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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烏雲遇皎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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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5:08 |只看該作者
第240章 鄔遇二十九(3)

  譚皎接著說道:「而我在被他抓去時,和他交談過。他知道我是能夠理解他的,我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他會說這樣的話。在他實現自我的路上,我們倆……現在是我們四個,成了他最大的障礙。那麼現在,擊敗我們,成了他變態之路新的意義,取代了原本的意義。這也是我為什麼說,鄔妙一定不會馬上被輕易殺死的原因。因為折磨她,只是其次。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們。想看我們哭,想看我們情緒失控,想看我們成為他變態行為的受害者!」

  壯魚小聲說:「臥槽,老娘瑟瑟發抖中!」

  沈時雁拍了一下她的頭,壯魚閉嘴了。

  譚皎認真起來,真的像是變了個人。恍惚間我回到了船上的初遇,那個女孩就是用犀利澄澈無比的眼睛看著我,看穿我的內心,看穿我的堅韌和懦弱。而這一次,她探究的,是最可怕的罪犯的心。她盯著信箋,說:「雖然他用的打印機,沒有暴露字跡。但用詞,也可以分析一個人的背景。他用了「彼此」、「日落」這樣的書面詞,說明至少是受過一定教育的。加之他能夠這麼自由的犯案,計劃縝密,而且跟陳星見這樣的富二代做朋友。我相信他的經濟條件一定不會差。」

  我們都點頭。

  「接下來就到最重頭的了。」譚皎說,「什麼是『她本應該在的地方?』」

  沈時雁站起來,說:「鄔妙本應該失蹤的地點,是在春夕路附近,屍體… …是在距離鄔家3公里的一家汽車旅館的冰箱裡發現。我馬上通知老丁,加強對這兩個地方的監視巡邏,一旦發現可疑蹤跡,立刻追捕!」

  譚皎卻蹙眉,說:「雖說這就是鄔妙本應該在的地方,但他知道,我們也知道……如果直接把鄔妙帶去這兩個地方,豈不是自投羅網?」

  「或者是類似但是不同的地方。」我開口,「我家附近幾公里,汽車旅館有不少家。他把她帶去另一家,既能躲開警方視線,又能讓歷史重演。」

  譚皎點頭:「我也認為這是一種可能性。」

  沈時雁說:「明白了,我會通知老丁。」

  譚皎又說:「『應該』在的地方,這句話我琢磨了很久。什麼是應該在地方,要看你怎麼理解了。譬如說,他指的不是歷史上鄔妙應該在的地方,而是他現在能得到的唯一的這名受害者,應該死在的地方。那應該是哪裡呢?歷史上有的受害者在垃圾桶被發現,有的在家中,有的在荒地,有的在旅館……我想也許會有什麼共性。

  還有種可能,歷史上,鄔妙是第五名受害者,可現在,她是第幾個?」

  我心念一轉,答:「第二個。」

  譚皎點頭:「我是第一個,代替了陳檸朦。這句話的意思,又會不會是歷史上的第二個受害者,應該出現的地方呢?」

  歷史上的第二個受害者……叫劉小江,在距離她家不遠的垃圾桶中被發現,遭遇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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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發表於 2017-11-21 09:55:19 |只看該作者
第241章 鄔遇二十九(4)

  沈時雁與我對視一眼,說:「明白了,那片區域,我也會告訴老丁重點盯防。」

  「不不——」譚皎搖搖頭,「你沒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你要盯防的,到底是劉小江附近足以藏屍的大垃圾桶,還是鄔遇家附近的呢?」

  沈時雁一怔,壯魚也瞪大眼。

  譚皎說:「兩者皆有可能。因為這完全取決於那個人,他的一念之間。」

  我們都沒說話。確實,罪犯的心理如果那麼容易被掌控識破,那麼早就被緝拿歸案了。揣摩人心,本就是一件瞬息萬變的事。光我們這麼討論一下,就推測出三個可能的地點,還不能確定。

  但當我看向譚皎,卻發現她的神色雖然凝重,眼中卻依然有某種銳利的光。於是我明白,她很清楚自己雖然還沒識破真相,但是已一步步在接近目標。我突然想起她說過幾次的那句話:命運從不在別處,只在我手中。

  當她自信時,當她執著面對時,真的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我的心中竟也升起更強烈的希望,對救回鄔妙這事,也多了幾分把握。

  沒想到在我此生最需要的時候,最後還是我的女人,引領我走出泥沼。

  按耐下心中情緒,那些情意,那些感激,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能有的所有感激和愛慕,都等日後,再說給她聽。

