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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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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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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4 20:22: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章: [我已經變了很多]

車隊在停車坪上停下,幾名一看就是當地官員的人當先自己推開車門下車,跟著,隨從人員也從麵包車上下來,一行十餘人快步向人群這邊走來。
當地的領導,自然是當地人最熟悉。
剛剛還笑逐顏開的五個人這一下都開始慌神了,看著許庭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剛剛這個小年輕說要等縣委領導班子到場再談,他們當笑話聽了,可是這會兒一看,可不是幾乎半個縣委領導班子都來了,而且最重要的幾個,全都到場
他們倒是想跑,可是這事誰心裡都清楚……躲得過初一,他們躲不過十五。
「哥,怎麼辦?要不咱們先躲躲,避下風頭?」一個閑漢還沒搞清楚情況。
「躲個屁啊,我警察證都給他看了……難怪說讀書人陰損,他媽太陰了……」那名警察欲哭無淚。
吳月薇站在許庭生身後,把心放下了,小聲說:「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來啊?你跟他們聯繫過?」
「應該是我爸的朋友來了。」在他們身後,人堆里,趙公子興奮的說了一句,主動迎上前去。
許庭生和吳月薇相視笑了笑,許庭生開口說:「沒先聯繫過,真要有可能的話,我其實還想們呢,只是知道肯定躲不過而已。」
「為什麼?」
「這個縣的支柱產業,是煤化工」,許庭生說,
「而且這裡和并州毗鄰,明白了吧?在關注煤炭這一行的人眼裡,如今并州金盛興、黃亞明的名氣可都是絕對響亮的,而我和他們的關係,也不算秘密。
所以,我既然來了,他們就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更不敢讓我在這兒受了什麼委屈。」
「為了跟那個金盛興搞好關係嗎?還有,黃亞明現在也這麼厲害了。」
許庭生點了點頭,「可能還想試著通過我拉一筆投資吧,要是老金和黃亞明有意願自己做煤化工,
在這邊設一個廠,這些官員大概未來十年的政績都不用愁了,稅收、就業……」
「嗯」,吳月薇笑了一下說,「突然記起來以前,你……那個小混混那個樣子,真的想象不到有一天你會懂這些,而且變化來得這麼快……」
許庭生沒接話,雖然他其實很想告訴她,學妹,放下吧,學長離曾經那個許庭生,真的已經很遠很遠了。
兩人說話這會兒,另一邊的趙公子已經一臉熱忱跟對方接上了頭。
「你好,請問你是?」一名當地的官員看著撲到面前的趙公子道。
「哦,你好,那個,我爸就在這隔壁縣,他是……」趙公子自報家門。
「哦。」對方看了他一眼,直接繞了過去,臉上明顯的寫著幾個字:不認識。
專家團的那名工作人員趕緊迎了上去。
雙方自報家門。

「還好你們來了,還好,你們來了。」工作人員激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對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夏教授,嚴教授……張教授……」
面對專家團的教授們,不見是一回事,既然已經見面了,這些地方官員也不敢怠慢,至少表面上的熱情客套還是樂意做好,給人感覺他們就是為此而來。
「我說你們這個地方怎麼回事啊?這是國家考古掘工作……結果我們才剛到,敲詐的就來了,裡頭連警察都有。」
脾氣火爆的張教授一點不給面子,直接大罵道。
正一邊客套,一邊在人群中搜索大金主許庭生身影的地方官員一聽這話,再看一看場面……心一下就沉下去了
這是下面哪個傻逼乾的蠢事?
「請問哪位是許庭生,許總?」
「你好,我是許庭生。」許庭生主動伸出手。
「許總好,你看……本來想說給你們接風的,我們已經安排好晚飯了,結果出了這種事。」一邊握手,地方官員一邊說。
「哪裡,這種事到哪都有,各位領導不用太在意。」許庭生微笑說。

這個時候,已經有隨行人員找那兩名警員問清楚他們的直屬上級是誰,並且附耳告知了縣委領導。
正如預料中的一樣,基層的一些小幹部往往比他們上頭的人更膽大妄為,更自以為聰明,更不知天高地厚。
「謝謝,謝謝體諒。許總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嚴肅處理。」
許庭生猶豫了一下,考慮到以後掘工作還要長期進行,笑著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看不如這樣,晚上吃飯的時候,把他們的領導也請過來好了,我和他一邊吃飯一邊溝通一下,把誤會解了,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
以後我們這邊的工作,還要他們多加照顧。」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許庭生很清楚,真要把事情追究下去,讓地頭上的這些人懷恨在心,他自己不怕,但是以後的掘工作中,
如果對方時不時的折騰幾下,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這個社會,哪怕不違法亂紀,那些掌握一定權力的人也有無數種折騰人的辦法。
見許庭生這麼說,縣領導也鬆了一口氣,同時有些感激,事實上,他們確實也不太可能為這事真就把整一批警員和地方上的人全關起來,全部處理。
最多也就撤掉一兩個,然後剩下的做點批評教育。
到了,考古掘工作還是一樣不得不在這批人的地頭上進行,而那樣,可就是整一大批人懷恨在心,以後怕是多少麻煩都不知道。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決定這樣處理?他們分明就是敲詐……還有,我再說一遍,就是你這種人,在助長這種風氣。」
話是沖許庭生吼的,蕭閆旭扛著攝像機再次出現。
對面領導一臉錯愕。
許庭生頭好痛,深呼吸,壓住情緒,他轉身一手卸了蕭閆旭肩上的攝像機,一手攬住他的肩膀走到人群後面。
「怎麼,許總那麼有錢有勢,還怕幾個小小的地方官員?」蕭閆旭搶先開口,略帶諷刺道,好在他此時說話,只有身邊一圈人能聽見。
「是,我很有錢,有錢到我這個程度,很多事都可以不用錢就解決」,許庭生說,「但是哪怕我再有錢一百倍,遇事還是一樣要用腦子,明白嗎?」
蕭閆旭愣了愣,一下沒反應過來。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的,蕭同學……剛正不阿固然值得欣賞,但是這個國家幾千年的官場文化,處事道理,不是一下就能改變的,明白嗎?」
許庭生壓低聲音說,「你攝像機里不是有證據嗎?咱們先保證考古掘工作,還要你們的報道工作能夠順利進行,其他的,留到正事結束再說,行嗎?」
「拜託,做好你應該做的,其他交給我。」
許庭生最後拍了拍蕭閆旭的肩膀,轉身回到縣領導們面前,解釋了一下,讓他們安心。
「那就好,那這樣……剩下的,我們邊吃邊談。今晚,就當是我們給許總……各位專家教授,還有同學們,賠罪,加接風洗塵。」
「謝謝,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正好還有幾件事,我們希望地方上能給予幫助,只能麻煩各位領導了。」許庭生代表整個團隊答應了下來。
到這個時候,目睹了許庭生處理事情的整個過程,哪怕是專家團的教授們,也都再明白不過了,這些事,還是交給許庭生來處理的好。
上車的時候,好幾位教授都在經過許庭生身邊的時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認可。
「你總是要考慮這麼多嗎?」吳月薇經過的時候,停下來說,「還有,我們團長,對不起……」
「你幹嘛替他道歉?傻……」許庭生本想說傻瓜,但是突然一下意識到這樣太過曖昧,頓住了。
「其實,我已經變了很多很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許庭生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只差一句,我已經不是你心裡的那個學長了。
他未言明,但是吳月薇那麼聰明的女孩,又怎會不懂許庭生說這句話的意思?她抬頭看著他,將將要點頭,卻又彷彿很難做到。
氣氛短暫微妙,還好嚴振瑜教授及時出現。
「第一次見識你這一面,看來你能成功也不是沒道棱些方面,我們不如你啊 嚴教授攬著許庭生走了幾步,壓低聲音說,
「你不是說你有女朋友了嗎?還是決定要結婚的。」
「那就不能再跟小姑娘走得太近了。」
「我擔心你魅力太大,決定看著你點。」
嚴教授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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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6:38: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一捧古墓的土]

晚飯開始之前,許庭生和當地的幾位領導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
按他的意思,接風宴多開了一桌,請來的是古墓所在地方的派出所領導和周邊幾個村的村長。
而陪許庭生一起接待的人中,包括當地公安局的局長。
許庭生不覺得這樣做有份,一方面他本就不是那樣自持身份的人,
另一方面,這個國家的文化就是這樣,哪怕是西遊的齊天大聖,到了新鮮地界,也得問問土地公。
帶頭幹掉了第一杯酒,許庭生當著眾人面把掘工地的安全問題提了出來。
派出所領導第一個表態:「我和手下弟兄,一定盡最大努力。」
這個表態他不做不行,許往以對之前的敲詐事件隻字不提,更不追究,就是要換他這個承諾。
官面上說話不喜點太破,說太透,彼此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溝通。
許庭生不說勝說,「敬一尺,還一丈」這個道理,你如果不懂,那我就會把敬你的那一尺收起來。
跟著,幾位村長也紛紛表態,一方面會回去做工作,儘力保證不添亂,另一方面如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個承諾其實一點不比派出所來得輕。

