢儒霸呢?衣衫整齊沒有絲毫淩亂,那偶爾抬起的眼,清明得一點也不像色令智昏的好色之徒……

「我猜猜,這筆買賣該不會就是那塊土地吧?」冷將軍府後山有塊畸零地,沒什麼價值,但是卻是緊鄰著冷家的土地,他一直想要把那塊畸零地給買下來,讓冷家的土地完整。而那塊地,就是屬於邢儒霸的。

「哈哈!又被冷老弟給猜對了。」邢儒霸哈哈一笑,又玩弄了水芙蓉好一會兒,才突然放開她。「你們先下去。」

秋海棠立即起身,上前扶起被玩弄到手腳無力、欲求不滿的水芙蓉,欠身退下。

「冷老弟,我聽說這十來天,那穆允搶走了冷老弟好幾筆生意,本來是想,生意上競爭難免,可現下他連這塊沒用的地都來跟你搶,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個叫做穆允的傢伙該不會是沖著冷老弟你來的吧?」

「我是這麼猜測過,只不過沒見過面,也無法確定什麼,畢竟名字只是一個代號,隨時可以更換的。邢兄說他昨兒個找邢兄談這筆買賣,那邢兄可否形容一下那穆公子的外貌長相?」

「這倒是為難了,因為那穆允並不是親自出面,而是派他的手下來的。雖然我有點不高興,不過他開的條件的確讓人心動,我答應他會考慮。」

該死!不用說他都能猜到穆允的條件開得有多誘人,否則心裏一不爽就特別龜毛的邢儒霸不會還答應要考慮。

「邢兄,你該知道我是很有誠意和你談這筆買賣的。」冷楀明白道。

「我知道,不過冷老弟,你也該知道買賣者乃價高者得,是吧!」

「這是當然,要不然這樣好了,邢兄直接說出一個價碼,如何?」

「要我說嗎?」邢儒霸唇角微致一勾,點點頭,「也對,我直接說出我要的價碼,省得浪費了冷老弟的時門。這樣吧,反正那塊地對我無用,我也不要冷老弟的銀兩,只跟冷老弟要一個沒啥價值的東西,如何?」

冷楀揚眉,不要銀兩是很好,可要他某樣東西……雖然他說沒啥價值,可……

「邢兄可否先言明,是什麼東西,好讓我斟酌一下。」

「說沒啥價值是真的,就是你身後那位新人埃」

陶鈴一驚,冷楀也是一訝,小肆則是刷白了臉,這邢儒霸要公子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那公子不就要一輩子打光棍,然後將軍和夫人……

「如何?的確沒啥價值吧。」邢儒霸笑道。

「邢兄,咱們相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相信邢兄對我的為人也知之甚詳,所以應該知道我行事的原則才對,『人』是不在我的買賣交易範圍之內的。」冷楀嚴肅的說。他說的是實話,所以他沒有開青樓。

邢儒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這樁生意算是無法成交了。」

「邢兄,我是很有誠意和你談的,既然那塊土地對邢兄沒有用處,邢兄何不……」

「不必了,雖然沒用,倒也是祖產,隨隨便便的賣了,又賣不到自己想要的『價碼』,那乾脆就留著吧。」他揮揮手,打斷了冷楀的遊說。

「憑邢兄的財力家世,要什麼下人沒有,邢兄何必一定執意要她呢?」

「偏偏我就是要不到這個。」邢儒霸哼哼一笑。「冷老弟會說我,你自己呢?憑冷將軍府的財勢,要什麼下人沒有,為什麼還執意不放手呢?」

「邢兄,我說了,人不在我的交易範圍內埃」

「不過是個下人,跟什麼主子不都一樣,我又不會虐待他,怕什麼?」邢儒霸抬眼瞅著低垂著頭躲在小肆後頭的陶鈴。

「這是原則問題,換做其它下人,我也是這樣。」

「也罷,我也不強人所難,這件事就算了。」

「邢兄……」

「好了好了,別說了,暫時就這樣,我考慮,你也考慮,等你想通了之後再通知我,不過要快,太慢的話,搞不好我會答應穆允的提議。」末了,邢儒霸還提醒他。

冷楀知道此刻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若再堅持談下去,反而會讓邢儒霸更加不悅,那想談成交易就更加渺茫了,所以他只好閉上嘴。

不過……那穆允到底是何許人也?

他是該調查一下,畢竟人家擺明是沖著他來的,所謂知己知彼,他怎能不好好備戰呢?

既然要調查事情,那……就要請那個人嘍。

之前為了陶家豆腐鋪的案子委託了一次,這次又……

唉!他的荷包又要大失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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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一道纖細身影從敞開的窗戶飛身而入,穩穩的立在桌案旁。

冷楀手中毛筆一頓,畫出了一道黑線,懊惱的瞪了來人一眼。

「看你幹的好事!」他沒好氣的說,將毀了的帳簿撕掉,重新再寫。

白纖纖沒被他惱怒的臉色嚇到,反而拉來椅子坐下,自動自發的倒了杯茶喝了口。

「噴!涼了。」她飲盡茶水後,還嘖了嘖唇,批評了句。

「三更半夜,哪兒來的熱茶?」冷楀橫睨她一眼。

「你那小肆跟班該好好檢討了,沒有熱茶伺候著不打緊,天氣熱嘛!情有可原,不過主子都還沒上床休息,他卻早已睡到不知逛到第幾殿閻羅府去了,這種事就太過分了。」

「有他在一旁囉唆,我更煩。」冷楀寫下最後一筆帳後,放下毛筆。

「那麼你的新跟班呢?怎麼也不見她伺候著?」白纖纖意味深長的望著他,說起陶鈴,語氣似乎挺酸的。

「別用那種眼神刺探我,白纖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太多了。」他直言。

「喔,是嗎?」她也沒否認,笑了笑。「聽說你為了她,毀了買下將軍府後山那塊畸零地的機會,讓邢儒霸把地賣給別人了。」

對於邢儒霸為什麼非要陶鈴不可的原因,他並不知道,難不成是看出她就是他在醉仙樓看見的那泣美麗姑娘嗎?還是那穆允的條件真的非常誘人,所以邢儒霸才故意刁難他?反正地已經賣給了穆允,他會再想辦法買回來的,不過要先查出那個人到底是誰才行。