  不料在討論的最後,這個女人,又揭示出一條看似平淡無奇,卻又引人深思的線索——

  「日落。」譚皎喝了口茶,說,「為什麼是日落?」

  「是否是日落時分,對他有特殊意義?」我說。

  譚皎微微一笑,說:「也許。不過從他歷次作案來看,似乎對日落時分,並沒有任何偏愛。按理說,如果嚴格按他說的三天算,他應該在半夜零點動手才對,才贏得圓滿。而且半夜也更不容易被人發現,可為什麼他定了個『日落』?」

  「難道是日落景色更美?他這麼有詩意?」壯魚開口。

  沈時雁:「別開玩笑。」

  譚皎卻說:「不,沈大雁,這回你說錯了,壯魚說的也許是對的。如果他真的是選擇了一個日落景色非常美的地方呢?我查過,三天後是大晴天。他選擇這個時間點,一定是有原因,一定有什麼打動了他。

  因為日落,意味著一天的結束。意味著白晝結束,黑暗來臨。

  這也是他能有的唯一一次殺戮了。當他贏得我們那一刻,晚霞滿天,殘陽如血。天地間最後一絲光落入地平線以下,而他的大餐剛剛開始,如同野獸剛剛出籠。我覺得這樣的景象,對他是有像徵意義的,會令他更加激動。這或許就是他挑選日落的原因。

  而且……單從技術上來說,在這樣空曠壯麗的背景裡,去虐殺一個人,比在陰暗小房子裡,更刺激。既然是最後一次,他當然想要做得更徹底更大膽。所以,說不定,他真的是將鄔妙帶到了城市的一個可以看到日落的高層建築上,或者直接帶去了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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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發表於 2017-11-21 09:55:31 |只看該作者
第242章 譚皎三十(1)

  ————譚皎視角————

  天還沒亮,酒店頂層房間裡有些許涼意,落地窗外的燈光,如同星星點綴在遼闊大地。

  經歷了這麼一個晚上,短短幾個小時,卻發生了那麼多事——鄔遇的搶救、他的甦醒、鄔妙失蹤、我們離開醫院準備這個「小本營」,大家都非常疲憊。

  壯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走進裡間,說:「我去瞇一會兒,待會兒行動了叫我。」話雖這麼說,她的手卻握著門把手沒有關。

  沈時雁站在房間這頭,拿起自己的背包,說:「我再去趟老丁那裡。」

  我們還沒說話,壯魚已冷聲開口:「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沈時雁看著她,答:「有些事不親自確認,我不放心。你們先休息。」話雖這麼說,眼睛卻只盯在魚姑娘一人身上。

  我卻看到壯魚露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又打了個哈欠,說:「行,我睡了。」毫不猶豫關上房門。沈時雁看一眼那門,對我們點點頭,走了。

  這偌大的房間裡,又只剩下我和鄔遇兩個了。我發誓就算我們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壯魚也是不會出來的。當然這只是假設,鄔遇現在連坐起來都還有點吃力。

  這或許是我見過的,他最虛弱的樣子。因為以前……不,未來他受傷,好歹還有修理工的強健體魄打底。哪怕纏著繃帶,肌肉也是一小塊一小塊鼓出來的,顯得很有力量,於是總讓人覺得不會有事。現在他卻完完全全是一年前工科清瘦男人的樣子,當然也不是特別瘦,從小貧苦出身也算結實,但膚色沒那麼黑,肌肉沒那麼緊,再纏滿繃帶,加上一臉堅韌深沉,看著就叫人心疼了。

  他靠在床頭,手裡還拿著疊資料,凝神在看,眼睛低垂著,顯得精神不佳。我脫了鞋爬上床,但又不敢往他身上靠,只湊在邊上,問:「你還不睡?」

  他答:「我再看會兒,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說:「哦。」

  其他燈我都關了,就留床頭一盞落地檯燈,滿室昏黃。鄔妙的失蹤就在幾個小時前,現在我們即使躺在一起,什麼也不說話,可空氣裡好像也有種看不見的悲傷。

  他的手臂沒有受傷,我輕輕靠上去,手握住他的。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著我。

  「謝謝你,皎皎。」他說,「如果沒有你,我就沒有尋找的方向。」

  我笑了,說:「其實我今天也是超常發揮,以前只是在書裡想怎麼寫怎麼寫,沒有實際遇到過。我也琢磨了很久,設想了很多可能,也排除了其他一些可能,感覺今天我的腦子都是在自己平時的智力水平線以上思考了,因為必須分析出來,必須救回她……」

