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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易小虹 -【吃!吃定開心果(麻將三缺一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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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4: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易小虹 - 吃!吃定開心果【麻將三缺一之三】

這個叫狐星的男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好心的在海邊救起他,連拖帶拉的把他這只落湯雞救回家,
還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幫他做了“全身健康檢查”,
希望他醒來後,可以發揮“知恩圖報”的精神,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誰知道他人是醒來了,卻滿嘴胡說八道,
一下兩眼無神直發呆,一下旁若無人碎碎念,
還誇下海口說要送他們這個窮到不能再窮的小村落一整船的食物,
又拖著她去洗山中溫泉,說什麼要好好跟她這個救命恩人培養感情,
誰知道洗著洗著,竟然……

男主角:狐星
女主角:海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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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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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4:25 |只看該作者
序曲

花團錦簇的歐風花園中,兩個年紀相近的小男孩正扭打在一起。

「狐星,你以為你是第一王子就了不起啊?!告訴你,將來大黑國的國王非我狐月莫屬!」小男孩毫不客氣地揍向倒在地上的兄長。

「哼,想要奢望我的王位,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憑你這種半調子,一百年之後再說吧!」挨了一拳的小男孩毫不認輸地反擊,將壓在身上的弟弟狠狠踢開。

「我哪一點比不過你?!要不是比我早出生了幾天,你憑什麼可以得到王位繼承的資格?!說穿了,你這第一王子的資格不過是僥倖得來!」狐月被狠狠的踢飛到樹下,撞得他頭昏眼花。

「有本事你就比我早幾天出生啊!怎麼,是不是你母親太無能,所以才多花了好幾天才把你生出來?!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嘛。」狐星冷笑一聲,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我母親無能?!總比你這第一王子沒有母親好吧!別忘了,你的母親是個出身低賤、金發藍眼的洋妞舞妓呢!」狐月不客氣的嘲諷回去。

「你說什麼?!膽敢嘲笑我的母親!」狐星一聽,怒火沖天。

他正準備沖上前時,忽然,從四周樹林奔出幾個身著黑衣的陌生人,他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這些不速之客抓住。

「大膽,你們是誰?竟膽敢暗算本王子!」狐星的雙手雙腳瞬間被綁住,而且還被黑布袋罩住整個小腦袋。

「我們是誰,恐怕你知道也沒有用了,狐星王子。」暗殺者毫不客氣地揍了他肚子一拳。

「混帳東西……」狐星臉色一白,痛得倒地不起。

大人的力道可不比小孩子,簡直痛死他了。

「怪只怪你這第一王子的位子太多人想要,所以你今天死在我手裏,也只能怨你的母親了。」暗殺者冷酷地抽出手中的長刀。

「是誰?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狐月,是你這混蛋對不對?!知道打不過我,所以使出這種下流的低級手段!」頭部被罩住的狐星根本看不見四周,只能胡亂掙扎著。

「拜託,在這個宮中,你的敵人那麼多,想要你人頭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你可別隨便含血噴人啊。」一旁的狐月笑著隔岸觀火,不出手救援也不阻止。

「今天要是讓我活著離開這裏,我發誓這輩子絕對和你勢不兩立!」絕望的恐懼感籠罩在狐星心頭。

和狐月約在後花園決鬥的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根本不可能指望隨從前來救人。

「這一輩子和我勢不兩立?大哥,你恐怕沒有那個機會了,哈哈哈!」狐月說完便笑著離開了。

「狐月,你這混帳東西……」狐星話還沒說完,瘦小的身子便被暗殺者一手抓起,準備一刀砍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住手!」忽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響起。

狐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清楚的聽見刀劍揮砍聲。

不一會兒,周遭忽然安靜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動彈不得的狐星納悶的想著。

「狐星王子,讓你受驚了,你沒有受傷吧?」隨著頭上的布袋被揭開,映入狐星眼簾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高壯男子。

只見他穿著一身侍衛隊的黑色制服,有著一張正義剛強的剛毅臉孔。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誰?」狐星望向四周,發現剛剛那幾個暗殺者已經全部倒地身亡。

他們身上的刀傷都正中要害,一刀斃命。

「屬下是新任的侍衛隊長,從今天起負責第一王子的人身安全。」侍衛隊長相當恭敬的跪了下來。

之前幾任的侍衛隊長,不是被狐星氣跑,就是被狐星捉弄得半死,要不就是為了保護狐星,和眾多暗殺者打鬥時意外身亡。

總而言之,近年來侍衛隊長這個位子,每個任期沒有超過三個月。

「你……看起來很厲害。」狐星一眼就喜歡上這個新任的侍衛隊長。

「當然,我可是大黑國的第一勇士。」侍衛隊長微微一笑,顯得自信十足。

「這麼說,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我在宮中不受他人欺負羅?」狐星像是找到救星般,驚喜的追問。

自信、少言、忠實,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他精湛的武藝,以及適時出現的時機。

「就算是犧牲生命,我也會盡責地保護王子不受傷害。」侍衛隊長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替他解開雙手雙腳上的繩子。

「最近宮內幾乎每天都有人想要我的命,我都煩惱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為何,鮮少在他人面前落淚的狐星,竟然不知不覺的滑出淚珠。

「王子,有我在,從此以後他人休想動你一根寒毛。」侍衛隊長伸手抹去他頰上的淚水,如兄長般呵護道。

「嗯。」狐星破涕為笑的點點頭。

在這明爭暗鬥的皇宮中,他終於不需要再孤單奮鬥。

有了侍衛隊長,他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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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黑國西端漁港

深夜,猛烈的暴風雨,如惡魔般侵襲海上的船隻。

隔日清晨,晴空萬里的天氣又揭開了漁港平靜的一天。

一個年輕小姑娘提著一隻沉重的空木桶,赤著腳緩步來到清晨的海濱。

籠罩在晨霧中的海灘上空無一人,只有海波拍打聲和海鷗鳴叫聲。

年輕小姑娘站在沙灘上,眯起眼睛眺望平靜的海面。

「昨天的暴風雨可真可怕,這下子八成又有船沉了。」

原本就不甚豐饒的海港漁村,近年來因為戰亂四起,村中壯丁和漁夫全都被強制從軍。現在居住在漁村中的,全是些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

南方大黑國、北方大嵐國以及西方大月國,這三國之間的戰爭一天不停止,這位於大黑國最西端的小漁港,註定要一直貧瘠下去。

海小天一如往常的來到淺灘處,戴上防風防熱的面紗,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伸出手來,撈撿著淺灘上的海帶,放入木桶內。

撿來的海帶取回家後,必須攤開曬乾,然後醃制加工,再拿到市場去販賣。販賣海帶所得的微薄收入,就是她全部的生活所得。

昨晚的暴風雨將近海的大量海帶沖刷到海灘上,今天的收穫定是比前幾天好多了。

就在海小天彎腰撿拾的時候,忽然,一個觸目驚心的畫面映入眼簾。

「果然,又有船沉了。」她微微蹙眉,望著眼前五、六具被海浪卷到淺灘上的屍首。

因為地形和海潮的關係,每當暴風雨過後,這個漁村的岸邊就會漂來許多死於海難的屍體,不管是漁夫、商人,甚至是海賊,每每只要有場大規模的暴風雨發生,隔天這個小漁村的海岸肯定不平靜。

「今天數量這麼多,只能通知其他人來幫忙了。」知道自己一個人無法處理這麼多的屍首,於是海小天準備返回村中求援。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地,一個低吟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還有生存者?」一聽見前方有動靜,海小天不顧一切的奔到倖存者的身邊。

她抱起還有氣息的男人,不看還好,一看幾乎奪走了她的呼吸。

「這個男人是……」海小天怔然望著懷中的年輕男子。

她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人,以及如此奢華的服飾。

一般的商人和漁夫不會穿如此華美的服飾,更別說擁有如此俊秀的五官了。依她的判斷,這個年輕男子若非王公貴族,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依他的年紀,頂多二十左右,是商人的可能性並不大。這麼說,對方極有可能是王公貴族……

「小天,你看看,你又忘了把備用的木桶帶過來。」在海小天怔愣的同時,好友的聲音將出神的她拉回現實。

沙琳是海小天的青梅竹馬,和海小天一樣,因為戰爭而成了孤兒,年紀相近的兩人因此住在一起,好彼此有個照應。

「沙琳,快點幫忙搬人。」海小天使勁將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拖向淺灘。

「怎麼,又是這些屍體?!小天,我們村子已經窮到沒有能力幫忙埋葬這些人了。」沙琳一見到眼前的光景,嚇得蒼白了臉。

相較於海小天的大膽勇敢,沙琳顯得嬌柔膽小許多。

「拜託,你這樣也算是在海邊長大的漁村女嗎?!快點幫忙搬人。」海小天使盡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年輕男子拖回漁村。

救了這個渾身貴氣的年輕男子,或許可以換得一些報酬金,貼補家用,海小天如此單純的以為。


經過海小天兩天一夜的照顧,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終於清醒。

「你可終於醒了,再不清醒的話,我真想一拳把你打醒!」見他終於睜開眼睛,海小天總算鬆口氣。

「頭好痛……」狐星一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年輕面孔。

「咦,藍眼睛……」對方一張開眼睛,當下令海小天驚愕不己。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藍色眼睛的人。

「這裏是大黑國最西邊的小漁村。我發現你昏迷在海邊,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初時的驚訝過後,海小天恢復鎮定,邊說邊幫他擦拭額上的冷汗。

「這麼說,這裏是西端地區……」狐星撫著昏沉沉的腦袋,感覺全身酸痛。

前幾天在暴風雨中,商船被雷擊中並沉沒的可怕經歷,令他終身難忘。

「我叫海小天,是這村子村長的女兒。你呢,叫什麼名字?」海小天睜著大眼問道。

村長的女兒?狐星這才將注意力拉回眼前,重新打量她一遞。

只見海小天一襲連身的土藍色及膝男裝,手腕和小腿上綁著黑色護帶,而且還光著一雙沾滿沙子的腳丫。

這外表中性的小姑娘不僅一雙小腳髒兮兮,就連她的臉蛋也髒兮兮的。除了那雙晶亮大眼外,實在找不出她哪一點像個姑娘。

「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見他只是安靜地打量自己,她也不客氣的打量回去。

眼前的男人,實在漂亮得過分,五官秀氣,皮膚白皙,氣質也是尊貴無比。雖然如此,他卻絲毫不顯得娘娘腔,相反的,他那修長結實的身軀和自負冷靜的霸然神情,在在襯托出他的男子氣息。

特別是他那雙漂亮藍眸,就像大海那般深邃神秘,令人不敢逼視。

「狐星。」狐星顯然早就習慣了他人的打量,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瞧她粗劣簡單的服裝,還有這老舊簡陋的破房子,很顯然的,這個救了他一命的年輕姑娘,家境非常清寒。

只是,為何西端地區會如此的貧困?

「狐星?很奇怪的名字呢。」海小天一臉新奇。

「是嗎?」狐星的腦子裏全是關於西端的訊息。

依照開發程度,大黑國可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地區。

首都大黑城位於南端,擁有國際海港首都灣港口,是大黑國最先進、最洋化的地區;其次,是和大輪國交界的東端地區;再來,便是邊境綿長,與多國交界的北端山崖地區:而開發程度最落後的,則是宛如遺世獨立的西端地區。

照理說,西端地區面海,經常和外界有所接觸,應該有所開發才對,可問題就出在海岸地形上。

西端地區屬於淺型沙岸,海岸周圍全是細緻的白沙,大型船隻只要試圖靠岸,就會擱淺在好幾裏外的淺灘上。因此,所有的大型船隻全都轉而停泊在大月國的西邊商港。

因此,大黑國的西端漁港和大月國的西邊商港雖相距不遠,繁華程度卻猶如天壤之別。

撇去港口問題不談,由於西端面山靠海,山區地形複雜,海岸地形難守易攻,所以自古以來,西端地區便是海賊和山賊的流竄出沒地,簡言之,就是盜賊們最愛光顧的大本營。

經濟蕭條加上盜賊橫行,住在西端的老百姓會窮到沒有鞋子可穿,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狐星面無表情的望著海小天的光腳丫,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看來,西端地區的問題遠比他所想像的嚴重。

「對了,本來想請大夫來幫你看看的,但這村子早就沒有大夫,沒人可以幫你診治。不過,我已經幫你全身檢查過了,除了一些擦撞傷之外,你的身體並無大礙,應該休息幾天就不會有事了。」

「全身檢查?!」狐星一聽,當下傻了眼。

他連忙掀開身上的破被子……果然,被子下的他真是百分百的裸體美男!

天啊,沒想到他竟然在昏睡中被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給吃豆腐了。

「拜託,不過是幫你脫掉濕衣服,順便看一下下而已,幹嘛這麼大驚小怪?!」

從小在漁村長大的海小天,和身邊的男孩子幾乎是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加上漁村女多男少,所以村中女人所做的工作幾乎和男人相同。

久而久之,西端漁村就沒有明顯的男女之分了。

「我的夥計們呢?」狐星含淚吞下這份委屈。

雖說沒有大礙,但是經過一整夜的海上漂流,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好似被五馬分屍般,全身劇痛不已。

「只有你還活著耶,其他人都不幸罹難了。」海小天一臉同情。

前兩天的暴風雨那麼大,這傢伙能夠生還,實在是奇跡。

「我的船……我的夥計……還有香料和商貨……」憤悔之情全寫在狐星俊秀的臉上。

他好不容易出了趟遠洋,從西方國家帶了不少的好貨品,沒想到眼看就要抵達大月國的港口,竟然就這麼被雷一擊,船瞬間被海浪所吞噬。

聽見他的話,海小天有些訝異。

原來這美男子不是王公貴族,而是個商人。

可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印象中那些腦滿腸肥的市儈商人啊,是不是她太久沒出門,不曉得現在的年輕商人都走美男路線?

「你年紀輕輕,沒想到竟是個商人呢,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城裏的王公貴族。」知道他的身分後,海小天彆扭的態度總算恢復正常。

還好還好,他不過是個有錢的商人,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

她不是對王公貴族有偏見,而是保守傳統的西端地區,依舊對階級制度存有一份敬畏。雖然聽說首都的洋派人士早已提倡廢除階級觀念,但是這對西端人民來說,就像是神話般不可思議。

「我年紀不輕,已經二十了。」狐星笑著糾正。

不知是見了這家徒四壁的屋子,開始同情起她,還是因為她臉上的熱情笑容不曾稍減,讓他對她的態度也漸漸友善起來。

「二十?!沒想到你還大我兩歲呢。」海小天嘿嘿一笑。

「你十八歲?!」狐星一臉難以相信。「我以為你頂多十四、五歲呢。」他有意無意的瞄了眼她扁平的胸部。

「你說什麼?!」海小天投以一記殺人視線。

「看來連營養不良的問題都得一併解決,不然這村子的女人會有多數嫁不出去……」狐星低喃著,暗自記下。

「拜託,你是不是落海時腦子摔壞了?老是一個人發呆又喃喃自語的。」見他不是盯著自己不說話,就是喃喃自語,海小天真覺他是個怪人。

「小天姑娘,這裏距離首都大黑城有多遠的距離?」狐星隨口問著。

「大黑城?」海小天一愣。

「看來我是白問了。」狐星完全可以理解,像她這種從未見過外面世界的漁村姑娘,當然不會知道大黑國首都在哪里。

「誰說我不知道,只是我們村裏的人不稱首都為大黑城。」她不服氣的辯解。

「哦,那你們怎麼稱呼它?」狐星可好奇了。

「我們都叫它黃金之城。」

「黃金之城?」

「嗯,因為能夠住在首都的人,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富有的商人,對我們這些貧窮的平民來說,首都就像是由黃金打造而成的地方一樣。街道富麗堂皇,皇宮金光閃耀,就連走在街上的路人也個個打扮耀眼炫目、珠光寶氣……你說,首都不就像是座處處充滿黃金的黃金之城嗎?」

光憑想像,海小天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黃金之城?」見她一臉嚮往,狐星哭笑不得。這個小姑娘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對他來說,大黑城就像是座令人窒息的鳥籠一般,讓他恨不得想要遠遠逃離。

「既然你都問了,我就仔仔細細的告訴你回家的方法吧!」她熱心道,「這個漁村靠山面海,位於大黑國的最西邊,山的那邊是險峻的深山峻嶺,人馬根本無法通行,所以,前往黃金之城的方法只有藉由海路,經由大月城的西邊海港上路,前往嵐月城,在嵐月城補充食糧後,沿著大黑國和大嵐國的邊境南下,之後通過山崖關口,就可以循著官路往南直抵大黑城。」

海小天有條不紊的說明,令狐星感到意外。

「沒想到你對這些國家的地理環境如此熟悉。」他不禁低吹了一聲口哨。

「這些都是我父親和哥哥們告訴我的,他們是漁夫,以前經常駕船四處出海打魚。」海小天得意的表示。

「你還有其他家人?」從剛剛到現在,狐星就只見到她一人。

「嗯,不過自從他們被大黑王強抓去出征後,已經好幾年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海小天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就感到相當難過。

西端人民原本靠著捕魚都吃不飽了,村中的壯丁和漁夫都被徵召後,村民更是過著無法溫飽的生活。

「所以我就說應該和大嵐國和平談判的嘛,免得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狐星又是一陣低喃。

