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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烏雲遇皎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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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發表於 2017-11-21 09:41:53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鄔遇二十七(1)

  ————鄔遇視角————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那天我絕不會離開譚皎,孤身一人去行動。

  也許是我們都太渴望抓到他們,也習慣了在這一局裡,未卜先知守株待兔。強烈的慾望蒙蔽了我的雙眼,所以完全沒想到,這竟是一個局。

  專為我和她設下的局。

  我驅車一個人往警局去了,但那一天,根本沒能開到警局。

  那天天氣是很好的,藍天白雲,陽光明亮。蘇州一如既往的明麗。我離家越來越遠,離譚皎也越來越遠。

  我是在剛駛下一個高架橋時,看到那個酷似陳星見的身影。那輛車的型號,也與陳星見的相同。透過車窗的驚鴻一瞥,我看到駕駛座坐著男人,戴著漁夫帽,後座隱約還有個女人。

  那一刻我的心中就像有某條火線,被無聲點著了。我一個急轉彎,跟了上去。什麼刑警隊的電話,那聲音是否真的酷似那天的警察小張,根本就沒有機會細想過。

  我跟到了一個胡同口。遠遠的,看著陳星見下車,把那女人從後座拖下來。女人似在掙扎抗議,但隔得太遠,聽不清晰。這是在上午,雖然地處偏僻,我的身邊也有行人走過,但都只是抬頭張望了一下,無動於衷地離開。

  我感覺到胸膛深處隱隱熱血翻滾。我下了車,貼著牆根,快速逼近。

  拐了彎,到了胡同裡,已沒了人影。我慢慢朝前走,這裡是典型的園林老房子,巷道狹窄,灰牆高聳,彷彿進入了一道幽深峽谷。我的手觸到牆,冰涼粗糙。兩旁有幾戶人家,但門都緊閉著。我看到巷子盡頭,有間咖啡館開著門,門口佈滿綠植,還有音樂傳來,但是遙遙望去,不見人影。

  我走到咖啡館門口,裡面一個人也沒有。而我的身後,是兩條交叉的巷子,筆直通往大路。

  我很清楚自己此時找不到別的援手,只能孤身進去。也很清楚可能會有危險,但我根本不在意。

  我慢慢走進咖啡廳,吧台後也沒有人。這就有點奇怪了。咖啡館面積不大,頂多放下五六張桌子,一覽無遺。

  音樂聲,還在慢慢響著。放的是帶迷幻風格的重金屬搖滾,沙啞的男聲嘶吼著。

  我注意到吧台左側,有一段樓梯通往下面,而仔細傾聽,在音樂聲中,下面隱約有響動。我躡手躡腳走過去,樓梯下方很暗,什麼也看不見。

  我靜了一秒鐘,走下去。

  下面是個雜物間,沒有燈,只有樓上的光隱約透下來。堆滿了一些食材、蔬菜、唱片和書籍。我在昏暗中慢慢往前走,看到在一道簾子後,還有個狹窄的房間,裡面似乎有張床,床上躺著個女人。

  我走過去,掀開簾子,女人面朝下趴在床上,手腳都纏著繩索,纏成一個非常詭異的形狀,看衣著不正是剛才在陳星見車上的那個?我只感覺到一股冷熱交替的氣流,湧進心頭,衝過去,剛想把她從床上扛起,就感覺到背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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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發表於 2017-11-21 09:42:03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 鄔遇二十七(2)

  我心中一沉,便來不及去抓她,條件反射偏頭躲避,只聽「哐當」一聲巨響,我抬起頭,看到一根鐵鎚,砸在旁邊牆壁上。

  陳星見!

