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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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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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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發表於 2017-8-5 22:20:37 |只看該作者
第380回

    從李海棠那兒得知候杉他們還沒回去,也沒任何消息回覆。

    所以秋寶也不想那麼快回去,吸了五個修士的功力她得找個地方好好消化。

    現在是晚上,方向分不清楚,但能看見四周全是深山老林,正合她心意。

    離開山神宮,她隨意去了一座四下濃霧瀰漫的山峰,選了一棵樹冠高大的大樹落下,在結實的樹杈設了結界方才坐好。

    夜靜更深,林中蟲兒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非常的熱鬧。

    她新吸收的功力由抗拒至融合,由澎湃洶湧逐漸趨至平和,到最後的融合恢復平靜。

    一夜之間,捕獲五名修士,一共奪得三百多年功力。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難怪有人喜歡走偏門,這個比正常的修煉方式高效多了。

    可惜,撈偏門的人終歸沒有好下場,她的修為已經破四,破五還遠嗎?

    只要達到八千,她就能獲得解脫……

    秋寶心神微微激盪,隨即壓下。

    當一輪紅日即將升起時,她已掛在樹上沉沉睡去。

    「……嘖,那小子也是喪心病狂,連自己親弟弟都不放過。」

    「他們兄弟倆沒什麼,我反而覺得那個小珊瑚怪怪的,她明明……怎麼就輕易被抓了呢?」

    「靠得近才能保證他的安全……」

    誰?小珊瑚?不是紅狐嗎?她被抓了?真的假的?

    秋寶在樹上猛地睜開眼睛,還有,這些人的聲音好熟悉。

    與此同時,正在樹下說八卦的人們聽到樹上的動靜,立刻停止說嘴,警惕地往上一望,呵,雙方皆愕然。

    「是你們?!」

    「你怎麼在這兒?!」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樹下除了候杉三人,還有候家的修士們。眾人見樹上的是秋寶,危機解除,大家很識相地散了,包括桑、東兩人。

    他們要到山腳接李海棠和春妮。

    都累了,不管這裡是哪兒,既然來了,索性大家在這裡集合。

    任務完成,事關最後一塊神石的下落,他們要盡快回去做準備,接下來的假期恐怕得回安平市過了。

    留下候杉與秋寶在山頂歇息,過過二人世界。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燦爛的朝霞鋪滿半邊天空,山林裡的清晨涼絲絲的。

    繚繞山邊的煙雲漸漸淡薄,四周的奇秀峰巒逐漸出現眼前,讓兩人恍如置身仙境一般。

    搶寶行動剛結束,秋寶出現得太突然,候杉沒來得及換下衣物。

    與往日的清雅俊秀不同,一身短袖的叢林迷彩服讓他多了一種強悍的霸氣魅力,特別有男人味。見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滿驚艷,男生得意地抬起一臂,展露自己的力量讓未婚妻欣賞。

    「你子桑哥哥帥不帥?」

    秋寶毫不吝嗇地讚美,「帥,非常帥!」

    誇得候杉爽歪歪的,抱著她的頭猛親幾口,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百倍。

    相反,穿著五分褲+露肩裝短T一身小清新的秋寶在女生群體中一枝獨秀,站在他面前卻顯得單薄多了,弱質纖纖的。

    根本沒人能想到,這位梳著丸子頭留著細碎劉海的俏皮女生,不久前才成功捕獵五名修士,活脫脫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世事就是如此,外表越是清純無害,往往心思最狠。

    人忙起來時不覺得累,一旦放鬆下來,簡直恨不得癱倒在地等人伺候。

    顯擺完的兩人餓了,四處瞧了瞧,發現不遠處有塊巨石比較突兀,視野貌似挺好的,便在那裡挑了個較平坦的位置坐下開始吃早餐。

    候杉身上的乾糧早已吃完,秋寶的芥子裡還有許多麵包和飲料。

    有他在身邊,她的乾糧從來沒碰過,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

    憑空取物這種事大家見怪不怪,秋寶當著他的面取出麵包和純淨水,兩人坐在峰頂一邊吃一邊怡然自得地欣賞清晨的山林景色。

    「你們剛才說小珊瑚怎麼了?她跟吳天奇被抓了?」紅狐不是那麼菜的妖,八成是另有所圖。

    候杉點點頭,「那吳二想利用他們倆來威脅我,說不把東西交出來就宰了他們。不過沒事,小桑給他來了一個現場直播,現在哥倆兒非常好地回家去了。」

    聽得秋寶啼笑皆非。

    「小桑怎麼做到的?」

    候杉眨了眨眼睛,「呃,這個你以後會知道的。」同伴的本事,最好別到處說,慎防隔牆有耳。

    「你怎麼也出來了?」他反問她。

    「我同事找我幫個小忙,」秋寶答道,然後試探地望著他,「聽你的意思,東西你到手了?」

    候杉瞅了她一眼,笑了笑,拿著麵包啃了一口,乾澀的口感立刻讓他皺了眉頭。

    她在外邊就吃這個?

    好難吃,肯定在外邊超市隨便買的。

    「喂……」他的遲遲不答讓秋寶頗不滿。

    被噎住的候杉有口難言,朝她擺擺手,捶捶胸口,秋寶好笑地忙給他開了一瓶水。

    候杉連灌幾口,好不容易才舒服些。

    「你下次出門別去超市買麵包,好難吃!」

    「嘻嘻,一時心血來潮,手癢就買了備著。」出門在外不講究的秋寶訕笑。

    候杉瞟她一眼,一臉嫌棄地兩口吃完自己的,然後奪過她的三兩下撕掉硬硬的麵包皮,留下軟綿綿的麵包還給她。

    「別吃太多,我讓海棠她們給你帶些新鮮的來。」

    他拿著那些撕下來的硬麵包皮自己慢慢啃,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有我在,怎麼可能失敗?」

    秋寶嗤笑,望著這個臭屁大男孩啃著麵包皮,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候杉被她瞧得莫名其妙,「你不信?」他很傷心。

    「當然信,來,吃我這個。」秋寶笑瞇瞇地把手裡的麵包遞到他嘴邊。

    候杉咬了一口,「你不吃?」有人心疼的感覺真好。

    這又硬又幹的麵包皮也沒那麼難吃了,香香的。

    「我等海棠拿好吃的來……」自己手上的捨不得浪費,只好給他吃了。

    身心遭受上萬點傷害的男生,一臉悲憤地瞪著她。

    「哎,那邊好像有個大媽在喊咱們,你聽聽……」

    依稀聽到叫喚聲,秋寶往後瞅了一眼,然後扯扯候杉的衣角道。

    候杉轉過身向後看了一眼,隔著一道山坑的對岸確實有個穿著晨運服的大媽在向他們招手。

    「……哎,你們兩個,快過來……」

    「好像是。」他看了一眼,把她手上的麵包三口並作兩口吃了,又灌了兩口水,「走,我們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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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發表於 2017-8-6 20:05:16 |只看該作者
第381回

    這位大媽四十多歲,面色紅潤,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跟跳廣場舞那些大媽別無二致。

    候杉與秋寶以為她有事向他們求助,沒想到——

    「你倆孩子怎麼跑到雲華夫人頭上玩了?真調皮。」對方等他們走近了,在他倆的手臂各拍一下,懲罰般責怪了句。

    「雲華夫人?!」兩人一愣,異口同聲道。

    莫非,這裡是神女峰?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古時有傳說,神女峰乃雲華夫人所化,另外十一座山峰是她的侍女,亦傳是她的姐妹在此與之作伴。

    事實如何,世間無人得知。

    「沒把垃圾扔那兒吧?」大媽踮著腳尖往他們剛才坐的位置瞧了瞧,「你們這些小毛孩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怎麼跑到那邊去的?瞧瞧多危險!要是掉下去怎麼辦?」

    雖說下邊臨江,問題是,誰敢保證自己掉下去的過程沒缺胳膊少腿什麼的?

    哪兒都有人礙事的兩人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們沒亂扔。」

    候杉還拿出一個塑料袋作為證據,「垃圾都在裡邊呢。」他們很注意環保的。

    挨訓了,出奇的是,兩人對這位多管閒事的大媽一點兒都不反感。

    秋寶的鼻子特別靈光,她聞到大媽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一種很久遠的清新芬芳。

    是什麼呢?

