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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說,那一夜是不是你主動撲向我、抱住我的?」
「是沒錯,可是——」
「然後你還向我說了許多心事,我相信那些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對不對?」
「對,但是你不能把它當作——」
「你都承認了,卻不願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應天麒撫住胸口,像是心痛至極。
雖然他表面演得精湛,讓綦瑤又急又氣,但接下來的話卻是發自肺腑,「你放心,我今日只是想來告訴你,有什麼困難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千萬不要屈服於惡勢力之下。」
這惡勢力顯然指桑罵槐,許源跳腳,「應少主,你這話什麼意思?」
應天麒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他,「我能有什麼意思呢?不知許員外想問我什麼?我方才只是與綦瑤敘敘舊,難道說中了什麼令許員外不快?」
在旁邊旁觀的人,見許源三言兩語就被奚落得接不上話,不由嘻笑起來,令許源更加慍怒。
很顯然,比嘴皮子,許源節節敗退,不過他說不過應天麒,卻不會讓應無麒好過,一道詭計突由心生,他的表情也從憤怒轉為陰沉。
「你……很好很好,伶牙俐齒,本員外還不知道應少主這麼會說話。」許源惡意地盯著他,「不過這裡是詩會,應少主可不能只會耍嘴皮子,肚子裡要有點東西才行啊!」
應天麒挑了挑眉,他似乎可以預料到許源會說什麼,眼中帶了點提防。
「不如我們各做一詩,讓眾人品評如何?」見到他的反應,許源果然不懷好意地詭笑起來。
這應天麒今日顯然是來找綦瑤,對於作詩,他深信應天麒絕對沒有研究,屆時自己做一首好詩將他狠狠比下去,一方面在綦瑤面前出出風頭,另一方面,被眾人恥笑的可就要換成應天麒了。
「好啊,好啊,我們也想瞻仰一下應少主的詩作啊!」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年輕才子們跟著叫囂起來。
應天麒沉著臉,像是陷入了為難,直到許源那奸險的笑容落入他眼中,他才勉強應允道:「好吧。」
許源就等他這句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那就請綦小姐替我們出個詩題吧。」
綦瑤見兩人真的對上了,不由有些心慌。許源人雖下流,但才學不俗,否則也不會一天到晚參加詩會了;至於應天麒,她自幼和他玩到大,從沒有聽他做過什麼詩,用猜的也知道應天麒對上許源,贏面太小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綦瑤也不能偏幫應天麒,只能輕嘆口氣,抬頭望望天上的明月,說道:「那便以月為題,請兩位賦詩一首吧。」
「好,我先來!」許源一聽大喜,佔得了先機,思索片刻便搖頭晃腦地吟起詩來。
「明月映穹蒼,嫦娥斜倚窗……」吟到這裡,許源特地看了綦瑤一眼,顯然他此處是用嫦娥比綦瑤了,「……廣寒清寂冷,心念誰家郎?」
這是在問綦瑤芳心誰屬了,她自然不會在這個當口搭話。
許源在詩會混久了,結交了一群酒肉朋友,在這種時候自然要大力替他造勢。
「好詩、好詩!」
「嫦娥傾國傾城,念的自然是我們許家郎了,哈哈哈……」支持許源的那一小群人鼓噪笑鬧起來。
許源越發志得意滿,拋給了應天麒充滿挑釁的一眼,「怎麼樣,換你了?」
應天麒對此不以為忤,瀟灑笑道:「雖然我從小到大沒做過幾首詩,但既然許員外提出挑戰,那我就獻醜了。」
他抬起頭,故作深沉地望著明月,那翩翩美男子的姿態一下子迷住了諸多詩會上的少女們,連綦瑤都是眼神一凝。
「月兒圓又圓。」
第一句是像兒戲一般的開頭,令在場眾人都笑了出聲,尤其是許源,更是笑得溫身肥肉顫動。
應天麒對眾人的訕笑似乎毫無所覺,手突然指了指天上,繼續吟道:「嫦娥在上面。」
第二句一點美感都役有,引來的笑聲更大了。
許源更是出言嘲諷道:「果然是獻醜,這也叫做詩,直是笑死人了。」
應天麒忽而定定地望著許源,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月兒圓又圓,嫦娥在上面,傾國傾城貌,天蓬亦被貶!」
傳聞天庭的天蓬大元帥豬八戒,就是酒後看到貌美的嫦娥,出言調戲,所以被貶去護送玄奘西天取經,應天麒顯然是用了這個典故。
