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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忤逆
「夫人。我也是今天聽外頭的幾個丫頭說的。說咱大少爺和那柳家的小娘子早就認識,還說給咱們酒樓供貨什麼的……」秋紅幫滿氏小心翼翼的插好了簪子,溫聲道:「咱們大少爺到底也是還沒成家的人,在外頭這麼張揚,難保別人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況且您不是想撮合大少爺和表小姐嗎?表小姐溫婉大方。生的又貌美如花,出去瞧見了大少爺對別的女子憐香惜玉,只怕這心裡頭也是委屈極了吧!」
秋紅從銅鏡內看著滿氏的臉,本來還綴滿了笑容,聽了她說的話,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要是表小姐回家把這些事情說了,您在娘家……」
「行了。」滿氏氣的抓了彎月木梳砸在了銅鏡上,怒聲道:「你去,把大少爺給我請來。」
秋紅得了話,登時哭哭啼啼的哭跪在地上,哽咽道:「您現在請了大少爺來,大少爺還以為是奴婢搬弄口舌呢!到時候大少爺怪罪下來……」
「瞧你那點子出息。」滿氏橫著眉瞪了秋紅一眼,沉吟道:「那你先去把表小姐她們請過來,我先核准一下,別冤枉了達兒。」
秋紅暗暗稱快。
楊氏給了她金簪,是讓她給滿氏帶話。
現在她把話帶到了,再把這球讓滿氏踢給楊氏和秦木青。這樣一來,楊氏也怨不著她,趙明達也怪不了她,左右她都能吃香。
「是!那您可得消消氣,氣大了傷身。」
滿氏臉色微霽,擺了擺手道:「去吧!」
這邊楊氏正等得心焦不耐,心裡頭把秋紅給罵了個遍。罵她拿人錢財,也不替她辦事,真是白白捨了一個金簪給她。
秦木青倚在繡塌上撅嘴:「這都好幾日了,也不見任何動靜,母親這次怕是打錯算盤了。」
楊氏正恨得咬牙切齒,卻聽素蘭稟道:「夫人,秋紅姐姐來了。」
楊氏面上一喜,忙道:「快請她進來。」
秋紅前腳剛進門,楊氏後腳就拉了秋紅的手,小聲道:「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事情辦的如何了?」
秋紅輕輕一笑:「事情我可是替夫人辦了!這會子我家夫人正等著問您和表小姐話呢!我的話她大約是不信吧!」
楊氏一聽,本來還燦爛的臉兒登時灰敗了幾分。
這不是把球又踢給她了嗎?
可是她又不能怪秋紅,畢竟秋紅已經是替她辦事了,和滿氏說了。
現在是滿氏要請她去,怨不得人家秋紅不幫忙。
秦木青失望的抿了抿嘴:「我們一個外人,怎麼好嚼舌頭根?」
「表小姐放心,我家夫人就是想問個虛實而已。」秋紅畢竟拿了人家一根金簪。便提醒道:「表小姐不是受了委屈嗎……夫人問起來,您還不好說嗎?」
楊氏目光閃閃,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往後我們家青兒還得你多多照顧!」
秦木青轉了轉眼睛。心裡也明白了幾分。一時穿了極樸素的衣裳,赤金首飾也褪了下來,打扮雅靜,方隨了楊氏去了滿氏房中。
滿氏正坐在炕几邊喝茶,聽著外頭丫頭通傳,忙放了茗碗請楊氏和秦木青進來。
二人進來,先見了禮,滿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親熱道:「青兒挨著表姑母坐吧!」
秦木青嬌嬌弱弱,乖乖巧巧的挨著滿氏坐下。垂著首,似愁非愁,似哭非哭,好一副委屈模樣。
楊氏臉色也有幾分發沉,開口道:「青兒。你不是有話要對你表姑母說嗎?」
秦木青輕輕點了點頭的,嬌弱模樣更甚幾分,細語道:「表姑母,我和母親離家也十餘天了。哥嫂昨兒托人捎了口信,說嫂嫂要回娘家去住幾日,家中無人照應,要我和母親早些回去呢!」
秦木青的父親雖然不是滿氏的親表弟。可他也是自小兒就帶過來養在滿氏舅舅家中的。小時候二人也時常見面,姑舅情分不斷。
如今邀請了他的女兒夫人過來,本想著促成一段姻緣。事情沒辦成,卻叫她們受了好大一頓委屈,這算怎麼回事?
現在她們嘴上不說,可回去了還能不說?
一旦說出去。她往後還回不回娘家了?
況且秦木青自小做事就很討人喜歡,人長的俊俏,嘴巴又甜。若不是自己那寶貝疙瘩兒子早已經娶了,她肯定是把秦木青給了自己的親兒子,哪裡還能輪得到他趙明達。
如此一想。滿氏心中又憤然起來,心道,這趙明達還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她這個嫡母把自己的表侄女都給了他,他竟然不肯要……
滿氏目光落在秦木青身上,目光透著三分憐惜,柔聲道:「好孩子,表姑母知道你受委屈了。這幾天院子裡頭的小丫頭都在嚼舌頭,說你表兄帶你出去……碰見了個和離的小婦人……」
滿氏咬咬牙,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聽說還幫那小婦人出頭,可有此事?」
秦木青將眼瞼垂了四十五度模樣,這個角度是她從前對著銅鏡練的。當時是為了做個委屈博得父母親憐愛,沒想到現在卻正好用上了。
「表姑母只怕是多心了吧!表哥他為人樂善好施,遇見不平事自然要幫一把。」她語氣嬌嬌弱弱,倒還真叫人心疼。
滿氏聽了,心中更是憤懣:「聽你這話的意思,看來確有其事。」
「我方才聽幾個丫頭說起,還以為是她們胡說八道呢!現在聽來,倒是有幾分真了!」滿氏咬牙,輕輕摩挲著秦木青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住著,家中的事情,不是還有你父親嗎!我派人書信一份,讓他照應著就是了。」揚一揚眉,喚秋紅道:「去,把大少爺給我叫來。」
一面命人道:「好生送了表小姐回去。」
楊氏也不便久留,滿氏要訓子,她留著算什麼?