說句實在話,清平時代哪來那麼多專業的盜墓賊,會打古墓主意的人里,數量最多的其實還是墓葬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他們占著天時地利人和呢,而且這地方古墓成群,不少人祖上都有這個手藝和傳統。
至於具體會是哪些人,誰都沒有在場的這些村長們了解,更沒有可能像他們一樣去進行規勸和彈壓。
許庭生給面子,他們接了,那就得做事。而且大家心知肚明,這裡除了他許庭生還坐著公安局長呢,這就等於埋了一句話在底下沒說
現在我們不多問,可要是真出事了,我們第一個要找的,可就是你們這些村長,到時怎麼配合就看你們了。
「實話實說,許總」,公安局長沒擺官譜,用一種很平常化的狀態溝通,面似為難的嘖了一聲,
「許總你給面子,我們一定都接著,更何況,這本就是我的職責,但是我得說,事情難度確實很大,這個包票,我想打,可是不敢打。」
「嗯?」
「當時是我們自己向上面申請的趕快掘,為什麼,因為真的扛不祝這曹操墓是有文章指了路的,所以,打它主意的人實在太多了……
曹孟德的墓啊,讓誰想,誰都覺得裡頭肯定是寶貝無數……人為財死的道理,很多人來趟這趟渾水,那是亡了命的。」
局長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而且情真意切。

初入社會的小年輕經常遇到這種情況,一聽領導或什麼人跟自己掏心掏肺,訴苦說難,就容易……感動,覺得對方身居高位卻對自己推心置腹,很難得。
然後就受了委屈也理解,領了苦差也聽話,埋頭苦幹,嚴重些的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事實上,他這番話反過來一聽,一想,其實就等於局長大人預先把日後的責任都推卸了個一乾二淨,而且不光他如此,
連之前許庭生好不容易在派出所領導和村長們那裡收穫的承諾,也被他這麼一帶,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還是官僚作風,習慣了啊!許庭生嘴角一勾,眼神卻冷了下來,「那既然這麼多,反正這裡離并州也近,
我讓那邊老金和黃亞明從礦上直接調些人過來好了。
就是這麼做容易讓人誤會,說出去也不好聽……你們幫我想想說辭?或者乾脆替我把招呼打了?」
關於從并州調人這件事,許庭生不是沒考慮過,但是這裡頭牽涉到兩件事:
其一,他私人贊助國家考古掘沒問題,但若在加上私人安保力量干預,旁人幾乎肯定會覺得其中有貓膩,甚至猜測他會做手腳,將古墓寶藏據為己有。
這等於冒天下之大不韙。
其二,在這個國家,過一定數量的私人力量,可不是隨便你往哪兒亂放亂擺的。
果然,公安局長一聽這話就慌了,這要真調來那麼一批人,什麼性質?什麼意思?什麼影響?他這個局長幹嘛用的?
別說網上的口水了,就是現在外頭的那些領導,都得拿他問責。
許庭生這是拿話堵人,他和氣了一整天,還是第一次擺出這副架勢……提醒對方別忘了他是誰。
對方也很聰明,很果決定,然後沒有直接去接他這番話。
「困難歸困難,但是職責所在。許總放心,我豁出去了」,局長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舉杯說,
「這事,我帶頭,在座這些人一起,拍個胸脯,一定保證掘工作一切順利。」
總有些人,喜歡扮演沒心沒肺的糙漢,用市井感覺很強的方式說話,不讓人看出他們實際內在的精明。
不過這不重要,把責任壓下去了就好。
「那就全部交託各位了。謝謝。」許庭生把酒喝了,稍坐一會,又舉杯說:「我還得出去敬一下各位縣裡的領導,你們先慢用。」
他喝完離席,把剩下的時間交給地頭上的這些人自己去商量。有些話,他們是不好當著許庭生的面來說的。
「趙村長,你們村二黑那幾個,你看是我拉進去呆一陣,還是你去說說?
這可是國家項目,又有名牌大學網路跟蹤報道什麼的,要是出了事,我們誰都脫不了干係。」
「牛村長那邊,我聽說何大憨家裡有幾件東西來路不太正礙…」
許庭生剛出門,就聽見裡頭派出所的領導開始點人。
這才是真正的地方上辦事,所謂地方治安,警察辦案……其實永遠沒有電視小說里那麼神奇。
鄉里村裡什麼的,通常一件案子犯了,派出所所長或者老資格的民警第一時間就能圈出嫌疑人,八九不離十。
…………
另一邊的情況其實不用許庭生多操心,因為賀與談來了,之前那件事,他因為趕去酒店提前確認安排沒有在場,否則由他來處理,肯定更老道。
晚飯時候,他也到場,許庭生自然就清閑了許多。
另外教授專家裡也有一些好酒的,喜歡喝兩杯,所以,場面還算熱鬧。
許庭生沒大聲招呼,直接入席在嚴振瑜身旁坐下。
嚴振瑜拿酒杯磕了一下許庭生的杯子,仰頭幹掉。他其實能覺察,許庭生在這件事上費心費力的程度,似乎有些太大了。
如果說三年前,他還是因為辦教育網站和培訓學校,需要靠那篇文章去賺取名聲、身份的話,現在其實已經不必了。
那你說他是因為愛好史學?真沒看出來啊!
所以,這孩子怕是有成全我,助我翻身的意思在礙…所以,難不成就為了三年前我替他的那篇文章,那點知遇之恩?
還是因為這忘年交來得投契,師生情重?
嚴振瑜不知前世他對許庭生四年的器重和照顧,還有許庭生因為辜負他一番培養而存的那份歉疚,難免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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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6:40: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捧古墓的土]

