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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快慢
兩人進場,兩個ID名出現在屏幕上。
白天轉著手裡的長槍,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劍客……劍客……
數據搜索完畢。
可以有!
只要不像孤雲那樣,選個一馬平川的草原,她都可以接受。
先讓她研究一下地圖,看看怎麼近身。
那邊卻忽然冒出來一條信息。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我在(135,278)
青天白日一凜。搞什麼?
眾觀眾也是一凜。有看頭!
這次的解說明顯熱衷八卦,又一次直接喊了出來:「讓人深思的一句話!」
貼吧瞬間疊起了「舊情未了」的話題樓。
青天白日陷入了兩難。
去,還是不去?
她倒不是擔心對面的人會騙她。雖說這是比賽的正常流程,但周安不走猥瑣流。
而且他的名聲真的是,夠了。
她只是覺得,去了有點尷尬。
然而比賽終究是要相遇的。對面君子起來,她也不好矯情。
兩人在萬眾矚目中,於賽場正中相遇。
一方橫掃千軍,一方罡氣劍。
再一方力破千鈞,一方七星落。
兩人落地,中間始終保持著五米多的距離。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青天白日眉間一緊。
可惜她如今已經不需要唐子成來給她報招式了。
殺!
槍頭一點,殺機盡現。
攻勢瞬間淩厲了一倍。
此時,對面說了第二句話。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你很厲害了。
解說頓時:「喔喔喔!」
觀眾跟著:「喔喔喔!」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我最近一直在想,想的很清楚,忽然之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青天白日臉色一白,手頓在半空。
這是想做什麼?
[地圖]青天白日:比賽呢。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我知道。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我以前想不明白你在做什麼。現在我只想不明白當時我在做什麼。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你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對的。就算我道歉,也是無濟於事。你確實很有打電競的天分。希望你能越走越遠。
[地圖]青天白日:兄弟閉嘴。所以說這是在比賽。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不。開場我已經輸了。
[地圖]青天白日是爸爸:gg
[地圖]青天白日:……
解說遲疑了兩秒,觀眾安靜了兩秒。
然後他不確定道:「打gg了?」
這正看到最興頭啊!
裁判朝周安又確認了一遍,然後宣佈結果。
青天白日頓時暴走:「臥槽!誰要你打gg?我不需要你讓好嗎?!老子就等著挑贏你啊你大爺!」
「你侮辱我,侮辱我用錢不行嗎?非要拉著我共沉淪,誰特麼要跟你共沉淪?你有錢可愛嗎?」
她沒說完,畫面已經結束了。
白天抱頭,一句mmp險些脫口而出。
解說:「……」
「讓我們回顧一下他們的對話。」解說樂此不疲的往回倒了倒,「這大概是本場唯一、且最具亮點的地方了。」
觀眾表示:看得很滿足。
憋屈,這比輸給周安還要讓人覺得憋屈。
隊友們紛紛表示:理解理解。
當年她也這麼噁心過別人。
說明風水真的是會輪流轉的。
白天出了比賽間。再沒有交流,直接回休息室。
兩人實力之間到底有沒有差距,見仁見智。
賽場是很和諧的,然而網上一點也不和諧。
沒多少人繼續關注後面的比賽。忙著在探討事件的後續。
直到後面的團隊賽,他們開始重燃期待。
來吧來吧!這次總不能打gg了吧?
