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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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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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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20:20: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憂國憂民

  「怎麼說?」酒宴之後,在眾人面前已經喝得醉眼惺忪胡話連篇的靖安王紫元祥眼神清明銳利的看著蘭無心。

  蘭無心乃是公認的足智多謀;不但在朝堂乃是紫幽天下的智囊;在小圈子裡,也是大臣們的領頭羊。

  「這位雲老的身份應該沒啥問題。」蘭無心皺著眉,道:「我反而疑心這個人的身份不但很高,或者還是高得離譜的那種。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他的眼神充滿了睥睨的味道,似乎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在他眼中。還有一點,他的儀容很是整潔,除了那份滄桑之意,其他全都異乎尋常的整潔,連手指甲都是乾乾淨淨的。」

  「還有,他的眼神中那種歷經紅塵的滄桑淡漠,卻是明明白白;表示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年輕人。」

  「更有甚者,他的姿勢也是上乘,不管是吃菜還是端酒杯乃至言談舉止,盡都是極為優雅。」

  「所以我懷疑這個人的實力不但極高。而且還很可能出身世家。我剛才跟他近身交流的時候,有聞到他身上縈繞著一股很好聞的草木清香味道;還有一點……在此次宴會之前,在城外初次見面的時候,老夫就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蘭無心嚴肅的說:「而那個時候,他絕對沒有飲酒,口中更加沒有酒味,身上卻常帶酒氣……優雅舒緩,卻又眼高於頂,世家出身,卻是神功蓋世,對任何事情滿眼儘是漠然,唯獨對我們慇勤接待拿出來的酒,卻是極盡鄙夷……」

  「而他對於來到紫幽帝國,並沒有任何的牴觸……」

  「這樣的一個人,不禁讓老夫聯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人。」

  紫元祥目光亮成了兩個燈泡,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老哥的意思,這位是……那個人?」

  蘭無心沉默了半晌,道:「若是他所說的隱居了三百多年的乃是事實……那麼十有八九就是了。」

  紫元祥拍了一下大腿,道:「小女曾言說他有號令密林中所有玄獸之時,他們一行人離開玄獸密林的時候,整個森林的中高階玄獸盡皆夾道送行……本王倒是覺得,沒有個幾十年上百年的威勢,怎麼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吧!」

  蘭無心沉吟道:「這麼說……這個人,卻是當真就是那個人?」

  紫元祥點點頭,羨慕道:「蘭相好福氣啊。你孫子居然能將這個人請過來,端得天賜福緣,只有欣羨的份。」

  另外幾人聽兩人對話盡都聽得是一頭霧水,好奇的問道:「蘭相,王爺,你們說的到底是誰?」

  蘭無心臉色卻不見欣喜,反而更顯鄭重,並不即刻說話回應。

  倒是紫元祥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個人,就是……酒神,鳳絃歌!」

  ……

  雲揚獨自靜坐在小院裡。

  酒宴之後,雲揚遣走那蘭姓小童,直言拒絕了一切的服侍人員。

  蘭無心那會就已經對雲揚的身份有所定見,自是從善如流,下達嚴令,將那小院子列為禁地,若不得雲揚允許,嚴禁任何人進入。

  不過小院子裡活物其實是不少的,計有雲揚本人,一熊,一蛇,兩隻小貓兒,二白白和三白白,還有一隻還不會飛,長得異常醜陋的小鳥唧唧。

  紫龍城,終究還是進來了。

  但這還只是第一步,就花費了這麼多精神。

  以後又該怎麼走?

  雲揚仔細感應紫龍城城中的靈氣痕跡;然而以他現如今的修為造詣,刻意搜索城中靈氣,竟也是一點靈氣都感覺不到!

  控靈大陣,當真將整座紫龍城都變成了修煉者的絕地!

  任何人在這裡戰鬥,本身戰力都會憑空被削落三成以上!

  對於那些以奇異的功法著稱的武者,比如會噴火,會化形,會……

  更加是滅頂之災!

  因為那些在這裡將統統無法運用!

  ……

  「轟!」

  雲揚突兀一腳登時將小院子大門直接踢碎,怒喝道:「人呢?」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暴響,端得是石破天驚。

  蘭無心等人正在商議如何能留住這尊大神,突然聽見一聲爆響,隨即又聞那位疑似是鳳絃歌的高人一聲長嘯:「這紫龍城為何會成為一片絕地?!」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那驟響的聲音極盡狂怒,就在眾人心頭疑惑剛起,尤待應對之際,卻見一聲長嘯又臨,扶搖而起,直上九天。

  便如一隻巨大的鳳凰,長嘯著衝上了雲端。

  眾人又驚又懼,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一窩蜂的衝到院子裡;循聲抬頭看去,只見一道七彩光華沖天而上,如同一顆最絢爛的流星沖天而起,沿著其行進軌跡看過去,就像是一道七彩光幕拔地而起,一直衝到了人影都看不到了,光幕卻仍舊存在,宛如實質!

  光是這一幕,就已經是天地難得一見的奇景。

  而這奇景卻是由一個人製造!

  奇景奇人奇事,三奇聚於一點,歸於一瞬,便是傳奇締造,神話誕生!

  眾人仰著頭,臉上儘是滿滿的震撼,竟無隻言片語能夠形容此刻心頭的特異心情!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天際七彩光束仍舊不散,屹立於高空之中的那個人仍舊沒有下來。

  似乎這位蓋世高人已經騰雲駕霧而去。

  眾人不禁相顧駭然!

  若說拔地而起直達九天,大抵有相當造詣的高階修者便可辦到,但說到能夠在高空上逗留超過半個時辰,紫幽帝國或許有如此修為之人,但,起碼在場眾人卻是著實沒有見過的。

  紫龍城之中。

  一個客棧的窗子裡。

  幾個藍衣人仰頭看著高空,盡都是一臉的納悶:「什麼時候紫龍城又來了這麼一位絕世高手?行事還如此的高調?!」

  「沒聽說過。」

  「據說蘭無心的孫子這一次在莽蒼森林遇險,被一世外高人所救,那動靜的源頭似乎正是來自於蘭府那邊,這動靜多半就是那位高人所為!」

  「嘖,單看這動靜,世外高人似是不足以形容其真實實力……這份實力,當真是太高了些!」

  「確實可驚恐怖,駭人聽聞……你們說,這事情與玉唐九尊會否有關係?」

  「應該沒啥關聯吧,九尊中人雖然各有異能,威能超凡,但其真實修為並不甚高,何能跟這等強者扯上關係,我觀此人威能,莫說是九尊,就算遍數玉唐頂峰強者,也斷斷無一人有此人的實力!」

  「話不要說死,事實從來就沒有那麼絕對的,為求穩妥,我們明天還是走一趟蘭無心的府上,唯有一看究竟,才能安心。」

  「好,就這麼決定。」

  又過了數盞茶的功夫,某高人終於落了下來,只是落點卻是落在蘭無心的院子裡。

  「雲老果然是功參造化,修為驚天,剛才老夫險些以為雲老已經乘風而去,高處不勝寒矣!」蘭相爺很幽默,甚至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雲揚皺著眉頭,淡淡道:「紫龍城現如今怎地成了這般,失去靈氣溫養的地界,豈非絕地,這樣的一國帝都,何足期待?!」

  蘭相爺期期艾艾,道:「雲老您這是……?」

  雲揚道:「老夫在此逗留不過半日,已感自身狀況堪虞,莫說修煉,連最基本的天地靈氣都無法進行!如此絕地,老夫是斷斷待不下去的,待到明日一早,老夫便即離去,此刻向蘭相辭行告罪。此番打攪,以後有緣再見吧!」

  蘭無心聞言頓時焦慮萬分,萬萬沒有想到這位高人才剛來到這裡,居然接著就要走。而看對方決絕態度,在在顯示了這位雲老離去意願是何等的堅決。

  蘭無心急忙出言挽留:「雲老稍安勿躁,本相稍早已經親筆手書,邀請孫乘風兄弟明日一早便從城外前來;為雲老診治;務必請雲老再多住幾日才是。」

  雲揚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卻也沒有再堅持明日就走。

  「孫神醫原本乃是在府中住著,不過這幾天以來靜極思動,懸壺民間;本相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找到了他的行蹤,目前,孫神醫已經在歸途之中,相信不日就可來到,為雲老診治。」

  蘭無心說道。

  「也罷。」雲揚一臉鬱悶說道:「但此城為何自陷絕地,這卻是什麼緣故?蘭相豈不聞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

  蘭無心欲言又止,道:「這件事委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內中別有緣故!」

  雲揚問道:「什麼緣故能至如斯?主動將一國帝都搞成絕靈之地,須知靈氣斷絕便是斷絕了數百萬武者進修之路,天地靈氣看似無根之萍,隨處可見,但亦有多寡厚薄之說,以陣法構建的絕靈之地,看似虛空樓閣,陣法解除,靈氣便復,實則天地靈氣等閒難以被人力操控,主動排斥天地靈氣,將會造成靈氣的紊亂失衡,甚至出現靈氣永久真空狀態,此地亦將從此成為武者沙漠,試想一下,若一國國都竟是一無靈之地,國力衰弱,民力衰弱,武力衰弱之遠景可想而知,紫幽帝國最終只會淪為大陸群雄屠刀之下的待宰羔羊,彼時生靈塗炭,國破家亡可以想見,縱然有天大因緣,也不能掩此纍纍罪孽!」

  某高人的這番話,說得端得言之鑿鑿,憂國憂民,痛心疾首。

  蘭無心對眼前人的身份更加沒有了懷疑。

  傳言中,那位一代酒神鳳絃歌,就是出身紫幽帝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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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20:28: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定是雲尊!

  「關於此事雲老有所不知,當前狀況就只是權宜之計,所謂絕靈之地亦有後續應對手段。若是雲老有暇,本相便與雲老暢談一番,以解此疑竇。」

  說著,蘭無心與紫元祥對了對眼神,隨即道:「各位都退下吧。今夜,我與雲老把酒長談。」

  眾人答應一聲,就此退去。

  就在雲揚的小院,蘭無心叫了幾個小菜過來,旋即便打開話匣子,一敘當前狀況始末。

  「雲老隱蔽紅塵偌久歲月,想必對於當前大陸局勢不是很瞭解吧?!」蘭無心道。

  「老夫不染紅塵久矣,的確是不怎麼了然當前的大陸局勢。」雲揚蒼涼的歎口氣:「紅塵人世,早已與老夫沒有什麼關係……」

  「但本相觀雲老卻還是心懷故國,之前言詞直指紫幽國運,民生福祉。此心耿耿,任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仍舊是初心不移!長者之心,令我輩愧煞。」蘭無心慨然道。

  雲揚沉默了一下,澀然道:「你想多了,老夫乃出塵之人,不欲再染紅塵。紫幽帝國再是如何,也已經與老夫無關了。」

  蘭無心呵呵一笑。

  至此,對於眼前人的身份,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關於本城形成絕靈天地一事,委實是事出有因,對於這絕靈狀態亦有針對解決之道,只待此事結束,自有方法可令靈氣恢復正常。一切盡都是為了國之大計,未來著想。」蘭無心低聲說道。

  「願聞其詳。」雲揚沉穩的說道。

  蘭無心歎了口氣,道:「雲老再度紅塵時日尚淺,想必雲老還不知道,玉唐九尊之名?」

  「玉唐九尊之名?」雲揚皺皺眉,抬起頭,眼睛看著蘭無心的眼睛,道:「什麼玉唐九尊?」

  蘭無心從對面人眼睛裡看到了一片莫名其妙,不由歎口氣,道:「那是九個惡魔。」

  「惡魔?」雲揚神色愣了愣。

  這一瞬的雲揚可完全不是演戲。

  雲揚當真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玉唐九尊乃是惡魔這種話。

  畢竟在玉唐人眼中,九尊乃是人間神話,玉唐高層眼中,九尊乃是救國救命的仁人義士,即便在絕大多數敵對者的眼中,玉唐九尊也是英雄人物!

  至於在九尊兄弟自己人眼中,九尊乃是俠骨柔腸劍膽琴心光明磊落俠肝義膽的上上之人,每一個都是!

  而所謂九尊乃是惡魔這種話,這種評價,當真是前所未聞!

