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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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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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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8 10:27:18 |只看該作者
第520回

    秋寶回到神府,先布下一層結界,再把剩下的業力珠全部分給守園人,和神府附近能力最強的山精、魔植與妖獸。

    能力弱些的屬於最外層保護殼。

    所有具備靈性的生靈一概不露山顯水,除非感應對方對神府懷有欲念。

    處理完防守的問題,她開始檢查靈芝仙草的生長情況,剛好發現靈芝和仙草果都成熟了,將之收割,讓它們繼續生長。

    再逐個園子檢查一遍,在雪嶺園看見那些鋪著一層霜白的雪尖嫩葉,一時心動便摘了好些。

    最後,叮囑花洛與黑白配看好神府,秋寶這才安心回家。

    至於唐佩,再過一段時間就是茶園雪尖茶的採摘時節,她得回茶園看著。

    而雪嶺園的茶葉生長期比較長,不急。

    神府那邊絨雪揚灑,安平市小雨紛飛,天氣冷得很。

    秋寶瞬移回到家裡,知道子桑在書房工作,二老還沒回來。看看外邊的天氣,她給姥姥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回來,結果得知人家正在開工拆房子,忙得火熱。

    姥爺跟車老頭、車小叔他們在工地臨時搭建的棚子研究監督,姥姥正在前往秋蓮家的途中,車小叔媳婦開車送她過去。

    學生黨還在放假,大人們已經上班一週。

    今天是週日,秋蓮讓親媽過去帶孩子,順便打探一下秋寶那天晚上有什麼反應,再給親媽洗洗腦啥的。

    總而言之,二老今晚在外邊吃過晚飯才回來,讓秋寶別擔心。

    既然二老不願她插手莆田蓋房子的事,秋寶不再強求。反正,子桑派去的人會每天發送工程進展的視頻過來,心中有數。

    廚房裡,秋寶把雪尖茶葉清洗乾淨,然後打汁待用。

    雪夫人的侍女只會做中式糕點,秋寶想用正宗的雪尖茶葉做蛋糕嘗嘗。

    蛋糕的製作過程除了材料不同外,跟普通做法沒什麼兩樣。

    子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姥姥姥爺畢竟是老人家,所以今天的蛋糕少糖。

    至於秋寶自己,只要熱飲搭配得當,她的口味隨大眾,

    將麵糊放入模型,然後放進烤箱按下時間。

    在等待過程中,她開始磨咖啡豆。

    大半個小時後,整間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香味,有咖啡的香醇和生茶的清冽味道。

    她把茶點端進書房,子桑正在專注辦公,聽見她進來便好奇地望來一眼:

    「你做了什麼?雪尖的味道有些不一樣。」

    那股植物清新味道比平常的濃郁。

    「雪尖茶葉打汁做的蛋糕,你嘗嘗。」秋寶將糕點擱他書桌的旁邊,然後坐在對面趴桌等評價。

    他喜不喜歡甜點,關鍵得看做的人是誰。

    子桑很給面子地拿勺子挖了一小塊新鮮熱乎的蛋糕嘗了嘗,少奶,少糖,植物的青澀口感混合奶香別有一番風味。

    細細品嚐一番,他眉頭輕佻,挖了一小塊長臂一伸,遞給她吃。

    「下次奶油多放點也行。」

    「哦?奶油不夠?」被他這麼一說,感覺跟剛出爐是不太一樣。

    「茶葉的青味較濃,多放些奶油會更喜歡。」他認真地吃著給出評價,然後端來咖啡喝了兩口,依舊是少奶少糖,不禁面露愉悅。

    嗯,這個的味道剛剛好。

    秋寶吃下他遞來的最後一塊,細細咀嚼味道。

    好像奶油是少了些,她這不是怕他膩麼。也好,兩人之間的口味越來越近了。

    子桑吃完小蛋糕,端著碟子去廚房清洗,咖啡留著慢慢喝,提神。

    秋寶心情輕快地找出自己的課本,也出來客廳。

    「別去外邊,外面在下雨。」廚房裡傳出他的叮囑。□□□的體質必須習慣性掩藏好,現在雨後春筍般冒出各種新興教會,雖不足為慮,被找上門還是蠻頭痛的。

    「知道,我在大廳看。」

    客廳有暖氣,不冷。

    秋寶把課本擺在客廳的茶几上,在地毯不同角落裡撿起兩團蜷縮成絨球睡得正香的小奶貓,放回黑白配以前住的貓窩裡,然後進廚房端出自己那份蛋糕和一杯熱飲。

    她依舊不喜歡呆在書房,哪怕有他在。

    過於嚴肅的環境讓她感覺很壓抑,正如在神府,她很少在練功室練功,反而經常跑到大殿靜坐。不管是什麼道理,她的地盤當可隨心所欲。

    子桑洗乾淨碟子,擦乾手,路過客廳與她貼臉親暱一下,被她喂了一塊蛋糕才回書房。

    必須承認,這款糕點的味道非常適合他的胃口,但多加些奶油才是她的最愛。

    甜不甜沒關係,她喜歡奶油的鬆軟滑膩。與自己的口味相比,她一臉滿足的享受模樣讓他更開心,從小到大都是。

    他這點心思秋寶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對目前的生活狀態超級滿意無壓力。

    有機會的話,她很樂意當一名賢妻良母。

    前世不敢當,今生有機會得抓緊時間當,過一把家庭主婦的癮彌補前世的遺憾。長不長久由不得人,鬼知道明天是什麼光景?尤其她的工作屬於高危性質。

    溫馨生活,從當下開始。

    兩人目前是聚少離多,還好他們都是個性獨立的人。

    秋蓮因為惱恨二老不聽她的,讓他們以後接送孩子必須接回石家,直言不諱地說怕小女兒也被怪物害了。

    畢竟是二老的親女兒,親親的小外孫女,從那以後,二老每天替女兒女婿做好晚飯等他們下班回來再走。

    石晉龍幾次跟秋蓮講道理無效,最後無奈放棄。

    雖是小矛盾,日積月累之下他終究有點累,與秋蓮之間的感情日漸轉淡。為此,秋蓮曾私下裡質問他是否有第三者,結婚這麼些年,石晉龍清楚她的德性。

    多說無益,話都懶得跟她講半句。

    夫妻之間出現隔閡令秋蓮大為惱火,有氣無處撒的情況下,她幾乎每天在二老跟前怪物長,怪物短,怪物早晚有報應地詛咒。

    憂心這對母女起致命衝突,二老對於莆田農家屋的進展更加迫切。

    不過,二老始終沒向秋蓮透露半點風聲。

    如果秋蓮知道他們放著大好房子不住出來租房,肯定想盡辦法阻止。在她的意識裡,月澤小區那兩套房是子桑少爺給秋家二老的聘禮,是秋家的產業,未來由她繼承。

    問題是那怪物一直死賴著不走,老人長期受迷惑也不肯承認自己是業主。

    所以,只要老人住在那裡,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要回房子。

    這,恰恰是二老要搬出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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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8 1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521回

    子桑回京城繼續學業,秋家兩套房常常只剩下秋寶一人和兩貓、兩狗,也算有伴,不寂寞。

    車老頭家離莆田近,姥爺常常在車家吃飯歇息,一到開工時間立馬回工地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希望房子盡快落成。

    姥姥每天在石家給女兒帶孩子,等姥爺傍晚來接她一起回去。

    秋寶沒插手莆田農家的任何一個步驟,全由子桑暗地裡跟進並處理相關問題。

    因為建築方面男生比較在行,選什麼材料、室內構造與風水走向等問題,皆由他和工程人員協商。再由工程人員第二天向秋老、車老提出,最後確定方針。

    她看過程即可。

    開學之後,秋寶挑了一個晚上悄悄去了一趟安水河探望大哥。

    連舟的神府門口,幾道封條金閃閃的,神光灼灼不容忽視。

    安水河底,一縷妙音若有似無,繚繞不絕。像一把光滑透亮的梳子,輕輕梳理著人們煩躁的情緒逐漸趨向平和,心神安定。

    除了河神府的家將與百竹之外,河底再無旁人,城中街道清靜,略有幾分沉寂蕭瑟之感。

    家將們認識她,所以秋寶暢通無阻地來到連舟修煉的地方。

    大哥連舟相貌堂堂,靜坐寬敞室內緊閉雙目,身上華光閃爍纏繞,英姿卓絕不凡。一把玉琢古琴飄浮在他跟前,流光亂竄,與主人身上的氣場相呼應,無人拔弄,一陣陣輕緲樂音自彈飄出。