大概看過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港商回內地投資時的那份囂張跋扈的人,才會知道地方政府對於投資商的熱忱到底有多大。
二十一世紀初的這幾年,情況好了些,但招商引資工作依然是各縣市工作的重要內容。
許庭生被現入座以後,就成了毫無疑問的重點關注對象。
索性他裝醉的本事一直不錯,才沒喝多。
一圈下來,許庭生回頭找到了縣宣傳部長,把大學生記者團採集當地風土人文的想法對他說了。
「許總,你說,需要我們怎麼配合,我們一定百分之二百的做到。」
「謝謝江部長,其實也不需要太多,我們主要希望政府方面能派兩位熟悉情況的幹事,
幫忙做一些引導和協調工作,當然,也請保障安全,我們這邊記者團女孩子比較多……」
「另外車就不用派了,跟我們的車就行,我們會去一部房車。」
考慮不到記者團女孩子居多,農村有些地方上廁所可能都有些不便,許庭生決定派一輛房車跟去做這次採訪。
不遠處聽到他安排用車的姑娘們,略一思索,已經開始撫著心口,迷離蕩漾了——不愛和女生搭話的許庭生,原來內心這麼體貼、細緻。
「這沒問題。」對方乾脆的應了下來。
「那就好,那我給江部長介紹一下記者團的同學。」許庭生沖記者團那邊示意了一下,很快,他現其中兩個女生,一個男生起身過來。
男生自然就是團長蕭閆旭,許庭生看見是他心裡不免忐忑,生怕他又突然蹦出什麼「驚天幕襖礎
結果還好,蕭閆旭這一次雖然略嫌冷淡,但也還算應對得體。
對於許庭生來說,只要這個腦子進醋的傢伙不亂來,他就燒香拜佛了。
其實蕭閆旭自己也懊惱,他現在處在一個做什麼錯什麼,錯什麼做什麼的死循環中,往往話說了後悔,一會還說……不斷衝動、失控。
這歸根到底並不在於他的人品,只是因為他過往的一路確實太過順暢,太過習慣於追捧和讚譽,這回,突然而來的挫折,讓他亂了。
他默默經營了兩年,自認為借著畢業留校的時機開口,拿下吳月薇的希望應該很大。更何況,他是這麼的優秀……
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偏偏這個人叫做許庭生……偏偏,他就是吳月薇八年來唯一稱呼學長的那個人。
蕭閆旭太想證明自己比許庭生優秀了,但是除了上了一個更好的大學之外……比光環?記者團團長是比得過互誠創始人還是星辰科技總裁?
比財?還是不比了。
比才,拿清北壓一個創業傳奇嗎?
蕭閆旭最後想到的辦法,是比人品,因為他覺得這是許庭生的弱點,吳月薇應該也清楚他有問題。
正因為此,蕭閆旭才會在車上借著渣男話題讓跟班的開口諷刺許庭生,才會在敲詐事件上表現得正義感爆棚,無所畏懼。
他希望吳月薇會看到,會欣賞。
可是這些,最後都在許庭生面前如拳打棉花,泥牛入海……從大家的反應來看,他做這些,似乎只是進一步成為了那個傳奇年輕人的反襯。
如今已經不止吳月薇了,就連教授專家們,記者團的其他女孩子們,還有那些專家教授的研究生助手們,
都開始愈加傾倒於許庭生原本隱在財富、外貌、光環之下的睿智和沉穩。
他顯得太無所不能,太能夠讓人信賴和依靠了,若是站在懷春少女的視角,簡直男友力爆棚。
偏偏他還冷漠又有趣,間歇性溫暖周到……這種矛盾體,對女孩子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蕭閆旭決定冷靜一下。
正事辦完,蕭閆旭離開,另外兩位記者團的女生卻留了下來,說是為了感謝許庭生的照顧,要敬他一杯。
許庭生只好倒了點紅酒和她們喝了。
跟著又有別的女生過來敬酒,還有相關專業的女生主動問起了星辰招聘的問題。
聊了幾句,許庭生突然現趙公子也站在那裡。
「明白了」,許庭生笑著說,「採訪工作方面,趙公子如果有興趣,並且能徵得導師同意,歡迎一起去……畢竟這邊你熟一些。」
趙公子心花怒放,興奮的連勝說「好」。
這傢伙其實還蠻可愛的,就像是很多人身邊都有的,那種很想追女孩子,卻永遠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永遠做得太過,永遠在出糗的傢伙。
他們,其實往往人都不錯。
接下來的情況。
大致就是當地政府的一群人端著酒杯,想跟許庭生談投資,而許庭生……只和他們聊古墓。
既然大金主對這個這麼有興趣,官員們一想,那就先投其所好吧。於是就有能說會道政府官員開始說起當地流傳的盜墓傳說來。
說考古似乎永遠沒有說盜墓讓人感興趣,學生們的興奮度很快就起來了,這個時間,鬼吹燈已經寫了有一段時間,盜墓筆記也開始寫了。
伴隨著故事的深入,學生們也開始討論:
「也不知道裡頭有沒有粽子啊?!萬一曹操一蹦一蹦向我來了,我怎麼辦?」
「那要準備幾個黑驢蹄子嗎?」
「教授們進古墓點不點蠟燭?燭滅撤不撤?」
「……」
…………
晚飯後,酒意微醺。
嚴振瑜在酒店門口叫住許庭生,讓他陪自己到現場走走。
兩個人驅車到常
夜色中的古墓,一片蕭瑟,沉寂。
「縱使豪傑一世,風流千古……也還是逃不過一丘黃土啊1嚴振瑜背手而立,感慨道。
許庭生在他眼中看到了感慨,看到了堅定,還有希望和神往……他一生醉心史學,一度聲名顯赫,最後被拋棄,被孤立,而今,終於又可以做他的事業。
「也許,老師也有看不透的東西吧,比如名,或者只是為了正名。」
但是,前世曹操墓的情況,許庭生是知道的,它的整個掘過程其實伴隨著無數的失望和嘲諷……
人們對曹操墓的期望值太高了,而最後的現,實在太少,太輕,太缺乏震撼。
與此同時,關於墓葬是否曹操墓的認定方面,雖然官方口徑是確認,但不論學術界還是民間,其實都充滿爭議——證據實在太少,太沒有說服力。
就幾塊「魏武王常所用格虎大戟」,「魏武王常所用長犀盾」,連句式都值得推敲的石牌,能確認什麼?
許庭生當初寫那篇論文,為自己做教育培訓開路,之所以選擇曹操墓而不是其他埋藏更豐富,證據更明確的墓葬,其實看重的就是它的爭議性
因為那樣,他一個非專業的大學生,作為現者,才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但是對於嚴振瑜來說,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這次的專家教授團雖然強大,人數眾多,但是這事其實就跟電視劇、電影開機儀式一樣,
最開始,大家都過來捧個場,但是到了具體的拍攝過程,除了主角,大多人來人往……
並不是所有教授專家都會留下來長期參與工作,他們還有自己的工作和研究要做,至多偶爾交替著來一陣。
真正主持掘的就是嚴振瑜和另一位馬教授。
這事最終有何現,如何定論,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許庭生有些擔心,「或許只能寄希望於這次比前世早了兩年開始掘,而且保護工作更多做了兩年吧……也許,一些最重要的證據和現,就是在這兩年中被盜的呢?」
前世曹操墓的掘情況,當考古人員終於找到並打開墓門的時候……好多礦泉水瓶——那是盜墓者留下的。
所以,可以大膽推測,曹操墓最珍貴的文物,其實都早已經落入盜墓賊手中,不知是何物,更不知去向……
「那麼,如果這次,這些東西還在呢?或者哪怕只是有一部分還在呢?」許庭生只能希望情況如此,
希望眼前的墓葬里,還存在著某件足以震撼所有人的珍貴埋藏。
「如果挖出國寶,我這趟重生,也算對國家有點貢獻了吧?」
許庭生思緒萬千這一會兒。
嚴振瑜已經默默走到古墓外。
「怎麼了?老師?」許庭生連忙追上去,小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不習慣而已。我明明應該很習慣的,畢竟做了一輩子了。」
嚴振瑜一邊說話,一邊緩緩蹲下,他用雙手在古墓洞口的地面上摩搓了一會兒,緩緩的,用雙手捧起來一捧黃土,俯身聞了聞……
「上一次捧起一把古墓的土來聞,我妻子還在世,嫌我衣服都是泥。」
一句再平實不過的話。
但是許庭生分明感覺得到,一股巨大而結實的悲傷,從四周的夜與沉寂中涌動而來,緊緊的包裹住了身前的這個老人枯瘦的身軀。
許庭生知道,嚴振瑜妻子的死,正是在他兒子生意破產,負債纍纍的那段時間。當時她本就已經重病床,一天接到兒子電話。
兒子在電話里抱怨著自己出身不好,攤上一個父親只知學術研究,對他的人生與事業毫無幫助……
並說,說他已經走投無路,站在樓頂……
嚴夫人氣急攻心,就此撒手人寰。
嚴振瑜埋葬妻子,開始履行她的遺願,用盡一切辦法,替子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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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差點大結局]

真正的考古發掘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刺激和有趣,準確的說,它其實是一件非常消磨耐心和激情的工作,而且這種消耗感會隨著時間流逝,
沒有驚喜的收穫,而不斷地蔓延。
每一寸的墓土,都要用刷子仔細清理,然後過篩子,過篩之後的土依然要被集中保管,然後再次篩循…期待感就是這樣慢慢消失的,直到只剩下無趣加繁瑣。
許庭生數次建議:「老師,不如我們直接從上面刨,用挖掘機……把整個墓頂掀了吧?」
每次,嚴振瑜都只看他一眼,說:「我好像後悔了,能不能別叫我老師?」
工程進度緩慢,在墓室大門尚未打開的情況下,一批一批的專家相繼離開。
學生記者團的成員做完了前期的拍攝,也開始安排分班輪換。大部分記者團成員跟隨燕京過來的教授專家們一起返程,繼續他們本就繁忙的學業。
賀與談通過這幾天時間已經跟大部分專家混得很熟了,尤其燕京過來的那幾位。
星辰這邊留下了今年新招聘的兩名非專業技術部門的女員工,理由據說是反正這倆沒有男朋友,離家也遠,在哪上班都一樣。
另外根據老賀的交代,她們的職責,協調工作為輔,伺候許庭生為主。
說這話的時候老賀笑容很曖昧,說,日子無聊孤寂,許總要不幹脆趁機選個貼身秘書?
總之一點,他自己實在在這窮鄉僻壤呆不下去了。
其餘員工回了盛海星辰總部,老賀本人跟著燕京來的專家教授們同機返程。
他說:「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要去潘家園奪回我曾經失去的一切……」
許庭生知道他準備了一大筆錢,準備糟踐。
事實就是這樣,在古董收藏這一行里,總是捏著錢急著想出手的人最容易上當,而那些能耐下性子等機會,等緣分的人,相對難忽悠。
這就是為什麼在這一行里總是暴發戶們最受歡迎,也最快進快出。
吳月薇是記者團第一批留下的三個成員之一,據說理由是她已經提前修了不少學分。
此外還有一個大四的學姐,還有蕭閆旭。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星辰這邊的一名女員工夜裡在許庭生房間幫忙收拾衣服的時候,
裙子太短,裡面除了絲襪什麼都沒穿,背向許庭生,彎腰忙碌……她判斷老闆寂寞難耐,孤注一擲色誘了一回,然後被調回了盛海。
這個小插曲從始至終,雙方都沒有把話說破。許庭生也沒有對她附加別的懲罰。
女員工沒成功,但是其實只差一點。她讓許庭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自己那方面的意志,似乎越來越弱了。
或許跟這段時間一直身處孤單和枯燥的環境有關,無所事事的狀態下,有些本能的需求開始發酵了。
一直到這名不算漂亮的女員工離開駐地,表面上絲毫不為所動的許庭生其實都在想,也許,在不會暴露的情況下,
找這樣一個完全只是利益關係的女人來暫時填補空虛,也是可以的。
這念頭和衝動如果早兩三年出現,許庭生現在很可能已經三宮六院了。
另一方面,吳月薇對許庭生保持著恰當的距離,用心維護著一種類似相識多年,普通朋友的關係,既不疏遠,也不過分親近。
這讓許庭生感覺舒適,但是可想而知,吳月薇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蕭閆旭沒有繼續闖禍,這就已經足夠讓許庭生欣慰了。
問題在於,儘管他們都很用心,墓葬發掘的網路直播還是在經過最初短暫的火爆之後,陷入了困境,越來越多不耐煩,越來越多失望,吐槽,質疑……
用網友的話說:「你哪怕來個粽子也好啊!整天不是當地風土人情就是一堆一堆泥……這什麼玩意?
吳月薇的那位大四學姐扛不住壓力,開始建議「編造」一些傳聞,比如拍幾張夜裡身影模糊的照片,扔上去,不解釋。
許庭生和記者團的三個人開了兩次會,微博報道開始上傳墓葬外圍發現的四個盜洞的圖片。
網友的興趣終於來了,各種分析,各種推演……一個個精彩紛呈的盜墓故事不斷自動生成。
危機暫時解除,但是大家都清楚,如果接下去還是這種情況,肯定無法長久。
相比之下,嚴振瑜的壓力要更大上許多。已經戒煙多年的老頭子這段時間向許庭生要了四次煙,分別就是發現外圍四個盜洞的那四天。
前兩次都只是一根,第三次他抽完一根后又要了一根,第四次,他把許庭生剩下的大半包一起拿走了,然後獨自在清理出來的土堆旁坐了兩個多小時。
對此,許庭生連怎麼安慰都不知道。
於他本人而言,留在發掘現場其實幫不上太多忙,嚴教授近來已經連清理土層的工作都不讓他參與了,因為不夠細緻。
因此,除了居中協調一些問題,許庭生留下更多的只是一種自我逃避和休憩,
除此之外,就是等著地宮開啟的那一刻,看是否有一個不同於前世的結果,一個驚喜。
這一世工程的進度相比前世快了不少。墓門出現的那一天,許庭生就站在嚴振瑜身邊。
老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許庭生感覺得到,外圍的四個盜洞已經把嚴振瑜的擔心提到了最高點……那麼墓葬的地宮是否被盜,墓室是否被入侵?
也許馬上就會揭曉。
其實許庭生內心的緊張絲毫不遜於嚴振瑜。
他是看過前世的狀況的,這一世提前保護,提前發掘,是否還是一樣的結果,很大程度上就在這一刻了。
地宮墓門打開,長長的墓道出現。
「我看看……我看看……還好,沒有礦泉水瓶。」許庭生在心裡興奮的吶喊道。
他的水平也就這樣了,要他做別的判斷,他沒有那個能力。
「目前看來沒有被盜的痕,就是不知道裡面怎麼樣……」嚴振瑜在旁邊說了一句,聽得出來,他在努力壓抑內心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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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6:46: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四章: [差點大結局]