  我在下一瞬間轉身,朝他的腰撲去。他已脫了漁夫帽,露出本來面目,在昏暗的地下室裡,顯得面容冰冷猙獰。他被我抱住,撞在牆上,頓時動彈不得,但是手裡的鐵鎚,已再次朝我砸來。我只得鬆開他,閃到一旁躲避。

  我們廝打起來。

  他手上雖有武器,但也造成了行動的不敏捷,幾乎有幾次,鐵鎚堪堪擦著我的頭落下。而他一時雖佔不到便宜,臉上卻慢慢露出笑,很詭異蔫壞的笑。我心頭一震。

  終於,我瞅得空檔,一拳擊在他左胸,他吃痛,臉色終於變得難看,鐵鎚也瞬間脫手。但他也不是簡單角色,一腳踢在我的腹部,我差點坐倒在地,半陣沒有站起來。

  但我終究是比他更快,在他彎腰撿起鐵鎚前,我比他更快地直起身子,從背後狠狠偷襲他的腦袋,他被打得暈頭轉向,一時晃了晃,我心中一股狠意升起,抓起他再次撞向牆壁,連撞兩下,他終於顯得綿軟,而我也氣喘吁籲,像警察那樣將他扣在牆上,吼道:「畜生,馬上送你進監獄!」

  然而他半點不慌,滿頭滿臉的血,竟低下頭吃吃地笑了。

  我一怔,忽覺不妙。

  但是已來不及了。

  勁風聲和腳步聲同時靠近,有個刻意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後說:「鄔遇,是我們要送你去地獄了。」

  是他,第二個人。他終於出現了。

  什麼東西狠狠撞在我的後腦,我看到陳星見轉身,露出陰暗的笑。然後我的後腦又被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

  我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做那個痛苦而反覆的夢。

  這一次,夢境卻彷彿陷得更深。成片成片的房屋,在我面前倒塌;我一次次在廢墟中尋找她的身影;一次次打開離家不遠那間旅館房間裡的冰箱,看到滿滿一桶血肉,鄔妙纖細的手指在漂浮……

  時而有火,時而有冰雪,我的身體在某處煎熬,腦子裡混亂一片。我也再次看到過去和未來,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看到我一個人在梅里雪山下跪倒,看到刑警老丁蹲在警局後門抽煙,抬手一抹似乎並不存在的眼淚;看到譚皎走進汽修店,那面容美麗得叫我心肝俱裂。

  還有我們坐在小店裡,我對她說,別掉進我這個坑裡。轉瞬間卻是她低頭,含笑看著我,那雙眼裡有我唯一的太陽,有我渴望的星光,她說:你必須和我在一起。

  船在旋轉,湖在下沉。蜘蛛爬過,群鳥飛翔,有人在黑暗中獰笑,最後卻是一聲淒厲刺耳的呼喊聲,驚碎我的耳膜——

  「阿遇!」

  我猛地睜開眼,只覺得腦袋像是千斤重,裝滿那渾渾噩噩甜蜜痛苦的一切。我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哪裡?

  看著是一間幽暗的地下室,灰灰的看不清,周圍灰塵飛揚。我的頭頂,有半扇窗,裝著防盜鐵欄,非常明亮的日光,從那裡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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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發表於 2017-11-21 09:42:14 |只看該作者
第222章 鄔遇二十七(3)

  我低下頭,感覺到後腦和頸上,全是黏濕乾涸的液體。那是血。而我的雙手被繩索反綁在身後,綁在一把沉重的椅子上,雙腿也是一樣。

  黑暗中,忽然有人笑了一聲。

  我聽出了那聲音,是陳星見。他慢慢從陰暗中走了出來,臉上的傷口已包紮好,原本清秀的臉也變得扭曲,表情陰暗又興奮。

  他的手裡,有把雪亮鋒利的匕首,不斷把玩著。

  「鄔遇,清大高材生,現在本來應該在北京實習,不知怎麼,突然跑回了蘇州。你說你為什麼摻乎進我們的事情裡,還想抓我。可是沒想到,會被我們抓住吧?」

  我心頭一震,原有的猜測和不安,全都化為現實。以老丁的謹慎精明,絕不可能提前洩露消息,然而他們卻知道了我的存在,甚至今天的一切,都是個提前設置的陷阱。包括他們也沒有按原計劃去襲擊第一個受害者陳檸朦……

  寒意從我心頭升起,我抬起頭,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陳星見笑了笑,說:「告訴你也沒關係,反正你永遠也走不出這裡了,像那些女孩一樣。也就是前幾天吧,很奇怪,當我和……他,決定行動,卻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畫面,完全就是像幻像一樣。」

  他猛地逼近,一把揪起我的衣領,說:「我看到那條巷子裡,你逼得我放手;也看到大學裡,自己滿身是血躺著,他是被迫對我開槍的,總不能兩個都廢了……你說,這一切,怪誰?鄔遇?多管閒事的鄔遇和譚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就像知道我們內心,知道我們所有的計劃的兩個怪物!」

  聽他提到譚皎的名字,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但我忍耐著,自嘲地笑了。

  在我們這次醒來後,母親和鄔妙認為我們是幾天前來的,她們對未來15天發生的事,有了不可思議的印象。而老丁看到我,也有熟悉感,甚至對這起案件,有了某種強烈預感……

  所以,連他們竟然也預感到了嗎?

