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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雞賜良緣(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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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7 00:23: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正面交鋒(2)

    雖然將門給關上還上了閂,但王子霏並沒有離去,她貼在門邊聽著外頭的動靜,果不其然,讓她聽到了重要的消息!

    花轎?!真如嶽涯所說的,薑家幫她找了門親事想逼她上花轎!

    但不太可能啊,若真要幫她找門親事,姜美玉不可能親自上門,還有那天她在大廳上的表情也是很緊張的,她覺得上花轎這件事肯定與姜美玉有關係。

    等等……這事莫非與她聽到的那件消息有關係?約莫一個月前,聖旨下到刑部侍郎姜府,賜婚將姜家長女許配給飛雲山莊莊主,據說這莊主天生命硬,是大煞星一個,前後共迎娶了七任妻子,這七人在幾年內全死於非命,平均每半年死一個,最近的一個還是四個月前的……

    難道他們要她代替姜美玉,嫁給那個克妻的莊主?!

    如果是這樣,那這一切就有解了,她打探到的消息說聖旨上似乎沒有指名哪一人嫁給那位莊主,只注明長女。

    習慣當老大、享盡一切長女光環的姜美玉為了保命,因此寧願退居第二,心不甘情不願的叫她一聲姊姊,就是這個原因!

    好你個薑家,心腸竟然如此歹毒,從未養育過阿燕一天,如今姜美玉有難,便想到她,要推她出去送死,阿燕也真是可憐,出生在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家裡。

    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她就必須好好計畫一番,為阿燕討回該討的公道,這種親人不值得她留戀同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當年照顧阿燕的那位銀子姨,相信從她嘴裡還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心裡打定主意,王子霏決定馬上行動,“阿燕、阿燕?你在哪裡,快出來,我有事情找你!”

    位於京城一處偏僻巷弄裡,有座圍牆高聳、格局方正的大宅,幽靜清雅又古色古香、精巧雅致的庭院。

    裡頭飛簷微翹、抄手遊廊蜿蜒迂回,兩旁是花木扶疏、風格別致的庭院,偌大的院子裡到處彌漫著陣陣花香與香草氣息。

    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緩緩停在一向寂靜的大宅大門外,看門的小廝自一旁的小門見到自馬車上下來一名有著一把明顯白胡的來人,趕緊將大門打開迎接貴客。

    “小的五兩見過丞相大人。”小廝連忙鞠躬哈腰。

    雖已年過六十,身體卻依舊硬朗挺拔的丞相魏儒漢,伸手制止小廝說話,直截了當的問:“免禮了,五兩,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屋裡休息。”

    “帶路。”魏儒漢一腳跨進門檻,身後的馬車為了避免他人起疑,在他進門之時便緩緩駛離。

    “是,丞相大人請跟小的來。”五兩趕忙將立在門扇後方的木栓抬起,關好門將大門給閂好,接著便恭敬的領著魏儒漢沿著抄手遊廊走了半晌後,轉向由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走去,來到一座造型非常精緻典雅的院落前。負責看守院落、穿著灰藍色短褐的小廝三兩一見到來人,馬上向前鞠躬行禮。“小的三兩見過丞相大人!”

    “免禮了,三兩,你家主子在裡頭?”

    “是的,丞相大人,華大夫正在為我家主子換藥。”三兩恭敬的回稟丞相的問話。

    “通報吧。”魏儒漢撫了撫他那把很有特色的白鬍鬚。

    三兩輕輕的將門扇小聲的推開,做出請的手勢,“丞相您請,主子交代過,丞相您如若到了,請直接入內。”魏儒漢一腳跨進門檻,直往內廳而去,這時華大夫正在準備替嶽涯換藥。

    “嶽涯,你身上的傷勢好些了嗎?”魏丞相加緊腳步向前一步。

    “岳涯拜見丞相大人。”一見到魏儒漢往內廳走來,嶽涯趕緊準備下床迎接。

    “免了,你就坐在那裡別動,華大夫,你也別多禮,先處理好嶽涯身上的傷勢要緊。”

    一旁服侍的一兩趕緊拿過一個紫檀木鑲貝花矮凳放到床邊,“丞相大人您請坐。”

    魏儒漢撩袍坐下仔細看著嶽涯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關心的問:“華大夫,岳涯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吧?”

    華一命拿著一根削成薄片的竹棒在嶽涯傷口上抹藥,一邊回答魏儒漢的問話,“回丞相的話,岳莊主這一刀簡直像在剖西瓜一樣,這傷勢幸好受傷時有貴人救助,否則今天我們就看不到他了。”

    “什麼?!竟然如此嚴重?!”魏儒漢雙眼一睜的驚呼,“但都已經事隔多時了,這傷勢怎麼復原得如此慢?”照理說,練武之人身子骨好,不應該復原得如此慢才對。

    “當時幫岳莊主處理傷口的救命恩人,雖然有草藥知識還有急救技巧,這才能順利將岳莊主自鬼門關前救回,不過也因為完全是土法煉鋼,沒有及時找大夫救治,加上沒有補給營養品,因此傷口才恢復得較慢。

    “岳莊主在回京途中又受過一次傷,讓原本已結痂的傷口再度裂開,那孩子在撞上岳莊主的同時也在岳莊主身上灑上毒粉,這種毒粉一般沒受傷的人碰上沒事,一旦有傷口,那毒粉便會滲入傷口,導致傷口潰爛,幸好救治即時才能再結痂。”華一命大致將魏儒漢的疑惑做了一番解釋。

    “華大夫,岳涯後續的傷勢,還得多麻煩華大夫你費心了。”聽完華一命的解釋,魏儒漢點了點頭,接過一兩為他沖泡的香茗,淺啜了口說道:“我重重有賞。”

    “照顧傷患是身為大夫的職責,請丞相大人切莫這麼說。”華一命拿過託盤上乾淨的布巾小心的為嶽涯包紮。

    “嶽涯,你對從你入關直到回京這一路上不停遭到暗殺的事,你心底可有什麼想法?”魏儒漢順著白鬍子,看著嶽涯氣色還不是很好的臉,擔憂地問著。

    那日岳涯喬裝成一名老漢,臉色慘白甚至全身冒著冷汗的攔下他的轎子時,差點沒把他給嚇壞,現在只要一回想當日情況他依舊心有餘悸,魏家與飛雲山莊關係匪淺,因此他對嶽涯也是格外照料,發生這種事,他相當擔心。

    “這事侄兒重頭到尾已來回思索過數十遍。”嶽涯表情有些凝重。

    一旁服侍的一兩見華一命已處理好嶽涯的傷勢,便趕緊拿過一旁的中衣披在嶽涯肩膀上,並且再拿幾個小靠墊與枕頭堆放在他身後,讓嶽涯可以舒服的斜靠著。

    “會是嶽頃嗎?”魏儒漢撫著白鬍子思索地問道。“他一直對你接下飛雲山莊莊主一位很不滿,這四年來也沒少找過你的麻煩,會是他下的狠手嗎?”

    嶽涯接過一兩端來剛熬好已放微涼的湯藥,一口喝下後,他搖頭,“侄兒想過了,但侄兒的想法偏向不可能是嶽頃,因殺手是從無極門和天地盟派出來的,嶽頃沒這麼大的權勢可以同時調動聞名江湖的兩大殺手門派,但事無絕對,嶽頃還是不得不防。”

    “無極門與天地盟?!”魏儒漢一聽到這兩個門派臉色瞬間刷白,瞪大眼難以置信的低呼。“嶽涯,你確定是這兩個門派?!”

    嶽涯點頭,朝一兩使了個眼神,一兩隨即拉開一旁紫檀木櫃子的抽屜,自裡頭取出一個黑色匣子,恭敬的交給魏儒漢。

    魏儒漢疑惑地接過黑色匣子,打開一看,裡頭是兩塊腰牌,一塊是太極形狀,上頭刻個“無”字,另一塊則是八角形的形狀,上頭刻著“天地”兩字。

    看到這兩塊腰牌,魏儒漢更是心驚,“嶽涯……這……”

    “這兩塊腰牌分別是自不同殺手身上取下的,愈往京城走,這兩門派派出的殺手武功段數愈高,寡不敵眾,侄兒才會因此身受重傷,幸好得一女子相助,否則侄兒現在這顆項上人頭恐怕也找不著了。”嶽涯調侃著自己。這兩個門派在江湖上一向是享有盛名的神秘殺手組織,無極門是專門以賞金獵取人頭,而天地盟則是以目標人物身分來開價殺人,兩門派組織裡的殺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讓人聞之色變,只要這兩個門派一接單,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就算前面的殺手任務失敗,組織便會派出武功更高的殺手,誓死完成任務。

    “胡扯什麼!”他這話一出,魏儒漢氣得吹鬍子瞪眼。“你要慶倖自己福大命大才能逃過一劫回到京城。”

    “福大?世伯,您大概忘了,侄兒可是讓人聞之色變、避之唯恐不及的大煞星啊!”嶽涯嘴角扯出一絲譏諷。

    “正經點。言歸正傳,你可還有其他懷疑人選?”

    “世伯,您說除了當今皇上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有那般大的權勢,可以調動神秘殺手組織取侄兒性命?”嶽涯調笑的眼眸瞬間染上一層寒霜。

    魏儒漢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人影,心下感到有些驚惶與狐疑,會是她嗎?!