    他練得十分專注,秋寶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依然無所覺。

    正道的修行,與她果然有所不同。

    不打擾他的修行,秋寶如來時一般悄然離開。

    打從本家回來就沒見過春妮,手信還沒給呢。

    於是,秋寶把她約出來一起去探望蘇玲。

    看著手中的雪尖茶罐,蘇玲有些惴惴不安,「阿寶,這些茶葉太珍貴,以後別拿了。我爸媽的身體現在大有好轉,上次老龐還讓他們別再去醫院……」生怕引起轟動。

    因為蘇氏夫婦的身體除了虛弱些,再沒別的毛病。

    這不科學,夫妻倆擔心蘇家二老被人抬去研究,所以特別交代父母別再去。

    老龐?秋寶和春妮相視一眼。

    蘇氏父母病好了,基於蘇玲稱呼老龐的語氣有些那個,秋寶沒問她什麼時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猜著叔叔阿姨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換了普通茶葉。」受雪嶺之霜感染的那批,混在普通茶葉裡,「這些不貴,老師和師丈平時也喝些,調養一下身子清清體內的毒素。」

    受子桑小子的影響,秋寶說如果蘇玲不要,那就隨便找個地方扔掉算了,決不回收。

    蘇玲哪裡捨得扔?不再客套趕緊收下。

    離開之後,春妮好奇地跟秋寶說老師八卦:「蘇老師對龐醫生的稱呼好像不太正常。」

    連不知底細的春妮都發現不妥,何況秋寶?

    「是有點兒,可能上次共患難,感情加深了吧?」

    她好歹是過來人,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兩人之間貌似多了一層親暱感,像她平時稱呼子桑的口吻。或許,龐醫生和蘇玲之間正在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要麼就是兩人相處久了,情感上終成兄妹……只能這麼解釋。

    當然,這種事外人不好問,靜觀其變,看兩人的緣分如何。

    回來的路上,春妮跟秋寶說了一個讓人極其驚訝的消息。

    「陳姨肯離婚?怎麼想通的?」

    春妮苦笑,「擔心我被那女人聯合我爺奶欺負唄。」

    原來,在陳家人出來的這段時間裡,陳母總算目睹瞭解女兒的處境有多為難,被爺奶、父親使喚得團團轉不說,那女人和孩子的需求,陳家人一概吩咐春妮做。

    春妮要是有所不滿,陳奶奶立刻大嗓門地罵得她狗血淋頭,不管身處何地,讓春妮十分尷尬難堪。

    陳母當然氣不過,幾乎天天跟陳奶奶吵。

    總之,這個春節是春妮有史以來過得最糟糕的。

    陳媽能一人撐起這個家,思想是有些頑固,但不至於死腦筋。她很快便意識到,只有自己離婚才能讓春妮離開重男輕女的陳家。

    「帶你離開?別說陳叔不願意,恐怕你爺奶更不會同意!」秋寶並不樂觀。

    陳家人不傻,眼看春妮能賺錢養家了,他們哪兒捨得放走一個大好的勞動力?何況她還有一個土豪閨蜜,以後不管那個女人生多少孩子未來都有保障。

    身為長姐,她有義務擔起弟妹未來生活的責任。

    「所以咯,他們從出來那天起一直吵到回去……」春妮開始發牢騷。

    才回去短短幾天,聽說親媽回娘家帶著舅舅嬸婆等人找陳家人幹架三次了。

    「有什麼好吵的?你已經成年,可以自己選擇跟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借你一名律師速度解決,省得夜長夢多。」

    「律師?不用吧?有點小題大做。」春妮猶豫不決。

    平時說得輕巧,一旦父母真的走到那個地步,做兒女的心裡終究不是滋味。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別到最後鬧得父女成仇,像我這般。」秋寶拍拍她的肩頭,頗有感觸。

    她跟這對父母沒半點情分,不在乎,所以對他們只有忍,忍無可忍時只能翻臉成仇。

    當然,不是誰都像她這般無情。

    春妮沒找她請律師,而是要了一名律師的名片。方便她諮詢瞭解相關法律制度問題,再將律師教的方法告訴親媽,讓其跟陳家人談判。

    這個過程,春妮沒跟秋寶細講。

    秋寶也沒多問,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快大三了,課本內容與選修的課程比別人家事有趣得多。

    一眨眼,一個多月過去了。

    莆田那邊的兩層小樓已建成,磚瓦結構,品字房型,中間那棟是主屋,有兩層樓,每層有兩房一廁一廳。左邊那棟是廚房,右邊那棟是倉庫,收納茶攤、工藝品之類。

    三個老人都住在一樓,二樓是客房,不管用不用得上,簡單的床椅櫃等仍安置妥當。

    小樓的設計很簡單,遠遠看著不起眼,內部結構方便老人們的日常起居。後院的草坪和菜地、小果園讓他們自個兒解決,老人決定的,說閒著也是閒著。

    老人家要求不多,雞鴨狗必須養的。

    工程人員用材環保安全,房子建好後加以處理,再四面通風晾一週就可以入住。

    搬家的那天,姥爺孫三人依依不捨,殷殷叮囑:

    「以後就剩你跟小候住了,平常你一個人在家出入記得鎖門……」

    「夫妻相處貴在包容,別學那些年輕人動不動就吵,動不動就鬧離婚……」

    「阿寶,這兩套房的房產證是你名字嗎?」

    秋寶一怔,「是。」

    「那就好。」老人寬慰地笑了。

    這一刻,秋寶忽然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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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8 10:27:46 |只看該作者
第522回

    秋寶去莆田看過,乍眼望去,跟普通平房差不多,座落在這一路段中並不搶眼。

    庭園被一大圈籬笆圍著,車嬸子笑說改天種些牽牛花美化一下環境,以後不定能成為莆田一景。

    秋姥爺和車老頭需要的木頭、木材和竹子等材料,由車小叔包了。

    除了蓋房子,其他細節沒秋寶、子桑什麼事。

    菜地撒下菜種,小果園種了好幾種果樹,柿樹正是其中一種。大路旁邊,屋前屋後都種著大樟樹,期待以後綠樹成蔭的景象。

    這兒人口不密集,姥爺他們住的這邊公路隔老遠才有一戶人家,倒是對面二三十米就有一戶。

    路的一頭是進城的方向,後邊是各個村落或者去往小鎮的方向。

    姥姥的小攤子也做好了,姥爺和車老頭給她做過市場調查,附近學生上下課都要從這條路經過,開個攤子做點零食生意應該還行。

    譬如早上做米糕、麵包,中下午炸蕃薯、香蕉塊之類。

    他們搬到這裡勞作,靈芝隨行,秋寶給他們打包了幾盒,吃完再悄悄給。老秋、老車都是有身手的人,加上小黑、小狼的剽悍,普通小偷小賊不成氣候。

    不管怎樣,看著老人心滿意足的模樣,秋寶不想追究搬家背後的原因。

    秋蓮永遠是橫在她和老人之間的一根尖刺,靠得越近,扎得越深。離得遠了,那根刺兩頭不到肉反而傷害不大,希望秋蓮識相點兒,別想趁二老不在過來自討沒趣。

    按正理來講,為了大家的和諧安樂,為了老人家安心,這場母女之間的矛盾應該由小輩割地賠款求妥協才對。

    要怪,只能怪她是重生的,跟這些人關係不深。

    哪怕她沒有靈芝仙草保住老人家的健康體魄,也不會為了老人而任由這對父母搾取剩餘價值。

    還是那句話,她重生不是為了成全別人,更不是為了博取賢良之名而賠上自己的一生。

    既然老人希望離她遠些,各自安好,她將如他們所願……

    自從二老搬走後,離得遠了,不方便接送石子貝,秋蓮才得知二老搬到鄉下去了,勃然大怒。

    她跑到莆田,趁老車出去遛狗順便跟鄰居閒嗑時,沖二老大動肝火,質問他們為什麼要搬走,為什麼不提前跟她打招呼。

    姥爺語氣淡淡地說:「人要臉,樹要皮。別的老夥計都是住在兒女家,兒女健在,哪有跟著外孫女養老的道理?既然你不管我和你媽,我們只能靠自己。放心,這幾年阿寶每個月給我們的零用錢夠花,不用你給。」