  「原來我在其他國家人的心裡,就是惡魔?」雲揚心裡有些奇異的感覺。身在敵國,聽著敵人對自己的評價;這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蘭無心長長歎了口氣,道:「關於玉唐九尊的往事,才是真正的說來話長……」

  隨即,蘭無心便將當年天降九尊府,然後九天大陣,九尊出現,又慢慢在各國戰場之上,不斷的受九尊荼毒的事情說了一遍。

  「自從玉唐有了九尊,我們紫幽帝國連年征戰再未有哪怕一場的勝績。猶記當年四國合圍,千萬大軍同時進攻玉唐,欲籍數倍於玉唐的兵力畢功於一役,然而九尊現身,風起雲湧,地裂天崩,形式瞬間反轉,一場意在必勝的戰役,反吞敗果!」

  「這些年,玉唐帝國身處大陸中央位置,時常受各國攻伐,固然絕不輕鬆,但四國因戰事而承受損失卻也是傷筋動骨。短短五年時間,光是紫幽一國死在戰場上的大好男兒總數便已經超過了千萬之數!」

  蘭無心眼中有淚:「超過千萬之數紫幽男兒,就這麼在勝券在握的時候,埋骨沙場!」

  「直到兩年前,九尊突然遭遇強敵伏擊,全軍覆沒,四國悉數鬆了一口氣,開始著手休養生息,準備恢復元氣之後,一鼓作氣拿下玉唐;進而開闢萬年霸業。但誰曾想,那一役九尊並沒有當真死絕,還有一尊猶存。」

  雲揚沉沉問道:「覆巢之下竟有完卵?為山九仞居然會功虧一簣!可知現存的那人是哪一尊?!」

  蘭無心冷厲的哼了一聲,道:「就官方明面上的消息、以及那人所展現的屬性手段而言,所有人都以為倖存的那一尊乃是風尊;然而在我等眼中,若當真是彼時的風尊,只怕沒有這樣的能力。」

  雲揚心中一動,道:「哦?這話怎麼說?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說九尊皆是大大的能者,怎的此際又自貶低?!」

  蘭無心道:「雲老仍是有所不知,那九尊之中每個人的行事手法,手段,參戰的每一場,我們都曾經詳細分析。風尊的資料顯示,其固然也具備了左右戰爭勝負的能力,卻沒有如當前這般的全面大局觀,尤其其性格,也稍顯偏激,心性方面亦要稍遜。」

  「這樣的人,斷斷做不到到當前還存在的那位尊者現在所做到的這一切。」

  「基於這個疑點,我們又再詳細分析許久之後,得出來一個結論:這位倖存尊者雖然一直是以風尊的手段展現實力,但這般做的真意乃是在於掩人耳目,換言之,他,絕對不是風尊本人!」

  「這個人自再現身以來,先是一步步抽絲剝繭,不斷揪隱藏於玉唐朝中的奸細細作;不斷的將四季樓百年規劃點滴摧毀,更一步步左右大陸局勢,在不知不覺之間,撥弄天下風雲,操控天玄大勢。」

  「甚至於,一直到了今時今日,仍舊沒有人見過這個人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平常是從哪裡開始出現,他消失,又是去了哪裡。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沒。」

  「這樣的心計,手段,手法,唯有頂尖智者才有可能做得到。」

  「唯有全盤權衡,事先未雨綢繆,設定了嚴密至極的路線,還要將一切意外因素都考慮進去,才有能夠做得到!這需要的是難以想像的龐大計算,以及慎密至極的心思!」

  「而根據我們對風尊的瞭解,風尊無此才智,更非智者。而其他各位尊者,各有勝場,但卻每一個都做不到這樣全面。所以,我們認定,現在九尊殘餘的這一位,定然是九尊智囊,雲尊無疑!」

  雲揚皺著眉,淡淡道:「這是紫幽帝國的懷疑?還是整個大陸所有國家的懷疑?」

  蘭無心道:「咱們國家高層經過多次商量,才確定此事。而這件事,也是各國高層暗中默認。甚至就連玉唐高層那幾個人,雖然在表面上,他們表示現身之人乃是風尊,但實際的真相如何,想必早已心知肚明!」

  「這九尊還剩下的一個,必然就是雲尊!也只有雲尊那樣足智多謀算無遺策的智者,才有可能從必死的死局之中逃生;也唯有雲尊,才能夠擁有這樣慎密的心思。更只有雲尊,才具備了在不露面的情況下,就左右天下大勢,撥弄天玄風雲的能力。」

  蘭無心一口斷言。

  雲揚心中點頭,道:「這麼說的話,也就是說,之所以將都城搞成這樣子,真實目的在於對付雲尊?」

  蘭無心對於眼前人舉一反三的能力很是讚賞,微笑道:「雲老果然是老而彌辣,一語中的。」

  雲揚道:「這有什麼難猜。若是另有針對之人,你和我說這番話豈不就全無意義了。只不過,將紫龍城全面封鎖,與對付雲尊又有什麼關係?難道說,你們篤定那雲尊一定會到紫龍城來?甚至能夠將期限鎖定在近期?!」

  蘭無心道:「單就正常情況而言,雲尊斷斷不會來到這裡,就算因故而來,面對這種專門針對他功體的巨大陷阱,也是不會衝動的。只不過,若是有特殊情況,他就非來不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雲揚皺眉道:「特殊情況?什麼特殊情況?」

  蘭無心沉默了一下,道:「雲尊的一位長者,落到了我們手中。」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呵呵……好手段。」

  蘭無心面紅耳赤:「關於此事本相不願諱言,此舉確實是我們行事卑鄙,不擇手段,但雲尊的那位長者卻也不是善類,此人之前接連刺殺四國高層多次,手底下至少有了數千條人命;我們既然生擒了他,正該善加利用,籍其性命,了卻九尊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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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20:3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漏洞太多了!

  雲揚淡淡道:「我剛才所言的好手段,並無意諷刺你們這樣做卑鄙下作雲雲,兩國交戰,為了天下霸業,黎民福祉,本就該無所不用其極,何足道哉。只不過,你們卻又如何能確定,這個什麼……刺客?與那位雲尊有關係?」

  蘭無心道:「關於此事我們本來是不知道的,當日擒住那刺客之後,依例逼問其來歷以及幕後是否另有主使之人,不意那這老傢伙寧死不說,縱使百般折磨,所有刑訊手段都用了好幾遍,仍舊是一無所獲。最終無奈之下,啟動了搜魂大法,這才意外得知那刺客居然是九尊之一血尊的父親!」

  「搜……魂……大……法……」雲揚的聲音慢悠悠的,拖長了音調。

  雲揚此際只感覺心中一陣陣的絞痛。

  搜魂大法……

  老獨孤……他該當是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折磨啊!

  「是啊,正是那搜魂大法。」蘭無心道:「也唯有這種直接溝通針對目標靈念的超級秘法,才能夠強行突破這等心志堅毅,絕無可能妥協之人的心防,但最終,我們也就只勉強收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只勉強搜到了一些消息?」

  雲揚皺皺眉:「依老夫對搜魂大法的瞭解,只要此法一旦奏效,針對目標的所知所識只有全盤托出的餘地,斷斷不會再有什麼遺漏才是。怎的到了你這裡竟還存在勉強二字?可是施法之人對於此法門掌握不足嗎?」

  蘭無心歎了口氣,道:「施法之人造詣極深,據他時候說,委實不該出那時的狀況,奈何在搜魂過程中,那刺客不知道因為什麼,神識以最極端的方式展開反抗,彼此角力到最後,那刺客竟然生生摧爆了自己丹田,用這種最極端也是最搏命的方法,強行反噬神念。」

  「那施法者見機極早,急速抽身,卻仍舊損失了那道入念的神識,而那刺客此舉,固然將施法者入侵的神識徹底湮滅,卻也將他自己的神念也衝得亂七八糟……現在已經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如同死人一般。而後再進行搜魂大法,便即再沒有效果了,大抵那搜魂大法也需要以神念為連接媒介,刺客如今神識蕩然,自然無法再搜羅信息了……」

  雲揚臉色大變:「竟有此事?!」

  他的身上,有一股恐怖的氣息一閃而逝。

  縱然雲揚心性如何超然也好,但此際驟然聽到這樣的噩耗,卻是根本無法穩定心神,沒有即時暴起,強襲蘭無心,以其為質,交換老獨孤,都已經是雲揚克制再克制的結果。

  便如蘭無心所言,那搜魂大法乃是藉由神念連接,進而獲取針對目標者所知所識的特異法門,然而此法行使之時,至為霸道,對於針對者的身體可謂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而想要如老獨孤這般在搜魂過程中被自我強行打斷;更是難如登天;必須要有強大的執念,深厚的修為,強大的神魂,最重要最關鍵的還要有視死如歸的意念!

  以上四項,缺少任何一項都無法完成!

  即便完成,當事人卻仍舊注定不幸,因為那是一種永生永世都無法恢復的巨大傷害!

  元神耗竭,神念摧殘,神魂不全,修為盡毀,如此傷勢,何能再復?!

  蘭無心有些不解的看著雲揚,剛才雲揚對自己自承的卑鄙下作,並無牴觸,反而開解自己,怎的此際卻這般模樣,感歎那刺客的際遇?也不應該啊,眼前人乃是超然出塵之人,世事雲雲早已不縈於懷,斷斷不會將他國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嗯,那就是對搜魂大法本身的不喜了,想來也是,舉凡修者甚至世俗凡人,皆有其秘,不欲讓自己之外的第二者知悉,而搜魂大法卻是針對此點而立,看來雲老也是有大秘密的人哪!

  雲揚強行將心中的殺意按下去,冷漠的說道:「雖則兩國交戰,無所不用其極乃是等閒事,不過,這等鐵骨錚錚的好漢子,委實不應該如此折磨!」

  腦補了好一番卻發現對方所想根本就跟自己迥然的蘭無心陪笑道:「這委實是沒辦法的事情……若不行此極端,卻又如何能得到如此重大的消息。」

  心中卻是掠過一絲不屑,心道:「果然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嘴上說得再好聽也就只是說說而已,莫說雙方本就是份屬敵對,立場迥異,單只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便是應有之義;這幫江湖人講究什麼惺惺相惜,識英雄重英雄……鐵漢子不該折辱,難道應該白白將之放走不成?那才是豈有此理。」

  「但你所言有一句卻是不錯的,那位雲尊若是不伏法,始終是紫幽心腹大患,非除不可,只是,這樣的手段,太過於殘酷了一些。可惜了一個鐵骨錚錚的好漢子。」

  雲揚喟然一歎。

  「雲老說得不錯。我們對於那刺客也覺得可惜之極。不過對方視我方為生死大仇,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轉圜餘地啊!」蘭無心道。

  「所以你們就用得到的消息來佈置陷阱,意欲引誘那雲尊前來。一舉伏殺!?還有這般控制天地靈氣的陣勢法門,主旨是意在制衡那雲尊的神異威能?」

  雲揚皺眉道:「你們的想法很好,但會否太過想當然了一點呢?你們怎麼能肯定對方就一定會來?」

  蘭無心道:「我們佈置至此,後續種種自然多有考慮,做得太明白了,直接放消息,那雲尊委實是不會來。但我們採用了一種極為隱秘的方式,把消息散了出去。」

  蘭無心微笑了一下,道:「九尊兄弟,同氣連枝,親誼情分更甚骨肉同袍,而那雲尊更是一位重情重義的真君子;聽聞辭世兄弟的老父親被抓,垂危瀕死,相信他無論如何都會前來營救的。」

  雲揚惑然道:「隱秘的方式?如何隱秘法呢?」

  「一切或有定數,之前以搜魂大法針對這個人展開搜魂的最初,意外發現他與君莫言竟有淵源,手上更掌握有君莫言的最後一枚報恩令;所以老夫就籍此提議,以這個方式為契機,放出消息;一般人就算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會知道個中關竅;但那雲尊卻必然是心知肚明的。這樣子,他就必然要來!而且更妙的是,就算是那雲尊前來,也只會是一個人來。」

  「更有甚者,就算彼時他已經殞身在紫幽帝國,別人也不會知道死在這裡的這個人,居然就是玉唐最後的希望所在——雲尊大人!」

  蘭無心道:「說起來這件事已經發酵了許久;我們甚至刻意給出了讓玉唐之人前來的理由;就是我們要破壞上官將門之中,上官無敵將軍的骸骨,將之焚燒成灰,棄之荒野。」

  「現在,上官將門的人已經來了,現在正走在路上。距離紫龍城,就只有不到一千里路程了。」

  「對方可是來了不少人呢!而根據我們的線報,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那雲尊若是前來定然就在上官將門此行的那些人裡面!」

  蘭無心臉上露出一副陰森猙獰的笑意,道:「彼時只需要將上官將門來的人在城內一網打盡,那麼,就是永絕後患!」

  雲揚淡淡地點頭:「原來如此,倒的確是奇思妙想,佈局機深!」

  蘭無心道:「便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大,後患更多,所以才將整個紫龍城搞成了這般模樣,但只要能夠剪除雲尊,一切都是值得的!」