  話沒說完,他已俯身吻住我。我不敢抓他的胸口,一隻手放到他脖子上,另一隻手撐著床,藉以支撐一點我們倆的重量。他的吻總是溫柔的,也是強烈的,俘虜住我所有的氣息。當你跟他接吻,會覺得在此刻,技巧、輕重、慾望……都變得不重要,因為你能感覺到,他是在用靈魂親吻你。而你親吻的,亦是他純潔熱烈的靈魂。

  當他親吻我時,我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他也是我的。

  「阿遇……」我喟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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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發表於 2017-11-21 09:55:42 |只看該作者
第243章 譚皎三十(2)

  然而他體力終究有些不支,鬆開我躺著,卻將我又帶過去,把我的頭按下來,親吻我的脖子。我知道他需要我,需要女人的安撫。在他親吻之後,我也低下頭,親他的脖子,他的手臂,手,他裸露的並未受傷的肌膚。周圍的一切都是安靜的,這些親吻不帶任何情慾,沒有任何確切意義,可它本身就是意義。

  我關掉燈,我們在黑暗中尋找著,依偎著,竊竊低語,說著有含義或者無含義的話。最後我們手握著手,平躺在一起。那團親密、曖昧、溫柔、熱烈的氣息,就好像把我們包裹住,包在只屬於我們的世界裡。這個世界裡沒有傷害,也沒有時間,沒有遺忘,只有我和他。

  我突然想,鄔遇曾經說過的話是對的。他永遠不會忘記我,我現在相信了這件事。

  如果人曾經這樣刻骨銘心相愛過,哪怕失去時間、記憶、性命……失去一切,都不會忘記。

  後來,也許是在我們的彼此安撫下,鄔遇終於睡著了,疲憊的、沉沉地徹底睡去。我藉著依稀的光線,看著他的臉,竟然很久捨不得閉上眼睛。原來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時光,都捨不得隨意度過了。原來這世上真有那麼一個人,你和他在一起,即使什麼也不做,感覺到的,也是這世間最巨大的幸福。

  第二天我醒來時,這重病號居然先醒了,就著晨光,還在看資料。我起床去拿了毛巾和水來,給他擦臉,漱口。又打電話叫了早餐,然後坐在他身邊,問:「你到底一直在看什麼?」

  鄔遇手裡,是一份有關陳星見的資料,包括他的住址、車輛、公司登記。

  我們能分析的都已經分析了,能提供給警方的都已經提供了,能做的已經不多。如果想要進一步獲得那個人的線索,陳星見是最近的突破口。所以今天我和沈時雁他們,打算再去警局,想辦法見陳星見一次。

  我說:「陳星見的車現在已經扣留了,那個人也有一輛車,只可惜在山上時,我和沈時雁他們也沒看清車子型號車牌。現在也沒有監控拍到過那輛車。」

  鄔遇說:「一定會有監控拍到的,只是我們還沒找到。今天你們去警局,看看陳星見的車上有沒有行車記錄儀,如果有,把內容拷貝一份回來。」

  我心中一亮,點頭:「機智啊!」

  鄔遇笑了笑。

  是啊,如果兩人總是共同行動,即使路上監控還沒找到,陳星見的行車記錄儀裡,會不會已經拍下了他的車呢?

  很快早餐來了,我瞧壯魚的房門還關著,估摸時間不早了,便去敲門。哪知門沒關緊,輕輕一碰就開了。我看到咱家壯魚又穿著歷史上那條黑色吊帶睡裙,整個人是撲著睡在床上的,壓住整床被子,露出半邊雪白的背和兩條大長腿——連睡相都這麼強勢,撲倒了被子。

  旁邊沙發上,還躺著個人。沈時雁不知道幾時回來的,我們都沒察覺。一米八的高個,和衣睡在窄窄的沙發上,拿一頂警帽遮住臉,微微有鼾聲。旁邊茶几的煙灰缸裡,還有幾個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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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發表於 2017-11-21 09:55:52 |只看該作者
第244章 譚皎三十(3)

  我實在沒忍住,飛快在壯魚身上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人偷種的草莓印之類的。不知怎的,這一幕居然令我有點感動,也有點悲傷。我重新輕輕帶上房門,然後咳了一聲,「咚咚」敲了兩下門:「魚,起床了!」