    他火速斂下心頭的疑惑,沉著嗓子交代,“不管是誰,現在都無法再傷你性命,你好好在此養傷。”不管如何,這事得趕緊讓那人知道才行。

    “侄兒謹遵世伯您的交代。”

    “世伯還有事情先離開,記住,好好養傷,傷勢未痊癒之前不許出現在眾人眼前。”魏儒漢丟下這句話後,便搖搖頭甩甩衣袖負手離去。

    岳涯看著魏儒漢那穩健的離去身影,心底隱隱浮現一抹懷疑,魏儒漢像是明明知道誰是背後指使者,卻又無法得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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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7 00:23: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尋到有利證據(1)

    大太陽底下,王子霏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熱汗,一邊加快腳程趕路,想在太陽下山前趕回京城,否則屆時城門一關,她就得露宿荒郊野外。

    這半年來她雖然也沒少在外頭睡過,但以前睡的野外整片山都是死人,她根本無須擔心自己的安危,可現在不一樣,來京城的人龍蛇混雜,她要是露宿荒郊野外,難保不會碰上歹徒,要不是身上的銀兩不夠雇馬車,她早就坐馬車回京了,哪還用這麼辛苦的趕路。

    王子霏腳步急促的來到一條河面頗寬,水質清澈且湍急的河邊,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在陽光照映下波光粼粼又滾滾奔騰的河水,她用卷起的袖子擦拭著滑落纖頸的汗水,天氣熱得讓她受不了,又流了一身汗,王子霏忍不住重重的喘口大氣。

    放下手中的包袱,尋了處水流較緩的河邊,王子霏踩著河邊較大的石頭,蹲下來掬著沁涼的河水洗臉,將臉上的悶熱與汗漬洗去。

    這冰涼清澈的河水潑到臉上所帶來的涼意,讓王子霏縈繞周身的熱氣瞬間消失無蹤,她卷起袖口拭去臉上水漬,又掬一把河水小口喝著,清涼的河水入喉後她整個人感到舒服許多。

    王子霏拿起包袱準備起身,卻見不遠處一座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木橋上,有輛狂奔急馳的馬車正失速的通過木橋。

    王子霏定眼一看,拉著馬車的那匹馬像是發瘋般地狂奔著,可駕馭馬車的馬車夫早已經不見人影,只有一名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花容失色大聲求救的姑娘。

    “救命!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女子才喊著救命,那匹失速狂奔的馬匹便連馬帶車的墜入河裡,撲通一聲的濺起巨大水花,馬匹在河面上使命吃力的掙扎著,下沉的馬車因劇烈的搖晃而使水流更加快速灌進馬車裡,才一眨眼整輛馬車便遭滅頂,連同那匹馬也一同拉下水底。

    “救……”

    王子霏驚駭的眼一瞠,想也沒想的鞋子一脫便跳下水,往那湍急的河面中央遊去,此時馬車已經完全下沉到河底深處,王子霏用力深吸一口後,毫不遲疑的潛入水底救人。

    因為馬匹沉入水底不斷的掙扎,讓整個水面下一片混濁,王子霏根本分辨不出馬車的車門在哪裡,摸索了片刻後,她先浮上水面換氣,大大吸了口氣後又往下潛去,把握黃金時間救人。

    還好阿燕這個看似纖細的身子在她刻意的鍛煉下,不至於像她外表這樣看起來瘦弱,但也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水裡拉開車門,她一把圈住那個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子,將女子拖出馬車外,把嘴裡的空氣度了一口給她之後,王子霏拖著女子奮力的遊出水面。

    王子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女子給拖上岸,讓女子平躺於岸上後,她火速的先清除女子口鼻內的泥沙,避免她的呼吸受到阻塞,再解開女子的腰帶,傾身將耳朵貼在女子的口鼻處,仔細聽著她是否還有呼吸聲。王子霏皺眉了下,也不敢耽擱,捏住女子的鼻子,打開她的嘴巴,對她做起心肺復蘇術的急救,嘴裡不斷的數著,“一、二、三……”

    她不斷的持續著四個迴圈,好不容易在她又做完一次迴圈後,已經沒了脈搏心跳的女子終於恢復心跳醒了過來。

    女子自嘴裡噴出一口水,像是被嗆到一樣難受的猛咳嗽,“咳、咳、咳……”

    王子霏扶她坐起,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了順氣,心下像是松了一大塊石頭一樣。“沒事了,醒來了就好,醒了就好。”

    女子用力咳了一陣,又大喘了幾口氣後,才疑惑的看著也是一身濕漉漉、看起來模樣十分狼狽,但卻有一雙宛若黑夜繁星般閃亮有神的大眼的王子霏,那明亮的眼神頓時讓她心下的恐懼散去。

    “這位……姑娘……是您救了我嗎?”她心有餘悸的問著。

    “我剛好看到你搭乘的馬車墜河,見人落水有難不救,違背我的職責與良心。”王子霏甩了甩發酸的手臂,看著這名被她救上岸、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的千金大小姐,忍不住在心底豎起大拇指,真的是個古典美人啊,精緻的臉蛋說不出的清絕脫俗,明眸皓齒、杏眼桃腮,美眸顧盼間生姿。

    她的眉目間有股掩不了的書卷清冷氣息,一身嬌嫩肌膚似雪,這位姑娘年紀雖然尚輕,卻也是絕美的姑娘,來日相信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麗人。

    “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女子吃力的想自地上爬起給王子霏磕頭,以報救命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

    “喂,你別拜我,我不讓人拜的!”王子霏馬上跳開,拜託,她可不想折壽。

    “可是……”女子為難的望著眼前的救命恩人,她看起來年紀比她小些,這也難怪她會趕緊跳開。

    “沒什麼可是的,我接受你的道謝,但不用下跪,我不興這一套。”王子霏拒絕,接著忍不住好奇的問:“你叫什麼名字,幫你駕駛馬車的車夫呢?怎麼沒看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姓魏,叫芙蓉……”女子整個臉色瞬間浮現一抹哀傷,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幫我駕馬車的車夫是我家的老僕,叫鐘叔,他今日載我出門遊玩,誰想在五裡坡時鐘叔心疾的毛病突然發作,整個人摔下馬車,前頭的馬兒因此受到驚嚇,接著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我也不知道鐘叔現在如何了……”

    芙蓉,真是人如其名,清麗卻又嬌豔得宛若一朵綻放的芙蓉。王子霏嘖嘖嘖的想著。

    “五裡坡啊?五裡坡距離這裡挺遠的,似乎是在……”王子霏拿過自己丟到一旁的包袱,自裡頭拿出一張地圖看著,半晌後,她指著自己現在的所在地,再指著一個地標前方畫有一棵樹木的地方說著,“五裡坡在這裡。”還好她離開京城到城外來找人時,有特地問過市場裡一些跑單幫的商人,那些跑單幫的商人很好心的特地為 她畫了張地圖。

    這趟行程雖然很累,但是收穫頗豐,回到京城後就看她怎麼為阿燕討回公道!

    看了兩處地方相隔那麼遠,魏芙蓉的臉色馬上垮下來,“這麼遠,沒有一個時辰走不到吧?那京城往哪裡走呢?”她出門都有人帶,可不會認路啊。

    “京城往那條小路一直走,大約走上半天的路程便能走到。”

    一聽還要半天路程,魏芙蓉連肩膀都垮了。

    “你如果想在城門關上之前趕回京城,最好現在就動身,否則絕對會來不及。”王子霏收好地圖、穿好鞋子便準備上路,她可不想露宿荒郊野外,也幸好太陽大,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能幹,不用浪費時間生火烤幹衣服。

    “姑娘,您也是要前往京城的嗎?”看她一副準備上路的模樣,魏芙蓉焦急的問著,見她用力點頭,她也不敢多做耽擱的吃力自地上爬起。

    “你要跟我一起走?你的家人也許會循線找來,要是你走了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王子霏將包袱牢牢綁在身上,這包袱裡頭的東西可丟不得,這裡面裝的全是她這兩天不辭辛苦的代價,也是為阿燕報仇的第一步。

    那天她細問了阿燕一些小時候的事情,阿燕只記得當時照顧她的銀子姨要離開她之前抱著她痛哭,說要阿燕記清楚,以後長大記得到梅花村找她。

    梅花村這條線索說什麼她也不會放棄,她循線找過去,果然讓她找到銀子姨,銀子姨被趕出薑府後落腳在梅花村,梅花村的房子還是當年阿燕的母親送給銀子姨的,經過這麼多年,銀子姨也找了個老實做木匠的男人嫁了。

    當她一路問人尋到銀子姨時,銀子姨一看到她就認出她是姜燕,抱著她痛哭,把當年的事情細細同她說了一遍,最後拿出一份禮單和一本冊子,禮單上頭記錄著當年張氏嫁到姜府時的嫁妝數量,而冊子是堆放嫁妝庫房出入紀錄,一直到張氏過世的前一天。

    這份禮單跟冊子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證據,只要這份禮單在手,她便可以要求姜府歸還當年張氏的嫁妝,這其中可是還有不少鋪子呢!

    只是想要要回這些嫁妝,單靠她一人的力量恐怕是要不回的,她得找有力的人士施壓才行。

    在離開前,她已經請銀子姨和她丈夫上淩南找阿燕的大舅,這位大舅聽說是張氏的大哥,和張氏最親,當年曾極力反對張氏嫁給薑世博,張氏過世後兩家再也無來往。

    淩南這位大舅,據銀子姨說現在生意做得很大,人脈也很廣,跟朝廷又有往來,說穿了也是財大勢大,如果對方能為阿燕出面就太好了。

    魏芙蓉搖頭道:“鐘叔他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我家人不會知道我遇險,現在我只能靠自己回到京城。”

    “那好吧,你就跟我一起走吧,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你腳程不能太慢,否則我們走到城門關了都走不到京城,只能夜宿荒郊野外。”王子霏收回盤算著奪回張氏嫁妝計畫的心神,走在前頭對魏芙蓉說著。

    “姑娘您放心,我不會拖累您的。對了,姑娘,請教您的芳名?”魏芙蓉不顧形象的邊走邊擠著衣服上的水。

    “我叫王子霏,不過我現在姓薑。”

    “王姑娘?姜姑娘?”魏芙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情況有些難以解釋,反正你別叫我姜姑娘或王姑娘,我習慣人家叫我子霏,你就叫我子霏好了。”

    “子霏,那你也叫我芙蓉吧,這樣才不生疏。”

    “嗯,快走吧,芙蓉。”她沒什麼意見,她前世本來就是員警,是人民的保母,為民服務護送迷路的人回家也是員警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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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尋到有利證據(2)

    天熱,身上的濕衣服幹得很快,但在大太陽底下走上一段路後,衣服又被汗水浸濕,都還沒回到京城,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濕了幾回。

    王子霏卷著袖子擦了擦額頭上不停滴落的汗水,停下腳步往後看著離她有幾十步遠的魏芙蓉,才走上一個半時辰而已就不行了,一副氣喘吁吁像要休克的模樣。

    “你還好吧?”王子霏走過去雙手扶著魏芙蓉關心的問著。“要不要休息一下?”