隨著發掘工作的深入,畫像石出現,陪葬玉器出現,前世發掘認證工作最有力的一項證據,篆有」魏武王「三字的刻銘石牌出現……
至此,先前就已經設好的文物儲藏室終於有了部分像樣的藏品,隨之也迎來了一批特種安保人員,墓葬入口等處,開始戒備森嚴。
當地公安機關趁著這個在全國人民面前抓政績和表現的機會,開展了一次專項行動,抓獲「盜墓賊」14人……許庭生記得前世的數字,大概接近40人。
與此同時,考古隊也應國家文物局的要求,召開了自發掘工作開展以來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
嚴振瑜在發布會上詳細介紹了發掘工作相關情況,包括當前的進度、發現,以及對墓葬主人身份的認證,並接受了相關媒體的採訪。
這是他的翻身之仗,但是反撲的聲浪大到出乎意料。

源自網民質疑的聲音姑且忽略不計,這其中大多是民眾因為期待感未被滿足而作的情緒宣洩,真正尖刻和不易應付的聲音,來自史學界。
前世史學界質疑的聲音也不少,而考古隊方面的應對策略其實頗為無賴,要麼乾脆不理,要麼籠統一句話應對
「非考古專業人員的質疑缺乏專業性,外行充專家,學術問題娛樂化。」
這個邏輯首先把史學界和考古專業嚴格區分,甚至割裂,然後意思大概就成了……你不懂,我懶得跟你說。
許庭生把這個當建議跟嚴振瑜提了,覺得這樣其實也能過關。
但是嚴振瑜拒絕了,老頭決心很大,說得通俗點,他決定正面
質疑者眾,考古隊方面也有自己的團隊力量和支持的學者,論戰的過程炮火激烈。
其間,有質疑者舊事重提,列舉了嚴振瑜當年那一段時間的行為和言論,以及部分所謂著作,稱其本就是一個背叛了學術精神的人,這樣的人不值得相信。
這就已經是人身攻擊的層面了,按說並不符合就事論事的精神,但是……廣大網民最喜歡聽,也最喜歡相信就是這些,而且容易集體高潮。
網路環境如此,嚴振瑜處境很不利,考古隊方面需要更強力的證據來進行反擊。
發掘進度開始提速,專業考古工作人員增加,許庭生能做的越來越少了,他雖然辦了通行證,但是幾乎不進地宮,因為插不上手。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件事對誰都沒法說,那就是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曹操墓。
換句話說,單是以前世湊熱鬧的愛好者身份而言,許庭生雖算不上質疑者,但也不是堅定的支持者。
這讓許庭生很是忐忑不安。
他進入了一個新的作息規律,一般上午起床,通過視頻和星辰相關部門開晨會,然後休息一上午,吃過午飯之後才去現場,
而且只在外圍晃悠,防止有什麼情況需要他去協調,同時關注發掘工作的進展。
…………
文物儲藏室不讓進,閑極無聊,許庭生坐在土坡上,對著陽光把玩嚴振瑜送他的仿戰國銅鏡。
把鏡子握在掌心裡,用鏡面把夕陽餘暉反射向各個方向,許庭生突然幼稚了一下,像小孩子玩照妖鏡的遊戲,一邊照著,一邊嘴裡念著:
「妖怪,現形吧……妖怪,哪裡逃。」
光束突然照在了走到近處的女孩臉上,許庭生一下有點兒尷尬。
吳月薇抬手擋了擋照進眼睛的光束,放下,然後看一眼難得調皮的許庭生,笑著問:「學長,照出來了么?我是什麼東西變的妖怪?」
許庭生尷尬的笑了笑說:「你不是妖怪。」
「沒準上輩子是呢,還做了很多壞事情。」
「上輩子也不是,那時你跟現在一樣好。」
「嗯?」吳月薇舉起相機給許庭生拍了張照,用他背後寥廓的荒坡與村落做背景,笑著繼續說:「學長見過我的上輩子嗎?那時候我們也認識?」
「認識。我一樣是你的學長。」許庭生說。
「那我上輩子是不是也一樣喜歡你?」
許庭生沒回答,吳月薇走近些,說:「明天我就回燕京了,換別的隊員來……按發掘的進度,我想我應該不會再來了……」
「……嗯。」
「這段時間好像高中一樣氨,吳月薇看著遠處的夕陽說,「我們在一個地方,偶爾見面,說話,大部分時候做著自己的事情。
只是這樣,但是我挺喜歡這段時間的。因為感覺不像後來那麼累。」
「學長那天說的話,我聽懂了,最是時光留不住,對吧?時過境遷,多氣人的一個詞啊,可是終究要接受的。」
「我想好了,我想考研,想出國……所以,下次見面,也許就是學長和項凝的婚禮了」,吳月薇說,「學長今天陪我走走吧?」
許庭生點頭說:「好。」
兩個人向荒坡遠處走去,吳月薇偶爾舉起相機拍一下四處的風景,在夕陽下笑容溫和,面色沉靜。
偶然的一個心念觸動,許庭生主動繼續剛剛的話題,說:「你剛剛問的那個問題……上輩子你好像也喜歡過我。」
「嗯?」
「我做過一個夢」,許庭生說,「那個夢的時間線長過了今生,我的人生走在另一條軌道上,所以,我索性把它當作前世來看……」
吳月薇站住了,偏頭看他,「那在你的那個夢裡,最後也是一樣的結果嗎?」
許庭生沒說結果,說:「夢裡到我讀高三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吳月薇露出回憶的神色,「就是說,你還是只喜歡過我一下子?就後悔了?」
「不是,其實我覺得,只是我們相遇的年紀,你最美好的,也是我最應該珍惜的那段時光……我還不懂事。而後來……」
「後來,你懂事了么?」吳月薇眼睛里藏著希望的色彩,哪怕這只是一個夢,或者一個遙遠,追不回的故事。
「也許吧,可是世事變遷,人聚人散……後來的很多很多年,我們都沒有再見面。而我……曾經一度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和希望。
那段時間好像聽說,你曾經打聽過我。」
「就一直沒見面嗎?」吳月薇似乎也當了真,有些不通道。
許庭生猶豫了一下,「再見面已經是你的婚禮。我到場才知道新娘是你。你也是偶爾才發現……我在那裡。你喊我學長,單獨敬了我一杯酒。」
「……然後呢?」
「然後你就醉了」,許庭生故作輕鬆說,「你又不會喝酒。」
「哦……」吳月薇說,「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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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6:49: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五章: [差點大結局]