「阿星,像你這種有錢商人,只要繳得起一大筆錢給官府,就可以不用被抓去出征,是不是?」海小天一臉的不以為然。

這是大黑國為有錢平民設立的特權制度之一——只要有錢,平民也可以像貴族一樣逃避徵兵。

「我長年在外地行商買賣,所以不是很清楚。」他狡猾的逃避話題。堂堂的大黑國第一王子,當然是不用被抓去出征啦。

海小天見他如此不坦白,不禁扮了個鬼臉。

果然是城裏的人,一點也不可愛。

「小天,既然有回去首都的方法,那我要搭船前往大月國的港口就不是問題了。最近的船期是何時呢?」他必須想辦法先離開這個鳥地方才行。

「船期?」海小天一聽,大笑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他一臉納悶的蹙眉。

「很抱歉喔,我們西端漁村這種小地方根本沒有人會來,當然也沒有任何船隻往來了。」她抱著肚子猛笑。

「可你們總得出海打魚吧?雖然速度慢了點,小漁船還是可以抵達大月國的港口不是嗎?」狐星不滿的反駁著。

「阿星,我很想幫你,可是我們村裏真的沒有任何漁船了。」海小天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正色搖頭。

「怎麼說?」狐星顯得訝異。

一個漁村卻沒有任何的漁船,實在不合情理。

「漁船不是被戰火破壞,就是被海賊們搶走了;加上村中的男人不是被抓去充軍,就是死於盜賊的手下,有能力製造漁船的師傅早就一個都不剩了。」海小天想到近幾年的戰亂生活,不禁悲從中來。

現在這個村子,只剩下無法出海的老弱婦孺了。

「這怎麼可能……」狐星感覺自己好像被狠狠揍了一拳。

偏遠地區的老百姓們過著如此水深火熱的生活,而身為大黑國第一王子的他,卻對這些現況毫不知情,真是太不應該了。

「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船的事情,我會儘量想辦法的,你好好休息吧。」海小天斂去激動的神情,站了起來。

「謝謝你。」狐星依舊全身酸痛,幾乎無法動彈。

然而,海小天的這番話,卻對狐星日後統治大黑國造成極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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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5: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幾天後,狐星的身體狀況已經恢復。

這天,他終於如願的下床,穿著海小天所準備的粗布衣裳,獨自步出破舊小屋。

海小天的家境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糟,除了她和好友沙琳的兩間破屋,以及一間存放漁具的倉庫外,幾乎一無所有。

木屋前的偌大空地上,正曝曬著剛撿回來的濕海帶;不遠處的柵欄內,則飼養一群活蹦亂跳的雞只和小豬;更遠處,則是一望無際的湛藍海洋和沙灘。

「阿星,你看起來好多了。」正在鋪曬海帶的海小天,見到他終於可以起身活動,自然是相當驚喜。

「多虧有你的細心照顧,我才能夠恢復得這麼迅速。」狐星來到空地邊,安靜的望著她頂著烈陽辛苦工作的模樣。

海小天不禁揚眉。這個傢伙還滿會說話的嘛。

「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如果肚子餓的話,你可以先吃。」海小天揮汗如雨,繼續埋頭工作。

「不了,我肚子還不餓。」狐星面無表情的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如此辛苦的庶民生活,對他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離開皇宮後,他以商人的名義行走四方,算算也有五年的時間了。然而,這五年來所經歷的種種體驗,恐怕都比不上這幾天的平民生活所帶給他的衝擊來得強烈。

「如果不餓的話,那我們就等沙琳回來再一起吃羅。」海小天忙著手中的工作,幾乎沒有閒暇和他多聊。

沙琳今天一早又到市場去買賣,希望她今天能賣個好價錢,然後換取一些生活用品回來。

「嗯。」狐星微微一笑,信步來到破屋旁的廣場。

雜亂的廣場看得出是個公共空間,專供村民集會之用。沿著廣場延伸出去,則是一棟棟構造相似的民房和空地。

狐星才站在廣場一會兒,便成了注目的焦點。

隱藏在暗處的村民,不時竊竊私語,同時投來許多好奇的視線。

狐星對那些好奇的村民揮揮手,試圖接近他們,可只要他一移動腳步,那些村民立刻躲得遠遠的。

他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進退不得。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海小天的聲音適時響起——

「如果我是你,我會拿點食物表示善意。」因擔心他而跟來的海小天,手上拿著剛曬好的海帶。

只見她像做善事似的,一一將海帶分送給村民。

「食物?」狐星見她拿著這幾天辛苦採集、曝曬的糧食,毫不猶疑地送人,感到不可思議。

果然,原本把狐星當作瘟神的村人,緩緩的聚集過來。

「嗯,戰亂四起,村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只有拿出食物表示善意,大家才會對你這外地人解除戒心。」海小天望著周遭殘破的屋子。

「為何這裏的人對外地人如此警戒?」狐星無法理解的追問。

「這裏經常有山賊和海賊出沒,所以大家對外地人都沒好感。」

「山賊和海賊?」

「嗯,戰爭發生前,西端漁村是個可以自給自足的小漁村,也因為對岸大月城的港口是唯一開放的商用港,所有商旅幾乎都經由大月城的港口出入,我們村子多少也蒙受其利,多了不少商機。生活雖稱不上優渥,也算衣食無虞,有任何物質需要,村中的男人們便會拿著漁獲到對岸的港口買賣交換,可是……這一切卻都在戰爭發生後改變了。」

「怎麼說?」狐星蹙眉。

「大月國和大嵐國發生戰爭後,大月城便封鎖了這唯一的商用港口,我們也無法自由的前往港口買賣和採購生活所需。除非兩國的戰爭有結果,不然港口將無法重新開放。」海小天搖頭,愈說愈憤慨。「山賊和海賊也是因為戰亂發生,數量才會驟增。年輕力壯的漁夫因為不願出征而成了海賊,不願上京充軍的農民則變成了山賊,而這些盜賊會不定時來到村子掠食搶奪,所以大家才會這麼仇視外人。」

「賊匪們這麼囂張,難道大黑國都沒派人來處理?」狐星的臉色顯得凝重。

「大黑王哪會理會我們這種小漁村?那個上了年紀、腦袋不清楚的老國王,恐怕連西端港口在哪里都不知道。」海小天沒好氣的哼了聲。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狐星不禁有些心虛。「不過,聽說現在大黑國的國家大事都由王子們處理,他們應該不會這麼無知吧?」他試探的問。

「可是,聽說第一王子已經快病死了,王子一死,宮中勢必再起風波,政局將會更加混亂,人民的生活也會更加貧苦。」海小天想到往後得面對如此不安穩的生活,心都涼了。

「不用擔心,我相信事情會有轉機的。」狐星安慰道。

他打定主意,回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負責管理西端漁村的首長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是嗎?」海小天苦笑一聲,不確定的搖頭。

就在這時,一隻老鷹從遠方飛來,盤旋在漁村上空。

一見到這只飛鷹,狐星那略帶冷淡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那是……」海小天也注意到了盤旋在頂上的老鷹。

「我多年的好夥伴,『國王』。」狐星一伸出手來,老鷹也跟著俯衝而下,分寸不差的停留在狐星的肩膀上。

暴風雨那晚,狐星捎了封信給大黑國的親信,由這只老鷹代為傳訊。

多日經過,「國王」果然一如往常的找著了他,並將對方所回覆的訊息平安帶回。

「『國王』?!」海小天蹙眉望著那只看起來相當兇惡的老鷹,下意識的退得老遠。

乖乖,這只看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老鷹,和狐星的秀氣臉蛋可是一點也不搭稱。

只見狐星取下老鷹腳上的信簡,嘴角微揚。

之後,他取下自己的銀耳環,又掏出先前寫好的紙條,一起綁在老鷹的腳爪上,接著單手一伸,老鷹便又展翅飛翔,瞬間消失在遠方的海面上。

「七日後,會有人送來一大船的食物和日常所需,當作我給這個村子的見面禮。」狐星語出驚人道。

「一大船的食物和日常所需?!」海小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感覺得出來狐星器宇不凡,絕非泛泛之輩,只是……

海小天一臉懷疑的盯望他,質疑他這番話的可信度。

現在戰亂四起,就算是有錢人家也都自身難保,誰還有這種能力在短時間內送來一整船的物資?他又不是當今國王或貴族……

「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狐星見她臉上寫著「不相信」三個字,內心有些受傷。

「當然不相信,一整船的食物和日常所需,這怎麼可能嘛!」海小天悶哼一聲,轉身就走。

廣場上人多嘴雜,實在不是談論此事的好場所。

「怎麼不可能?我這條命可是價值連城。既然我這條命是由你救回的,送你這救命恩人一整船的東西又算得了什麼。」狐星跟著她的腳步,一臉的悠閒自在。

海小天猛然停下腳步。他的這番話,相信會令不少姑娘感動,不過,在這個吃都吃不飽的年代,他這番豪語反而令海小天感到厭惡和生氣。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見她停下腳步,狐星不禁納悶起來。

「一整船的東西不算什麼?!那麼對你來說,什麼東西才算了得?!」海小天緊握拳頭,恨不得狠狠揍他一拳。

這傢伙的自負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這個問題我倒沒想過……」沒想到狐星竟然一臉認真的思索起來,坦率的回答了她的問題,「目前,我想要的東西應該是大嵐國和大月國的領上,只要大黑國可以成功統一,全天下的東西就都是我囊中物了。」

「統一天下?你以為你是誰啊!莫名其妙!」海小天以為他故意尋她開心,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喂,我可是很認真回答你的問題呢。」狐星一臉的無辜。

「哼,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愛說大話的傢伙!」海小天當然不相信他,逕自快步往前行。

「我哪里說大話了?七天後,我保證一整船的東西一定會平安運抵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狐星深感委屈的叫嚷著。

「臭屁王,等東西送到了再說吧!」海小天揮揮手,懶得和他多說。

「真是,不過是一整船的東西,有什麼好不相信的?這種小事情用不著撒謊嘛。」狐星一臉哀怨的跟在她身後。

兩人才剛離開,躲在廣場暗處的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七天後會有一整船的食物和日常所需送來……看來這村子這次是逮到一隻大肥羊了,得快點通知老大才行。」一個打扮成村民模樣的山賊冷冷奸笑。


狐星來到西端漁村也有幾天的時間,漸漸地,他對這個貧困的村子也有了些許瞭解。

這是個只有老人和婦孺的村子,村內的壯丁全都被徵召出征,可就算男人們不在,村子裏終究需要有個領導人物。

雖然長老們還健在,但實際領導村人行動的卻是村長之女海小天——一個勇敢活潑的十八歲姑娘。

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漁村小姑娘,如何能在這亂世中領導村人抵抗盜賊?

說來令人不敢相信,但經過狐星的仔細觀察,他確定海小天是貨真價實的領導人物。

「小天,這陣子不論山賊還是海賊都沒有動靜,實在令人感到納悶。」這天,在廣場舉行的例行村民大會上,村中的年輕幹部們正在商議事情。

當然,村中的幹部們也清一色都是姑娘。

「是啊,這些盜賊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我也正感到奇怪。」海小天一臉認真的思索。

「派個眼線去調查看看如何?」有人提議。

「不行,我們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去冒險。」海小天當下否決了這個提議。

盜賊們沒過來搗亂實屬慶倖,沒道理還要派人自投羅網。

「可是……這種情況真的很奇怪,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會議書記沙琳,憂心的開口。

「這點我也注意到了。」海小天陷入思考。

她這陣子忙著照顧狐星,以及處理沉船的善後工作,忙得根本沒時間去思索其他事情。再說,漁村難得如此平靜,誰會想要往壞的方面去猜測呢?

「小天,既然沒有多餘的人力可以前往調查,那麼只好加強村中的戒備,特別是夜晚的巡邏,如何?」又有人提議。

「嗯,就這麼辦。」海小天點頭道。

「另外,還有村中糧食不足的問題。上次海賊劫掠過後,村裏的食物一直供給不足,再這樣下去,不出五天,我們村子就會斷糧了。」

「這……」海小天猶疑著,不知是否該把狐星的那番話當真。

「小天,我們沒有大漁船可以出海,僅有的小船又捕不到什麼漁獲;重新種植的農作和蔬果,最快也要十天之後才能收割,這中間幾天,我們真的沒有食物可吃了。」幹部們據實以報。

「關於食物的問題,我實在是……實在是……」海小天緊握拳頭,痛恨自己說不出任何具體的建議來。

她當然明白糧食的問題不是她一人的責任,更不是她一人的力量所能解決,但每每見到村人們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她就恨不得自己可以找來全天下的食物,好讓村人吃個飽。

「食物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了,三天後,會有一整船的食物從大黑國運來。屆時,大家可以盡情享用,痛快的吃個飽。」忽然,狐星的身影出現在廣場的村民大會上。

「阿星?!你怎麼可以隨便跑來,這是我們漁村的村民大會啊。」一見到這不請自來的傢伙,海小天氣得幾乎扭曲了臉。

「我一個人在屋裏悶得無聊,就過來和大家聊聊天啊。」他一臉無辜可憐的模樣。

「可是——」海小天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村人打斷。

「喂,外地人,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為何三天後會有一整船的食物靠岸?」村人開口追問。

「那是我要送給大家的見面禮,感謝西端漁村的人不但好心救了我,還慷慨的收留我這個落難之人。」狐星一臉真誠的表示。

「真的有這種好事?小天,為什麼你沒告訴我們?」村人們個個又驚又喜,抱成一團。

「這……我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嘛。」見大家這麼開心,海小天不忍心掃了大家的興。

「是啊,所以食物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了。已經很晚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狐星自作主張的解散村民大會。

「說得也是,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經狐星這麼一提醒,大家竟真的一哄而散。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見他故意來鬧場,海小天幾乎要抓狂了。

「小天,今晚月亮又圓又亮,把時間浪費在討論這些小事上,未免太可惜了。」狐星坐在木亭內,抬頭望向頂上的明月,月光把廣場照得分外的明亮。

「對你來說或許是小事,對我來說,卻是攸關人命的大事!」海小天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決定不再理會他這只狐狸。

「小天……」狐星猛然拉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裏。

「混帳東西,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鬆手……」海小天的抗議聲自他懷中模糊地發出。

「你這樣亂吼亂叫,可是會引來村民注意喔。」狐星顯然無意鬆手,更是加重了雙臂的力道。

「你——」海小天被他這麼一威脅,不敢再大聲嚷嚷。

哼,這個混帳男人,去死算了!

「小天,等三天後船來了,我也得離開這裏了。」狐星輕歎道。

他這一說,懷中的海小天果然安靜了下來。

什麼,這愛吹牛的混帳三天後就要離開?!

「所以,在我離開之前,可不可以……對我溫柔一點?」狐星終於稍稍鬆開雙臂的力道。

「什麼?!」海小天抬起頭來,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卻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光。」狐星一臉深情款款。

聽到這番話,海小天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小天,在我離開之前,讓我們的感情更親密些吧。」狐星邊說邊嘟起嘴巴,還閉上了眼睛。

一見到他這副欠打的曖昧神情,海小天終於忍無可忍,拋下所有顧慮和矜持,猛然掙開他的箝制。

「混帳東西,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得以喘口氣,海小天立刻破口大罵,同時毫不客氣地伸手打了下去。

啪地一聲,毫不留情的巴掌聲響徹雲霄。

狐星俊秀的臉龐出現清晰的五指印,被打得眼冒金星。

「嗚嗚嗚……人家沒有惡意嘛。我只是希望你帶我去可以好好洗個澡的地方,如此而已。」深感無辜的狐星,撫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眼中竟還泛著淚光。

見他這麼可憐的模樣,而且還流鼻血,海小天的火氣當下滑了一半。

「我……誰教你不說清楚,而且還隨便毛手毛腳!」她嘟起小嘴,不高興的說。

這一巴掌她是下手重了些,但誰知道他這麼不堪一擊?

「人家只是怕你會拒絕帶我去山中溫泉,所以才會激動了點嘛。」狐星梗著聲音解釋。

前幾天他負傷躺在床上時,就聽說有這麼一個位在山腰處的山中溫泉了。

「不過是帶你去洗個澡嘛,有什麼妤拒絕的?」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這麼說,你願意現在帶我去羅?」狐星眼睛一亮,委屈的表情也立刻消失無蹤。

「我——」海小天這才驚覺自己上了這賊狐的當。

如此一來,她要是拒絕他,不就是自打嘴巴?

「除非你為剛才的行為道歉,不然免談!」她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道歉有什麼困難的,我立刻道歉。」狐星說著,立刻抱住她的大腿,撒嬌地懺侮,「對不起嘛,小天天,人家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嘛……」他很沒誠意的道著歉。

「你道歉就道歉,幹嘛還抱我大腿?!」海小天握緊拳頭,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這……是習慣嘛。」狐星一臉僵笑。

「習慣?!」海小天一聽,臉色更是鐵青。「去死吧,你這個登徒子!」她忍無可忍的舉起拳頭,狠狠的揍了下去。

「哎喲,我的頭!」

淒慘的哀號聲在安靜的小漁村中回蕩著,就連正在安眠的魚兒也被嚇得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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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5: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天,這溫泉水好舒服,你也下來泡泡嘛。」

海小天帶著狐星來到山中溫泉,狐星立刻脫光身上的衣服,撲通一聲跳下天然的溫泉水池。

「我才沒興趣半夜泡澡呢。」海小天沒好氣的轉過身去,隨便挑了水池旁的一塊石頭坐下。

這傢伙真的是大膽又目中無人,臉不紅、氣不喘的在女人面前寬衣解帶,這種事情他也做得出來!