「那不是為了她,而是原則問題。」冷楀堅道,定改變話題。「你會來,是有結果了嗎?」他才正想再找她呢,沒想到她就自動出現了。

「沒錯,上次你托我調查的事有結果了。」白纖纖點頭。

「這麼快?」他訝異的問。才沒幾天呢。

「這種事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是因為我正忙著其它『重大』事件,只能利用剩餘時間順便調查你這件事,所以才拖到現在。」她傲然的哼了哼。

「是喔!簡單,那上次的事為什麼沒結果?」冷楀調侃。

「拜託喔,你說的那本啥鬼子《商謀論》,全都只是一些傳言,查來查去的結果,根本沒有人看過,我們幾乎可以確定它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的東西,怎麼可能查出什麼結果?」

「你怎麼說都行,反正結果就是任務失敗。」他聳肩。「既然你說是用剩餘的時間順便調查的,那我應該不必付錢給你嘍,反正你只是順便嘛。」

「冷楀,你可別想賴帳,我怎麼辦事你管不著,只要你委託的事完成了,就要收款,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懂嗎?」她立即聲明。

「那至少得給我打個折扣。」

「別想,『白門』辦事向來不打折扣,收取的傭金理所當然的也就不打折了。」

「好,不打折,買一送一好了。」

「買一送一?」

「沒錯,兩件委託收一件的錢。」

「你想得美喔。」白纖纖瞪他一眼,這傢伙8付帳付帳,否則你別想聽調查結果。」還是帳款先收一收,再和他扯下去,難保最後不會變成免費大贈送。

「好吧。」冷楀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櫃門,從裏頭拿出一個長方形木盒。「哪,這是約定好的費用,請點收吧,白二姑娘。」

她斜睨著他,「別叫我白二姑娘,聽了不舒服,好象你家白總管變身成姑娘似的。」

「你是白門的二千金,不叫白二姑娘叫什麼?」他知道她不喜歡這稱呼,所以每次如果心裏不爽快,就會故意這麼叫她。

「懶得跟你廢話。」她撇撇唇,決定不和他計較。打開木盒查看,笑咪咪的翻弄著裏頭的東西。「不錯、不錯,一件不少。」

「哼,就知道搜括我店裏的高級品!」冷楀心裏有點不甘,這白纖纖的酬勞,不是銀兩,而是玲瓏閣的飾品,舉凡項揀、耳環、手鐲、腳煉、各式發釵步搖,只要她看上眼的,就會淪為下一次的酬勞。

「讓我看上眼代表你眼光好,進的東西好,懂嗎?」她可不是隨便說說,能讓她看得上眼的東西,還真是少之又少哪8哪,這是你委託事件的調查拮果,自己慢慢看吧,我要走了。」

接過她遞來的一封信,冷楀沒急著打開看。「等等,白纖纖,我還有一件委託。」

「耶?還真難得,冷三公子竟然會這麼捨得花錢請我辦事?稀奇、太稀奇了!」白纖纖訝異之餘,忍不住調侃。

「你可不可以閉嘴啊!」冷楀沒好氣的說,他已經夠心疼了。

「當然沒問題。」她識相的閉嘴。

「你聽過最近這十來天,京城商場上出現一位叫穆允的神秘人物嗎?」

白纖纖一頓,訝異得微張嘴,隨即又閉上。

「是聽過。」她撇撇唇。

他疑惑的審視著她,「看你的表情,你……該不會認得穆允吧?」而且好象關係匪淺。

「哼,我才不認識那種男人!」她怒哼。

「還說不認識,要不然你怎麼知道他是哪種男人?」

「我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想怎樣啊?!」她生氣的朝他吼。

「算了,不認識就不認識。」冷楀輕笑,倒是頭一次看到白纖纖對一個男人這麼咬牙切齒的,真是有趣。

「你問那個穆允做什麼?」她轉移話題。

「你不會不知道吧?」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會不知道。

「該不會是因為人家專門搶你的生意,所以你要委託我調查他的底細吧?」

「沒錯,我要你查出他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白纖纖沉吟,這個委託她該接嗎?

「怎麼?堂堂白二小姐也有不敢接的委託嗎?還是……那個穆允是你的舊識?」冷楀斜睨著她。

她瞪他。「誰說我不敢接的?誰說那個死男人是我的舊識?我根本不認識那個陰險狡詐的男人,要說幾次你才懂啊?!」

他微笑,這還叫不認識嗎?

「意思就是說,這個任務你接了?」

「沒錯,我接了。」白纖纖話一出口,就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幹麼那麼禁不住激呢?

「既然如此,我就靜待白二姑娘的消息了。」

可惡!這冷楀,也是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和那人根本是一丘之貉!