  時間的漩渦,那個從兩個方向逼近的時間交點,纏繞的時間線,波及到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了,包括兇手。我和譚皎以為能夠未卜先知,繼續設置圈套,結果反而被他們設下了陷阱。老天爺這次,狠狠地擺了我們一道。

  我跌進來了,譚皎呢?

  在我怔凝沉默時,陳星見似乎極不滿意我的反應,大概是並未如他想要的那般受挫。而後他又走近了,那把匕首,直接插入我的肩頭下方。我悶哼一聲,感覺到血肉隔離的痛楚。他得意地開始緩慢轉動匕首,而我止不住全身發抖。

  「呵呵……」他笑道,「現在,害怕了嗎?知道自己惹上什麼人了嗎?」

  「什麼人?」我喘息著笑了,「兩個……廢物。」我想起譚皎曾經說過的話,她對於精神病態連環殺手的種種評價和揣摩。突然間,傷口似乎不那麼痛了,那隱約的恐懼,也消散了,只剩平靜的蔑視。

  我說:「其實……你們膽小懦弱極了……只敢對女人下手……從那些陰暗骯髒的過程裡,獲得成就感……可事後,內心依然空虛一片,越掙扎……越墮落……可笑,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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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2:25 |只看該作者
第223章 鄔遇二十七(4)

  陳星見的眼睛猛地睜大,臉色也變了,說:「你在胡說什麼?現在要死的可是你!」話音未落,拔出匕首,猙獰一笑,又插入我的大腿,連插了好幾次。

  我疼得全身發抖,垂下頭,若不是有板凳綁著,就會倒下。奇異的是,在這樣意識和意志都即將崩塌的瞬間,我卻清晰聽到,血肉被他絞動的聲音,還有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啪嗒、啪嗒,很輕。就像我始終以來,拼命往前,拼命努力,卻又被命運拉扯著不斷墜落的生命。

  我想今天,自己可能真的是出不去了。

  要到盡頭了。

  沒有人知道我在哪兒,沒人會來救我。離我們返回另一條時間線還有好幾天,奇蹟不會出現。

  哪怕我們遇到過時間的奇蹟,可人生從來就沒有奇蹟。

  原來我竟無法陪譚皎和鄔妙走到最後?會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她是否會一個人回到那溶洞中,回到船上;她會記得我,我知道她會記得我,她會痛不欲生,我終於還是辜負了她一輩子。而鄔妙和我的母親,也將走向既定的命運?

  是她曾經說過的一語成鑑。

  烏雲遇皎月,雲散月不知?

  ……

  陳星見又往我身上插了一刀。

  一片模糊而血紅的世界中,我聽到陳星見的聲音,似乎很近,也似乎很遠,他問:「想知道你老婆現在怎麼樣了嗎?」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回答:「她怎麼樣了?」

  他說:「你沒發現,他不在這裡嗎?」

  我沒說話。

  陳星見笑了:「他現在和你老婆在一起。」

  我靜了一會兒,聽到自己嘶啞得幾乎聽不清了:「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陳星見似乎有些不耐煩,又湊近了些,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他現在,和你老婆在一起。」

  我抬起頭,用前額狠狠朝那個模糊的影子撞去,他大概以為我奄奄一息,完全沒有防備,直接被撞得倒在地上,我站起來,拖著椅子站起來,那一刻只覺得全身筋骨已經斷了,劇痛令身體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我其實幾乎立刻就倒了下去,但是椅子也同時重重落在他的身上、肚子上,他發出痛苦的哀嚎。而那把匕首,就落在他手邊,脫手了。

  我抬起被血浸濕的眼,看著他,笑了。而我也看到,他的眼中,終於佈滿了驚懼,他竟想退縮,卻被椅子卡住,動彈不得。

  「我會回到譚皎身邊去。」我說,是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是意識瀕臨模糊的囈語,也是發狠的誓言。

  她也說過,因為她也說過,烏雲遇皎月,雲深月何求。

  那個女孩,她把整個生命,愛和期盼,都交給了我。我不可以死,我怎麼能夠死在這裡?她這輩子要怎麼活?