「小天,一個人泡澡多無聊,下來陪人家啦。」狐星顯然不甘寂寞,不死心的在池中移動身體來到她身邊。

「不要,男女授受不親!」海小天想也沒想的拒絕。

「男女授受不親?可我見到的只是一個男人婆,而不是可愛的女孩啊。」狐星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

「你——」海小天氣炸了。

她三更半夜的涉險上山,冒著被狼咬、被賊追的危險,為的就是讓他這個任性大爺可以好好洗個澡,而這不知感恩的傢伙,竟然還敢取笑她?!簡直是氣死人了!

「幹嘛,又生氣羅?」狐星顯然很愛看她一臉氣呼呼的模樣——撒嬌似的羞紅臉蛋,搭配上一臉怒意,真是可愛極了。

「廢話,我可是如假包換的女孩子,才不是什麼男人婆!」海小天不滿的抗議。

「我沒說男人婆不是女孩子,更沒說你不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啊。」他又是一臉無辜的委屈樣。

「哼,我不理你了,我要立刻回家睡覺,你這個城裏來的任性大爺自己慢慢泡個夠吧。」海小天決定不理會他,起身就要離開。

「小天,別這樣蘇,小天……」狐星見她如此狠心的拋下他,當下傻了眼。

乖乖,三更半夜一個人在深山曠野中泡溫泉,他又不是傻子!

見她真的轉身走開,迅速消失在樹林中,狐星連忙也跟著起身。

衣服才剛穿好,就見到黑漆漆的樹林後方有了動靜。

「小天?」狐星以為她回心轉意,又乖乖的踅回來了。

正準備探頭看個究竟,忽然,一隻豺狼出其不意的撞飛了過來,還好他眼明手快,身子一閃,安全的躲過了那全身是血的豺狼。

乖乖,這是怎麼回事?狐星的疑惑才剛升起,海小天受傷的身影便已出現。

「小天?!」只見海小天拿著刀,全身是血的跌跌撞撞而來。

「不好,原來這一路上我們早被豺狼盯上了!」海小天左肩流著血,臉色慘白的倒向池邊。

「豺狼?!」聽她這麼說,狐星這才發現,在溫泉水池四周的暗林中,一雙雙饑渴的紅眼正閃爍著。

「阿星,趁我引開它們的注意時,你快點騎馬離開,不然,連你都走不了了!」負傷的海小天拿著刀,激動的命令著。

「我怎麼可以丟下你不管?這種事情我辦不到。」狐星當下拒絕。

「你不過是個商人,這種場面你幫不上忙的!快走!」眼見隱藏在暗林的豺狼二現身,海小天不由得一怔。

就算兩人聯手,也絕對抵擋不了這十幾隻的饑餓豺狼啊!

「我雖然是個商人,可玩槍弄刀這種小事還難不倒我。」面對這群豺狼,狐星的神情瞬間改變。

跟著,他迅速解下纏在腰間的腰帶。

「你要幹嘛?」海小天忍著左肩上的強烈痛楚,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要和這些嗜血的傢伙過招,總得有個像樣的兵器吧。」

只見狐星從腰帶中迅速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軟劍,迅速揮向直撲而來的一群餓狼。

瞬間,鮮血四濺,幾隻豺狼發出哀號,紛紛倒地。

「這是……」海小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他的兵器、他揮劍的手腕,以及他出手時的冷酷,在在顯示出他並非對武功一竅不通的商者。

「我可不是個普通的商人,希望你記住這點。」狐星微微一笑,再度揮劍。

這一出手,當下又讓猛撲而來的餓狼死了好幾隻。

「哼,要說大話等我們活著離開這裏之後再說吧!」海小天咬牙忍痛,和他背對背的面對這一群猛獸。

狐星究竟是誰?為何面對這種危險的場面,他依舊笑得出來,一副悠閒自在的鎮靜模樣?

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神秘感,以及優雅不俗的談吐,在在顯示出他絕非泛泛之輩。

在這兵荒馬亂的亂世中,還能夠擁有如此尊貴氣息的男人,簡直是異類。

面對這群兇猛餓狼的同時,海小天的腦海中卻是充滿愈來愈多的疑問。


經過一場激戰,好不容易才化解一場命喪狼口的危機。

「小天,傷口要不要緊?」狐星和海小天兩人坐在屍橫遍野的溫泉邊,稍事休息。

「死不了人的。」經過這場激鬥,身負重傷的海小天感覺自己像是去掉了半條命。

然而,一起浴血奮戰的狐星,卻是奇跡似的沒有負傷,身上頂多只有幾道輕微的爪痕。

「別嘴硬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狐星當然不相信她逞強的鬼話,關心的傾身過去,孰料海小天卻突然以刀相向。

「別過來!」

「小天,你瘋了啦?我不過是關心你的傷勢。你看看,你的肩膀一直在流血。」見她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狐星當下傻眼。

「我警告你,你再接近我一步,我真的會對你不客氣!」海小天蒼白著臉,狠狠的警告著。

「妤好,我不接近你就是。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狐星可不想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連忙識相的退了一步。

「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她冷冷的逼問。

「這種時候先把你的傷口處理好要緊,別管我到底是誰了。」見她無視於自己血流不斷的傷口,狐星可急了。

「我的傷口不用你管!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真的只是個有錢的商家少爺?」海小天依舊以刀相向,毫不心軟。

「小天,別這樣嘛……」面對她的咄咄逼問,狐星苦惱極了。

現在並不是公開他身分的時候,再說,依她現在這種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對她慢慢說明啊。

「說啊,幹嘛心虛不敢說話?!」海小天見他支支吾吾的,更是確信他的來歷不尋常。

誰知,話一說完,她忽然臉色一白,拿刀的手一松,整個人往溫泉水池跌去。

「小天!」狐星連忙跟著跳進水池,將她從泉水中撈抱了起來。

「混帳,不要碰我……」海小天蒼白著一張臉,依舊無法原諒他隱瞞身分的事。

「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我到底是誰。」狐星緊抱著她,心疼的望著她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時機?什麼時機?!你不過是在敷衍我罷了。」她激動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廢話少說,讓我先處理你的傷口。」

狐星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上池邊平躺,接著,他從馬匹上取下隨身帶來的物品,又生了一堆火,準備幫她處理傷口。

「你想做什麼……」因傷口感染而全身發燙的海小天,神志已接近昏迷狀態。

「我要幫你消毒傷口,會有點痛,忍著點。」狐星彎身抱起她,並褪下她的上衣。

「住手……」從未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的海小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光著上身和他相對。

「忍著點!」狐星說著,立刻灌含下最愛的烈酒。

海小天還來不及拒絕,狐星便熟練的用力一噴,往她的肩傷處噴灑下去。

這一噴,當下令海小天痛得臉孔扭曲。

她痛苦的緊抓住狐星胸前的衣裳,冒出一身冷汗。

之後,狐星拿出一塊乾淨的布,替她擦拭掉傷口周遭的髒汙。

「夠了……」這一碰,令海小天幾乎要痛昏過去,她緊緊抓扯著他,感覺自己的左肩已經痛到麻痹了。

「小天,這麼嚴重的傷口縱使用布巾綁住,還是會血流不止。現在,我要用火把幫你完全止血,你可要忍住。」狐星忽然將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麼?!放開我……」眼見自己的雙手被綁在一起,又見他面無表情的從火堆中拿起一支火把,海小天整個人都慌了。

「咬著這塊布,痛的話就叫出來。」狐星根本不理會她虛弱的抗議,逕自塞了一塊布在她嘴裏。

「混……晤——」海小天還沒來得及反抗,一陣劇烈疼痛瞬間貫穿她的左肩,令她尖叫起來。

狐星手中的火把吱地一聲,殘忍的燒燙上她的傷口,毫不心軟,快狠準確。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瞬間的高溫,果然止住了她的傷口不斷流出的血。

傷口一止血,狐星立刻拿了布條包紮她的傷口,並取下她口中的布。

整個急救過程,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混帳……」幾乎痛昏過去的海小天,虛弱不已。

「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一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這大恩人呢。」狐星拿著濕布擦拭她額頭,又恢復了平日熟悉的笑顏。

「去死……」海小天根本不領他的情,悶哼一聲,轉過頭去。

「這麼倔的脾氣,一點也不可愛,以後會找不到丈夫的。」狐星邊說邊為她的手鬆綁,又從馬匹上取來一件乾淨的衣物。

「我有沒有丈夫關你什麼事情!哼……」雙手一鬆綁,海小天立刻用手遮掩住光裸的上半身。

長這麼大,除了家人外,她還不曾讓外人見過她的身子呢,可剛剛卻讓狐星給占了便宜!

「可以這麼凶的罵人,應該沒有事了。」狐星見她如此有元氣,總算放心了。

想想,他這大黑國的第一王子還不曾如此服侍過人呢。

「我本來就沒有事!」海小天倔強的咬唇。

「是嗎?那樣最好。」狐星走向她,蹲下身來替她穿起衣服。

「你做什麼?!」海小天驚望著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這兒是荒山野地,又是深夜,天冷露寒,會著涼的。」面對著她裸露的上半身,狐星的神色絲毫沒有改變,動作俐落的替她穿上衣物。

「你……你……」她臉一紅,四肢僵硬,還沒想出罵人的宇眼,他已抓起她的雙手,動作迅速的幫她套上了衣服。

穿上衣物後,狐星依舊面無表情的將她衣領上的蝴蝶扣一顆顆扣好。

「好了,這樣就不會著涼了。」幫她穿好衣服後,狐星很滿意的點點頭。

「你……」望著他臉上的笑容,海小天竟有些感動。

他溫柔體貼的舉動,在她心湖引起陣陣漣漪。

「好好休息,等天一亮我們再返回村中。」狐星邊說邊脫掉身上的髒汙血衣,跳入溫泉水池中。

虛弱的躺在一旁休息的海小天,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裏滿是狐星剛剛幫她穿上衣服的畫面。

「你好像很習慣幫女人穿衣服,想必你身邊的女人一定很多羅?」海小天側躺在火堆旁,若無其事的開口問。

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幫女人穿上衣物,這種男人要不是風流公子哥兒,就是有斷袖之癖。

「怎麼,這麼想知道我狐星的情史?」她的問題令狐星眉開眼笑。他從池子的那頭遊過來,倚在池邊笑望著她。

熊熊火焰映照著火堆旁的海小天,將她疲弱的臉蛋襯托得格外動人。

向來氣焰極盛的海小天這一受傷,不但削減了她的陽剛氣息,還增添了女人楚楚可憐的魅力。

說真的,她現在虛弱無力的可憐模樣,比她平時男人婆的兇悍樣可愛多了。

「才不,誰有興趣知道你這傢伙的風流史!」海小天低哼一聲,當然死也不會承認她的莫名醋意。

「是嗎?那你幹嘛這麼問我?」他一臉狐疑的探頭過來。

「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海小天心虛應著。

「哦,隨便問問?」狐星揚眉,一臉曖昧。

「對啊,只是隨便問問。」她臉紅道。

「我看……沒這麼單純喔。」狐星斜眼看她。

「好了,別煩我,我要休息了。」海小天惱羞成怒的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

望著她背對自己的身影,狐星苦笑一聲,自討沒趣的繼續泡湯。本想來場唇槍舌劍,但念在她受了傷,也就作罷。

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兩人有得是機會好好鬧個夠。


狐星剛從溫泉池中起來,倏地,四道身影無聲無息的來到他身前。

「王子,恕我們來遲了。」四名隨從相當恭敬的半跪在狐星的面前。

溫泉池四處都是豺狼的屍體,說明稍早這裏才發生過一場激戰。

「不遲,這種小事不需要你們出手。」狐星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儘量不吵醒一旁正呼呼大睡的海小天。

「是,王子。」隨從們恭敬的起身。

「說過多少次,在外頭叫我少爺就行。」狐星面無表情的將隨身軟劍收回腰際。

「是,王……少爺。」四大隨從拿出帶來的食物和酒,一一呈上。

「我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狐星咬了口蘋果,又大口的喝了口酒。

對於有人服侍的生活,他顯然相當習慣和自在。

「先遣快船已經抵達對岸大月城的港口,隨時等候號令,至於其他的軍艦則預定在三天後抵達。」

「很好,相信這樣就足以對付那些盜賊了。」狐星滿意道。

「少爺,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盜賊並非由流民所組成,而是行之有年的職業盜賊。戰亂發生後,這些盜賊更是變本加厲,四處掠奪,害得民不聊生。」屬下們將這幾天所做的調查一一稟告。

「不管是流民所組成的,還是職業盜賊,三天後定要將他們全部消滅,我絕對不允許在我大黑國的領土上有任何的盜匪存在。」

「是,充作誘餌的貨船三天後抵港,同時會有二十艘軍船跟隨在後,伺機而動,只要盜賊一有動靜,我大黑國的軍隊定會將他們一舉成擒。」

大黑國的軍隊一接到狐星的飛鷹傳書後,立刻按照計畫進行,短短時間內,這支討伐西端盜賊的堅強陣容便已成軍。

「很好,那麼我們就等三天後再會合了。」狐星顯得胸有成竹。

「少爺,還有一件事……」屬下忽然猶疑起來。

「說吧。」

「關於少爺對外謊稱抱病靜養,實際上卻長年在外遊歷行商,國王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了。」

「什麼意思?」狐星揚眉。

「這次任務結束後,大黑王要求我們立刻把少爺帶回大黑城。」

「要我回去大黑城做什麼?」他表情極冷的喝了一大口酒。

宮內的權力鬥爭,早已令他厭倦。

「聽說,大黑王已經幫少爺選定了王子妃,希望少爺能夠立刻回去成親。」

「王子妃?」狐星一聽,差點噴出口中的酒。「那老頭子的品味那麼糟,看中的女人八成就像後宮那些嬪妃一樣,只有他一人懂得欣賞。」他哈哈一笑。

「少爺,聽說對方是東方大輪國的公主,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呢。」屬下這話一出,當下惹得狐星臉色一沉。

「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沒興趣。」他又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聽說大黑王已經和大輪國簽訂了兩國互助合約,不但婚期已經決定,就連公主也在前來大黑國的途中了。」

「反正我目前還不想回去,要那老頭子死了這條心吧。」狐星冷聲回應。

說什麼他也不會乖乖的娶一個素未謀面、只為政治利益的妻子。

「少爺,大家都知道王儲的人選非你第一王子莫屬,再說,宮內都在猜測,大黑王是不是有意藉著這次的婚禮,順便頒佈下任的王儲人選。所以,要是你在婚禮上缺席,不也等於自動放棄了繼承人的資格?」

「婚禮和繼承王位怎麼可以混為一談?!總之,我還不打算回去,要老頭子死了這條心吧。」狐星嫌惡的揮揮手,示意這話題到此為止。

「難道少爺心有所屬,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是不是……就是這位小姑娘?」四名屬下的視線一致望向一旁熟睡的海小天。

狐星簡直哭笑不得。就因為他到了一定的年紀,卻始終沒有結婚的打算,外人老猜疑他不是喜歡男人,要不就是有偷偷喜愛的物件。

反正皇宮就是這麼一回事,總是謠言滿天飛。

「拜託,小天不過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已經懶得再多做說明了。「我要是真有想要迎娶入門的物件,一定會先向四位報告的。請不用擔心,好不好?」狐星不耐煩的應著。

「少爺——」四名屬下顯然還不死心。

「夠了,今天就到此為止。要是再繼續聊下去,吵醒了這只可怕的母老虎,就連我也會遭殃的,知道了嗎?」他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是。」一轉眼,四大隨從已消失不見。

「真是麻煩的傢伙。」耳根子終於得以清淨,狐星總算松了一口氣。

信步來到火堆旁,見到正睡得香甜的海小天,他內心起了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

父王身為大黑國國王,有著許多的妃子,因此他有不少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

年幼時,他母親便因病去世,從此他便在勾心鬥角的宮中孤獨地長大,而且,因為他身為大黑國的第一王子,擁有繼承權,他在宮中的生活反而更是辛苦。

從小,他就是嬪圮們的眼中釘,弟妹們對他這位哥哥也保持相當的距離。

不准接近第一王子,不准和第一王子說話,不准和第一王子玩耍——是後宮嬪妃和王子們之間不成文的規定。

在被刻意孤立和欺侮的世界中,年幼的他孤獨的成長;在暗殺不斷的後宮中,年幼的他獨自承受所有的恐懼,直到八歲那年,盡忠職守的貼身侍衛隊長出現,他飽受驚嚇和欺侮的生活才終於有了改變。

貼身侍衛隊長視他如子,教導他刀術、劍法,告訴他做人處世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侍衛隊長無時無刻不保護著他,替他立起了一道無形的安全城牆,讓他從此不再受其他人的惡意欺侮。

宮中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侍衛隊長在,沒人可以動第一王子一根寒毛。

對他來說,侍衛隊長不僅是忠誠的下屬,更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然而,悲劇卻發生了。

十五歲那年,在一次例行的野外狩獵中,侍衛隊長為了保護他,死於反對派的暗殺者手中。

從那天開始,狐星就病倒了,他猶如行屍走肉般,整整兩個月,沒有開口,也沒有笑容。

兩個月後,狐星決定離開宮中。

在沒有帶任何隨從的情況下,他悄悄地離開了大黑城,開始了他孤獨的旅程。

不久,在一次危難中,狐星意外的被宮中的四大隨從所救。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四人是侍衛隊長生前最忠心的屬下。