吳月薇說她不喜歡這個故事,因為這一世的牽絆其實更勝前世,
今生,她或能讓自己接受有一天目睹許庭生和項凝的婚禮,卻怎也無法想象,有一天許庭生在場,而自己嫁給另一個人。
至少現在不能,現在她只是想,都覺得那畫面無法接受。
哪怕許庭生說那只是一個夢。
這些話她沒說,但是今天,她終究是抱著告別的心情來的,勇氣多一些,話也多一些。
兩個人換著話題聊了許多,吳月薇說了許多過往時光中許庭生已經不記得的事,許庭生也半真半假的,說了前世兩人後來的境況。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已經暗了,吳月薇看著遠處的發掘現場說:「學長,你說那真的是曹操墓嗎?」
「應該是吧。」許庭生說。
「嗯」,吳月薇說,
「有時我會想像,那是曹操啊,一世梟雄……那是魏晉時人壘的土石啊,他們的手托起來條石,汗流下來……他們應該怎麼都想象不到,千年後會是這樣。」
「學長,你說,曹操真的說過,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嗎?」
許庭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想了想說:「正史上應該是沒有的,羅貫中黑起曹操來,也是不遺餘力。偏偏他的演義,影響力比正史大了太多。」
「嗯,但若他真說了,我還是挺佩服他的呢。」吳月薇突然笑著說。
許庭生困惑,「為什麼?」
「人能那樣真實的活,不痛快嗎?」吳月薇突然正色說,「多少人被綁縛著,活得不由心,活給別人喜歡呢。」
「我就是這樣,從小家境不好,所以一直被教著勤儉、刻苦,用功讀書,才好孝順父母,改變家庭的命運。
我做的很好,成績優秀,循規蹈矩……除了那麼早的喜歡了你,那是我做過唯一出格的事了。
聲音,我是真的下了好大決心,付出好多勇氣,也抱了好大的希望,你知道嗎?」
「……」許庭生點了點頭,沒敢回應。
「可是我還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啊,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他們誇我,也這樣表揚我的爸媽。
慢慢的,我也習慣了,習慣什麼都按別人期望的樣子去做,像是為了討好別人的眼光活著……包括對學長也是這樣。」
「嗯?」許庭生有些詫異。
「難道不是嗎?」吳月薇看著許庭生說,
「其實就是,是我一直在照顧學長的情緒,活成學長希望的樣子。你要我好好努力靠清北,我就考了清北。
後來你自己去了岩大,我其實想好了要去岩大的,想好了要為自己爭取一回。
可是你回來了,說你希望我去清北,說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清北,爸媽,老師,不認識的人……於是我又去了清北。」
「那樣,學長就很心安了對不對?覺得是為了我好。」
「其實學長給我買電腦也是一樣的,因為那樣,你就能心安了。
可是我其實真的好討厭那台筆記本礙…因為它好像一種補償和交換,像在跟我說,吳月薇,你看,學長已經那麼好了,你應該懂事。
我不喜歡……可是我應該懂事,應該讓你心安,所以我都接受。」
「我……」
「學長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
「……」
「那我問學長一個問題吧,問了,你就知道了」,吳月薇像是要趁今天把話說完,
「自從項凝出現在大家面前以後,學長其實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她,對吧?」
「嗯。」許庭生沒法否認。
「所以學長怕陸姑娘……怕她傷害小項凝。把她推得遠遠的。」
「……」
「學長也怕apple學姐,怕她傷害小項凝,所以,你永遠擋在她們之間。」
「……」
「可是學長不怕我,不怕我會傷害小項凝……從沒怕過。為什麼?
因為我最懂事,最聽話,最無害。學長覺得陸姑娘太有心機太強勢,一定會用盡手段去改變局面,所以害怕。
覺得apple學姐會不甘心,會爭取,所以也還怕。可是我的話,學長知道我一定會默默接受,一定會溫柔善良……」
「所以,我的懂事……不可憐嗎?」
許庭生無言以對。
「說出來就好了,我……」吳月薇突然靠近,在許庭生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總算不懂事,不循規蹈矩了一回。放心吧,我會回去繼續做懂事的吳月薇的……因為我知道,學長其實也是負責懂事的那一個,照顧著太多人的情緒和幸福。」
涼風拂面。
「學長,我們回去吧。」
「好。」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會,許庭生抬頭髮現原本入夜也應該燈火通明的發掘工地一片漆黑,隨口道:「這是怎麼回事?」
「學長不知道嗎?」吳月薇說,「今天接到上面的通知,這一片全部都停電,嚴教授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把發電機放在儲藏室那邊供電,發掘現場暫時停工。」
「哦,他們可能忘了通知我了。那安保方面……」
「應該沒問題吧,不是前段時間來了特別安保人員么,拿著槍呢,夜裡幾個入口都會守住的。」
「倒也是」,許庭生想了想,笑著說,「看來我也差不多應該回去了,這邊也不需要我了。」
…………
「老梁,接著。」好壞不揀,灰四摸黑把一個石枕樣的東西聚過頭頂。
「噓」,墓室上方的一個洞里探下來一隻手,接住東西,被稱作老梁的那個說,「你他媽小聲點啊,別忘了,你哥可是已經進去了……」
「就你膽小,今晚停電,人全在儲藏室和外面入口守著呢,誰能想到咱們從這進出氨,灰四說,
「要說還是我哥聰明,這盜洞剩一米多不打透……等著考古隊的人幫忙探路,神不知鬼不覺。可惜,他自己名聲太大,這才便宜了咱們。何叔,你說是吧?」
聽他的話,上面還有一個人。
「別廢話,抓緊點……這段時間新來這些守墓的可都有槍,小心挨槍子。」最上面那個說。
「槍,咱們也有啊,大不了殺出去……人為財死,怕個鳥。就是這些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值錢氨,灰四又拿起兩件東西遞上去,有些喪氣說,
「可惜還是來晚了一天,那顆剔透的翡翠珠子,好像就是昨天才發現的,聽說隨隨便便都能賣個上千萬。」
「放心吧,就你剛剛挖出來這把劍,品相保存得這麼好……我估計至少也得頂它十幾顆翡翠珠子。
所以啊,咱們來的其實還算及時。差不多行了,我這先上去,你們倆抓緊點……」
「哎喲……操。」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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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6:56: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六章: [差點大結局(四)]

曹操墓發掘的安保工作做的不可謂不好,對盜洞的清理和控制更是做得十分細致,但是百密一疏。

這個盜洞是從土坡後方打進來,洞口做了很好的掩飾,難以察覺。
盜洞本身如一只手探進了地里,五指錯開,分叉的通道延伸各處,而且全部剩了大概一米多的距離沒有打透,留著等待時機。
這讓它逃過了連續幾輪的清理和排查。
考古隊至今為止的發掘讓他們目標明確,而這個停電夜,就是他們一直等待的時機。
夜色下的視線不算太好,一片寂靜與蕭瑟中,吳月薇不自覺的走的有些近。
為了避免尷尬,她主動找了個話題說︰“昨天早上發掘出來的那顆翡翠珠子很漂亮,我們放到網上以後反響很熱烈。
有人說它應該是曹操下葬時含在嘴里的,有人說它值上千萬呢。”

吳月薇說的翡翠珠子前世就有出土,所以激不起許庭生太大的興趣,“上千萬麼,這樣一來,安保方面怕是又要加強些了。”
“嗯。”
對話就這樣結束了,兩個沉默著走了幾分鐘。
“啪。”
突然的,一只手,握著一把劍,自地下探出來,拍在地面上,位置距離兩人腳邊不過兩三米,在一堆枯敗的野草間。

兩個人跳開,好在都及時的把驚呼聲咽了回去。
吳月薇抓住了許庭生的衣服,許庭生把她拉到身後,定楮一看,那自地下延伸出來的洞口旁邊,已經擺了不少石牌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若不是那麼巧,對方的人正好往上爬,他們哪怕從旁走過也未必會發覺。
可是就麼倒霉——他們遇到盜墓賊了,而且肯定不是小說里形象正面的那種。
許庭生不是習慣逞英雄的人,知道自己和吳月薇眼下最該做的事不是見義勇為撲上去,而是跑。
跑,逃回去,再喊人圍堵……那些扛槍的安保人員可不是吃素的。
問題在于,似乎來不及了,周邊差不多兩百米的距離都是視野開闊的荒坡,
他們喊,盜墓的肯定比安保人員先出現,他們跑,至少得悄無聲息跑出超過50米的距離……
而對方的人,頭頂的地中海都已經露出來了,他似乎在往上爬,只是洞口狹窄,有些艱難……