    魏芙蓉搖著頭喘著大氣,“別擔心我,我們繼續走吧。”

    “喝點水吧,如果不介意這是我喝過的。”王子霏拿過掛在腰間的水袋。

    “這時候也沒法介意的。”她搖頭接過水袋,“子霏,謝謝你。”

    “別謝了,你先喝點水稍微休息一下我們再上路,不稍微休息我怕你會暈倒。”王子霏扶著她走到官道旁的一棵大樹下休息。

    魏芙蓉用手背抹去臉上不斷滴落的汗水,問道:“子霏,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京城?”

    “快了,按著我們的腳程大約再兩個時辰。”王子霏大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笑吟吟的比了個二。

    魏芙蓉清麗秀雅的臉蛋立馬扯出一個與她外型非常不合的猙獰表情,嘴角狠抽著,抖著音道:“兩……兩個時辰……”

    王子霏表情凝重的點頭,拍拍她的肩膀,“是的,為了不耽誤時間,你要是休息好了,我們就趕緊上路吧。”

    “嗯。”魏芙蓉將水袋還給她,擦擦額頭的汗水開始趕路,“對了,子霏,你也住京城嗎?還是要上京辦事?”

    “我剛到京城,對京城還不熟,時間很緊迫,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必須要清楚知道我娘親十六年前過世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才去梅花村。”

    “你娘過世了?”魏芙蓉頓時對王子霏感到十分同情。

    “生我的時候過世了,我是在棺材裡出生的,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五歲那年就被丟出家門自生自滅,幸好遇到我道姑師父救我一命。”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沒有娘親又無依無靠的孩子?!”聽到王子霏的境遇這麼悲慘,魏芙蓉都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來。

    “更過分的還在後頭。”王子霏冷笑一聲。“想聽嗎?”

    “還有更過分的事?!”魏芙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想聽。

    “有一天他們突然想起我了……”畢竟她們萍水相逢,回到京城後就分道揚鑣,王子霏也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跟魏芙蓉說的,就將她上梅花村的目的還有姜家人的心機大概說了一下。

    “所以你上梅花村就是要在他們把你嫁掉之前,將你母親的嫁妝追討回來?”

    “是的,我不追討回來,日後我也別想翻身。”王子霏點頭。

    聽了銀子姨的說法,阿燕的母親張氏會在生產時慘死,有兩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除了爭寵名分、誰大誰小的原因外,還有優渥的嫁妝讓人眼紅,謀財害命的成分也是很有可能,另外那生產時最關鍵的事,銀子姨也跟她說了。

    張氏死後,薑家並未將這筆嫁妝退回張家,當時張家曾經派人來也提起過此事,但薑老夫人給的回覆是,這些嫁妝日後一毛錢都不會少的全給阿燕添妝,因此張家來的人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但收走鎖著嫁妝庫房鑰匙的薑老夫人,卻在阿燕五歲時將她趕出薑家,併吞張氏的嫁妝,而為何會在五年後才將阿燕趕出薑府,原因無他,只因為張家人舉家遷往淩南,薑老夫人沒有任何顧忌了,可以開始進行她多年來的野心!

    還好她要行動之前就先去查了這大齊朝的律法,女子的嫁妝夫家沒有權力動用,要是女子往生,這嫁妝則要由娘家收回或是由子女繼承,跟中國以前的古代差不多。

    只要有這條律法的存在,她就有把握可以從姜老太婆那惡婦手裡拿回張氏所遺留的那筆嫁妝。據這本子和禮單上記錄的,十裡紅妝耶,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妝數量可是不少。

    一向被家人保護疼愛的魏芙蓉簡直難以想像,竟然有如此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人,義憤填膺的說道:“太過分了!竟然有這樣的親爹和奶奶?!我一定要跟我爹說,讓他為你出這一口氣,以報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報恩就不用了,救人是我的職責,我不求他人報恩的。”王子霏搖頭,“你也別放心上,就這樣吧。”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很快地便走到距離京城不遠的小鎮。

    就在她們繼續往京城方向走的時候,迎面有名騎著馬焦急的左右張望的中年男子,看到她們兩人,驚喜地大喊一聲,“小姐、小姐!”

    這驚喜聲音之大,結結實實地把王子霏和魏芙蓉給嚇了一大跳,魏芙蓉訝異地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名騎著馬朝她而來的中年男子。

    “陳叔?!”

    陳叔手中韁繩一拉,飛快地翻身下馬,恭敬的跪在魏芙蓉腳邊,一臉的喜極而泣。

    “太好了!小姐您沒事,真是老天爺保佑!小的們合力拉起那輛墜河馬車,見裡頭沒有人,馬車門又是開的,老爺便讓小的們沿著河下游還有回京的路上仔細地搜尋,果然讓小的找到小姐了!”

    “陳叔,全靠子霏救了我!”魏芙蓉指著一旁的王子霏,稍微將經過說了下。“是她潛入水底救我,救上岸時我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全靠她說的什麼急救才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她正巧也要回京,因此我就跟她一起上路。”

    “這位姑娘,感謝您對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陳叔轉過身激動的對王子霏磕個大響頭。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你快起來,救人是我的職責。”看著對她磕頭的中年大叔,王子霏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剛剛來不及跳開,就被一個年紀大得都可以當她爹的大叔磕頭,這不是要折她的壽嗎?怎麼古代人這麼愛亂下跪啊?

    “陳叔,您快起來吧,子霏不習慣別人向她磕頭道謝。”一旁的魏芙蓉見王子霏的臉僵住,趕緊讓忠僕陳叔起身。

    “是。”陳叔起身後四處張望了下。“小姐,您與王姑娘先到那茶攤等小的可以嗎?小的去張羅輛馬車送小姐跟王姑娘回京。”

    “嗯,陳叔,你快去吧,我的腳快痛死了,腳底都起水泡了。”

    “是的,小姐。”

    “等等,陳叔,我身上的銀兩全掉進水裡了。”魏芙蓉有些尷尬地說著。

    陳叔即刻自衣襟裡拿出銀子,“小姐,這些銀子您先拿去,不夠的一會兒等小的回來。”

    “你快去快回,我跟子霏到那茶攤等你。”魏芙蓉點了點頭,拉著王子霏便往路邊茶攤走去。王子霏與魏芙蓉才剛喝完一小壺涼茶,簡單的用了盤小糕點,陳叔便已坐馬車趕來。

    看到馬車,王子霏才真的松了口氣,說真的,稍早跳下河裡救魏芙蓉,又對她做了那麼久的急救,兩人又在烈日下走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她的體力真的是用盡了,現在她幾乎是在硬撐著。

    “小姐,臨時只能找到這種簡易馬車,請您稍微委屈一下。”

    “沒事的,陳叔,有就可以了。”魏芙蓉微微笑著,不管如何都比走路強。

    王子霏瞄了眼這輛造型十分簡樸又乾淨的馬車,裡頭的坐椅上鋪有軟墊,這樣的馬車可是比當時薑府去山裡載她的馬車還要高級,陳叔竟然說只能找到這種簡易馬車?

    她親眼見過薑府的庶子出門也是乘坐當時載她的那一輛馬車,可見擁有那種馬車已經算是很富有了,難道魏芙蓉的身分地位十分崇高,家世比薑府還好,否則怎麼會嫌棄?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是否能夠請她幫忙呢?

    王子霏不動聲色偷偷的瞄著魏芙蓉與陳叔,思慮片刻後,決定放棄請他們幫忙的念頭,她一向是深信著求人不如求己這句話,像魏芙蓉這種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基於她的救命之恩也許只是口頭上這麼客套的說著,真的會為她出頭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是很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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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7 00:2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強佔莊主之位(1)

    昨天回到京城時天色已暗,王子霏婉拒了魏芙蓉請她到家裡作客的邀請,一回到自己的小院落後上好門閂,也顧不得先漱洗一番,再吃點東西祭祭已經隱隱有些抗議的五臟廟,回到屋子後便倒頭就睡。

    日上三竿,刺眼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肚皮大鳴大放的抗議聲都沒能將王子霏吵醒,直到門外傳來陣陣劇烈的敲門聲,這像催魂一般的敲門聲吵得她幾乎難以再睡,王子霏很不情願的睜開眼,她怕自己再不起床,她家那扇門就要被敲壞了,那還要花錢修理耶!

    昨天她把身上剩下的銀兩大都給了銀子姨當盤纏,讓他們夫妻倆前去淩南請阿燕的大舅出面為她作主,現在她幾乎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了,不趕緊起來阻止那不知節制敲門的人,毀了門可怎麼得了。

    “別敲了,再敲下去門都敲壞了!”她扯著嗓門對著大門方向怒吼。

    但那將門敲得震天價響的人像是沒有聽到般,依舊沒有停下手的跡象,王子霏對門一翻白眼,才走出門來到院子,她便隱約聽到有說話聲傳來——

    秋菊用力又死命地敲著門板,一副恨不得將門板敲破的樣子。

    “小姐,可能是薑厭還沒回來!”春香揉著自己拍門拍到通紅的手掌,吃疼的揣測著。

    “都幾天了,她還不在!”連續跑來兩天都撲空的姜美玉,氣得不顧身分的站在街邊怒斥。

    “小姐,你說這煞星會不會知道那件事才逃走了?”秋菊懷疑地提醒姜美玉,否則怎麼會連著兩天都沒見她前來應門?

    “不可能,這屋子是她私下偷偷買的,她都有打算在這邊長住,又怎麼會偷跑!”

    “不過小姐,我聽阿水說過,那玉虛觀就像個破廟廢墟,薑厭身上穿的用的都還要到亂葬崗去撿,這煞星可以說是窮得連鬼都嫌棄了,怎麼會有錢買屋子,小姐,您不覺得很奇怪嗎?”春香將她打聽到的消息說出。

    “本小姐才不管她是哪裡撿來的銀兩,就算是去挖死人錢,以後她被那克妻煞星克死了,這屋子還不是一樣會回到薑家手裡,你管她哪裡來的錢!”姜美玉語氣裡盡是鄙夷。

    “說的也是。”春香認同的點頭。“小姐,那我們還要繼續敲門嗎?”