  雲揚淡淡道:「呵,蘭相佈局機深,老夫原也想道一聲佩服,不過,這個計劃有些想當然,漏洞太多。老夫本不想說,但,你等這麼多人,就沒有看到漏洞之所在?」

  蘭無心臉色一端,恭聲道:「請雲老指教!」

  雲揚悠悠道:「老夫不過初聽這個計劃,就已覺有幾個漏洞,隨便一個成真,此局瞬破,斷斷無法成事!而且還會遭受反噬。首先,你們要如何能保證雲尊一定前來;且一定會跟隨在上官將門此行的隊伍之中呢?」

  「一旦他沒有跟在上官將門的隊伍前來,那麼,計劃便是不成,甚至你們將上官將門之人盡數屠盡,反而會造成雲尊已死的假象,這樣的結果,真的好嗎?更有甚者,雲尊未死全盤隱於暗處,紫幽帝國才是當真危矣!」

  「其次,既然這個刺客與君莫言有所關聯,甚至擁有世上僅存的一枚報恩令,那麼,此人非但萬萬死不得,尤其是不能死在紫幽帝國,乃至死在紫幽之人的手下!君莫言的性格我太清楚的,他又怎會允許你們傷害他的故人,甚至恩人呢?」

  「一旦君莫言發飆,對於紫幽來說,也是絕不輕鬆;其三,你也說了那雲尊乃是一名智者,每每謀定而後動,這次他就算是心有急思而孤身前來,但他會看不到紫龍城已成絕靈陷阱嗎?察覺陷阱之後,豈能察覺不到這個陷阱就是針對他?因為對付別人用不到這樣子吧?所以他就算營救之意願不改,卻怎不會想方設法採用更穩妥的方式潛伏?」

  「還有第四,其實這點才是我最憂心的,這控靈大陣,直接籠罩整座紫龍城,範圍之廣,前所未見,以我所知,佈置這類威力強大到了極限的特異陣法;所耗極巨,只怕不是紫幽一國之力所能完成吧?那麼,相助你們完成此陣的人、勢力、組織,想必也不會很好說話,他們助你們剪除最大的禍患,相對的,你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吧?若是反而不能剷除,勞民傷財,一切全部浪費,卻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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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20:4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有辦法,但我不幹!

  蘭無心臉上露出來佩服,道:「雲老此話,端的一針見血,第一條和第三條確實不在我方的掌控之內,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事在人為,有了機會總要盡力一試。」

  「至於那君莫言的問題……雲老既然與君莫言相熟,那麼該當知道,君莫言的故鄉亦是紫幽!不管個人感情到了何等深厚的境界,但牽扯到整個國家民族的存亡,相信君莫言不致因為私人感情輕舉妄動,故國長存,總是念想,於雲老如是,於君莫言亦如是!」

  蘭無心表情淡然。

  「至於那第四點,雲老評估無誤,這個計劃確實非是我紫幽一國之力能夠完成的……佈置控靈大陣的無數寶貝亦是由他人提供……然而這個計劃,卻是老夫與寒山河,蔣寒冰、秦固疆四人參詳了許久,才拿出來的最終定案。」

  「這個計劃雖然仍有疏漏之處,但已經當前相比較來說,最完善最具有針對性的計劃佈局了。老夫等想了許久,實在沒有想出來更進一步的方法。」

  雲揚點點頭,心中默默的念叨:寒山河,蔣寒冰,秦固疆;蘭無心!

  寒山河,乃是東玄兵馬大元帥,武人領袖;蔣寒冰,乃是大元帝國太師;秦固疆,乃是天賜帝國的軍方第一人;還有面前的蘭無心,亦是紫幽帝國的當朝宰相,文官之首。

  雲揚這下心中豁然開朗,瞬時明悟。

  為什麼寒山河會選擇在這個微妙時刻出兵;或許四季樓的內奸的攻訐乃是一方面的因素,但是,這個計劃,卻是寒山河出兵原因最重要的一層因素!

  甚至可以說寒山河那邊的出兵,根本就是整個佈局的一環,與這邊的陷阱彼此呼應,遙相聯動。

  這邊陷阱若然成功,那邊無疑會士氣大振,令到進攻效率暴增;這邊計劃若是不成;但仍舊能牽扯到雲尊相當部分的精力,只要到了這邊無法出去,無法馳援東線,對於寒山河那邊的正面戰場,仍舊裨益多多,拋開人為的特異擾戰因素,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是寒山河的對手?!

  或許在四國統帥心中,玉唐帝國此役注定敗局,不是失去最後的保護神,就是失去半邊江山!

  雲揚唯一奇怪的就是:有資格為這個控靈大陣提供材料的,定然是四季樓方面無疑!

  甚至,也只有四季樓,才知道怎麼佈置這個控靈大陣。

  但四季樓不是與寒山河已然仇恨難消了嗎?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令到雙方化干戈為玉帛了?

  再想深一層,四季樓既然出足物力,參與佈置這麼龐大的計劃,此地只怕多有頂尖高手在這裡坐鎮才是。

  但據雲揚所知,四大尊者現在仍舊在天唐城那邊,守著雷動天,意欲殺之而後快;還有相當的人力,在肆虐江湖,持續進行布武天下的動作,還有另一夥人,整日裡守在春秋山門,與之對峙,還相當的人手,繼續逼殺森羅廷所屬勢力……

  若然在這裡還能有餘力派出強兵悍將,那麼,四季樓的實力得到什麼地步才能支撐這樣子整個大陸的全面開戰,八面開花?

  難道四季樓的實力從來沒有真正見底,五大尊者、四季尊主、年先生本人仍舊只是四季樓的部分實力,非是全部!?

  雲揚突然有點不想在這個思路繼續思量下去了,再想下去,自己只怕就真的要失去對付四季樓的信心了!

  「既然知道計劃存在漏洞,那就想辦法彌補,就拿那雲尊而言,你們所掌握的消息實在太少了,幾乎盡數推測,何足為恃!?」雲揚漠然道。

  蘭無心搖了搖頭:「雲老啊,我們又豈不知唯有盡可能多的掌握敵人資料,才能當真將局勢掌握手中,然而那雲尊行事小心至極,自他出道以來,從來不曾洩露過本來身份,更無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連這次從那刺客身上獲得消息,都屬偶然,一切盡都是無奈!」

  雲揚呵呵一笑:「那就仍舊從那唯一的線索入手,其實就算是玄氣衝丹田,逆沖天靈,損傷神識致令神念無法再連,也非是全無方向可循,只要將那刺客的神識恢復了,不就可以重新搜魂嗎?」

  「那刺客既然已故血尊之父,想必對那雲尊亦有相當大的瞭解,他那麼行使極端,玉石俱焚,豈非反證了他必然知道許多關於雲尊的機密,只要將他所知的信息盡數瞭然,當可對那雲尊有相當的認識,甚至直接知道那雲尊的真實身份也非不可能,如此只需針對性的將那個什麼雲尊找出來幹掉,便是一勞永逸,還不須擔心找錯了人,更不致濫殺無辜,貌似連時間都節省下來了,端的是三全其美?」雲揚悠悠的說道。

  蘭無心沉思道:「您老說的方法若能實行,自然大妙,但那神識受損之傷,據說便是神仙也無法醫治,否則我們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雲揚冷笑一聲,道:「嘿嘿,這句話,呵呵……也不錯,嗯,有道理啊有道理。」

  蘭無心眼睛一亮,道:「難道雲老竟有辦法將已經毀掉的神識重新聚攏?」

  雲揚哼了一聲,道:「只要人還沒有當真死去,一息尚存,神魂便在!世上又有什麼傷,是一定無法治療的?唯有庸醫,才會說什麼無藥可醫,無法可治。無計可施!在這個世上,只要人還活著,就沒有那種絕對沒有辦法的病症!便如老夫這一身傷……比神識毀滅要嚴重得多了,還不是有辦法苟延殘喘到了現在!」

  蘭無心大喜道:「若是雲老肯出手那真是太好了!……」

  雲揚一翻白眼道:「老夫什麼時候說過要出手了?」

  蘭無心一下子愣住。

  你說了這麼多,說到連我都在疑心你為什麼這麼熱心的地步了;然後你居然說你其實沒打算要出手?

  不出手你說這個幹什麼?

  耍人玩嗎?!

  雲揚哼了一聲,道:「這種紅塵俗事,老夫不屑沾染,此際說出,就只是為了指出來你們的錯漏之處,給你們提個醒,難道你們竟還指望要老夫親自出手?」

  蘭無心這麼多年宦海沉浮。心境堪稱沉穩高深,但此際仍舊被這突然的翻轉整得尷尬起來。只感覺老臉發燒,頗有幾分無地自容的意思。

  強撐著呵呵一笑,道:「適才是本相想得太多了;雲老能在這裡坐鎮,已經是紫幽萬千之喜。」

  心中道: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傢伙,一個個盡都是脾氣古怪,喜怒無常之輩!

  剛才一派認真的和老子在商議哪裡哪裡有漏洞,還給出可行性建議,以及行使手段,臨了臨了卻一下子抹下臉皮,就此袖手不管,真正是老而不死的賊啊!

  雲揚想了想,終於歎口氣,道:「老夫知蘭相心有惱意,老夫剛才所為也確有不當,然而老夫卻非是當真想要袖手旁觀。而是有心無力,無法親身實行爾!」

  蘭無心見話題驀然間又繞了回來,不由心中一動,道:「雲老可是有什麼苦衷?」

  雲揚沉吟不語半晌。

  蘭無心殷切地說道:「不瞞雲老,雲老剛才提到的那兩大漏洞,的確是無法補救;若是那位雲尊,真的就被我們抓住了,殺了,一切都不是事兒。但,如果如同那兩個漏洞一般……真的逃了出去,或者乾脆就沒有來……那麼紫幽帝國就將會面臨一個幽靈般的存在,展開最恐怖最極端的報復!」

  「控靈大陣能夠佈置一時,卻難持久,彼時大陣撤去,紫幽帝國在那雲尊手下便如全無抗衡餘地的待宰羔羊一般,那雲尊只需要躲在暗處,祭起他的各種能力,便在我紫幽帝國疆域之內展開無情肆虐,對於我們舉國民眾來說,那將是難以估量的莫大災難……那地龍翻身,水龍呼嘯,火龍肆虐,風雲雷電……處處皆能造成天災人禍……」

  「雲老未曾親見,九尊以自然屬能發揮出來的破壞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之前,各國會戰爭霸,仍僅限於戰陣稱雄、沙場廝殺,並沒有這樣沒有底線的設計;所以九尊也並沒有那樣針對各國關城展開他們最擅長的屬能攻擊……然而此次事後,若是雲尊不死,恐怕……各種毀滅性災難報復勢必將接憧而來,後患無窮,遺禍深遠。」

  「畢竟,這樣的行為,雖然對於紫幽來說佔據國家大義,但,於小節上,也絕對是卑鄙之舉。雲尊若不死,必然以牙還牙,屆時,恐怕真的是遺禍深遠。」

  蘭無心一字字說道:「雲老若是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便是我紫幽帝國數億臣民的萬家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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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孺子不可教也!

  雲揚皺皺眉,道:「老夫以為剛才已經說清楚,老夫知道解決辦法不假;但現在的我委實沒有這個力氣著手進行。」

  蘭無心道:「這話從何說起?雲老的修為在本相看來,就算是在那天下第一的四季樓,恐怕也是個中翹楚,較之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也不遑多讓。」

  雲揚苦笑一聲,道:「那你就是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我以往的修為尚在,或者能夠與凌霄醉周旋個一兩百招方始落敗;但是現在的修為……在四季樓那等恐怖所在,恐怕連前十都排不進。」

  蘭無心殷切的問道:「可是因為傷患的影響?」

  雲揚歎了口氣:「若不是這傷患已經去到了危機關頭,必須另尋法門壓制……恐怕我也不願意再來到這紛擾紅塵,平添煩惱,果然是人不欲染紅塵,紅塵自染人,奈何奈何!」

  蘭無心道:「便如雲老剛才所言,只要人一息尚存,便絕無沒有解決辦法的病症,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醫仙家族的孫家主明日即將到來,在他的手下,尚沒有不治之症。」

  雲揚哼了一聲,道:「讓他直接去醫治那刺客豈不更是便利?」

  蘭無心老臉一紅:「他還醫不得神魂破碎的症狀……」

  雲揚嘿嘿一笑。

  蘭無心被某高人笑得滿臉通紅,在這位已經數百歲的老前輩面前,蘭無心沒感覺自己有多麼失態,畢竟人家的年齡至少也得有自己七八倍呢……

  「敢問雲老傷患,究是如何?」

  蘭無心虛心問道。

  「我這傷……」雲揚眼中有滄桑閃過,往事不堪回首的說道:「當年一場大戰之餘……落下這個傷病……只能隱居山林,借地脈與草木玄獸的生靈之氣來維持生命;迄今為止已經三百多年了……」

  「在這三百多年中,每過一個甲子,我便需要動用家傳血脈,涅槃重生一次……讓自己回到少年時期,慢慢生長……但這涅槃之術大有限制,每使用一次都要折損一個超級階位的修為……一直到現在,已經是……五次之後了……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修為,就只還有當年一成不到的實力了!」

  雲揚一臉的唏噓:「如今的我,縱使明知道只要出手,就能夠讓你們知道更多信息,但……」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卻委實是有心無力,只能徒歎奈何。」

  蘭無心登時一臉的失落,他有想過雲揚這般做作乃是有所求,卻刻意將自己的身價太高,也就是所謂的吊高了賣,不意真相卻是這樣,不是人家不想幫忙,而是心有餘力不足,如之奈何?!