    秋蓮哪裡聽得進去,她只知道,老人搬了出來,月澤小區那兩套房她是沒希望了。

    「你們這對老糊塗!老糊塗!什麼叫外孫女養?那是你們的家……」秋蓮氣炸了肺,但想到老人越老越頑固,不能冒進,只能智取。

    於是,她按下怒火,平復一下語氣,「爸,媽,你們突然搬走那我怎麼辦?小貝怎麼辦?晉龍和我都要上班,沒人接送難不成讓她一個小屁孩獨自上放學?現在社會這麼亂,萬一出事你們過意得去?搬回去吧。」

    「小貝今年七歲了,阿寶當年也是七歲一個人上學。你要是不放心就別去上班,家裡又不缺你那點口糧。」姥爺不為所動,手中竹篾靈巧地編織菜籃子。

    「爸!」

    「我們跟晉龍商量過,你不接孩子,他接。唉,蓮子,我和你媽帶大你兩個孩子,是時候歇歇了。你要有點孝心,多些過來探望。要是打別的主意……就別來了,我當沒生過你。」

    秋蓮氣呼呼地走了,隔了很長時間沒來過。

    反倒是石晉龍經常帶石子貝過來,石子貝對姥姥家的院子、石磨和菜地啥的特別感興趣,每次過來都興高采烈,歡蹦亂跳。

    面對石晉龍的溫厚寬容,和天真活潑的小外孫女,老人心裡頗愧疚。

    當初他就不該奢望那對母女能和睦相處,離得那麼近,讓女婿難做人。

    老人偶爾也想過,如果當初不讓阿寶出來……這種想法純屬多餘。

    阿寶的出身和遭遇,注定她不是池中之物。哪怕子桑不來,她早晚也會一飛衝天,不可能被困在一個小鄉村裡。

    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讓這對母女沒有連接點,讓雙方離得遠遠的。

    世事變幻,當初以為正確的行為,今天才知道正好相反。

    秋蓮這一次氣得厲害,顧不得自己在丈夫心目中的形象,近一年沒去看過老人,不管是節假日,或者老人壽辰。

    妻子跟父母嘔氣不肯在家帶孩子,石晉龍沒強迫她辭職,而是不顧反對地請了保姆照看。而且每個週末他帶孩子去姥姥家,沒把秋蓮的嘔氣放在心上。

    夫妻倆各做各的,幾乎形同陌路。

    這是後話。

    自從秋家二老搬走後,28樓只剩下秋寶和兩狗、兩貓。

    狗崽子是車老頭送給秋寶的,也是兩兄弟。

    「阿寶,狗糧、貓糧沒有了,是你讓你家送來,還是我去買?剛好今天會路過商場。」春妮抖抖手中盒子,剛好還夠它們一頓飽飯。

    春妮偶爾過來住在秋家二老的家,這是二老私下裡的委託。

    兩人的家庭遭遇差不多,誰也別安慰誰,該吃吃,該笑笑,事情來了再想法子解決。

    「不用你買,待會兒有人送來。」秋寶捧著一本書縮在沙發上看,「今晚的茶宴你去不去?」

    正在給兩隻白貓梳毛的春妮愣了下,抬頭望來,「茶宴?斗茶昨天不是結束了麼?晚上還有?」

    「這是慶功晚宴,茶坊坊主夫婦愛熱鬧,而且他們家的女兒成年了,懂了吧?」秋寶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春妮頓時恍然大悟,「去,我必須去!」開始替女兒物色女婿來了,來賓八成是年輕人。

    原來今個週末,莊淑惠邀請她倆一起去看人家斗茶的總決賽,參加比鬥的全是茶品愛好者,圍觀的既有文人雅士,亦有商賈閒人。

    秋寶和莊淑惠是閒人兩枚。

    一個純湊熱鬧,一個是為了看看哪種茶品較好。

    她家酒店提供給客人的茶葉量不容小覷,要求的品質也高,如果符合大眾口味,不排除大量購入。

    春妮是去學習取經的,她的客戶群各階層都有,沒點見識很難接得上話,所以從不放過任何開眼界長姿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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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回

    還可以結識新朋友,然後發展成客戶。

    等積累一定經驗與經濟基礎,春妮便可以自己開工作室。到時候,從公司拿貨成本更低,利潤可觀。

    未來一片光明,她鬥志昂揚充滿希望。

    果然,到了晚宴現場,各行業能力出眾的年輕精英匯聚,歡聲笑語響成一片。

    春妮到場不一會兒,已經徹底融進大家的圈子裡。

    莊淑惠在社交圈裡談不上活躍,但是每到一個地方總有一些人認識她。

    至於秋寶,她很少出席各種社交場合,普通商家或者一些年輕人可能不認識,在安平市稍有地位的卻知道她是誰。

    不管背後靠山如何,她是雪尖茶唯一代理商的身份如同板上釘釘,沒跑。就算對她的品德頗有微詞,看在雪尖茶的份上,誰家舉辦宴會總要給她派一張請柬。

    她參不參與,回不回覆,無人計較。

    「幸虧你的茶不參加比鬥,否則,勝負毫無懸念哪!」坊主葉同澤笑哈哈道。

    秋寶自嘲,「坊主說笑了,我那茶葉想參加比鬥還早著呢。除了它本身的特點,其他條件恐怕連排名都上不了,拿出來只會讓人笑話。」

    這是實話,斗茶不光是比口感,還要比茶具、茶湯色澤和火候等因素。

    雪尖茶除了自身特點碾壓一切外,其他方面跟別人沒法比。

    她自曝其短,引來眾人的意會一笑。

    「說到這一點,小秋,你家的茶葉不能增產麼?每年才一點點,說實在話,就算你拿出來比鬥,那種產量不到一場比賽就用完了。」坊主夫人故意埋怨道。

    說得大家直點頭,雪尖茶太少了,在場大部分人從未搶到過。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秋寶遺憾地搖搖頭,「注定我只能看你們玩。」

    任何解釋都是空白的,她解釋過無數次,但每次出來總有人這麼問她。這也是她不願出席宴會的原因,偶爾出來透透風依舊被人圍堵。

    不管哪一種場合,識趣的人多,不懂看人臉色的大有人在。

    「哎哎,秋小姐,你家茶葉能不能賣我們一些?都排兩年隊了,一片茶葉沒見著。要不這樣,我出兩倍價錢怎麼樣?錢不是問題,我們注重養生,健康是福……」

    對方的豪氣,秋寶只能笑說一聲抱歉。

    年過四十的坊主眼力毒,一眼看出對方不知進退想纏上秋寶,立刻向自己妻子使個眼色。坊主夫人馬上笑容可掬地轉過身來,熱情招呼這三位珠光寶器的婦人。

    晦氣,哪兒冒出來的暴發戶?在這裡誰缺錢了?

    葉坊主則若無其事地帶著秋寶去結識新朋友,遠離喧鬧之地。

    途經三五成群正在分享八卦消息的婦人身邊,驀然聽見一把似曾相識的歡聲笑語。

    「……嗨,你們怕他幹嘛?該怎麼做怎麼做。雖說我跟他同宗同族本不該多說,我那侄女簡直恨不得他死,父女倆一路貨色。不是我埋汰他,以前我們大房沒少看二房的臉色,他們有今天完全是自己作……」

    說到這裡,瞥見秋寶神色冷淡地站在一旁,不由得閉了嘴。

    她是姚玉菲,秋寶的堂姑姑。

    姚家倒了,姚家大房卻影響不大,因為姚玉菲的女兒鄭柔柔是首富的兒媳婦。她母憑子貴,除了帶攜娘家,外邊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少要給姚家大房一些臉面。

    姚樂文如今在張氏企業擔任高管,雖然地位與權利大不如前,至少比姚樂平守著一間半死不活的小公司要強得多。

    商場上,很多人礙於秋寶的面子,不知面對姚樂平時應該給個什麼態度。

    姚玉菲得知後,時不時放話出去,說姚樂平跟秋寶一向水火不容。秋寶如今是靠候氏勉強支撐,能保住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未婚夫已是萬幸,哪有心思管姚家的事?

    子桑家低調,世人所知不多。

    有些人信了一半,為了摸清張家的心意讓家裡女人去套鄭柔柔的話。

    說起姚家二房,鄭柔柔一臉憂傷,「舅舅家的事我不太瞭解,只知道很多人說他們多行不義……唉,親戚一場,可惜我不懂商場上的事情,想幫忙卻有心無力,況且我從不插手家裡的生意……」

    言外之意,沒人管姚家的破事,盡情蹂躪吧!