連結方才那群人恭維許源的話,嫦娥念的是許家郎,可沒說是因為思慕,如果以應天麒的詩來看,那就是把許源比做豬八戒,而嫦娥念許家郎是因為痛很。
因此當應天麒將整首詩都做出來時,在場眾人當下一陣沉默,綦瑤則張大了美目,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應天麒,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應天麒倒是直接,直指許源這豬八戒想覬覦像嫦娥般美麗的綦瑤,反正以他的身分,也不用忌諱許源有錢有勢,若兩人身家真要比起來,應天麒可以打趴好幾個許源。
下一瞬,眾人哈的一聲全大笑起來,綦瑤的臉上也不禁染上笑意,只是許源在身邊,她不能笑得太明顯,一時之間憋得俏臉都紅了。
「哈哈哈哈……好詩好詩,好好笑的詩……」一群早就看許源不順眼的才子們拍腿大笑,一點面子也不給,惹得許源一張肥臉漲成了醬紫色。
「應少主奇思妙想,這兩首詩一比,意境上顯然勝出太多太多了……」還有人酸言酸語,將這「意境」兩字硬是說得用力。
許源又羞又氣,失卻風度地指著應天麒罵道:「應天麒,你這詩是衝著我來的?」
應天麒泰然自若,完全沒有被許源的暴怒所影響,聳肩攤手道:「唉,許員外,在下的詩沒有指名道姓,你今日是怎麼了,為什麼每件事都拚命挖洞自己跳下去呢?」
許源氣得都快昏厥過去了,綦瑤忍不住遠離了一步,怕這胖子真的倒下來,被他波及可不得了。
「你……你……很好,我們走!」許源惱羞成怒,就這麼甩袖而去,連綦瑤都顧不上了。
他身邊的兩名護衛只能急忙跟上。
許源這氣急敗壞的模樣,令在場的眾人笑得更大聲了。
綦瑤並沒有追過去,她可不想自討沒趣,而且她已經想出之後要怎麼利用現在這個情勢達到她目的的辦法,所以她並不是很生氣,只是無奈地看著應天麒,質問道:「你是故意的?」
「對,我是故意的。」應天麒大方承認了,「但你看看四周眾人,相信他們都喜歡我的故意。」
他編出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又氣走了故事中的反派豬八戒……噢不,是氣走許源,眼下正得人心,她當然不會傻到去觸犯眾怒,直接否認兩個人有任何關係,或者學許源當場跟他翻臉。她只語重心長地道:「你不希望我作繭自縛,但在我看來,你這才是作繭自縛。」
綦瑤始終知道應天麒的父母不太喜歡她,雖然是對門鄰居,可自從她接下家業當家開始,他們就再沒有正眼看過她一次。現在應天麒放出這種與她關係匪淺的謠言,只怕他自己很難嚮應父應母解釋。
「我不擔心。」應天麒坦然道。
她真是拿他沒辦法,他有辦法就好,反正他的父母會有什麼反應,都不關她的事。
「即使你這麼說,我也必須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綦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我也不會放棄的。」應天麒望著她的背影,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淺笑。
那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似乎輕輕逸出了一聲長嘆,最後決絕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只不過綦瑤想都沒想到,他們兩個那句「不放棄」,彷彿成了兩人相愛的鐵證。
* * *
「不好了!不好了!」應府中,一名面貌姣好,年約十七、八歲的婢女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偏廳。
此時應天麒的父母正在裡頭喝茶歇息,一聽到這喊聲,心齊齊提了起來。
「琉璃啊,你怎麼匆匆忙忙的,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應母有些緊張地問道。
這名婢女是應母的貼身小婢琉璃,她自幼在應家長大,很得應父應母的歡心,雖然名為婢女,但她要做的事並不多,且地位隱隱比其他奴僕高出一截,也因此在她乖巧的外貌下,隱藏著高傲的一面,比如說,她絕對不甘於只做一個小小的婢女;比如說,她看上的男人必須又富有、又年輕、又英俊,而且還要風度翩翩,而全京城最符合她要求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只是這一面,她當然不會在應家雙親的面前表現出束,在他們心中,她永遠是那個忠於應家、乖巧伶俐、毫無心機的小婢女。