“這種時候,你千萬不能像小說電視里的女人那樣唧唧歪歪,扭捏矯情。”許庭生在吳月薇耳邊快速的小聲說。
“嗯。”吳月薇點頭,好歹也是有腦子的女人。
“听我的,你跑。夠遠了再喊。”
許庭生說完在吳月薇背上一推,自己迅速的往前躥,撲到盜洞邊上。
沒有石頭,許庭生撿起手邊的一塊石牌就對著那個禿頭就拍……
打地鼠一樣,給他拍了下去。
可惜石牌太輕,殺傷力不夠……
“哎喲,操!”對方一聲痛呼。
下面有人問︰“怎麼了?”
對方不止一個人,許庭生也顧不上了,摟著什麼都往盜洞里面丟……
沙土。
石牌。

石牌還有幾塊,許庭生覺得自己應該還能撐一會。
他倒是想用那把劍,可是發掘工作進行到現在並不是沒有挖出來過鐵劍,只是都被腐蝕得不成樣子,別說砍人了,稍不小心點,估計都得捏碎成一地。
說起來話長,可是時間其實不過過去短短幾秒,許庭生正舉起又一塊石牌準備往下砸……
一根長長槍管探出來,頂在了他胸口。
人還在往上爬,“你敢動一下,我就開槍。”
所謂的槍,看起來應該不過是一把仿制步槍,槍管和槍身很不協調,有些地方還纏了幾圈黑色膠帶……可是,他媽的……也是槍啊!
許庭生不敢動了。
對方手臂在盜洞邊緣一撐,頂著一頭血探出來半個身子。
許庭生不敢回頭看吳月薇是否已經跑得足夠遠,他只能指望對方沒看見。

“噗……”遠處一聲響動。
“完了。”許庭生嘆息。
好死不死的,吳月薇在黑暗中摔了一跤。
“前面那個,回來,不然我打死他。”那人一邊往地上挪,一邊喊。
其實在夜色的掩護下,吳月薇有足夠的距離可以繼續跑,但是許庭生知道她一定會回來……
槍依然頂在許庭生胸口,吳月薇站在他身邊,對面是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端著槍,神色有些驚慌。
沒被槍指著過的人永遠無法知道那種感覺,許庭生冷汗直冒,身體微微顫抖,深呼吸,努力保持腦子清醒。
“冷靜一點,別沖動”,許庭生語速緩和說,“你沒必要開槍,我們不認識你,天太暗,容貌也不夠分明。
所以,你沒有把我們滅口的必要。
你可以把我們綁起來,嘴巴堵上,拿東西跑……下面的人至少天亮才能發現我們,你有足夠的時間逃竄。
而如果你開槍,下面馬上就會听到,追來。
我們沒必要一起死。”
許庭生幫著對方分析,希望對方能听進去。

他不是武林高手,跟鐘武勝學過那幾下,徒手打搏的話,打趴對面那人或許沒問題,可是對方手里拿著槍呢……
所以,許庭生一點逞英雄的想法都沒有,文物丟就丟吧,他只想保住自己和吳月薇的性命。
“而且,你如果開槍,就是殺人罪,比盜墓嚴重無數倍……”
許庭生第二句話說到一半,心道︰“完了。”
第二個人大概四十歲左右,他從洞口鑽出來,許庭生剛剛給對方建立的邏輯……不存在了。
因為第二個人,是發掘工地之前在當地雇佣的一個工人,因為表現很好,就一直留了下來。
他似乎姓梁,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認識許庭生,也認識吳月薇,反過來,許庭生和吳月薇也認識他,甚至打過招呼。
所以,現在……對方現在有滅口的必要了。
“他們認識我,得弄死……”果然,姓梁那人辨認了一下後,第一時間說。
“好。”拿槍的那個听到,準備開槍。
吳月薇驚呼著朝許庭生身上撲來。
“別開槍,你傻啊……”姓梁的在他本就已經滿是鮮血的頭頂拍了一掌,他的意思很明顯,開槍就會被發現,滅口可以用別的方法。
許庭生一樣很清楚這一點。
趁著拿槍那人心理上一來一回,手上條件反射的將槍口挪開的一瞬間,許庭生側身避開槍口,一手握住槍管,同時一腳踹向對方肋部……
槍到了他手里。

“梁大哥,還有這位大叔,麻煩別亂動,往後站。
我這剛剛差點沒命,容易沖動……”許庭生拿槍指著他們,同時把地上的那把劍踢給吳月薇,說︰“拿著,你回去喊人。”
吳月薇剛剛一霎差點崩潰,此刻長出一口,撿起地上的劍往遠處奔去。
…………
盜洞底下,灰四跳了一下,他媽的怎麼了?倒是拉我上去啊……你們他媽不會打算獨吞吧?
嘀咕了幾聲之後,他自己找了幾件東西墊腳,好不容易爬進了盜洞……
…………

許庭生面前,姓梁的那人往側面走了幾步,許庭生槍口隨之偏轉,面向對方說︰“梁大哥,你最好別動,盜墓未遂而已,判不了很重的,沒必要拼命……”
“我知道,就是想不到這麼倒霉,還有大老板居然身手這麼好。”
“運氣。”
許庭生簡單回應,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對方這人太冷靜了。
可是,又想不出問題在哪……
許庭生的錯誤在于,他剛剛听到了兩個聲音,潛意識里沒經過思考自動認定對方是兩個人,而這兩個人,現在都被他拿槍指著呢。
而姓梁那人確實很冷靜,他剛剛移動那幾步的目的,就是為了帶著許庭生移動,讓他背對盜洞。
短暫的僵持。
許庭生估計著,吳月薇應該已經帶人趕過來了。
就這一下,他听到身後的聲音時已經晚了,盜洞里的第三人,灰四,一把從身後將許庭生撲在了地上。

對方三個人一起擁上來……
槍又到了對方手里,槍口還是頂在許庭生胸口,心臟位置。
這次拿槍的是灰四。
許庭生被自己蠢哭了,可是,他除了重生的身份,畢竟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遠處已經開始出現人聲和腳步聲,對面三人神色慌張。
禿頭撿了幾件東西抱著,看著姓梁那位。
灰四也回頭,說︰“這個殺了跑吧?”
盡量讓自己冷靜,許庭生再次開口︰“梁大哥,人已經跑了一個,滅口的可能已經不存在了,你沒必要再殺我……殺人罪和盜墓罪……”
他的邏輯是完全正確的,在吳月薇已經逃脫去喊人的情況下,對方應該抓緊時間跑,而且,不該殺人,以免加重萬一被捕的後果。
從那位梁大哥剛剛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有足夠的腦子和冷靜度來听明白許庭生的邏輯。
可是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完全沒有邏輯的,更不會思考。

灰四就是這種人……是那種想著拿把仿制步槍跟安保隊員槍戰殺出去的腦殘。
他問完沒等回答,直接扣動了扳機。
仿制步槍的響聲稍微有點不同于真槍。
“噗。”
槍響,許庭生應聲向後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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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7:01: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七章: [我反悔了]

安保人員從山坡一側翻上來,吳月薇跟在他們後面指路。
二十幾把強力手電同一時間打過去……
光束里,一聲槍響,一個人栽倒在地。

因為吳月薇剛說了槍是在許庭生手里,所以此時安保人員還稍有點困惑。
但是吳月薇沒有,因為那個栽倒在槍下的身影,她是那麼的熟悉……
沒顧上去思考為什麼槍又回到的盜墓賊手里,吳月薇看著那個身影向後倒下,“嗡……”整個腦袋一陣暈眩,身體一軟,一下摔倒在地上。

三個盜墓賊從山坡另一側跳了下去,安保人員呼喊著包圍追擊……隔了一會,一聲槍響,跟著很多聲槍響。
灰四不愧是心心念念要跟安保人員火拼的悍匪……他子彈上膛又開了一槍,然後就成了馬蜂窩。
吳月薇爬起來了,就那麼麻木的站在槍聲、驚呼聲和紛亂穿過的人群中間,一動不動,孤寂得像是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
“吳同學……吳同學?怎麼了?”嚴振瑜教授和另外幾個人隔了一會也跟著爬上坡來,看見了呆立原地的吳月薇。
“他死了”。吳月薇指著遠處許庭生倒下的位置,怔怔的說︰“許庭生死了。他們,槍。他……死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像是只在向自己陳述。
連眼淚都沒有,因為悲傷有時候會風急雨驟,有時候卻只是海面下的暗涌……雖是暗涌,但其實力道千鈞,足以將一個人徹底卷走。
“是我叫他陪我走一走的……他兩次叫我先跑。”
吳月薇說話的時候,嚴振瑜已經不顧眼前的黑暗快速向前奔去,另外的兩個人攙住吳月薇,慌忙跟上。
許庭生躺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胸口。
嚴振瑜站住了,吳月薇站住了,手足無措……若是他們冷靜點,其實就會發現,許庭生身上沒有血啊!