  沒人能夠殺死我,我不會死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不會死在一年前。我要回到譚皎身邊去,哪怕滿身傷痕,也要回她身邊去。我還要在一年後,和她相遇。誘她去那條小巷子,從此與我糾纏不清。這輩子沒有人可以讓我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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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2:35 |只看該作者
第224章 譚皎二十八(1)

  ————譚皎視角————

  我是真的非常害怕。

  透過窗,我看到翠綠的樹林,一點人聲都沒有,有鳥叫的聲音。山裡也許剛下過雨,樹葉看起來都是濕綠綠的,天空陰白,與城市裡的天氣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個人,把我帶到了哪裡?

  繁華的城市裡,他能把我迅速無聲地帶出,帶到這個看起來很偏僻的地方來,絕對是個縝密、細緻、果斷的人。

  這是間看起來乾淨整潔的小房子,從窗外雲的高度判斷,應該是在山腰偏下位置。房子很舊,桌椅破爛,也許荒廢已久。他們這種人,像老鼠也像貓,善於捕捉一切獵捕和逃竄的機會。

  一片寂靜中,我心中有些許自嘲——我還在分析別人,現在獵物可是我!

  我躺在一張光木板小床上,雙手都被繩索緊緊綁住,憑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解開。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周圍安靜極了,一切都好像很平靜,可恐懼卻像潮水一樣,從我光裸的腳趾開始蔓延,蔓延直小腿、大腿、腹部、胸口、脖子、頭皮……

  我突然想起鄔遇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那種事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永遠沒有結束的那一天。

  我無法想像即將發生什麼,我充滿渴望,渴望奇蹟發生,鄔遇會來救我。可心裡卻隱隱知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要怎麼找到我?拼命壓抑的恐懼和微弱得幾乎不可能卻又不死心的渴望,交織折磨著我的心。我拼命忍住不哭。不能哭,因為一哭,只怕更是那個人想看到的,他會更興奮,他會更快樂,我會更淒慘。

  只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想要回家。想回我和修理工鄔遇平靜的生活裡,想回爸爸媽媽身邊。我突然體會到了,未來的鄔妙,還有那一個個遇害的女孩,在落入這樣的境地時,是怎樣無助而卑弱的感受。

  是那些人,那種人,他們用毫無人性的犯罪,凌虐、毀掉別人的感受。

  我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下來。

  像是等著這一刻,等待我的情緒崩潰,「吱呀」一聲小屋的門從外面打開,一個男人走進來。我的全身猛的一顫。

  陰天,背光,他戴了頂很闊的帽子,於是你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一個白皙的平淡無奇的下巴。臉上和脖子上隱隱有一片疤痕,但是根本看不清。從人群中你不會認出他的模樣。中等個頭,削瘦,結實,身上恍惚與陳星見有非常相似之處,但你又知道,他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更深沉更壞的人。

  他走近小床,依然是低著頭,看不清臉。忽然,他伸出手,我的涼鞋早被脫掉了。他摸了摸我的腳,一根腳趾一根腳趾地摸,動作很輕,近乎輕柔。卻令我從腳趾一直僵硬到大腿根。

  他摸了一會兒,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然後終於在床尾坐了下來。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窗外萬籟寂靜,連鳥都離開了。

  我的心忽然奇異地平靜下來。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心中升起某種透著寒意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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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2:50 |只看該作者
第225章 譚皎二十八(2)

  他想害我,他想把我當成獵物那樣折磨,而我心中漸漸有一個聲音在說:不想屈服,不想求饒,不想就這麼認輸。

  對我最恨,最了解,最鄙夷的那種人認輸。

  於是我一直扛著,眼淚也止住了,望著眼前的虛空,不說話。而他竟也極有耐心,從口袋裡摸出支煙點著。我心中一動,眼睛瞟向他咬著煙頭的嘴,還有滴落的煙灰。哪知他抽完煙,將桌上的煙頭和煙灰都掃進一個小塑料袋裡,塞進口袋。他低著頭,我看到他唇角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心中一沉。