不過……白纖纖突然嘻嘻一笑,沒關係,付帳時她肯定讓他心疼到內出血。

「既然委託成立,那就說說我要的酬勞吧!」她看著他突然一凜的表情,就覺得好笑。「我昨兒個看見玲瓏閣進的一批貨裏,有一條樣式非常特別的項鏈,它的墜子是一個長著翅膀、拿著弓箭的白色小娃娃,眼睛是藍色的,箭頭是紅色的,我要那個。」

冷楀差點吐血,昨兒個進來的那批貨全是西洋的玩意兒,據說那小娃娃名為丘比特,是洋人所說的愛神,他的身體是用上等白玉製作,眼睛是藍寶石,而紅色心型箭頭,則是紅寶石所雕,價值不斐啊!

「那批貨都還沒上架,你怎麼會『看到』的?」

「本姑娘自然有辦法埃」她嘻嘻一笑。

「你又偷溜進我的庫房了?」

白纖纖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怎樣?酬勞就這麼說定嘍?」

咬牙,再咬牙,他最終還是點頭。

「很好,交易成立。」她起身,不多留,從窗口飛身離去。

瞪著窗口良久,冷楀還是歎了口氣,這回真的是大失血了。

看到桌上的信封,他思緒稍一停頓,緊接著便將它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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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17 00:09:17
第六章

冷楀瞪著陶鈴空空的寢房想,一大早的,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肆!」

「是,公子。」小肆立即現身。

「今早有看見陶鈴嗎?」

「陶姑娘每天早上都會帶著小白到後山散步,公子不知道嗎?」

他是不知道。冷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小白又是誰?」

「呵呵,公子,小白不是誰,它是陶姑娘養的一隻狗,陶姑娘住進將軍府時,就一併將它給帶過來了。」

好啊,這麼久了,他卻不知道自己多養了一隻狗!

「陶姑娘可疼小白了,前一陣子廢寢忘食的做公子交代的事時,卻還是每天都會撥出時問陪它散步呢。」

「沒有其它人可以代勞嗎?」養了那麼多下人,都做什麼去了?

「也不是沒有,是小白不要啊,除了陶姑娘之外,它不隨便給人接近的。」

這麼跩?!

「她在後山嗎?」冷楀問。

「是的。」小肆點頭。

「小肆,你到玲瓏閣去一趟,告訴徐老,我要那條丘比特項鏈。」

「是的,公子。」他一哈腰,趕緊領命辦事去了。雖然不知道啥是丘比特,不過徐老應該知道才對。

「在後山……」冷楀接著往向後山的方向,舉步走去。

還沒走近,遠遠的就聽見狗吠聲以及陶鈴的笑聲,微蹙的眉頭不自覺的鬆開,推開圍籬的木門,走進後山範圍,先穿越娘親辛勤照顧的花田,彎過一條小徑之後來到大片草原,他找尋的人兒就在那裏。

站在原地,望著互相追逐的一人一狗,不時傳進他耳裏的歡愉笑聲是那麼的清脆動聽,讓他忍不住也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是小白先發現他的存在,當他察覺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要,小白!」陶鈴驚慌的大喊,沒來得及拉住小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狂吠的沖向冷楀。

冷楀先是一陣錯愕,回過神想閃,已經晚了一步,小白巨大的身軀已經飛撲向他。

下一瞬間,他被撲倒在地,小白嘴裏森森的尖牙外露,看起來銳利得很,十分恐怖!他等著下一刻些銳利的尖牙咬斷他的喉嚨。

突然,一陣口水洗禮在他臉上肆虐,他只能呆呆的瞪大眼,看著小白「非禮」他。

慌慌張張追過來的陶鈴,一發現小白的舉動,先是訝異得瞠大眼,緊接著看見冷楀的呆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很好笑?」冷楀被她的笑聲給震回神,拚命的閃躲小白的口水攻擊,沒好氣的問。

「是很好笑啊!」她毫無顧忌的說,仍是笑不可抑。

「可以麻煩把你的狗拉開嗎?」冷楀客氣的說,客氣到讓陶鈴一驚,慘了,他肯定生氣了。

她立即上前拉開小白,費了好大的勁兒,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好奇怪,讓小白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熱情的人,你是第二個耶!」

「是嗎?我還真是榮幸。」拿出手巾擦拭臉上帶著腥臭味的口水,他一臉嫌惡。「可以知道第一個是誰嗎?」

「是我爹。」

「我以為是你。」冷楀有點意外。

「才不呢,我可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讓小白接受我的。」陶鈴搖頭。

冷楀看著小白興奮的朝著他吐舌頭,呵呵呵的噴著氣,他忍不住退開一步。

「把它拉好,我可不想再洗一次臉。」他語帶警告。

陶鈴趕緊拉緊小白,「你是來找我的嗎?」

「對,有件事要和你討論。」

「什麼事?」

「你認得一個叫做洪標的人嗎?」

「認得,他也是賣豆腐的,鋪子就在我們對面。」她解釋。

「那就難怪了。」冷楀理解了。

「怎麼,幹麼突然提到他?」

「因為你說對自家豆腐有信心,我也答應你要讓陶家豆腐鋪起死回生,所以就稍微作了一些調查,結果發現那起事件是人為的,有人下毒。」

「下毒?!」陶鈴震驚,萬萬也想不到竟是這個原因,難道……「你的意思,是洪標下的毒?」

「沒錯。」

「可惡,我要去找他算帳!」她氣憤極了,二話不說就想沖去找人。

「等等,別衝動!」冷楀實時拉住她,又趕緊退開,免得又被小白纏上。「這件事還牽扯到被賄賂的官府,你太衝動的話辦不了事的。」

「官府?」

「沒錯,官府被賄賂了,所以才會作下那種判定,因此我們現在要對付的不只是洪標,還包括了縣太爺。」

竟然連官府都牽涉進去,那我豈有勝算?」她不禁感到失措。

「放心,只要拿出證據,縣太爺不過是九品芝麻官,好辦得很。」不管是人證、物證,白纖纖都已經列出來了。

「要上哪兒找證據?」

「放心好了,人證、物證,我都已經找齊了。」所費不貲啊!