    所以,姚家二房從首富一下子落到狗不理的地步,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今天背後說人是非被逮個正著,姚玉菲依然心不慌,臉不燒,優雅大方。

    因為秋寶跟姚家已是昨日黃花,不足為懼。

    「喲,大侄女,今天怎麼好心情出來了?還生你爸的氣?不是姑姑說你,那是你爸,你也該消氣了……」姚玉菲神情倨傲,冷言冷語道。

    秋寶笑意淺淡,「姑姑氣色不錯,看來姚家的事對您一點影響都沒有,那就好。對了,柔柔表姐還好吧?聽說兒子兩歲了?」

    姚玉菲飛天眉一挑,輕蔑地瞥來一眼:

    「她當然好,生了個兒子,張家不知有多歡喜待她如珠如寶的。這得謝謝你,當初要不是你聽信謠言嫌棄張家,死活倒貼姓候的小白臉,也不至於丟了西瓜撿芝麻。」

    識相的滾遠些,姚家的顯赫昨日逝,今日她們母女沒人惹得起。

    「柔表姐好福氣。」秋寶笑了笑,取出手機當場給自己茶葉店的店長拔了個電話,「小琴,明年的茶葉,凡跟張家有來往的一律不給。海棠居也一樣,告訴你們棠姐,她損失多少,我雙倍奉還。」

    在一場只有樂韻響起,不見人聲的宴會中,秋寶掛了電話,向一臉嘲諷的姚玉菲微頷首:

    「姑姑慢坐,不打擾您的興致。」

    聞訊趕來的莊淑惠和春妮就站在她身邊,聽完電話,莊淑惠興奮得一手搭上她的肩,「不用你破費,省下來的預定名額我全要了!海棠居的損失我賠……」

    「喂喂,小莊,你不厚道,好歹給我騰個名額……」葉坊主忙近水樓台搶撈月。

    「嘿,算我一個,我一個……」

    姚玉菲尚不知死活地噗哧一聲,「還以為自己是首……」猶想諷刺秋寶擺首富千金的譜。

    誰料,剛才還圍在她身邊的貴婦人們如退潮的水一下子沒了,一窩蜂湧向秋寶往門口走,她這才意識到不妙。

    可惜,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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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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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回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秋寶想要扳倒的是整個姚家,而不只是原主的親爹。

    相信姚樂平一再讓女兒聯姻不光是出自他本意,背後少不了姚家大房、二房老一輩們的強硬。

    姚家垮時,出嫁在外的女兒們要麼明哲保身,要麼在夫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想幫卻有心無力。像姚玉菲這種對娘家落井下石的不是沒有,她們母女正是典型例子。

    姚玉菲是大房的人,秋蓮和姚樂平離婚她沒少在中間煽風點火,之前還想方設法把秋寶嫁給張家作同妻。

    而如今,她們保住姚家大房本身就是跟秋寶作對。

    身為漏網之魚,不乖乖呆在家裡悶聲大發財,還到處跑四處散播姚家二房的謠言,今天撞到秋寶也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那天晚宴之後,姚家二女再次挑戰首富的流言漸起,有幸災樂禍搬凳看戲的,有笑罵她不知天高地厚整天招惹是非的,也有靜觀其變的。

    這些流言不足為慮。

    得知因由,張家僅僅是一笑置之,頗不以為然。

    於公於私,他們都不可能為了外人一句話而責怪家裡人,何況鄭柔柔是張家小金孫的親媽,自打耳光的事恕張家人做不來。

    在大家心裡,秋寶能扳倒姚家完全是她背後的靠山搞的鬼。不少人懷疑候家只是一道煙幕,真正掌控雪尖茶的是另有其人。

    但是,那個靠山會一再為她四處樹敵嗎?

    如果不,憑她一個女人的力量能對張家造成什麼影響?所以大部分人樂於充當吃瓜群眾。

    而張家和某些權貴,更想趁這個機會揪出她背後真正的支撐者。

    最好能把茶主挖出來,姓秋的就可以消失了。

    憑她一個無知婦孺也想在安平市耀武揚威?不自量力。

    ……

    旁人的算盤不重要,秋寶把意思傳達出去後就啥也不管了,繼續當甩手掌櫃。

    店員把她的話傳給李海棠,李海棠上報候家總部,於是,後勤部門開始蒐集與張家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家族名單。

    沒過多久,一份熱乎乎的名單便傳到李海棠的手中,然後交給書吧經理們落實執行。

    今年剛開春,雪尖茶到貨才一個上午便已售罄,距離明年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名單隨時更新。

    心存僥倖是人類的一個特性。

    有一天中午,書吧裡的一名熟客離開時經過茶店門口,例行公事地問一句,「今年的雪尖還有沒有?別人退的、不要的我都要……對了,還是不能預定?這是病,得改。」

    「明年的可以預定,您要報名?」

    得到答覆的客人笑了笑,正待離開時,忽而僵立原地。

    「你剛才說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年的雪尖茶可以接受限量預定。」店員瞭然微笑。

    驚喜來得太突然,砸得人們措手不及,很快,雪尖茶可以預定的消息傳揚開去。

    不幸的是,張家以及跟張家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家不在預定名單內,哪怕登記了,事後查出一律刪除。

    店裡沒收訂金,規則是老闆說了算,不存在毀約糾紛。

    很明顯,這是為張家設定的一套遊戲規則。

    一場雞蛋碰石頭的較量又開始了。

    眾所周知,書吧吧主不接受任一方面的施壓。

    沒辦法,兩位吧主膽小毫無抗壓能力,動不動就關門,次數多了或許從此消失,或者將市場轉為地下,外人求茶無門……

    一天下課,秋寶在校園小徑被許美佳攔住。

    「秋寶,聊聊?」

    秋寶微訝,自從跟姚家鬧翻,候家又破產之後,許、楊兩個姑娘好久沒在她面前露過臉,難得今天還有話跟她講。

    跟許美佳來到一間酒店的豪華包間,意外發現在場的不僅有楊琪和兩名女生,還有張賀等好幾個男生,熱鬧非凡。

    「秋寶,給你介紹一下……」

    到了包間,許美佳依次介紹座上眾人給她認識。能引起秋寶注意的只有兩個,一個是那什麼小雁子,一個是戴著眼鏡的四眼男生,大家叫他強哥啥的。

    那小雁子熱情開朗,見秋寶進來立馬伸手想握,被拒絕依然面不改色,具備出色的社交素養。

    四眼男生不同,他很安靜,在秋寶望來時僅僅是禮貌性地向她點點頭,沒吱聲。長相平平,衣著並不出色,屬於存在感超低的類型,擱角落裡幾分鐘保準沒人記得他。

    正因為這種特性,秋寶反而多看他兩眼。

    人們的心情變化再怎麼微妙,始終在她的掌握中。

    「秋寶,我為上次郭盈的事向你道歉,真的,我以為沒什麼,都是朋友嘛。卻忘了每個人對待事情的態度不一樣,你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啊!」一番客套開場白後,楊琪當場向秋寶道歉。

    說完,她自罰五杯白酒以示懲罰。

    這場道歉一早該來了,奈何變故太多,待一連串事件平息後,教會那邊說秋寶不孝不仁沒資格入教。

    當時,眾人連連稱讚教會處事待人公平公正,百分百地真心擁戴。

    結果沒多久,又聽說秋寶是雪尖茶的唯一代理商,與茶主有很深的交情。

    雪尖茶代表什麼?

    健康,長壽,清熱解毒萬能一品茶,千金難求。

    教會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組織,如果擁有雪尖茶的話,日後誰家有困難組織一定施予援手,大家等於多了一重保障。

    就這樣,不必組織高層做大家的思想工作,眾教徒為自身利益著想主動提出繼續拉攏秋寶計畫。

    便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事情都過去了,還提來幹嘛?」秋寶微笑道。

    這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爽快。

    一群天真的年輕人欣喜萬分,楊琪樂得一拍手掌,「你說的啊!大家從今往後還是好朋友。」接著又是一番道上的敬酒儀式,豪爽至極。

    秋寶跟著舉杯,淺抿一口放下。

    正如楊琪剛才所說,大家看待事物的態度不一樣,好朋友的定義在秋寶心裡跟點頭之交沒什麼區別。

    更何況,她是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人,對方頂多算是和睦相處過的鄰居,如今不來往許久,保持表面友好客套足矣。

    這時,張賀笑嘻嘻地過來,一手拔開旁人坐下來,如今的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嗨,還記得我不?」

    「當然。」秋寶眉一揚,笑道。

    幫過她的人,哪怕是一張請柬也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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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回

    「既然大家是朋友,我直說了。秋寶,如果我張家有得罪你的地方不妨直說,」他右手一攤,「萬事好商量。生意場上的輸贏怨不得誰,高位大家都想坐,對吧?同住一座城低頭不見抬頭見,人際關係搞得太僵就沒意思了。」

    他的話,秋寶十分贊同,「對,所以我一向與人為善,人不招惹我,我不犯人。」

    眾人:……瑪的,說你胖還喘上了,你招惹的人還少嗎?