所以琉璃表現出來的急迫,表面上看起來絕對是真誠的,「夫人,最近京城裡一直流傳著一個謠言,說我們少主與對門綦家的綦大小姐已經私訂終身,可是綦大小姐最近卻與惡名昭彰的許員外走得很近,我怕這種消息對我們應家的名聲有損啊!」
聽到這番話,應父皺起了眉,擺擺手道:「我們早就知道了,也為此心煩著。
唉,如果對門的綦老爺沒死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家幾年前就結親了,可惜他死得早,綦瑤逼不得已拋頭露面做生意,現在應該二十歲了吧?這種女子已經沒有資格進我們應家門了。」
應母倒是好整以睱,「放心吧,天麒與綦瑤從小一起長大,要有些什麼早就有了,我想天麒不會那麼傻的。」
「老爺、夫人,奴婢原本也是這麼想,不把那謠言當一回事,可是昨天發生了一件事,讓奴婢不得不重視啊!?」琉璃見兩老不以為意,連忙加油添醋了一番,「奴婢有個朋友是黃家大小姐的婢女,黃家大小姐以文見長,時常出入京城的詩會。昨日十五恰好是京城的例行詩會,那婢女也跟著黃大小姐前去,沒想到她看到少主也在詩會現身了。」
「天麒這孩子雖然很少去那種場合,不過他文才不俗,偶爾去一次有什麼奇怪的?」應父覺得琉璃有些大驚小怪。
「但是,少主去詩會是為了綦大小姐啊!」琉璃賣足了關子,才把最關鍵的消息一次說出來,更增添了衝擊感,「聽說少主一去,就表現出與綦家大小姐兩情相悅、卻被許員外逼得分開的樣子,然後還與許員外爭風吃醋,鬥起詩來。當然,我們家少主技高一籌,將許員外氣走,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說這件事呢。」
她說得彷彿身歷其境,繪聲繪影,讓應家夫婦也跟著著急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說的是真的嗎?」
應母終於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啊!尤其是綦太小姐,竟利用自己的美貌遊走在兩個男人之間,簡直……簡直傷風敗俗,千萬不能讓少主接近她。」琉璃說得咬牙切齒。
應氏夫婦倆因為太過關心此事,慌了心神,看不出琉璃那深埋的恨意。
琉璃從小就看著應天麒與綦瑤玩耍,她卻因為身分的關係無法加入,且綦瑤比她漂亮又比她能幹,還有著豐厚的身家,在這種長久的自卑之下,她的嫉妒化成了恨,她相信自己只是投錯胎,否則除了外貌,自己的一切都不會輸給綦瑤。
應家是她最後的堡壘,但綦瑤長久以來與應天麒曖昧不清,等於一腳踏進了她的地盤,叫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沒錯,絕對不可以!」這次換應父站了起來,「去把天麒給我叫來,我要問個清楚!」
琉璃應了聲,連忙前去找應天麒。
恰好今日應天麒在書房處理生意上的事,一聽父母召喚,很快便與琉璃到了偏廳。
一見到應天麒,應父也不囉嗦,單刀直入地說重點,「天麒,聽說你昨天去了詩會?」
「是的。」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應天麒坦白回答。
想不到應父微微變了臉,「你……你真是為了綦瑤去的?」
「沒錯。」應天麒仍然坦然地答道。
「混帳!」應父發怒,「你知不知道現在京城謠言滿天飛,說你與綦瑤私訂終身,為了她與人爭風吃醋,現在居然還跑到詩會去與人鬥詩?簡直丟盡我們應家的面對父親的怒火,。
應天麒不疾不徐,平靜地反問道:「爹,您與已故的綦老爺是好友吧?」
「是,不過——」應父的話直接被應天麒打斷。
「綦老爺臨死前,是不是有請求我們應家好好照撫綦瑤?!」應天麒的表情越發嚴肅,「孩兒知道,自從綦老爺死後,您就對綦家的一切不聞不問,孩兒只是替父親完成您朋友的囑託而已,這有哪裡不對?」
這件事的確是應父理虧,但他也有苦衷。當年綦威死後,他見綦瑤日漸標緻,怕自家的兒子真的被她拐去,加之綦家的未來黯淡不明,他真的覺得綦瑤配不上兒子,這才刻意忽略故友的交代。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綦瑤的生意卻做得有聲有色,他雖然看錯了綦家的未來,但如今的綦瑤在外拋頭露面,名聲有損,加上年紀又大了,他仍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兒子。
「但是——」應父還是想替自己辯解兩句,卻又再一次被應天麒截斷。