結果白天沒有出場,對面周安也沒有出場。
解說是有些懵的。心道勝者組的人就是任性。
不過也確實。賽季才剛開始。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用緊張。
留在勝者組,是鍛鍊一下新人。
去敗者組或淘汰組逛逛,還可以放鬆一下心情。
畢竟初期雜魚多。賽制的設置決定了,再怎麼淘汰,也淘汰不到他們頭上。
何開誠一肚子怒火。
替補周安上場的小子裝備和技術都不大行。又是新人,在隊長威壓之下頻頻失誤,隊伍打得有點不在狀態。
也是因為心月狐本場異常勇猛。磕了藥一樣,各個化身狼人。
眼光犀利操作毒辣,專挑對面的小可愛出手。
加上個人賽的人頭優勢,沒起多少波瀾的就順暢結束了。
團隊賽結束之後,眾人收拾行李。白天出去上了個廁所。
她離開不久,休息室的門從外面推開。
隨後周安的聲音響起:「白天在嗎?」
杜雲義抬頭,乾脆道:「不在。」
周安往裡看了一眼,確實沒看見人:「我有兩句話想跟她說。後場等她。麻煩轉告一下。」
心月狐沒有人搭話。
周安自覺尷尬,便先離開了。
「這貨誰?」陳風大怒,「想拉我老婆炒CP?無恥!」
葉緣同情道:「他完了。何開誠婆媽起來,和唐僧一樣可怕。」
何開誠是一個相當公事公辦的人。
所以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把私事帶入比賽的行為。
每一位隊員他都管得很細緻。
偏偏人力就是最不可抗因素。
白天這時走進來,聽見了後半句,問道:「你們說什麼?」
葉緣站起來:「沒什麼。我要在這邊逛一逛。你們先回去哈。」
白天目光追隨著他而去,奇道:「他有每次打完比賽,都要逛超市的習慣?」
常念也緊跟著站起來道:「我也去!買點東西。也不用等我了。」
陳風緊跟著要起立,杜雲義一個眼刀飄過去。
這接二連三的,舉止會叫人生疑。
陳風在他的威逼下,委屈的坐了下去。
白天看他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挪了位置,問:「你幹嘛呢?」
陳風:「……痔瘡。」
白天嘟囔了一句:「小小年紀。」
一行人去酒店拉了行李,準備回去。
坐在車上,行至中途的時候,杜雲義忽然偏頭問道:「你最近有打邊境戰紀嗎?」
白天一愣,答道:「沒有啊。」
「哦。」杜雲義說,「看你反應快了不少。」
白天點點頭。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她反應什麼時候不快了?
回來之後沒有休息,眾人吃了晚飯,自覺的進了訓練室。
白天戴上頭盔,想喊張遠洋陪她來兩場。登錄界面看見邊境戰紀的圖標。
她眨了眨眼,覺得確實很久沒有上線了。
以前還會每天上來堵堵一招制敵。
自從比賽之後,忙著各種分析,這件事就被她忘了。
是應該感謝一下他。
如果不是他的超強數據包,她也分析不出對手的習慣,做不出應對的技能。
而且她很清楚,這不是長久之計。
習慣,本身就是為了勝利做出的選擇。
現在有了一個和唐子成截然相反的槍客,他們硬逼著,也會改變自己的習慣。
這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的選擇越多,白天的選擇就越困難。
不破不立。
如果可以,她想知道她接下去該怎麼破。
青天白日登錄上線,隨手點頭好友欄,發現一招制敵的名字竟然真的是亮的。
這可不就是命運嗎?!
於是她迅速拉了人進房間。
一招制敵打完一場才進的房間,看見她,打招呼道:「哦,白天啊。」
青天白日走過去道:「楊叔!巧啊巧啊!」
一招制敵淡笑不語。
青天白日說:「跟你說聲謝謝。之前給我的數據分析,不然我還得兩頭抓瞎。」
「不用謝我,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用。」一招制敵笑道。
最蠢的方法,但是卻最帥氣的。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喜。
果然是年輕人。
如果是現在的他,沒有那樣的意志力。
一招制敵:「你的比賽,我都看了。問題我也看了。」
青天白日:「你覺得咋樣?」
「你太快了,打太快了容易打飄。」一招制敵說,「人家如果沒按你打的走,就要把自己套進去了。」
青天白日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可比賽不就是一場賭博嗎?
沒有一點冒險怎麼行?