    任她絞盡腦汁,愣是想不起來了。

    至於候杉,他沒想那麼多,以為是大媽親和力強的緣故。

    大媽沒看他那袋垃圾,她的注意力被秋寶手腕上的鏈子給吸引住了,頗有興致地盯著看。

    「咦?小姑娘,你這些鏈子蠻漂亮的,哪兒買的?」

    話風轉得快,候杉和秋寶不大適應地對視一眼。

    「不是我買的,朋友送的。」被人問了無數遍,秋寶摸摸鏈子,給的回答千篇一律。

    大媽哦了聲,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又問:「有什麼意義嗎?可不可以給我瞧瞧?」

    出於對她的好感,秋寶爽脆地雙手往前一伸,握著拳頭,「可以這樣看。友情萬歲,沒別的意義。」

    越在乎一樣東西,就要表現得不怎麼在乎,那樣才不會惹人生疑。

    「這樣嗎?」大媽笑瞇了眼,一手托住秋寶的雙手腕,抬手一一撫過那幾條鏈子,不時讚道,「哎,真漂亮!我最喜歡這串檀木珠和紅寶石……」

    哦?是嗎?旁邊的候杉眼皮跳了下。

    既然最喜歡檀木珠和紅寶石,為嘛摸著那串珍珠鏈不放?瞧瞧,瞧瞧,現在輪到那串白玉菩提珠捨不得放手。

    忽然對她不怎麼有好感了。

    「是瑪瑙。」秋寶忍不住解釋道,又加了句,「街上大把,好多都很便宜。」每當有人問起,她總是潛意識地加幾句廢話來掩飾些什麼。

    大媽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微笑道:「貴重與否,在於送的人是誰,你說對吧?」末了,手指點點那串白玉鏈子上的粉色琉璃珠,「這顆看起來最鮮活調皮,回去我也給我孫女買一串。」

    鮮活調皮……

    秋寶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下,傻笑地抽回手不給她看了。

    「對,你說得對,呵呵呵……」

    這時,候杉一語不發地牽過她的手,用自己溫厚的雙掌不斷摩梭她的手腕,吃醋似地,像要抹去大媽留在上邊的氣息與痕跡。

    他的舉動被大媽看在眼裡,不禁好笑道:「你是她的誰?男朋友?」

    「未婚夫!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難得地,候杉宣佈主權似的大聲介紹自己,就差摟著小青梅離大媽遠點兒。

    奇怪,是不是哪裡不對?

    這位大媽看起來很正常,而且小青梅手上的鏈子也沒異樣,可是……候杉皺著眉頭,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事實上,秋寶也這麼認為,她不喜歡有人過於關注自己的鏈子。

    兩人的疑惑被大媽看在眼裡,她沒戳破,抿嘴笑了笑。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給孫女買早餐了,你們也趕緊走吧!別在這兒玩,太危險了!」

    候杉點點頭,對秋寶說:「那我們走吧,小桑他們快到了。」有顧忌的地方玩不開,不如帶隊去別的地方逛兩圈算了,反正到處都是山。

    「哦好。」

    下山沒多遠有條岔道,大家不同路。

    於是,兩人向大媽道別:「阿姨再見。」

    阿姨……

    大媽嘴角抽抽,仍然笑容慈和地揮揮手,「再見,下次別再到處亂爬!」

    兩人頭也不回地哎了聲,男聲磁性好聽,女聲清悅動人,極具穿透力,略有餘音迴蕩山林間。

    他們倆快步下山,走了一段路,秋寶越想越不得勁。

    那大媽彷彿知道些什麼,當時光注意對方表情,忽略對方撫摸鏈子時手好像有些抖……

    「不對!小杉,我要回去看看。」

    既然心裡不安,何不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見她神情焦急,候杉沒攔她,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檢查過了,那些手鏈沒事。

    「沒有,我就覺得那大媽怪怪的。」

    是麼?候杉深以為然。

    他也是這麼覺得,所以才想把她拉得遠遠的。

    邊說邊走,當他們全速沿著分岔路走了一大段時,居然見不到大媽的身影。

    兩人到處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奇怪,一個普通大媽怎麼可能跑得比他們快?

    秋寶不死心,悄悄擴大靈識搜遍整座山頭,包括附近幾座山,仍不見其蹤影。

    果然有古怪。

    兩人想起大媽的出現是為了把他們叫過來,便想著再去試一試。

    可是,當他們回到原地時,發現那裡多了好些遊客,人頭湧動十分熱鬧,卻一直沒見人出來阻止。

    關鍵是,眼前的熱鬧場景,跟他們今早的靜寂彷彿是兩個世界。

    怎麼回事?他們被人耍了?

    不敢相信自己菜成那樣的兩人,首次目光略呆滯地站在那裡等著,直到桑明哲他們上來。

    候杉讓東百里睜大眼睛看看這一帶有沒異樣,結果一切正常。

    眾人聽了他倆的話,紛紛嚷著不信邪了,繼續在這裡等了一天一夜。

    可惜,那位性情爽朗行跡可疑的大媽再也沒出現過。

    第二天,秋寶沒再等,堅持和大家一起回去,以後有機會再來以免耽誤候杉的事。

    回去的路上,大家坐的是候杉家的車子,裡邊豪華寬敞,聚在一起打牌輕鬆有餘。

    夥伴們在努力分她的心神,秋寶是知道的。為了讓大家放心,她沒事人似地跟著起鬨歡笑。

    忽然,她腦子裡傳來一把溫婉柔和的聲音:

    「丹丹,是你嗎?」

    秋寶一怔,手中的紙牌紛紛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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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發表於 2017-8-6 20:05:30 |只看該作者
第382回

    姐?!

    秋寶呆若木雞,僵直了身子像一座木雕似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當期盼已久的願望實現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是驚嚇。

    大家都被她嚇壞了。

    「寶寶你怎麼了?」

    「阿寶……」

    「寶姑娘……」

    一片嘈吵聲中,那個熟悉的聲音依然聽得很清晰。

    「果然是你……」

    恍如隔世,久違了的聲音讓秋寶終於反應過來了,忙取過旁邊的背包。

    「我沒事,你們別怕。」她安慰眾人一句,然後扶著候杉的肩膀搖了搖,「小杉你讓他們停車,我要下車,你們先回去,我過幾天就回。快點,我要下車……」

    越是關鍵的時刻她越要冷靜,不能露了破綻。找姐姐要緊,可她以後還要在人間混的,行事得小心。

    候杉忙讓人把車停在路邊。

    「到底怎麼了?」她沒把話說清楚,又是這副樣子讓他怎麼放得下心回去?

    「我……」

    秋寶剛想找個理由忽悠他,腦子裡又響起姐姐的聲音來:

    「丹丹,不用來找我,你找不到我的。跟他們回去吧!對不起,姐姐上輩子誤了你。放心,這次姐姐不會再失約,你回去吧。」

    語畢,秋寶手腕上的珍珠鏈子滋滋地竄過一道電流,然後恢復了平靜,連婷的聲音也沒了。

    除了春妮,其他人驚疑萬分地瞪著那條鏈子。

    秋寶哪裡還顧得上他們的反應?

    姐,姐,你在哪裡……不管她在心裡怎麼呼叫,連婷都沒反應。

    秋寶欲哭無淚,又不能當著夥伴們的面喊出來,因為他們一無所知。總不能跟大家說她前世的姐姐找來了,徒惹笑話不說,還引起他們對她身份的注意。

    此時此刻,在場的同伴彷彿一下子跟她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只是,她心裡實在是憋得慌。

    「到底怎麼了?你說呀!」候杉被這樣的她嚇壞了,撫著她的臉龐不停地問。

    想哭就哭,為什麼在他面前也拚命憋著?

    「……這車子能不能開一下頂窗?」按下翻湧的情緒,秋寶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牽強笑容來。

    車頂窗打開了,秋寶站出來向後張望,候杉在身邊同樣眺望遠方。

    她的身後相繼打開兩個頂窗,夥伴們不甘寂寞地探出頭來看看怎麼回事。

    放眼望去,神女峰亭亭玉立,靜靜矗立群峰之中,雲霧曼妙,充滿著神秘而朦朧的神話色彩。

    透過繚繞的煙雲,依稀看到山邊站著一個綽約多姿的身影在向大家揮手。

    這一幕讓大傢伙驚呆了,忙揉揉眼睛再看。

    好了,這回什麼都沒了,剛才那一幕彷彿是個錯覺。

    「不是錯覺!我看到了,那兒有一團光……」東百里難以置信地指著山那邊。

    無比的遺憾,他能力不夠,看不清高階靈體的形態。

    眾人聽他說罷,一顆心頓時被貓撓似的,既想重返神山又怕耽誤正事,終於體會到子桑族人為何熱衷尋覓仙蹤了。

    那種發現神蹟的感覺,比中彩票還要興奮。

    只有秋寶雙手捂著臉,止不住眼淚的滑落,打濕了圈住她腰身的手臂……

    秋寶放不開上輩子的經歷,一是因為臨死前的執念;二是她帶著記憶重生,頂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殺人狂魔身份游離世上。

    今生的她比前世更加惶恐孤單,心生不甘,才更加的執著。

    連婷為什麼會在神女峰出現,秋寶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是十二神女的其中一個。

    十二神女是正神,不可能輕易殞落被取而代之。

    可是,她能在山上耍了自己和候杉一通,可見實力與等級低不到哪兒去,至少隱藏屬性裝備比自己好。

    大家所處的環境不同了,見不見面,自有她的立場與理由。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對於倒了血黴的秋寶來說,世上至少還有一個知道她是誰的人在,見不見面又何妨?

