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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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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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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9 23:2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浪滔天,玄丹何在?!

  在眾人齊齊往異變處關注之下,眼神旋即轉為極度驚駭,卻見面前遙遠的地平線之上,驚現無邊白浪滔天,那茫茫白浪似乎連接到天邊。

  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那波浪來得非常快,前後一共只得一刻鐘的時間,滔滔波浪便已經到了眾人面前數十丈。

  紫幽皇此際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眼眶了,他絕望的呻吟了一聲,喃喃道:「那是……那是月魂江水……!」

  眾人眼見此等變故,也盡都是面無人色!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那席捲而來的是什麼!

  那是月魂江的江水!

  雲尊此番去而復回,竟然是將月魂江引流至此?!

  九尊之中,水尊亦有馭水之能,但現在的雲尊,馭水之能似乎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

  而將月魂江水引流至紫龍城,乃至令到整條月魂江就此改道,是個什麼概念呢?

  簡單一點說,就是月魂江的浩蕩江水,將紫幽帝國的紫龍城這整片地區全數化作一片澤國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方圓數千里地界,將會在極短的時間裡,悉數化為天玄大陸的另一片大海!

  這一刻,眾人心中都忍不住湧起一陣由衷的後悔之意。

  這個雲尊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不顧聲名,不顧道義,不將平民百姓之安危放在心上的瘋子!

  只不過是這麼一點點事情,居然就要水淹紫幽帝國!塗炭億萬生靈?

  你還有沒有人性?

  咱們之前為什麼要招惹這麼一個瘋子?

  之前,這個瘋子的瘋狂仍只局限在戰場之上,只有在咱們進攻他們國家的時候他才會出手介入。

  但是現在……這一番變故舉動,擄掠他的親人,設計陷阱,等等一切作為,卑劣手段,令到雲尊徹底的爆發了,再不理會世俗倫理,再不顧及黎民百姓,無視生靈塗炭,為達目的,可以行使極端!

  而只要月魂江水當真湧入紫幽帝國,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生靈塗炭!

  至少在紫幽帝國萬里疆界地域之內的數億人口,除了有限的高階強者有望逃生之外,其餘人等,將無人倖存!

  還有紫幽帝國,或者在今天,或者在明天,反正就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天玄大陸的版圖上徹底消失,再不復存!

  紫幽皇的嘴唇劇烈顫抖著,全然無以抑制,眼看著遠方白浪滔天,漸次逼近,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快到了自己面前了,其身形卻是一動不動。

  任憑旁邊的侍衛,官員,拚命的拉扯,竭力地勸說,但是這位皇帝陛下就在這裡呆呆的站著,目光絕望的看著月魂江水的逼近。

  身為皇者的他不走,眾位官員自然也不能丟下皇帝自己逃命,這個時候率先臨陣退縮的,被定個叛國罪,絕沒有轉圜餘地。

  眾多官員這會就只能陪同紫幽皇,眼巴巴的看著遠方潮水湧過來,所有人盡都臉色蒼白,魂不附體,兩條腿哆哆嗦嗦。

  只是再過片刻,眾人驚喜發現,眼前突來的水潮貌似很是古怪。來勢固然極盡狂猛,然而水潮奔湧至眾人面前十丈之處,乍然停下了,再也不再靠近。

  浪潮分明越漲越高,水流水勢也越來越多,卻只是在前方不斷的堆積,並不再前進一步!

  紫幽君臣都是同時見到了此生之中的天下奇景!

  十丈之外,白浪滔天!

  那不斷翻湧而起的波浪,已經到了數十丈那麼高!如同天河倒懸!

  而十丈之內,自己腳下,卻始終是一片乾燥。

  一滴水都沒有!

  這種極度的反差對比,讓眾人都是感覺自己如同做夢一般。

  有心人瞬間生出聯想,即刻有明悟於心,當前異狀,必然是人為造就,而這個異狀始作俑者,就只會是一個人,九尊之智尊,雲尊所為!

  而當前狀況,可以是示威,可以是要挾,也可以是行使極端之前恐怖玩弄!

  紫幽帝國覆滅於頃刻,無數紫幽子民生靈塗炭,盡都在那個人的一念之間!

  當真就是生死一念,幽冥立判!

  隨著面前浪潮越積越高,眾人心下驚懼之意也越來越甚,就在眾人全然不知所措的之時,面前的浪潮突然以更為劇烈的態勢翻湧起來,而在風口浪尖之上,白花花的水流浪潮之中,突然間有某種物事在迅速成型之中。

  不過彈指頃刻,卻見一道身影卓然屹立在浪潮之上,飄然若仙。

  眾人看得清清楚楚,這道乍見之身影,分明就是完全由水流匯聚而成的,但那身影的眉眼口鼻,卻又分明就是那個剛剛殺出紫龍城的雲尊大人!

  「很抱歉。為了給諸位準備一個驚喜,竟然沒有能夠在約定的時間內到來,來晚了。這一切皆是雲某自視太高之故,尚請紫幽眾位萬千海涵。」

  這位雲尊大人就站在浪潮之上,穩如大山。

  雖然言語中的字裡行間似乎是在道歉,但口氣之中的森冷意味,卻是人人都聽得出來!

  那哪裡是道歉,分明就是在示威,在張狂,居高臨下,俯瞰螻蟻!

  環顧當今之世,還有誰能夠將月魂江之水引流至此,還有誰?!

  所以那不是自視太高,就是在彰顯一個事實,一個現實,雲尊,具有反掌之間覆滅紫幽之能!

  紫幽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顧旁邊文武官員和侍衛的阻攔,孤身一人踏前三步,抬頭說道:「雲尊大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此等手段,端的奪天地之造化,亙古亦未曾顯諸人間,朕,心中也是萬二分的佩服,不,該說佩服得五體投地,莫可名狀才是!」

  雲揚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淡淡道:「竟是紫幽皇陛下當面,真正是料想不到的再會;本座先前雖然有說,希望有一個可以對話的人,卻沒有想到當真是陛下親身到來,委實是給足本座面子,多謝陛下賞臉。」

  紫幽皇苦笑一聲:「雲尊之威,玄天無雙,寰宇唯此一家!雲尊既然來了,既然出聲相邀,朕當然要親身過來,與雲尊大人一會,之前一會,竟不知便是雲尊當面,還是朕的失禮!」

  雲揚點點頭,道:「陛下的氣度卻是令雲某心折不已,不愧是人間至尊,紫幽之主!」

  紫幽皇笑了笑:「雲尊大人過獎了才是。」

  雲揚悠悠的說道:「自古亂世出英雄;這一句話,端得亙古不變,千萬年仍舊如是!然而……還有一句話,或者並沒有被載入史書;但就本座看來卻也是很有道理。那就是……亂世出明君!」

  雲揚的聲音帶著滄桑唏噓之意:「唯有在群雄並起之時,才見英雄輩出,而也一定會有一位明君來約束,統帥這些英雄,才能成就千古偉業,不世雄圖!」

  「不管這天下爭霸最終誰勝誰負,但是……這亂世之中的爭雄天下,也必須要是那種雄才大略,英明睿智的君主之間,才能夠締造出那種流傳千古的傳奇戰役!」

  「也唯有這樣的戰役,才有資格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雲揚誠心誠意的說道:「而陛下,便是這樣的一方之雄主!作為皇者來說,陛下的所作所為,盡皆不愧為一代明君!」

  紫幽皇淡淡笑道:「朕與玉唐之主玉沛澤相比如何?」

  他在如山的滔天水潮之下,身處極端劣勢,仍舊維繫談笑自若,連臉色,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不落絲毫下風。背負雙手,眼神睥睨,仍舊是君臨天下之姿!

  雲揚眼中又再閃過一絲欣賞,道:「陛下與我玉唐國主相比,究竟孰高孰低,本座無以置評。就只一點,或許陛下的雄心壯志宏圖抱負,盡皆不弱於我國國主,然而對於本國國內的掌控力,卻還是明顯不如。」

  紫幽皇輕輕歎息一聲,微笑道:「就只是對國內之勢力的掌控力不如嗎?僅止於此嗎?」

  雲揚認真思考了一下,道:「還真的僅止於此,畢竟在人心的把握掌控上,陛下與我國國主所採用的方法殊異,陛下採用是手段,以權益平衡穩定人心,而我國國主,則是以情義結交之。至少在這一點上,便已經涇渭分明,當然,這兩種方法,各有優劣之處,難以斷言孰高孰低。」

  紫幽皇道:「願聞其詳。」

  雲揚道:「以權謀手段,帝王心術御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本就是王者的處世之道,無可厚非,這麼做的好處也顯而易見,群臣面對如此君王,自然而然的戰戰兢兢,凡事皆不敢有稍有怠慢,政務通暢,可謂是上上之乘的方法手段;然而此法的缺失,在於缺少情義,無疑會讓這種維持維繫,在某些時候不堪一擊。」

  紫幽皇饒有興趣的追問:「比如說呢?」

  「最簡單地說,就是很難令人效死力,對於這點弊端,相信紫幽皇該當有所體會。」

  雲揚不待紫幽皇再言,又再言簡意賅地道:「而我國國主,待人以誠,對臣子,尤其是那些老臣子,更是親如手足。猜忌之心雖然也有,芥蒂之意也存,但卻從來不會多濃重,對於自己的親人朋友,總是寬待幾分。」

  「當然,我主的這種個性也導致了我玉唐帝國之內潛伏的各國奸細最多;這是我方無可否認的弊端!玉唐境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很難保密。但相對的……卻也更容易盡收臣子與將士的忠心!」

  「否則,我玉唐帝國這麼多年以來,何能在四面風雨飄搖之下始終巍然不倒,君臣上下一心,將士用命,此志不渝,若非玉唐全境陷落,玉唐永遠不亡!」

  「無數的家族,都自動投身衛國之戰,哪怕打到子嗣斷絕,依然是前僕後繼,無怨無悔!」

  紫幽皇沉思了一下,沉重的點點頭,道:「朕好似是聽明白了,卻還是有些不明白。」

  雲揚笑了:「陛下不是不明白,而是想要借我的口,對你的臣子們說一些話,是嗎?」

  紫幽皇哈哈一笑,道:「還請雲尊大人今日代我教訓一下群臣!」

  雲揚沉思了一下,道:「那就舉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例子,卻是放在其他各國決計不會出現的狀況……若是當真有一天,玉唐亡國了;被你們四國攻陷了,你們最終所得到的也只不過是玉唐全境亡國滅種,卻絕無可能征服玉唐君民之心!除了玉唐數百萬將士會一直奮戰到死之外!玉唐朝堂之上的文武官員,會在亡國之時屈膝投降的人,最多隻佔據其中的十之一二,這還要包括各國佈置的奸細在內!我甚至敢斷言,其他諸國,絕對不會是這個狀態!」

  紫幽皇道:「那若是紫幽亡國了呢?雲尊大人以為如何?」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道:「問問題的人,其實該當是最清楚這個問題的結果,若是紫幽亡國了,那麼,到時候肯奮戰到最後一息的……至多僅佔紫幽朝堂官員的……十之一二,這是最樂觀的說法,我已經盡量多說了!」

  在場的紫幽官員盡都怒目而視雲揚,卻沒有任何一人敢出言反駁!

  紫幽皇聞言之下卻是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拍手說道:「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哈……」

  都是十之一二。

  一個是投降的人,屈膝事敵的人,乃是十之一二,還要包括各國潛伏的內奸細作。

  另一邊奮戰到死的人,至多僅止於十之一二,還要是最樂觀,盡量多的評估!

  這兩個十之一二,同樣都是十之一二,箇中內涵卻又何止是天差地別!

  妥妥的兩個極端,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紫幽皇帝兀自在前面哈哈大笑,笑得極為歡暢,眼淚也隨著笑聲,在臉上緩緩流淌下來,但他的笑中帶淚,因為背對著文武百官,並沒有人看到。

  身後,紫幽帝國文武官員有不少人臉上盡都流露出來難以掩飾的屈辱之色,有人在皺眉沉思,也有人在不屑冷笑,此外,還有人無動於衷,全然沒有將雲揚的說詞放在心上。

  人生這個話題,各有際遇,各有選擇,各有立場,沒有人的選擇就一定正確,不過因人而異罷了!

  「這本就是王者大勢的兩條路,很難說孰好孰壞。」雲揚坦誠說道:「一切,都只有留給最後的結果評說,勝者王侯,敗者賊!」

  「好一個勝者王侯敗者賊,今日與君一談,此生無憾!」

  紫幽皇認真的說道:「但是……朕在這裡可以說一句話:朕在位一天,紫幽,就不會亡!」

  這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這句話令到身後無數的紫幽官員,齊齊精神一震。

  一時間,在場所有紫幽臣屬都感覺自己的脊樑,就此重新挺直了起來,縱使滅國災厄在前,似乎也不再那麼恐懼了!

  雲揚淡淡的說道:「或許吧。」

  他沒有說,只要我今日放開洪水控制,紫幽帝國就會一朝覆滅!

  你發什麼誓也沒有用!

  嗯,頂多就是你先一步被洪水淹死,那倒是應了你的誓言,你死之後,紫幽才亡!

  紫幽皇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剛才湧起的情緒,都按了回去,微笑道:「雲尊大人之前曾言,想要有一個足夠資格對話的人,不知道朕夠不夠資格與君對話?」

  雲揚啞然失笑:「若是連陛下都不行的話,那麼紫幽帝國還真的就再沒有任何一人有此資格了!」

  紫幽皇欣慰道:「如此就好,便由朕來與雲尊大人說說話。雲尊大人還說,我們應該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雲揚道:「不錯!既然陛下來在這裡,看到了眼前的種種,那麼,陛下自然知道,我要什麼。」

  紫幽皇淡淡的笑了笑,揮揮手,道:「將那頭在我們紫龍城戰死的黑金熊,完完整整的帶過來!」

  雲揚一聽到「戰死」兩個字,就猛的閉上了眼睛。

  戰死了?

  在此之前,雲揚仍舊抱著萬一的打算,哪怕老黑重傷瀕死也好,被紫幽強者強力鎮壓屈服也罷,即便是其玄獸根基盡毀,淪落為一頭最普通的野獸黑熊也沒關係,只要其還活著就好!

  可是,心底最不願意面對的答案,那個最為殘酷的現實,終於聽到了,凝然眼前了!

  那頭憨憨的小熊,跟在自己身後敦實的一步步走的小熊,戰死了?

  跟了自己一共幾天,還沒有來得及享受跟隨自己的福利的小熊……戰死了?