「所以說你很厲害。你做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預判。不僅厲害,還很大膽。」一招制敵說,「可你應該更厲害。」
青天白日虎軀一震,竟然真的可以?急忙問道:「怎麼厲害?」
一招制敵說:「你還可以更快。再快一點,再準確一點。」
青天白日:「……大神。等等。咱先捋捋。我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打飄嗎?」
一招制敵反駁道:「是你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如果對方做了什麼,你什麼也做不到。」
青天白日點頭。嗯嗯。
一招制敵:「所以你應該要慢下來。」
青天白日:「……」
「慢下來?」青天白日做了個慢動作給他示意,「慢下來?」
一招制敵搖頭,還是說:「要慢下來。慢下來才能快起來。」
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楊叔,不要忘記你是個搞教育的人!」
「哈哈哈,我搞教育,可你不是我的學生。自己體會。」一招制敵道,「出招之前仔細想想,仔細看看,他要做什麼,攻擊在哪裡,你要怎麼躲,應該怎麼去,值得不值得。」
青天白日大概明白了。
楊叔的說法是,出招的時候慢一點。應對的時候快一點。
這她當然是知道的。
可問題就是,她做不到。
做不到,才來問啊。
「你的進步空間,有這麼大。」一招制敵拿手比了比,鼓勵道:「未來是你們的。」
一招制敵說:「你要做的,是慢下來,不要急。你越急,時間就過的越快。」
「相對論啊?」白天懵道,「全息網遊還有那麼玄的東西?」
一招制敵不再說了。
青天白日給他跪了:「叔,你到底是來提點我的,還是來忽悠我的?」
「這真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能自己體會。」一招制敵說,「不然你再問問別的?」
青天白日想了想。
覺得這機會跟問阿拉丁神燈一樣珍貴,於是求教:「那團隊呢?」
「團隊?」一招制敵說,「團隊就交給義薄雲天嘛。你又不是隊長,替他操什麼心?」
青天白日:「你覺得我打醫師合適嗎?」
一招制敵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鞋子合不合適,腳說了算。」
青天白日:「可鞋子還在包退貨期間啊。而且特別貴!」
「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有些事情就算你做到了,他們也只會覺得是個奇蹟。」一招制敵看著她嚴肅道,「你想再多也沒有用。不如想想該怎麼讓對方長長見識。」
青天白日沉思片刻:「你說的很有道理。」
自戀的特別有道理!
一招制敵看眼時間,跟她告別道:「我下了。我要去休息了。」
青天白日不捨,她有一大個問題庫。
但,對方是個老人家。
於是像梁祝十八相送一樣,淚眼茫茫的目送他離去。
然後她才同意了房間申請中那個一直在跳動的名字。
「幹嘛不加我?」姓葉名爺看了一圈,罵道:「我擦!他下線了?」
青天白日:「……他下線了你擦我幹啥?」
「他這兩天都在,你一來他就下線了!」姓葉名爺有些鬱悶,然後看著她,眉毛一挑:「怎麼樣,來一場?」
青天白日淡定的也點了下線。
白天坐在沙發上,仔細琢磨了一下方才的對話。
覺得實在是太高深了。
不如去競技場打兩場。
兩個小時以後,她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吐槽。
「同名的心月狐還是同名的青天白日?」
「這打的什麼玩意兒?」
「你在跳舞嗎?!」
「連躲都不會躲了嗎?」
「難道是來練新招的?」
白天覺得太累了。
心累。
下線準備回去睡覺。
脫掉頭盔,站起來伸展一下四肢,才發現訓練室裡居然只剩下她一個人。
不科學啊。那群夜貓子怎麼可能比她早走?