  雲揚疲倦的說道:「這個辦法非屬我一人的獨得之秘,不但我知道,還有其他人也都知道,當今之世能夠有此手筆者非四季樓莫屬,而佈置這樣的陣法勢必會另行安置高手坐鎮,那麼,只要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就會知道怎麼做的,誰做都是一樣的結果,何必非要我親自出手。」

  蘭無心皺著眉頭說道:「是這樣啊……但若是他們有辦法,又豈能會等到現在,四季樓針對九尊之心,甚至較我們四國更甚……」

  雲揚慈祥的說道:「笨蛋,他們不會,不是還有我嗎?讓他們來問我就是,我是無力施為,但將方法秘術告知,難道還不行嗎?!」

  蘭無心恍然大悟:「雲老說得是,是我一時間沒有想到。」

  其實這非關蘭無心想不到,該因修復神魂神念之屬的秘法皆是不傳之秘,若非雲揚主動提及,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讓雲揚將秘法傳授他人!

  雲揚道:「還有一事須得言明,四季樓來人須得修為足夠高明的,最少也得有六重天以上級數的高手才能依法施為……」

  看蘭無心一臉的迷糊,顯然一向只知道幾重山幾重山,哪裡知道九重天與九重山的區別何異天壤,不由笑道:「你就這麼告訴他們,他們就會明白的。」

  ……

  就在當天晚上。

  蘭無心帶來了一位四季樓的高手前來請教,如何才能恢復已經毀滅得不成樣子的神魂?

  雲揚如此這般的講解一番之後,這位高手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然是無能領會,問道:「神魂毀滅之後,便是毀滅了,如何能聚攏?而且還原?若是按照這種方法做的話,豈不是我們都要賠上一條性命?還未必成功?」

  雲揚怒道:「放狗屁!這樣做萬無一失,如何會賠上性命?若是要賠上性命,誰開創的這個法子?這不是扯嗎?你儘管去做,萬事有我擔當!」

  這位四季樓高手想了一圈,撓撓頭,道:「敢問這位雲老,等到神魂如絲之後,這匯流之法……」

  雲揚深深歎了口氣:「這也要再說一遍嗎?」

  這位四季樓高手一臉的通紅:「還請賜教。」

  雲揚手指頭蘸了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圖,道:「你看,這就是人已經毀滅的神魂吧?亂成一團。你看,只需要輸入玄氣,神念聚攏,然後強行令其梳攏一起,豈不是就能得到神念特質?」

  這位四季樓高手似懂非懂的點頭。

  雲揚道:「每個人的神念,都不會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質,這你懂吧?」

  連連點頭,這個再不懂就傻逼了。

  「你根據這個特質,梳攏出一絲,這不困難吧?」

  瞪眼,有些懵。

  不困難?

  怎麼不困難?

  「你將相同特質的梳攏一絲,這明白嗎?」

  點頭。

  「然後用這一絲來滾雪球,滾雪球懂吧?」

  瞪眼,懵逼。

  雲揚深深歎氣,似乎要發飆,但想了想還是強行忍了下去。道:「你如此……這樣……這般……逆轉神魂,上下左右合攏,如此,在這裡等於是清心訣……然後……再然後……懂了吧?」

  這位四季樓高手一臉懵逼:「……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覺得羞慚無地!

  分明對方說的每一句話,自己都懂,但湊到一起,就是說什麼也不懂。這太丟人了……

  對方已經苦口婆心的教了自己兩遍。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不懂就是不懂啊。

  聽著完全可行,但是……自己一操作就不行……這也真是醉了。

  雲揚一臉無力,道:「這上古傳承,你們四季樓應該有記載啊。這也不算多久啊……要不你回去問問?這完全一問三不知算啥子事?」

  這位高手滿臉通紅,羞慚無地:「實在沒記得有記載……還請雲老……咳咳……」

  「好吧,我再講一遍。」

  雲揚歎口氣。只好萬般無奈的重新開始講解。這一次這位四季樓高手聽得更加認真,耳朵都豎得高高的,全神貫注。

  但……聽完還是不懂。

  看著這位雲老一臉木然的坐在那裡喝茶,這位四季樓高手感覺無地自容,幾乎想要上吊。乞求的目光看著雲揚,希望他再講一遍。

  太他媽難了……

  「好吧……哎……」雲揚一聲長歎,險些將腸子也歎了出來的那種糾結。

  一邊,蘭無心等人看著這位高手的眼神都變了。

  你他媽是傻逼吧?

  這都教了五遍了!就算我重孫子,三歲的孩子,教什麼東西五遍也會了……你居然還是瞪著迷惘的大眼睛,傻逼一樣的要求再教一遍……就你這智商,你怎麼修煉成高手的?

  雲揚一副強行按捺住怒火的樣子,胸口起伏,使勁的吸氣,吸氣,控制脾氣,耐心細緻的又講解了一遍,見到這貨還是一臉懵逼,終於勃然大怒,指著這位高手的鼻子放聲咆哮:「你媽逼是腦子被驢踢了吧?他媽的出生的時候直接摜下來的啊?他媽你自己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傻逼的人嗎?!難道你在涮著老夫玩耍?!」

  站起身來,氣憤憤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怒氣沖沖轉身而去。

  四季樓這位高手又羞又慚又怒又無語。

  抹著臉上滿滿的唾沫星子,幾乎要掐死他!

  這老混蛋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你忘記了修者之中唯一實力拳頭論高下,就算你以往很牛掰,現在可是不行了,不過天境初階的修為,竟敢在老子面前賣狂,信不信老子幹死你的老貨!?

  只是那高手心底無論如何腹誹吐槽,即便自身修為高過對方,但終究還是知道,眼前這個老傢伙,恐怕就是當年的一代酒神鳳絃歌。

  而整個四季樓曾經見過對方的,就只得年先生一個人而已。

  此人可不僅僅是在江湖,即便是在整個人世間的威望都是崇高無比,猶在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之上,哪裡敢真正得罪?尤其當前還是自己領悟不到玄異秘術的精微妙詣,人家都講了五遍了啊……

  換成自己,恐怕也早煩了。

  這責任實在是都在自己身上啊,自己太笨啊。五遍了,還想讓人家怎樣?縱使如何的不甘心,仍舊只有捏著鼻子忍下。

  「哎……」蘭無心也是長歎一口氣。實在不明白,這貨怎麼就聽不明白?老夫都聽明白了,你還不明白?如果老夫有這樣的修為,也能幹活了……這位四季樓的高手是不是就是個傻逼啊?

  還是這貨根本就不想幹活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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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21: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會飛的豹子!

  看著宰相大人兩眼的全是不信任的目光,四季樓的這位高手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羞慚無地自容的走出門去,才破口大罵幾句老混蛋。

  只聽見小院內,那位老祖宗還在餘怒未消,破口大罵:「現在的孩子一個個是怎麼了?練武都練傻了不成?不過是區區神魂重組之術,根據神識的游離狀況判斷一下當前情勢,將零歸整,大體還原,進而點滴修復,大功告成,一共就這麼點小事,他媽的講五遍還跟白癡一般的瞪著眼睛問東問西!」

  「長了眼睛不是充滿疑問的!而應該是充滿了瞭解,感悟!長了腦子不是豆腐渣!而應該是思想,思考,舉一反三!一群白癡,笨蛋!還四季樓頂尖高手,我呸!四季樓有這樣一群豬腦袋,那是遲早要玩兒完的!老夫就在這裡斷言,四季樓如果全是這種豬腦袋,滅亡可期!什麼東西,人頭豬腦的東西……高手,呸!」

  「噗!」

  這位四季樓的九重天高手憋屈得噴出一口血,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媽的!再聽下去,老子恐怕就會活活氣死了……

  蘭無心亦是一臉的糾結。

  「雲老,這等秘術,看來不是一般人能學得會……這可怎麼是好?」

  雲揚怒氣沖沖:「你叫來的都是一些人頭豬腦袋,怎麼可能學得會?你看看這混蛋,除了會迷惘的瞪眼睛還會什麼?連傻子都不如!」

  蘭無心感覺自己精氣神都沒了:「可是這是四季樓派在這裡修為最高的一個了……其他的都達不到六重天的標準啊……」

  雲揚哼了一聲:「干老夫啥事!」

  蘭無心束手無策:「這咋整?」

  雲揚沉默了一下,突然爆發的怒道:「還能咋整?等你那什麼醫仙家族來了,若是有辦法幫老夫恢復一二,現在只有老夫親自出手才能了結此事了,彼時務必要讓這幾個豬腦袋在場看著!他媽的!那就是一群蠢豬!真不知年先生是怎麼調教的,憑的耗費老夫了許多唾沫……」

  「到時候排著隊在一邊看!看看能不能學得會!豬!」

  蘭無心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好啊好啊……」

  ……

  人都走了。

  清靜下來了,終於清靜了下來!

  雲揚躺在床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今天接收的消息太多了。

  多到雲揚自覺難以負荷,全都是重磅消息,內憂外患,強敵更甚,自己需要面對的難題遠遠比想像中更艱巨,更恐怖!

  雲揚甚至懷疑,對上我這麼一個小胳臂小腿的小修士,至於出動這麼龐大陣容嗎?

  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畢竟,在四季樓的情報系統中,雲揚,也就是風尊,前次現身於人前的風尊還是楊波濤那場風波之中,那時候的風尊才不過山境中階修為,滿打滿算六重山左右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對上四季樓已知的許多高手,當真吹口氣都足以吹死雲揚!

  面對如斯險惡的局勢,縱使膽大包天如雲揚,仍舊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

  在知道這裡存在有專門針對克制自己的絕靈陷阱之後,雲揚籌謀先機的布了一個局,極盡虛實之能是,先是將自己偽裝成一位世外高人,更籍用綠綠的協助,將自己身上搞出來那種充滿古樸滄桑的氣息氛圍……

  常言說得好,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但現在的雲揚的眼神,當真是充滿了滄桑歲月的味道,哪怕是在笑,在罵人,都充滿了一種歷盡紅塵的滄桑蒼老。

  面對這樣的眼神,不管面貌多麼年輕都不會懷疑這其實是一個年輕人。

  加上玄獸森林的那番際遇,尤其是號令億萬玄獸的威勢;尋常修者已臻驚天動地級數的修為……

  無論如何一點,都跟風尊或者雲尊的資料完全不沾邊!

  是以紫幽帝國的那些高層們就只是簡單的試探了一下,就深信不疑,至少不再懷疑雲揚骨子裡是敵人。

  一個這麼滄桑,這麼強大,還能隨意號令玄獸的能者,這樣的能為,只怕連四季樓的年先生也做不到吧?

  沒有長年累月、無數歲月的熏陶,怎麼能做到這般神跡?

  而貌似無意中的美酒,讓人猜測自己的身份,順勢誘導;自然而然就將自己塑造成了神龍見首而不見尾的某某高人。

  其一言一行,更在在明示了紫幽乃是自己的故國。那份故國情深縱使只是稍微顯露,其效果已經太足夠了。

  紫幽人士,隱居避世超過三百年歲月;隨手拿出冠絕寰宇的超品美酒;懾服萬獸,功參造化,鳳凰涅槃……這一切的一切都將目標指向了傳說中的酒神鳳絃歌!

  而那鳳絃歌正是紫幽本土人氏,避世偌久,許多年都未曾現身紅塵!

  以至於紫幽文官之首蘭相爺,那麼謹慎,那麼智慧的存在,愣是實打實的認定這位雲老就是鳳絃歌。

  涅槃啊!

  那是傳說中鳳絃歌家族的鳳凰血脈才獨有的神異秘術!

  但,縱然猜了出來,蘭相仍舊稱呼雲揚為雲老。

  這是聰明人辦事的方式方法,卻也給了雲揚更多的便利!

  雲老。

  雲揚很喜歡這個稱呼,來自於蘭無心的稱謂,便已經證明了雲揚的計劃大獲成功,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全無破綻!