    所以她放下了一大半,心情輕鬆許多。

    中午回到安平市,回到自己家,她跟小麻雀似地走路飄飄然地,精神狀態非常好。

    可是,她放下了,有一個人卻放不下。

    候杉到家後就把寶貝給了修士們,自己躲在書房,心情感到特別沮喪。

    她在他面前哭過兩次,上次是在兩人過生日的那天晚上。

    傷心的她就在跟前,他看得到,卻摸不著。

    沒來安平市之前,他自以為很瞭解她內心的傷痛,不外乎是親爸親媽那點事。

    來了之後,當兩人近距離的接觸,他才發現她親爸親媽那點根本不是事,她身上藏著更讓人膽顫心驚的秘密。

    他一直在等她的坦誠,也一直自我安慰說能充當一個什麼都不問,只要她需要,他就能給她足夠安全感的伴侶。

    可惜,當她再次站在面前捂著雙眼默默流淚時,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同時也明白,有些事,如果他不自己找真相,她永遠不會告訴他。

    這是他的悲哀,也是她的。

    他想知道她為什麼哭,為什麼悲傷,為什麼一有事就把他推開,為什麼不可以全副身心地信任他。

    既然她不說,那麼他去找。

    真相或許是殘酷的,可他還是想知道,他不希望自己有任何的遺憾,也不希望她有。

    有些硬殼,不一定非要她從裡邊打開才叫成長,他不在外邊敲上一鎚,她可能永遠躲在裡邊不出來。

    「白管家,她出事那年住的是哪個醫院?」

    候杉獨自在書房裡坐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喚來白管家。

    白管家愣了一下,「少爺,您是想……」

    「我想去看看。」一切的異常,從她七歲那年開始。

    白管家沉吟了一會兒,不是很贊同,「現在是非常時期,您應該勤加修煉才對,不該被別的事情影響。」

    候杉瞅了他一眼,「我已經受到影響,你不用勸我,我今天就要去。」

    白管家大感頭痛,揉了揉眉心。

    候杉是什麼人他很清楚。

    從小看著他長大,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父母在遠方,他又是一個堅信「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不孝子」,一旦自己決定的事別人很難說得服。

    幾番思量,最終,白管家妥協了。

    「去了也沒用,那間醫院十年前已經拆遷,那地方改建成公園,看不出什麼來。」

    候杉默了會兒,「你幹的?」

    難怪他一開始就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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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6 20:10:03 |只看該作者
第383回

    「對,」白管家很坦白,「你們見面那年我就察覺不對勁,於是查了一下。後來匯報給家主,他就讓人去跟院方洽談,後來就搬了。」

    攤開手掌,亮光閃過,他的掌心多了一顆透明的珠子。

    「這是當時留下來的影像,事實告訴我們子桑家沒找錯人。而對於您來說她是不是對的人,就得問你自己了。」白管家微笑地說,把珠子擱在候杉面前。

    末了,他還叮囑一句,「想看的話我建議你去祭壇,那裡最安全。」

    該說的話說完,白管家就出去了。

    很多事情都這樣,他們一般只提建議。至於聽不聽,得由候杉自己來決定。

    候杉對著那顆珠子看了半晌,心裡矛盾極了。

    白管家的話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他坐立不安。

    不看,每次她傷心他只能束手無策,只能坐壁上觀,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能,不忍直視。

    看,他又怕以後無法面對她。

    人生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選擇題?

    正苦惱地撓著頭,忽然手機鈴聲響了,把他嚇了一大跳。

    說曹操曹操到,來電顯示是小青梅的,忙接通。

    「小杉,忙嗎?你今天來不來?」那邊的秋寶包著頭巾,戴著圍裙,手裡還揮著一個攪蛋器認真地問他。

    她每一次做吃的都會全副武裝,所需裝備不齊她是不做的。

    一看見她這樣子,候杉就忍不住想笑,嘴裡卻說:「沒,最近可能都沒空,怎麼?你要做什麼吃的?」

    「我想做一個彩虹千層蛋糕,你吃不吃?吃的話我做兩個,不吃我就做一個大的。」

    「你幹嘛不直接做一個大的?」他有點不明白了。

    「分你一半的話我就不夠吃了。」

    「那你乾脆做兩個。」

    「吃兩個太膩!春妮跟小桑學做生意不在家,姥爺姥姥帶著小黑、小狼跟龍叔他們去玩了還沒回來……」視頻裡的女生開始發洩自己的不滿。

    未婚夫有事做,雪夫人還沒出關,阿茶、阿煙見她跟見鬼似的,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鬼。

    總而言之,世界彷彿因她找到姐姐而孤立了她,整層樓只剩她一個能喘氣的,鬱悶死了。

    可是她心裡高興,沒人說話不行,一時憋不住就給他打了電話。

    候杉眉頭舒展,星眸含笑安靜地聽著她發牢騷。

    等她吧嘰吧嘰完,他才溫聲勸道:「做一個吧!我不一定有空過去。」去的話就跟她搶一個,反正份量是一樣的。

    男生跟女生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她難以啟齒的事,在他眼裡可能不算什麼。

    結束視頻後,候杉再沒半點猶豫,拿起珠子逕自來到祭壇的門口,遲疑片刻,然後果斷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

    來到祭壇旁,他在階梯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把珠子往前一拋,心情緊張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刷一下,變了。

    ……這是一間空蕩蕩的病房,病房外邊有人正在吵鬧,而病床上,有個小人被鋪上了一層白布。

    候杉明白,他已經回到醫院宣佈秋秋死亡的那一刻。

    「秋秋……」他緊盯著那孤伶伶的一小坨,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他情緒有些激動,頭腦卻很清醒。

    因為知道這是過去發生的事,碰也碰不著,只能看著。

    很快,病床上浮出一道小身影來,正是他以前心心唸唸渴望見到的小人兒,孩童時期最喜歡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下了床,揉著眼睛循著聲音走向門口。

    「婉姨,婉姨,你在哪兒?」

    秋秋……候杉眸裡掠過一絲痛楚,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同時緊張得雙手緊握。

    鏡頭沒轉,意味著他懼怕的真相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一刻,他有了逃的衝動。

    可他不能逃,蘊含真相的珠子只有一顆,他要是逃了,將永遠對她心存疑慮……

    正想著,一股強大的怨氣從醫院的天花板湧下。

    他倏地站起,她來了!

    這種暴走的氣勢,不用看也知道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病房裡響著一個女子怨恨的質問聲。

    眨眼間,一股濃黑渾厚的怨氣轟然落下,正巧落在病床的小人兒身上。白布下輕微動了兩下就不動了,過了一兩分鐘,陡然間,房內怨氣再次狂湧——

    「為什麼?我不要重生,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忽地從病床上直愣愣地站起來。

    候杉愕然地看著這一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見過奪舍、借屍還魂之類的事,對於亡靈來說,進入別人身體很容易,出來的話一定要借助外力才行。

    像她這樣自出自入的,實屬罕見。

    這是一具渾身血淋淋的女性軀體,她有著一頭篷鬆優雅的長捲髮,穿著一套白襯衫與西裙,這是一位知性大方的職業女性。

    可是,她心口插著一塊玻璃,那纖細的脖子被割了大動脈,鮮血像噴泉一般嘩啦啦地湧出,隨著她的步伐淌了一地。

    輪廓柔美的臉上插著很多玻璃碎片,不管她生前長得多好看,現在的她面目全非,怨氣衝天。

    「為什麼……」

    女子拖著步履沉重,倔強地一步步往前走,身後彷彿有一股力量死命拖著她,要她回到那具小軀殼裡。

    她眼睛裡充滿了怨恨,緩緩從自己身邊走過,板著面孔的候杉心裡抽搐著。

    「寶寶……」

    人們臨死前發出來的怨氣,就算改變了模樣依然能從言行中看出來。

    面對真相,他不知有何感想,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恨嗎?恨不起來。

    還愛嗎?他不知道,心裡一片茫然,只能隨著鏡頭轉。

    鏡頭轉到病房外,姚家二老,姚樂平、秋蓮和梁婉婉都在。

    小女孩原本站在秋蓮的腳下不停地叫她別罵婉姨,見了渾身是血的女子,她嚇了一大跳。

    「阿姨,你流血了。」饒是如此,小丫頭仍是壯著膽子嚅嚅道。

    渾身是血的女子翻個白眼,見對方是一個小孩,她努力控制情緒,換出一副自以為很溫柔,事實上很猙獰的表情來。

    「你就是秋秋?乖,快回你身體裡去,回去就能叫你爸媽了。」

    誰知那小丫頭搖了搖頭,「我不,他們不是我爸媽,我爸媽在別的地方,我待會兒就去。」爾後又仰起臉衝著另一個女人直叫婉姨,希望她能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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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發表於 2017-8-6 20:10:14 |只看該作者
第384回

    小孩的任性,讓女子大為光火,要不是身體不便,她恨不得一把揪起對方給直接扔回身體裡去。

    她以為小丫頭不回身體就得死,她死了可以去投胎轉世,自己死了卻要聽從不知是誰的安排重生。

    重生有意義嗎?沒有,因為她的親人死光了。

    死就死了,沒別的,她就想問個明白,全家死光光就算了為嘛要死得那麼慘。

    瞧瞧她,瞧瞧她,她平生幫的人比身上的傷還多,落得今天這個下場老天爺好意思哦?