    “再敲。”

    “是。”秋菊與春香兩人再度抬起手來準備敲著門板。

    站在門內的王子霏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算盤打得可真精啊,讓她代嫁,推她去送死,然後回頭霸佔她的屋子,心腸可不是一般的黑,哼,她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在秋菊和春香正想使出吃奶的力氣再用力敲打門板時,王子霏故意猛力的拉開大門,並快速的向後退了一大步,就見兩個丫鬟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全重心不穩的摔了個狗吃屎,雙雙趴在王子霏的腳前,秋菊的嘴甚至還不小心對著王子霏腳上破爛的鞋子親下去。

    王子霏心下忍著笑,嘴角扯著輕笑揶揄著,“唷,實在看不出來你們兩個這麼崇拜我,見我還行這麼大的禮,更跪吻我的鞋子,我這鞋子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踩過無數個墳頭,我可是有半年沒洗了耶!我記得我前幾天好像還不小心踩了狗大便……”她故意噁心她們兩人。“屆時你們若生病了可別賴我啊!”

    因跌倒而疼得說不出話來的秋菊聞言眼一瞠,看到自己竟然親到王子霏骯髒的鞋子,頓時驚聲尖叫的彈坐起身,“啊——死人……墳頭……狗大便?!呸呸呸!”

    秋菊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拿著衣袖胡亂的擦著嘴巴,真是噁心死了!

    “你、你這骯髒的女人!”秋菊不停的抹著嘴巴咒駡。

    “是你自己來跪吻我的鞋,我還真不知道你的喜好這麼特殊。”

    “小姐、小姐她、她……”秋菊被她的話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況且我沒記錯的話,敲門的可是你們,本姑娘開門迎接你們,你自己跌倒了難道還要怪我不成?”王子霏雙臂抱胸冷睞這主僕三人。

    “有人像你這種沒教養的……”

    “我沒教養,你們還一直上門打擾我做什麼?快滾吧!”王子霏拿著木栓將她們趕出門檻外,拉過門板就要關門。

    她可是還沒睡飽,還想要趕緊回去補眠,等她睡醒就換他們姜家人倒楣!

    “秋菊,誰讓你這樣沒有禮貌的冒犯大姊?還不快向大姊道歉!”

    看她想再度不留情面的趕人,這次不能再沒有任何收穫就被她趕走,姜美玉冷下臉怒瞪著自己的丫鬟。

    秋菊接收到姜美玉朝她掃射而來的暗示眸光,只能吞下滿心的委屈和憤怒,“秋菊方才冒犯到小姐,請小姐原諒。”

    “算了,我也不是那種會跟下人計較的小氣之人,說吧,你今天來找我又有什麼事。”

    “大姊,我們進屋去談吧!”

    王子霏雙手抱胸,一點也不想讓總是噁心她的人沾汙她乾淨的地盤。“有什麼事情我們在這裡說就好,不需要進屋,我也不歡迎,畢竟我跟你沒有任何交情。”

    再次被人這般無禮的拒絕於門外,姜美玉氣得咬牙切齒,想發怒卻又擔心會惹惱薑厭,怕她翻臉不認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將她騙回薑家,只要她一回到姜家關進柴房,派人看守著,相信她再有本事也難逃出來。

    “是這樣的,爹爹跟奶奶讓我來接大姊回去。”

    “接我?但我與薑家毫無關係,何來回去一說?”王子霏好笑地反問。

    “姊姊,爹爹與奶奶很懊悔當年所做之事,因此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接姊姊回去。”

    “那就讓他們自己來跟我說吧。”王子霏說完便想闔上門板。

    姜美玉見狀,立即再開口,“爹爹跟奶奶因為不方便出面才讓我來的!”

    “你沒有辦法代替他們做出決策,讓他們自己來,否則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王子霏話一說完,不給姜美玉反應的時間,當著她的面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同時上閂。

    看了已經上閂的門扇,聽著外頭忿忿不平的怒駡聲,王子霏嘴角勾了勾,冷笑了聲,她等的就是那兩人登門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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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7 00:24: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強佔莊主之位(2)

    王子霏打了個大哈欠,打算回去睡回籠覺,在屋子裡聽著她們講話的姜燕忍不住心中滿腔的疑惑,飄出屋子,緊跟在王子霏身後。

    “子霏、子霏,你為什麼不跟她回去?你跟她回去才能查出我娘的真正死因啊!”

    “時間還沒到,還不是時候。”王子霏一腳跨進屋裡。

    “什麼叫做時間還沒到?”

    王子霏為自己倒了杯開水大口喝著,稍微跟姜燕解釋一下,“現在我跟她回薑家,我在身分上就矮了一截,我所提出的條件他們一定不會接受,只有時間到了,他們來求我回去,我才能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也才能查清楚

    你母親的真正死因,求快只會弄巧成拙,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時間,那麼多年都忍下來了,還在乎這麼一點點時間嗎?”

    “原來如此,那我不急了。”姜燕點了點頭,只是有一事她一直感到很困惑。“子霏,為什麼你一定要拿回我娘的嫁妝?”

    “你笨啊,我為你報仇完,難道不用吃飯嗎?”如果阿燕不是摸不到的鬼魂,她真想狠戳阿燕的額頭。“我可不是跟你一樣吃元寶、蠟燭就可以活的。”

    “對吼。”姜燕想了想用力的點頭。

    “阿燕,你放心好了,你所被奪走的,就算是一個銅板,我也一定幫你討回,你跟你娘的仇,還有這十幾年來被霸佔身分的仇,我一定幫你報!”

    京城郊外位於半山腰的飛雲山莊,平日冷清的大門今日熱鬧非凡,上山的道路上是擠得水泄不通,像是即將舉行什麼大盛會似的。

    飛雲山莊旗下各商號的管事今日紛紛放下手頭上的事務,趕回飛雲山莊,整個上山的道路還有大門前的廣場,全是互相問好的聲音和打探最新消息的細碎聲音。

    飛雲山莊的莊主岳涯的堂兄,人稱頃公子,正站在大門入口處開心熱絡的接待著自各地趕回的商號管事,而幾名熟識的管事下車後則湊在一起閒聊幾句,互探一下情報。

    “今天突然召集管事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管事甲忍不住開口問道。“我一接到帖子就馬上趕來,也來不及細問。”

    “你還沒聽到消息嗎?”管事乙詫異地看了眼管事甲。

    “聽到了還需要問你們嗎?”管事甲甩了下衣袖回應。

    “頃少爺今天要咱們這一群管事選出新莊主,好總管全部商號。”一旁的管事丙揚揚手中的帖子,說出今日突然召集眾管事的目的。

    “莊主至今下落不明,頃少爺竟然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霸佔莊主之位。”管事丁忍不住順了順自己的山羊胡,搖頭歎氣的說。

    “他好不容易等到這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管事甲鄙夷又氣憤的低聲咒駡。

    “難道莊主真如外界所傳已經遇害身亡?”管事乙不相信的反問他們幾人。

    “現在外面謠言滿天飛,也不知是真是假啊……”

    他們幾名管事一看到岳頃朝他們走來,便火速停住話題。

    岳頃頭戴束髮玉冠,一身墨綠色長袍外搭銀白色輕紗罩衫,手執描金玉扇,這副沉穩的穿著打扮是刻意模仿嶽涯的。

    管事們個個抱拳作揖,“見過頃少爺。”

    看著眼前笑容過分張揚又邪佞的嶽頃,幾名管事暗暗的在心下歎氣,無論怎麼模仿,也掩飾不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邪肆浮誇的氣息。

    “陳管事裡頭請,江管事這一路上舟車勞頓辛苦你了,快到山莊裡休息喝杯茶。”嶽頃儼然一副飛雲山莊莊主模樣,熱絡的招待著遠道而來的管事們。

    “頃少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幾名管事一同走向山莊大門,意思意思的朝嶽頃作揖後便進入山莊。

    “幾位管事遠道而來,辛苦了,議事廳內已備好茶點,幾位管事先在裡頭稍事休息。”

    幾名管事朝他點了點頭,在他沒看到的瞬間,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鄙夷的表情,接著便朝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別說外頭一片議論紛紛,連議事廳裡頭也是亂成一片,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著,這盛況可是比他們各自掌管的商鋪更加熱鬧,一群管事互相寒暄過後隨即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再度與隔壁的人交頭接耳著。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茶也喝了、甜點也用了,負責召開這一次會議的嶽頃終於進入議事廳。

    “咳!”嶽頃沉咳了一聲。

    下麵議論紛紛的管事也倏地停止彼此間的議論,抬頭看著嶽頃,看他想說什麼。

    嶽頃開始造作的緬懷不幸遇難的莊主嶽涯,直到下面的管事們已經有點不耐煩時,他才進入今天臨時召開這一次會議的目的。

    嶽頃又沉咳了聲,“……各位管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的莊主嶽涯已經在日前不幸遇難,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商團,還是得要繼續運作,但沒主事之人是不行的,因此今日召大家前來,就是希望各位能推舉出一位能管事、統領大家的能人。”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喧嘩,岳家商團主事的能人除了下落不明的莊主嶽涯之外,還有哪個人可以當此大任?

    前莊主最小的孫子岳宇年紀太輕,根本無法擔此重任,至於嶽頃雖是長孫,但為人輕浮不實、喜旁門左道,因此這岳家商團大當家的位置才會在前莊主過世之前交到二公子岳涯的手中。

    說來前莊主也很可憐,三個兒子均死於非命,只各自留下一門血脈,便是岳頃、岳涯跟岳宇,嶽頃雖是排行

    老大,卻是前莊主的二公子所生,加上為人浮誇不實,因此才被前莊主排除于繼承莊主之位的門檻外。

    如今莊主嶽涯是生是死都還未確定,嶽頃便急著要重選出新莊主,其行為實在讓人不齒,另外要選新莊主,可岳家的人除了嶽頃之外,所有親族長輩均無一人出席參加,來的是一兩個旁支小輩,還是支持嶽頃的人,這代表什麼?根本是嶽頃獨自安排的。

    “不知各位有沒有什麼人選,請提出來。”

    嶽頃不顧底下議論紛紛對他不齒的言論,自說自話,同時對著幾個已經被他收買的管事眨眼暗示,示意他們可以行動了。

    “我提議由堂叔岳光當任新莊主,由他帶領我們商團。”其中一個岳氏旁支小輩開口。

    “我提議由前莊主的堂弟岳堨當任。”