  在他手腕上,一條青綠色的小蛇,已經恢復了健康的小蛇,突然間蛇頭猛的低下來,藏在了自己盤起的身體裡,兩滴靈氣所凝的眼淚,浸濕了雲揚的手腕。

  雲揚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小蛇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

  遠方人潮左右分開,足足有數百人,用粗大的木棍,抬著一個巨大的軀體走過來。

  那是小熊。

  小熊的身子此際早已經不復完整,非但胸腹之間早已經被整個剖開,手腳也都悉數被砍了下來,放在身體上面。

  腦袋上,遍佈橫七豎八的劍傷劍痕,有不少地方,還在往外流著鮮血腦漿,當真是一點氣息都沒有了,死得異常徹底,比之前老獨孤更甚。

  隊伍緩緩的抬著小熊過來,抬到了洪水之前。

  雲揚緩緩低頭,俯瞰著小熊的屍體,臉色木然,然而眼中卻是閃爍著洶湧而起的怒火。

  手腕上纏繞的小蛇刷的一下子衝了出去。

  眨眼之間,小蛇化作了手臂粗的花紋蟒,撲在了小熊身上,花紋蟒渾身顫抖,口中嘶嘶的叫,在小熊身上游來游去,焦急的呼喚著。

  甚至,花紋蟒的叫聲,都有些嗷嗷的隱約聲音。

  就像是小熊的叫喚。

  顯然花紋蟒希望能夠籍此喚醒再無聲息的黑金熊。

  雲揚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即又再睜開。

  一團水流,徐徐湧上了小熊身軀直上,將小熊身軀的每一個部分全都沖刷得乾乾淨淨,屍體上的無數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癒合。

  那是雲揚綜合了聖水決、生生不息神功還有綠綠的生靈之氣,三者合璧加成之下所締造的奇跡,當然,更主要的還在於黑金熊才剛死不久,其身為玄獸王者,肉體活力仍存,這才令傷體復原,再過一盞茶的功夫,連小熊的手腳也都解回了原位,看起來很是乾淨,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雲揚又再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己身神念全數籠罩住小熊的身軀,一方面是檢查身軀上是否尚有遺漏的傷痕沒有修復,另一方面仍舊是存了萬一的念想;但是,就在其神念釋放及體的一剎那,雲揚驟然暴怒空間,厲喝一聲:「小熊的玄丹呢?!」

  神念掃過!

  本應存在於小熊腦袋裡的玄丹,居然無影無蹤!

  雲揚剎那間歇斯底里的暴怒起來,凜冽的殺氣,瞬間瀰漫蒼穹,眼睛森寒地盯著紫幽國主,冷冷地說道:「紫幽皇,我小熊的玄丹在何處,我希望您能馬上給我送過來!」

  「這是我的寵物,也是我的戰士!我希望,我的戰士,能夠完完整整的入土為安!身軀如是,內丹也如是!」

  「給我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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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1 21:1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逼迫,羞辱!

  玄丹不見了嗎?!

  關於這點紫幽國主還真沒有想到。

  九品玄獸的玄丹,對於此世絕大多數的武者而言,都是極端難得的至寶!

  這一點,毋庸置疑,也不容質疑。

  但是紫幽國主此際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面對亡國的威脅之下,居然還有人膽大包天,私自將玄丹藏了起來!

  這個事實,讓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這一刻刻,他心中的憤怒一點也不比雲揚少。

  甚至,還要更加激烈!

  難道一個國家的存亡,數億民眾的生命延續與否,在某些人眼中,居然還不如一顆玄丹重要嘛?!

  這是何等的心腸!

  「玄丹何在?」紫幽國主轉身,眼神冷厲的在某一人身上掠過。隨即,森冷的眼神,就盯住了那個人。

  雲揚循其目光看去,只見那人青衣長劍,面容古拙,正是之前御劍長空追殺自己的劍者!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劍客的強襲,令到雲揚在突圍的最後關頭受阻,先是使三白白受了重創,又打傷雲揚,局面急轉直下,否則小熊又豈會殞身於此役!

  這位劍客,無疑十分強大。

  但他現在面對雲尊,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不得勁。

  雲揚眼睛冷冷瞪視著這個人,只感覺心中殺機難以遏制。

  「陛下,有禮了。」面對紫幽皇的詢問,這個劍客彬彬有禮,抱劍行禮。

  「黑金熊的玄丹,是你拿了?」紫幽紫幽皇單刀直入的出言問道。

  那劍者的臉色輕微的變了一變,仍舊從容道:「不錯,依照江湖規矩,這等天才地寶……誰殺了玄丹原主,就是誰的,無可厚非,從來就是如此。」

  紫幽皇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眼下已值整個紫幽帝國生死存亡之秋,而對方所要的,尚欠這枚玄丹!」

  紫幽皇的眼中,同樣有無可遏制的怒火升騰。

  在這個時候,萬里江山即將化為澤國的時刻,你跟我談江湖規矩?

  什麼江湖規矩?!

  這位劍者很是爽快的說道:「只要雲尊大人再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那一枚玄丹,在下自然樂意雙手奉上,了卻這場天災人禍。」

  紫幽皇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下意識的重複道:「其他的要求?」

  那劍者的聲音愈顯低沉,道:「畢竟是在下親手擊殺了那黑金熊……雲尊是必然要報復,螻蟻尚且偷生……」

  紫幽皇突然間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這傢伙顯然是在害怕,他在怕雲尊在要玄丹的同時,還要將兇手也一道要過去,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可是必死無疑的。

  對這點小心思,紫幽皇一時間只感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堂堂一位劍中聖者,能不能不要這樣小心?

  現在可是整個紫幽帝國的存亡分際,豈會因為你個人的選擇而令局勢更趨惡劣?

  雲揚森冷的眼神看著這位劍者,淡淡道:「不必多說了,報上你的名字來!今日,我可以承諾不取你的性命!小熊雖然是玄獸,但既然伴隨我殺戮紫龍城,那就是我的戰友!戰士死在戰場,確實無可厚非,但我要牠的後事完美,不留缺陷。」

  「至於這個仇怨,來日我們自有再算之時!」

  雲揚的聲音冰冷。

  此時此刻,雲揚自然是做夢都想殺了眼前這人!

  而且雲揚也有把握,只要自己堅持,脅水淹紫幽帝國之威要挾,表明立場,非要這個人的性命為代價才肯轉圜,那麼紫幽皇帝就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就算再如何的心裡過不去,仍舊會下達一命換紫幽安穩的格殺令!

  但雲揚認為,這樣做,這樣的報仇結果於小熊的犧牲而言,乃是另一重侮辱,莫大的侮辱!

  仇,我要報。

  但我要親手殺死你!

  這才是對於小熊的真正的復仇!

  借助別人的手,借用威脅,雖然同樣可以達到報仇目的,但雲揚卻不屑於這麼做!

  再有一層,雲揚也能理解那劍者的立場還有選擇,那劍者身為紫幽子民,為自己的祖國出手針對國之大仇,本就是無可厚非之舉,而當前因此而樹立大仇,更被大仇尋隙當面,一句螻蟻尚且偷生非但是至理名言,更是其心聲,不過就是立場殊異,非關其他,而以其祖國為要挾,逼其獻命,實在下作!

  所以雲揚寧願日後另行尋仇,並未再堅持就此逼殺此人!

  那劍者抬起頭,看著雲揚的眼神顯得複雜難言,輕聲道:「本座人稱青雲劍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座便是呂凌雲!」

  「呂凌雲!」

  雲揚嘴角露出一個深刻的笑容,淡淡道:「好一個青雲劍聖,我記住你了!」

  短暫的幾個字,令到呂凌雲的瞳孔急劇縮緊,甚至,心臟也為之緊張的跳動了一下,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他本有心再說幾句硬話,撐撐場面但是,可是普一對上對方冷厲森寒的眼神之際,一時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瞬時生出了一層明悟,自己即將面對的,乃是來自於九尊的復仇!

  之前狀態不全、無法運使自身異相神通的雲尊,便已經將紫龍城搞得天翻地覆,滿目瘡痍,若然控靈大陣去除,那麼……對方想要報復,那還真是信手而為,萬千手段!

  甚至就算是現在,就算控靈大陣仍在,能夠對抗引流而來的月魂江水嗎?

  「把玄丹給我交過來!」雲揚直接森冷的命令道。

  呂凌雲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雲尊大人,戰場廝殺,各安天命!彼此本就份屬敵對,立場迥異,不管如何廝殺針對,都是應該的。雲尊大人若是想要回貴屬下的東西,這言語上,還需要客氣一二才是!」

  雲揚嘲諷的一笑:「你也說了彼此份屬敵對,立場迥異,我為何要對你客氣?我再說一遍,將玄丹給我交出來!否則,紫幽帝國,今日便將化做歷史!」

  強硬到極點的口氣,讓這位劍中聖者臉色一陣通紅,眼中露出極致羞辱之色!

  「立刻,馬上,親手給我交出來!」雲揚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中露出殺戮之前的森冷光芒。

  聲音,變得更加森寒!

  所有人都是意識到,這根本就是雲尊在故意羞辱呂凌雲。

  最關鍵的還在於,對方擺出的姿態,很有根本就不在乎你給不給玄丹,當下不過就是一個藉口!你不給玄丹是嗎?不給正好!

  我今日就水淹紫幽,世上再不存紫幽帝國!

  倒要看你呂凌雲今日是選擇屈辱服從,還是強硬拒絕!

  你是要屈辱的服從做人的本份,還是強硬的成為紫幽的罪人!?

  這種危險的感覺,居高臨下的威逼,赤裸裸的霸凌,讓任何人都是那麼清晰的感覺到了。

  呂凌雲渾身顫抖,一顆心幾乎要爆炸了。

  這等極致的羞辱,如何能忍?!

  縱然不是當世有數修者,頂峰高手,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如此至極羞辱,唯有盡命一搏,才是正理!

  可是,呂凌雲分明清晰的感覺到,四周,所有國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如同是一道道利箭一般!每一道目光,都在催促他趕緊交出黑金熊內丹,平緩當前危局!

  如果不是修為有所不及,只怕這會已經有人直接動手來搶了!

  現在呂凌雲心下滿是難以言喻的悔恨,自己為什麼要參與這圍剿雲尊的戰役!

  若是自己跟其他人一樣,做了縮頭烏龜,那麼,現在也沒自己什麼事了。

  又或者,自己早早的出手,或者早就拿下了雲尊,即便不勝,死在雲尊手中,也落得乾淨!

  那會像如今這般,在要承受這份羞辱的同時,還招惹了一個自己根本無法匹敵的強大仇敵!

  今後的每一天,日日夜夜都要生活在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氛圍中!

  呂凌雲此際後悔得腸子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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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1 21:24: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紫幽退兵!

  呂凌雲心中在瘋狂的罵自己:呂凌雲啊呂凌雲,你丫的逞什麼能?

  就你修為高嗎?就你本事大嗎?

  就你有維護紫幽之心?!

  此時此刻,你的國人是如何對待你的?!

  他渾身顫抖著,甚至生出了拚死一搏,強撼雲揚的念頭!

  只是一念生一念滅,他終究是惜命之人,否則剛才就不會有螻蟻尚且偷生之說,早早慨然給出小熊玄丹,這一保命的談判籌碼!

  卻又如何想到,意料之中的保命籌碼,竟成此際進退兩難的燙手山芋,給與不給,都是不對!

  就在呂凌雲心緒紊亂,舉棋不定之際,卻忽聞對面的水流嘩啦啦的響起,異變再來!

  眾人原本就驚魂未定,此際觸目所及,卻見澎湃的水浪,又再度從遠方不斷奔湧而來,面前的水浪,已經堆積至數百丈高下,且浪潮翻捲之勢,越來越高,幾乎已經看不到頂。

  如此龐然水勢,若是一旦破封,勢必沛然莫御,任何強者也無能阻止!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人力有時窮,我對月魂江的控制已經到了極限,隨時都可能失控!」雲揚冰冷的說道:「若是在我失控之前,沒有拿到玄丹,那麼就算是你們之後給我了,我也控制不了這些水了。」

  「到時候,這滔天罪孽……」雲揚冰冷的看著呂凌雲:「咱倆兩個當事人共同承擔就是,左右份屬敵對,我是不介意多幾個紫幽亡魂記在我的名下!」

  一位紫幽官員蒼老的臉上肌肉痙攣著,近乎吼一般的大聲道:「呂凌雲!你還等什麼?!」

  呂凌雲身子又是顫抖了一下,緊緊地咬著牙,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鐵青的臉色,突然間萬念俱灰,整個身軀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一般的放鬆下來。

  他緩緩的邁出了一步,抬高手,手心中,赫然是一顆玄丹。

  而呂凌雲整個人,亦在這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路上,竟始終沒有抬頭。

  踏前的每一步,都幾乎有千斤之重,舉步維艱!

  紫幽皇看著他亦步亦趨的走出去,無聲的鬆了一口氣,然而其臉上卻仍是神色複雜到了極點,更兼羞辱到了極點!

  自己作為一國之君,在國門之前,就這麼被人威脅,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民承受極致羞辱的走出去,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促成這番極致屈辱的推手之一,正是他本人。

  這種感覺,讓他險險就要發瘋了。

  然而在心底,某個隱秘的位置,竟還有一種快意流淌。

  你們不是縮頭嗎?

  你們不是不肯出力嗎?

  你們不是自私自利嗎?

  但是……面對這亡國的威脅之前,又有誰能倖免?

  但願從此之後,你們能夠明白一句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從此之後,能夠同心協力,共築紫幽不破之護!

  雲揚冷冷的看著呂凌雲一步步走來,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始終沒有抬頭,只是雙手抬了起來,將玄丹奉送過來。

  雲揚冷冷的哼了一聲,逕自伸手過來,將玄丹拿了回來。

  隨即,嘩啦啦的水流中,雲揚從呂凌雲身邊擦身而過,似乎眼中完全沒有呂凌雲這麼一個人也似,逕自走到小熊的屍體旁邊,將玄丹,用一團生命能量包裹著,鄭重的放回了小熊的頭顱之中。

  看著面前龐大的身軀,雲揚心中一陣刀割一般的難過。

  小熊。

  我會為你報仇的。

  必然殺此呂凌雲為你雪此大仇!

  心誓既立,雲揚信手一揮,小熊的巨大軀體就此消失不見。

  旋即緩緩的站起,轉身,往回走去。

  多餘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說。

  一直等到他走出十丈,重新回到了那滔天洪水之前,雲揚兀自背對著紫幽君臣,背對著還在泥雕木塑一般呆呆的站著的呂凌雲,以低沉卻是清晰的聲音說道:「兩國交戰,份屬敵對,在戰場上,朝堂中,無所不用其極,本屬該然。」

  「甚至,綁架對方重要人物的親眷來要挾,固然下作,但在某些時候,也是一種應對手段。這一點,仍舊在於個人選擇。」

  「然而這一切於吾無關,吾更相信這個天下間,還沒有人能夠忘記九尊的傳說。」

  「我們九尊,在搞陰謀詭計方面或者不是你們這些人的對手,但是……若是論到偷偷摸摸的綁某個人,我想,再沒有人比我們更在行。這一點,應該沒有人反對。」

  「今日之役之後,已經鼎證了紫幽帝國的沒有底線,既然作為敵對的你們沒有底線,那麼,所謂底線云云,我們也不必再遵守。」

  「今後,大家各憑手段,各安天命吧!」

  「今天的賬,我會與你們一一清算。今天之所以沒有水淹紫幽,只是因為……生靈塗炭的事情,我還不屑為之。」

  「然而戰場之上,再沒有黎民百姓之說。」

  「為將為兵者,便有戰死疆場,從此無回之念!」

  「呂凌雲,從現在就開始籌劃逃命事宜吧。且看我能不能,一一將汝之滿門斬盡殺絕!」

  雲尊的話,始終沒有加重口氣,就只是以平平淡淡的口吻訴說,簡直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然而這些話,落在紫幽帝國君臣耳中,卻如同是一個個驚天霹靂,直接楔進了心裡,宛如夢魘詛咒,再難磨滅。

  人人都知道,這位玉唐的雲尊大人,這一次乃是動了真火!