  即便是因為神念神魂修為之事上,惹來了懷疑的時候,雲揚仍舊堅持不出手,非要等到對方來求來拜託,一副成敗不關心,一切都是你們的事的態度。

  而且千求百懇,都不答應。只答應教給別人去做;進一步消除自己所有嫌疑。

  當然,你們學不會能怪誰?是你們的眼力才份見識經驗閱歷不夠的問題,與我何干?!

  甚至到了到了,只能由雲揚自己出手,也需要先談好條件,你們不給我治病,令我的傷勢有所好轉,我仍舊是不會出手的;縱然出手,也主動提出來需要有人在旁邊看著……

  以上種種,哪裡有奸細會這麼做的?

  但雲揚偏偏就這麼做了,所謂大奸若忠,大詐若誠,不過如此!

  此際的雲揚,可說已經是完美的打入紫幽帝國高層內部。

  甚至,即便是現在的紫幽帝國皇帝陛下,都準備來拜見一下這位紫幽老祖宗級別的存在。

  當然,雲揚的身份也非是完全不虞被人發現破綻,無論是年先生或者君莫言這兩人,隨便有一人湊巧來到,雲揚的假面騙局便有可能即時穿幫!

  四季樓年先生神通廣大,修為更高,此點已經在之前其與雷動天交手之時,雲揚有所認知,如果說年先生認識鳳絃歌,甚至有所交往,雲揚不會覺得多意外!

  但年先生現在應該還在玉唐那邊,距離偌遠,即便風聞這邊鳳絃歌的消息,趕過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至於另一個人君莫言,君莫言也是紫幽人士;按照年齡來說,似是比鳳絃歌要小得多;但畢竟鳳絃歌隱居之前,君莫言已經出道了,這兩個人還是有可能相識的……

  但君莫言沉寂已久,未必會這麼巧的到來,就算真萬里有個一,他真來了,雲揚也不怕,畢竟雲揚手頭還有君莫言的報恩令,兩人當真照面,君莫言到底會幫誰,真還不好說!

  更何況……你們認為我是鳳絃歌,我自己可沒說。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隱憂固然尚存,卻非是太大的難題!

  不過那都是假設,君莫言來了,也的確會是個麻煩。現在雲揚唯有祈禱,君莫言千萬別來!

  可是拋開自身隱憂之外,雲揚卻還有另一層顧忌,那就是上官靈秀的船,距離紫龍城還有一千里;而蘭無心所說的計劃,卻要將上官靈秀等人一網打盡,盡數覆滅於此,可雲揚如今置身於紫龍城,慣用的諸相神通完全無法施展,難以用以往常用的手段示警!

  雲揚皺皺眉,寫了一封信,隨即又將之做成了蠟丸,讓二白白含在嘴裡。

  人出不去,二白白出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去,送過去,交給那個很英氣的姑娘。如此如此……」

  「喵!」二白白搖頭晃腦,藉機索要了一團生命靈氣,這才化作了一道光線,極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

  雲揚鬆了口氣。

  上官靈秀看到這封信,應該會識得厲害,及時應變。

  接下來就完全是自己的事情了!

  對於蘭無心等人居然推測出現在的風尊其實就是雲尊這件事,雲揚毫不意外。

  正如蘭無心所說,就算是玉唐皇帝陛下與秋老元帥等人,也必然不會相信現身之人就是真正的風尊!

  這實際上是雲尊的想法,想必也早已經心知肚明,明悟於心,只是從來沒有挑破明說而已。

  真正的風尊或許衝鋒陷陣鏖戰沙場乃是一把好手,但卻絕對做不到現在做到的這一切。

  蘭無心所言之中的另一個重點,卻讓雲揚感到更深的危機感。

  這個陷阱,竟是四國聯合了四季樓合力設置而成的。

  這邊設置自己不得不來,不得不闖的陽謀陷阱,那邊寒山河大兵壓境遙相牽制;雲揚感覺自己若是沒有估計錯的話,另外兩國只怕也會在這個時候出兵。

  這將形成一個在有意無意之間,針對玉唐帝國的全面分解計劃。

  這邊在陰謀對付九尊,那邊在全面壓境,瓜分玉唐國土。

  自鐵錚大婚之後,看似安穩的平和日子,即將終結,玉唐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局!

  「寒冬啊!」

  雲揚輕輕歎了口氣。

  天象天時,會是玉唐僅有的優勢嗎?!

  ……

  此際仍舊處在大江上大船之上的上官靈秀,神思悠遠。

  前幾天的那場變故幾乎將上官靈秀嚇死,好好的雲府,居然瞬時傾頹倒塌,宛如廢墟!

  猶有無數的高手,威壓天唐城,強勢凌駕雲府。

  一幅趕盡殺絕的派頭。

  上官靈秀那個時候剛剛得到紫幽這邊的消息,帶了人準備出發的當口;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正就是直接帶著人趕了過去。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要看到雲揚安全之後,才能放心離開。

  最後,終於看到雲揚毫髮無傷的回來,上官靈秀徹底的放了心。

  確認雲揚安全之餘,上官靈秀再沒有多滯留哪怕片刻,照看一眼之後,逕自轉身而去。

  「這……或許是我今生看你的最後一眼了,彼此再會無期,無謂再生牽絆……」上官靈秀站在船頭,回頭遙望,臉上淡淡的笑了笑。

  此去紫幽,上官靈秀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實在是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一切盡都交給天意,生死難側!

  此次深入虎穴,又是欲待完成一樁近乎無法完成的任務,當真就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

  但誰讓自己乃是上官將門的人!

  上官將門,有進無退,義之所在,生死何懼?!

  「紫幽,紫幽……」

  上官靈秀長長吸了口氣:「縱然我今生注定要埋骨在這,但,一死也要令天下驚!縱然是女兒身,但,這胸中玉唐將門之血,卻也要比別人要鮮艷的多!」

  「報告將軍,咱們距離紫龍城,水路還有七百五十里。」

  上官靈秀淡淡道:「全速前進!」

  她看著江水兩側,那無窮無盡的山林,竟下意識的生出一種神思縹緲的微妙感覺。

  若是有一天,天下太平,再無戰爭,自己跟著與心上人遁跡於這種山林,再也不理紅塵是非,該有多好?

  只可惜,身為上官將門後人,生出這種念想本就是已經奢望。

  縱使窮盡這一生一世,只怕也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埋骨沙場一刻,才是自己此生的最後歸宿!

  尋常人家女兒的那種平和安詳幸福,自己這一生也是無望奢求的。

  大船上,所有人都陷入一種沉默的氛圍中,每個人的眼睛都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某個地方。

  這些人都是上官家族的家臣,每一個人都是身經百戰浴血疆場的勇士,可以說,這些人放到戰場上,隨便一個都是活生生的殺神,教科書標準的屠夫!

  然而此刻,為了上官家族的夙願,全部都集中到了這條船上。

  他們的表情,眼神,全都表明了一件事:自從踏上這條船起始,就沒有再想要活著回去!

  「這一次任務,縱然能夠僥倖完成,現在的這些人,十成之中或許有一兩成能夠隨我回去吧……」上官靈秀一陣黯然。

  便在這時……

  突然間空中一陣嗖嗖的風聲傳來。

  「戒備!」

  一聲警號響起,頓時,整艘大船之上盡都是刀光閃爍,八千人同時拔刀在手,但耳聞中卻好似只有一聲刀出鞘的響聲!整齊得足以震撼整個世界!

  只是在呼吸之間,一座刀陣已經形成。

  八千長刀,映日生輝。

  上官靈秀心中突然充滿了驕傲。

  這樣的戰士,絕對是整個大陸最頂端的精銳兵士!

  毋庸置疑,無可爭議!

  這八千刀客戰陣,乃是上官將門最後的力量!

  有這八千人在,不管是面對上任何敵人,上官靈秀都敢挺身上前!

  哪怕是面對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也有信心一戰!

  八千人如一人!

  「嗚嗚嗚……」半空中響起焦急的嗚嗚聲音。

  上官靈秀抬頭一看,只見一頭碩大的雪白豹子,在空中盤旋往復,虛空迴翔。

  是一只會飛的豹子?!

  這個所見讓上官靈秀一雙秀眸差一點射出眼眶!

  試問這個世上誰見過豹子會飛?

  嗯,吞天豹乃是極為罕見的九品玄獸,整個天玄大陸一共也沒有幾頭,前者劍尊者也是萬沒想到如此稀罕的吞天豹竟然不止一頭,這才大意失荊州,四大尊者得知吞天豹竟然共有四頭,更是震撼莫名的真實原因,所以上官靈秀不識吞天豹不算多稀罕的事情!

  就好像雲揚自以為自己修為大幅度精進之後,便擁有了跟四季樓叫板的實力,但乍然知道事實真相乃至四季樓的恐怖實力之後,差點沒把自己嚇到萎靡也差不多!

  上官靈秀觸目所及,這頭豹子在空中來回盤旋,顯然是具備有極強大的實力,但面對下面森嚴壁壘,卻完全沒有戰鬥慾望,只是一味的嗚嗚叫喚。

  那聲音中似是充滿了委屈的味道。

  咱們是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只是來送信的,幹嘛對我動刀動殺,咋那麼沒人性呢……

  但下面的人明顯聽不懂豹子的委屈嗚嗚,這會就只有一門心思的如臨大敵!

  會飛的豹子,絕對就是傳說中的九品玄獸!

  甚至,更高!

  要不怎麼這頭豹子的形象,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呢!

  而那個級數玄獸的破壞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絕逼的恐怖!

  再看看那巨大的體型,那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厲爪,那血噴一般的大口……若是落到船上,恐怕只是這一隻豹子,也足以將這艘船搞得七零八落!

  一番屠戮之後,人家還能安然離去,全身而退。

  八千刀客戰陣,號稱是無懼此世一切強者,終究只是號稱,並沒有真正對戰過頂峰強者,也沒有對戰過身具特異異能的頂級玄獸,戰況殊不樂觀!

  嗯,至於說有把握戰勝天下第一高人云云……人,總是要有點目標,說點口號的,萬一達成了呢!

  面對如斯危境驟臨,所有人都是默然不語,手下愈發地緊握刀柄,緊盯著半空的豹子。

  那豹子一味在空中來回迴旋,嗚嗚地叫,看著下面的目光,愈顯茫然。

  上官靈秀甚至從豹子眼睛裡看到一種充滿幼稚莫名的意思。

  似乎還沒有長大?

  上官靈秀仰頭問道:「豹子,你要做什麼?」

  二白白見上官靈秀跟自己說話,高興的嗚嗚大叫:「嗷嗚嗚……嗷嗚嗚……嗚嗚……」

  「你想下來?」

  「嗷嗚嗚……」

  「你找我有事?」

  豹子不再嗷嗚嗚,而是小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

  「散開刀陣!」上官靈秀當機立斷。

  「姑娘!」統領乃是一個獨眼刀客,焦急的大叫:「莫要輕信。」

  上官靈秀道:「一頭豹子單獨前來,顯然沒有任何的後續手段,又怎麼會是陷阱?放牠下來可免一戰,縱然有些許風險也是值得的。」

  「喏!」

  刀陣頓時收起。

  天空的白色豹子眼見衝突危機解除,呼的一聲落將下來,明明是偌大身軀,落在第三層甲板上竟無絲毫動靜,彷彿比燕子還要輕盈,落地瞬間還要優雅地抖了抖身上白毛,隨即便屁顛屁顛的向著上官靈秀走來。

  上官靈秀看到這白色大豹子如同一座山一般走來,縱使心中有所定計,仍舊難免緊張,但卻又沒有害怕之意,道:「白豹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二白白小狗一般搖搖尾巴示意,隨即嗷的一聲張開了大嘴,藏於其口中一顆碩大蠟丸登時露了出來,二白白小心的低下頭,將蠟丸放在甲板上。

  然後又用自己的爪子往前推了推,抬頭注目上官靈秀:「嗷嗚嗚……」

  「這是給我的?」上官靈秀對於眼前種種直接傻了。

  一頭豹子從天而降,給自己送來了一顆蠟丸!

  蠟丸?!

  難道是情報?!

  「嗷嗚嗚……」豹子連連點頭,跟著更逕自坐了下來,伸著舌頭直喘粗氣。

  剛才在半空來回的飛,可累死寶寶了!

  上官靈秀半信半疑的拿起蠟丸,將之捏碎,發現裡面還一份寫滿了字的情報!