    全城數她最犯賤,到處拉仇恨。

    「姚二小姐,你這樣就不夠意思了。」張賀神情無奈,語氣略顯不耐。

    以前她身份特殊才謙讓幾分,今非昔比,他才是被人爭相追棒的人物,對待敗將之後自然耐心不足,哪怕教會的人也在場。

    「那張四少爺以為怎樣才有意思呢?」秋寶淺笑。

    張賀是首富張家的人,他們比姚家團結,不管哪房的一人有難,全家出動支援。

    聞言,他似笑非笑地翹翹嘴角: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姚二小姐,不如這樣,我替你把仇人一個不剩全部攆出安平怎樣?就算我不行,達哥肯定行。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張家好不好?就當兄弟怕了你,給個面子?」

    這番話暗藏機鋒,明面上替她解決仇人作孽,實際上,他在暗示憑張家的實力摁死姚家人輕而易舉。

    他不信秋寶對姚家人的生死能袖手旁觀,就算她能,攆走姚家對張家沒損失。而且他們是打著替秋寶出氣的旗號,外界只會說她冷血,沒張家什麼事。

    「好,一言為定。」秋寶爽快應道。

    一句話打破場內僵硬凝結的氣氛。

    許美佳、楊琪見狀立刻拍拍桌面,生怕他倆再鬧僵了,興高采烈地站起舉杯慶祝兩人化干戈為玉帛。

    「慢著!」不料,張賀手一揮,目光緊盯著秋寶,「姚二,你想清楚了,那些可都是你的親人,別到時候又借題發揮說我張家欺人太甚。」

    秋寶哂然,「怎麼會?你沒聽我姑姑說嗎?我恨姚家人。張四,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把姚家人全部攆出去,別循私哦。」

    循私?張賀愣了下,隨即意會,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你的目的是我三哥的女人和丈母娘。」拍著桌子大笑的張賀忽而笑臉一收,正經道,「她們已經是我張家的人,跟你姚家無關。姚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姚家,一個個窩裡反……」

    那就是沒得談。

    「告辭。」秋寶懶得跟他廢話,逕自起身走人。

    「站住!」她態度氣人,張賀惱得拍案而起,「姚二,別給臉不要臉。」

    「謝了,你的臉你拿著吧。」別丟了。

    秋寶拔開前來阻攔的許美佳、楊琪,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她有臉,不必別人給。

    就在這一刻,身後一縷輕微殺氣破空而至,來到秋寶腦後還沒沾邊已倏然反彈,悄無聲息地沒入主人眉心。

    「強哥!強哥沒事吧?!」一陣人仰椅翻等雜音。

    秋寶漠然地走出門口,教會兄弟見自己人吃了暗虧,豈能讓她離開?紛紛衝出門口,誰知門口突然出來一道鐵塔般的陰影,呯呯幾下將眾人踹回房內,彭聲關了門。

    再去開時,門已經打不開了,一直到晚上酒店餐飲部打烊才被放出來,一個個餓得臉色發青。

    「秋小姐,要不要處理他們?」酒店走廊,秋寶身後跟著兩名黑西裝。

    「不必了,一群小孩子,別讓他們騷擾我家人。」別人家的熊孩子關她屁事。

    「是。」

    在外邊叫少夫人感覺怪怪的,秋寶讓大家繼續用以前的稱呼,回到本家隨便叫。

    張家不願處置鄭柔柔,他們的團結精神深深憾動了她,沒轍,就這樣吧。茶葉生意少了張家的幫襯,她還有王家、莊家、某家……據聞雪尖茶的預定在一天內滿額。

    每天都有顧客到店裡讚美老闆深諳生意之道,哪怕明年的雪尖茶依舊沒自己的份。

    大家習慣了排長隊,以前排隊永遠不及他人快,如果茶店的預定規則能堅持三五幾年,排個兩三年總能拿到一回兩回吧?

    世事無常,說不定明年雪尖茶加量了。

    以前老闆說過不准預定,今天不也改了嗎?一切皆有可能。

    至於張家及其親朋戚友發起的抵制,根本沒人理會。包間傷人事件,以及無端被困的事沒人能證明是秋寶干的,奈何不了。

    這一切,除了雪尖茶的誘惑,多虧子桑族背後的操作。

    所以秋寶的生活一如既往,似水平淡,他人的繁華榮辱彷彿與己無關。

    ……

    老孔說過,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沒事,女人任性不講理,拐個彎找個治得了她的人去說情。

    初春,街上煙雨朦朧,行人惆悵詩滿懷。

    下課時分,京都大學的校園裡,一群年輕學子不畏春寒,在細雨紛紛中有說有笑地湧向學校門口。

    「週末的辯論賽是咱們的校花、系花與鄰校的終極對決,一起去給她們打氣?」

    好提議,博得眾人熱烈的起鬨。

    不管什麼隊伍,總有一兩個不夠協調的聲音。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干熱情高漲的夥伴們興致略降,過來勾肩搭背,好言相勸,極力慫恿這位有家室的同伴犯錯誤。

    「猴子,哪天帶弟妹過來聚聚?堂堂大丈夫總往家裡跑,多沒面子。」

    「就是,京都辣麼大,你得帶她周圍去看看。」

    「喂,你們都結婚了,不能表現得太緊張她,容易讓她得意忘形知道吧?而且距離產生美,常粘在一塊容易情感疲憊。」

    「你滾蛋!一單身漢有屁資格教人。」

    「嘿,我這是旁觀者……」

    「酸!」一個字砸死他。

    眾人話題裡的男主角笑而不語,身上的溫雅氣質表露無遺,吸引路邊不少的粉紅桃心。

    一行人剛走出校門口,兩個陌生面孔的男生垂首冷眼站在他跟前。

    「小子,達哥找你。」

    達哥?終於坐不住了?

    「在哪兒?」溫雅男生笑問。

    「去了你自然知道。」招來停在旁邊的麵包車並替他拉開車門。

    溫雅男生坐上車,其他同學正要跟上,卻被那兩名男生揚著下巴攔在跟前,神態囂張地哼出一句:

    「有你們什麼事呀?」

    孰料,那幾位嘻笑的同學陡然變了臉色,配合默契地反身將兩人擋到一邊,然後迅速上車。

    「礙手礙腳。」車子絕塵而去。

    剩下兩人傻眼,臥槽,難道司機不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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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8 10:29:05 |只看該作者
第526回

    達哥就是趙一達,他隨家裡調到京城成為新貴子弟。

    子桑和幾個同學到達目的地,所有人下車後,其中一名男生照著司機後腦勺扇了一巴掌,對方醒了。

    那位司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主子所在的酒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沒想通怎麼回事便接到同伴打來的電話,被罵得一臉懵圈。

    不管他怎麼想,根據司機提供的資料,子桑等人一路報上名號,很順利地來到趙一達約定的那間名為墨竹雅間的門前。

    雅間裡,一位紈褲子弟正在撩妹,聽到門口動靜抬頭望來,頓時劍眉一揚,輕拍女服務生那張幾乎紅得滴血的臉龐。

    「我的客人來了,去,叫廚房上菜。」

    原本正在替他找東西,結果被他挑逗了的女服務生含羞帶怯地匆匆離去。

    「坐,大家坐,別客氣。」趙一達並不介意子桑帶了一群人過來。

    這些都是普通學生,而門口卻站著他的保鏢。

    逢長假被家人踢去軍事集訓營苦修的趙一達剃了小平頭,一身硬朗陽剛之氣,加上模樣長得不錯,身邊的妹子猶如飛蛾撲火,絡繹不絕。

    子桑等人坦然坐下,兩人一番客套,其他人眼巴巴地等著服務生上菜,絲毫不掩蹭飯意圖。

    「趙哥今天找我有事?」子桑開門見山。他回家的機票已經訂好,趕時間。

    門打開,豐盛的酒菜流水般依次上來。

    「也沒什麼事,」趙一達拿起熱毛巾淨水,「最近我家兄弟遇到點兒難事,想找你幫個忙。」

    「趙哥抬舉了,現在的我能幫什麼忙?」

    「哎,正是現在你才幫得上忙。」別的時候能指望他幫什麼?