  此際他越是這麼平靜的口氣敘說,越是表明了,他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再無轉圜!

  下一刻,雲尊的身影御虛而起,全無滯澀,全無隔閡的直接融入進了那漫天的水流之中,隨即,連半點多餘的動靜也沒有;原本勢可滔天的水潮突然間就此退去,簡直比大海退潮還要更迅速。

  不過嘩啦一聲,整片水潮就已經退到了數百丈之外,再過了幾個呼吸,那完全可以淹沒紫幽帝國一半疆土的無邊洪水,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至少不在視野之內。

  如果不是尚能聽到遠方嘩啦啦的浪潮聲不絕,眾人幾乎要懷疑剛才的駭世巨浪乃是幻覺!

  再過片刻,滔天水勢已然徹底不聞,恍如遠在天邊。

  紫幽皇看著遠方,默默不語,愣然半晌。

  呂凌雲整個人身心交瘁的站在那裡,便如失了魂一般。

  本來以他的身份、修為、素養而論,斷斷不該如此,然而剛才那段時間,雲揚,紫幽皇,乃至紫幽一方的許多人,給他太多太多的壓力,當真已經去到了極致!

  只要再重一分,此人只怕就要當場崩潰,不是心念瓦解,就是極限爆發,無分敵我的瘋狂屠戮!

  紫幽皇悠悠的歎息聲音傳來:「玉唐雲尊,萬里而來,只為了自己的親友。面對整個紫幽帝國,力戰而去,還是為了自己的親友;此際去而復返,以滔天潮水為脅,仍舊是為了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縱使是以滅國之威相脅,卻最終並沒有做出那極端之舉,致令蒼生蒙難,真個生靈塗炭。」

  「玉唐雲尊,真豪傑義士也!縱然仇滿胸,恨滿心;卻仍舊有仁人之心,不願傷及無辜。朕相信,就算是最終我們沒有給玄丹,他也不會當真水淹紫幽,殃及百姓……」

  紫幽皇的聲音落寞的傳來:「我們與玉唐,相差得實在太遠了。若是在這等時刻出兵玉唐,後果將是不堪設想,若是玉唐境內一朝生靈塗炭,我們還要立場指責雲尊再以洪災覆滅紫幽嗎?!」

  他頓了一頓:「傳朕旨意:大軍撤回,歸返紫幽休養生息。待到兵強馬壯之日,再戰玉唐!」

  「陛下!不可啊!」

  無數大臣上前哀求,予以阻撓,不想四國合圍玉唐之局,就此破格!

  然而紫幽皇卻已經拿定了主意:「朕意已決,無須再說!」

  他此際的眼中,唯有冷幽幽的光芒在閃動。

  就此不出兵,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紫幽國內,何嘗沒有內患?

  王族,好多人密謀串聯,意欲謀朝篡位,顛覆本朝,這件事情可謂由來已久,只不過朕一直沒有下狠心整治,總想著先攘外,再安內,卻令事態每況愈下,更兼兵權在外,令到他們也有相當的掌控,漸漸演變成彼此制衡,難以下手的恐怖平衡。

  然而現在的紫幽帝國,已然是滿目瘡痍,風雨飄搖,連朕這個皇帝都隨時可能被人趕下台,還奢談什麼統一天下?

  乾脆就用這個藉口,將大兵撤回,將兵權全部回收,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整頓一下國內吧!

  攘外還是留待安內之後再說吧!

  雲尊已然退去,然而雲尊的一來一去,留給紫幽的,卻是無盡的餘威,還有脈脈餘韻!

  在回城的這一段路上,在場的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蘭無心一路上隨著皇帝陛下往回走,可是一路上儘是心思恍惚,素來心思縝密,深謀遠慮的蘭大丞相,此際竟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唯有一點感受,讓他自己倍感奇怪。

  蘭大丞相對於這個將自己害得慘不堪言的罪魁禍首,似乎心中的恨意,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大。

  為親人,萬里奔襲,星夜馳援,生死不顧。獨戰紫幽,無怨無悔。

  為戰友,水淹紫幽,一身相對,縱然身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後事完整。

  縱然在時間過程中利用了自己,欺騙了自己,大大的擺了自己一道,卻只有更顯人家的手段高明,正如雲尊所說,你們連這樣沒有底線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那麼,我不騙你們騙誰?

  況且,一個自詡為智者的人被另一人騙了個底掉,實在沒有什麼底氣說道什麼!

  「哎!」

  蘭無心仰天歎了口氣,心中忍不住的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寥寞,種種紛亂心思,盡都化作了一聲歎息。

  ……

  密林中。

  花紋蟒龐大的身軀早已經收了起來,將身量收斂為一條只有幾丈長的尋常蟒蛇;很是有些驚奇驚喜的看著自己面前。

  那是一頭小熊。

  小小的,剛剛出生的,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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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離別!

  一頭貌似是剛剛出生的、大抵都還沒有滿月的小熊,一臉的懵懵懂懂;舉手投足儘是笨手笨腳,手足無措。

  然而花紋蟒看著看著,眼中竟又再度流出了眼淚。

  花紋蟒如獲至寶的將小傢伙看住,小熊跌跌撞撞的來回跑,花紋蟒就像是一個最稱職的保姆,始終認真的看著,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的緊盯著。

  偶爾看到小熊摔倒了便即趕緊將之扶起來,看到小熊跑到危險的地方,更是直接放出頂級玄獸的領域威勢,確保不讓任何玄獸靠近,形成不良危機。

  這份盡職盡責,小心翼翼,當真就連親爹親媽,至多也就不過如此了!

  雲揚在一邊看著,心下儘是難以言喻的歎息。

  不知道是上天太過眷顧雲揚,不想他再面對一次失去親人戰友的遺憾,又或者是雲揚本身的求全之心,締造了奇跡,雖然並不算那麼完美,但,也稍可安慰。

  之前雲揚收全小熊肉身之後,又強索玄丹,及至將玄丹歸返到黑金熊元身之中,這一切皆是雲揚希望小黑最終能夠以完整的姿態入土為安,然而在雲揚送返玄丹的時候,還送出了一道精純的生命靈元,單純就這股生命靈元的本意而言,只是希望令到玄丹與黑金熊受損的頭顱重新合二為一,最大限度的圓滿!

  然而這生命靈元的原主卻非是雲揚,而是綠綠,綠綠這個燕過都要拔毛的傢伙,自然是很覬覦老黑的玄丹,雖然礙於雲揚,肯定是不敢佔為己有,看碰碰摸摸接觸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在那道生命靈元的內中,暗蘊了一絲綠綠心念,當然也就僅止於碰碰摸摸過過癮就好,決計不敢真吸納黑金熊最後的遺物!

  然而就是這點機緣巧合,令到後續有了莫大的轉機!

  黑金熊乃是超階玄獸,更是玄獸王者,實力堅強自不待言,且已攀升至自身瓶頸極致許多歲月,一般來說已經再進無力,除非有多次的生死磨礪,可是在那玄獸森林中,能夠跟老黑掰手腕的也就只有花紋蟒,兩獸盡都是惜命之輩,絕不肯拚死相搏,也就造成了兩獸止步不前許多歲月的現狀,當日也正是這個狀態,才令兩獸沒經過多少波折的臣服了雲揚!

  當日一戰,黑金熊多次受創,多次因生命之氣復原,雖然身心俱創,卻也令其實力瓶頸出現波動,隱隱已見裂紋,及至最後拋出花紋蟒那時,黑金熊便已是不計生死,不計代價,只求護友脫險,實力極限暴升,已經超出了他正常情況的極限,否則又如何能跟實力猶在雲揚之上的青雲劍聖呂凌雲纏鬥數刻間!

  但黑金熊始終是臨陣突破,實力增幅相對有限,尤其失去了雲揚的生命靈元支持,最終仍告不支,隕落塵埃,更被肢解,連玄丹也被挖出!

  本來此等死法豈有轉機,可是黑金熊當時仍處於臨陣突破狀態,自身神魂十之八九盡都凝聚於玄丹之上,幾乎可以說是玄丹之上聚集了黑金熊的大部分神魂,之前綠綠救治老獨孤雖然失敗,卻仍舊令到它對神魂感應有了許多的增長,那一點心念,自然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玄丹的異狀!

  但就算如此,黑金熊仍舊要回天乏術,就算玄丹無恙,神魂亦在,肉身終究已被肢解,傷勢也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而雲揚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將小熊的已經逸散的魂魄,盡可能的收攏進玄丹,然後將這麼一枚玄丹,放在了這頭剛出生的黑金熊小熊身上!

  但,這等於是奪捨,一旦放開,就是全部崩潰。

  所以雲揚以綠綠的特異威能,形成了一個禁制,唯有等黑金熊的實力,重新回到七品玄獸的狀態,才可以汲取回玄丹內中的能量,再啟玄獸王者巔峰之途。

  而就綠綠的說法,黑金熊雖然是死過翻生,其實未必不是因禍得福,他現在的底蘊已經遠遠超過了原本的狀態,只要修為增長,回復要原本的水平,再與已經突破原有瓶頸狀態的玄丹合二為一,覺醒之日,不但能夠憶起前塵,更會實力突破到一個相當恐怖的級數。

  而從現在生長到七品玄獸這段長久的過程,就是肉體與神魂一次次的打磨融合的過程。

  正是因為這場全然意外,卻極度驚喜的變故,才會令到如花紋蟒那等凶神惡煞的獸王存在,此際無限溫柔的守候著眼前小熊,唯一理由……老黑仍在,我心蔚然。

  這小傢伙身上,有小熊的氣息。

  小熊,終有一天會歸來的!

  我等你!

  「看來,你是不想跟我一起離開了?」雲揚歎口氣,看著花紋蟒。

  花紋蟒嘶嘶的叫了兩聲,眼中流露出戀戀不捨的神色,但,扭頭看到小熊憨憨傻傻的樣子,就即時甩了甩尾巴,目光堅定了下來。

  我要留在這裡,看著牠。

  看著牠再攀巔峰!

  等著牠覺醒,明悟前塵的那一日!

  若是我走了,現在的牠,一定會被別的玄獸欺負,也有可能再成長起來。

  「若是我連牠一起帶走呢?你們全都跟在我的身邊!」雲揚試探的問道。

  花紋蟒猛搖頭。

  黑金熊這等玄獸,最初初的成長氛圍,必須在密林之中。

  面對風霜雪雨,面對一切危機;才能成為王者。

  而且,這裡本就是小熊起家的地方,也唯有在這裡,才能讓小熊回歸得更加契合,更加自然,更加強大!

  「好吧。」雲揚沉默了一下:「反正,你莫要忘了我,若是有一天……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花紋蟒爬過來,輕輕的纏住雲揚的小腿,親暱地蹭了蹭,然後,戀戀不捨的鬆開身體,一雙原本冰冷凶殘的眼睛,再次看在小熊身上,滿滿的期待與溫柔。

  雲揚歎了口氣,雙手一搓,早有十幾團濃郁的生命氣息,相繼飄出,落在了花紋蟒的面前。

  花紋蟒退後一步,眼中閃過由衷的渴望,卻沒有如往常一般的即刻吃掉。

  而是用頭拱著小傢伙,讓牠去吃。

  這在之前,只要拿出一團生命靈器,就足夠讓這兩位王者打個天翻地覆,現在,花紋蟒居然已經可以做到禮讓了,這份禮讓,讓雲揚眼眶幾乎為之一熱。

  「這些是你的。」雲揚溫聲道:「他的還有。」

  旋即便是連續十幾團生命靈氣,悉數扔在了小熊身上,小熊高興的嗚嗚叫,大快朵頤,狼吞虎嚥,毛臉上充滿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花紋蟒這才放心的開始吞噬那些給予自己的靈氣。

  到了到了,仍舊是留下了兩團,送到了小熊鼻子前面,讓小熊吃了。

  雲揚搖頭苦笑。

  臨走的時候,又再偷偷地扔了兩團直接扔進了花紋蟒嘴裡。

  有了這些靈氣,相信花紋蟒和小熊將來突破九品玄獸的桎梏,甚至突破十品,成為超階玄獸甚至更高的存在……也都是極有可能的。

  期望彼時,尚有再會之期!

  ……

  雲揚悄然站在密林前,面前已經是綿延官道。

  密林中,仍舊傳來嘶嘶的聲音,充滿了不捨之意。

  只是,那嘶嘶的聲音漸行漸遠,逐漸向著密林深處遠去……

  「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一定!」

  雲揚輕輕的歎了口氣:「但願那個時候,你們已經重新熟識,真正的親密無間。」

  此間了了,雲揚的身子陡然衝上半空,化作了一縷清風,一朵白雲,向著西方,悠悠而去。

  眼見天際清風馳雲,密林中又自傳出了嘶嘶聲響。

  一條巨大的花紋蟒,腦袋隱藏在茂密的樹葉之下,盤在一棵參天大樹身上,仰著頭透過樹蔭看著天空上那一朵悠悠的白雲,久久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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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歸,上官無敵!

  另一邊,上官靈秀已經率領手下,馭船揚帆東歸。

  原本早知此行兇險莫測,隨時生死一發,此際全身而退,手下兵士更無減員,本該是欣喜蔚然,然而上官靈秀美麗而英氣的臉上,卻只有一片淡淡的憂鬱。

  這一次來,雖然杜絕了傷亡,卻是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成,甚至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做!

  與原本的初衷,更是南轅北轍,不可同日而語。

  長途跋涉,萬里迢迢的來到了這裡,就只有跪在無敵先祖的牌位前面磕了幾個頭,如此而已。

  雖然在之後的關鍵時刻,出力幫助了雲尊一把。

  但上官靈秀很清楚,自己的出手,充其量只是錦上添花,縱使沒有自己控制城門,雲尊自己也能破開城門遠揚而去!

  甚至都不需要經過城門,直接從天空中就可以飛走了,若是這麼說來,自己等人,還有是雲尊拖累的嫌疑!

  那麼,自己來這一次,又算是什麼呢?

  此際,她獨自一個人坐在三層船頭,雙手抱膝,愣愣的出神,久久無語。

  不知道雲尊現在到了哪裡?有沒有脫險?最終和紫幽帝國高層一會,又會出什麼結果了?

  而紫幽帝國的人,此時此刻,會不會因為這次的失利,而對無敵先祖的祠堂出氣?

  會不會當真如先前所說的那般將骸骨直接毀掉呢?

  我上官將門的出路,又在何方?

  未來,究竟能夠走到那一步呢?

  家裡的幾個小侄兒,未來又會怎樣?

  他們稚嫩的雙肩,是否能夠扛得起上官將門這桿大旗?

  如今亂世之相已顯,兵荒馬亂的日子眼看著又要到來;我上官將門是否能夠在這一場亂世之中,屹立不衰?

  我,上官靈秀,作為上官將門當代唯一的成年人,明明肩負著上官將門的大旗,卻始終沒有任何作為嗎!?

  亂世之中,玉唐戰場之上若是沒有上官將門的身影,那麼,上官將門又有何面目再稱將門?號稱軍人靈魂?

  上官靈秀思緒紛飛,難以安抑,好半響之後,終於忍不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上官將門啊。」

  此事,手下送上來幾份情報,盡都是飛鷹傳書剛剛傳來的信息。

  上官靈秀只拆開第一封,便是駭然色變:四國兵發玉唐!

  玉唐四面戰火,岌岌可危,已非是亂相顯現,而是戰事已臨!