侍衛隊長死了之後,四人一致決定代替侍衛隊長照顧狐星,不料狐星卻突然離開宮中,四人追出宮外,不斷追蹤尋找,最後終於在大嵐國的沙漠中找到奄奄一息的狐星。

從此,四大隨從便跟著隱姓埋名的狐星,以商旅身分行走各地,並以經商買賣的方式賺取旅途費用。

或許狐星真有商人天分,不但靠著經商買賣賺了不少錢,還漸漸的打響了「狐老闆」的名號。

不過,卻也因此讓大黑國國王發現了他的行蹤。

這五年來,狐星數次被大黑國國王逮回宮中,然後狐星又數次溜出宮中,繼續他的商旅冒險。

這五年來,狐星就是在這樣不斷重複被逮又脫逃的情形下,繼續過著商人的生活。

「我的新娘子……」狐星神情複雜的望著熟睡的海小天。

對於父王,他一直抱持著非常矛盾的情感。

他痛恨父王的花心多情,才會讓他飽受後宮嬪妃和兄弟姊妹們的欺侮。然而,他卻也極度渴望父王的關愛,因為他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

沒想到,一晃眼他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狐星不自覺的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正在熟睡的海小天。

可惜他和海小天才剛認識,而且三天後他就得離開了,不然他實在很想在這個村子裏多留幾天,好對這個村子的一切更加瞭解……或許,這樣他就可以明白海小天的熱情活力和活潑笑顏究竟是從何而來。

狐星低下頭來,近距離的凝視她。

就在這時,正在呼呼大睡的海小天驀然驚醒,倏地睜開了眼睛。

就這樣,狐星的超大特寫映入了眼簾。

「你……醒了啊。」尷尬萬分的狐星,表情有點僵硬。

海小天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後,臉色一沉。

「趁我睡覺的時候,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她的大眼直瞪著他的。

剛剛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一隻手正在撫摸她的臉蛋,她才會驚醒。

「沒……做什麼。」他僵笑一聲,向來滑溜的舌頭竟然也打結了。

「哼,沒做什麼為何一臉心虛?」海小天一臉懷疑。

「肚子餓不餓?有好吃的大餅、雞腿和蘋果耶。」狐星連忙轉移話題,試圖撫平她的怒氣。

「咦,這些食物你從哪里拿來的?」海小天一見到眼前這些平常難得吃到的奢侈食物,睜圓了眼。

「這……別管這麼多,儘管吃就是了。」狐星又是一聲僵笑,連忙拿了只雞腿塞到她的嘴巴。

「別以為用食物就可以敷衍過去,說,你剛剛是不是想趁我睡覺時偷吃我豆腐?」海小天一臉懷疑的抓下塞滿嘴的雞腿。

「小天……我雖然好色,但還不至於饑不擇食。」狐星心虛的乾笑。

「饑不擇食?!」海小天蹙眉。「得了便宜還賣乖!狐星,你真是這世上最低級的男人!」她抬起腿來,狠狠朝他屁股踢了下去。

這一踢,當下令狐星重心不穩,撲通一聲跌進溫泉池中。

「這樣也打人……」喝了好幾口水的狐星,哀怨的坐在水中。

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

不管是誰都可以當他的老婆,唯獨海小天不行。

他可不要一個有暴力狂的男人婆當他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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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經過充分休息後,狐星和海小天從山中溫泉返回漁村時,已經是晨霧彌漫的黎明時分。

然而,村內的氣氛卻有股不尋常的寧靜,讓兩人同時感到不對勁。

「這個時候沒道理見不著半個人影啊。」海小天納悶的從馬上跳下來,環顧著不見人跡的村落。

太陽露臉前,村中的老人家們通常都已經起床,不管是散步還是到井邊取水,多少會有些人在走動。

然而,眼前卻是一片死寂,宛如廢墟。

「小心點,小天。」狐星望著眼前那揮散下去的晨霧,冷聲警告。

這種大霧彌漫的清晨,最適合進行突擊行動。

「你也覺得不對勁?」海小天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嗯,小心為上。」狐星跟著下馬,一起徒步緩緩前進。

就在兩人悄悄來到村內的廣場時,海小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大群山賊和雄壯的馬匹佔據了整個廣場,而整個村落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被捆綁起來。

「這些該死的山賊……」她憤恨的緊握拳頭,恨不得立刻現身解救村民。

「小天,不要輕舉妄動。」狐星一手緊擁住她,說什麼也不肯讓她自投羅網。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村民受苦啊。」海小天紅了眼睛。

這些山賊一定是趁著昨晚突襲漁村,因為海小天帶狐星前往山中溫泉,沒被抓到,山賊們才會逮了所有村民,靜待海小天自投羅網。

「他們的目的是那一船的食物。」狐星語出驚人。

「你說什麼?山賊們怎麼會知道船的事情?」海小天十分驚訝。

她以為山賊像往常一樣是為了掠奪村中食物而來。

「消息是我在村民大會上放出去的,沒道理山賊們會不知道。」

顯然,這一切全都按照狐星所預定的計畫進行著。

「什麼?!你說昨晚你是故意放消息出去,好引誘山賊現身?」海小天更是驚愕了。

「嗯,狡兔有三窟,我們必須靠這群山賊帶我們去他們的賊窟。」他盤算著眼前的山賊數量。

現場只有二十多匹馬兒,清楚顯示盜賊並沒有全員出動。

「阿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事情和你這個外地人無關啊。」海小天不明白的問。

「不久你就會知道了。」他依舊沒有表明自己的身分。

「不,你現在不告訴我,我無法把你當作我的朋友。」海小天掙脫他緊摟住自己的手,激動的說。

「小天,現在不是追究我的身分的時候。」狐星的視線落在前方的廣場上。

「你不願意表明身分也行,那我就沒有乖乖配合你的必要。」海小天話一說完,毫不猶疑地奔向前去。

「小天!」狐星低吼一聲,就這麼眼睜睜的見她自投羅網。

海小天一現身,原本安靜的山賊和村民一陣騷動。

「小天,你可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這娘兒們早嚇得躲起來,哭著叫娘了。」領頭的山賊見到海小天終於現身,立刻一陣取笑。

「廢話少說,我們之前有過協議,村裏的東西要拿要搶隨便你們,唯獨村民,我不許你動他們一根寒毛,而現在,你們居然該死的破壞了協議!」海小天緊握著手中的刀,義憤填膺。

這一動氣,牽動了左肩上的傷口,她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獨自一人勇敢的面對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山賊。

「小天,說話可得講道理。我們不過是把村民給集合起來罷了,你哪只眼睛見到我們動這些村民一根寒毛?」山賊頭頭硬是強辯道。

這些山賊可不笨,要是殺了這些村民,以後這個村子就成了廢墟,他們也就斷了食物的主要來源。

因此,山賊和村民們便有口頭協議,只要村民們乖乖的不抵抗,山賊就只掠奪食物,不會傷人。

「既然如此,還不快點把人放了!」海小天怒道。

「小天,怪只怪你準備獨吞掉財神爺送來的食物和船隻,我們不得已只好先發制人了。」山賊頭頭終於說出此行的目的。

果然,如狐星所說的,他們的目標是那一船的食物。

「如果真有一整船的食物靠岸,屆時要搶要奪,隨便你們。」海小天沒好氣的表示。

「怎麼,你好像不相信會有一整船的食物靠岸?」山賊頭頭見她神情有異,不禁起了疑心。

「來歷不明的傢伙所說的話,怎麼可以隨便相信?」海小天故意說得很大聲,希望躲在暗處的狐星可以聽見。

果然,這話一出,躲在附近的狐星一臉尷尬。為了他不願表明身分一事,海小天顯然很不高興。

「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山賊們的行動向來小心,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那個財神爺呢?怎麼不見他的蹤影?」

「死了。」海小天沒好氣的回答。

「死了?!怎麼死的?」山賊一臉懷疑的追問。

「剛剛帶他去山中溫泉時,被一群豺狼咬死了。你看,就連我自己也受傷了。」為了取信於這些山賊,她還秀出自己左肩的傷處。

躲在一旁的狐星哭笑不得。他明明還活得好好的嘛。

「溫泉附近的確有很多的豺狼出沒,不過……小天,說謊也得有點技巧是不是?」忽然,一把長刀毫不客氣地抵上海小天的頸子。

刀子一亮出來,引起村民一陣陣的尖叫。

「怎麼,不相信我海小天說的話?」面對山賊的大刀,海小天意外的冷靜從容。

「當然不相信,若財神爺真死了,你肩上的傷口是誰幫你處理的?」山賊頭頭一眼就看穿她的謊言。

「呃……」經對方這麼一問,海小天這才發現自己自打嘴巴。

「說啊,誰幫你處理傷口的?!」山賊頭頭伸出手來,用力往她左肩一抓。

「這……」這一抓,痛得海小天慘白了臉,幾乎昏了過去。

「住手!別對女人動手動腳的!」見海小天不支的跪了下來,躲在暗處的狐星終於現身。

「喔,我們的財神爺終於出現了。」山賊們見到他出現,立刻包圍上來。

「想得到那一整船的食物,就別對村民們出手。」狐星冷靜的面對眼前的兇神惡煞。

「哦,你這是在要脅我嗎?」山賊頭頭來回打量初次照面的狐星,一臉的戒備。

「不敢,只是希望你們這些大爺手下留情。」狐星雙手高舉,表示自己並無兵器,也沒有惡意。

「沒想到你這外地來的傢伙還挺上道的。」山賊頭頭冷笑一聲。「你送給這些村民的船和食物,我們就代為接受了,你這財神爺沒有意見吧?」

「當然,那些東西本來就是要送給西端的村民,既然大爺們都住在西端山區,自然有權利接受我那船微薄的謝禮。」狐星說得理所當然。

「很好,算你識相。既然你這財神爺沒有意見,那麼兩天之後的船貨,我們會派人過來接收。」

既然已經達成協定,山賊們也無意逗留,於是一一鬆開被捆綁的村民,啟程返回賊窩。

「屆時我們會恭迎大駕的。」狐星露出了他慣有的神秘微笑。

「阿星,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妥協,太便宜那些傢伙了!」海小天很不滿。

「是你的命重要,還是船貨重要?」狐星面無表情的反問。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就這樣把那些船貨拱手送人,實在令人咽不下這口氣!」眼見那些囂張的盜賊得意的揚長而去,海小天心頭有著說不出的不甘心。

「反正你始終不相信會有一整船的食物靠岸,得不得到這些食物,對你來並不重要,不是嗎?」直到山賊離開,狐星才總算松了口氣。

還好,這些野蠻人不算狡獪,不然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打發掉。

「你是在怪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所以活該被搶?!」狐星的這番話,更是激起了海小天的怒火。

是他自己一直不肯表明身分,如今卻反過來責備她對他的不信任?!

「小天,我沒這麼意思,只要大家平安無事就好。」狐星頭疼的望著火冒三丈的她,決定先避避風頭再說。

就在他準備回去補眠的時候,卻見到海小天激動的跳上馬匹。

「要是得不到那一船食物,村民們和我也只能等著餓死,所以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這群山賊的!」海小天低吼一聲,不顧一切的策馬往山賊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這衝動的舉動,當下令睡意十足的狐星傻了眼。

「這個麻煩的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望著她疾馳而去的背影,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看來,今天他是無法好好睡上一覺了。


「這下你可滿意了吧?小天。」狐星哀怨的蹲坐在一處廢棄穀倉內,望著眼前囂張橫行的老鼠和蟑螂哀歎。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拙上了鐵鏈,動彈不得。當然,身旁的海小天也遭受山賊同樣的款待。

「我又沒有要你前來幫忙,是你自己不自量力想當英雄的。」海小天不以為然的哼一聲。

稍早前,海小天衝動的奔到山賊面前擋人,同時狐星也追上去支援,結果可想而知,被惹火的山賊將兩人逮回賊窟,關進滿是老鼠、蟑螂的穀倉中。

「唉唉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本少爺真是委屈啊。」狐星自討沒趣的躺下,望著那破舊的穀倉屋頂哀歎。

他敢保證,這個破地方只要一下雨,肯定會氾濫成災。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睡覺?還不快點想辦法脫身!」見他竟然還能這麼悠閒的睡覺,海小天更是氣急敗壞。

「反正在船抵達之前,我們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不如趁現在睡覺,好好補充體力。」狐星打了個很大的呵欠,緩緩的閉上眼睛。

「什麼?!要我在這個鬼地方待上兩晚?!」看到眼前亂竄的老鼠和蟑螂,海小天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最怕那些在地上亂跑亂飛的小東西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還能怪誰?再說,我可是受害者,卻得陪你一起在這裏受罪。」狐星見她尖叫著躲蟑螂的模樣,差點沒笑死。

沒想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婆,竟然會怕蟑螂和老鼠。

「別淨說些廢話,還不快點幫我把這只噁心的蟑螂趕走!」

一隻蟑螂好死不死的飛到她的頭髮上,更糟的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扣住,根本動彈不得。

「你都能單槍匹馬的攔下山賊了,沒道理會怕這種小東西嘛。」狐星當然沒有立刻出手幫忙,悠閒的欣賞她花容失色的模樣。

「我警告你,再不幫我把蟑螂抓走,我就跟你絕交一輩子!」海小天鐵青的臉色證明她所言非假。

「我很想幫你忙啊,可是我的手腳也被扣住,要抬起手來很辛苦耶。」他很沒有誠意的說著。

「狐星!」海小天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好啦,好啦,幫你把蟑螂抓走就是了嘛。」見她真的要抓狂了,狐星這才乖乖答應幫忙。

只見他很費力的移動手上的鐵鏈,移到她的身邊,果然看見一隻蟑螂老兄很不識相的停在她的發上。

「快點抓走啦,我快昏倒了。」想到有只蟑螂就停在自己的頭頂,海小天要不昏也難。

「不過是只可愛的蟑螂嘛。」狐星正準備動手抓蟑螂,誰知,手上的鐵鏈沉重得遠超過他的想像,一個重心不穩,他整個人竟然趴倒在海小天身上。

這一趴,嚇飛了停在海小天發上的蟑螂。

蟑螂的問題是解決了,然而,更大的問題卻緊接在後——

狐星的臉好死不死的趴在海小天突起的胸部上。

「狐星……」令人不寒而慄的幽怨聲響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的。」他試圖移開身子,然而僵硬的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這下可好,他這次真的玩完了。

自知即將倒大楣的狐星,絕望的閉起眼睛,靜候她火山爆發。

奇怪的是,好一會兒過去了,卻沒聽見她發火罵人的怒吼聲。、

他納悶的睜開眼睛,卻見海小天蒼白著一張臉,神情痛苦的喘氣。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他心頭一揪,關心的急問。

「頭好昏……」海小天有氣無力的低喃。

狐星立刻用自己的額頭觸碰她的。

「你的額頭好燙。」狐星蹙眉。她額間的溫度燙得嚇人。

「還有肩膀也好痛……」她一張小臉全都皺在一塊兒了。

「一定是因為傷口發炎,才會讓你這麼不舒服。」狐星勉強抬起被鐵鏈鏈住的雙手,檢視著她的傷口。

她原本用白布包紮的左肩上,不斷滲出又紅又黑的血水,幾乎染滿了整塊布。

這……一見到她惡化的傷口,狐星深知事態嚴重。

看來豺狼的牙齒和尖爪上極可能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才會讓被咬的海小天傷口惡化。

要是不立刻讓她給大夫瞧瞧,她的小命恐怕不保。

「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雖然發著高燒,海小天卻感覺全身發冷。

「當然不會,只要讓大夫看看,再吃些上好的藥物,保證你藥到病除。」狐星自欺欺人的安慰她。

原本計畫兩天後再和四大隨從會合,並採取行動,現在看來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唯今之計,他必須想辦法先帶她逃離這裏再說。

「阿星,看來這次我真的活不了了……」海小天開始胡言亂語。

「別烏鴉嘴,像你這麼凶的野婆子,閻羅王才不敢收你呢。」狐星取出腰際的軟劍,往自己雙手雙腳上的鐵鏈砍去。

說也神奇,喀地一聲,軟劍竟削鐵如泥的輕易將鐵鏈砍斷。

「你這混蛋,有這一招還不早點拿出來……」海小天四肢上的鐵鏈也跟著被削斷。

「小天,這方圓百里之內應該不會有任何大夫,所以我得帶你回船上去治療。」狐星帶著她走出穀倉,吹了聲口啃。

不一會兒,「國王」盤旋在上空的身影便出現了。

「船上?哪個船上?」海小天一臉疑惑。

怎麼這個傢伙如此神通廣大,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

「小天,你就不用擔心了,有我在,不會有任何問題的。」狐星的語氣意外的柔和。

望著他溫柔的神情,海小天竟然不由自主的臉紅起來。

「嗯……」

這是怎麼回事?是她發燒所帶來的幻覺,還是狐星對她下了咒語?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覺得狐星其實不討人厭,相反的,又帥又酷地令人昏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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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海小天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是兩天後的清晨。

「這裏是……」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間相當特別的豪華房間。

她清楚的記得,順利的逃離山賊的賊窟後,狐星背著她一路下山。

之後,她昏昏沉沉的趴在狐星的肩膀上睡著,直到此時才清醒。

她的傷……海小天一醒來,便發現左肩上的傷口裹了一層層又厚又結實的布條,原本沉重不堪的身體也輕鬆許多。

看得出來,在她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內,已經有人重新治療她的傷勢。

「這裏到底是哪里?」她坐在床上,開始環顧起四周環境。

小巧精緻的房間內,擺著許多她從未見過的異國東西,有放書的書架、掛衣服的衣架,還有一張相當大的西洋木桌。就連她現在所躺的這張床,也充滿了西洋風味。

「這裏是船上?!」當海小天的視線落在書桌後面的圓形窗戶,見到窗外那海天一色的湛藍景色時,驚愕得張大了嘴。

她立刻溜下床,沖到外面的甲板上。

「這裏果然是海上……」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心臟猛跳不已。

身為漁村女兒的她,可是第一次見到沒有岸邊的海洋,四周除了海還是海,沒有海岸、沒有港口和村落,是真正一望無邊際的海洋。

「才剛醒來就在甲板上吹風,小心又生病了。」忽然,狐星的聲音將沉浸在驚喜中的海小天拉回現實。

她猛然回頭,便見到一身勁裝的狐星滿臉笑意的站在身後。

「阿星……」海小天從未見過如此英挺的他。

他身上的衣裳好似擁有魔法般,令他判若兩人,充滿了權威和貴氣。

「睡醒啦,小睡豬。」狐星來到她身邊,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覆到她的身上。

「嗯……」海小天睜大眼睛看著他,雪貂披風下,是一身英挺的西洋藍白軍服,皮制的長靴,以及一把細長的配刀。

「怎麼,沒見過帥氣的男人啊?小心口水要流出來了。」見她張口結舌的望著自己,狐星不禁搖頭一笑。

在陽光沐浴下,狐星那充滿自信的神情顯得耀眼萬分。

海小天從未見過如此美卻又不娘娘腔的男人,幾乎看得癡了。

「哼,你哪里帥啊?真正帥氣的人可是本姑娘。」她口是心非的道。

「是是是。不過,你這個帥氣的男人婆這次卻是九死一生,還差點廢了左肩哩。」狐星取笑她。

「從小我就和豺狼玩到大,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是你自己大驚小怪。」海小天噘起小嘴,硬是不肯認輸。

「哦,不曉得是誰昏倒在我的背上,還好幾天不省人事?」狐星笑著揶揄她。

「我——」她啞口無言。

氣死人了,怎麼連她向來最擅長的鬥嘴也會輸給這傢伙!