她走出門,才發現眾人都在客廳裡。
圍坐在沙發旁邊,一個個都神情凝重,低頭不語。
經理在一旁,不停的撓自己的頭。
氣氛壓抑得叫人不舒服。
白天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走近了才發現,葉緣坐在正中間,頭上繞著一圈紗布。手撐著額頭,手指還有些顫抖。
「怎麼回事兒?」白天懵道,「你又被打了?又在超市?」
葉緣放下手來:「可以都回去休息了,圍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國寶。」
他拍了拍一旁失魂落魄的常念:「擔心什麼?離下場比賽還有好幾天呢。何況我們是勝者組,輸兩場我再出現有什麼關係?」
沒有人搭話。
白天咳了一聲,試圖活躍一下氣氛:「想當英雄啊?」
葉緣大聲道:「我本來就是好吧?」
「醫生說最好還是長期觀察一下。平時的訓練強度已經很大了,精神壓力也很大。這樣下去容易神經衰弱。」經理在一旁道,「為了以後著想,起碼要休息幾個月。」
白天驚道:「這麼嚴重!」
「我呸!」葉緣立馬道,「哪個醫生不會誇張?這是修辭手法好不好?別說幾個月,幾天我都嫌多!」
杜雲義這時候站直了身體,堅決道:「明天我會發公告。季後賽之前,你都給我好好休息。」
葉緣身子一僵:「老杜,不要開玩笑。」
這個當頭,葉緣如果不出場,那對心月狐來說,意味著什麼?
還能有季後賽嗎?
杜雲義看向經理,朝他點點下巴。
葉緣猛的衝了過去,揪住杜雲義的衣領:「你少特麼在這裡給我放屁!我說了我能出場!什麼叫到季後賽?你什麼意思!」
他慌得有些語無倫次。眼裡泛起血絲,壓制不知聲線顫抖。
杜雲義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向他承諾道:「季後賽。我們一定能打到季後賽!」
「你懂什麼!一年,再一年,我沒那麼多時間!」葉緣激動道,然後服了軟:「休息一場。我就休息一場。老杜,是兄弟你相信我。」
就算是告別了鍵盤操作,全息網遊也是很看重年齡的。
人類大腦的巔峰期是在20歲到30歲。
甚至上了25歲,已經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記憶力在減退。
精神力說到底,跟大腦活躍程度有很大關係。
不說精神力高的都是聰明人,起碼聰明人的精神力都是比較高的。
「就算你沒受傷,」杜雲義說,「你也應該休息了。葉子,你太累了。」
自從陸珩和李珺燁離開戰隊,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兩年多他一刻都沒有鬆懈。
或者說,從前隊長離開心月狐開始,他就像一根繃緊的弦。
之前才會因為意氣,直接改了名字。
他希望心月狐好,所以希望自己更好。
葉緣說:「你知道我不行。我能為自己負責。老杜,你一定能明白。」
「我明白。」杜雲義扯下了他的手,「我明白,所以不能讓你上場。我要為我的隊員負責,你也相信我一次。」
葉緣蹲到地上,沉重的呼氣。
不甘心!
怎麼會甘心!
想到以前的事情……捏緊了拳頭。
杜雲義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可以很乾脆的告訴你。不會結束的。今年,我們一定能進季後賽。我保證。」
葉緣額頭全是一片冷汗,漲紅了臉,發出幾聲呵呵的冷笑。
哪有那麼簡單?
他哪有那麼天真?