    一個個的提議發言得十分踴躍,所提出來的人選也十分讓岳頃滿意,但一群由嶽涯所帶領出來的管事,聽到這些根本是扶不起阿斗又上不了檯面的人名時,臉色愈聽愈黑。

    最後突然有人高聲一呼,“我提議由頃少爺您來帶領我們這群管事,為岳家商團再創輝煌!”這話一喊完,底下隨即一片附議的歡呼聲,因為跟剛剛那些比起來,嶽頃確實好太多了。而支持岳涯的管事們則個個都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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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7 00:24: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大魚來了!(1)

    許多擁戴岳涯的管事聽到有人提議由嶽頃來帶領大家,管事們的嘴角忍不住直抽,可眼下岳家也沒人有此資格或是經歷能夠坐上莊主位置,偏偏三公子岳宇年紀過輕無法擔此重任。

    無法可施之下,他們細細想著,嶽頃雖然浮誇不實,但好歹也是前莊主親自調教過的,他來擔任總比其他管事所提議的人選好。

    支持岳涯的管事們如此想著後又是一陣交頭接耳,最後只能無奈的做出決定。

    在一陣踴躍提名之後,便開始徵詢眾人的意見,果不其然,嶽頃受最多人支持獲選為新任的莊主,在一陣熱烈賀喜聲中,嶽頃走上最前方的主位上,雙手抱拳的向下面的管事們感激道謝,同時不忘說一篇肺腑感言。

    “感激各位在座的管事們,這般踴躍支持在下,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全力以赴的繼續帶領著岳家商團……呃……”就在嶽頃說得口沫橫飛時,議事廳的大門被推了開來,逆光的走進一名身形挺拔、氣宇軒昂的男子,主位上的嶽頃瞳孔猛地放大,下巴張得快掉下,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表情猙獰又驚恐地看著來人。

    他突如其來的詫異表情讓眾人也跟著好奇的回頭望去,不約而同地露出驚駭神色,一同驚呼,“莊主?!”語落,再也忍不住激動地沖上前,有人甚至喜極而泣。

    “莊主,您怎麼現在才回來?我們大夥都以為您……”

    “都以為我死了,是吧?”岳涯不疾不徐的走進議事廳,扯著一邊嘴角,眸光森寒冷沉的睞了臺上那表情瞬間變成鐵灰色的嶽頃一眼,語氣平淡的吐出一句,“很可惜,閻王爺不要我,又將我給趕回來。”

    隨著腳步走進議室廳,嶽涯深幽眸光掃過那些被嶽頃收買的管事和岳家旁支小輩,冷寒銳眸帶著威懾人心的力量,被那股氣勢掃過的人,紛紛頭皮發麻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冷冽的黑眸對上。

    “今天飛雲山莊怎麼這麼熱鬧,所有岳家商團的管事全聚集在議事廳,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宣佈嗎?我這個莊主怎麼不曉得?”嶽涯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問著因他的出現而顯得驚駭的眾人。

    幾個管事上前小聲地在他耳邊告知。

    聽完後嶽涯反而不生氣,嘴角上的那抹笑更加的如沐春風。“……不錯,看來各位管事對岳家商團很忠心,擔心無人領導才急著選出下一任莊主,不過……諸位管事們似乎操之過急了些。

    “自有岳家商團以來便有一條明文規定,莊主過世前必須指定繼承人,如未來得及指定,半年後才能由各位管事決定新莊主的人選,這一點諸位管事們似乎忘了。”

    飛雲山莊從數百年前以來都是為了保護皇上而存在著,明面上是商團,但暗地裡則有另一批組織護衛皇帝,這件機密事只有繼承莊主之位者才會知道,嶽頃和這些管事們竟妄想奪莊主之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嶽涯那雲淡風輕的語氣聽起來無害,卻讓人下意識的寒毛發顫,尤其是聽在那群已經被嶽頃收買的管事們耳裡,簡直就像是閻王的催命符一樣駭人心魂,甚至連嶽頃本人也無法理解一個線報上說已死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堂哥。”嶽涯抱拳禮貌性的稍微向嶽頃作揖,嘴角還是帶著那一抹微笑,“這陣子辛苦你了。”

    這句別有含意的話讓嶽頃整個人在這大熱天裡瞬間冒出一身冷汗,像有千斤的鉛塊壓在他胸口,連想用力喘口氣都難。

    嶽頃暗抽了兩口氣,壓下心底的驚懼與不安,扯出很虛假勉強的微笑,“堂弟,你瞧堂哥我這不是急嘛,就擔心商團有事無人可以主持大局……現在你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既然各位管事都在,那就一一向我彙報這陣子的商團營運……”奪回控制權的嶽涯開始傾聽各位管事的報告,並針對內容提出問題或解決問題。

    退到台下的嶽頃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飛雲山莊的清澄閣裡傳來劇烈砸物品的聲音,整個原本佈置得十分氣派豪華的大廳變得一片狼籍,沒有一件物品是完好的,甚至連幾扇雕花窗櫺也歪斜的掛在窗框上搖搖欲墜。

    “頃少爺、頃少爺您冷靜點!”一名身形有些駝背,眉尾有顆大痣的清澄閣老奴,一進到清澄閣見到這殘敗的景象,連忙向前勸阻,他是岳頃的心腹,在飛雲山莊裡服侍嶽頃。

    “冷靜?策畫已久的計謀功虧一簣你讓我怎麼冷靜,老邱,你叫我怎麼冷靜?”嶽頃大手一揮,一張矮幾瞬間傾倒,摔斷一隻桌腳,眥目欲裂的怒瞪自小照顧他的老奴。

    “頃少爺,這時候您愈不能亂了方寸,您愈亂了方寸,對自己愈不利,嶽涯既然能順利逃脫平安的回到京城,他現在回來第一個針對的人肯定是您,您不能不預防啊!”老邱勸說的安撫著他。

    “對,你說的沒錯,這時候我不能亂了方寸!”老邱的話醍醐灌頂的瞬間讓嶽頃冷靜下來,“既然嶽涯能夠逃過這一劫,回到山莊必定有所防範,我不能繼續在這邊坐以待斃。”

    “是的,頃少爺,這時候你一定要更冷靜,嶽涯沒有在所有管事面前揭穿你,這表示他還未有證據能證明指使殺手的幕後者是誰,這時你千萬不能被他抓到把柄。”

    嶽頃大喘幾口氣,將胸口的怒火壓下,用力扯了扯一邊的嘴角,“老邱,現在你立刻到喜來客棧去找那接頭的,問他是怎麼辦事的,這事給我辦砸了還膽敢收我的銀兩,讓他給個交代,否則我操他全家!”

    “是,老奴這就去。”

    “還有,你再到華春堂一趟。”嶽頃眼裡射出一記狠戾寒光,恨恨地咬牙說道:“這次我一定要一勞永逸,記住別讓人發現了。”既然嶽涯有命再回到飛雲山莊,那他就讓他再也沒有這個命離開京城……

    “頃少爺,老奴辦事您放心,老奴這就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位在飛雲山莊最後方最頂端、意為沖上雲霄的建築物雲霄閣裡,傳來一片熱鬧開心又喜極而泣的聲音。

    岳涯一踏進雲霄閣,早在裡頭等待他的嶽宇便上前一把抱住他,開心不已。“堂哥!太好了,您終於平安歸來,他們告訴我你已遇害,說什麼我也不相信!”

    早已接到飛雲山莊總管派人通知,告知他他最敬重的堂哥岳涯平安歸來,因他年紀輕,不能進議事廳參與岳家商團的會議,也無法進議事廳,於是他便趕緊來堂哥平時辦公兼休息的雲霄閣裡等待處理完議事廳事務回來的堂哥。

    岳涯拍拍因為開心而激動哭泣、肩背有些抽搐的岳宇,“嶽宇,堂哥這不是沒事回來了嗎?別哭了,你是男子漢,怎麼可以跟個姑娘一樣動不動就哭。”

    “堂哥,我是太開心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嶽宇趕緊鬆開他,卷著衣袖用力擦掉滿臉的眼淚。嶽涯嘲諷的扯了下嘴角,“你堂哥我是真的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京城大門是差點一步也無法踏進。”

    “堂哥,你這話……莫非你真如他們所說的……”嶽宇瞪大眼驚呼。

    “幸好被一個女子所救,我現在才能站在你面前。”嶽涯拍拍他肩膀,歎口氣說道。

    這時兩名身形高大健碩、身上配刀,分別穿著寶藍色與墨綠色短褐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進雲霄閣。

    “屬下們參見主子。”兩人齊齊跪下。

    “你們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嶽宇手一抬示意他們起身,他們是他的心腹黃超跟馬瀚。

    “回主子,您讓我們找的那位姓王的姑娘,目前還沒有她的任何下落與線索。”穿著寶藍色衣裳的黃超如實向嶽涯稟告他們所調查的結果。

    嶽涯坐在位於高位的矮榻上,拿過小廝二兩剛為他泡來的香茗啜了口,聞言後有些詫異的低呼,“還沒?這怎麼可能?!”

    “主子,屬下搜遍了京城裡所有姓王的官員,沒有一戶姓王的官員府裡剛接回一名流落在外的女兒。”黃超繼續告知。

    “是的,屬下也曾暗中探查過那些官員的千金,沒有一人是符合主子您所形容的。”馬瀚也如實的將自己調查的結果告知嶽涯。

    “這可就奇怪了。”嶽涯手撫著下顎皺眉思索。

    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就此失蹤?若不是黃超跟馬瀚是爺爺親自為他挑選、自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心腹,他都差點以為他們陽奉陰違。

    “主子,屬下等人已經仔細的搜索過,依舊沒有主子所說的人,屬下斗膽猜測,主子要找的人也許不姓王。”馬瀚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嶽涯嘴角輕扯,好笑的睞了馬瀚一眼。“不可能,但會找不到人,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蹊蹺。”王子霏,這個照顧他近十天半個月的救命恩人,他怎麼可能記錯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主子您還要繼續搜尋嗎?”黃超問道。

    “看來得等她自己將玉佩當掉才能查到她了……”岳涯曲起手指敲了敲一旁矮幾,“算了,先把所有人調回,現在我有另外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讓你們去辦。”

    王子霏有些詫異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這位大官員,說真的,對於他的出現,她還真感到有些意外!

    不,應該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快速出現在她眼前,她估計這人應該還要五天或十天的時間才會現身,怎麼會這麼快就來了。

    “有事嗎?”