他正色看著應父,散發出來的氣勢及正直讓應父啞然無言。「何況我與綦瑤有沒有私訂終身,你們應該最清楚,現在聽到一點謠言就來質問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溺愛兒子的應母見狀連忙打圓場,「哎,是啊是啊,我們就不要逼太緊了,天麒會到詩會去與人鬥詩,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對吧?」
瞧著母親直使眼色,應天麒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京城的謠言、詩會的鬥詩,以及他與綦瑤的關係,自然無法與父母完全坦誠,所以他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還是母親了解我。」他淡淡地道:「我們接下了朝廷的案子,需要配製大量的金瘡藥,其中一味主藥止血草,市面上八成左右都被綦家收購了,所以綦瑤不能有事,否則我們的金瘡藥也要斷貨了。」
他的銳目望向了應父,「眼看著許源對她不懷好意,無論是站在故人託付的立場,還是合作對象的立場,對綦瑤,我都要稍加維護不是嗎?」
應父這才發覺兒子早就成長了,他的氣勢與話鋒,都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對此,他十分欣慰,又有些感嘆自己日漸衰老,已經遠遠被年輕一代給拋在後面。
應母也是感嘆地勸道:「孩子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們就靜觀其變就好了。」
三言兩語搞定了父母,應天麒十分有禮地告退,「生意事忙,那孩兒就先離開了。」
待應天麒走了,偏廳裡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雖然被兒子暫時說服,應母仍不免露出了些許愁容,「老爺,你說這……」她其實也不希望應天麒與綦瑤走太近,即使是做個背信棄義的人,不顧綦父的交託,她也不在乎,只要兒子的前途好就成。
「唉,就如你所說的,我們只能先靜觀其變。」應父想了想,還是認為要做一些安排。他雖然已經不管事了,但不代表他不能管,當即喚道:「琉璃。」
「是,老爺。」琉璃連忙上前。
「你這陣子好好與小四套套交情,看看天麒究竟在外頭搞什麼,尤其是與綦瑤的關係,務必要弄得清清楚楚。」應父仔細地交代著。
琉璃眼底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精光,「是,老爺,這件事琉璃一定會辦得妥當。」
* * *
許源被氣走了,應天麒離間了綦瑤與許源,也許京城的人都以為她與他確實情投意合,應該算是成功地達到了目的,不過綦瑤卻是穩如泰山,居然沒有因此找應天麒算帳。
因為她,早就有了解決的方法。
在眾人面前丟了極大的臉,許源氣壞了,還當真不再來找綦瑤,綦瑤備了大禮送到許源的京城別院,還命人送去一句話。
她說,她與應天麒沒有關係,如有需要,她可以單獨證明給許員外看。
這「單獨」二字說得進源心癢癢,再加上綦瑤姿態擺得極低,她派去送禮的人也禮貌周到,將許源哄得心花怒放。
他當然不會蠢到認為綦瑤真的看上他一表人才,最大的可能還是她心儀他的財富與權勢,雖然她本身已經夠富有了,不過銀兩這東西誰會嫌多呢?尤其交好他許源,還可以拓展北方市場,所以他對自己的優勢是很有信心的。
且不管綦瑤為什麼對他這麼青睞,他都決定有機會就收了她,畢竟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不多了,做生意又有一套,有了她,他能省很多事,何況他後宮佳麗已經十幾個,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於是許源派出一輛華麗的大馬車試探,問綦瑤是否願意「親自」到他別院中一敘,綦瑤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帶著滿心不情願的玉兒,真的上了馬車離開。
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畢竟許源的馬車很高調,又是直接開到綦府門口,這下京城裡關於許源與綦瑤、應天麒之間三角關係的謠言又要滿天飛。
來到了許府別院內,綦瑤處變不驚地瀏覽著別院的園林。許源不愧是土財主,屋宇建築靡麗奢華,不過花園之中栽的雖然都是奇花異草,但在最無搭配的情況下,美感全失,反而凸顯了主人的庸俗。