「我以為我是個很可靠的人。」唐子成說,「葉子。我和老杜在,心月狐塌不了。沒什麼來不及的。如果你還想跟我們一起打下去。好好休息。」
白天知道現在問這個有點不大合適,可還是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啊?」
一旁的常念,斷斷續續道:「今天我們本來去見周安……」
白天是真怒了:「又特麼是周安?!」
「不是那個背鍋俠。沒看見他。只是後來遇到了幾個熟人。」葉緣打斷她們說,「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別說了。」
「是我的錯。」常念捂著臉,失聲痛哭道:「我受不了了……我到底在做什麼?」
最青春的幾年光陰,夢想,都在這裡。
從最初的豪情萬丈,到如今的傷痕纍纍。
她已經接受了自己夢想遠去的現實,可現實還是比她想的更為殘酷。
內疚跟絕望此刻忽然崩塌下來。
這真是……
崩潰了一個又一個。
士氣現在是比隊員受傷,更嚴重的問題。
寂靜,長久的寂靜。
眾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慰是沒有用的。他們根本不需要安慰。
「我……」
陳風舉手,打破沉默,弱弱道:「我能上場!」
眾人將視線移向他。
陳風忽然紅了臉,梗著脖子,大聲聲明:「不是因為我為了上場!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受傷了有什麼好哭的?受傷了就休息啊!心月狐又不是只有一個人!還有我啊!」
還是沉默。
白天咬著下唇,重重搭上他的肩膀。
陳風忐忑道:「我……我怎麼了?這本來就是啊!我也是朝著職業進擊的高齡玩家!」
白天欣慰道:「你將來一定會有前途的!」
杜雲義:「李投。」
被點名的人立馬站正,大聲應道:「在!」
杜雲義:「進心月狐幾年了?」
「兩年了!」李投回憶起來,不禁更加認真道:「葉哥。你信我,我可以的!」
「兩年了,葉子。他是你帶進來的人。」杜雲義說,「你應該更相信他們,心月狐的每一個人,都很優秀。」
葉緣對上他的眼神,平靜了一下。將情緒狠狠壓下去。
拉著常唸起來道:「沒事。不要哭。以後比賽還要靠你們。」
常念抬起頭,隔著水霧看他。覺得有些羞愧。
竟然要葉緣反過來安慰她。
各人像事已解決一樣,平靜的回到自己房間,關了門。
就算只是表面的。
白天尚未能接受,為什麼情形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她覺得,心月狐的這群人,堅強的很偉大。
她看向自己的手。
不要落後啊!
進一步,一定要再進一步!
第二天,心月狐發佈了葉緣意外受傷的聲明。
同時,新一輪的對戰列表出來。
心月狐。
對暴力入夥。
世間的事情就是那麼巧。
這個關頭,偏偏就是暴力入夥。
兩則公告一起出來。網友和媒體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變故未免太突然。
長期請假。
沒有葉緣的心月狐,實在難以想像。
網上眾人不禁為他們長嘆口氣。
「誰說幸運女神眷顧心月狐了?」
「心月狐的好運在之前抽籤的時候耗盡了。」
「葉緣受傷,心月狐今年出線艱難。」
「豪門真的要沒落了。」
「陸珩和李珺燁的先見之明。心月狐的新舊相遇!」
「葉緣真的受傷了?什麼叫意外?昨天不是還在比賽?」
孤雲要死不死的,竟然在這關頭,又掛出了高額邀請青天白日跳槽的新聞。
同時其餘戰隊,也紛紛跟風,向看好的選手拋來橄欖枝。
心月狐選手的個人實力,毋庸置疑。
一群高手擠在一個沒落的戰隊,實在是太過可惜。
在他們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心月狐窮途末路了,是事實。
選手沒必要強留著看情懷。
要說情懷,最重的難道不是對冠軍的情懷?
心月狐的粉絲們也是不能接受。
沒有人給她們說明一下,葉緣為什麼會受傷。
也沒有給她們說明一下,將來要怎麼辦。
而外界看低的評論,卻鋪天蓋地湧來。
他們真的,很難,給自己再找一個,相信下去的理由。
然而外界的看法,他們真的無暇顧及。
白天可以想像。
葉緣受傷休息,心月狐再對上暴力入夥,以及從前的那兩位隊友。
多番壓力之下,他們內部人可以會先崩潰。
杜雲義看向常念:「能出場嗎?」
常念聽見暴力入夥的名字,還有些恍惚,緊繃著脊背搖了搖頭。
杜雲義沒說什麼,只是對著手上的名單,繼續安排。