  第二封情報的內容卻是:雲尊在紫龍城大戰,並且在紫龍城前,逼迫紫幽國君就範,滔天洪水威壓紫龍城,大漲玉唐氣勢。

  第三封情報:紫幽撤兵!就此解去了玉唐帝國西面之威脅!

  看罷前三份情報,上官靈秀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情況還沒有到最惡劣的狀況,至少來自紫幽一方的戰事已經止息,玉唐有雲尊坐鎮,此戰未許太過悲觀!

  然而接下來的第四封情報又令上官靈秀愁上眉梢——東玄帝國寒山河率領大軍百萬,已經在鐵骨關與傅報國展開連場血戰!東線告急!

  此外,北疆方面,鐵錚大帥亦與敵方開戰,戰事膠著。

  還有南線,即將接戰,戰事已經無可避免!

  這許多消息,有很多明顯可以看得出來根本就是同一天發出的。

  甚至,上午發出一封,下午就有了新的變化,便即又再度發出另一封情報,端得是瞬息萬變,諸多信息,好似雪片一般的飛來。

  高空中,兀自還有數只傳訊靈禽飛來飛去,尋找著自己的目標位置。

  「天下大亂之勢,已然不可避免了!」

  上官靈秀素來英氣勃勃的臉上,首度露出由衷的愁容。

  我多災多難的祖國啊……什麼時候才能四方安定,天下太平!

  「歎什麼氣?」一個溫和的聲音驀然從身後傳來。

  上官靈秀觸電一般站了起來,這個聲音怎的這般的耳熟?

  來人是誰?

  循聲轉頭看去,只見天際一朵雲彩,悠悠的飄拂,在雲彩之中,有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面貌似是宛然,卻又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對方的真容為何。

  唯一能夠感覺到的,這個人看著自己的面相,乃是一臉笑容。

  「風尊大人?不……不,是雲尊大人?」上官靈秀急忙改口。

  直到此刻,上官靈秀仍舊感覺頗有幾分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在此之前,上官靈秀一直都知道,玉唐九尊之中還倖存的那一位乃是風尊,卻又哪曾想到到了一趟紫幽帝國之後,風尊……就施施然的變成了雲尊!

  九尊之智尊!

  而這個特異的變化,之前在國內,根本就沒有人提起過!

  「嗯,其實風尊雲尊,還不都是九尊之一。」只聽雲尊大人說道:「之前聽妳歎息,感歎天下大亂,具體因由為何?」

  上官靈秀幽幽歎口氣,道:「看來雲尊大人專心於紫幽之事,對於當前大勢所知極少,其實我也是剛剛接到的情報,這些……」

  正要遞過去,突然想起來,九尊的消息網可是遠要比自己的及時多了,自己現在看到的這些,九成九的可能這位雲尊大人早就知道了,就算之前不知,然而紫幽之事已了,他必然在第一時間受到這些情報,至少該當比自己更早知道。一念及此,不禁郝然道:「這些情報,相信雲尊大人定然早已知悉了……」

  雲揚道:「姑娘所指乃是四國寇邊之事……」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道:「關於此事雲某的確早已知道,不過……吾當下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四方叩邊,我輩玉唐之人,唯有死戰力戰如此而已!」

  上官靈秀精神一震,道:「是的,只有死戰力戰而已!」

  雲揚呵呵的笑了笑,道:「此役方興未艾,委實只有盡人事而聽天命一途;不過你這一次前來紫幽,目的大抵還沒有達到吧?」

  上官靈秀又是深深一歎,道:「忠孝不能兩全,一切自當該以國事為重,家事自然要為此讓路。上官靈秀雖然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雲揚微笑了一下,道:「紫幽帝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滅國了。所以,當年上官無敵前輩的心願,也算是達成了。」

  「嗯?」上官靈秀聞言登時眼前一亮。

  「……所以,我這次離開的時候,順便有將無敵前輩的骸骨靈位全都請了回來,我玉唐名將之骸骨,怎能長留於他國。」這位雲尊的聲音充滿了敬重:「忠臣骸骨,理應入土為安。而無敵將軍之夙願,也已經完成。想必上官無敵前輩泉下有知,也當欣慰。」

  看著雲尊手中托著的骸骨包袱與靈位,上官靈秀心中莫名激盪,一時間鼻子一酸,居然高興的流下了眼淚。

  三具骸骨。

  三個靈位。

  無敵先祖與夫人,兒子的靈位,一家三口的骸骨,終於回到了上官將門自己家人的手中!

  上官靈秀托在手裡,只感覺如同有千斤之重在負!

  雲揚看著那骸骨與靈位到了上官靈秀的手中,突然間感覺到了自己的神識出現異常波動,凝聚目光一看之下,卻是吃了一驚。

  神識所見,在那骸骨包袱之上,靈位前方,漸漸浮現出一團小小的旋風,漸次呼呼盤旋而起。

  那小團旋風之中,很清晰的傳出一種欣喜、欣慰的情緒,似乎是有什麼長久以來不曾完成的心願,突然達成!

  恍惚之中,雲揚似乎看到了一個人,一身鐵甲,手持長槊,胯下黑馬,就在長天大地之間,縱橫馳騁!

  雖然只有一人一馬,但雲揚卻分明又感受到,那份縱橫睥睨,沙場無敵的氣勢,於百萬軍中亦能進出自如的絕世霸氣!

  一槍在手,縱橫沙場我無敵!

  那人在雲霧之間馳騁縱橫,縱馬奔馳到雲揚面前,就在馬上,抱著長槊拱手行禮,鷹隼一般的眼睛看著雲揚的臉,露出感謝的由衷笑意。

  雲揚心下陡然一震。

  一種赤膽忠心,為國為民征戰疆場的豪情壯志,突然間充斥了心懷!

  不需要任何提醒提示,他就已經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誰。

  他的面容,不由自主的也轉為肅然,流露出敬重之意,舉手回了一個端端正正的軍禮。那中年人笑了,那是放鬆的肆意笑容。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笑容的時候,雲揚感覺自己一直壓抑到極點的心情,竟也突然鬆緩了很多,一時間竟忍不住也笑了笑,予以回應。

  然而此際上官靈秀所看到的,卻又和雲揚看到的迥異,她只感覺神思一陣恍惚,眼前似乎突然出現了三個人。

  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人,面容方正嚴肅,一雙眸子如同高空雄鷹一般銳利有神。在他的身邊相伴的,乃是一個身材嬌小,一臉溫柔的女子。

  兩個人若真若幻的站在自己面前,滿臉笑意的注視著自己,滿是親暱之意。

  而在他們身前,還是一個小男孩,似乎只有三四歲,又似乎只有兩三歲,滿滿的一臉純真。

  這樣和諧的一家三口,就在冥冥中,出現在自己面前,衝著自己微笑。

  那份欣慰,讚許,還有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讓上官靈秀即時知道了眼前三人是誰。

  「無敵先祖?」上官靈秀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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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21:23: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原來是他!

  上官靈秀面前,那中年人微笑了一下,那是一種萬事放下,終於再沒有了任何牽掛的解脫笑容。

  而他身邊的溫婉女子,親暱蔚然中卻還更帶有幾分祝福的意味,伸手指了指上官靈秀,又指了指在旁邊的雲尊大人,然後,用手緊緊握住了丈夫的手。

  此刻,看著上官靈秀的笑容,竟自流溢著某種奇怪的意味。

  似乎是祝福,似乎是提醒,又似乎是……

  但那中年人搖搖頭,寵溺的握緊了妻子的手,似乎是妻子想要說什麼,卻被丈夫阻止了。那溫婉女子的臉上露出來一抹無奈的笑意,又再看了上官靈秀一眼,嘴角一彎。

  隨即,男子與女子同時轉身,向著東方天唐的方向鄭重鞠躬行禮。然後重新站直身體,轉身,又再深深的看了上官靈秀一眼,中年男子揮了揮手。

  然後他就攜了身邊女子的手,抱起了小孩子,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匹駿馬,而三人就同時落到了馬背上。

  駿馬馱著三人,在半雲半霧之間揚蹄飛奔,奔著奔著,連人帶馬,就突然化作了一縷清風,就此消失不見。

  而雲揚和上官靈秀面前的那牌位雖然紋絲不動,但那三個包裹著骸骨的包袱,卻突然間同一時間癟了下來。

  手上份量差異明顯,上官靈秀登時如夢方醒,急忙打開觀視包裹內中的物事。

  全然不出所料,三個骸骨包袱裡面竟已然什麼都沒有了,僅存一團白白的灰燼。

  「那是無敵先祖……」上官靈秀淚眼迷濛,卻帶著笑:「他老人家終於心願達成,放心的離開了,攜愛妻愛子共走九泉,幽冥相伴。」

  雲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雲某今天亦是開了一次眼界,果然是英靈不滅,天地長存!」

  上官靈秀帶著淚笑道:「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無敵先祖,果然不愧是我上官將門的前輩,這份風采,這份氣度,從未在當今任何一位將軍身上看到過。」

  雲揚沉沉道:「無敵,就是無敵!」

  他得承認,難怪當年紫幽帝國寧可採取卑劣手段,也要毀掉這位上官無敵將軍,那份無敵於天下的神采,當真是……太讓人心折!

  似乎是……就算是百萬大軍之中,只要這個人縱馬而出,那他就是萬戰不敗的存在!

  他就是無敵的英雄!

  而這種感覺,早已深深楔刻進敵我雙方的所有人心裡!

  沒有人會認為自己能夠在戰場上擊敗這樣的強者!

  「蓋世神將!」

  雲揚給出了自己的評價:「只可惜……」說到一半,他就沒有再說下去。

  不管怎樣,上官無敵的心願,終究是達成了!

  之後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褻瀆了這無敵英靈!

  願,這位無敵將軍,偕愛妻愛子,一路走好,黃泉不寂寞!

  將上官無敵一家三口人的遺骸交給上官靈秀,算是此次紫幽之行諸般事宜全部落幕的一個節點,雲揚這會可是真心想要好好的休息一會了。

  這段時間以來,尤其最近這幾天,真正是將他累得夠嗆;先是排布籌謀,潛入紫龍城,時刻懸著一顆心,與紫幽高層周旋鬥智,及至終於見到老獨孤,然後就是連番大戰,衝出紫龍城之後,更是以幾近透支的狀況下,才將月魂江水引流至紫龍城邊界。

  此番引流月魂江水雖然看似聲勢浩大,但雲揚自己知道自己事,自己能夠引流的,其實就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說到將整條月魂江的江水全部引過來,打死雲揚也是做不到的。

  眾人眼中所見的白浪滔天固然真實不虛,然而除卻最前端的滔天巨浪,更後邊的就只有為數不多的零星水流而已;絕不如紫幽君臣眼中所見的那般聲勢浩大。

  所謂駭人聽聞的無邊水勢,骨子裡全都是雲揚以聖水決搞出來的虛張聲勢,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不外如是!

  若是雲揚的聖水訣修為,當真能夠引流整個月魂江來此,也就不會出現他說了半個時辰到來,實際上卻過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到來的事情。

  來晚了,這才是真正原因。

  那時候的雲揚,他已經將自身靈力全數用盡,仍舊還是不能成功引流月魂江水至紫龍城邊界;最終還是綠綠出了大力氣,這才僥倖成功引過來一部分月魂江水!

  而為了引流月魂江水至此,直接將雲揚的神魂力量消耗了七七八八!

  可以說,雲揚面對紫幽君臣之時居高臨下的高姿態,十成十都是在虛張聲勢,故弄玄虛!

  然而之後的小熊之事,卻又再一次損耗了雲揚大部分的體力,及至他在外人看上去「從容」離開,化身為水流離去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去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雲揚更是幾乎就在水流之中昏厥過去,全憑著意志力生生的撐住,這才撐到了遠離紫幽眾人的視野之外,這才得到餘暇靜心復原,亦是在那個時候,綠綠告知了小熊之死竟又轉機,這才又多了密林之行,為小熊起死回生,重啟修途之變故。

  當然,救治小熊之舉又令雲揚才剛剛回復過來的玄氣,再度抽空!

  是以等雲揚落在上官靈秀船上的時候,可謂是其一生之中最虛弱最無能為力的時刻,唯一感覺,就只有自己疲乏到了極致,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隨時都能昏睡過去。

  要是這個時候,湊巧有敵到來,雲揚只怕就真的只有束手待斃,任人宰割的份了!

  生命靈元也不是萬用之法,萬解之藥,至少對雲揚當前的疲憊狀態,它是無能為力的!

  現在連上官無敵的事情亦告一段落,雲揚感覺自己再也支撐不住,二話不說逕自提了出來:「上官姑娘,可否給我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莫要讓人打攪,我需要休息一下。」

  聽聞雲尊大人意外之語,上官靈秀卻是瞬時明悟於心,這位雲尊大人這幾天貌似是累壞了!

  他所做到的那些個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能夠做到的!

  不管是哪一件,都是超乎想像的神跡!

  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又豈能沒有損耗?

  就算再有絕世修為在身,來到當前這一步,恐怕整個人都氣空力盡了吧?

  更別說雲尊從來都不是以體能見長?

  「此事委實是我疏忽了。」上官靈秀歉然道,隨即便下了命令,任何人嚴禁登上大船的第三層。

  然後直接將第三層最大的臥房騰了出來,稍稍的收拾一下,便即悄悄的退了出去。

  雲揚一揮手,一團雲霧應手而出,安置在了房門位置;這是他現在已經累得接近混沌的思緒所能做出來的最後安全措施。

  一旦有人想要強行進入這個房門,觸動了這團雲霧,雲揚就會在第一時間警覺清醒,及時應變!

  然後,他逕自往床上一躺,幾乎是頭還沒有挨著枕頭,便已經呼呼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

  雲揚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如仙如夢,如癡如醉的。

  恍如間,似乎又再次和兄弟們聚首一處,九個人一起出去進行任務……他睡著了的嘴角露出一絲柔和的幸福笑容。

  「大哥二哥三姐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

  「今天我們要去做什麼?嗯,大伏堡?好,我正好有那裡的資料,你們等我一下,我來制定計劃。」

  「今天又有事?好的,我來做計劃。」

  「老九,別太累了,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道,無謂急於一時。」

  「我不累!怎麼就累了,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即便做得再多,我也不累!」

  「就是想你們,想得厲害!」

  睡夢中,雲揚恍恍惚惚感覺到不對勁,我現在就和兄弟們在一起呢,我想他們做什麼?

  哥哥們都在看著自己微笑呢,是在笑自己在那冒傻氣嗎?!

  「對了,五哥,你找到月姐了沒?她是你接走的吧?」

  「小弟……」雲醉月的身影出現,同樣笑容滿面,藹然依舊。

  「月姐,妳那時可坑死我了,害死我了,嚇死我了……」睡夢中,雲揚放聲大哭:「我還以為是我連累了妳,害死了妳……我我……」

  他如釋重負的哭著喊著,一時間將心中所有累積的壓力,所有沉澱的委屈,所有埋藏的思念,全都如江河決堤一般的傾瀉了出來。

  靜靜的躺在床上正熟睡的雲揚,嘴角掛著發自心底的笑容,眼角卻悄然沁出了一行行的淚珠……

  夢中的笑鬧還在繼續,九尊眾人還在無休無止的做著任務;雲揚只希望,任務當真永遠做不完才好。永遠都有事情做才好!