令人意外的……或者應該說,一點都不意外,下人並非將綦瑤帶至主廳,而是帶到了一間大臥房外。
臥房的門大開,可以看到裡頭華麗的裝飾以及一張超大的床鋪,床鋪四周掛著輕紗,挑逗意味十足。
許源正端坐在房裡詭異地笑著,他的兩個護衛就站在他左右,這情況彷彿是在考驗綦瑤,看她敢不敢進去?進去了才能展現她的誠意,但會發生什麼令人遐想之事,就很難說了……
綦瑤的腳步停在房門口,但出乎許源的預料,她並沒有露出任何遲疑或不悅的表情,反而微微一笑,輕啟芳唇,「許員外,這是希望我一個人進去嗎?」
「當然,這樣有些私密的話……我們才能好好的說啊。」許源舔了舔嘴角,已經完全不掩飾他的色心了。
綦瑤氣定神閒地指著許源的護衛,「有這兩位壯士在,我只怕有些事不好開口,無法對許員外坦然以對呢。」
這番話無疑附迎合許源的暗示,撓得他心癢難耐,不過他對於自身安全一向很注重,少了這兩個護衛,他會相當沒有安全感,因此遲疑了起來。
綦瑤嫣然一笑,今天她可是特別打扮過,這一笑,彷彿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她道:「這樣吧,我從府裡帶了些美酒,讓小玉送來給兩位壯士,就在耳房裡喝,如此兩位壯士喝酒,我與許員外談心事,如何?」
小玉與綦瑤情同姊妹,讓小玉送酒來就像是送人質一般,變相讓護衛們看守著,而且他們喝酒的地方與房間只有一牆之隔,許源真有什麼危險,他們也來得及過來營救,更不用說綦瑤一介女流,根本不可能對許源做什麼。
許源不再猶豫,立刻遺走兩名護衛,「你們到隔壁喝酒去吧。」
護衛領命離開,綦瑤等到玉兒前來,奉上了酒,且見兩名護衛在耳房開始喝起酒來之後,她才大大方方地進了臥室,還關上房門。
許源看著她悠然地走到桌邊,那纖細的手解下外袍的結,輕巧又優雅地將外袍脫了下來,彷彿有陣香氣飄進了他的鼻子裡,看得他直吞口水,差一點撲上去。
「你……你這麼快就要脫衣服了嗎?」許源難得遇到這麼上道的女子,樂得他話都快說不出來。
綦瑤原本看著他的溫柔眼神隱隱閃過一絲冷冽,輕笑道:「衣服脫下來,才方便料理你呀。」
「綦小姐要怎麼料理我呢?」許源沒有察覺她的異狀,猶自沉浸在下流的想像。
綦瑤走了過去,突然飛身一腳,「這樣料理你啊!」
許源猝不及防,臃腫的身軀居然飛了起來,直直撞上牆壁,這一下差點沒讓他昏過去。他靠坐在地上驚叫道:「你……你想做什麼?」
「想問你點事。」綦瑤走上去又補了兩腳,接著亮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抵在他的眉心,「說!七年前京城因戰事淪陷,你是不是從於老那個人牙子那裡買走了我的兩個妹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綦瑤直接給了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少裝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到現在還在買童男、童女褻玩嗎?老實告訴你吧,我知道的消息就是于老透露的,他現在可是藥材批售商,與我有生意往來,不可能騙我。」
綦瑤說得真真假假,許源臉色微變,但仍嘴硬道:「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綦瑤,你居然敢對我施暴,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下一瞬,他突然高聲呼救,「來人啊——來人啊——」
「哼,你的侍衛早就被我的酒迷昏了,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綦瑤的話才說到一半,緊閉的房門就突然被人踹開,她反應極快地拿刀往許源的大腿插下去,讓後者凄慘地痛叫了一聲。
「不準過來!」她厲喝道。
然而進來的人令綦瑤及許源齊齊傻眼,當下一個忘了繼續插,另一個忘了繼續痛,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門口。
「應天麒?你怎麼會來這裡?」綦瑤愣愣地問,忘記自己手上的刀還插在許源大腿上,不小心輕輕一帶,痛得後者哭爹喊娘。
許源涕淚橫流,臉上腫了一大塊,看到應天麒出現,也不管他是情敵了,連忙叫道:「應少主,快,快幫我制伏這個瘋婆子,她想殺我啊!」
剛進門的應天麒其實也有些怔住,他沒想到進門後看到的居然是許源這麼凄慘的一幕,他還以為自己是來英雄救美的,不料這美人竟表現得比英雄還英雄啊!