    不是說做善事有好結果嗎?就算施恩不望報,好歹讓她全家死得好看些,一個個死得比那些窮凶極惡的人還慘烈,有意思嗎?

    她別的不要,就要一個說法,以後該投胎還是咋的聽天由命。

    問題是小丫頭硬說自己的爸媽不在這兒,不願回去。

    身後的力量拖得緊,小丫頭沒活過來,她就逃不了。

    迫於無奈,女子蹲下身來跟秋秋好言相哄,幫忙分析她被騙了,例如那後媽一點兒都不愛她,反而要害她等等,溫和的口吻與那身血淋淋的慘狀完全不相符。

    她希望小丫頭能重拾生氣,回去找親爸或者子桑哥哥幫忙打擊報復後媽。

    可惜人家沒鬥志,被她這麼一說,深覺人間險惡的小丫頭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好爸好媽庇護。

    小丫頭去意已決,就連嘴裡最喜歡的子桑哥哥也拉不回她的心。

    女子氣個半死,在她絕望的眼神中,總算有些愧疚的小姑娘把她知道的哪裡有好吃好玩的都說了一遍。

    最後,一雙小手替女子抹去臉上的斑斑血跡,稚聲說:「姨姨不怕,子桑哥哥人好好的,他很聰明很聰明,以後有誰打你你就找他。不痛哦,秋秋親一下就不痛了。」

    說罷,果然踮起腳尖親了女子的臉頰一下。

    稚兒的純淨天真讓女子怔了一下,臉上的血污漸漸褪去,露出一張秀麗端莊,氣質恬靜的臉龐。

    強盛的氣焰被削弱,女子一聲尖叫,被身後那股力量猝不及防地扯了回去。

    「秋秋……」候杉矮下身,看著這位給了自己兒時美好回憶的小姑娘即將離去,眸裡閃過悲痛。

    「姨姨,記得幫我跟子桑哥哥說哦!對不起……」小姑娘望著病房門口自言自語一番,瞟了在場的親人一眼,再也沒有半分留戀,轉身漸漸消失在他眼前。

    候杉還沒來得及多傷感,鏡頭回到病房。

    那女人還想掙脫,連身上的白布都被掙掉了。可惜,戾氣減弱的她根本抵抗不了命運的安排,在門口護士的尖叫聲中,一群人衝進來重新給她做了急救。

    她,最終頂著別人的殼活過來了。

    鏡頭一轉,來到她回上陳村醒來的第一天。

    由於手腳不協調,臉色蒼白的小姑娘剛下床就摔了個狗啃泥。這一摔,把她心裡的委屈也摔出來了,四肢發軟趴在地上,小嘴撇了撇,眼裡含著一包淚死忍著沒哭出來。

    這裡不是她的家,住這兒的也不是她親人,哭給誰看啊?就算看到也沒人知道她在哭什麼。

    靈魂是那麼大個人了,憋著吧。

    就這麼的,她嗚咽抽噎著爬起來繼續在房裡練習走路。

    終於有一天,她扶著門框,同手同腳地走出院子大門仰臉望著天。

    外邊陽光燦爛,她眼睛瞇了瞇,一隻小肥爪擋著臉避開光線,無聲地咧了咧嘴,露出重生後的第一個笑臉。

    寶寶……

    明知摸不到,候杉依然伸手探向那張肉肉的蒼白無力的小臉蛋順著輪廓滑落,不由自主地喚了聲。

    忽兒地,鏡頭來到菜地,那裡進行著他記憶猶新的情節。

    她一腳踹了顆大白菜之後,帶著兩條狗上了山。

    山上,她和小黑、小狼蹲在山邊雙手托腮,黑珍珠般的瞳眸明亮有神,目光專注地看著江堤上的車子緩緩離去。

    小嘴裡輕輕吐出一句:「對不起啊!子桑……」對不起啊秋秋,我不想傷他的。

    珠子錄下的影像真好!連裡邊人物的思想活動都聽得見。

    候杉在她身邊坐下,目光溫和地凝視著她。

    他終於明白她當年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終於知道為什麼生日那晚她老跟他說對不起,原來是為了再次替秋秋傳話和表達傷害他的歉意。

    長大了,她的顧慮多了,不敢像小時候那般直接,但一直有暗示他。

    是他沒多想忽略了。

    同時忽略了她被當成別人替代品的心情,她常對他生氣就是因為這個吧?

    那種性格鮮明的人,誰能把她當成替代品……

    影像早已結束,他垂頭喪氣地坐在祭壇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

    不知過了多久,前邊空氣微晃,有人進來了。

    像洩氣皮球的男生姿勢不變,頭也不抬,嗡聲嗡氣地問了句,「你一早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算計她?」

    面對他的質問,白管家坦然以對。

    「之前屬下並不知道,你對她有疑心我才去留意。」所以後來沒再算計,否則他豈能放棄這麼一個牛炸天的籌碼?

    候杉從來不質疑白管家的話,他靜默良久,雙手搓搓臉。

    「她是誰?」

    「姓連名丹,平州市人,出生於積善之家,一家五口皆死於非命。」白管家頓了頓,「她大哥連舟為了救人,溺死在安水河裡。」

    她當初徘徊在安水河邊,身懷可治百病的靈藥卻一病不起,估計是觸景傷情了。

    「到底是為什麼?」候杉忍不住抬頭替她問出來,「既然是積善之家,她為什麼是這種下場?又為什麼選擇秋秋?」

    糟,被感染了。

    白管家滿頭黑線,「少爺您別跟著她犯傻,秋秋小姐注定在七歲那年要麼死,要麼活。以前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明白……」

    如果她不來,從此世間無秋秋;她來了,所以秋秋還活著。

    她被撞暈了頭,糊裡糊塗的,下意識地以為小丫頭回到身體她就能解脫,其實一切都是徒勞。

    正因常識不足,她被洩氣拖回去重生。

    「屬下查過,秋秋小姐已經投胎轉世,有疼愛她的父母兄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您大可以安心。等事情辦妥了,您可以和秋小姐抽空去看看。」

    這倒是個好消息。

    候杉低垂著頭笑了兩下,就是說嘛,他知道秋秋最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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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發表於 2017-8-6 20:10:25 |只看該作者
第385回

    「至於她,她原不該是這種結果。可惜一念之差讓她墜落,偏巧遇上禍物要出世,只能說她比較倒霉……話說回來,如果她不倒霉,那麼子桑家就倒霉了,雖然這麼說很不道德。」

    那你還說?

    候杉不悅地橫他一眼,雙手撓頭苦惱萬分。怎麼辦?他原以為沒什麼可以難倒自己,還自信滿滿地以為看完之後,可以心無障礙地去她家吃蛋糕,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有多慫。

    他對她的原形沒異議。

    對他而言,只要不是奪舍,重生不過是帶著前世記憶去投胎的一種形式。

    誰沒有前世?