  門內傳來一些聲響。

  過了一會兒,是壯魚淡淡的嗓音:「行了,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笑了。

  說起來老丁還挺厚道的,知道我們偷偷從醫院溜走後,也沒生氣,只讓沈時雁傳話必須隨時配合調查,還派了個信得過的醫生到酒店來,一天兩頭給鄔遇輸液換藥。或許是有鄔妙的事支撐著,又或許是他的強烈意志,據醫生說傷口恢復速度還蠻好。而他的精神也非常好。

  中午時,我和沈時雁壯魚三人去了警局。此時距離鄔妙的預告死亡時間還有兩天半。

  雖然因為是重犯,我們沒能再次見到陳星見,但得老丁應允,我們看到了後來對他的一些審訊片段。

  之前打過交道,我就知道,他本身就是個難纏角色。但沒想到,他能在刑警們面前扛這麼久,據說至今沒有透露有關那個人的任何線索。連老丁都覺得,這個陳星見的心理素質,出乎意料的強大。

  畫面中的陳星見,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可精神還不正常的亢奮冷靜著。對於警方的任何問題,任何軟硬兼施,他要麼閉口不談,要麼滴水不漏。

  「他會把受害者藏在哪裡?」有一次,警察逼問道。

  這個養尊處優、平時是個陽光青年的富二代,卻半是陰冷半是得意地笑了,說:「他又抓了一個人?我知道他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在這種時候,他抓的一定是個很關鍵的人。讓我猜猜,鄔妙?鄔遇的妹妹?」

  我怔了一下。他很了解那個人,一猜就中。還是說鄔妙早已在他們計劃中?

  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其實是非常像的,無論性格還是訴求,所以陳星見一語道破那個人的行為和心理。

  就像雙生子一樣。兩個同樣的犯罪惡魔。

  警察被他反問住了,另一個警察立刻唱白臉,勸道:「陳星見,你只有說出他藏人的地方,才有減刑的機會,你的父母都趕到了,就在外面。你想過怎麼面對他們嗎?」

  這話到讓陳星見一怔,然後用近乎怨恨的目光,看著警察們。卻沒有再說話。那警察見了,再接再厲,又以親情打動。

  陳星見轉過臉去,淡淡地說:「你們再以親人說服我也沒用,因為我確實不知道他會把人藏在哪兒。每次我們行動,都是他主導。選人、選地點、動手,都是他親力親為。我只是跟著他,聽他的指令而已。」

  我在心中揣測陳星見這句話的真實度,但直覺告訴我這是真的。否則他大可閉口不言,像之前那樣。而他儘管人性幾乎喪失,但對父母,似乎還是有所顧忌。

  後來的片段裡,無論警方再問什麼,陳星見都閉口不言了。

  我們離開錄像室時,還撞見了陳星見的父母。看著是一對體面的老人,面相也挺和善。只是此時,都是一臉焦急痛苦。他們在一間辦公室,抓著警察的衣服,父親憤怒極了,母親淚水漣漣,一直說:「不可能的,我家星見連雞都不忍心殺,怎麼可能害人?誰都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啊!他什麼都不缺,自己創業的公司也蒸蒸日上,前些天還打電話給我說要幹一番事業,找個女朋友,怎麼可能去犯罪?他怎麼可能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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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6:03 |只看該作者
第245章 譚皎三十(4)

  我們望著這一幕,都沒有說話。

  確實在我們第一次把陳星見抓回警局時,警方對他調查之後,也是覺得他的生平背景,沒有任何嫌疑,一直是個勤勞上進的好青年,實在不像一個變態殺手。

  究竟是他在父母和旁人面前,永遠是另一副面孔?還是這是盲目而懦弱的父母,對孩子毫無原則的維護?

  可這其實是和犯罪心理學原理相悖的。從家庭、背景、周邊關係看,陳星見確實沒有暴露出任何罪犯和精神病態的特質。到底是什麼,令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

  我和壯魚坐在警局對面的一間小舖子裡,喝冰飲,順便等沈時雁,他在警局還有些事。

  我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卻見壯魚臉色略繃。剛才我們在警局時,她幾乎就全程一言不發。看樣子,竟是有心事。

  我笑了,說:「怎麼?思春了?還是昨晚慾求不滿?」

  壯魚很難得沒有回懟,而是埋下頭說:「靠,我有點鬱鬱不得志。」

  「為什麼?」

  少女吸了一大口沙冰,沒好氣地說:「不是說了大夥兒一起救鄔妙嗎?可我一點忙也幫不上。沈時雁他就是幹這個的,自然不用說。你嘛,半桶水專家。連你家鄔遇也是老神在在的,感覺很關鍵。就我,啥也幫不上忙。老子還從來沒這麼沒用過。」