    趙一達靠著椅背,姿態閒適優雅,掠一眼對面那幾個大學生毫無心理障礙地一邊嫌棄一邊狼吞虎嚥。

    怎麼說呢,這些人很……理直氣壯地在蹭飯,完全不在乎對面坐的人是誰。

    不曉得他是趙一達?或者是,別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莫非這姓候的,呃不,姓子桑的……深藏不露?在京這段時間,貌似沒聽說姓子桑的有多了不起。

    「趙哥請說,能幫的我義不容辭。」子桑正色道。

    趙一達笑了笑,把剛才的疑惑暫時拋到一邊,「聽說你跟姚二結婚了?」

    「是,還沒正式登記。」情非得已,只好先斬後奏。

    趙一達嘴角微翹,沒登記的婚姻都是耍流氓,只有涉世未深的女生才會上當受騙,看來姚二的腦子不怎麼樣。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沒有破壞別人美夢的習慣。

    「那就好辦了,事情是這樣……」

    原來,近兩天遠在安平市的一票兄弟向他哭天搶地地投訴,說被一個女人撂倒了。尤其是家裡剛剛晉陞為安平大土豪的張家四少憋屈得不要不要的,因為對方是前任首富之女。

    對方以前有候家這座大靠山,如今手握珍稀之物,在安平市橫著走沒人敢管。

    這女人一向低調,今天突然對張家人動手真是毫無道理。偏偏張家礙於社會輿論不想落個欺負女人的罵名,心裡憋屈得不要不要的。

    如能勸退最好,如若不能……事情一旦鬧大,對誰不好就難說了。

    不管怎麼算,吃大虧的決非張家。

    趙一達將事情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雖然這兩年大家沒怎麼聯繫,她當年好歹救過小美小琪,我們也有一面之緣的情分。希望兄弟你回去勸勸她,就當趙哥欠了你們兩個人情,如何?」

    能讓他趙一達欠人情的不多,出來混早晚得還,像他這麼一個沒背景沒後台的毛頭小子出來闖江湖,多認識幾個人沒壞處。

    身為一名出色的尖子生,個中得失他理應清楚。

    子桑哂然,淺笑了下,「趙哥多慮了,內人任性,當年救她們不過舉手之勞,不值得惦記。她不愛管事,一旦動手沒人勸得住。能息事寧人當然好,前提是達到她的目的。」

    聽口氣,他趙某人的人情不值錢?

    趙一達神色不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兄弟,別人在她乎手中的東西,不代表其他人也在乎。」

    譬如他們趙家,要什麼沒有?不想仗勢欺人才遵守遊戲規則罷了。

    子桑神情坦然,「在不在乎是別人的事,我只在乎她的心情。趙哥,她不是胡作非為的人,這件事你們插手要謹慎,最好能勸勸張家別為了爭一口氣而翻船。畢竟,大把人喜歡那個位置。」

    看看時間,他歉意起身,「不好意思,我真的趕時間,先告辭了。」

    那幾個厚臉皮來蹭飯的同學笑嘻嘻地向主人家揮手道謝,匆匆而別。

    啐,勸退不成反被勸。

    看著一群人坦蕩蕩離去的背影,趙一達目光深沉。

    小子都破產了,哪兒來的底氣跟他較勁?根據以前的資料可以看出,姓候的除了家世顯赫,精明程度可與其父相媲美,不像那種頭腦發熱憑滿腔熱血與惡勢力作鬥爭的愣頭青。

    還有那姚二,她人不傻,武力值偏高,無依無靠之下敢這樣肆無忌憚?

    有人傳說,姚家的垮台是她一手造成的,只因反感姚家將她當成籌碼聯姻。

    也有人說,她靠上了一個大碼頭,對方極可能是雪尖茶的茶主,雙方或許是干爹乾女兒之類的關係,替她鳴不平所以扔出一棵雪尖茶樹將姚家推上浪尖。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對家人見死不救,冷血無情。

    由於姓候的相贈,她的個人資產在姚家排行第二,姚老頭子第一,連她爹姚樂平都只能排第三。

    姚家垮台與落魄的時候,她完全有能力成為姚家的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她一分都沒給。

    寧可看著姚家垮掉,父親四方求助而不得。對親人如此絕情,讓人齒寒不屑。

    她今天打壓張家,是因為張家三少的丈母娘姚玉菲到處抹黑姚家二房,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替自己的親人出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後悔了麼?

    唉,女人心海底針,性情難測啊!

    在眾人眼裡,姚二本人不可怕,頂多武力值比尋常人高些。現代人靠腦子混飯吃,四肢發達一身蠻力的人遲早要完。

    幕後推手才讓人顧忌。

    想找出幕後推手的人不只是趙家,各地的權貴都有這想法,關鍵是找不到才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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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懷疑她的前未婚夫(那場婚禮鬧劇在別人眼裡歷歷在目),原先赫赫有名的候公子,如今人生反轉成了一名默默無名的小輩……至少表面是。

    候公子前二十年的人生有跡可循,如今僅僅能知道對方父母姓甚名誰,海外僑胞,全家只有他一人在國內打理一間不大不小的公司。

    別看公司不大,與之合作的大公司不少,候氏正是其中之一。

    候公子換成他的一個姓桑的死黨,兩人之間不但沒生嫌隙,反而好得跟親兄弟一樣。以前是他罩他,身份轉換,責任跟著掉包,讓外人諸多疑惑。

    經過今天的會面,他依稀,彷彿,貌似有點頭緒……暫時沒理清。

    至於那些教會兄弟吃虧,趙一達沒放在心上。

    一群烏合之眾頂天了懂些小把式,例如魔術之類,哄哄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年輕還行。對他來說,真正的術士或者其他有能之士,要麼在國安部,要麼養在私人家中。

    出來跑江湖的八成是雜技團成員,給人當個樂子。

    「查查今天來的那幾個什麼來頭。」趙一達打完電話,獨自坐在雅間沉默不語。

    「趙先生,需要幫您撤席嗎?」雅間進來兩名服生生,恭敬地問。

    趙一達不悅地瞅她一眼,撤什麼席?他還沒吃……吃個酸菜,那幫人是餓死鬼投胎?嘴裡說著不好不好,最後滿桌只剩下菜汁。

    不看還好,一看自己沒得吃了感覺餓得快要死。

    心情極差,曲起指節敲桌:「重新來一桌。」

    ……

    安平市僻遠的郊區,路邊的桉樹排列整齊安靜,靜得人心惶惶。

    不遠處,有一幢別墅孤伶伶地矗立路邊,燈光閃爍陰沉……由於裡裡外外被修葺一新,那盞孤寒的燈光以往陰森森的,今天變得溫馨和暖,在黑夜裡格外醒神。

    這棟別墅原本是鬼屋,楊琪和許美佳曾被人誘哄過來險些沒命,被秋寶自稱夜跑路過順手救了。

    如今,別墅裡的鬼魅已被教會派人前來收拾乾淨,讓許美佳等人大開眼界之下一時頭腦發熱,合資買下這棟別墅充當教會的一個聚集地點。

    如果哪個教徒遇到什麼困境,皆可進來住一段時間,水電費、伙食費等自付便可,不收房租。

    只能說許美佳、楊琪還年輕,容易偏信他人。

    這屋裡的鬼魅早被當年的候杉帶人清理乾淨,並在角落打下符咒,普通鬼魅進不來。

    至於教會那些人給她們看的是什麼,天曉得。

    不過,那個強哥遭到反噬被抬回這兒治療。

    「小雁子,強哥怎樣了?」唐小雁從客房裡出來,立即被好幾個同齡人圍住,七口八舌地詢問。

    唐小雁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噓,別吵,梅正在治他。」

    「她,梅行不行啊?不行的話趕緊去帶他看醫生,別耽誤了時間。」有人焦急地建議。

    看醫生?其餘人遲疑地看看那人,又看看唐小雁。都說教會裡能人眾多,連個小傷都弄不好?如果看醫生能好,跟普通人有何區別?那入教有什麼用?