便也尋了個由頭,陪著秦木青一同回去。
這幾日下雨,酒樓和田莊子裡的事情也不忙,趙明達便日日在房中看書。
趙玉嬌最是愛黏著趙明達,趙明達在,她便天天窩在趙明達房中不出來,讓趙明達陪著她玩。
趙玉嬌正捧了棋子讓趙明達陪著她下棋,二人還未曾坐定,秋紅就來傳話,說是滿氏找趙明達過去。
趙玉嬌有些掃興,撅嘴道:「母親這會子找大哥有什麼事情?他還要陪著我玩呢!」
秋紅本來就有心與趙明達,這個時候自然不忘提醒他一句,見著四下無人,便湊過去悄悄和趙玉嬌道:「四小姐還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趙玉嬌眼睛烏溜溜的轉了轉,不解道:「你快說……」
秋紅眼風掃一眼趙明達。又看一眼趙玉嬌小聲道:「外頭小丫頭們嚼舌根,說是大少爺救了個和離的小婦人,二人……二人還曖昧不清。」
這話一出口,秋紅臉兒紅成了蘋果。急忙搖著頭道:「奴婢也是一時情急才說的這些話,這些話本不該對小姐您說的。」
趙玉嬌還為及笄,這些話要是讓滿氏聽見,一準兒撕爛秋紅的嘴。
秋紅央道:「四小姐可千萬別說是奴婢說的,否則奴婢死無葬身之地啊!」
趙玉嬌最是個豪爽之人,孰輕孰重自然懂的。
雖然「曖昧」二字她一個姑娘家聽著不好,但此刻卻也顧不得許多,只揚眉道:「大哥,看來母親是聽說這些醃臢話了。」
趙明達臉上淡淡的。
這話還用聽說嗎?
滿氏身邊有的是人監視他。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等著滿氏去問話。沒想到現在發作了。
「走吧,我去看看。」趙明達揮一揮衣袖,施施然出了門。
趙玉嬌深得滿氏喜愛,自以為能幫著趙明達,便也跟了過來。
哪知到了上房門口。滿氏卻只讓趙明達進去,其餘人一概不許進屋。
趙玉嬌被擋在了門口,只能無趣的站在回廊下看雨景。
「給母親請安。」
「免了吧!」滿氏臉色黑沉,端坐榻上,手裡捏著沉香木的佛珠,斂了心中的怒火,平靜道:「聽說你在外頭替人出頭了?」
趙明達身姿筆直。眉峰舒展,絲毫不懼:「母親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滿氏勃然大怒,拂袖將桌上的果碟掃在了地上,瞪著眼睛厲聲質問道:「那外頭人的傳言呢?可屬實?」
「不知是哪一句?」趙明達穩穩站著,周身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
他和滿氏不管多親密,中間總是有血脈這一條鴻溝擋著。
滿氏不會掏心掏肺當他是親兒子。而他自己,也無法原諒她趕走他親生母親的事實。
所以二人之間始終有距離,始終無法走進對方的心裡。
滿氏見他問的理直氣壯,臉色不由發白,怒聲道:「還要我說出來嗎?這幾年自打婉儀去了。你對哪個女人好過了?如今你卻幫著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出頭,這裡頭的意思,還用我說?」
趙明達聽了只微微冷笑一聲,聲線四平八穩道:「裡頭能有什麼意思?若是母親曲意歪解,那兒子也就只好認了。」他揚一揚眉,一字一句道:「兒子心裡確實有她,這樣母親滿意了吧?」
「你……你這混帳東西,給我跪下。」滿氏大怒,抬手連連拍著炕几。
他這是什麼態度?
是認下了嗎?
還是說是她逼迫他認下的?
他的名聲,他自己還真是一點點都不顧及了。
「這話你就不怕我說到你父親的耳朵裡?」滿氏捂著心口,激動道:「我把我表侄女都介紹給了你,你還想要什麼?我娘家人到底那一點不好了?」
趙明達情緒看不出波瀾,仿佛死海一般,可暗地裡卻又漩渦湧動,有種濃濃的壓迫感。
「母親娘家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只是兒子自知身份,不敢高攀罷了!」
不敢高攀?
滿氏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差點背過氣去。
他竟然拿身份說事?
雖然他不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可她也未曾薄待過他一分一毫。
如今長大了,開口竟如此傷人。
滿氏心疼的厲害,若不是自己兒子不成器,這庶長子,她不要也罷!
看著趙明達冷冰冰的臉,她揚聲道:「配不上你也得給我配。」目光一冷:「青兒和你的事情,我會和你父親說明。配不配的話,以後你找你父親說去。」
言畢,闔眼擺手:「你……出去吧!」
趙明達捏了捏拳頭,每次都是這樣,拿了父親壓著他。
好吧!你壓著……
「那母親歇著吧!兒子告退。」依舊風淡雲輕的話語,可腳下卻如生了風一般,施施然出了門去。
熱風鼓過,只聽見衣角沙沙的聲音和小雨淅淅瀝瀝不定的聲音。
滿氏頹然的倒在炕頭上,早有秋紅進來伺候著。
一面替滿氏拍著後背順氣:「夫人消消氣吧!可別氣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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