他不停變換的姿勢,暴露他壓抑住的煩躁。
這個時候,壓力最大的人——白天看向杜雲義。
他可以很堅定的告訴隊友,他們能贏。
他可以很堅定的告訴隊友,你很優秀。
安心比賽,好好休息。
不管對手是誰,輸贏如何。他都沒有太多的責備。
杜雲義感受到她的視線,問:「怎麼?」
白天說:「我要玩槍客。」
她說的很堅決,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
眾人又是安靜了一陣。
杜雲義偏頭喊道:「陳風。」
陳風抬頭,不安的回了聲。
杜雲義說:「你打醫師。」
陳風瞥了白天一眼,沒有出聲。
「白日青天的裝備脫下來。」杜雲義頓了頓,又說:「輔佐青天白日。」
陳風眼睛一亮,大聲應道:「誒!」
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的時間。
暴力入夥對戰心月狐。
白天還在準備,但比賽切實的要開始了。
葉緣雖然不能上場,但仍舊執拗的跟了過來。
杜雲義似乎很是擔心雙方碰面。
但他們還是碰面了。
白天是第一次看到暴力入夥的人。
他們戰隊裡面,也有一個女生。
那女生怯弱文靜的樣子。
她看見葉緣,腳步頓住了,問道:「你沒事吧?」
葉緣抬下巴哼了聲:「好著呢。反正我上不上場,你們都是輸。」
她旁邊的一個高瘦的男生,扯了扯她道:「走了。」
張遠洋給白天告狀道:「那就是陸珩!」
白天心道真是看出來了。
葉緣盯他們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李珺燁心虛道:「對不起。」
「又不是我們打的,道什麼歉?早沒提醒過他嗎?」陸珩不善的掃了他們一眼,「而且他上不上場有什麼區別?心月狐不照樣是輸?中二期該過去了吧。」
張邵和張遠洋齊齊看向白天。
陳風忽然道:「我以為你會上去戳他鼻孔。」
白天渾身一抖,惡寒道:「別噁心我好嗎?喜歡拿鼻孔看人,還不理理自己的鼻毛。我為什麼要去戳他鼻孔?」
眾人:「……」
陸珩下意識的去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後惱羞成怒的看著她。
白天說:「人往高處走,算是人之常情。但那又怎麼樣?偷偷樂著也就算了,回踩一腳那叫無恥,怎麼時候無恥也值得驕傲了?」
陸珩嗤笑道:「你們所謂的情懷,很廉價。」
「如果他的情懷很廉價,早就像你們一樣,已經被買走了。」白天說,「不掛牌出售。畢竟我們有尊嚴。」
陸珩呼出口氣,沒再跟她爭。
王小川朝他們一個揮手,欠揍道:「就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們去準備了。你們也準備的充分一點,可別輸的太快。」
李珺燁左右兩邊看看,又朝他們一個鞠躬。
「陸珩這人嘴賤又彆扭,但是沒有別的意思。他其實也很擔心你。」李珺燁說,「對不起。」
葉緣朝她揮揮手:「我知道。你去吧,沒事兒。」
李珺燁有些不安,還是跑開了。
葉緣說:「我去上個廁所。」
看他走了,白天說:「我也去上個廁所。」
陳風再一次想跟著上廁所,再一次被杜雲義打斷道:「你去廁所開會?都去休息室。」
葉緣站在洗手池旁邊,水嘩嘩的開。
白天正要過去,告訴他不要浪費水資源。就見葉緣舉起了手,狠狠砸在檯子上。
彎下腰,許久沒有起身。
然後兩手舀了水,潑到臉上。
再是直起身,將水擦乾。
他返身要回去的時候,看見了白天。臉上閃過一道錯愕。
「幹嘛?」葉緣嫌棄道,「偷窺男廁所?」
白天:「你剛剛進了女廁所。我給你把風。」
葉緣差點就信了。
倒回去看了下圖標,然後臉更黑了。
白天掐著蘭花指道:「不要這樣嘛~開個玩笑~」
葉緣白了她一眼:「幼稚。」
白天伸出手:「阿拉丁神燈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的願望。」
葉緣拍開她的手,徑直走開。
走到她身後的時候,停了下來。
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我想贏。一次也好。在場上,告訴他們。」
離開心月狐。
是一件值得你們後悔的事情。
葉緣閉上眼睛:「老子想照著他們的臉來一拳。」
白天兩手一捶:「等著!」
「心月狐現在應該殺氣騰騰。」
王小川叉腰,在訓練室裡跟眾人訓話道:「如果對面狀態很好,又打不過。噁心一下。別讓她打死。」
暴力入夥的人點頭。
他們沒什麼壓力。
本身就是冠軍的種子選手,對面還少了一個主力,他們有什麼好怕的?