  因為這樣,大家才可以一直的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只可惜,即便是再多、再複雜的任務,也有告一段落的時候,任務全都做完了,任務完成的速度遠遠超乎雲揚的預料,明明任務順利完成了,我為什麼還要心有不甘呢?!

  我心有不甘什麼呢?!

  看來我真的是把自己累傻了!

  「大家等下去吃白菜豆腐!」

  這是大哥提議。

  眾兄弟齊齊轟然響應。

  下一刻,兄弟九人全員來到了那破舊的小酒館中。

  老獨孤仍舊如往昔一般的佝僂著腰,坐在門前,看著兄弟們進來,老臉上全是溫暖欣慰的笑容,一如看著久別的兒子齊齊歸來。

  還是一人一張桌子,一人一盤白菜豆腐,一人一壺酒,那沁人心脾的香味,頓時充盈了整個狹小的房間。

  雲揚貪婪的吃著,一邊吃,一邊感覺心中溫暖的幾乎要溢出來。

  太好吃了!

  真是太好吃了!

  怎麼吃也吃不夠!

  雲揚發現自己的菜居然全部都吃光了,而幾個哥哥們每人面前卻都還有滿滿的一盤,正在運筷如飛,吃得心滿意足。

  好似先把自己糖吃完的小孩子,又如搶先吃了人參果的豬八戒,垂涎三十尺的雲揚全然不顧形象,逕自站起來,抄起筷子,涎著臉湊過去就要再夾上一筷子,卻被群起攔在外面。

  「不讓我吃?」雲揚愕然。

  老大土尊抬頭,赫然是大皇子的面貌,溫暖的看著雲揚:「老九,我們吃的,你不能吃。」

  「什麼叫我不能吃?明明都是一樣的東西,我剛剛才吃完一盤!」雲揚倔強的說:「我就吃一口!就一口!諸位兄長賞小弟一口不成嗎?」

  面對從倔強到撒嬌,乃至耍賴的某雲,眾兄弟們都溫暖的笑著,望著他,卻是齊齊堅決的搖頭,予以否決。

  老獨孤佝僂著腰,慈祥的笑著,站在一邊,微笑道:「何必糾結於眼前這點,想吃還不容易?我不是教給你了怎麼做?想吃,不會自己去做嗎?」

  「不!」雲揚執拗的:「我就要吃他們的,每個人的我都要吃一口,自己做的還有什麼稀罕?」

  就在此時,雲揚話音猶自未落,尚在耳邊,心間迴盪,小酒館突然間消失了。

  大哥們也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了,齊齊起身逕自而去,八九個人說說笑笑,老獨孤就跟在他們後面,一路說笑著向遠方走去,居然沒有任何一人理會自己。

  雲揚一時間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觸目所及,四周天高萬里,黃沙遍地,舉目遠眺,茫茫千里全然沒有半點雲煙,甚至連一棵樹木,一棵草都沒有。

  這片大地,居然完全沒有任何生靈存在,甚至這整片天地間,就只剩下了自己這一個活物!

  自然不會有人理會自己。

  雲揚茫然失聲的道:「你們到哪裡去?為何不帶上我?」

  遠方的十來個人影兀自彼此的親熱交談,背影越走越遠,仍舊沒有人對自己的問話有半點反應。

  雲揚心中焦急更甚,拔足就衝了出去:「等等我!你們等等我!等我一道走啊!」

  然而前方眾人的行進速度越來越快,彼此間的距離也就相越來越遠,彼端身影漸漸變成了一群小黑點,然後徹底消失不見。然後雲揚若真若幻的感覺到,哥哥們似乎都變作了天空的星辰。

  仍舊眨著眼睛看著自己。

  然後,風來,雨來,雪來……

  暴雨,洪水,火災,雷劫,無數天地災厄,血火交加,滿目瘡痍的人世間,只餘自己不斷的掙扎,不斷的奮戰,不斷的嘶吼,是那樣的需要幫助,需要援手,需要有人陪著自己走這一段路。

  但,始終沒有人來。

  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撐著,撐著,撐著……

  仍是恍惚間,面前人影一晃,老獨孤佝僂著腰再度顯現,仍舊是那副溫暖的笑臉,綿延憐憫的看向自己:「孩子,回去吧,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我不回去!」雲揚大吼,眼中帶著淚,死硬道:「我就不回去!」

  老獨孤憐惜的看著自己,輕聲道:「孩子,以後切記……自己照顧自己……」

  說完,伸出一隻手,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即向著雲揚肩上一掌拍來。

  雲揚大叫一聲,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全然不受控、不由自主的不斷後退。

  而面前的老獨孤,卻離自己越來越遠,漸漸亦如其他人一般完全看不見了。

  偏偏自己還在不由自主的持續往回飛,雲揚一邊飛一邊大力掙扎,一邊連聲吼叫:「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你們休想丟下我!」

  「天天說兄弟一心,天天說生死與共,如今你們想要丟下我,哪有這麼容易!」

  雲揚大吼著:「天底下就沒那麼便宜的事情!上天下地我也要找到你們!」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啊,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就我一個了還有什麼意思?」

  「就我一個了,你們看不到嗎?我捱得多麼苦?」

  「我撐不住了!」

  「我是真撐不住了!你們帶我走吧!」

  「帶我一道走吧!」

  「帶我走啊!」

  「你們等等我!」

  「大哥,哥哥們,等等我!等我!」

  ……

  外面。

  上官靈秀滿臉淚水,儘是淒容。

  從昨天當下,她一直坐在這裡,裡面的雲尊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到了後來,突然間不知怎地,如同遇到了夢魘一般,居然全然不受控一般的大哭大叫,聲聲嘶啞低吼,驚心動魄……

  她能清晰地聽到雲尊的囈語,雖然大半聽得病不清楚明白;但終究有一部分還是可以聽明白的。

  而這些,乃是清醒狀態下的雲尊打死也不會說出口來的!

  他在玉唐帝國,就是一尊神!

  一尊活著的神祇!

  怎麼會表露這樣的脆弱情緒?

  或許,只有在疲累到了他自己都無法支撐,疲乏透支到了自己的潛意識的神智也無法控制的地步,再加上身心的巨大打擊……讓他實在是承受不了的時候,才會在夢境中發洩一二吧?

  尤其是聽到那……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你們休想丟下我!」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啊,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們看不到嗎,我捱得有多苦?」

  「我撐不住了!」

  「帶我走!」

  「我想你們,想得厲害……」

  ……

  上官靈秀哭成了淚人。

  易位處之,若然自己是雲尊,一直在一起情同手足的兄弟們,在一天之間,全都戰死……

  只留下自己,獨活人間,自己又會怎麼樣?

  更不要說,在只有自己的時候,還要繼續擔負偌多的責任!

  幾乎整個帝國的精神支柱,全都在自己肩上扛著、頂著!

  還要報仇!

  還要做事!

  還要擔負責任!

  要戰鬥,要廝殺!要面對無窮無盡的陷阱,要面對這世上所有的卑鄙,所有的齷齪,所有高尚,所有的……

  朝堂奸細,江湖勢力,敵對國家,四方戰場……

  以上這些,原本乃是九個人共同承擔的責任,各有分工,各出其力,可是現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個人,事情卻反而更多了好幾倍。

  一人獨處之時的那份孤獨,那份淒涼,那份無助,卻仍舊要一往無前,矢志不渝的繼續支撐下去,一直堅持下去……

  就算是個鐵人,也只怕早就支撐不住了吧?

  據說這一次紫幽帝國刺客乃是九尊之中某一尊的親人,而雲尊這一次來的最終,卻又一次親眼目送一個親人的辭世……

  縱使此役斬敵無數,大獲全勝,又有什麼用,親人仍舊難以回生!

  在這個世上,竟是又再孤獨了一分!

  心傷魂也殤!

  雲尊大人,他到底是怎麼支撐下來的呢?

  就算是做個夢,也需要將所有人都支走,才能在絕對屬於自己的私密時間空間裡,在睡夢裡哭一場,罵一頓……

  這等近乎絕望的孤獨冷寂,讓上官靈秀感同身受,只感覺一顆心,幾乎被撕裂了一般。

  上官靈秀真心無法想像,大抵要多麼堅強的身心,才能承受住這一切?

  ……

  「果然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上官靈秀流著淚,口中喃喃的說道。

  事實上,上官靈秀早就已經對雲尊的身份有所懷疑,尤其是吞天豹之前來報訊的時候,那一聲喵嗚……

  現如今,雲尊就在一門之隔的房內,夢裡的雲尊,可不曾隱藏自己的真正聲音;上官靈秀一聽就聽了出來這個聲音的原主何人。

  那個一直幫助自己的,幫助上官將門,幫助玉唐帝國,面對四國將領嬉笑怒罵,從容自若的雲尊,便是雲公子!

  那位雲小侯爺!

  那位看起來永遠乾乾淨淨,似乎永遠都沒有任何塵埃能夠落在他身上的雲公子!

  那溫文爾雅的笑容,那挺立的背影。

  雖然在外界,一直頂著紈褲的名頭;但若仔細調查,卻只會發現,貌似就沒有任何紈褲事跡能夠跟玉唐紈褲之首的雲公子沾邊……

  縱使言語如何的油滑,但不管何時何地,都從未見過他當真彎過哪怕一次腰!

  那看著自己,淡淡的微笑著,呼喚自己「靈秀姐」的雲公子!

  原來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上官靈秀終於明白了,明悟了許多。

  難怪我一直感覺雲揚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似乎永遠也摸不到他的底,他的心,永遠也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有什麼樣的追求,抱負……

  難怪我始終覺得,這個人心機深沉,從不表露真情實意。哪怕是在嬉笑怒罵,哪怕是在撒潑罵街,哪怕是在蠻橫不講理……

  但,一切一切骨子都是那樣的虛幻不實,似乎任何時候,讓外人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他自己!

  原來如此!

  原來世人眼中的雲揚,就只是一個假象,徹頭徹尾的假象!

  原來雲小弟,原來雲揚,就是雲尊!

  就是那整個玉唐帝國視之為神祇、唯一救星的風尊大人!

  這一路走來,他心中壓了這麼多事情,哪裡還能輕鬆得起來?

  哪裡還能表露自己的真正情感?

  只是現在扛在他肩膀上的諸多事情,相信隨便換做任何一個人,多半早就已經被壓得崩潰了吧!

  但是他,還能夠那樣溫潤如玉,讓任何人看不出來,儘是輕鬆寫意!

  然而骨子裡的他,卻又是這般的孤獨冷寂,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理解。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分擔哪怕一點!

  若不是這一次累到幾乎崩潰,誰又能想到……他竟會是雲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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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21:5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疆戰事!

  上官靈秀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雲尊大人!

  房中。

  突然響起噗的一聲。

  似乎是什麼人正在睡覺,正在睡夢之中,卻因為某種原因突然掉下床來了。

  然後,所有聲音都沒有了。

  上官靈秀心中陡然一震,急忙將自己的眼淚擦了去。

  幾乎在同時;房門終於吱的一聲打開了。

  雲尊的身影,仍舊是上一次在紫龍城所見到的那個面貌,平靜從容的走了出來;面容冷靜,眼神銳利。

  唯有身上的氣質,一如既往的平和溫和,似乎就只是很平常的睡了一覺,睡醒了,誰好了,洋溢著一股神完氣足的氛圍。

  根本就看不到,在夢裡那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雲尊普一打開門,不出意料的看到上官靈秀在對面數丈遠的椅子上坐著,一隻玉手撐著臉頰,似乎是在假寐。

  事實上,雲揚正是感應到了門口有人,這才不敢再睡,不過眼見門口之人竟是上官靈秀,不由得楞了一下:「上官姑娘怎麼在此,沒有去休息一下?」

  上官靈秀微笑:「我連續接收了多份靈獸傳訊,是以下去安排了一些事情,當真是忙了一會兒,這才剛上來,雲尊大人就睡醒了……呵呵,大人這一覺睡得還舒服吧?」

  雲揚咳了一聲,微笑道:「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沉吟了一下,道:「上官姑娘剛才在這裡可有聽到什麼動靜嗎?我剛在睡夢裡,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喊一般……」

  上官靈秀愣了一愣,道:「有人叫喊嗎?」

  雲揚點點頭:「嗯?沒有嗎?那可能是我身處夢境之中的錯覺吧!」

  微笑道:「這一次,上官將門,終於得償所願,應回無敵將軍骸骨,夙願完滿;然而吾尚有要事待辦,彼時等回到天唐,只怕不能親身前去祝賀了,在此謝罪在先。」

  上官靈秀微笑道:「我們上官家族,永遠記得雲尊大人的恩情!」

  雲揚擺擺手:「還是現在就忘記了吧,不過順手而為,無謂掛懷。」

  上官靈秀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兜纏,藹然道:「大人睡了這麼久,想必也該餓了,可想要吃點什麼東西?我馬上安排人去做。」

  雲揚眼中煙雲閃過,悠悠道:「船上有白菜和豆腐嗎?我想自己做一道菜。」

  「白菜豆腐?」

  聽聞到菜名的上官靈秀明顯愣了一下,雲尊這般鄭重其事的提出來要親手做菜,可是食材卻是平常到了極點的白菜豆腐,被人知悉都會感到出乎預料,難以想像。

  「有。」

  白菜這等耐儲藏的家常菜,船上自然常備,豆腐雖然非是船上常備的食材,不過上官將門此行準備充足,儲藏那邊貌似還真有豆腐。

  上官靈秀頓了一頓又道:「我這就吩咐人給你做。」

  上官靈秀此說法卻是斟酌再三做出的決定,雲揚開口言說要親手做菜,可所做的卻是最為普通的白菜豆腐,或者是以最尋常的食材,最大眾化的口味掩飾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出於對自身的小心提防,再不……再不就是如自己一般,根本就不會做菜,沒奈何之下做一道白菜豆腐充飢,將偽裝進行到底。

  自覺體會了雲揚心思,更愛重雲揚的上官靈秀自然想幫雲揚轉圜一下,等下自己親自監督,廚子做出來的白菜豆腐,怎麼也比雲尊大人,貌似不會廚藝的人要好吃吧?!

  雲揚悠悠的說道:「我說我要自己做。我想,自己來做這道菜。」

  「當真你自己做?」

  上官靈秀瞪大了眼睛:「你會做菜?」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別的菜還真不會,但是這道菜……」

  ……

  上官靈秀在旁邊驚奇的觀視著,觀看著某雲大人親自動手,大肆忙碌。

  首先是針對精挑細選出來的那兩顆大白菜——

  雲揚將外層的葉子全部剝掉,就隻保留最內層的一小團嫩嫩的白菜心而已。

  然後,他又細心的將嫩菜心一片片的掰下來,以聖水決引動至清水將之清洗得乾乾淨淨,然後開始下一步,切肉,油,香料,等等等等……

  基本每一步,都要仔仔細細的想一想,然後才開始著手動作。

  上官靈秀對於某人的舉動越來越好奇。

  現在雲揚的每一步都顯得條不紊,然而每一步卻又似乎是朝聖,空前嚴肅;認真,一絲不苟!

  每一步都好似固定的程序一般,一絲不亂。

  隨著食材下鍋,開始熬煮,香味亦漸次飄出,雲揚適時的閉上眼睛,輕輕抽了一下鼻子,充滿陶醉的道:「好香啊!」

  香嗎?!

  舉凡白菜豆腐不就是這個味兒嗎?