見她一臉惱怒又不甘心的模樣,狐星深覺可愛極了,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紅線,深深的牽引著他的心。

「謝天謝地,你總算平安無事,也恢復元氣了。」他伸出手來,輕撫她被微風吹亂的發楷。

這不經意的溫柔舉動,令海小天紅了臉頰。

為何他這麼輕輕一碰,她的心竟跳得如此之快?

「阿星……」她望著逆光下的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接著,她身子一軟,整個人眼看就要倒在甲板上,幸好狐星眼明手快,箭步一跨,及時接抱住她。

「你看看,你根本還不能起床,還這麼勉強自己。」他不容推拒的打橫抱起她,抱她進艙房。

他那充滿憂心的嗓音傳人海小天的耳中,令她鼻頭一酸,眼眶泛淚。

「阿星……」

自從母親去世後,從來沒有人如此關愛過她。

父親因為經常出海捕魚,她小小年紀便習慣一個人吃飯、洗衣,一個人洗澡、睡覺,孤單的望著別人家的團圓和歡樂。

戰亂發生後,奉命出征的父親和兄長更是一去不回,她唯一的家人也跟著被剝奪。

這幾年來,除了好友沙琳,不曾有人如此接近她、關愛她,她早已習慣了孤獨。

「怎麼了?是不是我抱痛你了?」見她沒來由的落淚,狐星心中一驚。

他剛剛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應該不至於抓痛她吧?

「不,不是……」海小天一聽,更是將臉緊緊埋入他的胸膛,深怕只要一抬頭,就會讓他瞧見自己的慌亂和無措。

這溫暖的擁抱和呵護,令她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小天……」聽她聲音哽咽,怎麼也不肯把頭抬起,狐星冷銳的眼神不自覺的放柔。

對他而言,她有時像愛撒嬌的妹妹,有時像共患難的夥伴,有時則像愛鬥嘴的朋友,有時卻又像渴望擁抱的戀人。

和海小天共處的這段時間,狐星始終無法好好界定他和她的關係。

他究竟該把她當作親愛的妹妹,還是摯愛的女人?狐星神情複雜的擁緊她。

好半晌,海小天才稍稍平靜下來。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好不好?」她紅著眼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這艘船還有你這身衣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臉上掛著未乾的淚水,希望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是誰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狐星低頭,吻去她頰上的淚水。

「不,只是……」她心慌意亂的搖頭,不知要如何面對他如此溫柔的舉動。

「既然我是誰不重要,就不要管我是誰了,只要記得我是你口中的大混蛋就行,嗯?」他抬起她紅得發燙的臉蛋,溫柔的逗她。

「嗯……」海小天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他為何還是不願意告知他的真實身分?

「王子,充作誘餌的貨船已經抵達岸邊了。」突然,一陣緊急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獨處。

跟著,便見到一個官爺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

「很好,正是時候。」狐星原本的溫柔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冷淡的神態。

「王子?!」海小天不由得愣住。眼前的官爺竟然稱狐星為「王子」?!

「我們的獵物也已經出現,現在只等王子的發號施令。」對方一臉的恭敬。

「嗯,辛苦了。傳令下去,待盜賊們一現身取貨,我們立刻逮人。」狐星面無表情的下令。

「是。」屬下接獲命令,迅速離去。

「你……你……」海小天顯然驚嚇過度,「你」了半天就是無法把話說完。

「怎麼,你見鬼啦?」狐星哭笑不得的望著她一臉的震驚。

沒辦法,除了四大隨從,其他人都不習慣稱他為「少爺」。

唉,現下可好,他得想辦法先撫平海小天驚愕過度的情緒。

「你是大黑國的王子?」海小天不自覺的後退了些。

「是王子又怎樣,我又不是會吃人的猛獸!」見她竟然嚇得不敢讓他接近,狐星莫名地覺得沮喪。

看來,他和她是無法恢復之前經常鬥嘴的親密關係了。

「混帳東西!」誰知,狐星的哀歎還沒結束,一個拳頭便已經朝他揍來。

這出乎意料的一拳,正中狐星的下巴。

「小天?!」他撫著腫痛的下巴,感動的望著出手打人的海小天。

在知道了他的身分後,她竟然還敢動手打他,真是太令人喜出望外了。

「混帳東西!你又不是盜賊搶匪,幹嘛那麼擔心我在知道你的身分後會改變對待你的態度?真是太污辱我海小天的人格了!」一眼就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麼,她氣呼呼的說。

「小天……」狐星紅了眼睛。

「幹嘛,我這一拳有那麼痛嗎?本姑娘可是抱病中,力氣比平常小了許多——」

話還沒說完,狐星猛然將她一摟,捧起她的臉蛋親吻下去。

海小天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吻了她。

好一會兒,狐星才緩緩的離開她的唇。

「你怎麼可以……」海小天又氣又羞的望著他,全身顫抖地喘息著。

「抱歉,我一時衝動。」狐星什麼也沒解釋,暗自懊惱自己為何會如此把持不住。

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既感動又開心,所以才會忍不住……

「一時衝動?!」海小天緊握起拳頭,雙肩氣得顫抖。

這種話他竟然說得出來,真是氣死人了!

毫無預警地,狐星忽然又抓起她的拳頭,重重的吻了下。

「寶貝,今天就到此為止,剩下的就等我抓回盜賊頭頭之後再說吧。」他匆匆忙忙的準備離去。

「什麼叫做剩下的?!」海小天更是羞紅了臉,隨手拿了個枕頭朝他丟去。

「乖乖,可別真打傷我,我還得留著體力抓賊呢。」狐星靈活的躲過她的攻勢,一臉甜蜜的準備離去。

「等等,我也要一起去逮那些傢伙。」得知他就要展開行動,海小天說什麼也不想錯過。

「不行,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

「我已經沒事了。」海小天激動的道。

狐星要抓的人,是西端漁村恨之入骨的宿敵,她想親眼瞧瞧那群山賊狼狽就擒的模樣。

「小天,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等一下的血腥場面不適合有女人在場,更別說你現在還有傷在身。」狐星來到她面前,耐心的安撫著。

「可是……」海小天咬著唇,一臉不甘心。

「好了,你的身子還有點發燙,現在好好休息,等我晚上回來,才有力氣好好把我罵個夠。」狐星哄小孩似的將她抱回床上,體貼的為她蓋上絲被。

「嗯……」海小天望著他離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乖乖點了頭。

狐星對她所做的這一切,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她竟然感到有些迷惘了。


果然,當裝滿食物的貨船一入港,覬覦已久的海賊和山賊便雙雙出動搶奪。

在沒有得到共識的情況下,山賊和海賊展開了一場掠奪戰。

趁著兩方互相殘殺的同時,狐星領著手下悄悄上岸,堵住山賊的去路;至於海賊,則交給海軍總指揮負責。

不久,擅長海戰的海賊獲勝,取走了貨船上大部分的食物和財貨。山賊則是吃了個敗仗,不但眼睜睜看著海賊搬光食物和財貨,還損失了不少山賊弟兄。

就在海賊載著堆積如山的食物準備返航時,守候在旁的大黑國海軍立刻連續發射大炮,擊毀海賊船隻。

同時間,搶奪食物不成、準備返回賊窩的山賊,則在狐星的領軍突襲下,被打得落花流水。

就這樣,在大黑國海軍的先進配備以及狐星的親自領軍下,掃除西端盜賊的計畫,獲得了空前的大勝利。

「報告少爺,山賊頭頭終於順利逮到了。不過……賊頭的兒子卻僥倖逃脫,竄入深山中,屬下已經加派人馬人山追擊。」激戰結束後,四大隨從向狐星報告。

「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抓回,不然將來後患無窮,明白嗎?」說話的同時,狐星邊檢視著西端漁村被破壞的情況。

早在開戰之前,狐星便派人送走所有的村民,前往安全的地點避難。

如此一來,不但避免了百姓的死傷,更有利剿滅賊匪的行動。

「是,屬下務必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賊頭的兒子抓回來。」四大隨從恭敬道。

「如果沒其他事情,下去休息吧。」狐星信步來到海小天的住所,踏進這個熟悉的地方。

睽違了好些天的低矮破屋,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少爺……還有件事情要向你報告。」隨從跟著走進了破屋。

「如果是父王要你們來勸說婚約一事,就省省口水吧。你們四人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應該知道我不會改變心意。」狐星面無表情的表示。

「可是少爺,國王親自交代我們四人這次一定要把你一起帶回大黑城,如果我們空手而回,恐怕性命不保。」

「那老頭子講的鬼話哪能相信,他若真有意要你們四個的人頭,這幾年來,你們數次暗中協助我逃離宮中,他早就把你們滿門抄斬了。」狐星沒好氣的應聲。

四大隨從雖然是狐星的貼身侍衛,但有時會因為各種狀況和任務而留在宮中,無法隨行。

「少爺,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四人都沒有娶親成家的原因。」四大隨從不禁搖頭歎氣。

「本少爺都還沒成親,哪輪得到你們四個傢伙?!」狐星斜睨他們一眼。

「少爺,不如這次回國,你也把小天姑娘帶回宮中讓大家瞧瞧。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國王徹底死心,大輪國那邊也將無話可說。」四大隨從建議道。

「把小天帶回大黑城?你們四個的腦袋是不是在剛剛的激戰中被打壞了?!我千方百計想要離開宮中,怎麼可能帶著小天回去那個鬼地方!」

「少爺,小天姑娘不過是個幌子。如果少爺先下手為強,娶了其他女子為妻,在大輪國公主不可能為妾的情形下,大黑國和大輪國的這樁婚事也將會無效。」

「這麼說是沒錯,但是在父王正式公佈繼承人人選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回宮長住的。」狐星搖頭。「再說,小天不過是一介平民,在宮中定會受到期侮。如果只是為了逃避大輪國的婚約而利用小天,對我、對小天來說都不公平。」

「少爺,那你打算怎麼辦?既不回宮,也不成親,難道你要依照之前的計畫,繼續海上的旅程?如果真是如此,那小天姑娘怎麼辦?」

「我……」狐星陷入沉思。

四大隨從說的他都明白,也都能夠理解。

即便他現在以商人的身分流浪在外,但他對繼承王位這件事情卻是志在必得。

他現在所等待的,不過是老國王的死期,以及王位繼承人的宣佈。

只要國王一死,王位一到手,他現在的流浪生活勢必也跟著結束。

「少爺,我們的船明早就要啟程回航了,在那之前,你必須要有個決定。」四大隨從恭敬道。

「我明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狐星望著眼前簡陋的擺設,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若是現在大黑國由他當家,他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帶著海小天一起回國。

然而,他現在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王子,除了四大隨從和約莫五十人的軍團外,並無任何實權。就連這次的西端掃蕩計畫,也是經由四大隨從的奔走和遊說,才說服了宮中的大臣們協助出兵。

為了維持在宮中的勢力和地位,掃蕩計畫完成後,狐星還得親自回朝造訪各個大臣,感謝大家的支援和協助。這也是他明天不得不回國一趟的主因。

只是,他擔心這次回國後,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輕易的離開宮中。

如果真如四大隨從所說,老頭子將在近日宣佈王位繼承人,那麼,覬覦王位已久的王子們以及朝中的反對派系,為了自身的利益,勢必會對他不利。

當下的局勢對狐星來說,正處於最不安定的時刻,他實在不願意把海小天也一起拖下水,捲入宮中詭譎多變的權力鬥爭中。

再說,他願不願意帶海小天回宮中是一回事,海小天願不願意乖乖跟他一起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依她倔強又剛烈的個性,會乖乖的跟他回宮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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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3 09:36: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舉剷除山賊和海賊的慶功宴,當天晚上在海岸邊熱熱鬧鬧的展開了。

不僅參與征戰的軍官們出席,西端漁村的村民們也被邀請一起飲酒作樂,慶祝這次的勝利。

而經過一整天的療養和休息,海小天的身體狀況已恢復許多。

憂心漁村狀況的她,當晚一得知山賊、海賊全被一網打盡的消息後,便迫不及待的下船和村民們會合。

「小天,你真的沒事,太好了。」村民們看到許多天未見的海小天,興奮的抱著她又叫又跳。

特別是好友沙琳,更是開心得哭了出來。

「嗯,讓大家擔心了。」海小天見到所有村民都平安無事,懸宕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

盜賊們全被剷除,從此以後,她和村民們就可以過著平靜無憂的生活了。

「小天,沒想到那個吊兒郎當的外地人竟然會是大黑國的第一王子呢,這下子你可真的走運了。」沙琳曖昧的對海小天道。

「走什麼運?」海小天一頭霧水。

就算狐星身為大黑國第一王子,也和她無關吧?

「是啊,小天,你和狐星兩個人三更半夜到山中溫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要不是郎有情、妹有意,誰會有那種閒情逸致呢。你這個准王子妃什麼時候要請大家喝喜酒啊?」村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

「拜託,你們腦袋有問題啊?那傢伙可是王子耶,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種漁村的平民!」海小天沒好氣的掃了大家一眼。

「王子又怎麼樣,王子也是要娶老婆、生小孩的啊,是不是?」沙琳可不同意她的說法。

「就算娶老婆、生小孩,王子所娶的也是公主或貴族之女,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種平民?」海小天顯然完全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對她來說,大黑城是個遙不可及的世界,和王子結婚這種奢望,她連作夢都不敢想。

「這麼說,只要王子願意娶你,你會毫不考慮的點頭答應羅?」沙琳當然不願意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我……才不呢!管他是王子還是國王,那傢伙我根本看不上!」海小天紅著臉,口是心非道。

「哦,真的嗎?」村民們發出一陣噓聲,抗議她的不夠坦白。

「無聊!我不跟你們抬杠了。」海小天又羞又氣的甩開這群尋她開心的村民,奔往慶功宴會場。

只是,在盛大熱鬧的慶功宴上,卻怎麼也見不著狐星的身影。

海小天不禁感到納悶。

狐星呢?怎麼不見他的蹤影?她沿路找人,來到了海邊較安靜的一角。

果然,在偏僻的海岸邊,見到了獨自坐在沙灘上的狐星。

「阿星,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大家都在等你乾杯呢!」海小天邊喊邊緩步來到他身邊。

然而,獨自坐在海邊的狐星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喂,你怎麼變啞巴了?我在跟你說話啊。」見他不發一語,依舊沉默,海小天更是疑惑。

狐星孤單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掩映下,令人無法瞧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是不是剛剛受傷了?還是身體哪里不舒服?」海小天憂心忡忡的來到他面前,關心的問道。

如此安靜沉默的狐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究竟發生什麼事,他為何如此沉默寡言?