  而他終於開口:「譚皎,鄔遇也在我們手上了。」

  我看著他垂落在椅邊的手,戴著手套,一絲端倪都看不到。許多線索如同紛亂的樹枝,在我腦子裡無聲交叉然後折斷,那折斷聲清脆無情。

  鄔遇的媽媽和妹妹,無端端對半個月後的事,有了模糊印象;

  過去和未來已經模糊。

  丁隊長的預感;

  鄔妙說,夢裡看到自己在紅色的海洋裡游泳。紅色的,血一樣的顏色,她看到了某種漂浮。

  還有眼前的罪犯,他準確無誤地叫出我和鄔遇的名字。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鄔遇也掉入了他們的陷阱中。

  ……

  我和鄔遇自時光倒流穿梭以來,還從未落到過如此危險的境地。

  我靜了一會兒,笑了說:「不可能。他聰明又警覺,你們抓不到他。他又不是我。」我的語氣既無驚慌,也無譏諷,就像是在跟普通人陳述一個事實。我想他也許會吃這一套,精神病態有時候就像個孩子,需要的不是你的懼怕,也不是你的弱軟。他更渴望地,是你把他當成正常人看待。

  他說:「我騙你幹什麼?」

  我說:「你想嚇我?但這事兒,真的不可能。」我也是想從他嘴裡套取更多信息。

  結果他笑了說:「等你看到他剩下的骨頭,就信了。」

  一句話只令我整顆心如墜冰窖,拼命忍耐,拼命不信,腦海中閃過鄔遇的笑顏,他低頭抽煙的樣子,他抱著我躺在床上的樣子。

  如果鄔遇就這麼死了,那我這輩子還有什麼可以恐懼?

  我慢慢地笑了,閉上眼,不看他,也不說話。我就像躺在冰山火海中,我知道自己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血肉,都岌岌可危。但我知道,必須忍耐,必須堅信。我不能認輸,否則我就會像他未來凌虐過的每一堆血肉屍骨,直接崩塌進他的企圖中。

  過了一會兒,我又感覺到,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腳。我輕輕一抖,卻被他抓緊。他的指甲慢慢滑過我的腳背。

  然後他的手,一路向上,又慢慢滑到我腰上。很慢地觸摸著,帶著情慾嗎?有,又好像沒有。我就快要受不了了,霍然睜開眼。哪知他像是早有預知,一隻手掌突然壓下,蓋住我的臉。於是我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聞到他手套上的塑膠味,還有那柔軟有力的質感。

  我感覺到他彎下腰,呼吸就在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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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3:01 |只看該作者
第226章 譚皎二十八(3)

  他說:「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人如果被攔腰砍斷,還能不能活。應該是能活的吧,你看我們看那些電視劇裡,被炸成兩段的人,還是能爬的。甚至還有人拍下了珍貴的照片。我們要不要試試看?過程可能會有點慢,你會比較痛。你可以放聲叫,這周圍沒人。實在聲音大了,我會堵住你的嘴。但是真的不會有人來救你。等鄔遇快死的時候,我就讓他來看看你的這個樣子,你覺得怎麼樣?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只剩一半趴在床上。你說他會是什麼感受?他會不會嚇跑?不過我向你保證,他也不會比你好到哪裡去。」

  我感覺到血液在每一根血脈中戰慄,我感覺到腰部那裡已經像是有一道涼氣,在不懷好意地環繞。我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下來,全流到他的手掌上。我突然有很強烈的衝動,想要哀求他,痛苦哀求他饒過我,不要那樣對我。可我忍著,拼命忍著,我怕極了,恐懼令我幾乎窒息,我好害怕,鄔遇,我好害怕。

  阿遇,你在哪裡?是不是也在受苦?我該怎麼辦?