  有什麼特別的嗎?

  上官靈秀雖然身為女兒家,卻不諳廚藝,平生很少落廚房,但也算吃過不少珍饈美食,卻委實沒看出來雲揚的白菜豆腐有任何特殊之處、匠心獨具的地方,難道特異之處不在白菜,而在豆腐的料理!

  眼看烹飪過程已經去到了最後一步,及至放進豆腐之後,香味更加的濃郁了幾分;然而一直煮到了白菜徹底的爛在鍋裡了,熄了火,再次將鍋蓋蓋上,隔了一會,這道白菜豆腐至此告一段落。

  上官靈秀仍舊充滿了好奇,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這道菜的稀罕,巧思在哪裡呢?

  雲尊大人如此鄭重其事,大張旗鼓,嚴肅對待,全神投注的一道菜,肯定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雲揚這會沒有急於起鍋裝盤,還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分辨著,這一鍋菜的香味。

  到底是不是……與記憶之中,老獨孤所做的白菜豆腐完全相同?!

  最終,他大是滿意的歎了口氣;雖然自己烹煮的白菜豆腐與記憶之中的美食,還是差了稍稍一些;但卻已經相差不多了,相信再多煮幾次,一定可以重現往昔之風味。

  「有酒嗎?」

  上官靈秀笑道:「當然有,盛滿軍士的船上如何能沒有酒,不若就由小女子陪著雲尊大人小酌一番如何?」

  如果是知悉雲尊真實身份之前,上官靈秀斷斷不會有此提議,可是在知道了雲尊即是雲揚,頓時就想陪著心上人吃一頓飯。

  雲揚臉上忽而有奇怪的表情閃過,一閃而逝,逕自輕聲道:「我想自己喝點吧。」

  上官靈秀愣了一下,道:「好。」

  心下詫然,難道這白菜豆腐,還有什麼難得的來歷嗎?與什麼往事牽絆?現在,他的眼神臉色與氣質,當真是奇怪得很呢!

  便如是……說不出的感慨一般。

  雲揚喝一口酒,吃一口白菜豆腐,每一口進食,在上官靈秀眼裡,都很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樣子。

  那麼一大鍋的白菜豆腐,雲揚吃了整整一個下午,就在這飄搖不定的大船上,一下午靜靜的一口一口的吃,他背對著上官靈秀,眼中時不時的閃過有如幻夢一般的神采。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悄然逝去。

  這頓飯的過程中,雲揚表現異常安靜,除了一口菜一口酒的進食過程中,他什麼事情都沒有理會過;無論是九天令傳來的信息,還是其他別的事情,全都不曾理會。

  上官靈秀感覺他就好像是在進行一個莊嚴的儀式,不容其他任何人事物的介入。

  終於,吃完了。

  雲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靜靜地道:「謝謝。」

  上官靈秀就在一邊餓著肚子看著他吃了一下午,居然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好奇的道:「雲尊大人,這……白菜豆腐……可是有什麼說道嗎?」

  雲揚臉上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道:「哪裡有什麼說道,只不過……這是我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也是我,最喜歡吃的菜!如此而已!」

  最好吃的菜!

  最喜歡吃的菜!

  如此而已?!

  上官靈秀暗暗的記了下來,鄭重道:「等下次有暇之時,我來為雲尊大人做上一頓。」

  雲揚笑了笑:「好啊,有機會一定叨擾。」

  他緩緩站起身來,道:「還真是光陰彈指,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真是過得太快太快了,我得立即趕回去了,你這船的行進速度太慢,我須得先走一步了!」

  上官靈秀真摯的說道:「雲尊大人,一路……多多保重!」

  雲揚點點頭,二話不說就此衝空而起,忽的一聲之餘,漫天彩雲驟然匯聚一處,風驟起,一片雲呼的一下子從船頭上飄走!

  「玉唐戰火狼煙,諸位,戰場上再見!」

  一聲呼嘯,回音猶存,天際身影卻早已去得無影無蹤。

  下方的八千戰士同時仰頭看去,盡都感覺心中一陣莫名激動。

  原來雲尊大人竟然就在自己船上?

  與大夥一路同行了這麼久嗎?

  ……

  一路之上,雲揚給水無音發了好幾條命令過去。

  「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查成名殺手,高階修者歐陽蕭瑟的消息,行蹤。」

  「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協助玉唐軍方傳遞信息,確保軍情傳遞消息暢通。」

  「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發動民眾,保護我家,護衛故土。」

  「放出消息,玉唐雲尊,已經在戰場!」

  那邊,早已望穿秋水期盼某人歸來信息的水無音直接就無語了。

  大哥,你好容易有消息傳回來,可是一共三條消息,怎麼全都是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啊!

  能不能整點別的詞,難道你的詞庫就那麼匱乏嗎?!

  雖然他很明白雲揚這會的心情,但是……這三條消息的前綴完全相當,就等同是不分輕重,不相伯仲,算是個什麼說法?

  不過,水無音還是比較有自我分析的能力,自行判斷分析出三者的先後順序。

  嗯,協助玉唐軍方無論如何也得是第一要務,這是迫在眉睫的要事,決不能有任何的阻滯,延誤;然後才是發動民眾,自己的家園自己守護,唯有萬眾一心齊心合力才能共渡難關,這兩條其實是順勢而來的連續動作,至於那什麼歐陽蕭瑟的消息,直接排到了最後。

  現在已經是兵凶戰危之刻,相關個人線索,尤其還是這種相對陌生的名字,肯定要暫時擱置,等到玉唐兵禍消弭之際,再來搜尋此人蹤跡不遲!

  至於雲尊已經前往戰場的消息,早在雲揚發出命令之前,水無音就已經將消息先一步放了出去。

  雲揚一路兼程東歸,走到半路,很是意外卻又覺在情理之中地就看到紫幽帝國的軍隊如同一條條長龍,從前線撤回。

  那可是正待馳援戰場已經走到一半的軍隊。

  再往前走,還有許多軍隊正在拔營起寨,收拾戎重。

  看來紫幽帝國,是真的要退出這一次的四國合圍之戰了。

  既然這樣,雲揚也沒有在紫幽帝國這一面耽誤時間,逕自繞往南疆,兼程馳援。

  相比較於北方戰場,雲揚對鐵錚還是相對比較放心的;既然要前往馳援,當然要轉一圈再回去。

  若是以兩點直線的方式前往,固然時間縮短許多,卻難免浪費可以兼顧的許多地方。

  當雲揚趕到南疆的時候,大元與玉唐之間的大戰已經爆發,戰得如火如荼,慘烈異常;而此際面對大元帝國重兵集結的玉唐南線主帥,正是冷刀吟的長子,冷山。

  這會的南線大帥冷山可謂正值焦頭爛額,手忙腳亂的關鍵時刻,本來以冷山的軍事稟賦素養,戰略戰術手段,任何一項也不遜色於對方,不,應該說冷山的軍事才華絕不遜色於當世任何一人,往昔只因為他是玉唐總帥冷刀吟的兒子,聲名方才稍遜,落後於傅報國,楊波濤,鐵錚之下,有此良將坐鎮,南疆合該無憂才是!

  事實也是如此,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南疆這邊幾乎就沒有告急文書傳回,便是因為這位小冷元帥!

  可是這次的情況不同,完全不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小冷元帥手頭上一共只得三十萬兵力;三十萬兵力乍聽起來似乎很不少,可是此際卻要對上來自大元帝國的八十萬大軍的多面來襲,戰況非但不容樂觀,更是危殆!

  懸殊的兵力劣勢令到正面戰場幾乎是從一開戰,就被全盤壓制!

  首先是五萬中軍被壓在正面戰場完全動彈不得。

  一動,必然要導致一方戰線崩潰;你能擊潰一方,但其他三面如何應付,隨便一面被突破,便是全面潰敗之始!

  冷山的嘴唇上起了一圈燎泡;面對著對方瘋狂的攻勢,也唯有用盡全身手段,兵來將擋,見招拆招,至於厲行反擊雲雲……暫時是做不到的了。

  「這次戰役跟往昔全然不同,我現在能保證的,就只剩下最後一件事。」冷山面對著群將,冷冷的說道:「在我們死光死絕之前,不允許大元兵馬突破南疆一步,於敵寇於國門之外,是我南疆將士的座右銘,致死不渝!」

  每一位將軍,都早已寫下了遺書,交代了後事。

  面對當前這般的險惡局勢,再沒有了往昔的從容,談笑應敵,因為沒有人尤有信心,從今番戰場之上活著離開。

  然而大家的心裡卻又有一念雷同,就只是: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多殺幾個大元士兵!

  只殺一個,虧了,不夠本!

  「最後一道命令,我南疆所屬的每一名兵士,每一個人,就算是要死,也最少要給我幹掉四個以上的大元士兵再死!」

  冷山聲音冷幽幽的:「若能如此,那麼此戰尤能爭取南疆不失的戰果,縱使……我們已與敵人,同歸於盡!」

  「縱使同歸於盡,誓保南疆不失!」

  將士們振臂高呼,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悍然血色。

  遠方的號角聲又再度淒厲的響起,大元的新一波全線進攻,又再度開始了。

  「出戰!」

  冷山面容如鐵:「此戰,或許是我們所有人的最後一戰,其中指揮很大可能再難通暢,所以我在此下達最後一條命令:各部,自主戰鬥!死戰!」

  「各軍主將縱使戰死,軍伍不亂,副將即時升任主將頂!副將戰死,偏將頂上!如此類推,一級一級往下排!」

  「對各位的要求就是……哪怕你的軍隊,打到最後即便只剩下十個人,仍舊是,不能亂!不能潰!」

  「戰!」

  「戰戰戰!」

  「縱使浴血沙場,亦保戰線不潰!」

  眾位將軍齊聲高呼,聲音厲烈至極。

  然而就在眾人一轉身,大踏步將要走出帥帳的之際,突然變故驟來……

  呼呼呼……

  周遭風聲莫名響了起來。

  此時當地正常風勢乃是南風,玉唐軍隊處於逆風的位置,天時地利人和,前兩者盡都於己不利,然而此刻現在,明明上一刻還在呼呼勁吹的南風竟突然轉向,轉為北風呼嘯!

  不止於此,風勢竟顯越來越大,越來遇強之勢!

  雖然此際乃是隆冬季節,北風呼嘯也屬平常事;然而如當前這般變化,卻已然是極不正常的異變!

  冷山眼看著帥旗嘩啦啦的異常飄動,突然間心念一動,驚喜交加道:「難道竟是……」

  好似一言驚醒夢中人,在場所有將軍的眼中亦隨之出現了強烈的希望依歸!

  「風勢逆變,難道竟是……九尊大人來了?」

  只是這麼一想,眾人瞬時間熱血沸騰,激動莫名。

  人人都知道,現在四方戰局之中最危險的,乃是東面戰線,寒山河大兵壓境,傅報國雖佔地利,但總兵力遠遜對方,戰況危殆,東線一旦被突破,便有滅國之危!

  而南疆這邊,以以往戰況來說,可謂是最為穩健的一邊,亦是九尊中人以往最少次數馳援的一方,是以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九尊大人竟然會出現在南疆這邊。

  尤其,現在九尊大人就只剩下了碩果僅存的一位,實在是分身乏術!

  所以眾位將軍對於九尊來援,從一開始就沒有抱希望。

  九尊大人,應該出現在東防!

  然而現在,生死敗亡之秋,卻驚喜得悉,九尊駕臨。

  冷山率先狂奔而出,站在空曠之處,仰望天際。

  遍看周遭動靜,再三確認,逆向之北風風聲越來越大,聲響亦是越來越見淒厲。

  無數的樹枝,居然被刮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過來,砸進了對面大元軍隊之中。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冰雪,亦在這淒厲的北風呼嘯之中,開始一點點的漸次融化。

  再過片刻,觸目所及,一片乍現之火光在大元軍隊之中驟然閃亮而起,宛如星星之火,瞬時燎原,不過數十息之後,點點星火已然化成一片火海,且向著南方那邊,席捲而去。

  冷山瞬間判斷出,那是大元軍隊的帳篷,營寨,輜重,盡悉數被火海吞沒!

  而就在火光沖天,烈焰熊熊的炙熱氛圍中,再見陰雲蔽天,天際烏雲密佈之中,雷神湊趣一般的敲響了戰鼓,一道道驚雷閃電,將臨人間,宛如天降雷罰,肆虐紅塵!

  「果然是九尊大人!」

  冷山眼前種種天相之災肆虐大元駐地,登時大喜過望,振臂高呼:「戰略改變,全軍進攻,全面反擊,不勝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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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5 2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高空截殺!

  雄渾號角聲乍然響起,整個軍營的戰鼓,亦隨之彭彭彭的響了起來,有人在發狂一般的高叫:「九尊大人來了!大帥有令,全軍進攻,全面反撲,不勝不歸!」

  「進攻!進攻!不勝不歸!」

  另一邊,大元駐地方面滿目儘是一片人仰馬翻的淒慘現象,許多大將儘是一臉的絕望與沮喪!

  眼看著勝利在望,即將突破南疆防線的大好時機近在咫尺,怎的九尊居然來了!?

  大元帝國大元帥愣愣的看著空中乍現的肆虐北風,還有身邊到處皆見的火光,以及空中密密麻麻的雷電,突然間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不是坑人嗎……」他喃喃的失魂落魄一般道:「紫幽帝國不是宣稱已經將雲尊困住了嗎?即將滅絕九尊餘孽嗎?怎麼雲尊又會突然在出現這裡?為什麼會這樣?」

  「你們困不住,早說啊……現在到來,諸相神通威能更甚往昔九尊聯袂,大元帝國的數十萬子弟性命……豈不就要葬送在那虛假的情報之中?這……這簡直是……」

  「早說啊,你們可以早說啊,你們早說的話,老夫豈會不擺出來防備九尊異相來襲的陣勢?縱然還是抵擋無能,卻也不會如現在這樣的損失慘重啊……」

  而就在此時,局勢繼續向著不利於大元帝國一方的方向發展,一片血色乍然亮起,所有曾經受過傷的大元兵將,無有例外,盡數在這一刻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血液莫名的沸騰起來,更從受傷的傷口處奔湧而出,有如泉湧……

  縱使身體素質較好的,也要倍感虛弱,至於那些身體素質較差的,失血過多的,竟是即刻血庫而亡!

  剎那之間,至少有數千兵士因此而斃命!

  隨著北風持續呼嘯,大元駐地躥升火光愈發地不可收拾,滔天而起,呼呼地一路向南蔓延……

  後面,玉唐軍隊有如神助,萬眾吶喊,一個個生龍活虎地衝了上來,士氣空前暴漲……

  那北風就在玉唐軍隊乘勢衝上來,戰意攀升到最高昂的一刻,竟是再次瘋漲!

  於是乎,處於逆風位置的大元軍隊不待接戰,就已經被北風刮得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卻又何能抵禦得了,雪亮鋒芒的來襲,大槍,長劍,閃著寒光過處,滿目儘是鮮血噴濺……

  無邊火海一口氣蔓延出差不多千里地域!

  面對無數異相加成的攻勢,大元軍隊的戰力直接被打到了冰點以下。

  其實大元兵士此時陣亡的將士並不算是很多,最起碼的,相比較八十萬大軍的總人頭數而言,死傷數目遠遠沒有達到讓大軍全面潰敗的程度。

  然而這驟現的天地之威,自然之力,九尊之名,卻讓大元軍隊再也無心戰鬥!