「不要鬆懈啊不要鬆懈!」王小川看他們神情,拍手提醒道:「不管怎麼說,對面也有三位S級的選手。千萬不要拿三流戰隊的眼光去看他們。外面怎麼說,也就是落井下石,胡吹一通。明白嗎?」
那邊,第一場開始的預備信息開始播報。
王小川掃了眼屏幕:「哎呀,第一個出場的是青天白日?」
「黃璞?」唐子成回憶了一下,沒想起這人是誰。問杜雲義道:「這人是誰?」
「拿我們練手了吧?」杜雲義說,「挺好的。到時候別後悔就行。」
唐子成看向白天,有些愣愣道:「放輕鬆一點,白天。對面應該是個新人。」
張遠洋:「……姐姐,你這樣像一根要燒起來的火柴。」
白天哼了一聲,站起來往外走。
第一場的對手,的確是一個新人。
青天白日的狀態,也像王小川說的,很好。
應該說,是大好。
她能感覺的到,對手也能感覺的到。
在殘血的時候,他主動打了gg,試圖稍稍抑制一下對方的勢頭。
白天覺得自己的大腦異常的興奮。
對面打不打gg,對她都沒有任何影響。
走出比賽間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所有的聲音像隔了一層,她的大腦還停留在地圖裡。
只是覺得很燥熱,看不進比賽。
唐子成帶她去外面的走道上吹風。
「冷靜一點。」唐子成說,「你太激動了!」
白天:「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不?」
唐子成:「你說。」
白天:「打比賽的時候,你在看什麼?」
唐子成微愣,然後答道:「看……手腳?」
「他們動作那麼快,也能看得見嗎?」白天說,「技能特效那麼炫,也能看得見落腳的地方?」
唐子成仔細思考了一下。
還真是很少有人問這個問題。
但他真的是看見了的,不是靠經驗,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形容的方式。
白天又接口道:「我有時候能看見。可是看的不清楚。」
這星期,她在訓練的時候,有時候能看見。
或許是錯覺,但她覺得,的的確確,是看見了。
每次那種時候,就和現在一樣,很興奮。
然後那種感覺就會轉瞬即逝。
她一想看清楚,一想抓住,機會就過去了。
白天問:「你激動嗎?」
唐子成:「……」
唐子成說:「不,我很冷靜。」
「我也覺得你很冷靜。」白天用力的拍了拍臉,「我也要冷靜!」
杜雲義過來喊人:「老唐。出場了。」
唐子成拍拍她的腦袋,過去準備比賽。
白天覺得只是吹了吹風。但那邊一個小時都過去了,團隊賽的喇叭響起。
冷靜。
慢下來。
她默念了一下這兩個詞,然後朝著賽場走去。
杜雲義攬過她的肩膀:「老唐說任務交給你,近身。我和他掩護你。有問題嗎?」
杜雲義:「起碼要廢掉他們一個遠程。」
白天點頭表示明白。
杜雲義想讓她放鬆:「好好打就可以。當練手。我和老唐也輸過很多次了。」
那邊屏幕打出兩邊的出場陣容。
暴力入夥:
打死那個奶媽,機關師
打死那個琴師,醫師
打死那個武士,少林(英雄)
打死那個隊友,劍客
打死那個精分,刺客
打死那個二逼,琴師
心月狐:
義薄雲天,武師
頂天立地,槍客
青天白日,槍客
浪起來,琴師(英雄)
頂多一米六,術士
預備預備,醫師
「看一下,暴力入夥選的地圖。」小涼溪,「沙漠絲路。很符合暴力入夥簡單粗暴的風格。看來心月狐和暴力入夥都很喜歡沙漠類的圖。」
黑魚翅翻了翻資料:「預備預備,陳風。我沒記錯的話是陳和的弟弟。第一次看他打比賽,不知道怎麼樣。」
「是個醫師誒,而且還是很咕嚕咕嚕的醫師。」小涼溪說,「心月狐的安排還是挺有意思的。其實我不大贊同外界對他們唱衰的看法。」
沙漠絲路,這張圖的特點是窄。