  我要掉進地獄了。從此掉進無邊黑暗的地獄裡。

  阿遇,我真的,好害怕。

  ……

  他移開手,可我已經看不清他的樣子了,因為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聽到自己的抽泣聲,在這空洞的房屋中。

  他走出木屋,說去取工具了。我哭著,一直哭著。他令我直面了心中最深的恐懼。我一直自詡聰明機靈,還曾熟讀犯罪學資料,我每次都躍躍欲試想和鄔遇一起抓住兇手。可原來,真的到了自己頭上,我和那些女孩,沒有什麼不同。他會毀了我,蹂躪我,而我除了恐懼,只有從此無法痊癒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動靜很大,拖了很大一個箱子。我猜他是把工具藏在這小屋後頭,或者直接放在車裡。

  我的淚水止住了。

  他拿著鋸子走到我面前,我發現他臉上戴了個面具,黑乎乎的,沒有任何圖案,像是要把五官都吞沒。我也清晰看到,他的耳後、脖子上的確有一片難看的疤痕。他跟我說第一句話開始,嗓音一直是沙啞的,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刻意隱瞞。他在受害者面前暴露全部的慾望,卻也隱藏住真實的自己。

  我說:「就這麼害怕面對受害者?」

  他握著鋸子,說:「什麼?」

  我又說:「其實不會有什麼差別。」

  他看著我不說話,面具後的那雙眼,漆黑寧靜。

  我說:「不管你是否殺了我,肢解我,或者殺更多人,也不會有什麼差別。你的心中依然會空蕩蕩一片,你想要得到的,從未得到過;令你恐懼的,依然會是你的恐懼。沒有用的,可這條路一旦開始,你就停不下來了,再也沒辦法過正常生活了。最終你一定會被警察抓住,這輩子都毀了。你放下鋸子,一切還都來得及挽回,我沒有看到你的臉,也沒人看到你,認不出你。你還可以回到現在平靜安穩的生活裡。」

  他靜了一會兒,笑了,說:「這確實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不算上我模糊看到那些未來。可不試試怎麼知道?說實在的,你真的很特別,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我都不想殺你了,可是你既然表現得很了解我,好像知道什麼。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沒有辦法,這事兒我在心裡想了好多年,我已經出不來了。」

  他把鋸子,慢慢放下,夏日本來穿得就薄,鋸子冰涼的齒尖,就落在我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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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譚皎二十八(4)

  ————依然譚皎視角————

  我真的以為,自己會就這麼死掉。或者生不如死。

  而他落下鋸子時,那嘴角斂去的笑,那緊張的細微線條,也令我渾身止不住的戰慄。

  窗外風停,樹靜鳥離。深山之中,杳無人跡。

  然後我們倆,都聽到了隱隱的汽車引擎聲。我們倆都是一怔。我好害怕那只是偶然有人路過,害怕那車子會從小木屋旁呼嘯而過根本不會做任何停留。我張嘴就要呼救,但他動作比我更快,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拼命掙扎,一腳踢向他的腹部,但他即使不高大,也是個強壯的男人,竟沒有半點事似的,另一隻手按住我的腿,然後身體壓下來,幾乎將我整個壓在身下,發不出半點聲響。

  這絕對是我生命中最絕望的時刻,我聽到有車靠近,聽到有車離開,我的眼淚直接滑下來,我幾乎爆發出這輩子最大的力量,令他壓制得也很吃力。他離我不遠的唇畔,笑了,但臉頰隱隱也有汗水。

  車子的聲音,沒有了。他還壓著我。我們倆都像被定格住了。一個初次作案的高智商精神病態,一個初次受害的罪案小說作家。我突然明白,他和我同樣緊張。

  一切發生快得不可思議,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撞破,有人衝了進來。被淚水浸透的眼眶中,我看到沈時雁正直堅毅的臉,還有他身後跟著的壯魚同樣冷酷堅定的表情,在看到屋內情形的一剎那,我看到他們驚痛憤怒的眼神。這一瞬間我全身殘餘的力氣彷彿被人全部抽走,可某種原本死去的力量,彷彿又在我體內死灰復燃。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找到這裡,也不知道他們能否戰勝他。但一個念頭彷彿爆破的煙花,在我心中剎那點燃——

  如果鄔妙、鄔母、丁隊、兇手……他們都擁有了未來模糊的記憶和幻象,那沈時雁和壯魚,是不是也看到了支離破碎的未來?