  幾乎是在一開始,就開始了潰敗的過程!

  北風勁吹,大火彌天,雷電交加,血色橫空。

  在接下去的兩天兩夜,大元軍隊當真就只有一潰千里,兵敗如山倒一種狀態!

  及至大元軍隊終於得以重新整頓一下己方軍力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己方已經退出了超過八百里的地域!

  「按兵不動,全員整頓!」

  「此戰,我們已經敗了!」

  「玉唐士氣高昂,須得提防敵人乘勢追擊,小心戒備!」

  ……

  玉唐一方,到處皆是歡聲雷動。

  每個人都是激動得胸膛如同要爆炸一般。

  誰都以為這一戰就要以身殉國了,但誰又能想到,九尊突然到來,己方已然明朗的敗勢,卻即時化作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冷山站在軍營最高處,揚聲大喊:「風尊大人,冷山偕全體弟兄,在此多謝大人的援手!不知道風尊大人可否下來一敘?」

  紫幽的消息現在還沒有傳到這裡,所以,冷山依然認為,當前之人乃是風尊大人而不是其他。

  他一開口,頓時整個戰場夜雀無聲,靜待天際之人現身一見。

  所有戰士都是抬起頭,滿臉激動憧憬的仰視天空。

  不知道風尊大人,可否下來一見呢?

  空中風雲激盪,一道人影悄然現身雲端:「東線告急,我必須盡速趕過去,冷帥守護南疆,素來絕無疏漏,只要不貪功冒進,南疆必當無憂,南疆的眾位兄弟們,等冷帥回到京城,我們再聚!」

  下面歡聲雷動:「一言為定,風尊大人威武!」

  風聲又起,上面的風尊大人身影隱去,狂風鼓蕩,向著東北方向急疾而去,聲勢震天!

  「弟兄們,接下來看我們的了!」冷山振奮的大喝:「風尊大人已經為我們奠定了勝局基礎,若是這一戰還敗了,大傢伙兒乾脆集體上吊自盡吧!否則就是貽笑大方!」

  「哈哈哈……」

  眾位將軍哈哈大笑:「這次我們必然打得大元小兒望風而逃!」

  ……

  高空之上,化身清風的雲揚全速疾馳;風聲呼嘯,凜冽如刀。

  三白白的腿此際早已經被接駁了回去,只不過傷勢還沒有痊癒,虛弱得很。

  當前狀況與之前大有差別,回復了諸相神通的雲揚自然不會再借助兩頭白白的御空滑翔之能,反而是在行進的過程中,以生命之元氣溫養兩頭白白的肉身,直接抱在胸口懷裡。

  此行南疆戰事出乎意料的順利,可謂是一戰便即解除了南線危機,再無旁騖之憂,雲揚這會自然是高興的。

  平心而論,雲揚也沒有預料事情竟會這麼簡單的解決,大元的軍隊竟會擺成了這等純粹依仗著兵力優勢,強勢緊逼的十面圓筒陣勢,當真讓雲揚的風火之力太有發揮餘地了。

  「事態有此變化,想必是大元已經知道了雲尊被困在紫幽的事情,所以統兵將領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展開攻勢。嗯,除了因為雲尊無能來援之外,還因為小冷元帥的守禦之能宇內聞名,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攻破其防禦,也確實以這種優勢兵力四方封堵,不計代價的強攻為最佳,然而我的突然來到,令到局勢突變,導致了這一場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大敗吧!」

  「這麼說,還是紫幽幫了我一道?」

  想到這裡,雲揚有些好笑。

  雲揚的推測基本符合事實,也確實只有這麼一個理由,才能解釋那帶兵帶了一輩子的大元軍帥竟排出如此昏聵的佈置。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雲揚的諸相神通又有了長足的進展,往昔縱使有九尊之人馳援,也不會於一方齊集超過四位以上的九尊中人,而現如今,雲揚自己卻已經相當於九尊之中的六人齊至,且諸相神通還要遠遠凌駕於原本的風尊、火尊等人所能發揮出來的威能!

  諸相神通合璧,大大凌駕於以往九尊的巨大威能發揮,同樣是此戰戰勢逆轉的一大關鍵!

  「此役雖勝,但玉唐國力已經逐漸不支仍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雲揚心中憂慮:「南疆這邊乃是玉唐歷年來兵力折損最少的一方,方才有三十萬的規模,然而除卻這三十萬南疆軍隊之外,其他的增援,包括還在途中的,滿打滿算不超過十萬人……」

  「實在難濟大局。」

  「國家危難關頭,存亡之秋,竟終究是來到了!」

  「現在唯有東防穩固……最終擊潰寒山河部,玉唐便會有此獲得最少五年的休養生息時間!」

  雲揚盤算既定,目光更見森寒,風雲激盪之中,飛馳速度更增三分,然而就在雲揚將自身移動速度發揮至最頂點的時刻,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竟自莫名從心底升起!

  雲揚猛然停住去勢,下一刻,借風勢而走的雲相身軀乍然散開,成為一縷縷全然的清風。

  雲相法身雖然有形無質,但終究有形可覓,有跡可循,不如風相真正地融於天地,目不能見!

  對於敵對勢力截殺,雲揚可謂早有準備。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歸程這一路,實在太順了,順遂得出人意料,甚至是不合情理。

  其實當日自從離開了紫龍城地界之後,雲揚就一直在等待。

  自己在紫龍城暴起發難,還可以說是突兀生變,四季樓的年先生或者因為變生肘腋而來不及趕到。這一點,還在情理中,可以理解。

  然而及至自己大殺一場之後,更衝出了紫龍城已經好幾天過去,仍舊沒有任何動靜,那就有點不正常了!

  這在平常人眼中或者需要走半年的遙遠距離,但於年先生這等擁有驚天動地的當世絕顛修者腳下,斷斷用不了多長時間。

  自己一直狂飆抵達南疆,一直打完了仗仍舊沒有等到對方出現,這其中只怕是另有蹊蹺了!

  是以當下心生警惕,有威脅到來,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僅歸結於四字——果然來了!

  如此而已

  雲揚不敢有絲毫怠慢,盡斂雲相,化身清風,徹底隱匿了身形,這才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只見下方乃是一片連綿的山林,大雪飄飛,滿目儘是一片銀裝素裹,山林起起伏伏,連綿無盡。

  觸目所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然而雲揚心頭的危險感覺非但沒有半點減少,反而更加的濃郁。

  一路呼嘯疾馳的風聲就此停息,雲揚雙眼儘是深思的注視前方。

  若是有危險存在,相信危機源頭的彼端必然就是在前方這片空間。

  但這片空間就現在看起來,竟是任何異常也沒有。

  「難道前方竟又是一座控靈大陣?不過,這不大可能吧?」

  雲揚皺著眉頭:「我化形風雲的移動速度,獨步當世,無人可及,更何況我出人意料的首先馳援南疆,行蹤軌跡絕難被料及,如此繞了一個大圈子之後,還有誰能夠趕在我的前面,在事先全無徵兆的必經之路上,布下控靈大陣?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大片連綿的山林上空?」

  「但前方如果不是控靈大陣,又會是什麼危機陷阱呢?」

  「應該不會直接當面格殺吧?以我現如今的實力修為,只要諸相神通不被封禁,就算是年先生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奈何了我吧……」雲揚考慮盤算計較著。

  就本心而言,雲揚向來對自身的諸相神通無比自信,然而前者遠遠驚鴻一瞥年先生針對雷動天的那一手,實在是驚艷至極,當真是懼之三分,畏之三分,更有四分詫異其高深莫測!

  而就在這時候,一道凌厲的劍氣突然間沖天而起,直襲而至!

  甚至,雲揚都沒有來得及感應到,這道劍氣乃是從何方位發出。

  驀然驚覺一刻,劍氣早已經是鋪天蓋地的奇襲來臨。

  劍罡呼嘯,沛然劍氣赫然將雲揚所在的這一片空間之內一切事物,盡數碾壓,縱使是無形的風,無相的雲,也都被撕碎!

  縱使雲揚此際身形已然盡化清風,但仍舊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一道奇襲而來的劍罡之力,居然能夠對風雲造成傷害?!

  雲揚的化相之體,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盡在這一片劍光劍浪之中,竟然受了傷!

  更有甚者,這種劍氣還有一項很奇怪,又或者說是很古怪的威能。

  似乎對於天地靈力,有一種莫名的控制之力,更準確一點說,該是一種隱隱的吞噬趨勢。

  直到此刻,雲揚心下才是真正的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功法?

  竟有如此莫測威能?

  世間竟有如斯劍氣,非但能夠吞噬靈氣;甚至能夠針對自己化相之後的風雲之身,產生吞噬之效,自己縱使全然化身清風,竟也被其隱隱拉扯。

  雲揚心下驚詫之餘,再仔細辨別,更驚異的察覺到,那詭異劍氣可不僅僅是只是吞噬靈力,干擾風雲異相,還能夠對自己的神魂產生相當程度的傷害!

  這種事情,雲揚可是從未遇到過。

  那劍光一閃之後,隨即消失無痕,雲揚明明已經動用了全部神識之力,竟然仍舊沒有看到那劍光是怎麼消失的!

  顯然對方的御劍之術,已經到了劍之巔峰,出神入化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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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6 20:5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鬥智虛空!

  雲揚盡量小心翼翼的漸次往前挪動,盡量的符合此際化身清風的屬能,全身心全方位的化身在天地自然之中,極盡輕柔之能事的往前飄動。

  相信任何人事物跟此際的雲揚進行近距離無距離乃至負距離深距離接觸,也不會感覺有任何的異樣,清風拂過,有感而無痕,就是如此吧!

  所以,這樣的雲揚,自認為應該是處於神距離狀態!

  然後下面沒有動作了,對方也是蹤跡不見,不見得竟似比雲揚更加的徹底!

  無論,人,劍,氣息,神識,乃至攻擊,全都宛如不存!

  唯有那份源自修者本能感知的危險的感覺,仍舊存在。

  雲揚情知危機遠遠沒有解除,此刻越是安靜,就越是凶險!

  但凡自己有任何一點點的鬆懈,便是自己隕落之時!

  保持那神距離狀態往前飄出大約十幾里空間,驀然間,雲揚似乎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又或者說是接觸到了某種特異的物事。

  似乎在這天地之間,有一道通天徹地的無形屏障,將自己阻隔在某個範疇之內,此際自己接觸到了那範疇的邊緣,因而被自己碰到了。

  雲揚在接觸到阻隔屏障的一瞬間,卻是心知不妙,立即刷的一下子化為四散流風,所有風相流溢之化身盡數遠避到了百丈方圓之外。

  幾乎就在同時,雲揚動作的同一時間,仍舊是如先前那般的另一道詭異劍光,恍如無中生有的突然爆烈出現,將剛才自己接觸到的那一片空間,整個斬切得支離破碎!

  那處空間登時萬物皆滅,萬靈不存!

  一個空間黑洞,赫然在緩緩修復中。

  雲揚心中又是一聲輕輕的悶哼,剛才雲揚雖然應變及時,溢散疾速,卻仍舊不免再次被那劍氣波及了一點點,亦因而神魂再度感到了一陣陣割裂也似的劇痛。

  與此同時,頭腦中更被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充斥,還有五臟六腑,亦翻騰不休,五內如焚。

  這一劍,對自己所造成的傷害,比前面的那一劍還要強烈得許多!

  竟是身心神識神魂全方位受襲!

  雲揚甚至懷疑,這詭異劍氣根本就是針對自己的諸相化體所設,完全不針對實體,隻針對神魂,由神魂逆向反噬身心,乃至肉身間接受創,如此威能,當真可驚恐怖!

  雲揚原本已經警惕萬分的戒心,再升一級!

  那劍光似得手,似失手的剎那間,並未在原地戀棧,再度消失不見,宛如不存。

  又似乎是就此消融於空氣之中,始終沒有看到其來自哪裡,又去向何方!

  這種情景,詭異至極,莫可名狀!

  雲揚所感受到的危機感,又比先前更加強烈了幾分。

  雲揚急速攀升,此際距離地面的高度,至少已有千丈之高,然而縱使身在如此高處,卻仍舊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危機如同跗骨之蛆,緊緊的跟在自己的身邊,縱使是片刻,也沒有遠離。

  至此,雲揚心下連連叫苦。

  雲揚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否則之前又怎麼會明知道紫龍城有控靈大陣,仍舊冒大不諱前往,明知自己實力底限在哪裡,仍舊選擇虛張聲勢要挾紫幽君臣就範,取回黑金熊之玄丹,諸如此類的例子實在不勝枚舉!

  可是如今,雲揚真的是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眼前這個暗中潛伏的傢伙,其實力威能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其強橫程度,在雲揚的感覺認知中,甚至比當日的凌霄醉還要強得多!

  難道是年先生親自來了?

  但是……

  年先生又怎麼會這麼強呢?這得是什麼層次水準哪?!又或者是自己對凌霄醉的實力評估始終有所偏差?

  應該是這樣吧,就好比之前自己以為老白的水準很強,可是就算現在實力已臻天境六品的老白仍舊不是人家君莫言一劍之敵是同樣的一回事!

  看來,還是無知是福啊!

  就在雲揚心念浮動之際,那詭異劍光再度來襲!

  仍舊是一閃而過,絕不停留,隨即便告消失。

  而雲揚卻又感覺自己的神魂再一次遭到波及!

  雲揚計算了一下,對方大抵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就身處在這一片空間範疇,而現在,對方的劍勢已經徹底鎖定了這一片大約方圓五千丈的範圍!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區域!

  然而,對方的劍,劍速,劍威,卻足可無視了空間距離,想要在哪裡出現,就能在哪裡出現!

  若是自己繼續存在這裡停留,也許下一刻就會被對方直接擊殺!

  這一點,絕對不存在任何僥倖。

  縱使自己化身千萬,衍化無數分身,然而以對方的手段,御劍十次不行,一百次又行不行呢,接連打擊之下,總能給自己致命傷害,終於維繫不了風相化體。

  雲揚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然而縱使心中畏懼,卻總不能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吧!

  於是開始緊張的思索籌謀,究竟,該如何脫身,擺脫當前危局?

  當前……當前最要命的仍舊是地利,對方設下詭異結界,將自己局限在一定範圍之內,自己,必須得改變這個弊端,才能改善當前狀況,可要如何做呢?

  現在風勢的大方向乃是往東北方向流動,若是自己貿然改變風勢,卻一定會出現異樣,恐怕在改變的那一剎那,就會被對方徹底抓住擊殺!

  若是化雲而去,多半也是同樣的道理。

  血?水?火?

  這幾相仍舊是不行的,通通不行的!

  還有雷相……雷相之身速度確實更甚風速,可是消耗過於劇烈,且目標明顯,就算自己當真化相雷電,仍舊難免被對方擊殺於彈指頃刻。

  雲揚百般無計之下,只得保持緩緩地飄動軌跡,慢慢地向著南方持續飄去。

  雲揚如此動作,自然非是無因——

  南方,乃是距離地面最近,下面山峰最高的位置;而敵人當前,應該就在這裡,在那裡御劍而作,劍指自己。

  若是往北飄逸,固然可以遠離敵人,但那樣做卻一定是敵人最為注意關切方向,絕不可取。

  「越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現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就只能兵行險著,反其道而行之了……」

  雲揚小心翼翼的持續往南移動,這回卻是直接將自己化身為千萬縷細細的微風,悄悄的剝離出來……

  下面,劍光又有動作,仍舊是如前一般的一閃而過,又有一處接近屏障的空間被撕裂於頃刻。

  可是這次,對於雲揚全無影響,因為這次劍光乃是無的放矢,亦是首度全然無損雲揚!