“咳……咳咳……”
許庭生咳了幾聲,倒抽一口氣,一手伸進衣服里,嘀咕說︰“痛死老子了……媽的,差點大結局。”
沒有人听清他說的什麼,因為全都傻了。
直到許庭生從懷里掏出來嚴振瑜送他的那面戰國銅鏡……那上面,嵌著一顆子彈,“多虧了老師的護心鏡,不然我今天死這了……”
許庭生一邊喊疼,一邊慢慢爬起來。
嚴振瑜閉上眼楮,長出一口氣。
吳月薇至此才哭出來第一聲,然後馬上就暈了過去。
…………

許庭生靠坐在病床上。
雖然銅鏡擋住了仿真槍的子彈,但是子彈本身的沖擊力直接撞擊心臟,還是讓他身體有些不適,被送到醫院做了兩遍全面檢查後,還需要留院繼續觀察。
這事兒在官方層面封鎖了消息,但是家人還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
吳月薇打給許秋奕,許秋奕打給家里,家里老娘打給了項凝……
讓工作人員把當地來探望的官員全部擋在病房外,許庭生接了家人朋友好幾個電話,最後又跟項凝一遍遍承諾過兩天就回去,
好不容易才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

吳月薇就坐在病床邊,她把歸期延後了。
“我過兩天就走,你也該快點回學校了,你看,我其實一點事都沒有。”許庭生說。
至少從表面的身體狀態上來看,許庭生確實什麼事都沒有……有變化的,是他的心理。
許庭生在後怕,怕自己不能一直擁有運氣
他太依賴運氣了。

一直以來面對危機和傷害,許庭生都習慣被動,沒事的時候,幾乎不曾想過怎樣去更好的保障自己的安全,更幾乎沒有主動出擊,將危機消除于萌芽狀態過。
那麼周遠黛呢?明知這個來歷莫名的女人對自己居心不良,明知對方很可能造成巨大的威脅,還要繼續被動,等到危ˋ機出現再設法應對?
子彈撞擊胸口,僥幸生還的那一夜,許庭生下了一個決心。
槍響時的死亡覺悟,那一瞬間,項凝、父母、朋友,一張張面孔掠過腦海,過去的懊悔,未來的期待,畫面流轉……跟著心臟陣痛,
眼前一黑,短暫失去意識,當時的許庭生並不知道自己能生還。
倒在一世梟雄曹操墓上,許庭生腦海中莫名的浮起來一句話︰寧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這句話放在許庭生這里,或許應該變成“休教天下人負我及我所愛的人”。

這些心理轉變,他沒對任何人說起。
听許庭生叫自己返校,吳月薇很平靜的笑了笑,說︰“嗯,我準備下午就回去了。”
“那就好。”許庭生說。
“不過有件事要跟你重新說一下?”
“嗯,什麼事?”
“那個,我反悔了,本來說好回去放下你的……現在,我想再等等看。”
許庭生坐起來,“啊?”
“不行啊?又不關你的事,你可以不管。”吳月薇狡黠的笑著。
“不是,就是……為什麼啊?”
“在我以為你死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不舍。”吳月薇看著許庭生的眼楮說。

許庭生避開她的目光,
“可是事實上,咱們那天晚上並沒有像電視小說里那樣,我為了保護你怎麼不顧生死,怎麼轟轟烈烈什麼的啊……全部都只是很平常的反應。所以,不用吧?”

“平常才可貴。不用轟轟烈烈,不用聲嘶力竭,就像你怕蛇,那次嚇到亂跑卻還記得拉上我,
就像前天晚上遇到那些人,你的第一反應是把我拉到你身後,就像你那麼自然的一次次決定讓我先跑……”吳月薇微笑著說,
“你說的沒錯,你做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這種自然而然,是自然而然就不會棄我于不顧,自然而然就把我放在安全和優先的位置。
學長,我想告訴你,這種平常……讓我特別安心,也特別溫暖。”
“我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所以我知道,安全感和兩個人的契合,不是一時一事能決定的,它是自然平常的一世,所以,對不起,我反悔了。”

這番話,許庭生一下找不出道理去反駁,因為他其實也是一樣的認知,就如他前世今生,是這麼認定的項凝。
猶豫了一下,許庭生坦誠說︰“可是你知道,我會娶……”
“還早呀”,吳月薇輕松說,“項凝還小,我也還年輕。再說就算你們結婚了,沒準我也還可以做張愛玲筆下的明月光和朱砂痣。”
“只是不知道學長到底有多少白玫瑰和紅玫瑰。”
學霸姑娘一直溫馴慣了,此刻難得爆發,振振有詞……許庭生發現自己還真接不住。
吳月薇看著許庭生難得吃癟的表情,笑著說︰“學長,其實……聰明的女人,沒有幾個不腹黑的。”
她笑了笑站起來,拎了包說︰“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許庭生只好說︰“好。”

吳月薇走到門口,沒有轉身,突然開口說︰
“高一的時候,閨蜜听了我和你的事,說我傻,說我們的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麼深,說我傻的沒道理……那時候,我自己其實也沒想通。”
“後來我懂了。這世界有的男人,你愛過一個……就沒法再愛別個。
哪怕這個人你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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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7:03: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八章: [神兵好嚇人]

吳月薇說聰明的女人其實少有不腹黑的,但是這個大概是麗北民眾眼中最聰明的女孩,卻已經在他身上傻了一世,外加八年。
到今天,許庭生才見識了她難得的另一面。
她還說自己可以做張愛玲筆下的明月光、硃砂痣。
類似的表達其實已經是第二遍了,第一遍是在許秋奕高考那回,兩個人在漸南車站遇見,同車回麗北。
那天吳月薇替許庭生拔下一根白髮,打了結,那天她說:
「我傻吧?其實以前,難過的時候,我也像小孩子賭氣那樣跟自己說過,再喜歡你,我就不姓吳了。」
「學長。」
「其實那樣的誓,我發過無數回,初三一次,高一一次,高中畢業一次,大學每天一次所以我其實早就已經不姓吳了,只是別人不知道。
那我姓什麼呢?大概想姓許,可是國家好像不讓。」
國家不讓
兩次這樣的表達,許庭生要是再聽不懂,就真蠢到家了。
可是,他只能裝著聽不懂,就像他想不通,想問為什麼會這樣,卻不能問。
吳月薇走後兩天,許庭生也離開了考古隊。
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嚴振瑜教授。
老人家先前一直在巨大的壓力下工作,勉力支撐,後來被那晚許屠」一刺激,整個精神和身體的疲累都爆發了出來,再不休息調養,就要垮了。
許庭生改了航班飛嘉南,先送老師回校。
嚴振瑜說:「不用,我還沒老成那樣。」
許庭生只好說:「我上次去嘉南大學的時候,交了幾個朋友,正好趁機去看看再不去,等到畢業以後,再要見面就不容易了。」
他沒說謊,在嘉南大學,許庭生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或者應該說,還有一些人的命運,他想要去改變。
飛機上,許庭生眯了一會兒,因睡得淺,很快隱約聽到身邊,嚴振瑜似乎頗為得意的哼唱著一個他並未聽過的京劇唱段。
「老師,這是哪一出啊?」許庭生睜眼問道。
「《長坡》。」嚴振瑜說。
「老師,你這樣不好吧」許庭生玩笑說,「挖著曹操的墳,還唱他丟人失面的段子。」
「你懂什麼?」嚴振瑜假意擺出教訓人的面孔說,「長坡上所見曹孟德仁義、惜才,勝劉玄德惺惺作態何止百倍?縱觀整個三國,要說惜才,無人能勝曹操。」
許庭生想了想,「說的好像也對,若換做他人,關羽大概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嚴振瑜點了點頭,隔一會,自顧自,用授課的語氣開口道:
「曹操有寶劍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倚天劍自佩之,青釭劍令夏侯恩佩之。
那青釭劍砍鐵如泥,鋒利無比。
當是時,夏侯恩自恃勇力,背著曹操,只顧引人搶奪擄掠。
不想撞著趙雲,被他一槍刺死,奪了那口劍,看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寶劍也。
雲插劍提槍,復殺入重圍。曹軍一齊擁至,雲乃拔青釭劍亂砍,手起處,衣甲平過,血如湧泉。
民間傳言,青釭劍后在關羽之女關銀屏與李恢之子李蔚成婚之時,被趙雲當做賀禮贈與關銀屏,並在關小姐死後做了陪葬之物。
另,《三國志通俗演義》亦稱,曹操用倚天劍鎮威,青釭劍殺人。其中,「倚天劍」為曹操的隨身佩劍。」
老教授突然說了這麼一段話,不是演義就是傳說,按說並不應該出自他口。
許庭生不明就裡,納悶道:「老師,什麼意思啊?」
「青釭劍為趙雲所奪。倚天劍,不知去向」嚴振瑜笑著說,
「這次發掘先前曾經出土過兩把鐵劍,一把已幾無劍形,另一把稍好,隱約可見上有銘文,卻可惜腐蝕不可辨認。」
「嗯,然後呢?」
「然後,你和那個吳同學那晚搶回來的那把古劍,品相保存十分完好」嚴振瑜壓低聲音,「馬教授他們正在試著鑒定,說它就是倚天」
許庭生呆住了,半晌才道:「不是說那兩把劍,只是演義嗎?還有傳說。」
「你高中便沒有學過歷史嗎?傳說也有史學價值,沒聽過嗎?三皇五帝時代的歷史,便有不下一半是從傳說中整理而來」
「倒也是。那是要爆炸啊1許庭生說。
「等鑒定結果出來再說吧,就算不是什麼倚天,只要年份正確,就能說明許多問題,且是國寶一件。」嚴振瑜伸手,拍了拍許庭生的肩膀。
許庭生一會兒又睡著了,夢裡,吳月薇衣帶當風,英姿颯爽,手持倚天,鏗鏘出鞘,指著他,
「學長,晃眼已是兩輩子了兩輩子委曲求全,你還不打算給我個交待嗎?」
周芷若好像就用倚天捅過張無忌吧?