    他的前世更慘,所以才各種威逼利誘東百里不許向她透露他的前世,省得她嫌棄。

    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另有其人,哪怕早有心理準備,依然令他狼狽不堪。何況自家人還把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上,良心難安,讓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一時間,他罕見地陷入傷春悲秋、自怨自艾中。

    「對了少爺,剛得到消息,七絕琴就在安水河底……」

    納尼?!男生驚愕地抬頭……

    自從那天通視頻之後,秋寶再沒接過候杉的電話,更別說見到人了。

    他好像很忙。

    這個可以理解,事關最後一塊神石,明津家虎視眈眈試圖毀掉它,他不得不小心著。

    既然她幫不上忙,那就自個兒好好在家呆著,儘量不給他添麻煩。

    瞧,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大家是提前回來的,假期還有些時日。

    由李海棠嘴裡得知,那周小容在離書吧不遠的大廈裡租了一間畫室教孩子畫畫,生意還行的樣子。

    有空的時候,她會過來書吧小坐一會兒,是書吧的熟客之一。

    對此,秋寶聽過就算,只要不鬧事,客人的言行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再說,不管生客熟客都只認得李海棠。

    她很少過去,幾乎沒人知道她的存在。

    姥爺他們是短途旅行,緊挨著日子也回來了,28樓又開始熱鬧起來。

    車老頭常過來這邊玩,對秋寶給她姥爺帶的禮物很感興趣,兩個小老兒除了每天早上出去晨運、下棋外,又多了一項興趣,那就是雕刻木頭。

    為了練手,車老頭讓自己小兒子給弄幾截木根來。

    很快,車小叔給二老送來幾塊大木頭,擱在秋姥爺家的露台外。還說如果刻得像樣,他可以拿去朋友店裡幫忙賣掉,二老有空也可以去那店裡跟人學習學習。

    如此一來,姥爺和車老頭更有幹勁了。

    姥姥則整天惦著該給他們和兩個外孫女做啥吃的比較滋補,忙得不亦樂乎。

    春妮跟了桑明哲一段時間居然攢了一小撮客戶,候杉忙起來之後,班長大人也莫得空了。

    她每天在書吧工作四個小時,下班後給客戶送貨。沒貨送就回秋家,在電腦上回答客戶的諮詢與溝通,挖掘新客戶等,忙得很。

    不得不說,秋寶送她的Ipad用途大大的有。

    「阿寶,我三天時間賺了一千八百塊,是不是很牛?!」每當有大筆收入,她總會興沖沖地跑過來獻寶。

    「嗯,是很牛,今晚出去撮一頓?」練字中的秋寶泰然道。

    「好,我去跟秋姥爺他們說,讓車爺爺先別走……」一陣風般刮了出去。

    錢很重要,與人同樂亦然。

    「喂,我開玩笑的,今晚在家做麻辣燙……」秋寶無奈。

    在家呆的時間多了,春妮終於發現了問題。

    「阿寶,好像最近小杉都沒給你電話,他很忙嗎?半夜來過?」

    秋寶瞥她一眼,「管得著嗎你。」

    又是天氣晴朗的一天——

    「阿寶,他沒空你可以去找他呀!你有沒給他電話?」

    「我幹嘛去找他?他有空自然會過來。」她就打了一個吃蛋糕的電話,後來沒打過,因為心情平復了。

    皇帝不急,太監快急死了。

    「談戀愛這種事沒規定誰找誰先,你偶爾可以主動些。」

    「主動沒問題,關鍵是我沒事找他幹嘛?」對於這段等於接手過來的感情,她不敢百分百投入。

    何況自己頭頂還懸著五把奪命旗,不定哪天就把她卡嚓了。只要不是她主動撩他,日後自己沒了,頂多心疼一下他,對他的愧疚不深,因為是他自找的。

    沒錯,她就是這麼沒良心的女人。

    一眨眼,農曆的七夕到了。

    露台上,秋寶拿著水管給花草澆水,春妮拿著小鏟子給圍牆欄杆邊的花兒除草鬆土。

    果樹一片綠沒動靜,圍欄邊的花兒倒是開了不少,其中有好幾叢萱草嫩葉綠枝,花姿嬌艷鮮活得很。

    種在欄杆邊的植物已經能看出是什麼東東,有五色椒,有薄荷等,萱草就是其中一種。

    五色椒的結了小果,還沒長大,表面光滑小巧玲瓏的,長相可愛又喜人。

    看得出那小子花了心思,這些花果大多是色彩鮮艷奪目的,它們種植有序,不但不雜亂,反而給她的露台添色不少。

    「阿寶,你說小杉他們到底在忙什麼?連班長都忙得沒空接我電話。」春妮用班長大人做藉口探她口風。

    最近一段時間了沒聲息,候杉對秋寶的態度讓她頗不滿。

    尤其今天是具有傳統意義的情人節誒!他人不來就算了,難不成連個電話都沒有?太過分了。

    「耶?你移情別戀了?」秋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我啐,我是替你抱不平!」春妮屬汽球的一戳就破,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今天是情人節,你就不能主動打個電話去問問?」

    「有什麼好問的?大家有空的話天天都是情人節。」秋寶滿不在乎道。

    對於她來說,只有單身狗才會時刻關注情人節~

    「妮兒,你覺得我這亭台是不是缺點兒什麼?」澆完水,秋寶示意春妮看看蓮池上的亭台。

    葡萄籐綠,圍欄花兒燦爛怒放,蓮池清淡恬謐,如此一對比,空蕩蕩的亭台就顯得單調多了。

    春妮的注意力被移開,看了一會兒,「要不種些牽牛花?」亭台頂是平的,爬滿牽牛花肯定很壯觀。

    秋寶搖了搖頭,「種紫籐,紫籐好看。」開始打量四周,看看哪裡適合栽種。

    春妮噘嘴斜睨,早有主意幹嘛還問她?多餘。

    到了晚上還是沒動靜,春妮坐不住了。

    她躲開秋寶悄悄給桑明哲、李海棠打電話,可惜一直打不通。

    那一刻,她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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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6 20:10:38 |只看該作者
第386回

    秋寶見她緊張不安的樣子,不禁好氣又好笑,「我們從來不過情人節,真的,沒騙你。」只是平日裡天天一電話,節日送她一束花罷了,沒什麼的。

    雖然那花每次都不同品種,她十分喜歡的說~。

    「那也不能連個問候都沒有……」春妮不信。

    平時那麼粘乎的人,在情人節這種舉國年輕人歡騰的日子怎麼可能一點兒表示都木有?這不科學。

    唯一的解釋就是……男生果然都是貪新忘舊的壞人。

    越想越傷心,春妮的神情變得嫉惡如仇。

    秋寶很無語地瞅她一眼,當事人還沒傷心,旁觀者先給他判刑了。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秋寶不得不安慰她:「好了好了,想那麼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要不,今晚的宵夜我們涮鍋吃?」

    吃貨的療傷方式,就是敞開了吃。

    正好,因為擔心他們突然過來沒吃的,兩人今早陪姥姥去市場買了好多肉食和蔬菜,正好用來涮鍋。

    在她家,一切醬料齊備,有缺的當場做,各種食材都很多。

    霜打茄子似的春妮蔫頭蔫腦地嗯了一聲,當她一人扛桌時,使力的時候滿身熱血沸騰,精神也來了。

    「其實也沒啥,不就男人嘛,」她毫不費勁地來到露台把桌子放下,再把桌上的四把凳子也擺好,嘴裡叨叨念,「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啊噗,這是安慰人的話?哪兒學來的?

    揀菜出來洗的秋寶直接笑噴,「我不是咒你啊!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沒錯呀,」沒想到春妮很大方地承認,「我是過來人,你瞧我現在不挺好的嘛!所以阿寶……」

    秋寶瞥她一眼,打斷她那蹩腳的開解方式:「你跟陳鵬開始過?」

    陳鵬是狗蛋的大名。

    「啊呸,你少咒我,我跟他還沒開始呢!」過年回去再表白。

    「那是誰呀?說來聽聽,我正傷心著……」

    「就那班長唄……不是現在這個哦!是初中那個,人家斯斯文文的,現在這個嘴太毒,男生這樣不好……」

    秋寶捶牆,不行了,好想知道班長大人聽到她這番評價作何感想。

    可惜的是,被春妮作很高評價的初中班長,被她同村的好閨蜜陳桂花給撬了。

    得知真相,秋寶驚詫地抬起頭:

    「桂花?那個前怕狗後怕貓還擔心大家知道她膽子小的那個小丫頭?怎麼就讓她給撬了呢?你問過那班長原因沒?」

    春妮悻悻道:「問過了,他說她很溫柔。哼,這分明是藉口!他當初明明說喜歡人家夠獨立堅強來著……」

    秋寶嘆氣,「可能他發現看走眼了,你不僅是堅強,還無比強悍。」

    男生們不在,明明雜物間有摺疊方便桌,這傻妞居然把那張實木餐桌給扛出來了,男人見了能不怕嗎?