    薑世博冷眼瞄了王子霏身後這間比府裡下人所住的地方還要破舊又破爛的舊屋子,眉頭不由得微蹙。

    “我有話對你說。”不等她開口邀請他進入,他撩起衣袍便逕自跨步走進這個讓他很鄙夷的屋子。

    對手現身太快令王子霏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地便斂下心頭的詫異,恢復鎮定神色的尾隨著薑世博回到屋內。

    “開水,請用。”她為他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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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魚來了!(2)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王子霏也不說話就盯著薑世博看,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女兒眼底的冷淡鄙夷和憤怒他不是沒看出來,只是對於這一個他從未照顧過的女兒,姜世博實在有些不知該怎麼跟她開口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半晌後,薑世博拿起開水喝了口,眉頭不由得皺起,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水面還浮著一層淺淺的油,喝起來也有淡淡的油味,由此可以知道她是煮飯與煮水都用同一個鍋子,這股氣味讓他即使再渴也不想喝下這杯水。薑世博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四處觀望一下自身所處的這間屋子,比起侍郎府下人住的屋子,薑厭現在住的地方在他眼裡算得上是狗屋乞丐寮了。

    地方小、屋子破舊不說,傢俱只有兩把凳子和一張桌子,連茶具都沒有一套的,他探頭看了一眼寢房,裡頭更是連個櫃子也沒有,僅有一張搖搖欲墜的破床,上頭是一條破被子。

    令他最詫異的是,她竟然用一塊大約一本冊子般大小的木塊當枕頭,這生活是何等的克難困苦,就算他再不喜她,但她一樣也是他的女兒,看她住在這種地方,他心裡說真的也是有些不好受。

    薑世博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突然竄起的同情與不舍,開口試圖與她拉近一些距離,“這種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王子霏譏諷一笑,“為什麼住不下去,這房子可以遮風擋雨,比我以前住黑旗山時,下雨天就會漏雨的屋子來說,已經好上千倍了。”

    薑世博坐回椅子上,也許是出自於身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一絲愧疚或是關心,他定定的看著幾乎可以說是裹著一層皮在骨架上的女兒。

    “你在黑旗山的生活十分清苦?”他疑惑的問著。

    這話一出口,薑世博都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她瘦得讓他都懷疑她是薑厭了,一副隨時會被風吹走或餓死的模樣,生活自然是清苦了!

    “只有亂葬崗上有人抬屍體來埋時,我才有貢品能吃,稍微飽餐一頓之外,其他時間只能吃山裡的野菜充饑,整個冬天有時候沒得吃,只能啃樹根,你認為我可以過得多好?”王子霏嘴角的諷刺更深,鄙夷的睞了臉上顯得有些愧疚的薑世博一眼。

    嗤,現在才來關心阿燕這個女兒,會不會太遲了?!薑世博頓時無語。

    “說吧,你今天紆尊降貴過來找我有什麼事?”王子霏冷著臉問道。“或者是說你大費周章地把我弄下山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是來告訴你有關於你的一件天大喜事。”薑世博坐回凳子上,籲口氣,將此行的目的告訴她。“皇上下旨將你嫁給飛雲山莊的莊主……”

    王子霏從頭到尾冷著臉聽他將所謂的天大喜事說完,聽完之後,她譏笑的反問:“姜侍郎,你確定這樁天大喜事是我的?”

    騙鬼咧,他當她真的是傻笨的阿燕,可以任由他糊弄?

    “當然是你的。”

    “這些天我也是有所耳聞,皇上下了賜婚聖旨,聖旨上寫的賜婚對象是薑家的嫡長女,請問我是嗎?”她譏諷又犀利的反問。

    她這一反問,薑世博心下一怔,有些心虛的支吾其詞,“你……自然是。”

    “我是嫡長女,那請問我這嫡長女的身分上了族譜了嗎?我娘張氏這正妻的身分上了族譜了嗎?”王子霏揚起一抹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繼續犀利的質問他。

    薑世博頓時啞口無言,心虛的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我是嫡長女,那就是薑世博你寵妾滅妻,將妾升為妻,這觸犯了刑律,身為刑部侍郎的你應該很清楚大齊律法,寵妾滅妻的罪少說也要服刑一年半載,我沒說錯吧。”王子霏甜甜的笑看著她,眼神卻是犀利無比。薑世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話鋒犀利的她,這個自小在山野裡長大、有一餐沒一餐的野丫頭怎麼會如此清楚大齊的律法?

    “不想我去揭穿你知法犯法,將侍妾抬為正妻這條罪,讓你官位不保,你還是讓你心愛的女兒姜美玉嫁給那個什麼飛雲山莊的莊主吧!”王子霏冷漠的說道。

    一直躲在王子霏身後看著他們應對的姜燕,一聽到王子霏這麼說,慌張的驚呼,“子霏,你怎麼可以叫他讓姜美玉嫁過去,這樣我們要怎麼回到薑家為我娘報仇?!”

    耳邊突如其來的狂吼讓王子霏眼尾劇烈的抽了抽,撇著嘴角暗暗在嘴裡說了句——閉嘴,我會讓你回去的,

    等著,別給我添亂!

    薑世博皺起眉頭看著她像是突然抽筋的表情,“你……沒事吧……”

    “沒事,我好得很,你如果廢話說完了,那就離開吧。”王子霏陡地一甩頭冷然的下逐客令。

    女兒不看在他這生父面子上趕人,讓薑世博顏面有些掛不住,想怒斥她不懂得孝道,這話卻又說不出口,今天自己已拉下面子來這裡,沒有達到目的就走,豈不是太丟顏面?

    而且一想到最疼愛的女兒美玉,他便感到心疼,美玉是絕對不能嫁給那個煞星的,為了美玉,他只能將所有不悅吞下。

    “你身帶煞星,克父克母,一出生便克死自己的母親,如若不是這樣,薑家為何會不認你?如今皇上的聖旨不能違抗,為父只能讓人接你下山。”姜世博將自己當年無情無義的罪過往女兒命帶煞星身上一推,表示自己的無奈跟不得已之舉。

    “原來是為了怕薑府被冠上欺君之罪啊!”

    薑世博不管是在私心上不想讓他心愛的女兒姜美玉,被那個死了七個老婆的煞星克死,還是生怕皇帝追查,他將侍妾抬為正妻而庶女冒充嫡女,治他欺君之罪,他都得讓姜燕回到薑府,坐穩嫡長女這個位置,才不會落人口舌。

    “爹如若被治欺君之罪,你也逃不過這一劫!”她語氣裡的諸多嘲諷及他內心所害怕之事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穿,讓薑世博十分惱火。

    “呵,我求之不得呢,有你們薑府一家子陪我走一趟黃泉路,我也不吃虧。”

    薑世博第一次遇到這種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姑娘,偏他又不能對她像是對待犯人一樣逼刑,頓時他徹底沒轍。

    “你以姜府嫡長女身分出嫁,從此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有何不好?”

    “你確定我想要那些榮華富貴?我若想要,我還會在進到薑府之後轉身離開?”王子霏撇嘴,眼眸冷寒的盯著薑世博。

    這種像是被人拽著軟肋的感覺,讓薑世博十分不舒服,“說吧,你想要什麼?”這麼拿喬,鐵定有所求。

    “我想要什麼?”王子霏像是在看好戲一樣的笑問著他。

    “說吧。”出入官場這麼久,他不會看不出她是有所求。

    “你確定我要的你能給?”

    他就知道,“只要不出人命、不違背善良……”

    “放心吧,我對人命沒興趣,我對拆穿你的偽善也沒興趣,對你薑家的財產更沒興趣。”她手一揮無趣的說。

    “既然如此,那你究竟想要什麼?”他皺起眉頭。

    王子霏定定的看著他片刻,眸光變得冷沉起來,緩緩開口,“我跟我娘必須以正妻跟嫡長女身分寫入族譜,還有我娘生前的所有嫁妝,需要一分不少的還給我!”

    “什麼?!”姜世博大驚。

    “我說得很清楚了,除了必須寫入族譜之外,我娘的嫁妝也要還我,這嫁妝是我娘的,不是你薑府的,請你記住!”她表情嚴肅,不容薑世博討價還價。

    “你娘的嫁妝可以給你,至於入族譜這事需要再商量。”

    皇上的這道賜婚聖旨就像是緊箍咒一樣,勒得他不得不低頭,任由她開出條件威脅,她所提出的歸還嫁妝一事對他來講十分簡單,唯一難的是入族譜的事,按大齊律法,一旦她入了族譜,美玉和王氏就成了侍妾跟庶女,這事得慎重考慮,不能貿然答應。

    “那就等你跟你老娘商量好了,再來跟我說吧!”王子霏起身走向外面不想再理會他,明顯的在趕人。被自己的女兒這樣無理的對待,薑世博氣得臉都綠了,看了眼這破爛地方,他衣袖一甩憤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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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7-9-27 00:25: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魔高一丈(1)

    姜世博回到薑府便即刻前往薑老夫人的院子向她問安,同時向她說著王子霏所提出的條件。

    姜美玉連同王氏一聽到薑世博是自王子霏那裡回來,便不放心的也趕緊趕過來,想要聽聽薑世博是怎麼跟她說的。

    她們母女才剛進到院子,便聽到薑老夫人憤怒拍桌的怒喝聲傳來,母女倆互看了一眼便趕緊撩起裙擺跨過門檻進屋。

    “我絕對不允許將那煞星寫進族譜,承認她娘張氏的身分!”薑老夫人氣呼呼的怒喝,“她更別想把張氏的那一份嫁妝帶走!”

    “老夫人,您在生什麼氣呢,別氣壞了身子啊!”王氏趕緊上前順了順薑老夫人的後背,輕聲細語的安撫。

    “聽聽你那不中用的丈夫說了啥,竟然同意那煞星提的條件,這分明是想氣死我!”薑老夫人直指著差點把她氣得七竅生煙的不孝子,說著說著又用力拍了幾下桌案。

    “老夫人,那個薑厭是怎麼說的?”王氏語氣輕柔地問著。

    “這事你不用知道太多,我同母親商量即可。”薑世博擺明瞭不想讓她們母女倆知道王子霏所提的條件。王氏一聽馬上朝姜美玉使了個眼色。

    一接收到母親的眸光暗示,姜美玉連忙開口反駁,“爹,這事可是跟我有關係,怎麼可以不讓我知道?”

