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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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葬儀社工作的A，有時候會收到奇怪的業務。
    像是只焚化一隻手、一隻腳的工作，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糖尿病截肢的關係。
    聽說焚化的時候引來了不少野狗聚集在焚化廠附近，烤肉味加上焦糖的味道，的確如果是料理的話，香味會讓人食指大動。
    就在某次焚化糖尿病病人缺手缺腳屍體的時候，A注意到了一件事。
    明明不是死者家屬，但只要有執行火化的業務，A都會發現同樣車牌的一輛車停在附近，拉下車窗，不曉得在做什麼。
    然後，有一陣子突然沒再看到那輛車，後來車再出現的時候，那時A剛好有事要辦，走到那車子附近，車主突然開門下車，朝A走來。
    「你是在這邊工作的，對吧？」那是一名中年男子，就稱為B吧。B開口這麼問A，A實在也沒什麼理由說謊，便點頭承認了。
    「其實有點事想麻煩你，焚化爐要火化屍體的時候，能不能提早一天通知我？我每個月固定給你一筆錢。之前裡頭有個人也是這麼和我合作的。」B提出了這樣的提議。
    A想起來，的確前陣子有名前輩結婚離職了。因為實在聯想不出這件事和犯罪有絲毫關係，也不是件麻煩事，A仔細思考一下，便答應了。
    於是B又開始在火化的當天出現，直到後來兩人比較熟了，B才告訴A原因。

    原來B幾年前一次車禍後，精神狀況出了問題，時常瘋瘋癲癲，醫院都束手無策，後來只好到宮廟裡面去求神問卜。
    最後一名神明說，車禍的時候B受到的刺激太大，三魂七魄少了兩魄，但已經不曉得飄落何方，只能想辦法用別人的來補。
    但一般人怎麼肯把魂魄給人？家裡沒有辦法，卻突然有人出了主意，說火葬場火那麼旺，靈魂在逃的時候慌慌張張，搞不好會有人忘了把三魂七魄帶走，說不定能拿來補。
    於是他們把B帶到正在舉行葬禮的火葬場，要他吸火葬場的濃煙，死馬當活馬醫。
    卻沒想到B被煙嗆了幾口後，卻真的神智清明起來，後來家人便和他一起花了不少錢去酬謝神明。
    只是撿來的兩魄似乎固定得不是很牢，偶爾B還是會覺得思緒混亂，所以她不得不常常來火葬場吸吸那股煙塵，久而久之居然喜歡上那種味道，幾乎是有些上癮了。
    A對B的說法半信半疑，不過A又問，難道不會有什麼壞處嗎？
    「要說壞處的話，」B沉思了半晌，「有時候會有很短暫的時間，我會突然以為我是另一個人，路上也會突然對某人產生熟悉感，大致上是沒出過什麼問題啦。」

    就這樣過了半年，A怎麼也沒想到，有天居然會要舉辦B的葬禮。
    聽說是B半路上突然對某個人喊道「就是你殺了我的！」還死抓著對方不放，結果對方身上帶著槍……
    最後的確也查出對方是名在逃的殺人通緝犯，總之是個不幸的結局。
    B火化的時候，煙比往常都濃，焚化爐裡火極端的旺，觀禮的人有人說聽見許多人在小聲討論的聲音，不過都以為是燃燒時風聲的錯覺。
    當骨灰拉出來時，在灰上浮現了許多人臉，清晰可辨。
    「拜託你們了，請別告訴別人。」家屬一臉慘白，這樣拜託A所在的禮儀公司，事情也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