海小天見他依舊毫無反應,終於忍不住使出最後手段——

「阿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說話,還故意裝憂鬱,本姑娘可要生氣——」話還沒說完,狐星猛然撲向她。

他像是忽然發狂,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地,壓制住她的雙手和身子。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面對他突來的襲擊,海小天嚇了一跳,以為他又在裝瘋賣傻開玩笑。

然而,背對著月光的狐星,卻不發一語的凝視她,臉上冰冷的神情毫無溫度可言。

海小天愣住了,驚愕的眼圓睜。

他的神情異常冷淡,卻又隱約透著疲累,好似有話想說,卻又不知該不該開口,又該從何說起。

「阿星……你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還是肚子餓?如果是肚子餓,我口袋裏有幾個從慶功宴上摸來的飯團,我們可以一起吃。」海小天一臉的擔憂。

自從兩人在山中溫泉遭狼群襲擊,又被山賊囚禁後,他一直不曾好好休息過。

在她發燒昏迷的這幾天,他忙著照顧她,又要部署戰略,之後又親自領軍作戰,這些天來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海小天這麼一問,狐星臉上的剛冷線條瞬間有了變化。

除了死去的侍衛隊長,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他的死活和溫飽。圍繞在他身邊的,不是虛假造作的阿諛奉承,就是權位爭奪的背叛。

海小天是第一個不把他當作王子看待、又打從心底真正關心他的女人。

「拜託,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都快壓扁我了,快點起來啦!」他的重量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兩人之間的過度親密,令海小天幾乎透不過氣來。

可狐星根本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不客氣地俯低臉,啃咬起她的肩頸。

這親昵的舉動稍嫌粗魯,卻不令人討厭,令海小天不禁感到迷惘。

她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只好手足無措的閉上眼。

直到他的手滑入她的胸前,撫摸起她胸前的柔軟時,海小天才猛然睜開眼,伸手制止他的舉動。

「不可以……」她搖頭,下意識的抗拒著。

「沒什麼不可以的。」狐星當然不肯放手,繼續他折磨人的愛撫和親吻。

「可是我們又不是夫妻,甚至連戀人也不是……」她忍不住抗議道。

她怎能讓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對她的身體予取予求?

「那麼就當我的女人吧。」狐星抬起頭來,一雙深邃的眼凝視著她。

「你的……女人?」她怔愣住。

「小天,和我一起回宮,讓我們聯手對付宮內那些討人厭的老鬼和巫婆。相信依你的潑辣和勇敢,宮內那些傢伙絕不會是你的對手。」這是狐星深思之後的結論。

他要迎娶海小天,和她一起長住宮中。

「和你回宮?」海小天瞠大了眼。

「嗯,回大黑城後,我們一起生活吧。」狐星從未有過這種內心悸動。

長年行走在外,他身邊的女人從未少過,然而,每段感情都只是萍水相逢,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從不曾感到可惜。

唯獨眼前的海小天,讓他初次有了安定下來的念頭。

這一點,就連狐星自己也不敢相信。

「和你回宮……」海小天喃喃重複。他的話就像是一把石槌,一字一字的敲進她的腦海中。

他不會又是故意尋她開心吧?

「小天,你不會拒絕我吧?」見她有所遲疑,狐星深受打擊。

換作其他女人,早就開心的點頭答應,而她竟然還猶疑老半天。

「可是我……」海小天不但不開心,還蹙起眉來。

雖然她一直嚮往著大黑城的繁華風貌,但是現在真要她在那邊生活,她卻猶豫起來。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瞧瞧大黑城?現在可是大好機會喔。」狐星想盡辦法說服她。

「可是去看看是一回事,住在那裏又是另一回事……」海小天低喃。

「你說什麼?!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宮?」他一臉錯愕。

憑他王子的尊貴身分,他以為不會有任何女人拒絕他的。

「阿星,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啊,在宮中哪住得慣?」海小天一臉為難。「再說,我一走,村民的事情怎麼辦?他們需要有個人領導啊。」她咬著唇,陷入天人交戰。

盜賊們好不容易被剷除,漁村還有很多地方等著重新建設,要她就這麼丟下村裏頭的人不管,獨自在大黑城享福,她辦不到啊。

「村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朝廷那邊已經接受我的建議,不久將會派遣人進駐管理,將來西端會是大黑國最繁榮的港口之一。」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可是狐星好不容易才爭取而來的。

在朝廷接手管理後,相信西端漁村將會擺脫目前貧苦的生活。

「可是我……」海小天怎麼也無法點頭。

在漁村中上生上長的她,說什麼也無法離開朋友、遠離這塊上地,隻身前往未知的世界。

「小天,再不點頭答應,我可要生氣羅。」狐星故意板起面孔,半威脅的直視著身下的她。

「我……沒辦法答應。」海小天一臉黯然。

「什麼?!」狐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算我不把你當作王子看待,就算你不像一般貴族那般高不可攀,我們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的語氣充滿無奈。

「不同世界的人……」狐星震驚地離開她的身子,錯愕的坐起身。

「嗯。」眼前的海洋和繁星仿佛在提醒她,她終究是屬於這塊土地的。

「告訴我,你要如何才願意點頭答應?」他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住在村中,同我一起建設這塊土地,我們之間或許還有可能……」海小天說這話時,眼中閃著一抹期待。

然而,狐星卻是沉默以對。

「你也不願意為了我吃苦,是吧?」見他沉默不語,海小天便知曉了他的答案。

她和狐星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可能為了對方而改變自己喜愛的生活方式,委曲求全。

不料,狐星忽然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見他碰了釘子還能發笑,海小天更是納悶。

「拜託,我是個王子,怎麼可能委屈自己永遠住在這種破漁村?」狐星又恢復之前的不正經。

「咦?!」見到他變臉如此迅速,海小天簡直傻眼。

「小天,你真以為自己長得美若天仙嗎?能讓我這號稱大黑國第一美男子的狐星王子,對你這沒出過大門的村姑動了凡心?」他語氣突然變得冷嘲熱諷。

「你說什麼?」

「我說,不用想也知道,我這高高在上的狐星王子是不可能對你動心的。想想,你只不過救了我一命,頂多送你一船食物當作回禮就已足夠;再說,我不也從豺狼口中救了你一命?我們一命還一命,誰也不欠誰。」他站起身來,一臉不以為然。

「好,如果你真這麼認為,那麼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海小天緊握拳頭,不敢相信他竟口出此言?

「什麼意思?就是尋你開心嘛。」他說著就要走人。

「等等,為什麼要尋我開心?」海小天咽不下這口氣,硬是伸手將他攔下。

「為什麼?這還需要解釋嗎?」他曖昧的視線落在她裸露在外、滿是吻痕的肩頸上。

「你……」海小天感覺好像有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入心頭。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就算她不跟他回大黑國,他和她依舊可以當朋友啊。

就算當不成朋友,兩人至少也可以好聚好散啊。

「我剛剛不過是為了得到你的身體,才會撒謊要你和我一起回宮,好讓你心甘情願的臣服。說穿了,那不過是我騙女人上床慣用的伎倆罷了,沒想到你這不知自己斤兩的女人竟然會當真,真是笑死人了!」

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針般,狠狠的刺入海小天的心。

狐星原以為她聽了這番話,不是會哭著離開,要不就會動起拳頭,沒想到她卻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靜靜的站在沙灘上,神情複雜的望著眼前的他。

她平靜的反應,反而令他感到忐忑不安。

「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讓開。」狐星毫不客氣地推開擋路的她,邁步離開。

「想要我的身體,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海小天平靜的開了口。

這話一出,令狐星停下了腳步。

「你說什麼?」他蹙眉,轉過身來。

「只要你有本事,想要我的身體就儘管來。」沒有一絲猶疑,海小天脫下了身上的衣物,赤裸著身子站在他眼前。

「小天,你這是做什麼?!」狐星怒問。

即使左肩上綁著布條,依舊遮掩不住她那美麗的曲線。

「想要我的身體就儘管來,不要淨說些廢話!」海小天毫不遲疑的走上前,吻上了他的唇,異常冷靜的神情中隱藏著從未有過的悲傷怒火。

「住手!」她這一吻,讓原本占了上風的狐星敗下陣來。

「我偏不要。」海小天用力一撲,將他整個人撲倒在海灘上。

接著,她用力的扯開他身上的衣物,瞬間,他也光裸著身子。

「住手!小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她胸前的柔軟觸碰到他赤裸的身子,狐星幾乎要把持不住。

「我在做什麼?看也知道吧。」悲傷的淚水滑落她的頰,滴落在他結實的胸前。

這混蛋知不知道,他的毒舌好傷人、好傷人?

就算他真的只是想騙她上床,也不需要如此的羞辱人啊。

她的胸口從未如此難受,好痛、好苦。

「小天……」看見她的淚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狐星有些無措。

「沒有錯,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我不該愚蠢的以為你會為了我而留在西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愛你,怎麼會希望你不要回國,怎麼會希望能夠和你一起住在西端,從此過著平凡安定的日子?就算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還是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海小天哭倒在他赤裸的懷中。

「夠了,小天,不要再說了……」狐星抬起她淚流滿面的臉蛋,一顆心狠狠揪痛著。

剛剛說那些話不過是替自己找個臺階下,沒想到卻因此深深的傷害了她。

「我偏要說,我偏要說!你這該死的大混蛋!」海小天激動的捶打他的胸膛。

「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這自以為是的大混蛋該死,好不好?」狐星抓住她揮舞的小粉拳,滿是懺悔的親吻著她。

從沒有女人讓他氣得要死,卻又愛得發疼,海小天就是那獨一無二的一個。

「你……做什麼?」見他不斷在她身上烙下愛痕,她這才驚覺不對勁。

「沒做什麼,不過是男女之間的親密運動……」狐星將她翻轉過身,重新奪回了主控權。

他會讓這折磨人的小女人明白,他這個第一王子絕非浪得虛名。


遮掩明月的烏雲被風吹散開來,映照出沙灘上緊緊相擁的兩個赤裸身影。

「小天,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大黑城?」狐星從身後緊擁著她,一起望向頂上的億萬繁星。

「嗯。」海小天同他一起仰望星空。

稍早前,他和她終於結合為一,她成了他的女人,而他也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喏,這個給你。」狐星從耳上取下了一枚純銀耳環,溫柔的交給她。

這耳環是前任侍衛隊長送給他的,本來一枚在他身上,一枚在隊長身上,當年侍衛隊長死了之後,他從侍衛隊長耳上取下這枚銀耳環,同時暗暗發誓,總有一天當他再次尋覓到可以交付生命的人時,定要把這個耳環送給對方。

「阿星……」望著手心上的銀耳環,海小天顯得驚喜。

「小天,我保證,等我即位那天,一定會回來接你的。到時,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把你帶回宮中,讓你成為大黑國的皇后。」狐星冷靜的做了如此的決定。

縱使他多麼渴望可以立刻迎娶她,並帶她回宮,她的拒絕卻讓他只能無奈的壓抑住這份衝動。

海小天沒有點頭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多年來因為盜賊而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和貧苦生活,讓她體認到一件事——唯有活在當下,才是最真實的一切。

至於愛情和承諾,對她來說,就如同眼前美麗炫目的繁星般,是那麼遙不可及、不切實際的夢幻。

「小天……」她不置可否的回應,令狐星有些心灰意冷。

她都已經願意把人交給了他,為何卻不願回應他的承諾?

她到底愛不愛他?在她的心裏頭,他的存在究竟有沒有重量?

「不管將來我倆會如何,我都會永遠記著你,阿星。」海小天終於開口。

「小天……」她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令狐星感動不已,更加緊緊的擁住她。

海小天背對著他,不願讓他瞧見自己頰上的淚。

她多麼希望,來世兩人處在一個沒有戰爭、沒有階級、沒有貧富、沒有遺憾的世界中。

狐星和她將只是平凡快樂的兩個人,深愛彼此,永不分離……


當天清晨,停泊在西端漁港的大黑國船艦便全部駛離,漁村再度恢復往日的悠閒和平靜。

「小天,你真的不後悔沒跟狐星一起離開?」沙琳和海小天一起站在海邊,望著沉寂的岸邊納悶問道。

感情如親姊妹般和睦的兩人之間,是沒有秘密存在的。

「嗯。」海小天面無表情的望著湛藍的海洋,感覺昨夜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若非她手上緊握著狐星送給她的耳環,她真會以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只是場夢境。

「狐星這一走,恐怕不會再回來了。」沙琳歎道。「大黑城那麼遠,狐星又是個王子,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定是多得不得了,恐怕那傢伙一回到熱鬧的城裏,就忘了你和漁村的一切了。」

「這些我都知道。」海小天黯然的收回視線,神色意外的平靜。

「既然知道,你昨晚幹嘛還……你終究是個女孩子,遲早得嫁人的啊。」沙琳不解的看著她。

「嫁人……」海小天微愣。

在這保守的漁村中,幾乎沒有秘密可言,她和狐星的事情,勢必會影響到她的聲譽和貞節。

「是啊,除非你打算終身不嫁,一輩子等狐星回來。不然,你終究得和其他男人一起生活的,不是嗎?」沙琳為她的付出感到不值。

「那麼……我就終身不嫁,一輩子等著那混蛋回來。」海小天淡然笑道。

「小天……」沙琳從未見過她出現這種神情,一種充滿覺悟、絕望、期待,卻又隱藏著幸福和甜蜜的複雜神情。

「走吧,菜園的蔬果已經可以收成了,我們得在今天日落前把它們全部摘取下來。」海小天斂去臉上的黯然神色,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狐星臨走前,雖然留下了許多的食物,但西端漁村的村民終究得自立自強、自給自足。

「什麼?一大早就要做苦工?!小天,那些盜賊好不容易被抓走,今天就休息一天嘛。」沙琳哀怨道。

「不行,不可以找理由偷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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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狐星成功討伐西端盜賊的消息,很快的傳遍大黑國上下。

當狐星以第一王子的身分,領著四大隨從和軍隊回到大黑城,受到的是城中人民的熱烈歡迎。

「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把場面搞得這麼大?認識我的人愈多,我以後的行動更不自由。」狐星一邊向列在兩旁的百姓微笑揮手,一邊向身旁的隨從抱怨。

「少爺,這幾天忙著抓賊,我們哪有閒工夫安排這些?這個場面定是國王安排的。」四大隨從一臉的無辜。

不久,一行人騎著馬來到宮門外,大臣和為數眾多的侍衛隊已等候許久。

「看來,老頭子有意對我釋放善意。」狐星下了馬,一一向大臣和侍衛們點頭寒暄。

「王子,歡迎回來。」首先迎向狐星的是現任的侍衛隊長。

年輕的侍衛隊長,年紀和狐星相差不遠,是前任侍衛隊長大力提拔的優秀人才之一。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辛苦你了。」狐星輕擁他一下。

侍衛隊長也是狐星的心腹之一,他打算在登上王位之後,提拔侍衛隊長為宮內總長,負責掌管宮內的一切事務。

「王子,這次你打算停留多久?」侍衛隊長寸步不離的跟在狐星身後,低聲問道。

狐星一踏入宮中,他的人身安全便是侍衛隊長的責任。

「今晚我將宴請朝中大臣,結束之後就會離開。」狐星簡短說著。

待會兒他將和朝中重臣開會,檢討西端漁港的後續事宜,然後出席晚上的慶功宴會。等宴會一結束,他就要準備離開這鬼地方。

「王子,你這麼快就要走,連一個晚上都不願意停留?」侍衛隊長顯得驚愕。

「這個地方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再說,我的買賣生意才做到一半呢,還有一整船的貨得趕緊送到嵐月城去。」

狐星擺脫了擁擠人潮,來到頗具西洋風格的宮內庭園。

「王子,嵐月城之行請三思。據可靠內線消息,大嵐國昨晚已經拿下大月國,而介於兩國邊境的嵐月城也已落入嵐鷹王手中。大月國一被征服,境內將兵荒馬亂,相當危險。」侍衛隊長苦心勸說。

「嵐鷹王的動作還挺快的嘛,不是聽說大月國準備和他談判,以大月國公主當作兩國停戰的交換條件,怎麼,是不是談判破裂了?」狐星步向一道種滿西洋玫瑰的美麗拱門。

眼前的花團錦簇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然而,這地方卻充滿許多不堪的回憶。

小時候,他經常在這裏被父王的嬪妃和反派者暗算,甚至有次還因此跌到水池中,差點丟了小命。

「是的,聽說彌月公主拒絕了這樁婚約,死也不肯嫁給嵐鷹王。為此,大月國國王領著臣民自盡,同時把公主趕了出去。」

「這麼說,大月城雖然被嵐鷹王攻破,彌月公主卻還沒死羅?」狐星揚眉。

前些時候,他曾經以商人身分參加大月國的晚宴,並和大月國公主有過一面之緣。

印象中的彌月公王,嬌柔瘦弱,皮膚像白雪一般。

不過,她雖然是個惹人憐的大美人,卻不是他所欣賞的那一型。

「是的,聽說嵐鷹王遍尋不著公主的屍體,相當火大,今日還親自出馬,準備南下把脫逃的彌月公主抓回。」

「被嵐鷹王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盯上,這下子彌月公主可難過了。」狐星一臉同情。

「所以,嵐月城之行,請王子務必三思。」侍衛隊長再次勸說,「再說,宮內近來謠言四起,大家都在猜測,國王近期之內就會宣佈退位,公佈繼承人選,如果王子今晚這一走,恐怕將會影響國王的決定。」

「這件事情我已聽說了。」狐星一臉冷然。

只要在大黑城,他的神情總是不自覺地緊繃,特別是在宮內,他總是掛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酷面孔,以求自保。

「王子,既然知道,你還打算要離開?」侍衛隊長不明白。

「隊長,嵐鷹王既然已經順利拿下大月國,下個目標將會是我們大黑國。我必須在嵐鷹王有所行動之前,前往北方和他會一會。」狐星語出驚人。

「王子,你是說,你要去見嵐鷹王?!」侍衛隊長一驚。

「不是以第一王子的身分,而是南方商人狐老闆。」狐星冷冷一笑。

「可是要以平民的身分見到嵐鷹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再說,聽說只要被血腥殘暴的嵐鷹王一瞪,人頭就會落地——」