「真的?!」陶鈴驚訝不已。

「當然,現在只要說服那些人出面作證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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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哩啪啦一串鞭炮聲,象徵掃除黴運、嚇走衰神。

陶家豆腐鋪冤情得雪,恭喜的人潮不斷,大家都期待早點再啖一碗陶家招牌的冰糖豆腐腦,只可惜,豆腐西施宣佈,陶家豆腐鋪會重新開張,可是不是現在。

離開豆腐鋪後,陶鈴回到冷將軍府。

敲了敲書房的門,得到冷楀的允許,她推門而入,疑惑的望瞭望四周。奇怪了?她剛剛好象有聽到他和人說話的聲音,而且……是個姑娘的聲音。

「是妳?」冷楀有點訝異,他以為她會留在鋪子裏做生意呢。

她又看了看四周,是躲在那一排排的書架後嗎?陶鈴走了過去查看,咦,沒有?

冷楀隨著她的身影打轉,她到底在找什麼啊?難不成她剛剛聽到了他和白纖纖的談話聲嗎?

想到這兒,他十分肯定白纖纖一定認得穆允,要不然,那日聽到他提到這個名字時,她不會出現那種表情及反應。

「看到我你好象很驚訝?」陶鈴問。

「是有點驚訝,我以為你一直想要重振陶家豆腐鋪的聲名,如今真相大白,肯定會重新開張做生意,怎麼才過了一晚就回來了,今天不做生意嗎?」

陶鈴一頓,也許是她聽錯了,要不然若真有人,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她走了回來,撇開眼不看他,她也眼想開張做生意啊,可是昨兒個晚上想了一整晚,東想西想胡思亂想的,就是讓眼前這個人給占了思緒,本來是覺得挺莫名其妙的,後來她終於想通了,所以就回冷將軍府啦!

「我陶鈴可不是一個逃避責任的人,既然欠你的債還沒還完,當然不能離開。反正等你這邊的債一還清,豆腐鋪子就會重新開張。」這就是她得到的結論。

冷楀揚眉失笑,「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當我的跟班呢。」

「誰喜歡啊!我說了,我只是負起責任罷了。」她輕哼。

望著她飄移的眼神,他似笑非笑。

「這樣也好,省得我去把你給揪回來。」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他站起身,走出書房。「正好,我有事要出去,妳跟我一起吧。」

「去哪里?」陶鈴立即跟在他後頭。

「去了就知道了。」

「小肆呢?」怎麼沒見著人,又被冷楀給處罰了嗎?

「他有其它事。幹麼?沒有小肆你就不知道怎麼當跟班了嗎?」

她撇撇唇,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回答。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心中仍滿是疑惑的陶鈴忍不住問,

「我剛剛一路回來,就覺得有點奇怪,街上比平常冷清了許多,也有很多店鋪沒開張呢,你想這是怎麼回事啊?」

冷楀回頭睨了她一眼,虧她還是生意人呢,這麼大的事兒竟忘了。

「靈恩寺一年一度的盛會,你怎麼可以忘記呢?」

「啊──」她恍然大悟,「最近好多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我都忘了靈恩寺一年一度的廟會今天開始,難怪街上這麼冷清,原來大家都跑去參加廟會了。」好可惜喔,她今年不能去了。唉!

「別在我背後歎氣,我會以為自己被哪個衰鬼附身了。」他哼道。

陶鈴微撅著嘴,人家哀怨,歎氣也不行啊!

「想逛廟會?」冷楀突然問。

她充滿冀望的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想阿想啊!」

「可惜我們有工作要做,沒時間玩。」

嘎?!她還以為……

「如果攤子的生意早點結束,也許還有時間去逛逛。」

咦?他說什麼?

「所以你如果想玩,等會就賣力一點招呼生意,等準備的東西賣完後就可以玩了。」

「你是說,你在廟會有設攤子做生意?

「這是當然,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也是一年一度的大生意,有哪個做生意的人會錯過?」

「你今年賣些什麼東西?」聽說他每年都會推出一種新玩意兒。

「妳去看不就知道啦!」冷楀賣了個關子。

「你是說我們現在就是要去廟會?」

「陶鈴,我很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放在家裏忘了帶出來了?我可以指望你今天有好的表現嗎?」他斜睨著她。

「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豪爽的一拍胸脯,她似乎忘了,她連要賣的東西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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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玩意兒吸引了早就期待著的客人光顧,不到一個時辰,冷楀所準備的東西已經全部賣完了。

「這個……真的可以給我嗎?」陶鈴捧著他特別留下來的一份,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物般,一雙眼緊盯著手上的東西,須臾不捨得離開。

聽冷楀說,這種東西叫做蛋糕,是西洋的玩意兒,綿綿柔柔的好象棉花一樣。

「不要的話還我。」冷楀作勢要將蛋糕拿回來。

「不行!」陶鈴立即遠離他,為了頂防萬一,還匆匆的咬了一大口。「唔……好好吃喔!」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細細品嘗在唇舌間散發開來的甜香滋味。