    “婦道人家知道那麼多事情做什麼?”薑世博煩躁的擺手,不想多說。

    “這事與她們兩人有關,你以為自己可以瞞她們多久?瞞到你把那煞星寫進族譜嗎?”薑老夫人聽他這麼說火氣更旺。

    寫進族譜?姜美玉見自己父親不想多說的模樣,頻頻詢問:“爹,姜厭那個煞星是怎麼跟您說的,您快說啊!”

    “她要求她與她娘張氏必須以嫡長女和正妻的身分寫入族譜,同時將張氏的嫁妝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什麼?!”一聽完,姜美玉及王氏都不約而同的驚呼。

    “我反對!”姜美玉一開口就大聲反對。“那個煞星跟她娘憑什麼入族譜,那我跟我娘算什麼?”

    王氏一雙漂亮的眼眸馬上蓄滿淚水,哽咽地問:“老爺,你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吧……”

    這麼多年了,丈夫並未將她或張氏納入族譜,就算美玉得他寵愛,她們母女兩人也未寫進族譜成為名正言順的正妻嫡女,要是丈夫答應讓姜厭把她跟張氏寫進族譜,那自己和美玉算什麼?這十幾年來的苦與隱忍不就白吃了,不,她絕不同意!

    “我這不是回來跟母親商量了嗎?”薑世博衣袖一甩,悻悻的回應。

    “商量什麼,這兩件事情我絕對不會答應!”薑老夫人又重重的拍了下桌面,怒聲一口回絕。

    “莫非母親您想讓美玉嫁給克死七個妻子、身分低賤的嶽涯?”姜世博冷聲提醒薑老夫人。薑世博這麼一反問,屋子裡三個女人全都噤聲。

    “薑厭說了,除非同意她所提的這兩點,否則她是不會回薑府嫁給嶽涯。”

    “這不知好歹的混蛋,她出生時就應該跟她娘親一起封進棺材裡!”薑老夫人氣呼呼的怒駡。“今天就不會讓她大逆不道的威脅我!”

    “娘,姜厭當初若真的被封在棺材裡,今天就沒有人可以代替美玉嫁給嶽涯那個大煞星。”姜世博冷然的提醒薑老夫人。

    “你這混蛋是想氣死我嗎?水茹是你的妻子,美玉是你的女兒,你不為她們母女著想,盡替那煞星說話?”

    “母親,孩兒沒有忤逆您的意思,只是陳訴事實罷了,再說,即使薑厭我不怎麼喜歡,從出生到那天她回京之前沒有見過她一面,但薑厭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這是不爭的事實。”

    “聽你這意思,你是要妥協答應那煞星的要求嗎?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薑老夫人氣呼呼的提醒他。

    “娘,姜厭的母親張氏本來就是孩兒明媒正娶的妻子,孩兒當初用大紅花轎抬她進薑府,在大廳之上眾人面前拜過天地,她是進入祠堂拜過祖宗的正妻,父親在世時也只承認張氏是薑家唯一的媳婦。”薑世博不甚情願地提起往事。

    薑世博這話一出,王氏馬上淚眼汪汪的哭倒在薑老夫人腳邊。“姨母……表哥、表哥太沒良心了……當年表哥可也是對水茹承諾過水茹是他唯一的正妻啊……如今那煞星一出現,他就不認水茹跟美玉了……”

    “你這混蛋沒良心的,你也不想想當年水茹為你吃了多少苦,你竟然這般薄情寡義?”薑老夫人憤怒的指責著薑世博。

    “母親,孩兒沒有忤逆您的意思,孩兒說起這件陳年往事只是要告知您,只有這麼做才能讓美玉免於禍害,只要母親您答應姜厭那兩個條件即可,孩兒會讓水茹跟美玉出府,待薑厭出嫁出事後,孩兒會再正式將她們母女兩人接回來,屆時水茹的身分便會是堂堂正正的刑部侍郎夫人,沒有人敢再質疑。”

    薑世博耐著性子將自己的計畫告知母親,說明如何解決王氏在薑家身分上不清不楚的問題。

    “要是薑厭那災星一直沒有被嶽涯給克死,豈不是害了水茹母女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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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9-27 00:25: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魔高一丈(2)

    兒子的提議姜老夫人是有些心動,水茹和美玉的身分問題多年來一直困擾著他們,始終找不著解決方法,兒子的提議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要薑厭被克死,水茹她們母女兩人的身分便可獲得解決。

    當年兒子與水茹情投意合譜出戀情,無奈老爺反對他們兩人,要兒子娶張氏為妻,老爺意外過世前還曾經讓兒子跪在他面前發誓,絕不能將水茹扶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母女倆的身分才一直未寫入族譜。

    在府裡所有人都將水茹當成當家主母一樣恭敬侍奉著,可老爺在世之時就已經嚴厲申明張氏才是他唯一承認的兒媳婦,是姜家的少夫人,任何人都不准覬覦她的位置,兩女爭寵,兒子便給水茹一個翻身的機會,發話誰先生下孩子誰便是他的正妻。

    無奈水茹肚皮不爭氣,竟晚了張氏兩天生下孩子,註定她就是侍妾的身分。

    就因為這兩件事,讓水茹母女的身分名不正言不順,做起任何事情都心虛,她也因此怕落人口舌,至今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將中饋大權交給水茹。

    “不會的,孩兒找人算過嶽涯那七名妻子的八字,全是大富大貴之人,連大富大貴之人都能被他給克死,薑厭還能不被克死嗎?嶽涯所迎娶進門的妻子沒有一人可以坐穩飛雲山莊莊主夫人寶位半年,這點母親大可放心。”薑世博胸有成竹的說著自己的盤算。

    “半年?”薑老夫人挑眉看著薑世博。薑世博點頭。

    “如若只是半年的時間,這就可以讓水茹她們母女兩人稍微委屈一下,半年後再換個身分,大紅花轎的把水茹迎回薑府,屆時一切就名正言順了。”薑老夫人拍了下手,滿意的點頭,“水茹,你就忍耐個半年,這半年娘會好好補償你的,待半年後讓世博用花轎將你迎娶進門,屆時你就是堂堂正正的侍郎夫人,你看如何?”

    王氏抹去眼角的淚水,“一切全憑母親作主。”

    “那就這麼辦。”

    既然王氏同意了,薑老夫人便滿意的點頭。

    “母親,至於張氏那些嫁妝……”

    “我們姜府庫房裡其他不值錢的東西還會少嗎?她想要就讓她把那些抬走!”薑老夫人冷笑著,嗤,想要張氏那些嫁妝,邊上等著去!

    薑厭這煞星她一分一毛也別想拿走,那些全是要給她的寶貝孫女美玉的嫁妝。

    “子霏,到了,我們下車吧,我爹說一定要宴請你,感謝你救我一命。”魏芙蓉看了眼這在太陽底下招牌閃閃發亮的滿福樓,轉過頭開心的拍了拍王子霏的手說道。

    王子霏方才順著她的眸光看到氣派非凡、在現代肯定是六星級飯店的滿福樓。

    這滿福樓在這裡一定也是達官貴人進出的地方,這種地方豈是她這種跟個乞丐沒兩樣的寒酸百姓可以進去的。

    “芙蓉,我看算了,這種地方不是我可以進去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在這種身分階級明確的古代,不是有銀兩就可以隨便進入任何地方的。

    “講那是什麼話,你跟我在一起,我看誰敢轟你,我們趕緊進去吧,我爹肯定到了,我爹平日很忙的,他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魏芙蓉不給她機會拒絕,拉著她的手便下馬車。

    一見到她,滿福樓外邊招呼的店小二馬上上前親切熱烈地招呼著。“魏小姐,您來了?丞相大人在方才已經到了,這會兒已經在雅座裡等小姐您……”店小二阿諛奉承的話說得口沫橫飛,扯笑的嘴角幾乎要咧到海角天邊看不到盡頭了。

    “嗯,帶路吧。”

    “魏小姐請您跟小的來……呃,這位是……”店小二才要領著魏芙蓉進入滿福樓,誇張的笑臉突然間收斂,眼底閃過一絲鄙夷的指著一旁的王子霏,“這位姑娘是魏小姐您的丫鬟嗎……”

    “她是我爹今天要宴請的重要貴賓,店小二我警告你,你再繼續用你的狗眼低看人,我會讓人把你的狗眼挖掉。”那抹鄙夷神色並未逃過魏芙蓉的眼睛,她冷起臉厲聲警告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

    店小二一聽,立馬用力摑了自己兩巴掌,“魏小姐請息怒,是小的狗眼視人不清,請魏小姐原諒!”

    “算了,別這樣,這裡本來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王子霏扯了扯魏芙蓉的衣袖,她都覺得自己現在這一身打扮說是魏芙蓉的丫鬟都太看得起她。

    “胡扯什麼,你可是我爹邀請的貴賓,我們別拖拖拉拉了,我爹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時間,我們別讓我爹等啊。”魏芙蓉拉著她隨著店小二走進滿福樓。

    魏芙蓉一進店裡,本來坐在滿福樓大廳裡用膳、閒話家常的一些穿著打扮皆十分貴氣的男子們,紛紛站起身來向她問好——

    “魏小姐,張榮見過魏小姐。”

    “魏姑娘,許久不見了,聽說您……”

    “魏小姐是前來……”

    魏芙蓉眼裡像是沒有他們的存在似的,直接越過店小二,拉著王子霏便往二樓走去,這一幕看得王子霏心底直狐疑,直覺魏芙蓉的身分不低,自己剛剛隱約聽到店小二說什麼大人的。

    “芙蓉,你不理那些人好嗎?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像與你很熟啊!”

    “不用理他們,他們全是我爹的門生。”魏芙蓉捂著嘴在王子霏耳邊小聲地說著。門生?看來魏芙蓉的爹官做得很大。

    “你爹是當官的?”王子霏想確定的問。

    “是的,芝麻小官一個的。”魏芙蓉點頭,指著前方一間有侍衛把守的雅座。“那是我爹的侍衛,張瀧趙虎,我爹一定在那間雅座。”

    一見到魏芙蓉,張瀧跟趙虎隨即恭敬的朝她行上一禮。“小的見過小姐。”

    “我爹在裡頭?”魏芙蓉掃了眼這半開的雅座一眼。

    張瀧對她附耳小聲地告知,“太子在三樓的雅座,丞相前去應酬一下,讓小姐及客人到的時候先入內,交代小姐別出現,同時先用膳別等他。”

    “我知道了。”魏芙蓉眼尾流瀉出一絲不悅的點了點頭,“子霏,我們進去吧,不等我爹了,我爹有點事等等才會過來,他讓人給我傳話,讓我們先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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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7-9-27 00:25: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穿越後第一頓飽(1)

    兩人一進到雅座裡,滿滿一桌十六道菜,冷盤、冷食、熟食、熱湯、點心等等色香味俱全的應有盡有。王子霏眼睛頓時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豐盛的一桌盛宴,她忍不住深吸口氣的用力吞咽著口水。

    她有多久沒有看過這樣豐盛的一桌佳餚了?不……應該說她有多久沒有看到肉了,是肉耶,滿滿的一桌肉,還有魚!