  其實就在上官靈秀捏碎蠟丸的第一時間,上官靈秀就對這份情報的來源再無質疑,因為就在捏碎蠟丸的那一瞬間,突然間一股風刷的一聲從蠟丸裡飛了出來,呼呼的吹拂。

  還有情報上面第一行字,更是直接表明了始作俑者是誰——

  「我是風。」

  上官靈秀明瞭情報來源,當真是剎那間整個人盡都放下心來;對滿心關切的部下揮揮手,道:「是風尊大人的來信,確定是自己人無疑。」

  上官靈秀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瞬時放鬆了下來。

  風尊大人果然有通天徹地之能,居然能夠出動這樣的頂級玄獸來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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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20:3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戰火燃

  這個就是人的名,樹的影了,玉唐之人從來只會想到九尊大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卻不會想那可是九品玄獸啊!就算是九尊中人卻又憑什麼能夠役動如此高階玄獸!?

  看完了信,上官靈秀秀眉微蹙,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斷然下令:「立即停船,拋錨,原地等候。我們就在這裡,等待與紫幽帝國的人接洽。」

  「是!」

  風帆落下。

  大船緩緩的停止前進,直至靜止在水面之上。

  二白白站起來,抖了抖身上毛皮,搖了搖尾巴,眼睛溫順的看著上官靈秀。

  「嗷嗚嗚啊嗚……」

  上官靈秀感到自己在短短的時間裡貌似已經喜歡上了這隻通靈的豹子,依依不捨的問道:「小豹子,你這是要走了嗎?」

  旁邊的屬下翻翻白眼。

  小豹子?

  哪裡小了?                                

  那大塊頭一張嘴就能平吞三個人下去好嗎!

  姑娘平時眼神挺好的啊,這會怎麼好像視線不明瞭呢?!

  「嗷嗚嗚……」

  「要不你吃點東西再走?我這裡有好多好吃的肉。」上官靈秀問道:「在我這裡休息休息再走好不好?」

  二白白聞言眼睛一亮,躊躇的看了看上官靈秀,又扭頭看了看來路,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癟癟的肚皮:「嗷嗚嗚……」

  「好!立即拿來,咱們不但管飽還管夠!」上官靈秀大喜,立即令人搬來一堆的肉食。

  二白白見獵心喜,開始大快朵頤狼吞虎嚥,但它吃的無論多快也好,進食動作卻始終充滿著一種由衷的優雅味道。

  二白白到後來乾脆盤著腿坐在地上,大口一張,就是幾十斤的肉進嘴;咀嚼兩下,又再度低頭吃肉。

  這一頓暴飲暴食,一直吃到肚子溜圓,這才終於抬起頭,看著眼前還剩下許多的肉食,很有些不捨的嗷嗚一聲,意思不言而喻:我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

  上官靈秀這會的眼珠子早已經呆滯愣然許久了——我看到了什麼?這頭豹子足足吃了六百多斤肉啊!!

  我的乖乖!

  一頓飯六百多斤玄獸肉。

  一斤玄獸肉最低一兩銀子。養這麼一個傢伙,最少一天三頓飯花一千八百兩?

  這竟是一個超級大胃王,誰養得起啊?!

  吃飽喝足的豹子在甲板上緩緩踱步,抬頭看天;上官靈秀知道這會是真的留不住了,只得依依不捨的揮手道別。

  二白白縱身而起,「呼」的一下子竄上了高空,揚天一聲興奮的叫喚:「喵喵喵……」

  這一聲叫喚登時下面的一干人等一陣人仰馬翻!

  我的老天爺!

  你是豹子啊!

  是頂級玄獸來著!

  怎麼能夠發出來這等聲音來了?

  簡直是……三觀盡毀、節操盡碎啊!

  二白白貌似是發現了自己的失誤,這樣可是很容易暴露自身身份來歷的說?

  於是趕緊做出補救,又抬頭叫喚道:「嗷嗚嗚嗷嗚嗚……」

  如此這般大叫幾聲之後,這才風馳電掣而去。

  上官靈秀呆呆地站在甲板上,兀自感覺腦海中儘是一片混沌。

  喵喵喵?

  這聲音……怎的好熟悉的說呢……啊……

  雲揚家裡,養了幾隻貓……大抵就是這麼叫的……那幾隻貓,貌似……也是白色的……

  這是巧合嗎?

  會不會太偶然,太巧合了一點呢?!

  ……

  「停船月魂江,調轉船頭,一側靠近莽蒼密林,晝夜小心戒備,萬事謹慎。如此進可攻,退可守,一旦遭遇危急時刻,全員棄船登岸,撤入密林分散離開,一切以保命為最優先。」

  「即便遭遇最險惡的狀況,也不得進入紫龍城趨避!」

  「紫龍城乃是一個陷阱,針對我們而設的死亡陷阱!」

  上官靈秀捏著這封信,秀眉微蹙。

  風尊的信到了;而自己也完全按照風尊所說的,在距離紫龍城數百里莽蒼密林的入口處停下了大船。

  但是……這裡距離目的地尚有相當一段距離,卻又如何能完成這一次的目標?

  彼端存有陷阱,自己早有打算;對方直接揭開欲毀先人骸骨的底牌,其下限已經可知,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然而無敵叔祖的骸骨已經留在紫幽太多年了,上官將門也實在太想迎其歸家,葬入祖墳,縱使明知對方險惡重重,仍舊勇往直前,一往無回!

  可是現在情況如實,既定目的似是已經注定無法完成,至少上官靈秀現在還沒有想出來能夠帶回自家先祖的應變方法,而令上官靈秀更憂心者,卻還在於對方若見自己不入局,惱羞成怒之下,當真毀了先祖骸骨,非但是兩敗俱傷,更令上官將門夙願難圓。

  「且看看紫幽帝國到底搞什麼么蛾子,實在不行,我只帶幾個護衛,悄然進入紫龍城暗中行事,無論如何,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嘗試運回先祖遺骸。」

  上官靈秀皺著眉,下定了決心。

  ……

  雲揚抵達紫龍城之後的幾天時間裡,整個大陸的局勢,突然間風起雲湧,驚變連連!

  玉唐帝國軍部,接連不斷的收到多份報警的兵訊,一如雪花紛紛。

  東玄寒山河大軍六十萬,當真就在這隆冬大雪中正式開拔出征,且目前距離東玄鐵骨關,僅餘一千五百里路程!

  一千五百里路程,按照東玄黑騎的腳程估算,至多不過三天時間便可趕到;而且還能夠保持完整戰力,也就是說,最快三天之後,大戰即有可能展開!

  而東玄其他部分的兵將,亦將在八天之後,全員趕到!

  極端戰事,最遲在九天之後,全面展開!

  隆冬時節,又正值嚴寒暴雪紛飛,攻勢一方絕對不會拖延戰機,每多拖延一日,就等同將己方戰士往死神身邊驅趕一番,發動攻擊自然能多快就有多快,能多猛就有多猛!

  今次之戰役,將是可以預見的空前極端,空前慘烈!

  寒山河親自掛帥,國內全員調動,東玄帝國國內,已經發佈了徵召令。

  據說東玄國君對寒山河此次出征的承諾便是:「大帥儘管放心前線征戰,朕親自坐鎮後方,親自徵調糧草兵員!此次征戰,數九寒冬,條件艱苦空前;但,朕在此承諾,絕不會有任何一粒糧草缺失!絕不會有任何一錢銀子缺失!絕不會有任何的後備軍需缺失!更加不會有半點後顧之憂出現!」

  「虎符龍劍,盡在君手,所有事由寒大帥皆可自主處置!戰事期間,戰場上,大帥所在,如朕親臨!」

  「君征戰之時,朝堂內但有攻訐,不問緣由,皆以叛國罪處置,全家抄斬,雞犬不留!」

  「君征戰玉唐,六十萬大軍先行,朕承諾,後續之三百萬援軍,將會分批次,盡速馳援,砸入戰場!」

  而寒山河的回答便是:「臣寧死報國,誓為陛下開創千古偉業!此戰不成,寒山河唯有戰死沙場,以死相報!」

  東玄國內,那一統天下,千秋萬代的呼聲,突然間震撼朝野,遍佈東玄國境每一個地方角落!

  「此次出征,正是一統天下之時!凡我東玄男兒,該當提刀戰場,博取功名;為我東玄,打下千古霸業之基,光耀千秋!」

  「策勳十二轉!戰功在身,青雲直上!」

  所有東玄男兒,聽聞如此宣揚,一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盡都熱血沸騰,踴躍報名參軍。

  帝國千秋霸業今日始,男兒一生功名富貴馬上取!

  斬首一級,軍功一轉;斬首三級,功勳三轉,一旦天下太平,報名全者,論功行賞之時,最低最低也能掙個縣衙捕頭!這可是實打實的官身!

  斬首四級,便可成為軍官;六級以上,則是裨將,偏將,牙將……

  這次所明文列明的軍功劃分可謂細緻到了極處!

  東玄國君在出征儀式上,對天盟誓:「此次出征,與眾不同,舉凡軍功但有侵佔,假報,冒名者,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經查實,所屬上官,書記,以及參與人等,罪在不赦,誅九族!」

  面對如此王詔,東玄國內當真是整個沸騰了!

  寒山河出征之時,東玄國君一身戎裝,送到城門,斟滿美酒;鞠躬相送。

  「君凱旋之時,朕當親率文武百官,遠迎千里,賀此不世之功!」

  ……

  這一勁爆消息傳回;玉唐朝野亦是因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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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20:4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章 四方寇邊

  東玄的消息傳回。

  玉唐皇帝陛下等人在如同聽到一記晴天霹靂的同時,也感到臉上挨了一記熱辣辣的耳光!

  什麼東玄君臣不合,寒山河功高震主,什麼寒山河末日可期……

  之前所有所有的傳聞,全都被當前的這件事實打得粉粉碎!

  事實證明,所有的一切,盡都是東玄之前設下的障眼法!

  人家國君壓根就沒有自毀長城,滅殺良將的打算!

  「或許功高震主真有其事,或許君臣不合也屬事實。但現在面對的乃是千古霸業的誘惑,東玄國君還是會將之前種種全數拋開,一切盡都以確保寒山河此役大捷為第一優先!」

  秋劍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倍覺壓力山大!

  其實在寒山河出征的第一時間,雙方的斥候就已經開始先一步的慘烈戰鬥!在萬里山河之間,斥候們的爭鬥,絲毫不遜色於萬馬千軍之間的廝殺,同樣的極盡慘烈。

  他們在密林中,草叢中,山頂上,亂石間;展開戰鬥。為了獲取對方消息,並保密己方消息;捨生忘死,義無反顧。

  哪怕是一座山頭的地形變化,一片密林的地形,在東玄偵查之後,立即便會有玉唐斥候出現破壞;數萬里疆土,可謂處處鮮血橫流,地地滿目瘡痍!

  現如今兩國極端大戰還沒有正式爆發,但那份席捲天下的氣勢,卻已經讓整個大陸為之震驚。

  甚至,東玄玉唐兩邊的江湖人士,也都紛紛參與進來!

  所謂心憂故國,永遠非止修為高深,遠比紅塵紛擾的那些高人隱士!

  這些平常快馬橫刀,縱情瀟灑於萬水千山之間的熱血漢子,有許多都在這個時候義無反顧的踏入了戰場!

  甚至,更先於大軍一步。

  東玄那邊戰意高昂,盡都感覺霸業從此始,彼時此天之下,唯有東玄稱尊!

  而玉唐這邊也是明白,眼前已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所謂亡國滅種,盡繫一戰!

  這是兩個民族的存亡延續的極端戰鬥!

  兩個國家之間的榮辱之戰!

  「男兒何不跨橫刀,直取邊關仇寇腰;衛國拋灑熱血後,再到江湖逞英豪!」

  這是玉唐一位刀客,與自己仇家的約定。

  當年江湖恩怨,這位刀客全家十九口,悉數死在仇人之手,雙方之仇恨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事實上,這段仇恨已經綿延了三代,雙方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死在對方刀下,仇恨越結越深,早已沒有了轉圜之餘地。

  然而在聽說此一戰關乎國運,有可能導致亡國之後,這位已經白髮蕭蕭的刀客,孤身一人前往仇人居處,與對方交談。

  「國仇之前,個人恩怨先放下。你若是有種,我們便去前線,戰後,數軍功人頭,誰輸了,橫刀自刎,籍此了卻兩家恩怨如何?!」

  刀客白髮蒼蒼,他的仇人又何嘗不是兩鬢滄然,聽到這個約定,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此戰之後,以軍功人頭下酒,一頭一杯;喝到最後,無酒可喝的,橫刀自刎,引刀一快。」

  「你若戰死,百年恩怨一筆勾銷!我若戰死,同樣一筆勾銷!」

  「好!」

  無數的江湖人士,在這段時間裡湧入鐵匠鋪。

  「給我打一柄長矛,不要奇金異鐵材質,只要夠鋒利夠堅固就好!」

  「給我打一柄長柄大砍刀,最耐用的那種!」

  「給我打一對大錘,份量一定要足!」

  「戰場鏖戰,劍身太短,難以發揮運用,僅能在危急時刻護身保命,要論殺敵建功,還是長刀長矛為佳!」

  整個玉唐帝國官道上,駿馬疾馳,馬上的江湖人一個個全都打扮得如同武將一般,頂盔帶甲,手持長矛大關刀,盡都向著一個方向匯聚!