  我哽咽著,看到那個人瞬間彈起,和沈時雁展開纏鬥。而壯魚本身就是跆拳道黑帶,非常靈巧地閃身進來,哪怕那人的拳頭落下,也避開了,到了我身邊,掏出小刀,開始割我手上的繩索。我說不出一個字,繩索終於解開,壯魚扶我坐起來,嘴裡的話語幾乎也是凌亂的︰「好樣的大珠你是好樣的,沒事了……」我和她緊緊抱住。

  論單打獨鬥,那人並不能在刑警沈時雁這裡佔到任何上風。瞅了個空檔,他轉身就跑出小屋,怕是想逃了。沈時雁哪裡肯依,吼道︰「你們待在這!」就追了出去。

  壯魚的眼楮睜得很大,喊道︰「當心!」拉著我站起來,問︰「你能走嗎?」我的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答︰「能!」她拉著我跑出屋外,我這才看清,原來我們在一片林子中,林子之外,有條很窄的車道。想必平時,很少很少會有人到這裡來。壯魚眼楮極尖,指著一個方向說︰「他們在那裡!」

  那是逃亡車道的路,我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那裡,停在比較顯眼的位置,我便知道那是壯魚他們的車。而更遠的林中,隱隱還有輛黑色轎車,但是根本看不清。那人跑得非常快,但沈時雁毫不示弱,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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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3:23 |只看該作者
第228章 譚皎二十八(5)

  他們成了林中兩道追逐的影子。壯魚攥著我的手,攥得很緊。而我仿如大夢初醒,腳踩在地上,還有不真實的感覺。我懂得她的感受,現在……我只想去找鄔遇。可我的手機被那人拿走了,也不知道鄔遇在何方。

  我得救了,我沒有死。我還活生生的健全的站在這裡,被我的摯友從噩夢中救出。阿遇,如果你此刻,也在受苦,請一定堅持住,不要放棄。

  「砰」。

  尖銳的,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我恍然抬頭,一時間大腦竟有些遲滯,這個聲音……而壯魚也呆立著,傻傻看著。

  後面那個身影,倒在樹林裡。而前者一下子跑沒了影。

  那個是槍聲。

  似曾相識的一幕在我腦海裡閃過,某種巨大的悲痛,突然如同利爪般抓住我的心。不,沈時雁不能死!不能再次死去!

  壯魚已經鬆開我的手,朝沈時雁的方向狂奔而去。我腦子裡一片滾燙的空白,也緊緊跟著。

  壯魚不發一言,嘴角緊抿,我看到她眼中欲蓋彌彰的淚水。我只覺得心中乾涸一片。

  我們跑到沈時雁跟前,然後,看到地上的人動了動,手撐著地,又坐了起來。壯魚幾乎是整個人撲上去,抱著他問︰「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我看到沈時雁的臉色也是蒼白的,胸口一個槍眼,但沒有流血。他看著壯魚,只看著壯魚,說︰「我穿了防彈衣……」

  他們倆緊緊抱在一起。

  我看著他們,又想哭,又想笑,就在這時,引擎聲遠遠傳來,那人已經伺機逃走了。

  ——

  我撥打鄔遇的電話,但回答一直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我放下壯魚的手機,看到壯魚朝我走來。而沈時雁在不遠的位置,一直在打電話,通知當地警方趕過來。

  壯魚的眼圈紅紅的,但眉目清明如昔。我們對視一眼,緊緊抱在一起。

  「大珠……」她說,「我真害怕,怕你出事……」

  「你們救了我的命啊……」我說,「不然我現在就成兩截了,你會看到我只剩上半身趴在床上跟你打招呼……」

  她揉了一下我的頭髮說︰「你居然還開玩笑。」

  我問︰「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壯魚說︰「我們剛趕到鄔家,就知道你出門了。打電話已經不通,於是我只能打開相親相愛軟件……」

  我心頭一跳︰「所以你看到了我在哪裡消失?」

  她點了點頭,說︰「消失在這座山腳下,那個人應該是在那裡把你的手機丟了。沈時雁就說,我們必須馬上來,因為人剛走,還能找到一些蹤跡,譬如車轍印、丟掉的手機、腳印、行人目擊……一旦晚一步,說不定這些痕跡就消失了,更加難找。很幸運剛下過雨,車轍印清晰,還有兩個村民看到車開上了山……他一路找,我們就到了這裡。」