  然後,那劍光卻沒有就此即逝,反而是又連續閃爍了三次,於是乎,靠近北面的數百丈空間,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裡被撕裂了三個大大的黑洞,若是雲揚當真在這三個黑洞的範圍之內,就算不死,也得風相化體盡散,身受重傷!

  可以說,雲揚這點時間裡持續往南挪移出去了數百丈的決定,儘是明智至極的。

  這疾如雷霆的三劍,並沒有對他根本沒有造成傷害,即便如此,雲揚仍舊因這幾劍而心驚膽寒,不寒而慄。

  這幾劍的驚人威能,尤其是在親眼觀視的一刻,那份驚心動魄,當真難以言表。

  甚至,明明已經處在這種旁觀的角度,雲揚盡仍舊沒有發現,這劍光乃是從何而來,最終復歸於何處。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奇事!

  以雲揚現在的修為,晉升天境層次的水準,雖然仍舊不能說是頂尖,但一般意義上的什麼十成圓滿大宗師,早已經不是他一刀之敵!

  之前紫龍城的一戰早已在在證明了這點!

  然而他現在面對的這個對手,卻還是連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摸不到!

  如果雲揚的風相化體一旦被破,估計下一瞬就會被凌遲碎剮,碎屍而亡,嗯……還得神魂俱滅,萬劫不復,死的不能再死!

  那詭異劍光在北方徒勞無功的幾次出擊之後,乍然停頓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似乎在斟酌什麼。

  雲揚心念陡然一動,急疾控制著風相化體,再次挪到了北方;而雲揚當前所處的自己位置,赫然就是……剛剛遭受連續三劍撕裂虛空的地方。

  果然,自己這邊剛剛開始移動,那詭異莫名,殺傷力恐怖至極的劍光,就在從北向南的數百丈空間裡接連不斷的閃過多次!

  顯而易見,雲揚的猜測半點都沒錯,那劍光之主連擊不中之餘,即時料到了雲尊的心思,以及應對手段,不由分說再度出手,若是雲揚動作稍慢,當真無可避免,這一連串的攻擊。

  雲揚持續驚懼之餘,卻在驚懼之餘泛起了一絲驚喜,因為他看到了轉機,或者說是悠關此役戰果的關鍵!

  「年先生的智慧高絕,謀略深遠,他顯然已經確定了我就在這一片,那麼他定然會想盡辦法來擊殺我,斷斷不會錯失良機。」

  「然而他確定我在這裡是一回事,當真鎖定我真身位置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他剛才在北面連續出劍,真意仍舊非是擊殺,而是試探;發現不對勁之餘,必然會清理他身邊的區域。」

  「所以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周遭又變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所以我轉移到他剛剛出手的地方,才是當前最安全的位置。」

  雲揚在緊張的思考。

  「但他在掃蕩了南面之後,又會怎麼做?我該如何運用他無法確定我真身確切位置這點呢?」

  「他之前多半有猜測,我躲到了他剛剛出手的地方,所以才暫保安全,那麼……在他掃蕩由南趨南的那段空間之後,我該當做的是……繼續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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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6 21:0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就是你最想殺的人!

  雲揚心思急轉。

  「他剛才已經從南到北轉了一下,並無收穫,之後斷斷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只會等一下就接著對南方再次掃蕩。」

  「所以現在他掃蕩過的地方,反而不安全,決計不能再呆。」

  雲揚將心一橫,風相化體又再持續往北,南方劍光再閃,接連不斷的閃爍了十幾次,這才又停了下來。

  而雲揚此際已經出去了將近千丈的空間。

  雲揚眼見對方攻勢稍停,也即時將自身移動趨緩,遠遠看去,而南方那邊動靜剛剛止息片刻,又有詭異劍光持續肆虐起來。

  「時間間隔實在太短了。年先生果然對那邊還有懷疑,端的智慧高絕,應變也速……」

  雲揚下意識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情況就是……雲揚已經有了逃生可能,只要能夠逃離年先生劍氣可控制範圍的五千丈,雲揚便可脫身而去,全身而退!

  但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斷斷逃不出去這五千丈空間方圓的劍光範疇。

  只要有一次判斷失誤,甚至只是被年先生偶然命中,都會令局勢急轉直下,一發不可收拾!

  而年先生在繼第二次掃蕩南方之後,又再度轉變攻擊方向,雲揚猜測,這一次,該當是全方位大範圍無差別的掃蕩攻勢了吧?!

  而針對這一動作,唯一相對安全的位置,就只得一處:年先生剛剛掃蕩過兩次的南方!

  雲揚身子急速飄動,向著那正被劍光餘韻肆虐的區域趕過去。

  這是一場智商的博弈。

  雙方都是才智高絕之士,唯一的差別也僅在於:年先生若是猜錯了,雲揚就有了逃脫機會。但也僅僅只是有機會而已。

  但雲揚若是猜錯了,就會當場落入年先生的劍光鎖定之中,化為齏粉!

  雲揚的賭注是生命,實打實的用生命一搏。

  雲揚一方面精微的控制著自身神念,化形更是小心翼翼,確保絕對不會發出任何可供懷疑的氣息,另一方面,卻是盡可能的躲避著當前的劍氣殘餘威能。

  幾乎以飛蛾撲火之勢,向著滿目盡是殘火餘燼的氛圍衝過去。

  更有甚者,這一波的動作還必須要快,很快很快!

  但若是太快了,就一頭撞進去被劍光消滅,而慢一絲,則會被反過頭來的年先生當場砸進劍光天網!

  這其中的分寸把握,委實已經去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彼端劍光餘韻,仍如銀蛇閃亮,雲揚這邊已經靠近了這一圈被劍光切出來的空間黑洞邊緣。

  就像是兩人約好了一般--

  雲揚一步踏入,劍光豁然消失。

  雲揚有驚無險的進入到這一片黑洞區域,空間在劈劈啪啪的漸次恢復,而處於微風狀態的雲揚駐留此間,當真是半點也不起眼的。

  另一邊,接連不絕的大範圍無差別詭異劍光攻勢的不出意料的來臨了。

  年先生再次出手了!

  這次的出手,即便對於年先生而言,也該當是全力以赴的級數,而雲揚敏感的感應到,此刻,或者就是自己於此役中,唯一的一線生機所在。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改變了方向,仍舊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卻操控化形全速下潛!

  若是還停留在高空位置,對方早早晚晚也能將自己逼出來。

  為今之計,唯有冒險落回地面,擺脫對方高空領域壓制,然後再說後續。

  雲揚的身體宛如流星一般急疾衝往地面。

  在他的身後半空,劍光仍舊再肆虐,滿天正自飄落的雪花烏雲,被攪得支離破碎,劍光細密的從每一個空間劈落。

  千百道劍光,劍氣,兀自夾雜著長長的劍芒,在空中縱橫閃爍,此起彼伏,綿綿無盡,宛如無止無休。

  眼看著雲揚已經降落到了距離地面不到五十丈的位置,然而此時,原本在空中肆虐的劍光突然停止了。

  全無徵兆的停止了。

  隨即,劍光再閃,盡是掉轉頭來,向著下方落將下來,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地面上累積的厚厚的積雪就此騰空而起,每一片雪花,都在那一聲轟鳴之餘,轉化為犀利劍氣!

  直接將方圓十里之地縱橫交錯的全盤切割!

  攻勢之猛烈激蕩,竟是更甚之前!

  對方居然也猜到了雲揚現在的打算!

  所幸雲揚對於此變化已有預料,同時還做好了應變準備,只是,在親身承受這一波攻擊的一刻,雲揚仍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切割得千瘡百孔,比之凌遲碎剮尤甚。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這下攻擊的籠罩範圍太大,而攻勢又是相對密集。

  當然,更重要的還在於,雲揚還是意料中的挨此一擊,這是於此役中逃出升天的其中一項關鍵!

  雲揚強行忍住了當前那種幾乎要暈眩過去的衝動,隨著沛然攻勢悄然的落在地面之上,隨即便是陡然發動了聖水訣。

  許多水滴,似乎是因地下積雪的驟然變化而融化,旋即落入了更下面的雪層之下。

  高空中劍氣兀自不斷的向著山林這邊落將下來,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被綿綿劍光掀翻了好幾層,舉凡被劍光劍氣波及,即便是一片雪花,都要被擊打得粉粉碎!

  那些被積雪覆蓋的樹木,更是有如遭遇了天地間最大的災劫一般,無有倖免。

  悉數粉身碎骨。

  一個淡漠的聲音首度傳來:「雲尊,我知道,你就在這一片雪地裡!」

  雲揚此際身在雪層下面,雖然已經因身化水相的緣故而滲入地層之下,卻仍自感覺到自己身上在不斷的增加新傷痕,但卻是強行忍住,綠綠的空間生靈之力幾無間斷的持續補充修復……

  勉力支撐自己不會因為身體狀況的不佳而暈厥過去。

  至於外界的聲音,自然是全然不予理會的。

  這個時候若是暈厥過去,那就是一切俱休,你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你那麼能耐,就讓你大放厥詞好了!

  外面積雪咯吱咯吱的響,昭示著有人落在了雪地上,正自以緩緩而優雅的姿勢走過來。

  那個聲音仍自在說話。

  那聲音優雅從容,個中深蘊著一股掌控天下的無比權勢,凌駕蒼生的優越感,似乎正在說話的那個人,已然掌握了整個天下所有生靈的生殺予奪大權。

  「你很聰明,連靈覺也異常的靈敏。居然能夠提前感覺到危機到來。這一點,本座很是欣賞。」

  這人一邊說話,仍舊有無數的劍氣嗤嗤嗤的不斷發出。

  他確實如雲揚判斷的那樣,並不能找到雲揚諸相化形之後的具體位置,然而他的攻擊範圍,卻仍舊有將雲揚攏括在其中。

  他已然篤定了雲揚當前所在地的大致範疇,就在他立身五千丈範圍之內!

  所以他不曾向這個距離範疇之外出任何一劍!

  似乎他就是這麼篤定:這位雲尊,一定在自己劃出的這個界限之內。

  那淡雅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聊天。

  「這種靈覺,非常可貴。本座一生之中,見過的具備這種靈覺之人,若是江湖人必然成就絕世高手,軍旅中人也是一代絕世統帥,而官場上也都成為一代名臣。」

  「這種靈覺,乃是上蒼賦予人類的最珍貴禮物,無可取代。」

  「其實這種靈覺基本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然而環顧整個人世,能夠靈活運用這種靈覺的,自古至今,絕對不超過百人之數。至於當今之世,更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

  「至於你的第二個優點,卻是智慧!本座很少見過如同你這麼有智慧,有智謀,有手段,有城府的年輕人了,你做的真的很不錯,真正很不錯。」

  劍光嗤嗤嗤……

  「有智慧,不等於有智謀,有智慧有智謀不等於有手段,以上三者兼具之人,卻又未必能有城府和心機……但以上這些你全都擁有。」

  「九尊智尊,名不虛傳。」

  「你能一一抓出我的人,並且在實力弱小的時候,將他們逐一幹掉,這固然已經頗為難能可貴,但我更看重的卻是,你在那一連串的動作之餘,始終確保了不暴露你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一點,連本座亦要道一個服字給你。」

  「若是換位而處,本座卻也未必有信心能做到你所做到的事情。」

  「你是雲尊,九尊之智尊,卻化身風尊火尊,風火燎天,重振聲威,更將你的真身隱藏在迷霧之中,捨棄了名,不計毀譽,單單這一點,也非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不過這還不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就在剛才,彼此僅止於短短的交鋒。雖然你沒見到我,我也沒見到你,但是你對我的心理把握得很準確,始終趨避於我的思維盲點之中,遊走於生死一線。」

  「甚至還不止於此,你還能夠利用我的思維盲點,為你自己尋找逃出生天的機會。你和我的修為差距,差共天地,卻能夠算準我每一步,走到當前這一步。難得!委實難得!」

  「雲尊,你當真是一個天才!」

  外面的那優雅的聲音在嘆息,似乎對其口中「雲尊」充滿了我見猶憐的憐惜之意!

  然而那嗤嗤嗤的劍氣聲音,卻在他說這麼一大段話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停止過。而就在這段時間之中,雲揚感覺自己至少有十幾次被那劍氣從身上掠過。

  是的,就是掠過,然而就只是不經意的掠過,已經給雲揚造成了更嚴重的傷損,因為那劍氣的傷害原點,乃是神魂,來自於靈魂的劇痛直達意識深處,比之尋常肉體傷損,更加痛徹心扉,痛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若有選擇,我更希望收你為臂助,而不是殺死你。」

  外面的聲音在惆悵的嘆息:「只可惜,我必須殺你。」

  「彼此立場迥然,造成死局,卻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九尊呢?」

  這個問題拋出來,雲揚的心臟幾乎停跳,差一點點就要脫口而出,當面質問。

  因為這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團所在。

  然而他現在卻不敢有半點反應。

  外面的聲音依然在繼續:「九尊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層層佈局,步步設陷,伏兵於天玄崖,顯然意在將九尊全部滅殺……其中又豈會沒有原因?」

  「想必這件事,你也很困惑吧?一直都很困惑吧?」

  外面那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但雲揚知道,這是攻心之計!

  他此舉乃是故意說這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旨在引起自己的神魂異常波動。

  以對方的深湛修為,通天手段,只要自己一旦有任何的一場波動,那麼,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彼時,當真是再無生機,必死無疑!

  雲揚強抑妄念,使本身持續凝然不動。

  那聲音仍舊再優雅的繼續:「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你顯然是個很會控制自己的人,你很有理智,知道當前怎麼選擇才是正確的,才有那一線生機,不過,本座要告訴你,這沒用的。」

  「你肯定很奇怪,我為何能夠確定,你就身處在這一片範圍之中?」

  「包括之前在高空,正是我確定了你的位置,在某一片範圍區域之內,所以才會悍然出手,且始終將攻擊範圍有所限定,對於這點,你當真不奇怪嗎?」

  「不管你如何藏匿,如何委曲求全,你不死,我終究是不會走的。」

  外面的人在淡淡的笑:「而你只要還活著,我就能感覺得到,此役,不死不休。」

  「我知道你在等我失去耐心,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然後失望離去。但是我要告訴你……你的寄望,永遠都不會出現的。」

  「哪怕你一年不動,我也會在這裡,守上一年!」

  外面那優雅的聲音淡淡的說著,不帶絲毫煙火氣,甚至還帶出了幾分笑意:「一年不行,十年也是可以的,我耗得起,真的耗得起!」

  「所以,此役你是沒有半點僥倖。縱使智謀通天,終究彌補不了實力差距!雲尊,若是你現在出來,我會解掉你心中的所有疑惑,讓你無憾而死。」

  「反之,你堅持隱忍下去,始終不出來,結果也只有一個,就是帶著無限的疑問與遺憾,就這麼爛在這裡,陳屍於此。」

  「我相信你知道我是誰,你沒有猜錯。」

  外面的聲音帶著冷笑:「我就是你最想殺的那個人,四季樓的,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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