「這麼好吃?」他疑惑的問,老實說,他不吃甜食,所以還沒嘗過。

「咦?東西是你引進的,你不知道嗎?」

冷楀聳肩,看見她唇角沾著些許奶油,下意識的伸出食指一抹,然後送進自己的嘴裏。

「滿甜的。」這是唯一的評語,嘴裏甜膩的味道讓他想漱口。

陶鈴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基本上,當他的手刮過她的唇時,她就呆住了,再看見他後來的舉動,腦袋便轟然一聲,熱血倏的往上沖,滿臉潮紅。

他怎麼可以……

「你怎麼了?臉紅成這樣,被曬昏頭啦?」冷楀毫不自覺,疑惑地望著她紅通通的臉蛋。

她撇開臉,低頭吃起蛋糕,不敢再看他。

他蹙眉望著她好一會兒,看她低頭猛吃,忍不住道:「你別吃那麼急,我又不會跟你搶,當心噎……」警告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見陶鈴猛拍著胸口,噎著了。

「我就說吧!」他無奈的一歎,朝她背後拍了拍,遞上一杯水幫助她吞下堵著喉嚨的蛋糕。

「這邊交給他們整理,我們去逛逛,看看別人的生意怎樣。」冷楀拉著她離開攤子。

「公子,小肆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小肆急問。他從一大早就被派到這兒做準備,可不像陶姑娘時間到了才過來負責開開口賣東西而已。

「我不是說了『你們』留下來整理嗎?」冷楀瞪他。

他抿唇。好啦,他知道是因為自己惹公子不開心,所以公子才罰他的,可是他小肆說到底也是為公子著想,想讓他早點討一房媳婦兒,有一個幸福的未來,所以才會聽將軍夫人的話嘛!

「等收拾完畢之後,你就先回府裏,把我交代的事全處理好,知道嗎?」冷楀警告地望著他。

聞言,小肆的臉更苦了。

「瞧你這副苦瓜臉,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我交代你太多差事,讓你不勝負荷了?」

小肆一驚,這公子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不適任了?也就是說,公子在想,是不是該找其它人代替他了?

「當然不,公子給的差事一點也不多,小肆應付得來,請您不用為小肆擔心。」他立即道。

「是嗎?」他輕哼,定睛瞧著他。「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是個不懂得體恤下人的主子,我看我還是……」

「不不不,公子,小肆真的可以,公子什麼都不必『看』,只要維持現狀就成了。」

「你確定?」冷楀揚眉。

「當然,小肆再確定不過了。」

「既然如此,就維持現狀吧。」冷楀點頭,拉著陶鈴離開。「真奇怪,我這當主子的想給他加薪餉,他還堅持不要呢,你說奇不奇怪?」他邊走邊說。

陶鈴點頭。「是有點怪啊,哪個人不想加薪餉呢?」

小肆望著他們的背影,哀怨得幾乎要放聲痛哭了,公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而另一旁,一雙飽含怨恨、憤怒的眼神緊盯著陶鈴和冷楀。

「爺……」

「給我盯著他們,敢和我作對,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爺,那冷楀是冷將軍的兒子,咱們惹不起埃」

「明的惹不起,就來暗的,我就不相信鬥不過他!」

「那……那個陶鈴呢?」

「當然也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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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吧?」冷楀從半個時辰前就不時說著這句話,可興奮的陶鈴根本聽而不聞,拚命的往人潮裏鑽,害他為了不和她走散,只得一直拉著她的手。在他看來,她還真是挺愛湊熱鬧!

「咱們那兒還沒看過呢,而且時間還早,不過才午時而已嘛!離天黑還很久呢。」

冷楀揚眉,難不成她還打算天黑才要回去?

「不要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嘛,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會,不好好參與豈不可惜?反正工作是怎麼也做不完,放著也不會不見,回去再做就成啦,出來玩就要把工作拋到一邊,這樣才能玩得盡興啊!」不管怎樣,她是不可能這麼早回去的。

「我說陶大姑娘,你……」

「啊呀!那兒似乎挺熱鬧的,咱們去瞧瞧吧。」看他好似要開始對她長篇大論的說教,她話不多說,拉著他就跑。

看著她興匆匆的模樣,他只得無奈的奉陪,幸好這廟會是一年一度,否則他的損失肯定不校

冷楀長得較高,所以尚未擠到前頭,就已經看見人群中到底發生什麼事,而他沒興趣去看。

「你自己過去,小心一點別被波及了,我有點事,等一下再過來找你,別亂跑,知道嗎?」

陶鈴隨意的點頭,自己舊力擠進人潮中央,當她發現竟是兩個蒙面男子在打架時,就後悔了。

看著兩個刀來劍去的男人,她心下一驚,想要回頭,卻被人潮擠得動彈不得,被迫留下。

「完蛋了……」她咕噥著,心臟猛跳著,充滿驚懼。平時她的膽子可以很大,但是……擔憂的望向在人群中央較量的兩人,她心想,不管你們要殺要砍,都等我離開再來吧!