  她說得不緊不慢,我卻聽得驚心動魄。能被他們找到,真的是非常幸運。而這世上,也只有他倆聯手,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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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43:35 |只看該作者
第229章 譚皎二十八(6)

  我握著壯魚的手,說不出話來。她卻又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沈時雁。那目光裡有太多情緒,我問出心中另一個疑惑︰「你們倆……」

  壯魚知道我是在問什麼。

  她垂下眼,似陷入沉思。而這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見到如此清澈的悲傷情緒。

  壯魚說,她那天按照我的囑咐,雄赳赳氣昂昂去那個警局,找沈時雁。那是在一個晚霞如血的傍晚。當沈時雁從局裡走出來時,壯魚就看呆了。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壯魚問我,「當你看到一個人,就感覺在哪裡見過他,好像是前世。你的心情居然平靜不了。」

  我靜默不語。我不知道當時沈時雁是什麼情緒,但我想,時間線逼近交織的凌亂,站在那兩條線邊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波及。而壯魚的話,也印證了我的猜測。因為在她心慌意亂說完我交代的話後,那麼木訥的少林武僧沈時雁,一把抓住她的手,問︰我在哪裡見過你?

  他說,我在哪裡見過你?

  是在夢裡,還是在另一段歲月裡?

  為什麼剛剛見到你,很多陌生卻熟悉的情緒,就湧進心頭?

  不想再放你走。

  壯魚說這著說著,我看到她向來輕佻的鳳眼裡,隱約有淚光閃過。我心裡也不好受,既為他們開心,又為他們難過。

  「後來呢?」我問。

  壯魚兩頰薄紅,神色卻平靜︰「嗯,後來我們就一起吃了晚飯,他不是個好東西,居然敢強吻我。老娘的初吻,媽蛋。警察叔叔耍流氓,老子還在念大三。」

  我很想說,其實這已經不是你的初吻了。不止初吻,你連第一次……都不在了。不過,也許……你們還得重新第一次。

  我問︰「是不是連接吻都似曾相識?」

  她靜了一下,說︰「是。後來晚上我就做了夢,看到很多奇怪的事……」

  我頓了頓,問︰「是不是看到他中槍了?」

  壯魚眉目凝重︰「是的。還有很多事。我睡不著了,半夜想跑去找他,結果發現他居然就站在我家樓下……他說他也很混亂,但是,他攥著我的手,就再也不肯鬆開了……」

  我看著壯魚的樣子,有悲傷,也有困惑,但更多的是隱隱的快樂和幸福。我伸手抱住她說︰「他是你的命中注定,你們再次遇到,就不要再分開了……」

  壯魚低聲問︰「我們……是再次相遇?」

  我用力點頭。

  她居然不再多問,而我想,要從哪裡說起呢,壯魚,這已經是我第幾次跟你解釋來龍去脈了,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

  你要一次次地認識他,而我要一次次地解釋這段錯亂的人生。所以這才是一年後,我第一次問壯魚,過去一年我們都幹了什麼,她察覺不出異樣的原因?因為記憶全部模糊,我就像一道影子,模糊存在於她的記憶裡,存在於過去和未來。

  為什麼我忽然有種悲傷的感覺,湧上心頭?

  據壯魚說,在察覺出種種不對勁後,他倆一致覺得,只有來找我和鄔遇,才能找到那模糊又隱隱存在的答案。他們是臨時決定搭乘飛機過來的,一路兩人心思復雜,所以也沒顧上給我打電話,哪裡知道一路尋來,竟於生死關頭救下了我。

  我和壯魚站在林子邊,我慢慢述說,她沉靜地聽著。那麼曲折的過往,顛覆常識的時間空間,只有她能一聽就懂。只是比起曾經的激動興奮,她雖屢屢睜大雙眼,卻更顯平靜。

  沈時雁掛了電話,朝我們走來。

  他的目光幾乎總是落在壯魚身上,他們看彼此的眼光,和看任何人,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我和鄔遇也一樣。

  沈時雁臉色凝重︰「鄔遇也被另一個人抓了,但是他逃出來了,還制服了那個人,陳星見。」

  我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高興,沈時雁就說︰「鄔遇受了重傷,已經送去醫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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