「拜託,那種無聊的謠言你也相信?!虧你這侍衛隊長還是飽讀詩書的文明人。」狐星睨他一眼。

他早就想好好會一會嵐鷹王這驍勇善戰、百戰百勝的戰國之霸了。

「王子,你到底打算怎麼去見嵐鷹王?」侍衛隊長不放心的追問。

「既然嵐鷹王找彌月公主找得如此心急,我當然得好好利用她,讓嵐鷹王主動找上我。」

「利用彌月公主?」

「嗯,當務之急,就是要比嵐鷹王早一步找到公主,只要公主人在我手中,還怕見不著嵐鷹王嗎?」狐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接近嵐鷹王後,他就可以知道嵐鷹王這不可一世的霸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在徹底掌握嵐鷹王的個性和弱點後,他有信心可以找出對付大嵐國的最佳方式。

「王子……原來這一切你都已經有了打算。」侍衛隊長恍然大悟。

「當然,我狐星像是會做白工的傻子嗎?」他神秘一笑。

就在兩人談論機密的這時,忽然,拱門旁的草叢中有了動靜。

「是誰?!」狐星迅速抽出刀來,沖上前去。

映入狐星眼簾的,是一位從未見過的美麗少女。

「你是誰?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偷聽?」

只見少女一臉駭然的跌坐在草地上,恐懼地望著狐星。

「不……不要殺我……」她臉色蒼白的顫聲請求。

「說啊,你到底是誰?!」狐星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可疑者,毫不心軟的將刀子抵在她雪白的頸子上。

「我……我是……」美麗少女嚇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輪明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裏?」尾隨在後的侍衛隊長先認出了眼前的美麗少女。

「輪明公主?」狐星眉頭一蹙。

「王子,這位少女就是前兩天抵達我國的大輪國公主。」見到狐星手中的長刀依舊架在公主頸子前,侍衛隊長連忙開口解釋。

「就算是大輪國公主,也不容許躲在暗處偷聽我們的談話!」狐星冷眼望著那如驚弓之鳥的少女,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王子……」侍衛隊長感到頭疼。

怎麼好一陣子不見,他還是這麼不通人情,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竟還能如此無情的以刀相向。

「我……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只是想看看大黑國的第一王子究竟長什麼樣子嘛,鳴嗚……」輪明公主邊說邊落淚。

「想看我長得怎麼樣?本王子有什麼好看的?!」她的淚水一出,狐星才心煩的收回手上的長刀。

哼,又是一個愛哭愛鬧的任性公主。

狐星一收回刀子,侍衛隊長立刻上前,將跌坐在地的公主攙扶起來。

「輪明公王,你沒事吧?」侍衛隊長像呵護寶物似的關心問道。

「我的刀子又沒見血,她怎麼會有事?」狐星在旁冷哼。

堂堂大黑國的侍衛隊長,竟然像個僕役似的照顧鄰國公主,真丟人!

「王子,我知道和大輪國的婚約一事,定讓你相當不愉快,但是輪明公主和你一樣,也只是聽令行事,你不該遷怒到公主身上。」

侍衛隊長向來以敢言和直率聞名,面對自己的主子,他依舊毫不退縮。

「看來,你已經被這個異國來的大美人給迷得團團轉了。怎麼,是不是這個異國娘兒的床上功夫很了得?」狐星的雙臂在胸前交握,口無遮攔的冷諷道。

狐星就是欣賞隊長敢言直率的作風,才會如此提拔他,可就算這樣,對於他的直言,狐星依舊有些不快。

「公主的人身安全也是我的責任之一,我自然得多加注意。」侍衛隊長早巳習慣主子的毒舌。

對於熟悉又親近的人,狐星老愛故意出言挖苦。

「是是是,那麼你就好好守著這個愛哭鬼吧,少跟在我身邊惹人心煩。」狐星像是在賭氣。

不待侍衛隊長回話,他便一臉冷淡的離開。

「公主,這裏風大,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我送你回房吧。」狐星一離開,侍衛隊長立刻盡職的攙扶著公主。

「第一王子對人總是這麼冷酷無情嗎?」輪明公主根本沒聽進侍衛隊長的話,掛著滿頰淚水目送狐星離去的背影。

「這……狐星王子只是愛面子、嘴巴壞了些,其實他對人是很溫柔的,特別是漂亮女人。」侍衛隊長連忙安慰公主。

其實,他也覺得主子對待輪明公主的反應過度了些。

通常王子一見到女人,都會特別的溫柔和禮遇,更別說像是公主這樣的絕世大美人,可今天卻特別反常。

「一定是因為我躲在草叢裏偷看,所以才會惹得王子討厭,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鬼鬼祟祟的……」輪明公主一想到這裏,淚水更是洶湧而出,忍不住哭倒在侍衛隊長懷中。

「公主……」侍衛隊長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畫面要是讓旁人見到,以為他欺負了公主,他可就倒大楣了。

然而,對於和女人相處根本沒經驗的侍衛隊長,卻怎麼也無法推開懷中的淚人兒,只能像個木頭似的呆在現場。

他不禁哀歎,誰教自己跟了一個這麼不負責任的主子,還把這爛攤子丟給他收拾。

天啊,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小天,聽說今天又有落海的生還者?」沙琳一如往常的準備午餐,和海小天一起享用。

「嗯,外傷並不嚴重,不過卻失去了記憶。」忙了一整個早上的海小天,總算可以偷空休息。

昨晚的一場暴風雨,又讓今早的西端漁村陷入忙亂之中。

「你說什麼?失去記憶?」

「可能是遭遇暴風雨的經歷太可怕了,所以他嚇得忘了所有的事。」稍早前,海小天已經把生還者帶回家中。

此時此刻,那人就在隔壁的房間休息,這幾天將由她和沙琳負責照顧。

「真是的,怎麼一有沉船,就會有一堆浮屍或傷者被沖上我們村子的海邊?明明隔鄰的村子就在不遠處,好歹也偶爾把浮屍沖到他們那邊去嘛。」沙琳不禁抱怨起來。

「那是因為地形和海潮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小天搖頭笑道。

在這個家中,海小天主外,沙琳主內。

海小天每天負責到海邊撿拾海帶,然後帶回家曬制。而沙琳則是負責將製作好的海帶拿到附近的市集販賣。

兩人分工合作,維持這個家的生計。

「小天,聽說我們的老國王被大嵐國暗殺而死,狐星那傢伙過幾天就要繼承王位,而且還要和嵐鷹王在邊境關口的山崖決一死戰。」沙琳閒話家常般的告知她今天在市集上所聽到的最新消息。

「決一死戰?!」海小天一聽,瞬間變了臉色。

「聽說,只要被嵐鷹王一瞪,人頭就會落地。狐星和他這一決戰,豈不是白白送死?」沙琳一瞼憂心。

「這消息正確嗎?」海小天試圖冷靜下來。

「當然正確啊,這是我今天早上到市集時,聽那些剛回來的商人說的。關口決戰的消息,早就傳遞大黑國和大嵐國上下了。」

「是嗎……」海小天腦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狐星和嵐鷹王決戰,兩人當中必有一勝一負、一生一死。

也就是說,狐星生還的機會是一半一半。

「小天,國王都被暗殺而死了,那麼狐星一登上王位,處境不就更危險了?」沙琳神情憂慮。

「或許吧。」

「小天,我們現在講的可是你天天引頸期盼的狐星耶,怎麼你像個局外人似的,一點也不擔心的模樣?」見她一臉冷靜,沙琳完全無法理解。

「我……就算我擔心得要命,對狐星也沒有幫助啊。我又沒辦法代替他上戰場,更沒法於替他擋下攻擊。」海小天嘴裏雖這麼說:心裏卻著急得很。

該如何是好?她該怎麼做才能阻止狐星白白去送死?

傳聞嵐鷹王人高二尺,臉如獅獸,而且野蠻血腥,刀快劍狠,就算狐星的武鬥能力超強,光論體型,他就先輸對方一大截了。

「小天,沒想到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耶,看來你並沒有那麼喜歡狐星嘛。」見她如此冷淡,沙琳不禁搖頭。

「才不是這樣呢!」海小天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小天,還有件事情應該要告訴你……」沙琳有些遲疑,「聽說,狐星和大輪國公主有婚約,兩人不久後就會成親了。」

「婚約?!」原本神情冷靜的海小天終於有了反應。

「是啊,聽說老國王生前已經正式對外宣佈這個消息了。」沙琳點頭。

「這……怎麼可能?!」海小天低下頭來,輕撫自己掛在頸上的耳環,無法相信的道。

狐星送給她的定情物耳環,她用細長的皮帶串起來,當作項鏈來配戴。

她一直相信,就算現在兩人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在一起,將來有一天,當大黑國安定下來,當她的責任不再沉重,兩人勢必會苦盡甘來,長相廝守。

然而,他要和別人成親的事實,卻無情的推翻了她天真的想法。

「小天,狐星終窮是個王子,他身邊的女人定多如過江之鯽,我看你還是別等他了。」沙琳勸道。

「不,就因為阿星是個王子,所以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海小天猛然搖頭,選擇相信狐星。

「他和別人有婚約的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還這麼自欺欺人?!」沙琳不敢置信。

「我才不是自欺欺人,我是真的相信阿星。」她相信狐星定有他難言的苦衷。

「唉,看來你已經被狐星那傢伙迷得團團轉,無藥可救了。」沙琳搖頭哀歎。

「別說了,幫我到河邊去提些水來,等一下要給那落海的生還者洗澡用。」海小天邊說邊丟了個木桶給她。

「是是是,我這愛管閒事的傢伙立刻滾開。」沙琳說著,便提起木桶走人。

沙琳一離開,海小天那極力隱藏的情緒立刻陷入慌亂中。

「阿星……」她究竟該如何是好?就算她現在搭著商船前往大黑城,也趕不上在決戰前見狐星一面。

再說,就算她趕到城裏又如何?宮中戒備森嚴,狐星又即將繼位為大黑國國王,她這個平民要以什麼身分見他?

未來的皇后?新王的情人?恐怕她的身分才一報上,就會被守在宮門外的侍衛給踢出來。

可不管如何,她都得親自去大黑城一趟。

有什麼事情都等見到狐星本人之後再說吧。


事情都按照狐星所計畫的那般,回宮當天晚上,他便領著四大隨從離開大黑國,以狐老闆的身分潛入大月國。

經過一番努力搜尋,狐星終於在嵐月城的街道上找到了衣衫不整的彌月公主。

之後,他輕易取得了公王的信任,讓她跟著自己前往大月城。出關時,狐星更是大膽的在嵐鷹王面前帶走了女扮男裝的彌月公主。

結果,這件事情惹得嵐鷹王勃然大怒,親自領軍砍了狐星一隻手臂,並把他和受重傷的四大隨從關入地牢。

幸好,在彌月公主的幫忙下,狐星逃過一死,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之後,狐星被嵐鷹王軟禁在宮中,並被當成和大黑國談判的人質。

然而,頑固的大黑國國王無視於嵐鷹王的人質要脅,兩國的談判陷入僵局。

嵐鷹王為了逼迫狐星早日和他面對面決戰,於是派人暗殺了大黑國國王,好讓狐星順理成章的繼承王位。

人被軟禁的狐星一得知父王被暗殺身亡的消息後,立刻逃離了嵐月城,回國奔喪。

同時,在西洋醫生的大力搶救下,狐星那斷掉一截的右手臂,也裝上了義肢,除了無法靈活運用的缺點外,看起來就和平常人沒有兩樣。

「王子,我總算找到你了。」侍衛隊長好不容易在皇宮附近的小山丘上找到了獨處的狐星。

自從狐星擺脫人質身分回國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話變少,神情也變得更加冷酷。

侍衛隊長從未見過他如此低落,國王的死當然是他悲傷的原因之一,然而,他隱約感覺得到,狐星在前往嵐月城的這段時間,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

「找我有事?」狐星躺在山丘草地上,嘴裏咬著一根稻草,面無表情的凝視著皇宮後方的港口。

自從開發西端的計畫成功後,大黑城的首都港口也開始有直達西端漁港的船隻往返兩地。

「王子,你又不聲不響的消失,讓宮裏上下都很擔心。」侍衛隊長來到他身邊,跟著一起坐了下來。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狐星收回眺望的視線。

只要搭上開往西端的商船,幾天之後,他便可以見到久違的海小天了,只可惜他分身乏術。

多日不見,不知那野蠻女現在過得如何?是不是和往常一樣,每天勤奮的在海邊撿拾海帶,同時期盼他的歸來?

要是她知道他的右手臂斷了,會有何反應?是心疼?還是破口大罵他的不小心?或者是……嫌惡的棄他而去?

不,他對海小天有信心,她不是那種無法共患難的女人。

「王子,憋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明天你就要即位成為大黑國國王了,你的人身安全比起以往更是重要,再說,現在不知有多少亂党和反派分子想要你的性命,如果一個不小心——」

「夠了,要是不想惹我心煩,就給我閉嘴!」狐星吐掉口中的稻草,對他的嘮叨很不耐煩。

自從父王被暗殺身亡後,大黑國舉國上下陷入一片哀傷之中。

向來和父王感情並不和睦的狐星,原以為自己一點也不會難過,結果事情卻正好相反。

他不但對父王的死感到相當哀傷,同時更對嵐鷹王的手段感到異常憤怒。

「王子,後天你真的要親自領兵到邊境關口和嵐鷹王決戰?」

在逃出嵐只城的同時,狐星讓彌月公主吃下了大黑國特有的毒藥,同時向嵐鷹王放出消息,要是想要解藥,兩方人馬就在邊境關口來個生死決戰。

大黑國北報的邊境關口,在一處危聳的山崖邊,因路途險惡,出入困難,向來有「死亡關口」之稱。

「嗯,我定會將嵐鷹王的人頭砍下來,當作送給父王的祭品。」說這話時,狐星的神情冷靜得可怕。

不僅是父王,就連四大隨從也因嵐鷹王而受了重傷,他發誓,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死對頭!

「王子,我相信你的決心,也相信你有打倒嵐鷹王的本事。但是……我感覺你似乎還有一絲猶疑,還在為山崖關口的決戰掙扎著。」侍衛隊長坦言道,「如果你還有後顧之憂,兩天之後的戰場上,你是不可能打贏嵐鷹王的。」

這話一出,當場惹得狐星變了臉色。

「混帳東西!本王子還沒出戰,就先詛咒我死?!」狐星惱羞成怒的抓起侍衛隊長的衣領,狠狠的將他撲壓在地。

「王子……」看見僅剩一隻手的狐星依舊如此靈活,侍衛隊長一臉驚愕。

「你說得沒錯,我是還有放不下的事情。但那又怎樣,兩天之後,我還是得放下一切和嵐鷹王一決生死!」狐星咬牙切齒道。

「我只是不忍心見王子這般痛苦,所以才想試著幫忙。」侍衛隊長一臉真誠的解釋。

「哼,幫忙?你這小子能幫上什麼忙?在戰場上幫我擋劍?還是替我一死?」狐星鬆開手,哼了一聲。

「王子,只要你說出口,就算你現在要我在你面前自刎,我也願意。」侍衛隊長不服氣的抽出懷中匕首,跪在他面前堅定的說。

「你白白死在我面前有什麼用?你這條小命我還要留著用呢。」狐星一腳踢掉他手上的匕首。

「王子……」侍衛隊長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好啦,告訴你好了。」拗不過這傢伙的死纏爛打,狐星不甘心的決定把心事說出口。

真是,為何每回他和這愣小子有所衝突時,最先認輸的總是他呢?

只要見到侍衛隊長那股忠貞傻勁兒,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舉雙手投降。

「王子,你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真是太好了。」見主子終於願意說出口,侍衛隊長當然是再開心不過。

他連忙端坐在狐星身旁,聽他細說原由。

「當我離開西端漁港時,我發過誓,要在繼承王位的登基大典上,同時舉行婚禮。」狐星語出驚人。

「什麼?」侍衛隊長一愕。

不管何時何地,狐星身旁總是圍繞著許多鶯鶯燕燕,但是從未聽過他對哪個女人認真,更別說是論及婚嫁了。

「然而,父王死得太突然,就連明天的登基大典也是匆忙舉行,看來我當時的誓言是不可能實現了。」他一臉的懊惱和無奈。

「王子,你打算和誰成親?難不成是輪明公主?」驚訝過後,侍衛隊長開始胡亂猜想。

「我怎麼可能和那愛哭鬼結婚?!我還打算明天一登基,立刻取消和大輪國的聯姻,同時把輪明公主送回國去。」

「不是大輪國公主,那麼是大月國的彌月公主羅?聽說和彌月公主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你對她百般照顧,呵護有加。」身為侍衛隊長,他的消息自然相當靈通。

「從一開始,我對彌月不過是在演戲罷了。再說,她可是嵐鷹王的女人,我想碰也碰不得。」狐星沒好氣的表示。

彌月公主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討人喜歡的妹妹罷了。

雖然他曾經為了打擊嵐鷹王而故意勾引彌月公主,但如今答案已很清楚,彌月公主是真心愛著嵐鷹王。

「那麼,你到底想迎娶誰為我大黑國的皇后?」侍衛隊長十分好奇。

「我想娶的不是什麼公主,而是一個從沒出過遠海的漁家女。」狐星的視線再度調向首都港口。

「漁……漁家女?!」侍衛隊長倒抽了口氣。

即將成為大黑國皇后的女子,竟是出身低下的漁家女?這怎麼得了!