祈禱沒有靈驗,心裏才剛想完,長劍 便劃破了另一人持刀的手,一道血注噴灑而出,在她眼中無限度的擴散……擴散……直至佈滿了整個天空……

聽見騷動的冷楀好奇的一回頭,正好看見那使劍的的男人抱著陶鈴,借圍觀眾人頭頂踏腳飛身離去,使刀的男子也隨後飛身離開。

「陶鈴!」看見她被帶走,他竟著慌了,放聲大喊,聲音卻被人群淹沒。

可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只看見那兩人的背影,不知道是誰,而且,陶鈴怎麼回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任由人擄走,未免太奇怪了。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暫不追究,還是先救陶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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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9: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迷迷糊糊的醒來,一睜眼,看見陌生的寢房,陶鈴忍不住蹙起眉,這是哪里?

一旁突然傳出一句,「醒了?」

低沉的聲音讓她一驚,頭一偏望向門口,刺眼的陽光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一時之間看不清站在門口的人是誰。

她立即坐起身,「你是誰?」

「不過一年不見,你倒是不認得我了。」商馻禾踏進房裏,直接坐在床邊,一雙帶點冷漠與嘲弄的眼睛緊盯著她漸露錯愕的表情。

一看清他的面貌,陶鈴眉頭蹙得更緊了。

「二表哥!」

他淡淡的一笑,「原來你還認得我,真是令人欣慰埃」

沒理會他的嘲諷,陶鈴跨下床,環視一下四周。

「這是什麼地方?」她轉身面對坐在床沿的他。

「我在京城的暫居處。」商馻禾簡扼的解釋。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在靈恩寺……」

「你這見血就暈的毛病到現在還改不過來啊!」他搖頭。

「你怎麼會那麼湊巧在那裏出現?」

「沒認出我嗎?」他偏頭揚眉望著她,見她一臉疑惑,抓起袖子蒙住臉,只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眼睛。「這樣呢?」

「是你?!」那兩個蒙面打架的傢伙其中之一。

「沒錯,是我。」

「另外一個……是三表哥?」陶鈴猜測。

商馻禾點頭,「沒錯,是馻白。」

「他也來了?」她一臉訝異,「為什麼你們會打起來?難道……」

他點點頭。「我們知道你目前是冷楀的跟班,也知道冷楀不會錯過這次賺錢的機會,而身為跟班的你勢必會出現在那裏,以你喜歡湊熱鬧的性情,看到熱鬧場面絕不會放過,所以我們才演了那出戲。」

「你要見我,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本來是不需要如此,不過閑來無事,玩玩也好。」

真是氣死人了!陶鈴怒瞪著他,「你們到底為什麼來京城?」

「當然是有事才來的。」商馻禾盯著她。「陶鈴,你多久沒有姑姑和姑丈的消息了?」

她一愣。「爹娘在壽宴結束,打算離開你們家的時候,有捎了一封信給我,之後就沒有消息了。」沒想到表哥們竟然會跑到京城來。

「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她蹙眉。「爹娘四處旅行,捎信息本來就不方便,當初爹娘也說了,決定要回來的時候才會捎信告欣我一聲,所以……」她聳聳肩,認為沒收到信是正常的。

「你知道嗎?我到京城已經一個月了。」商馻禾突然說。

陶鈴無語的望著他,考慮著是不是要和二表哥說清楚講明白。

「我娘很想親上加親的念頭,相信你早就知道了,是吧?」他直接道明。

「我知道,不過──」

「不過我一點意思也沒有。」他打斷她。

她微楞,怎麼他把她要說的話給搶了?

「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連兄妹之情都微薄得很,老實說,我不喜歡你,個性潑辣霸道又蠻橫,一點姑娘家的氣質都沒有,要當我的妻子,你是不夠格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有這個妄想,瞭解嗎?」他毫不客氣的直接言明。

一番話,說得陶鈴青筋驟突。

「請你搞清楚,商馻禾,一直以來就是你們單方面的對我爹娘說東說西,一直婉拒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你這麼有主見,那就去告訴你娘啊!要她不要再對我爹提什麼婚事、什麼親上加親的,這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不是嗎?」她憤怒的朝著他吼。

商馻禾挑了挑眉,抬起手掏了掏耳朵。

「我就說你的個性讓我受不了,姑娘家話好好說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大聲的吼呢?」

「我大聲吼關你什麼事?你的個性才讓我受不了咧,自以為是又陰險狡詐,一副唯我獨尊的蠢樣,肯定是你們那兒的姑娘們把你給寵壞了,讓你以為所有的姑娘都巴不得纏著你不放,告訴你,我陶鈴一點也不希罕!我才煩惱要怎麼婉拒才不會傷了彼此的和氣,正好,大家挑明瞭說,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氣死人了!

「那個冷楀,受得了你嗎?」他突然問。

陶鈴一怔,「我和冷楀才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臉上莫名其妙的微燙了起來。

「我想的哪回事?」他嘲弄的一笑。「我不過是問冷楀受不受得了你這種脾氣,是你想太多了吧。」

她怒瞪著他。「如果你把我帶到這裏只是要說這些,那我聽到了。」

「我又不是吃飽撐著。」他微諷,眼底閃過一絲黯沉,神色微沉的凝望著她。

「你有事快說,我可也沒有太多時問陪你在這裏耗!」她輕哼。

「是嗎?」商馻禾斜睨著她。「也罷,我直接言明瞭,姑姑和姑丈失蹤了。」

陶鈴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錯愕的望著他。

「反應真慢,搞不懂那個冷楀為什麼會認為你值得塑造,還為了你損失一塊他想要的土地。」

「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上前,衝動得打算揪住他。什麼塑不塑造的她聽不懂,她也不管冷楀對那塊土地的執著,她現在只想知道爹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身子一閃,避開了她,沒讓她近身。

「正確說來,姑姑和姑丈是被綁架了。」

「綁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是失蹤嗎,怎麼又變成這樣?」

「姑姑和姑丈離開我家的隔天,我們便收到一封勒贖信。」

「他們要多少銀兩才肯放人?」陶鈴急問。

商馻禾斜睨著她,搖了搖頭。「他們要的不是銀兩。」

「那他們要什麼?你倒是趕緊把話說完啊,一句話為什麼要分那麼多次說咧!」

「他們要的是一本書。」他盯著她。「《商謀論》」

「嘎?!」她錯愕得張著嘴,歹徒要的是《商謀論》?!