    動搖軍心,一向待人和顏悅色的唐小雁瞪了那人一眼。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讓梅和強哥聽見……哼。」神色冷峻地環顧眾人,「日後誰想離開儘管跟我打聲招呼,絕不強留。留下來的別再說這些晦氣話,聽著煩人。」

    正說著,房門忽然開了,從中走出一名年約十五六歲冷若冰霜的少女,她的旁邊跟著兩名從頭包到腳全身黑乎乎的人。

    三人眼神冷漠地從眾人跟前走過,路過唐小雁跟前,少女遞給她一張紙條,然後旁若無人般走出門口。

    楊琪等人按不住好奇心,悄悄跟出門口往外一看,呵,人沒了!路兩頭沒有,屋頂沒有,前前後後、包括林子裡看不出有人的痕跡。

    不愧是高層,身手好厲害!

    回到屋裡,只見唐小雁從房裡出來,臉上的黯然一掃而空,興高采烈地宣佈:「強哥沒事了!今晚只要好好睡一覺,他明天就能下床了。」

    眾人聽罷鬆了一口氣,吃喝玩樂的心情來了,忙開冰箱找吃的。

    「小美,小琪,你倆過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唐小雁叫住她倆。

    「怎麼了?」

    「小美,小琪,我跟上邊通過話,大家都認為強哥被反噬是秋寶搞的鬼,證明她有很強大的實力。上頭的意思是無論如何要爭取到她,希望你倆以後……」

    「不可能!」一聽便知要跟秋寶拉關係,楊琪心中厭煩,「你那天也看見了,她不給張賀面子等於不給我們面子,以後大家就是敵人。張賀是我哥們,支持他我們義不容辭。唉,這些你們不懂,除非她妥協,否則免談。」

    她說得果決,唐小雁乾著急,目光落在相對成熟的許美佳身上。

    「我……」她本想說跟楊琪同樣立場,結果電話響了,掏出一看,來電是「麼麼噠」,頓時喜出望外地蹦出門口接聽。

    「我出去接個電話。」

    楊琪則相當不滿地橫唐小雁一眼,「你們那麼厲害,幹嘛不自己找她?好比強哥那天……強哥是實力不夠,找個更厲害的跟她打,不信打不服她。」

    唐小雁白她一眼,嗔道:「你當我們是黑社會?別忘了教會的教義是什麼?儆惡懲奸,替天行道,你說的正好相反。」

    「嘁,強哥不是做了麼?」

    「你誤會了,強哥是想讓她瞧瞧我們並非浪得虛名。你要明白,像她那種人,沒親眼看見異象能相信我們嗎?」

    楊琪眼睛眨了眨,倒也是。

    想了想,她心裡掠過一絲疑問:「小雁子,如果秋寶入教,地位會比我們高嗎?」見唐小雁一臉的揶揄之色,忙擺手,「我沒別的意思,純粹八卦一下。」

    唐小雁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想當本教的高層,光有頭腦與衝勁不行,得有實力。不然怎麼保護我們大家?」

    嗯,是這個理兒。

    良久,許美佳進來,神色怪異。

    「小琪,走,我們去找張賀。」

    趙一達讓她們平時盯著些張賀,別讓他因為家族的事在外邊跟人嘔氣。

    嘖,姓秋的果然又找到靠山了,來頭還不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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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發表於 2017-8-8 10:29:47 |只看該作者
第528回

    寒冬漸遠,迎來春暖花開的季節。

    細雨紛紛,冬末的寒意未消,每天出門已發現公路兩旁的樹梢然冒出一小簇小簇的嫩芽來。

    喜人的是,秋寶家的露台不知何時起也悄悄染上些許春色,桃樹粉蕊初綻,石榴樹的嫩枝黃綠,葉間微微鼓起一個個小苞芽隱有開花的跡象。

    女主人說她有預感,今年的紫籐肯定會開花,到時候露台百花盛放,畫面美麗養眼。

    「嗯,希望你是對的。」

    男主人看著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紫籐,心虛地摸摸鼻尖。

    其實,這籐這樹開不開花跟他沒關係。

    當初他是想移植即將開花的過來,她卻說喜歡看它們慢慢成長的過程,那樣才有驚喜。

    沒想到這麼慢,一看看了四年還沒開花。

    葡萄倒是開花結果了,品種不同,有青紅黑三個色澤,粒粒飽滿剔透,令人垂涎三尺。

    可惜摘的人不是她,葡萄成熟的時節她有事出去了,姥姥姥爺怕果子熟透掉地上浪費,所以幫忙摘了。

    等她歸來,只能望果興嘆,一心巴望著桃樹、石榴樹能開花結果。

    想摘果子當然很簡單,有錢,有空閒,駕車去農場漫山遍野的任摘。

    可那感覺不一樣,在家裡摘了洗了,然後躺沙發上看電影吃果子,其樂無窮。

    所以一直很期待,換來一年年的失落感。

    女主人的心思,男主人瞭解。

    每年春天都被打臉,他很想讓人拔了重栽,她卻種出感情來了,捨不得。也可以說她跟它們卯上了,不把它們種開花誓不罷休。

    唉,女人的心思讓人理解無能。

    幸虧五色椒、薄荷啥的爭氣,讓她時不時摘幾顆或者幾片葉子做料理,總算讓他有點成就感。

    那些不算什麼,最打臉的還是那三棵石榴樹,諷刺意味深重。

    他當初的寓意是多子多孫,如今事與願違,他是修士不算啥,頂多晚十幾年或者幾十年,關鍵是她的體質。

    神級的體質想要子嗣等個上千年乃等閒之事,沒神會感到意外。

    意外的是,兩人都住在人界,世俗之人多嘴碎,見兩人結婚多年無子難免說閒話。

    尼瑪,他臉好疼。

    一年兩年沒什麼,再過上幾年,身邊的親朋好友都抱上娃娃了,她能不多想?

    「寶寶,石榴花不好看,不如趁這次大動工把它們鏟了,種上幾棵杏樹或者櫻桃?」子桑打量露台的幾棵石榴樹,忽然說。

    趁週末,他們家正在大改造,欲將二樓的廳、房改成健身房。

    至於客房,樓下有一間足矣,姥爺那邊也有幾間客房,足夠了。

    秋寶微怔,「啊?好不容易才等到它開花,眼看就要結果了,鏟了不可惜?」

    子桑瞅她一眼,「可惜什麼?誰說開花就一定結果?我問過人了,聽說幾年才開花的石榴樹又要過幾年才結果,沒那個必要。不如趁開春改種其他果樹,或許明年就有驚喜了。」

    是聽說,不是一定哦。

    欺負她不懂農作物常識,某人信口開河,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秋寶有點心動,「櫻桃花跟櫻花有什麼區別?都叫櫻花?」

    子桑靜默片刻,「呃,區別還是有的,一個能結果,一個只開花,都叫櫻花也沒錯。」人有同名同姓,植物也有。

    秋寶猶豫了,看著兩團雪白的小絨球蹲在樹杈笑話樹下的兩頭傻狗崽,心裡在反覆衡量。

    櫻桃能釀酒、做蛋糕和飲料,美觀又好吃。

    可是,三棵石榴畢竟種了幾年,好不容易今年剛開花就鏟了,心好疼。

    見她一臉為難,子桑腦子急轉彎想出個主意來。

    「要不這樣,把三棵石榴移到姥姥那邊,這邊種櫻桃,怎樣?」當年他堅決種下,今年他果斷移開。

    世間唯一不變的,是世界永遠在變。

    她現在沒事,過幾年肯定有心思,防患於未然,三棵石榴必須走。

    「行嗎?會不會弄死?」

    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沒事,找有經驗的人來處理。」男主人立刻找人來幫忙。

    打鐵趁熱,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子桑太瞭解秋寶,見他開始打電話,她本來有些猶豫的,現在沒了。