  鐵骨關!

  一個個面容嚴肅,渾身殺氣。

  身在草莽意未沉,胸中依然報國心;此去東防鏖戰去,不負此生男兒身。

  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局面再變,卻是向著更加不利於玉唐方向發展——

  又有兩個方向有戰報傳來,兩粉戰報來得突兀至極,全無徵兆,可是內容卻是觸目驚心,足堪驚心動魄——

  第一份戰報:大元帝國起兵五十萬,兵鋒直指玉唐南疆!

  玉唐皇帝陛下立即召集群臣商議應對之策,可就在眾人商議對策的時候,突然間又有戰報傳來;天賜帝國起兵七十萬,寇邊北疆!

  皇帝陛下手中的玉如意「啪」的一聲折斷了,面如沉水,極端難看。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想要裝,想要故作鎮靜,卻也已經做不出來平時的那份從容鎮定。

  然而這還不不算完;一天後,又有第三份戰報傳來:紫幽帝國正在全民動員,軍方亦在整肅軍隊,準備出動大軍,意指西疆!

  目前,紫幽國內大軍已經在集結,現在西面前線,已經集兵三十萬;後續部隊亦在源源不斷的從各地開拔,迅速集結。

  戰火,可謂是全面瀰漫了玉唐的整片天空。

  竟是四國同時寇邊!

  玉唐,再一次面臨這惡劣到了極點的局勢。

  在這數九寒冬,大雪紛飛的時候,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涼意。

  然而這卻又不是源自身體的冷,而是連心,此際當真好似心也冰凍了。

  東玄前線。

  傅報國召集二十五萬大軍,發動戰前動員,全程就只有幾句話——

  「我傅報國決意以死報國,寧死不退一步!誓與玉唐國土共存亡,不死不休!」

  「我會站在這裡,就在這個戰場上!誰見我後退一步,人人皆可殺我!」

  「寧死不做亡國奴,縱死也為玉唐鬼!!」

  傅報國的聲音,震撼天空。

  「寧死不做亡國奴!縱死也為玉唐鬼,吾等願隨大帥同呼吸共存亡,不離不棄,生死與共!」二十五萬大軍,同時滿臉通紅的大吼出聲。

  二十五萬大軍,悉數感覺到胸中熱血,激昂澎湃的幾乎要衝出來,聲勢直貫天際,震動九霄!

  北疆,鐵錚一如既往的雄偉身軀屹立在萬軍之前。

  所有將士,只要看到這鐵塔一般的身軀,似乎就突然有了無窮信心。

  「我只說四個字!」

  鐵錚振臂大吼:「幹他奶奶的!」

  下面一片大叫:「大帥,您說的是五個字啊!」

  鐵錚大怒:「誰叫的?誰叫的?出來!」

  一個大漢在哄笑聲中被推搡出來,卻是一個伍長,粗手大腳,嘿嘿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鐵錚大聲道:「你說我說的不好,那你來說。」

  伍長扭扭捏捏,下面滿滿的儘是一片起哄聲,嗷嗷的叫。

  伍長貌似是受不了,終於不再扭捏,騰地一下子跳到高台上,仰天長嚎:「說就說!大帥說了四個字其實五個字,老子現在也說幾個字……其實有什麼好說的,不外就是決一死戰!但有一口氣在,就幹他奶奶的!」

  下面,數十萬大軍同時仰天咆哮:「幹他奶奶的!哈哈哈……」

  一時間北軍將士士氣沖天,讓外面人聽到,幾乎不以為這是在決戰誓師,反而像是什麼聯歡活動一般的喧鬧,竟不見絲毫大戰之前的緊張氛圍。

  玉唐帝國西方,南方,也都是一片差不多的戰意沸騰,不見絲毫怯意。

  與朝中的文武百官憂心忡忡不同;邊關的將士每一個都是戰意昂揚,不因外敵即將大兵壓境而灰心喪氣,所有人盡都如同是被激怒了的雄獅!

  各種血書,各種誓師,各種活動,在這大雪飄飄天寒地凍的氛圍中進行,白天訓練得一個個如同水洗了一般,渾身上下再沒有半點多餘力量。

  晚上一個個的咬著手指頭,絞盡腦汁的給家裡寫信,寫遺書。

  那有些不識幾個大字的,涎著臉,拿著紙筆四處的求人,點頭哈腰,一臉諂媚,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搭呢!

  那些還沒有經過戰火洗禮的入伍新兵們,湊成一群一群的鬧得熱火朝天。

  「你遺書寫完了沒?」

  「寫完了,你呢?」

  「我也寫完了。」

  「拿來我看看。」

  「咱換著看看,借鑒借鑒。」

  「好。」

  「你這寫的不行,文采不行。你看看我的,那才是真正的借鑒借鑒。」

  「你寫的真是不錯,要不你直接幫我寫一封得了,我也不懂借鑒哪……」

  「快來快來看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張二狗遺書裡寫他死了之後婆娘改嫁拿多少留多少的事兒,真是細緻入微,簡直太有心了,哈哈……」

  轟的一聲圍上來一群人:「我看看我看看,讓我欣賞欣賞,拜讀拜讀……」

  一個一個傳著看,不時的爆發大笑聲,外圍張二狗臉紅脖子粗上躥下跳的去搶:「給我給我,你們一個個能不能有點正事,該幹嘛幹嘛去吧……」

  大家故意的處處別著他,就是不讓他湊近,等他勉力靠近了,那遺書早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然後,又是一番費力波折。

  「臥槽,李四牛的花花腸子挺多啊,遺書上居然寫他要是凱旋回去,連小姨子一起娶了……哈哈哈,真有想法,那叫什麼來著……鵝黃女啥啥的典故來著……嗯,這跟鵝黃不黃有啥關係呢……」

  「我看看我看看給我看看……」

  都是一幫小伙子們,一個個的渾身精力旺盛得怎麼用都用不完,寫遺書,本來是件最莊嚴嚴肅的事情,但是此際,卻被搞得烏煙瘴氣,笑聲震天。

  唯有那些百戰沙場,百死餘生的老兵們,一個個都是兩眼沉沉的望著這幫歡笑的小伙子爭來鬥去,眼底儘是一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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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4 20:5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 英雄!

  遺書啊。

  小伙子們,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封信,那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一旦這封信糊上之後再被拆開,就是一條鮮活生命的逝去!

  就是一場錐心刺骨的疼痛!

  就是永遠無法挽回的遺憾!

  當年,我們也曾經這麼做過,鬧過,當年,被我們嘲笑過的,或者嘲笑過我們的戰友們,現在……十之七八,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然而倖存的我們,至今也沒有忘記過,當自己代表兄弟代表軍隊,將遺物遺書和撫恤送到戰友家裡的時候,看到的那份似乎是天塌了一般的淒慘狀況。

  那些遺書,在糊上之前,大家都看過的,當時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很有趣很好笑。

  但是……當彼時真正拆開的那一刻,再看到那熟悉語言的時候,眼淚就能夠是說什麼也止不住的!

  這種事,在經歷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想要去搶看過任何人遺書的意願!

  因為,每一封遺書,都等於是在自己心上紮了一刀!

  這幫現在正在喧鬧的小傢伙們……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今天的歡笑,將會帶給你們一生的懷念,還有沉重!

  當這些戰友用身子幫你擋住一刀,用腦袋為你擋住一箭那種時候,你會愕然發現,今日的歡笑,是多麼的難得難能可貴,是如何的錐心刺骨,刻骨銘心!

  笑吧,鬧吧;我們不會干涉。

  因為這,或許是你們今生最後一段與這幫兄弟在一起快活的日子!

  錯過今日,或者就再沒有如今日一般的歡笑!

  也有很多新兵們,對老兵們十分不滿,而且這種不滿,由來已久。

  這幫老傢伙仗著打了幾場仗,從來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德行,好心好意跟他們套近乎居然還不理……簡直豈有此理。

  你們不理我們,我們也不理你們。

  這種不滿,一直等他們打了幾仗,成為了老兵之後,才有所明悟。

  原來戰場竟是這麼的現實,老兵的種種行為豈是無因,不是不理會,不是不想交朋友,而是不敢。因為,隨時隨地都面臨著生離死別,隨時都可能出現一次又一次的心靈創傷……

  戰場上待得久了,是真的不想,不敢交朋友了!

  唯有讓自己變得冷漠,生人勿近,才是保心之道。

  各國都在摩拳擦掌,磨槍立馬,枕戈待旦;如林推進,氣勢驚天動地。

  玉唐四方邊疆亦是戰意高漲,熱血盈胸,面對即將到來的強敵,絲毫不懼。

  然而玉唐朝堂之上卻是一片凝重,遍佈陰霾。

  皇帝陛下這段時間裡,嘴裡都起了泡。秋劍寒老元帥夙夜不眠,眉頭緊皺,偏偏那份憂慮,還不能與外人說,甚至連皇帝陛下都不能一吐為快。

  因為,舉世之間,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位可以左右戰場的風尊,此刻恐怕……竟是不在玉唐的!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個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而且,從各國這麼明目張膽的出兵,不難推測出,很有可能是他們用了什麼陰謀佈局,困住了風尊,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大兵壓境,意欲畢功於一役,終結玉唐!

  對於這個十有八九的猜測,壓在老元帥心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若是真的如此,那可就真的大事去矣了!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風尊到底去哪裡了?

  還有,四國來襲聲勢浩大,風尊不可能不知道,卻沒有見到他回來馳援,這又是一大疑點!

  而這,會否成為一個不解之謎呢?!

  「發動四國細作!」秋劍寒直接下令:「收集一切不正常的訊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出相關的蛛絲馬跡,籍此找到風尊的當前下落所在!」

  他踱步到窗前,遙望天上明月,喃喃道:「但願,你能趕得及回來!否則,這一戰……玉唐的這一關……無論如何也是過不去的了……」

  而亦是在這一日的凌晨——

  玉唐帝國皇帝陛下玉沛澤在全國範圍內發佈了國令!

  「玉唐不欠任何人!玉唐也從來不是任何人陞官發財的渠道,更不是別人統一天下發動戰爭的幌子苗頭理由根據!」

  「之前四國將領請求來玉唐觀禮,為此,五國簽署太平國書;年前無戰,聲猶在耳,歷歷在目。如今,四國言而無信,公然撕毀盟約,太平國書只作了一紙笑談!卑鄙無恥,無逾此者!出爾反爾,更加令人不齒!」

  「玉唐從來不畏懼戰事!玉唐也從來不曾倒下!信諾,我們遵守!尊嚴,我們擁有!朋友,我們歡迎!戰鬥,我們應對!」

  「今,朕以國君身份,發佈玉唐總宣戰令!凡我玉唐子民,皆當共赴國難,全民抗敵,直到戰死的最後一刻!不論男女,老少,健壯,傷殘……皆有從軍報國之義務!」

  「朕不死,國家永固,玉唐不死,國運常在!玉唐人不死,國魂長存!」

  「以我鮮血,鑄我邊疆!以我生命,壯我玉唐!」

  這一道政令,迅速傳遍玉唐天下!

  官員信使們一個個好似發瘋一般的打馬揚鞭,將國令張貼得密密麻麻,隨處可見!

  「以我鐵骨,鑄我邊疆!以我生命,壯我玉唐!」

  這個口號,迅速成為玉唐百姓最流行的口號!

  沒有之一!

  每一個城市,徵兵報名處都是人山人海!

  無數的青年,壯年,盡都是一臉堅毅、一臉的義無反顧在排隊!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以我生命,固我玉唐!

  在報名處外面,則是一圈又一圈的老人、婦孺;她們眼睜睜滴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親,一步三回頭,但仍舊堅定的往前走,報上自己的名字,領取一個號牌,然後,被告知去什麼地方報導,參加戰鬥訓練;然後,仍舊是一臉堅毅的拿著號牌,回到自己身邊。

  年輕的妻子愣愣的看著自己一向以為是窩囊廢的丈夫。

  自己的丈夫性格綿軟,似乎永遠都沒有脾氣,即便別人說什麼過分的話也總受著;從來不會跟人紅臉;對於自己妻子,更是老實得不像話。在家裡,永遠是自己說一不二,丈夫就只有俯首帖耳聽著的份兒。

  自己一直以為,丈夫沒有男子氣概,嗯,就是沒有,而不是缺乏,哪裡像別人家的爺們那樣,粗聲大嗓子的說話,走路帶風,龍行虎步,飯桌上也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派頭十足。

  但,值此國家危難時刻,村裡好多大男人們,一個個沉默不語;唯有自己看上去老實軟弱的丈夫,卻是第一次沒有跟自己商量就來報名參軍!