    「閉嘴!你說誰呢?」春妮杏眸一瞪。

    瞎說什麼大實話,小心姐掄你一煤氣罐……

    大熱的天,露台卻冷氣充足,清爽怡人,涮鍋什麼的最過癮了。

    兩人嬉鬧著擺好肉菜,點火燒開湯底,邀請姥爺姥姥過來開餐。二老不是晚睡的人,踱過來一人挑了兩塊肉吃,扔下一句「別吵著樓下」就回去休息了。

    人雖然少了點兒,不過挺開心的。

    直到晚上十點多,兩人吃得正歡捨不得散席,這時候的春妮對候杉徹底地絕望了。

    唉,很多戀情都這樣,雙方不說不見不聯繫,然後慢慢地就無疾而終了。

    得,明天休息一天,今晚捨命陪君子涮鍋到天明……噢咦?那是什麼玩意兒?

    「哎,阿寶,看看那些是什麼?」

    秋寶早已察覺,擱下筷子,起身望著從樓下冉冉升起的各種顏色的花式氣球,有笑臉的,心形的,還有各種水果形狀的,有些氣球下邊還吊著一個小籃子。

    而且,凡是吊著禮物的氣球均集中飄到秋寶的露台來,繽紛多彩,奪人眼球。

    「臥、臥槽!誰那麼拽放這種大招……」春妮說到這裡閉了嘴,一臉愕然地瞪著那些飄到露台,或貼著屋簷,或卡在樹上、落在亭台上的氣球。

    還用猜嗎?除了那個被她咒了一晚的人還有誰?

    秋寶也是滿心的意外,眸子裡閃動著驚喜,看著那些彩色氣球紛揚飄走,漸漸融入夜空之中。那都是沒有禮物的,純粹寫著節日快樂等字眼,不管落在誰家都是一句祝福話。

    能控制有禮物的氣球一個不落地飄到她的露台,除了他也是沒誰了。

    至於環保的問題,他和他的團隊肯定思慮周全,不必她操心。

    她只管接受就行了。

    秋寶拾起一塊小石子啪地打爆來到頭頂的氣球,掉下一個籃子,裡邊有一份精美的禮品,禮品盒上還用絲帶綁著一支沾著水珠嬌艷欲滴的鮮花。

    打開來一看,原來是一盒茶香四溢的松露巧克力,幾種清新的顏色搭配讓人心悅不已。

    裡邊附著一張小卡片,寫著:寶寶,啵一個~

    雖然很燒錢,雖然不該支持他敗家顯擺,可她還是心花怒放,很賞臉地對著那張卡片嘟起雙唇啄了一下。

    女人多少有些虛榮心,她也不例外。

    他挑這種時候放氣球已經很低調了,不想苛責他,況且她真的很開心。

    錢嘛,很多人都有,缺的是表達的創意,與接受創意的勇氣。

    譬如她,身懷巨款,卻一直懶得花心思給他一份驚喜……甭提了,除了內疚她還是想不出創意來,繼續擱銀行生利息吧。

    秋寶眉梢含笑,把那盒巧克力放在餐桌上準備爆下一份,卻發現春妮正托著腮幫子一臉羨慕妒忌恨地瞪著她。

    啊,忘了這位愛操心的妞兒有著一顆受傷的心靈。

    秋寶立馬斂起笑,「咳咳,那個春妮呀……」正要說些什麼時,旁邊的手機響了。

    她用膝蓋猜,肯定是那個敗家子!

    春妮酸溜溜地瞅瞅手機,又瞅瞅心虛的秋寶,哼了聲,嘴巴能掛油瓶了。

    也是,為了安慰疑似失戀的老夥計,把自己深埋心底的傷心事當成笑話挖出來給她聽,結果真成了笑話,她有資格鬱悶一下下。

    「喂……」秋寶壓低嗓子貓著腰一溜煙到了亭台。

    為了世界的和平,說情話什麼的她還是離那妞兒遠些為好,慎防刺激了對方。

    手機接通,那邊傳來一陣男生噗哧的低笑聲。

    「你說話聲音怎麼那麼小?」他戲謔地笑問。

    「還不都怪你,」秋寶用手擋著嘴,偷瞄那邊埋頭苦吃的春妮一眼,「送女朋友禮物之前沒搞清楚她的狀況,很容易讓她沒朋友的我跟你講……」

    看在他花了心思的份上,她不介意指點一下他,免得以後吃苦頭。

    她話音剛落,手機那邊傳來男生用力捶地的竊笑聲。

    這回輪到秋寶心情不好了。

    你大爺的,她這邊十萬火急,他在那邊還有心情笑?

    「春妮的禮物也有啊!就在那些氣球裡,你讓她去看看喜不喜歡。」男生可能意識到她要發飆,連忙忍住笑解釋說。

    哦?秋寶一聽,忙把他的話告訴春妮。

    春妮眼睛一亮,「真的?」立即放下筷子衝著停留在露台各個地方的氣球摩拳擦掌。

    她的心思是雪亮的,心形跟笑臉八成是給正主的,於是她挑了水果形的綵球噗地打爆一個。

    「呀!果然是我的!」

    禮盒上龍飛鳳舞寫著她的名字,裡邊是一個超薄精巧的計算器。

    受到鼓舞的春妮繼續爆禮品,秋寶終於吁了一口氣,隨即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要送她禮物?誰教的?」男生的心思哪有那麼細?八成是女生教的。

    「海棠啊!她和小桑、東子都在我這兒。」為了避免她誤會,他把在場的夥伴名字都跟她匯報一遍。

    「那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還不知道,這次有點棘手……」

    兩人談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秋寶若有所思地把手機放回餐桌上。

    不過,她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春妮興奮地把她拽出去繼續爆禮物。

    當她們打到最後一個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氣球居然有意識似地左躲右閃,硬是閃了好幾回才死心地被春妮打下來。

    籃子掉下來了,兩人一瞧,喵兒的,籃子邊緣居然綁著一部小型拍攝儀器!當然,肉眼輕易能看到的那種,只不過她們沒留意。

    上邊同樣有張畫著鬼臉的紙條。

    秋寶呆滯:……

    難怪那小子的電話來得那麼及時,難怪他剛才笑成那樣子,八成是看到她鬼鬼崇崇的糗樣忍不住笑話她。

    散席了,放寬心的春妮感到十分疲憊,在秋寶家的書房裡安然入睡。

    重歸靜寂的夜晚,秋寶獨自一人坐在屋簷下,懷裡摟著抱枕仔細回想今晚的一切。

    雖然他的語氣彷彿跟往常一樣,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兩人晚上也經常視頻,畫面很清晰,今晚這種節日他卻選擇通話。就算有那小型拍攝儀在意味著他能看見她,可是,給她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是她太敏感,還是他變了?

    她有一種預感,兩人的關係可能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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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6 20:10:55 |只看該作者
第387回

    經過七夕那晚之後,春妮不再替那倆擔心,繼續安心地打兩份工作,忙得不亦樂乎。

    秋寶也忙,忙著改造亭台。

    亭台位置偏高,離蓮池的水面共有五級階梯的高度,她打算在亭台的兩頭加個花槽種植紫籐,讓紫籐攀沿而長。

    找外人的話她得費一番唇舌,她家的裝修本由候家人一手包辦,比外人好溝通得多。

    可是……

    秋寶嘆了一下,拔了許美佳的電話。

    既然感情出現不穩定因素,她得趁早淡化對他的依賴,找許美佳比直接找外邊的人安全多了,要不怎麼說出門在外靠朋友?

    許美佳夠義氣,爽脆地打了包票,她人還在外地遊玩,下午的時候已經讓人上門了。

    秋寶與他們核對過信息,然後把自己的意圖簡單地說了一下遍。

    他們沒多問就點了頭,當下就開工,沒絲毫的含糊。

    既然請的是外人,她當然得在旁邊盯著,以防出錯。

    看著這群訓練有素,進屋之後不亂看不多問,做事有條不紊的專業人員,秋寶眼睛瞇了一下,來到負責人身邊:

    「你們……是誰?」

    雖然他們不是同一批人,但氣質這玩意是瞞不過人的,只要有心,輕易就能看出對方的來頭。

    那位負責人先是一愣,隨即微笑垂眸,「秋小姐好眼力。」

    呵,果然是候家人,秋寶無語了。

    「怎麼是你們來?許美佳也是你們家的?」她不敢相信。

    那小子把整座安平市的有錢公子小姐給壟斷了?