    「別光種櫻桃,我還要一棵杏樹,一棵桑葚。」秋寶補充說。

    這樣的話,明年她做蛋糕的材料又多了幾樣,現摘現做,幸福感滿溢。

    姥姥那邊以種菜為主,如今移種三棵石榴,依舊留有地方種菜,影響不大。

    小夫妻商量好後,沉寂許久的28樓這兩天再一次熱鬧起來。

    不是他倆愛折騰,實乃事出有因。

    自從掙脫祭旗的恐懼,秋寶有空才練功,平時以人類的生活方式為主。

    沒找到諸如天罡罩之類的淨化神器之前,奪取過來的業力將被分化給神府周圍的魔植與妖獸身上。

    她自身練出來的靈力,即將超過八千二百年界限時,可凝聚成靈光球收藏在木盒裡。她的是凶煞之氣,易怒,威壓之力能左右人們的心性與氣運、氣場。

    但嗜殺、嗜血的戾氣成分低,更沒亂七八糟的思想摻雜其中。

    所以,凶煞之氣對她而言算是純正的靈氣,聚成球留著,以後有需要能及時補足。

    當然,在人類圈子生活想不動怒恐怕很難。

    她很清楚這一點,加上談得來的朋友忙著學習和工作,有空才約,平時很少出去逛。

    下課回家練字畫畫,或者上網看看新聞,修心養性。

    不能常練內功,至少得多活動一下筋骨,光在露台跑沒意思,她偶爾清早出去跑一圈回來,神清氣爽。

    子桑在的話,兩人一起出去跑,順道在外邊找吃的,別有一番情趣。

    只是,最近老在外邊和許美佳、楊琪她們不期而遇,有時候連那什麼雁子也在,三人對她熱情有加,禮貌相待。

    這不科學,張賀跟許美佳、楊琪之間就像擰成一股的繩子。

    雖然她們是無利不起早的人,輕易拆夥不至於吧?

    沒原則的人很難和一群人抱成團。

    那天跟張賀吵翻,秋寶隔天不小心在校園碰見楊琪,人家大老遠剜她一眼哼一句「不自量力!」才走開的。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偶遇,次數多了,再說碰巧有誰信?

    幾個姑娘纏著她有何用意?

    「你的身份被揭穿了?」秋寶曾疑惑地給子桑栽贓。

    「我的身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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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發表於 2017-8-8 10:30:03 |只看該作者
第529回

    子桑好笑地解釋:「可能趙一達查出我結交的人來頭不小,被她們知道了。」

    世俗之人勢利,他是候公子時被人前呼後擁,阿諛奉承;落魄時成了「狗不理」體質,人人避之不及。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唯獨不正常的是那個叫雁子的女生,對秋寶的態度過於慇勤。

    疑惑之下,派人去查探得知,原來許美佳她們進的那個教會有意拉攏她。甚至連春妮都成了他們的拉攏目標,她的舍友成了對方的說客,簡直不勝其擾。

    對方特有耐性,自知不受人待見仍屢敗屢戰,除了纏人些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

    這個教會是近兩三年才有的,與巫族相比較很一般,中高層由一群身懷異能的年青人組成,底層是有錢子弟或者一些頭腦靈活的機靈人。

    由於不見劣跡,大家對這個組織不作理會。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被迫陪跑的經歷不怎麼美好,於是,秋寶建議將自家二樓改造成健身房,部分外牆改成落地玻璃牆。

    她以後在家裡跑步或者其他運動,一邊欣賞外面的風景,意境不錯。

    唯一的遺憾是對面有好幾棟辦公樓擋著一半視線,沒辦法,個人的喜好不能妨礙城建的發展,相信她的露台對面早晚也是這般風景,只能好好珍惜目前的怡人風光。

    為了避清靜,春妮平時也回來這邊住。學校的宿舍沒退掉,下雨颳風啥的還可以住校。

    正好,春妮媽過一陣子會出來,被安排住在月澤這邊。

    在秋蓮眼裡,春妮跟秋寶是一夥的,若知道春妮媽在父母那兒住,定然會打春妮媽的主意希望從她身上打開缺口。

    春妮媽不傻,會不會上當很難講,有困擾是一定的。

    安平市的房租有些小貴,春妮小有積蓄,租間房母女倆一起住完全承擔得起。

    但秋家二老是這麼想的,阿寶家有兩套房,其中一套丟空著,不如給她們母女暫時棲身。

    在這期間,春妮媽可以適應一段時間,然後出去找份工作減輕女兒的負擔。

    待春妮畢業正式參與工作,母女倆再搬出去住。起碼那時候她倆都有一定的收入,說不定能付個首期買房啥的。

    出門在外,家裡又沒個男人照應,秋家作為鄉鄰能幫一把算一把。

    當然,二老有小私心。

    春妮畢業的同時,子桑也畢業了。他曾經說過,公司的重心已經移回安平市,一畢業就回來工作,以後小夫妻倆不必分隔兩地讓人操心不斷。

    陳家人如果出來就到莆田的農家屋留宿,老人愛熱鬧,又不影響秋寶這邊,何樂而不為?

    所以,事情就這麼定了。

    二老搬了,沒她和子桑的允許,許美佳等人再也上不了28樓擾人清靜。

    秋寶的生活安逸清閒,說回姚玉菲母女——

    鄭柔柔去年在國外拿了一個學位證書就回來了,錢多買的。

    她的外語一般般,而且一直在華人圈子裡混著,與人溝通時總是被笑話鄉音難改,語法不準確。自己男人是個啥她已經很清楚,生了兒子之後他再沒回來過。

    丈夫在外邊鬼混,身邊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她卻一個都沒有。

    婆婆說了,找男人可以,從此她不再是張家人,兒子也沒她的份,贍養費按法規定的給她。

    鄭柔柔當然不肯,她辛辛苦苦地生下兒子,終於在張家站穩腳跟,身份地位、榮華富貴全有了。以後要是兒子當家,別說男人,整個張家盡在她的掌握之下,現在熬一下算什麼?

    ……話是這麼說,在那種一言不合就去滾床單的熱情奔放的環境中,空虛寂寞冷的日子真心不好過。

    好不容易熬完大學,她立馬包袱款款地滾回國內來。

    幸運的是,她回國不到半年時間,姚家居然垮了,張家成了本地最高位的土豪大戶。

    身為土豪之家的三少夫人,連她本人都被燦爛耀眼的光環閃花了眼,身邊各種阿諛奉承讓她飄飄然彷彿活在雲端之上,大大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果然,笑到最後的才是大贏家。

    好笑的是,當年囂張的秋寶卻成了落魄千金,千方百計從她身邊搶走的貴公子候杉也成了默默無聞的人。

    呵呵,命運真是給大家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鄭柔柔很滿意自己如今的生活,不再憎恨秋寶。但是,她無法原諒秋寶、候杉當年對自己的算計。

    本想在秋寶跟前晃晃,亮瞎對方那一雙鈦合金狗眼,最好姓候的也在。

    奈何秋寶手裡有籌碼,外人不敢動她。而且她對社交場合缺乏興趣,不像自己,三天兩頭出來參與慈善活動或者出席各種名流宴會,很累,但心裡高興。

    沒辦法給姓秋的教訓,鄭柔柔在母親姚玉菲跟前經常嘮叨。

    當年被迫出賣女兒的終身幸福,姚玉菲對姚家二房深惡痛絕,母女倆不謀而合。整治不了秋寶,整死姚家二房還不容易?

    於是就有了以上那一段。

    本以為秋寶對姚家二房恨之入骨,沒想到她會為了姚家再挑戰火,直接跟大土豪張家對上。

    先是姚家,如今是張家。

    在大傢伙眼裡,秋寶是個瘋子,一個專跟首富作對的瘋子。

    自從秋寶放話之後,母女倆一開始挺擔心的,鄭柔柔不斷埋怨母親處事太高調,姚玉菲則辯說自己是為她出氣才這樣。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不見動靜,兩人才稍微安心,暗自慶幸張家護短,同時笑話秋寶不自量力。

    有一天,鄭柔柔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很晚才回家,意外發現婆婆張夫人坐在客廳等她。

    「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你喝酒了?」張夫人被她的一身酒氣熏得直皺眉頭。

    「大家高興,喝了一點點。」鄭柔柔心略虛,趕緊回房洗澡洗頭,換一身香噴噴的衣服才敢下來。

    見她在家仍注意儀容,張夫人才滿意地舒展眉頭。

    「柔柔啊,過來,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跟她商量?鄭柔柔心裡一兀。

    在張家,她的身份是張三的老婆,張家小少爺的親媽,地位是張家兒媳婦,沒有任何實權。公婆有事找她一向是知會的形式,從來不說什麼商量不商量的。

    今天居然用商量二字,肯定與她有切身關係。

    是什麼呢?距離上次的風波已經過去兩個多月,沒見姓秋的鬧出更大動靜,還有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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