許庭生醒來哭笑不得。
雖說是夢,但是怎麼說,月薇妹子如今也是真真的手持過上古神兵的人了鞍難怪突然之間,整個氣勢和姿態都變了。」
許庭生再回嘉南大學。
把嚴教授送回家,知道他平常多是在餐廳吃飯的,許庭生到鎮上買了菜,給老師做了晚飯。
師生兩個人喝了點酒,嚴振瑜有些吃驚於許庭生對大學城周邊情況的熟悉程度和他做菜的水平。
許庭生對前者無法解釋,只好抓著後者使勁吹牛。
過了一會,嚴振瑜開口問道:「對了,那個銅鏡,要不要我想辦法幫你修復一下?」
許庭生戰國銅鏡被子彈打出了一處凹陷,不再平整,嚴振瑜看似有辦法修復。
但是許庭生想了想,謝絕了,他想留著那處子彈撞擊的缺口,提醒自己自己一度離心臟被擊穿,離再別父母和項凝,就只幾厘米之隔。
正因為此,許庭生才會選擇在全面對周遠黛出手之前回來一趟嘉南大學,嘗試去改變一位前世室友的命運。
他怕萬一,就沒了機會。
晚飯後,許庭生給於越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室友們是否都在。
于越接到許庭生的電話明顯有些意外,緩了一下才說:「有三個出去通宵了」
果然還是老樣子啊!
「那明天他們回來,你跟他們說一下吧」,許庭生笑著說,「明晚我請大家吃飯後續節目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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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6 17:06: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九章: [平常人別去考驗愛情(一)]

c區7號樓4o8,這是許庭生前世在嘉南大學住的寢室,一住四年沒挪過窩的地方。
當初那個本科歷史系班級總共十幾個男生,分配寢室的工作人員猶如神來之筆,隨意一分就做到了真正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一個班兩個寢室,4o7寢室住著的是愛學習的,準備考研的,泡妞也禮貌紳士的;4o8的一群,是通宵上網,抽煙、喝酒、打球,混在一起的。
許庭生大學四年跟室友們急過眼,賭過氣,但是歸根到底感情都還不錯。
大學畢業之後的幾年,大家也還見過幾面,一群師範生,多數都在初高中混著,過的平淡,但也還不錯。
在許庭生和張鳳平、楊肖鋒先後從單位辭職並一起做了建材生意之前,一群人里最特殊,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那個,是于越。
第二天晚飯時間,許庭生在c區門口等到了他的前世室友們。

他們這一世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交集,那是許庭生大一代表岩大校隊來嘉南大學比賽的時候,刻意找的他們。
那一次,故人,一見如故……只是說好的常聯系,不知為何後來卻沒有做到。
“我靠,你這大老板……還真的記得我們啊?”張鳳平走過來,丟了一根煙,“這煙,能抽吧?”
許庭生看都沒看,點了說︰“這是月初,你抽的肯定是好煙……換成月末的話,我就不接了。”
一群人笑起來。
許庭生“太了解”張鳳平了。
“怎麼說好的常聯系,你們一直沒找過我?”站在校門口,許庭生主動說。
一群人涌到他身後,楊肖鋒夸張的指著路過的人群說︰“你自己看看吧,人都往這邊看呢……我猜他們肯定都在想,
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星辰科技老板許庭生啊,那個大學生創業傳奇……”
“就是這個原因了”,王宇接過話說,“你回去之後,我們慢慢才知道,原來你混得這麼牛,而且越來越牛……
所以,誰知道你說常聯系是不是隨意客套一句?我們怕高攀不起啊!”
許庭生笑了笑,說︰“也是哦,那我今天就讓你們高攀一回。”
他這麼說,一群人反而笑著笑著就放松了下來。
昨天接到你打電話說請我們吃飯,還真有點出乎意料。”幾個人里性格最沉靜的一個,于越,在旁微笑著說道。
比較愛鬧的王宇在另一邊,指著許庭生跟過路的女生喊︰“對,美女,你沒看錯,這就是許庭生。要不要過來認識一下?”
許庭生了解他的性格,無奈苦笑了一下,沒制止,由著他鬧。倒是鐘鳴在旁拍了王宇一掌,“干,你能不能安生點?一會兒真過來幾個怎麼辦?”
話雖這麼說,但是女生們大多也只是放慢腳步,看上兩眼而已,沒有一個真正過來的。
許庭生在路人中看到了幾個前世的熟人,有些入神。
身旁的張鳳平按著他肩膀轉了一個角度,小聲說︰“那個,黃衣服的……怎麼樣?系花級的,四年沒談過戀愛……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把她收了?”
許庭生愣了愣,苦著臉說︰“還是不要了。”因為那麼巧的,張鳳平此刻正指著的那個女孩,
就是腰後有紅痣的喬穎——許庭生前世分分合合,糾纏四年的大學女友。
“回來兩回,兩回都遇上她,看來世上似乎還真有緣分這個東西。”許庭生想了想,“不過,有些緣分,躲得開的,今生還是擦肩就好。”
收回眼神,許庭生問道︰“那咱們先吃飯去?”
一群人也干脆,“行。”
“這樣,兩個選擇,第一個,鎮上小店,咱們隨便找一家,吃完繼續;第二個,王朝飯店,我已經訂好包廂了,吃完繼續……”
許庭生的想法,如果室友們選了鎮上小店,他就當重溫當年,如果選的是王朝,他就當是完成前世心願,達了回來請室友們徹徹底底的奢侈一回。
“傻子才選鎮上小店呢,哥幾個,今個兒打土豪了啊……王朝走起。我听說好的一頓好幾萬呢。”楊肖鋒嚷道。

其實許庭生早猜到了,這幫家伙才不喜歡玩什麼假惺惺的客氣,若不然,他也不好意思給出那兩個選項。
而他訂的,確實就是五萬一桌的酒菜……他今天就想這麼干,想和當年那群混在一起四年窮小子一塊,好好享受一回有錢敗家的樂趣,用最土的方式。
畢竟年輕時候的朋友呆一塊兒久了,大多說過這樣一句話︰“等哥們以後有錢了,……”
c區門口就有出租車,一群人分了兩輛車直奔市區。
一個小時後,走進王朝酒店至尊廳,鐘鳴直接罵了一句︰“媽的,太土豪了。”
“今天就是沖著當土豪來的。”許庭生笑著回應。
他越這樣,這群混蛋越自在,沒有人會覺得許庭生在炫富,因為他不必,更不需要到他們這里來找存在感。

“對了,我問個事。”張鳳平突然一臉猥瑣的笑容道。
“你說。”許庭生回答。
“你剛剛說的吃完繼續……嘿嘿,到底什麼情況?”
許庭生走到窗口,一群人有些好奇的跟過來。
“左邊,金鼎皇宮,右邊,豪門盛會……吃完,你們選。”
一群人開始狼嚎。
因為許庭生剛剛說的,正是嘉南當地最頂級的兩家娛樂會所。

前世一群人每回夜里坐公交車路過,張鳳平總都會看著兩棟樓的燈火,開玩笑拍胸脯說︰
“等老子以後有錢了,咱們一起回來一趟,這兩家,你們隨便挑……模特級的美女一排一排的pass,你們丫的一人至少挑兩個,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這話當時說來只是玩笑,若說心里真有些向往,也不過是身為大學男生的好奇心而已,會想見識一下,卻都沒具體想過真的要干些什麼
因為實際太遙遠了,這倆地方的消費,他們集體不吃不喝半年也去不起。

許庭生此時的心態也是一樣,不一定要干些什麼,就是得帶室友們去折騰一回。
畢竟前世一直到最後,他們還是沒機會真的聚一起,去把當年的那份好奇心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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