「難道你也沒聽過嗎?那為什麼歹徒卻找我們要呢?」

「我娘她怎麼說?」陶鈴問。

「姑姑?我們怎麼會知道她怎麼說,她被綁架了,陶大姑娘。」商馻禾像是無法忍受她的愚蠢般。「既然你沒聽過,那就只能用我的方式來解決了。」

「你的方式?」

「我探聽的結果,那本《商謀論》很可能在冷楀手中,經過我測試的結果,確實有五成的可能性。」

她張著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你的測試,什麼意思?」

商馻禾瞟她一眼,「與你無關。」

「什麼與我無關,被綁架的是我爹娘,你到底想怎麼做?又已經做了什麼?怎麼會與我無關呢。」

他沉默良久,最後聳聳肩,無所謂的道:「好吧,反正我的測試也已經結束了,讓你知道或讓冷楀知道也無妨。」又看了她.眼。「我就是穆允。」

穆允?誰啊?

「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啊,穆允!」陶鈴終於想起來了,這大半個月來搶冷楀生意的那個人。「你就是那個穆允?!」

商馻禾點頭。「穆」,乃是他們家三兄弟姓名中最後一個字的結合,老大的「少」,他的「禾」,以及老三的「白」,再加上他是排行第「二」,合起來就是一個穆字了,至於「允」,就是取自「馻」的部分。

「為什麼這麼做?」

「很簡單,能在我有心搶生意的情況下,還能穩住五成的生意,這可以說世上少有了,因此當冷楀做到這種不可能的事之後,對於那本《商謀論》在他手中的傅言,我才信了五分。」

陶鈴對他的自大言論不予置評。

「這就是你的測試?為了要證明《商謀論》是不是真的在冷楀手中,所以你這大半個月來處處和他作對,搶他生意?」天阿娘啊!該怎麼辦,她對不起他,這下欠的債又更多了,唉!

「沒錯。」

算了,那些事暫時不要去煩惱。

「歹徒給你們多少時間?」她又問。

「沒提到這事兒。」

陶鈴揚眉。「怎麼會沒提到?那……到底提到什麼?」

「只說要《商謀論》,要我去找出來,否則就對姑姑和姑丈不利。」

「要『你』?歹徒指名你?」

「沒錯。」商馻禾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瞬間沉下來的臉色。

陶鈴沉默了,真的是太奇怪了!擄人勒贖的歹徒要的不是銀兩,而且還沒有期限,再加上指名……

不太對勁,歹徒憑什麼認為商馻禾就能找到《商謀論》?畢竟有關《商謀論》一事,都還是傳言階段,真真假假尚無人知曉呢!

「我要回去了。」陶鈴突然道。

「不行。」商馻禾擋住她。

「為什麼?」

「如果東西在冷楀手中,我耍拿你跟他交換。」

她神情錯愕,隨即大喊,「你瘋啦!被綁的是我爹娘,你軟禁我要脅冷楀做啥啊?更何況……」冷楀根本沒有《商謀論》。

「更何況他到底是不是真看重你,還是個未知數,是嗎?「商馻禾接話。「老實說,這的確是個下下之策,畢竟如果我有《商謀論》,我也不可能拿它來交換你。」他沉吟道。

陶鈴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這種男人,送給她當下人幫忙提鞋她也不要,因為遲早會被他氣死!

「既然如此,你留我何用?讓我走埃」

「也許會有奇跡也說不一定。」他聳聳肩,「反正你就暫時待在這裏,如果待不住的話,就想想你爹娘的處境吧,這麼一來你也許就能安分一點,畢竟誠如你自個兒說的,他們是你的爹娘,至於我,只是一房親戚。」

陶鈴一頓,沒錯,就是這樣!幹麼綁架她爹娘要脅商馻禾?這說不過去啊,要嘛就綁舅舅和舅媽呀!

難道……她眯眼,不可能,爹娘不會這麼做,他們已經說好了不是嗎?

微惱地望著商馻禾,可是只有這種情形,那些她認為奇怪的地方才有合理的答案呀。

「怎樣,決定乖乖留下了?」

「商馻禾,你一向自翔聰明過人,難道你沒發覺這事有蹊蹺嗎?」

「我當然發覺了。」商馻禾微微一笑。「倒是沒料到你也會發覺就是了。」

「咦?你是說……」

「姑姑和姑丈不是真的被擄走。」他老實承認。

陶鈴扶著額,她受不了了,他的個性真的讓她受不了!

「是你娘的主意,對不對?」她控訴的瞪著他。

他聳聳肩,「應該是,不過你娘也挺配合的就是了,《商謀論》一事就是她提出來的,她說你也聽過這則傳聞。」

她無力的閉上眼,娘啊,你還真會找我麻煩!就不怕我心一橫,揭了你的底嗎?