    負責人淡定地搖頭,「對不起,秋小姐,是少爺吩咐我們來的。」許美佳是誰他們真的不知道。

    秋寶:……

    打電話給許美佳問原因,結果對方說:「我很想幫你,可是候公子早有交代,你有事找我們幫忙一律轉告他。」不然要她們好看的說~

    雖然那人是笑著跟她們說的,正因為是這樣才可怕。

    聽完許美佳的血泣投訴,秋寶默默地回書房貓著……

    候家人辦事效率就是快,一個下午就全部搞好了,連紫籐都是現成的,被繞著亭台頂部的邊沿生成。

    負責人說等它適應這裡的環境才能開花,可能要等明年,或許一兩年,說不準。

    沒關係,有些等待充滿了期待與驚喜。

    就跟圍欄邊的花兒似的,當看到那些色彩繽紛的花果時,內心的驚訝與喜悅證明她之前的等待是值得的。

    當然,也有一些等待,哪怕她努力抱持淡然的心態去對待,依舊是一種難以忍耐的煎熬……

    開學了,來接她上學、放學的還是那些車子。

    接送她的人卻不是他。

    他沒去上學,去的是替身,那替身對待外人的態度跟他一模一樣,對她禮貌有加。

    秋寶沒心情面對他的替身,拒絕與他同車、或面對面的交談,哪怕是裝裝樣子。

    她的異樣被替身轉達給他本人,他幾次試圖解釋的來電均被她直接掛了。

    她的冷淡,開始讓外界的人們猜測兩人之間可能發生的事。回到宿舍,舍友們有關心的詢問,也有充滿八卦心思的,最後全都成了小心翼翼地避著話題聊天。

    她看了眼累,對學習上的難題大挑戰也喪失興趣,再一次領教早戀滅殺意志的強大威力。

    眼看著生日快到了,她知道有些東西變了,不知是他還是她的因素,或者是她想得太多。

    不管怎樣,她沒有主動詢問。

    在感情方面,她既是參與者,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旁觀者。她捨不得主動放手,所以一直等著他放手。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不想聽他的解釋,更不想看見他。

    假期將盡,一想到即將面對新考驗她就頭痛。

    既然無法淡然視之,那就避開先安靜一段時日再說。

    於是,在雙重壓力之下她做了一個決定,讓姥爺找繼父幫忙向校方請假之後,決然地上了二樓修煉。

    此時此刻,修煉能讓她忘掉一切煩惱。

    因為她怕被祭旗,只有這件事才值得她慎重以對,其他都是小事。

    家裡的一切交給二老和春妮。

    至於靈芝仙草,被她擺在房間的窗檯上,有結界護著。小麻雀早就學會與它相依為命,她有事或者出遠門時,仙草歸它打理。

    小麻雀既是她的座駕,同樣是仙草的守護神獸,仙草上邊爬滿了果實,餓不著它。

    有些人,有些物,她必須學會放手讓它們獨立存活,這樣大家都活得輕鬆些。

    再一次回眸,把佈置得清爽而溫馨的客廳深深地看了一眼,轉身進入二樓的結界。她的身影剛消失,大門砰聲被打開了,一個滿身大汗的男生衝了進來。

    被她掛了幾次電話,他意識到不對勁已經不顧下屬們的勸阻執意往回趕,回到安平市便接到她請長假的休息,立馬知道大事不妙。

    可惜還是晚了,房裡沒人,露台上也沒有,她的家空蕩蕩的。

    隔壁家的二老笑呵呵地安慰他沒事,她有事出去了。

    大家對於她的突然消失早已司空見慣,可是,他知道這一次跟往常不一樣。

    至少對他來說不一樣。

    他不敢對二老直言,笑著告辭後,回到她的屋裡關上門繼續滿世界地找了一遍。

    哪裡都沒有她,只在她房裡找到已經關機的手機。

    他欣喜若狂地拿著手機出來,目光落在二樓。

    手機在,意味著她沒離開家。

    於是,他嘗試著來到樓梯跟前伸腳撈了兩下,什麼都沒有。

    沒關係,這點高度他直接跳上去,都不用助跑。

    讓人失望的是,二樓的格局跟秋家二老那邊的沒任何區別。而且這邊空蕩蕩的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活像好久沒人住了似地,看得他心裡瓦涼瓦涼的。

    「寶寶,我知道你在裡邊,你出來!有疑問你可以問我,你別躲著,出來……」他像無頭蒼蠅似地在二樓亂轉,一邊大聲喚著。

    連續逛了幾圈,喊了許久,二樓依然沒動靜,他也找不到雪夫人的結界。

    不過,他找不到,不代表別人找不著。

    毫不猶豫地解下護身符握在掌中,嘴裡唸唸有詞。

    護身符裡有龍神的神識,龍神與雪夫人是舊識,它一定能找到雪夫人的結界。

    果然,催動護身符的咒語念畢,候杉掌心發亮,隨即驚喜地發現眼前的景像一陣扭曲晃動,一片天色陰沉的冰天雪地若有似無地出現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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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發表於 2017-8-6 20:11:06 |只看該作者
第388回

    他正想衝進去,冷不丁地被一股力量將毫無防備的他彈下二樓。

    「雪夫人?」他人在半空一個翻身落地站穩,在樓下愕然地抬頭看著二樓。

    一道倩然身影站立二樓欄杆前。

    不是秋寶,也不是雪夫人,是那位謙恭有禮的侍女。

    「奴婢阿茶見過候少爺,夫人正在閉關,暫時不見外客。」她屈了一下膝,溫言淺笑道。

    候杉才不管她是誰,急切問道:「她是不是在裡邊?我知道她在,你叫她出來,不然讓我進去。」

    阿茶搖了搖頭,「小姐說假期快到了,她要練功隨時等候天界傳喚。她還說,您有自己的事要解決,她也有,不如大家先把事情解決了再談其他。所以候少爺,請回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讓她出來親口跟我說!寶寶,你出來!」

    候杉急得縱身往上一躍伸手想抓住她,可惜抓了一把空氣,不光是那侍女,連二樓的欄杆都成了虛設的幻影。

    樓上的阿茶憐憫地瞅了他一眼,垂眸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消失在二樓。

    無計可施之下,男生惱怒地再次催動護身符,不管不顧地任由兩股非凡的力量在室內進行對抗。

    啪的一聲響,懸掛在客廳中的大牆扇承受不住壓力掉了下來,扇骨裂了三道;接著卡卡幾下,客廳的幾個花瓶出現裂痕,裡邊的水迅速滲了一地。

    候杉一怔,下意識地撤消護身符的力量。

    剛搬進來時,她曾經歡喜地說,終於有一個屬於她的家了。

    那滿足的樣子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她很喜歡這裡,如果他把這兒給毀了,或許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因為這裡沒誰是她的親人……

    他冷靜下來,不再執意上二樓,讓人重新送來一把牆扇和花瓶,自己收拾客廳的殘局。

    花瓶裡的水已經流乾,他拿來抹布擦乾桌上的水漬,拖乾淨地板。見花瓶裡的花有點枯的跡象,索性全換了。

    仔細看了一遍客廳,沒發現其他地方有損傷。

    他鬆了一口氣,頹喪地癱在沙發上閉上眼。

    其實,他沒想過要跟她冷戰或者其他,只是不知怎麼面對她,不知怎麼開口跟她說,所以不敢與她視頻,不敢與她面對面說話。

    他想回到從前那樣和她有說有笑,什麼話題都可海聊暢談一番。可是不知怎麼的,彷彿跟她之間多了一層隔閡怎麼也打不破,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坦誠對她。

    原本打算趁出外工作好好在外邊靜一靜,等調整好心態就回去找她的。

    不料被她察覺了,而且處理得比他更利索乾脆。

    二話不說把兩人的關係撇清了,並且斷得徹底,連句解釋話都不聽,也不願意見他。

    女生都這麼任性嗎?

    怎麼別人家的未婚妻辣麼溫柔聽話,她卻一言不合靜悄悄給他來個死生不復相見的勢頭……任性成這樣的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她就不怕他一去不回頭?也是,對她而言,他一向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是這樣嗎?