  「我性子平和,平生從未與人有過爭繞,是以少年時拜了師父,學了玄功,卻沒有在人前展示,原本這輩子就這樣過了,平安是福,和樂是吉。但,這一次國家危難,我要去!」

  「以我生命,固我玉唐!」

  少婦的眼圈紅了。

  她突然發現,這個自己罵了無數次的丈夫,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英雄!

  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充滿安全感,原來以往總覺得缺乏安全感,竟然只是錯覺嗎?!

  一眼看到丈夫拿著號牌,仍舊是滿臉儘是往昔溫和平順的走過來,走到自己身邊,卻又像是多麼對不起自己一般,低著頭,做錯了事情一般喃喃說道:「希望你莫要怪我……國家興亡,仇寇犯邊;國家風雨飄搖……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等回去後我就寫下和離書,若是我回不來……」

  他話還沒說完,年輕的妻子已經用溫軟的小手摀住了他的嘴,溫柔的說道:「不要說了。我既然嫁到你家裡來,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咱家祖墳總該有我的一席之地,你賴掉卻不成!」

  妻子的眼波前所未有的溫柔且纏綿,帶著深深的愛意:「我現在這才知道,我的男人,是個英雄!雖然,知道的晚了些,但是……畢竟還不算晚,不是嗎?」

  那漢子憨憨的笑了笑,撓撓頭:「我哪裡是什麼英雄……像九尊大人,鐵帥,傅帥,秋老元帥等人,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們自然是英雄,但在我心裡,你卻是那個最大的英雄!」

  妻子挽著丈夫一路往回走,嬌小的身體,差點兒就整個兒塞進了丈夫懷裡:「回去……我們就圓房……我什麼都不管,但是……你去打仗,總要給我留下一個陪我的……」

  小媳婦兒的臉這會早已紅成了火炭。

  「生,我也等你!死,我也等著你!」

  在回到自己村子的時候,小媳婦兒高高的昂著頭,臉上是一片光榮與驕傲!

  此際再面對那些經常在一起聊天,經常在一起誇耀她們自己的丈夫、貶低自己丈夫窩囊的婦人們,竟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煥發,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優越感,睥睨群濟,目無餘子。

  我的丈夫,是英雄!

  我的丈夫,不會懼怕什麼,卻會落實於行動之中!

  我的丈夫,乃是為國戰鬥的戰士!

  你們家的那些,只不過是窩囊廢!

  眼前國難當頭,你們空長了七八尺的大個子,空長了一身的肉,浪費了一身的力氣!

  在自己村落裡稱王稱霸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上戰場,殺侵略者去啊!

  自己國家將臨危難,自己國家將被侵略,你們卻甘心做縮頭烏龜,我看不起你們!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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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5 16: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慈祥的老祖宗

  ……

  這一夜,乃是萬家燈火不眠夜——

  即將離家從軍的男兒,將從這一夜開始算起,只會再在家中度過最後的三個晚上。

  三天之後,他們就將從軍,或者北上,或者南下,或者往東,或者往西!

  他們一個個的都在深深地注目於自己的家裡,自己的家人。

  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家,竟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可愛,如此的不想離開。

  那平日裡調皮搗蛋,自己一天恨不得打八遍的兒子,竟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活潑。

  真想永永遠遠地看著他胡鬧下去……

  可是不行。

  一旦玉唐沒有了,自己的家,也會蕩然無存。

  亡國滅種,再無玉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然生養自己的國家被人征服,誰知道,會遭受什麼待遇?

  那些如狼似虎的侵略者,豈能為自己的家人留下活路!?

  寧做太平犬,不做亡國奴!

  這一句話,當真道盡了偌多的艱辛,國人的心聲!

  千家萬戶,沉默的酒桌。

  默默的喝酒的人。

  「乾了這杯酒。」

  「好!」

  「……去了好好幹,別給家裡父老鄉親們丟人。」

  「……好!」

  「家裡都好好的。」

  「是。」

  「如果……如果……」老父親垂下頭,蒼白的頭髮,在燈光下顫抖,面容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裡,沙啞著嗓子道:「……如果……有那一刻,不要忘了,你的骨子裡,留的是玉唐的血。我們是去拚命地,不是去投降的!」

  「爹你放心!孩兒不是孬種!」

  「好!好!好!」

  老人最後酒喝了一半,離席而起,想要說什麼,還是嚥了下去,沙啞著嗓子說道:「……和你娘子,好好說說話……告訴她,我們家,等你回來。你若是不回來,我們當閨女養,將來……我們給置辦嫁妝!」

  「……是。」

  萬家燈火無眠夜。

  一朝啟程赴戰場。

  玉唐遍地酒香。

  無數的老人,孤獨的拿著香燭紙錢,跪倒在祖宗墳前,老淚橫流。

  「希望祖先們地下有靈,保佑孩子們平安歸來……」

  香燭火焰,在整個玉唐大地,無數的墳塋之前閃爍亮起……

  ……

  另一邊,雲揚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醫仙家族傳人,孫乘風。

  蘭相爺亦守在旁邊,看著孫乘風為這位雲老把脈,一臉緊張。

  雲老現在位置特異,若是醫治不成,那麼就只有按照原本漏洞百出的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萬一那位雲尊並沒有伏法,恐怕……從今以後,紫幽帝國的好日子就來了!

  哪怕是覆滅了玉唐,但紫幽帝國作為此次佈局的主要實施者,勢必將面臨雲尊的最直接、最極端的報復,那也是難以承受的。

  更有甚者,連番承受人為的天禍人災之餘,紫幽帝國能夠逃過國力大損而招來的其他帝國的覬覦麼?那可是足以將紫幽帝國,整個政權悉數覆滅的可怕後果!

  再想深一層,若是雲尊當真已集合了九尊全部的異相威能,單只是引動月魂江水,倒灌進來……整個紫幽帝國都將淪為沼澤之國,能留下幾個活人?

  「當真好奇怪的脈象……」孫乘風皺著眉頭,手指頭搭在這位雲老的手腕上,就下不來了:「怪哉……」

  蘭相爺著急地問道:「怎麼?」

  「這……雲老的脈象,以脈理而論,應該早已斷絕多時……但卻是因為其經脈中始終有一股生氣勉力維繫……換句話說,這位雲老……咳咳,恕我直言,……應該是早就死了多時的人了……但卻又不知道什麼緣故,偏偏不死,得活至今……」

  雲揚讚賞道:「孫神醫於脈理一道造詣果然了得,當已不在令祖昔年之下,看得極準!」

  「雲老能夠延命至今,不但是難能可貴,更是能人所不能,不過……雲老即便能夠因為每一次翻覆而延緩傷勢,但終究會損傷太多的生命元氣,以及自身修為。」

  孫乘風道:「時至今時今日現在……相信雲老心裡也該明白,只怕已沒有下一次可供揮霍的餘地了。」

  雲揚長長歎了一口氣:「不錯。」

  兩個字,充滿了沉重,凝重的味道。

  蘭相爺亦是歎了口氣。

  孫神醫的診斷,再在證實了這位雲老之前說的全是真的,同時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亦是真的。但現在證實是真的,又有什麼用?關鍵是你得能治好他啊!

  只有令雲老狀況好轉,才能說到下一步!

  蘭相爺緊張地問道:「孫神醫可有什麼辦法?」

  孫神醫皺著眉頭:「難……」

  蘭相爺的一顆心登時冷了一半:「難道,連勉強試一試的辦法都沒有嗎?」

  孫乘風聞言沉吟了半晌,這才道:「雲老見多識廣,更與這種病症已經纏綿無數歲月,相信對此傷勢的所知,更遠在孫某之上,不知道雲老是否知道該如何著手診治?或者醫治的方向?!」

  雲揚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其實醫治方向,乃至如何著手治療,老夫心裡自然是有數的,甚至那針對藥方,也早已經心知肚明,但問題是想要湊齊那些藥……卻是難如登天!」

  蘭相爺精神一震,道:「只要有辦法咱們就有希望,不知道雲老所言的藥方需要什麼藥?」

  雲揚淡淡道:「蛟龍膽之苦,孔雀尾之霜;無根水之甜,雪山榴之酸;獨角獸獨角之辣,無量鯨血之鹹;再加上……殞星之心,還有最難辦的藥引子,更是必須要用萬民之願力凝珠成丹,方始有望。」

  蘭相爺聽得瞠目結舌,如聽天書。

  孫乘風沉吟了一下,道:「敢問這是誰給您的方子?此方……我……我竟是前所未聞。」

  雲揚斜睨了他一眼,首度淡然不復,訝然道:「你不知道?這是你祖宗孫大毛給我開的方子啊!」

  孫乘風頓時面紅耳赤,卻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羞慚,還有一種難言的光榮:「原來是先祖……咳咳,先祖……大毛只是朋友們的代號,先祖名諱孫濟世。」

  雲揚哼了一聲:「我就叫他孫大毛……又能怎的?這個混蛋,當初給我開了方子就沒影了,現在還活著沒?」

  孫乘風神色越見恭敬:「家祖已經於兩百七十年前仙去……」

  雲揚翻翻白眼,臉上露出來一抹感傷,再復淡然道;「想不到……他給我開了方子之後,居然就真的不管了,自己偷偷的死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口中說著豈有此理,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感傷而緬懷。又是悠悠道:「當年……你祖父,是個好人啊……」

  唏噓之意,溢於言表。

  孫乘風尊敬的說道:「前輩既然與家祖乃是舊識……」

  雲揚怪笑一聲,道:「什麼舊識?你祖宗是我的結拜小兄弟,他是老三!老夫是老大!」

  孫乘風大吃一驚:「前輩您……就是……就是……當年威震天下的……酒神?」

  雲揚哼了一聲:「什麼酒神,老夫怎麼不記得有這麼挫的綽號!」

  孫乘風恭恭敬敬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然後五體投地的跪了下去:「孫家乘風,拜見大老爺!大老爺萬福金安,孫兒……激動莫名,之前種種失禮之處,在此鄭重致歉賠罪,還請大老爺原諒則個。」

  蘭無心雖然對「雲老」的真實身份有所猜測,但終究沒有確認,尤其是沒有雲老本人自行揭破身份,就算基本已經可以鎖定其真實身份,等閒也是不敢明說,自然就沒有告知孫乘風。

  是以在到來之前,孫乘風還真不知道他要治療的是誰。

  及至到來之後一探脈,孫乘風登時就嚇了一大跳,單看脈象,眼前之人就像是已經死了好多年的老傢伙,那脈象實在是太怪異,但對方既然是高人,更早已言明有險惡傷勢在身,否則找你這個神醫來幹嘛,這也很說得通。

  但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了自己的老祖宗呢?!

  但對方與自己老祖宗乃是結拜兄弟,而且還是老大;自己祖宗都是人家小弟,那可不是自己的大老爺嗎!

  而在一邊陪同的蘭相爺這會也是懵的!

  我草。

  你們這是什麼關係,貌似是太複雜了一點吧!

  啥啥事兒都還沒幹呢,你們怎麼就認親了……而且一個人刷的一下子就成了另外一個人的祖宗,敢不敢再兒戲一點,你這麼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嗯,不對,人家那修為那輩分,想上天也是動動念的事情,人家就是這麼的牛逼!

  縱使有所明悟,蘭相爺的面容仍舊有些扭曲。

  他和孫乘風可是總角之交,自幼相識,彼此之間平日裡更是兄弟相稱,這麼一算的話,這傢伙豈不是也成了自己祖宗大老爺?

  這麼一想,蘭相爺心中怎麼可能不糾結!

  自己是什麼人,是紫幽帝國的百官之首,文官之祖,對上誰都是備有面子的存在,可是在這老傢伙面前,直接被降級成為灰孫子級數了!

  再看那一頭白髮的孫乘風恭恭敬敬的叫人祖宗、大老爺,跪在地上充滿了孺慕之意,就只感覺心中一片凌亂,自己要不要湊湊熱鬧,也去叫聲老祖宗、大老爺呢?!

  一念及此,蘭無心登時打了一個冷戰,真心不想再想下去了!

  「起來吧,你也一把年紀了,禮數這玩意心意到了就好,至於那麼鄭重其事的嗎?大毛那小子當年就是這樣,處處禮貌周到……」雲揚慈祥的說道,歎了口氣:「但總歸是好人有好報,醫仙家族濟世懸壺,血脈綿延不斷,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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