「既然如此,我可以回去了吧?」

「我不是說了……」

「我知道你說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冷楀沒有《商謀論》」

「你如何確定?」

「因為他也在找那本書。」

「是嗎?」商馻禾懷疑的審視著她。

「不用懷疑,這世上有和你能力勢均力敵的人存在的這個事責,沒那麼難以接受。」

他又笑了。

「我爹娘呢,他們在哪里?」

「還在我家作客。」

去!陶鈴翻了個白眼。

「商馻禾,我勸你把你的心意坦白告訴你娘,讓她死了這條心,也免於往後更多的麻煩;也順便轉告我娘,如果她再做這種事的話,就別怪我把她的底給揭了。還有,下次要見我的話,請直接上門拜訪,不要再搞這種當街擄人的把戲了!」知道她怕血,竟然還故意搞那種花樣,真是太可惡了!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商馻禾的主意。

「我送妳回去吧。」

「不必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和你多相處一刻,告辭。」這次,她沒有受到阻礙,想必商馻禾已經接受冷楀同他一般能幹的事實了。

呿,就會找她麻煩!

陶鈴走後,商馻白從暗處走出。

「二哥,你為什麼不告訴她,綁架一事是真的,只是被你實時救出來了?」歹徒還要求一萬兩銀子呢!也就是因為這次綁架事件,所以才讓他娘異想天開的如法炮製,想要讓二哥有機會和陶鈴接觸相處。

「姑姑和姑丈是受我拖累才遭歹徒所擄,既然事情因我而起,由我解決也是應該的,沒什麼好說的。」由於那陣子都是由他接待姑姑和姑丈,歹徒便誤以為他們是他的爹娘,於是才擄了他們。「更何況,說了並不能改變任何事,陶鈴討厭我是不爭的事實,我死心了。」

「你這種個性,註定要吃虧的!」尚馻白無奈的搖頭,想到方才二哥那些違心之論……唉!只能歎氣埃

「算丫,別說了,我交代你辦的事都辦妥了?」

「都辦妥了,放心好了。只是,我不懂你的用意。」

「哪有什麼用意,玩玩罷了。」商馻禾淡笑,坐回床沿,從枕上挑起陶鈴一根掉落的長髮,緊緊捉在手中,默然了……

「二哥,那個……」商馻白欲言又上。

「有什麼事就直說。」他抬起頑來。

「關於白纖纖的事,你有何打算?」他認真的問。

「你放心,我對她沒有意思,你放心的去追求她吧。」

「問題是她對我就像對弟弟一樣,她喜歡的人是你。」商馻白歎氣,讓比自己年紀小的姑娘當成弟弟般對待,實在是挺窩囊的一件事。

「別人的感情我管不著,我只對自己的負責。」商馻禾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在想,既然你對陶鈴已經死心,何不試著接受白纖纖?」他勸道。

「你何時成了白纖纖的說客了?」想到那個精靈似的姑娘,他搖了搖頭,他消受不起。

商馻白聳聳肩,沒有回答反道:「你好好考慮一下,二哥,還有據我所知,白纖纖好象接受了冷楀的委託,要調查你的事。」

商馻禾揚眉,「無所謂,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是結束了,等做完最後一件事,穆允是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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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肆匆匆的沖進房,手上拿著一封剛從白二手中接過的信。

「怎麼,有陶鈴的消息了嗎?」冷楀立即起身,急問。

「不知道,有公子的信,白總管說是一名小乞兒送來的。」

乞兒?

冷楀立即接過信打開看,一看清內容,他臉色一沉。

「怎……怎麼了?公子?」小肆一驚。

冷楀沒回答,捏著信匆匆離去。

「公子,您要上哪兒去啊?」

「別跟過來。」他頭也不回的命令。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公子怎麼……那封信到底寫些什麼啊?」小肆擔憂的喃問著。

冷楀匆匆來到後院馬房,牽出一匹馬疾奔離府。

來到城郊十裏亭,他翻身下馬,走進亭內。

「我來了,閣下可以現身了吧。」他朝著四周喊。

「呵!」一聲輕笑響起,商馻禾從亭上飛躍而下,立在他面前。「你的動作比我預料得快。」

「廢話少說,陶鈴人呢?」

「陶鈴和你非親非故,以你平日的為人,根本不可能理會,這次有什麼不同呢?難不成那陶鈴在你心裏,不只是一位跟班?」向馻禾瀟灑的落坐于石桌上,斜睨著他。

「與你無關,你只要說出你的目的,然後把她交出來。」冷楀淡漠的說,陶鈴在他心裏是什麼地位,與這男子無關!

「偏偏我這人有個怪癖,就愛唱反調,所以現在我不想說出我的目的,當然也不會把陶鈴交給你。」

「你!」他一怒,不過隨即冷靜下來。「好,隨便你。」他轉頭便走。

他揚眉。「你就這樣離開?不想知道陶鈴的消息了?」

冷楀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冷漠地說:「既然閣下不想說,我也不便勉強,自當尋求別的途徑營救陶鈴,不想在此地浪費時間,告辭!」

「呵呵呵!」他又笑了。「我說過我愛唱反調,不管你是真心要走或是假意,好吧!我就告訴你。」

冷楀緩緩的轉過身,不語不動,默默地望著他。

「石桌下有封信,上頭有我留下的訊息,你只要循著訊息找,便能找到你花銀兩請人調查的那兩件事。」商馻禾說完,便飛身離去。

他花銀兩請人調查的兩件事,就是陶鈴的蹤跡以及……穆允!

這男子知道「穆允」的身分?!而且還暗示他,穆允與陶鈴有關?!

冷楀立即又走進十裏亭,從石桌下尋到一封信,他立即將信打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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