    終於領悟到身為男人的無奈的候杉憋屈不已,氣恨交加,身心疲憊不堪。

    有了那條琴弦,他們很快便查出那把掉落凡間的七絕琴的下落。

    那條安水河先前一直解決不了,他們以前放儀器下去探過路,查了好久才發現河底三個地方有咒印的存在,那些惡臭就是河岸的兩個咒印溢出來的。

    那兩個咒印每次受到攻擊,河裡惡臭便重一分。

    還有河中心的一個封印非常凶險,強行破解不知會出現什麼後果。

    現在的子桑家冒不起這個險,所以這一年多以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暫且封住河面的惡臭,不讓它們散出來貽害大方。

    誰能想到,那把七絕琴竟然就在安水河裡。

    最後一顆神石就鑲在七絕琴上,這麼一來,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幾次三番拿著辟水珠下河破解封印,又要儘量避免毒氣溢出來不敢出大力氣,鬧得大家心情煩躁不安。

    偏偏在這時候,他家後院的葡萄架倒了,屁顛屁顛跑回來想扶,卻發現葡萄籐不見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沒法活了這是……

    這時,客廳的空氣動了一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眼前。

    斯文俊逸的白管家目光在室內環顧一圈,銳利的眼眸閃了一下,而後和顏悅色地向候杉垂眸微微一笑,「少爺,您還是先跟屬下回去吧!秋小姐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想必她的壓力也很大,需要時間清靜理清一下頭緒,跟您一樣……」

    將心比心,對方的舉止就好理解多了。

    候杉抹把臉,想了想,從茶几下拿出紙筆寫了一張字條。

    「待她出來,勞煩姑姑代為轉交……」他把字條舉高,然後運力往二樓一送,字條飄了上去。

    看著字條消失在二樓,他稍微安下心來,再次向二樓道了一聲謝,這才隨著白管家消失在客廳。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地,兩人的生日到了。

    那兩天他回來過,並且帶了禮物,可惜她一直沒下來。他的時間越來越緊迫,耽擱不起,當晚黯然地離開。

    眨眼之間,秋寶在雪嶺的一個雪洞裡靜坐修煉將近一個月。

    功力進展漸佳時,忽然神識輕微悸動,她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神隱榜的影像。

    終於來了!這次她肯定是最快到達的。

    趕緊收功,然後念頭一動,她人已經出現在任務榜前。

    誰料她還沒站定,咻咻咻地眼前閃過三道影子,隨後嗡嗡嗡響了四下……尼麼,任務只剩下一條了。

    「哈哈哈……今天又是我第二!秋姑娘,承讓了!」光芒散去,空中撒滿了金鯉歡快的笑聲,人家已經領了任務回去了。

    「秋,你好淡定……」山巫哧哧笑著也散了。

    紅狐根本沒跟她說話,當她透明似的,接了任務自管自地走了。

    至於跑第一的那個,不用說,絕對是太陽之子赤烏。他本人不必來,陽光一照領了就收,動作簡便,速度快捷無人能及。

    片刻之間,任務榜前只剩下一道孤伶伶的紅影,迎著天界的寒風凌亂中。

    嗤,說什麼天界的神隱士,還以為素質有多高,連先到先得排隊領取的意識都沒有,害她白跑那麼快。

    算了,誰讓她反應遲鈍,先看看任務再說。

    抬頭朝任務榜看了一眼,秋寶立馬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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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6 20:11:16 |只看該作者
第389回

    解救被困安水河底的亡魂……

    哈哈哈,今期的任務好搞笑,居然讓她去救人!還是溺死她大哥的那條河哈哈哈……啊呸,想得美,這任務她不接。

    秋寶果斷一個轉身走了。

    聽說從來沒人敢拒接任務,也沒人願意放棄任務,畢竟天界的獎勵頗值得期待。

    前無古人,不代表後無來者。

    最先吃螃蟹那個人後來不是活得好好嗎?她不信不接任務天道敢劈死她,若是五毒旗的話她信。

    她有個前任就是聖母旗主,如今在旗子裡被折磨得逐漸黑化了。

    當然,她黑化也出不來,旗主是無法自我救贖的。

    秋寶倒不是怕救人被祭旗,偶爾救一兩次是沒問題的,畢竟她救人是屈指可數卻殺人無數,因而問題不大。

    只要不像聖母旗主那樣全程救人,估計沒那麼快上旗子黑名單。

    她討厭那些自殺身亡的人,既然他們想死,活著的人何必費那個心思去救他們?讓他們死不就好了?每個人只有一條命,不過摔了一跤就不想活了那讓他們死去。

    那種抗壓力為零的廢物救回來幹嘛?

    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簡直是做夢!那些人連死後會去什麼世界都不知道居然敢亂來,活該倒霉。

    可笑她前世的父親與大哥居然捨己救人,結果換來了什麼?

    父親的朋友隱瞞事實,最後為了讓自己好過跑到母親面前懺悔,導致母親重提傷心事病重而死。

    大哥呢?他直到火化,被他救起來的人從頭到尾沒露過臉,更別說道謝了。

    她就不明白了,他們倆為什麼要救那些人,讓那些垃圾順應天命死掉不是更好嗎?

    呵,現在上天又要她秉承遺志、延續家風去救鬼?

    呸,她沒給陰曹地府添壓力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午夜時分,平州的安水河岸,一道紅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石墩護欄上。

    安水河依舊臭不可聞,河水混濁不堪。

    不過,河面已經沒有任何垃圾,不知那些骯髒濁水從哪兒來的,而且集中在這半截河流之中。

    奇怪,曾經她用靈識在水底查了一下,河底下有怨氣不假,卻沒發現有亡魂在。若非任務榜有顯示,她根本不知道下邊居然有亡魂被困在下邊。

    能出動神隱士的,被困的亡魂數量應該不少。

    哼,管他呢!

    那些垃圾不是想死嗎?不是以為一了百了嗎?被困在這種污濁不堪的水底下有沒感覺很幸福?

    不幸福?那繼續在下邊呆著,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哪怕大哥也被困在其中,她亦能無動於衷。

    救人要付出代價的,不能光讓活著的親人痛苦。

    被紅巾蒙著的臉看不出表情,但從眼睛裡能清楚看到她的幸災樂禍。

    河岸邊不僅僅有她,對岸還有好些人在。

    由於她來得比較突然,煞氣騰騰的,一出現就被人察覺了。

    原本正在對峙的人們一臉驚愕地盯著她看,不知這尊大煞神大半夜跑來幹嘛,想趁火打劫?

    不怪他們這麼想,因為大半夜來打劫的不僅是她,還有一位以普渡眾生為己任的出家人。

    那位出家人,也就是百了大師的大師侄半夜突至。子桑家的人一直在這兒蹲點,見有人來肯定要上前阻攔,正要勸退對方時,又發現來了一個棘手人物。

    那和尚自然是認得紅衣女子是誰,見她才一段時間不見,修為又增長了不少,心下微驚。

    邪派就是邪派,修為增長真快。

    幸虧師弟在其他地方養傷沒來,否則冤家路窄鐵定出事。

    紅衣女子掃了他們一眼,微哼了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只是被任務觸動神經線,特意來河邊幸災樂禍地憑弔一番,其他活人的事與她無關。

    「你等等!」候杉急忙喚道,丟下一群夥伴也消失在人前。

    「喂,老大你別走啊!」

    他的任性讓夥伴們大為著急,可惜晚了,人家早已沒了影兒。

    這還不算糟,群龍無首的下場是被對方趁虛而入,那和尚趁他們沒反應過來噗通一聲縱身躍入河畔。

    卑鄙的和尚!

    眾人紛紛趴在欄杆邊乾瞪眼,沒做出有效阻止的行為。

    因為,不到一秒鐘,河中嘩啦一陣水響,一道矯健身影從河中躍起衝出路邊,然後嘔嘔地開始吐個不停。

    趴伏在欄杆邊等著看他熱鬧的年輕人們樂得前仰後翻。

    讓你跳,讓你趁火打劫,沒點裝備就往河裡跳簡直是活膩了。還以為出家人道行高,有能耐,抗得住河裡的惡臭,原來不過如此,這樣大家就放心了。

    「走,找個地方歇歇。」鐵人也是要休息的,何況老闆還溜號了。

    ……

    再說候杉,他猜測她可能回了秋家所以匆忙追來。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她回秋家來了。可是明明看著她衣著普通地走在前邊,一眨眼她又消失在眼前。

    為什麼呢?難道是幻影?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在露台轉圈四下尋覓她的蹤影。

    好在沒多久,隨著一聲咒罵,那抹熟悉的影子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寶寶……」他高興得正要沖上去。

    「你怎麼在……」秋寶陡然間在自家露台看見他被嚇了一大跳,大驚失色指著他正要質問,身影一忽,又沒了。

    接著她出現在葡萄架旁,移動方位變得太快她沒站穩,呀一聲往地上摔。

    候杉忙跑過去想扶,結果扶了個空。

    她還沒落地就不見了。

    「我叉……」下一刻她出現在屋簷的沙發上,她一把摟住沙發,以為這樣就可以穩住自己,結果連人帶沙發都不見了。

    候杉:……顯擺她功力了得麼?

    他來一次瞬移現在頭還暈著。

    很快,人與沙發又回來了,好在出現的位置跟剛才沒兩樣。

    「你妹……」秋寶氣得爆粗,朝旁邊的牆柱猛撲過去。

    有本事連人帶屋一起帶上去!

    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柱子……唉,人就沒了。

    候杉蹲在沙發邊等著,沒多久,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她氣急敗壞的怒斥:

    「你怎麼跑我家來了?沒事快滾!我現在沒空。」打架打一半跑了真的好嗎?

    他回頭一看,嘴角抽了抽險些笑出聲來。

    此時她坐在亭台上手腳環抱著一根柱子,像頭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一樣,那場面有著說不出來的滑稽感。

    值得慶幸的是,她今天沒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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