    她的老天爺啊!她的口水都要像滔滔江水一樣湧出嘴巴了,一發現自己失態,王子霏趕緊用力的深吸口氣,避免鬧笑話。

    她可是人窮志不窮,不能因為一桌飯菜就讓她出醜,讓人笑話她。

    “子霏,我們先入坐用膳吧,這有好幾道菜冷了就不好吃,先用膳。”魏芙蓉拉著她坐到靠窗的桌邊,指著窗外介紹著,“我們坐這裡邊吃邊聊,還可以欣賞風景,這裡看出去的風景是整個京城最美的景色。”

    “哦。”王子霏拿過魏芙蓉幫她添的茶喝了口,低頭看著窗外兩旁種植著青青綠柳的運河,宛如一條玉帶環繞整個京城,和遠山如黛的優美風景相輝映,果然如魏芙蓉所說的很美。

    “子霏,你別客氣,儘量用。”魏芙蓉夾了只烤雞腿到她前面的碟子,有些尷尬的說著,“子霏,我不太會招待人,要是做得不好你別見笑啊。”

    “芙蓉,別這麼客氣,我想吃什麼我自己來就好,這樣比較不生疏。”王子霏對她真心的一笑。

    芙蓉真有心,為了避免她尷尬,今天出門竟然連貼身丫鬟也不帶在身邊,且明明是千金小姐的身分,還親自夾雞腿給她,光這份心意她就想與她成為好友,只不過不知道芙蓉會不會嫌棄她?

    “嗯,你想吃什麼就自己來吧,我讓人服侍慣了,自己夾起菜來都會東掉西落的,你可別笑話我。”魏芙蓉捂著唇笑說。

    “怎麼會,要不換我夾給你吃好了。”說著王子霏便夾了一大塊蹄膀放到她前頭的碟子上。

    “子霏,這滿福樓的招牌菜是這松鼠魚跟這氣鍋雞,還有這鹵蹄膀,你千萬別錯過,還有這道冷菜,香辣什錦菜跟醬牛肉,味道好極了,你嘗嘗。”

    “嗯。”王子霏也不跟她客氣了,夾起來就吃,自穿越到現在,除了那次吃了兩顆肉包外,她都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吃肉了,不把握這一頓,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有機會,自然是不客氣地大吃特吃。

    “子霏,滿福樓的梅子茶也是一絕,你喝喝看,他們的梅子茶夏天冰鎮、冬天喝熱的,都別有一番滋味……”兩人靠著窗邊吃得不亦樂乎有說有笑的,還不時有開朗笑聲傳出,完全無視從下方運河邊經過來往的行人有時好奇抬頭仰望的目光。

    此刻一艘小船從運河另一端緩緩劃過,在經過滿福樓時,二樓上一記清脆笑聲傳了過來,引起小船上的人的好奇,撩開船邊的幃幔抬頭往上一看。

    那人眼睛一瞠,趕忙吩咐船尾的船夫,“停船!”

    “嶽涯,發生什麼事了?”與他同船的一名眉目清秀、長相斯文的白衣公子疑惑的問道。

    “風華,跟芙蓉在一起的女子是誰你知道嗎?”嶽涯手中的摺扇指向滿福樓二樓。

    “那位姑娘……”魏風華順著他摺扇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對好看的濃眉微擰,思索著說道:“那位姑娘是誰我不清楚,但是家父今日在滿福樓是要宴請那日救了芙蓉的恩人。

    “據芙蓉說,當時她已經沒有呼吸跟心跳,是那位救命恩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救了她,怎麼,你也認識那位元姑娘?”

    “芙蓉也是她救的?!”嶽涯驚訝的瞪大眼。

    魏風華好笑的看著好友,“說得好像那位姑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嶽涯驚喜的直盯著王子霏看。

    他派出所有的手下,把城裡所有姓王的官員家裡幾乎都問了,就是找不到王子霏,沒想到她竟然也是芙蓉的救命恩人。

    “什麼?!她就是你遍尋不著的鬼恩人?!”魏風華難以置信的低呼,好友受傷被救的事他有聽好友提過,他對那個“鬼恩人”印象深刻。

    “多虧有她在亂葬崗上裝鬼騙人,否則當日亂葬崗得添一具無名屍。”嶽涯慎重的點頭。

    “嶽涯,那你現在要先上去與她見面嗎?”魏風華問著。

    “不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既然知道她是芙蓉的恩人,這樣事情就好辦,也容易找人。”

    “崔槐!”魏風華朝著後面跟著的小船喊了聲。

    在他們身後那艘小船即刻劃上前,一名身著黑色勁裝、身形魁梧健碩,一頭長髮隨意綁成馬尾、手握長刀的男子恭敬的問道:“公子,不知您有何吩咐?”

    “崔槐,你上去同我爹說一聲……”魏風華指了指王子霏後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是,屬下即刻就過去。”崔槐輕功一展,人隨即消失在運河上。

    “走吧!”魏風華手指一指,後面船夫便將船劃往另一方向。

    魏儒漢站在雅座門口外面,正要推門進入,奉命前來稟告的崔槐似鬼魅般無聲無息地靠近魏儒漢,小聲地在他身邊低喚一聲——

    “丞相。”

    結結實實被嚇一大跳的魏儒漢驚訝的看著他,“崔槐,你怎麼會在這裡?”崔槐來無影去無蹤的功夫真的很厲害,雖然有時會被嚇到,但崔槐確實將兒子保護得很好。

    “公子讓小的前來跟丞相您稟告一些事情。”

    “說吧!”

    崔槐向前躬身小聲地在魏儒漢耳邊告知魏風華讓他轉告的事情,只見魏儒漢一向穩重沒有太大波浪起伏的神色,忽然露出一絲詫異。

    “確定?”

    “岳莊主親自確定後親口說的,絕對不會有錯。”

    魏儒漢撫著白鬍子沉凝了片刻後,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趕過去保護公子的安危。”

    “是,屬下告退。”崔槐抱拳後便轉身離去。

    魏儒漢輕輕的將雅座的門推開一道隙縫,從隙縫中看著與女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年輕女子,就是她不怕危險潛入河底救了他女兒?也是她救了嶽涯?這麼瘦弱的女子怎麼會有那個膽量呢?真是頗讓他疑惑,心裡卻也同時生起一分敬佩。

    他低頭思索了會兒,最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的抬頭,推門進入雅座。

    本來與魏芙蓉開心地邊用膳邊聊天的王子霏,一見來人便火速的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恭敬的向對方行了一個大禮,“魏老爺,您好。”

    魏老爺?這是什麼稱呼?魏儒漢微擰了下眉頭後,便朝王子霏稍微點頭,“嗯。”

    魏芙蓉起身拉著王子霏向前,熱絡的介紹著,“子霏,這是我爹。爹,她是子霏,就是她不顧自身危險跳入河裡將女兒救起的。”

    “王姑娘,很感激你當日奮勇跳入河底救小女一命。”

    “魏老爺,您別這麼說。”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這位姑娘竟然一直稱呼他魏老爺,難道她不知道他是當朝丞相嗎?

    “魏老爺,您不是芙蓉的爹嗎?”她知道魏老爺是當官的,威嚴持重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官位不小,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她也無須刻意去巴結奉承。

    “爹,女兒還未對子霏介紹過您呢,所以子霏不知道您是誰。子霏,我爹是當朝丞相。”魏芙蓉趕緊介紹。

    “丞相?!你口中的芝麻官是丞相?!”驚嚇過度的王子霏眼角抽了抽,真是好大一顆芝麻……

    “哈哈哈!”魏儒漢聽到女兒這樣向王子霏介紹自己,忍不住朗聲一笑,“王姑娘,你也別把我看成是當朝丞相,你就像方才那樣稱呼我魏老爺便成。”

    “是的,魏老爺。”

    “坐、坐,坐著聊,就當成是一般家宴,邊吃邊聊,不要拘束。”

    魏儒漢自從知道王子霏也是岳涯的救命恩人,早已經聽過她的事蹟,對她的印象很好,也不跟她擺官威,對她就像是對待自家的孩子一般親切。

    “是。”

    一旁的隨從也聽從魏儒漢的指示,未近身服侍他,讓魏儒漢自己斟酒。魏儒漢手舉酒杯,“王姑娘,這杯酒我敬你,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救人是我的職責,魏老爺您也別把這件事掛在心上。”王子霏趕緊拿起一旁的冰鎮梅子茶回敬說道。

    “職責?”魏儒漢有些詫異,竟然有人將救人說成是自己的職責。“女子會泅水的沒有多少人,又把救人當成職責的,我更是沒聽過。”

    職業病讓她差點又忘了,王子霏連忙改口,“呃……是我比較雞婆,見義勇為,遇到不平的事情都想幫忙,才會覺得是職責,加上芙蓉落下時剛好被我看到,不救她會良心不安。”

    員警的使命即使穿越她也沒忘記,這才會跳下河救人,古代的女子三從四德,會泅水的沒有幾個,也難怪他們會如此震驚。

    “原來如此。”魏儒漢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稍微打探一下。“聽你這語氣似乎救過不少人?”

    “還好啦,最近不多,就兩個而已。”王子霏一邊繼續用著佳餚,一邊回答魏儒漢的問話。

    “這麼說你還救過芙蓉以外的人?”

    “爹,您都不知道,子霏之前救的那個男的好像戲裡演的一樣……”魏芙蓉將王子霏那日於回京路上閒聊時提起的事告訴父親。

    當時子霏描述的事情發生經過十分精采,讓她常常蹲在地上笑了半天,這才減緩那日漫漫長路上的孤寂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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