「嗯,她的名字叫海小天,是個勇氣十足、魄力不輸男人的奇特女子。」狐星一說起她,嘴角不禁微揚。

他好想念小天,恨不得立刻飛到西端漁村去把她抓回來,要她乖乖和他成親。

「王子……」侍衛隊長驚望主子臉上罕見的愉悅神情,那是一種充滿幸福的微妙神情。

「小天現在人在西端漁村,就算派遣快船去接她,也要四天三夜才有辦法把她接回城裏,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狐星一臉遺憾。

登基後,他就要出發前往山崖關口決一死戰,根本沒有時間等待海小天的到來。

「王子,你是想在出戰前好好和那位姑娘聚一聚,是吧?」聽了狐星的煩惱,侍衛隊長感動不已。

沒想到,這個愛挖苦人又不近人情的主子,竟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反正我在出戰前是見不到小天最後一面了。」狐星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不,不會是最後一面,我對王子有信心。王子一定會大獲全勝,平安歸來,然後風風光光的迎娶小天姑娘。」純情的侍衛隊長抹去感動的眼淚,如此激勵道。

「我是指出戰前的最後一面。」狐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他自己連半滴眼淚都擠不出來,而他這旁觀者,堂堂一個硬漢,竟然哭得比他還激動。

「王子,小天姑娘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一定會儘快把小天姑娘平安帶回宮中,等候王子凱旋歸來。」侍衛隊長這話一出,終於令狐星有了反應。

「你是說,你願意偷偷出宮,親自幫我把小天帶回宮中?」他顯得驚喜。

自從四大隨從身受重傷後,他就好像少了四肢般,找不到親信可以幫忙處理這件事情。

侍衛隊長雖然信得過,卻因位高權重,行動無法像四大隨從那般自由,因此狐星也就不曾把他列入考慮人選。

「嗯,等山崖關口之戰一結束,我立刻離開宮中,親自把小天姑娘平安帶回。」

「很好,那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原本毫無生氣的狐星,忽然間振作了起來。

想到海小天不久就會在宮中等候他凱旋歸來,他立刻精神百倍。

「王子,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託付,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帶回。」侍衛隊長很有信心的承諾道。

「有你負責辦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對了,在我和小天的婚事尚未宣佈之前,這件事情是極度機密,特別是那些守舊的老臣和反對派,絕對不能讓他們得到半點風聲,明白嗎?」狐星特別交代。

「嗯,那麼我先祝福王子——不,祝福我們大黑國的新任國王,兩天後大獲全勝。」

「有你這句話,我一定會打倒那血腥的嵐鷹王,一舉得到天下。」狐星緊握拳頭,信心滿滿的期待兩天後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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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離開西端漁村後,海小天日夜不停的趕路,好不容易,她終於在狐星準備登基的前一天,趕到了大黑城皇宮。

然而,風塵僕僕的海小天,卻在皇宮大門前被侍衛擋下,不得其門而入。

「小姑娘,你說你是狐星王子的朋友,這種天大的謊話虧你說得出口!狐星王子就要登基,這幾天不知有多少像你這樣崇拜王子的女孩子想盡辦法混進宮來,為的就是要見王子一面。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安分的回家去吧。」守門的侍衛嫌惡的揮手,示意她離開。

「我才沒有說謊,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認識狐星那傢伙!」任憑海小天說破了嘴,守門人依舊不願相信。

「我勸你們這些愛作白日夢的女孩子早點死心吧,就在明天的登基大典上,狐星王子會公佈新的皇后人選,大家都在猜測一定是大輪國的輪明公主,你就別再奢望了。」侍衛毫不客氣的推她一把。

「皇后人選?這麼說,婚約的消息是真的了……」被對方這麼一推,海小天整個人跌倒在地。

她驚愕的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消息。

她千里迢迢的趕來大黑國,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為的就是在狐星出戰前親自向他求證,沒想到,這一切辛苦所換來的卻是這殘酷的消息。

海小天握緊拳頭,又氣又惱的站了起來。

「小姑娘,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的話,我就要把你抓進地牢關起來喔。」見她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守門的侍衛威脅道。

「好啊,就把我抓起來啊,你就讓宮中所有人都知道,有個來自西端漁村的海小天被你這混蛋關了起來!」海小天不客氣的抓起對方的衣領,大聲回吼道。

「好,我就把你這野蠻的婆娘抓起來!來人!」守門的侍衛吆暍一聲,跟著,四、五個侍衛立刻團團包圍住海小天。

「混帳東西,你們以多欺少,還算不算是人啊?!」海小天當然不願乖乖就範,和他們扭打了起來。

就在這混亂的當下,一道有力的聲音出聲喝阻——

「發生什麼事情?在皇宮大門前打成一團,成何體統!」一如往常的帶隊巡邏的侍衛隊長,遠遠的就見到了這打成一團的荒唐情景。

「隊長,這個潑辣的村姑硬說她是王子的朋友,想要進宮見王子,我們想攔也攔不住。」經過方才的扭打,守門的侍衛紛紛掛彩。

「喔,小姑娘,你真認識我們大黑國的狐星王子?」侍衛隊長命人放開她,緩步來到海小天面前打量。

「當然羅,我不但認識狐星,他前陣子落海時,我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反正我怎麼說你們都不相信,問這麼多做什麼?!」海小天氣衝衝的說。

「這麼說,你是——」聞言,侍衛隊長顯得驚訝。

「我叫海小天,來自西端漁村。」她不耐煩的應聲。

「海小天?!」侍衛隊長傻眼。

眼前這個狼狽不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真是狐星王子日夜掛念的神秘女子?!

昨天他才答應過狐星王子,等登基大典後,要親自去西端漁村把海小天帶回城來,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這算是巧合,還是天意?

「沒錯,我就是海小天,反正我怎麼說,你們這些死腦筋都不相信……算了,算我今天白跑一趟!」全身又痛又髒的海小天已沒心情和這些人抬杠,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侍衛隊長追了上去。

「還有什麼事情啊?大光頭!」海小天停下腳步,沒好氣的望著這個又高又壯的光頭隊長。

「我立刻帶你進宮去見狐星王子。」侍衛隊長說著便抓起她的手。

「真的?你願意帶我進宮去?」海小天喜出望外。

「嗯,不過宮中人多嘴雜,你必須要小心一點。還有,瞧你這副髒兮兮的模樣,你不希望就這樣去見狐星王子吧?」侍衛隊長打量了下她全身上下。

「那我該怎麼辦?」海小天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眉頭緊皺。

天啊,她自己聞了都覺得想吐,更何況是別人。

「當然是要好好的把身上的臭味沖洗掉,然後換上一套像樣的衣服。」侍衛隊長恨不得立刻讓王子得知海小天人在城中的消息。

只要見了海小天,相信狐星王子回宮後悶悶不樂的情緒就能改善。如此一來,明天的決戰,獲勝的機率就會大為增加。

「等我洗乾淨就可以見到狐星了?」海小天被侍衛隊長連拖帶拉的通過一道小門,終於順利的進了宮。

「嗯,王子今天一早就領兵出城了,傍晚才會返城。在那之前,為避免引人起疑,你就先整理乾淨,乖乖待在宮中,直到王子返城。」侍衛隊長為了避人耳目,刻意選擇宮中較少人跡的小徑行走。

要是讓反對派的人瞧見他帶了一個行跡可疑的陌生女子進宮,想必又會謠言四起。

「關於狐星和大輪國公主的婚約……我已經聽說了。我今天這麼貿然進宮來,會不會太唐突了?」海小天忽然甩開侍衛隊長的手,腳步停了下來。

她小巧的臉蛋上,充滿了不安和憂心。

身為大黑國百姓,她當然對鄰近的大輪國不陌生,特別是美若天仙的大輪國公王,更是遠近馳名,人盡皆知。

明天登基後,狐星要是準備立輪明公主為後,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王子配公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目前來說,狐星王子的未婚妻的確是輪明公主,不過明天之後,我相信事情就會有所轉變的。」侍衛隊長見她一臉不安,不禁安慰道。

「你的意思是……」

「詳細情形你還是等王子回來再親自問他吧。」侍衛隊長神秘兮兮的一笑,領著她繼續前往宮內。

「嗯。」海小天重新打起精神。

這種不安又期待的興奮感覺,還是她第一次體驗到。

如此渴望見到一個人,渴望聽見他的聲音,渴望見到他的人,渴望從他口中確定他對自己的心意……這些折磨人的不安渴求,在何時悄悄地佔據了她的心扉?

她從來不曾為了任何人如此不安緊張過啊。

海小天無法理解的笑著搖搖頭。

今天晚上,等她見到了狐星後,所有的答案應該就可以揭曉了。


經過一陣梳洗整理,海小天總算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之後,她被領到一個房間,一個人無聊的待在裏頭。

光頭侍衛隊長告訴她,傍晚之前,絕對不要走出這房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為了不替狐星和侍衛隊長惹來麻煩,海小天只好乖乖待在房間裏頭。

只是,她才待了一會兒,便對這出奇安靜的房間感到厭煩。

「這個房間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看起來像是書房,卻又像是臥房……」海小天打量四周的環境,感到些許的不安。

她身處的房間不大,卻有兩道房門,一左一右。而且,房內放滿了各式豪華的衣物和雜物,雖然顯得有點狹小,裝潢卻是相當的豪華,和一般的倉房大大不同。

「太好了,總算有件像樣的衣服可以換上。」為方便行動起見,海小天脫下隊長所準備的女裝,隨便在衣物堆中找了件男裝換上。

乖乖的待了好一會兒,海小天終於再也忍不住,打算偷偷的走出房外。

誰知道她才準備踏出房門,另一道房門卻傳來陌生的談話聲。

海小天吃了一驚,想離開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輪明公主,今晚是最後的暗殺機會了。如果今晚不立刻行動,明天等狐星解除了和你的婚約,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接近狐星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在房門的另一邊低沉響起。

輪明公主?海小天大吃一驚,連忙透過門縫偷看裏頭的情形。

果然,就在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中,見到了纖細漂亮的輪明公主。

輪明公主果然名不虛傳,有著大大的眼睛和一頭長髮,是個令人不敢逼視的大美人。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啊。」輪明公主的聲音十分為難。

「公主,你可別忘了,當初我找上你時,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年輕男子顯得相當不悅。「我可是費了許多唇舌才讓父王答應你和狐星的聯姻,還拿出大筆黃金和物資作為聘金。別忘了,如果不是那些黃金和食物,你們大輪國老早就因為之前的饑荒而亡國了。」年輕男子的聲音相當冷漠無情。

「狐月王子,這些我都知道。如果當初不是你伸出援手,說服老國王拿出那麼多的食物和黃金,我這個公主早就名存實亡了。」輪明公主的聲音帶著哭音。

狐月王子?!躲在一旁偷聽的海小天更是吃驚。

狐月王子不是大黑國的二王子嗎?聽說,在老國王去世之前,大黑國的國家大事都是由狐月王子處理,直到老國王去世,身為第一王子的狐星才被緊急召回宮中,準備繼承王位。

「狐月長得和阿星一點都不像嘛……」海小天望著長相粗獷、身材高大的狐月,不敢相信他和狐星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狐星那秀氣漂亮的臉蛋,顯然遺傳自有大黑國第一美人之稱的已故皇后。而狐月則是遺傳到老國王的粗獷外表。

「公主,既然知道我是你們大輪國的救命恩人,還不乖乖履行你的承諾,幫我殺了狐星那礙手礙腳的混蛋!」狐月冷冷表示。

「如果我當初知道你的目的是要我殺了狐星,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這樁婚約!」輪明公主掩面哭了起來。

「公主,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承諾我的,只要能夠拯救你的國家和臣民,就算要你去死,你也會二話不說的答應,怎麼,現在後悔了?」狐月無視於她的淚水,冷哼一聲。

「沒錯,我當初的確是這麼答應你的,可要是我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你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利用我來取狐星的性命,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輪明公主激動的哭吼著。

「怎麼,才和狐星相處不到幾天,難不成你真的愛上他了?」狐月來到輪明公主面前,毫不客氣地抓握住她滿是淚水的臉蛋。

「我沒有……」輪明公主一臉的痛苦。

入宮這些日子來,在狐星刻意保持距離下,她和狐星的交集可說是少之又少。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喜歡上狐星那傢伙,總之,今晚是殺掉狐星最後的機會,要是你今晚沒有拿著狐星的腦袋前來見我,你就解決自己的小命吧。不然,就算明天狐星解除了和你的婚約,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活著離開宮中,明白嗎?!」狐月冷冷的丟下一把小刀,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晚……」輪明公主顫抖的彎下身來,撿起地上的小刀。

當初她之所以答應狐月的提議,願意嫁來大黑國,為的不過是那豐厚的聘金和食物。

誰知道,這一切都是狐月的詭計。

在屢次暗殺狐星不成的情況下,狐月決定利用她來暗殺狐星,這才主動造訪大輪國,向她提起這樁婚約。

任誰也想不到,她這個和狐星毫無恩怨又懦弱的未婚妻,竟然會成為暗殺狐星的兇手。想必狐月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會策畫了這次暗殺行動。

「反正明天我也回不了大輪國,不如……」忽然,哭成淚人兒的輪明公主舉起手上的小刀,往自己手腕上劃下。

這一劃,立刻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住手!」躲在一旁的海小天見狀,顧不得一切的推開門沖上前。

她動作迅速的奪下輪明公主手上的小刀,阻止她做傻事。

「放開我,讓我死!讓我死!」輪明公主激動的和她爭奪小刀。

「公王,請冷靜!」海小天的力道終究是強了些,經過一番掙扎,總算制伏了輪明公王。

「你是誰?為什麼要阻止我……」輪明公主眼見自己連自殺都不成,不禁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拜託,別動不動就落淚好不好?!」見她的淚水好似流不完,海小天簡直拿她沒辦法。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輪明公主收起淚水,警戒起來。

「拜託,我不是男人啦。你看,我沒有喉結。」海小天連忙秀出她身為女人的特徵。

拜託,就算她的胸部沒那麼大,又穿著男裝,也沒道理一口就咬定她是個男人啊。她對自己的可愛臉蛋可還挺有自信的呢。

「不是男人?那麼你幹嘛女扮男裝?你……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狐星?狐月?還是舊國王派的人?」輪明公主見她行蹤可疑,不禁駭然的往後退去。

剛剛狐月才說過絕對不會放過她,如今房裏就出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教她怎能不起疑?

「公主,請你冷靜點!」見輪明公主像遇到瘟神般的害怕,海小天這才自覺到自己的身分。

在這宮中,除了狐星和侍衛隊長之外,沒有人認識她,更何況她現在還女扮男裝,也難怪輪明公主會如此驚慌了。

「公主,我不是什麼可疑人物,我是侍衛隊長的朋友。」

海小天本想搬出狐星的名號來用,但一想到他這傢伙在宮中似乎樹敵不少,只好搬出侍衛隊長的名號了。

「你是隊長的朋友?」輪明公主似乎很信任侍衛隊長,一聽到「侍衛隊長」四個字,警戒的神情立刻鬆懈下來。「那你為什麼會在我的房裏?」她納悶問道。

「這……我遇上了點小麻煩,所以……」海小天尷尬一笑。

「既然是隊長的朋友,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來,礙於她的身分,幾乎所有人都對她保持距離,唯一例外的只有侍衛隊長。他不但負起保護她的責任,也是唯一傾聽她說話的人,甚至還會溫柔的幫她打氣。

「公王,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海小天見她稍稍平靜下來,這才關心問道。

「沒什麼,請你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剛剛的事情,好不好?」輪明公主臉頰依舊掛著淚水,無助的請求道。

「只要你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我就不會多嘴。」見她手腕上的傷口不斷滲出血來,海小天連忙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幫她包紮傷口。

「你……」見她如此體貼,輪明公主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滴下。

「拜託別流眼淚了,不要以為是免錢的就拚命浪費。」海小天熟練的處理好她手腕上的傷口。

還好她剛剛只是輕輕一劃,傷勢並不嚴重。

「嗯,謝謝你。」輪明公主總算破涕為笑。

「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這一刻,海小天對輪明公主有了另一番看法。

之前得知輪明公主和狐星有婚約關係後,她一直在想,輪明公主究竟是怎樣的女孩?

原本以為公主大概都是任性驕縱、無理取鬧的,沒想到輪明公主雖然出身尊貴,卻溫柔有禮又親切可人。

「對了,我還不曉得你叫什麼名字呢?」輪明公主很喜歡海小天,直覺自己和她很談得來。

「我叫海小天,叫我小天就可以了。」海小天當然感覺得出輪明公主的善意。

或許是公主一個人待在這宮中太寂寞了,好不容易找到同年紀又聊得來的人,才會如此開心。

「小天,我不知道你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才會躲在隔壁的雜物間,不過既然你也沒事的話,可不可以就留在這裏陪我聊天?」輪明公主拉著她的手,一臉期盼道。

「傍晚之前,我的確是很有空啦……」面對輪明公主懇求的眼神,海小天當然也不好拒絕。

不過,她可記下光頭隊長這筆帳了。

那個光頭隊長竟然讓她躲在公王口中的雜物間裏,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太好了,謝謝你,小天!」面對海小天的豪氣爽快,輪明公主更是打從心裏喜歡她。

「不客氣……」被公主開心地緊緊擁住的海小天,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若是公主知道她和狐星之間的關係,不知會有何感想?

還有,要是公主真的打算暗殺狐星,那該如何是好?她是不是應該在事情發生之前,先去警告狐星?

海小天懷著複雜的心情,望向美麗的輪明公主。

美人、陰謀、暗殺、爭權、鬥爭、篡位……不過才來到宮中幾個時辰,海小天已經深深感受到皇宮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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