比賽一開始,暴力入夥的眾人就一字排開,然後向前行進。
各自保持好距離,以保證能及時回援。
長距離探敵陣形。
醫師跟在機關師的後面。
心月狐眾人已經演練過無數遍。畢竟這個地圖太熟了。暴力入夥的人尤為偏愛。
老套,卻有用。
於是乾脆俐落的選了一個方向,然後進擊。
這時候分道走,對他們來說會很不利。
對面的威脅,主要是遠程多。
近身,至關緊要。
以前他們還有山山黃葉飛掩護,這一次,沒有正統的遠程輸出。
但武師十八般武器樣樣可使,義薄雲天這次借了刺客的長鞭。
只能說不是非常幸運的,他們第一個撞見的,恰好是機關師和醫師的組合。
[隊伍]義薄雲天:看來我們的運氣確實不是太好。
[隊伍]義薄雲天:不過心月狐不需要靠運氣。
[隊伍]青天白日:我直接上了。
頻道裡字幕一閃過,槍客已經動身了。
頂多一米六匆忙給她上了兩個狀態。
打死那個奶媽勢必已經通知了隊友。
現在他們是五對二,馬上,就是五對五。
黑魚翅:「這個,讓槍客突圍……」
小涼溪也不看好:「有點不冷靜了。」
黑魚翅:「除非她可以直接衝到王小川的身邊,不然就會成為暴力入夥的獵物。」
因為,暴力入夥的隊友們,非常近。
近到已經出現在視線裡。
只有一個機會。
對心月狐來說,勝負只有這一個機會!
近身,打斷技能,然後趁機先拿下一個人頭。
解說看不看好無所謂,粉絲們看好。
青天白日上去,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還是抱有希望嗎?
奇蹟就算概率小,但也不是不會發生。
青天白日也是擊敗過梁嘉的人吶!
打死那個奶媽不慌不忙的操縱傀儡上前,同時醫師腳步微微後退,和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青天白日的全敏槍客,在速度上,得天獨厚。
但對機關師來說,並不算什麼。
五個小木人交錯列位,朝她咬去。
同時抬手,技能就位。
青天白日重心下壓,速度不減,緊緊盯著他的手臂。
像是什麼到位。
眼前的畫面,竟然真的開始放慢。
不,應該說是,一瞬間,信息全部傳到了她的腦海裡。
穩住穩住!千萬穩住!
青天白日對自己道。
慢下來。看清楚。
她閉上眼,有無數個念頭從大腦中冒出。無數的聲音在耳邊迴蕩。
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
慢!慢!慢!
青天白日睜開眼。
將所有的念頭都拋在腦後。
她的面前,只有這兩個人。
「看清楚。他們想做什麼。」
他的手,在向左。
前面左上的位置,是攻擊目標。
醫師的眼睛,在看著她的右腳。
「你要怎麼躲。」
左邊,還是右邊?
——不要急!
「要怎麼攻擊。」
有空隙!
只有極短的距離,只有一次機會。
「我想贏。一次也好。在場上,告訴他們——」
她沒空想這一些。
不,不是想。
她一定會贏!
瞬時間時光重新流竄。
所有人都沒有看見青天白日是怎麼躲過去的。
只是她腳尖飛速的輕點轉向。白光之中,和傀儡擦肩而過。
殺死那個奶媽不過也只是一眨眼。面前已經出現一張放大的臉。
心中驚駭,猛得一提,甚至未能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斜飛出去。
半空中,後背一陣鈍痛,撞倒了他的隊友。
槍客的衣袍在空中劃過,幾乎遮蓋了半個屏幕。
長槍閃過一道銀光,從地上帶起一陣沙塵,然後刺入兩人胸口。
青天白日,近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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