「你要阻止我?」綦瑤冷問。
應天麒嘆了一口氣,輕聲勸道:「是,我要阻止你做傻事,你殺了他也於事無補。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威脅痛打了許源,之後許源將如何報復你?還有他身邊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
他雖然出現得很惹人厭,但說的話卻是句句關心,綦瑤有些軟化,但手上的力道卻沒放鬆。「等我問出許源買賣人口的事實,就握有他的把柄了,他不敢報復的。而他那兩個護衛早就被我的酒迷倒了,否則你這麼大力踹門,他們早就衝過來了。」
豈料應天麒居然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如果官府早就與許源勾結了呢?」
綦瑤聞言嬌軀微震,難以置信地慢慢將視線轉向地上的進源,而後者在痛極之餘,居然還有辦法露出一個奸險的笑。
應天麒接著道:「他如今還能續繼買賣孩童,就是有官府的人撐腰,否則這在大夏國是重罪,早就應該被制裁了。」
戰時因為人口販賣太嚴重,導致許多百姓妻離子散,所以京城收復後,朝廷便頒下禁令,嚴厲禁止買賣人口,違者可處斬,以期遏止歪風。
然而也有像許源這樣不信邪的,不過必定有人罩著,否則不會這麼多年都沒出事。綦瑤當即相信了應天麒的話,心中又氣又擔心。
許源更是帶著哭聲笑了起來,「哈哈哈,應少主說的沒錯,吳知府年年接受我的賭賂,他的把柄在我手上,非得幫我不可。綦瑤,你敢傷我,這回你死定了!」
綦瑤憤憤地看著他,恨不得現在就捅死這頭肥豬,但如今的確有些投鼠忌器。
她自己得罪他事小,萬一知府追究起整個綦家,有成千上百個人要跟著她倒楣。
「所以綦瑤,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應天麒深深地看了一眼,才轉向了許源,問道:「許源,你可知罪?」
「哼,我何罪之有?」許源冷哼一聲。
「你方才已經承認賄賂知府了,我手上雖沒有你買賣人口的證據,卻握有吳知府貪贓枉法的罪證,等我直接上告到刑部,憑吳知府那膽小怕事的性子,許源,你說他會不會把你這些年來買賣人口的事實全供出來?」
這下換成許源臉色大變,而綦瑤卻是眼睛一亮,難以置信地望著應天麒。
應天麒朝著她微微一笑,「瑤,你可以繼續打了。」
有了他的支持,她彷彿有了源源不絕的勇氣及力量,二話不說直接將許源大腿上的匕首拔了起來,只聽他慘叫一聲,接著她便抬起美腿往他身上猛踹,三不五時再賞他兩巴掌,甚至劃他兩刀。
一旁的應天麒看得目瞪口呆,直吞口水。
綦瑤最後又是一刀刺進許源的左臂,待他哀號完才冷冷地說道:「快說!我妹妹們的下落呢?你再不說,我就斬掉你的五肢!」
五肢?應天麒納悶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哭笑不得地感嘆著,「這女人……幸好我沒得罪她太深啊……」
許源被打得像豬頭一般,知道自己瞞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不被這女人打死,這種折磨還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麼時候,於是他痛哭流涕地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他勉強停下哽咽,老實地說道:「當年……當年我聽說綦家的三個女兒都貌美如花,所以找上了于老,要他想辦法幫我把人弄來,過了幾天,他就跟我說人已經弄到了,不過只弄到最小的那個……」
綦瑤聽到這裡,美目已快噴出火來,瞪得許源膽戰心驚。
在刀光的威脅下,他縮著脖子繼續說道:「我……我買到的就是當年才九歲的綦卉,本來、本來我也以為我賺大了,可是當那小女孩送到我面前,我差點沒吐了出來……」他哭喪著臉道:「什麼綦家三姝個個美如天仙,根本是個幌子,那綦卉一張臉有半張都被紅斑蓋住,看得我噁心……」
噁心?!
「噁心」這兩個字一出,許源馬上被綦瑤賞了一巴掌。他自知失言,摸著臉哀聲道:「我錯了,別打啊!反正……反正我最後是虧了,于老又不認帳,說我指名要綦家女兒,他確實拐來一個,其他的事他不管,我一氣之下,就在半路……在半路上把那小女孩扔出馬車了,至於她最後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綦瑤一聽差點昏倒,幸好應天麒眼明手快,來到她背後扶住她。
感受到她的嬌軀顫抖,還有那種發自內心的哀傷,應天隨心疼地轉過她的身子,輕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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