  我忍不住笑了,說:「大家專業不同嘛。你懂科學,肯定要到最關鍵的時候才發揮作用,魚大神。而且吧……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你在這裡,我安心,開心,沈大雁估計也充滿了幹勁。」

  壯魚斜瞥我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們的春藥?」

  我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少女魚卻托著下巴,望著不遠處的警局,那裡正有一兩個制服筆挺的小哥走出來。她說:「那種感覺吧,你知道從我和他重逢起,那我的地位就是挺高大的,雖然也被強吻了幾次……但老子也是沒有輸下風啊。可現在,在案件面前,他什麼都懂,我什麼慢半怕,我靠那種轉攻為受的感覺,老子真的適應不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愛情啊。我瞧她一眼,都懶得開導了。

  說曹操曹操電話就來了,我的手機響了,接起:「時雁?」

  沈時雁的語氣依然一板一眼:「你們在哪裡,我這邊完事了,過來找你們。」

  我剛要說話,冷不丁聽到壯魚嘀咕:「呵……聯絡電話都不打給老子,打給有夫之婦,就因為老子聽不懂刑偵術語嗎?」

  我頭也沒抬,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說:「等一下,我們過來,我還有事想了解一下。」

  我想進一步了解的,還是陳星見。

  好在警察們對我們極其寬厚配合,除了拿到了鄔遇要的陳星見的行車記錄儀拷貝,還讓我們進入證物房,看到了陳星見被捕前身邊擁有的所有東西。

  不過據他們說,行車記錄儀他們也早想到了,案發之前,陳星見之前曾經去歷史上第一名受害者陳檸朦的工作地點踩過點,但並沒有拍到另外的可疑車輛。此外,之前一些的記錄幾乎都被洗掉了,可見那個人的謹慎。可能這東西,對鄔遇也沒什麼用吧。但我還是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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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6:15 |只看該作者
第246章 譚皎三十(5)

  至於陳星見,我總覺得,他身上還有東西可挖。這是一種直覺,我也解釋不清楚。也許是因為他和那個人,給我的感覺都太像了。犯罪心理講究行為分析,陳星見的直接行為我們已經觀察過了,現在可以觀察他的間接行為,譬如他身邊的物品,他隨身帶著的東西,說不定也能發現行為特徵,進而發現線索。

  證物房就在審訊室樓下,我們還能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值班老頭讓沈時雁在表格上簽了字,就把東西遞給我們,自己去後面整理了。明亮寂靜的燈光下,我們三人拿著那一小包東西,在桌前坐下,戴著規定的手套一樣樣拿出來看。

  一個精緻打火機,半包煙。這些警方全都鑑定過,除了陳星見的指紋沒有發現別的,所以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價值。一個很小的記事本,令我意外的是,上面起初還記滿了工作上的各種事項:開會、會面、訂貨……到後來就是空白的。可見陳星見原本還是個真正在開公司的好青年。

  一根很細的鉑金項鍊,吊墜是塊小石頭,拇指大小,不知什麼材質,裡頭還有盈盈折射的光線。

  錢包,裡面有身份證,一疊現金,駕照……

  「你在幹什麼?」沈時雁突然出聲。我抬起頭,看到壯魚不知何時從背包裡摸出個手持探測儀樣的東西,正把那打火機放進去。

  壯魚被他一質問,面色微紅,淡淡地說:「哦,這是我從實驗室背來的小磁力儀,可以加正反磁場、電流,檢測物質屬性,你們看。」

  沈時雁:「……」

  我:「……」

  這壯魚,大概是被壓抑得有點不正常了吧。還有,她和沈時雁過來蘇州過來救我幫我,帶這些東西幹什麼?不過轉念一想,我居然覺得她機智,抬頭說:「好東西,壯魚,回頭把這個借我。」

  兩天後,當時空再次扭轉,我會把這個東西放在身邊。雖然可能帶不去那個空間,但看看能測出什麼唄?

  壯魚明顯領會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我就是為你帶的。」

  我說:「不過你用它搞打火機是什麼意思?」

  壯魚:「……」

  沈時雁不贊同地看著她:「別胡鬧,放下證物。」

  可壯魚哪裡是聽話的主兒?更不願意聽他的話,慢吞吞放下打火機,突然又拿起那吊墜,放進探測儀中間,瞎晃起來。

  「你……」沈時雁話還沒說完,我們仨突然都盯著壯魚的手。因為就在她把那吊墜放進探測區域的一剎那,探測儀的指針突然動了,幾乎是猛地一甩,就打向了最高指數,然後不動了。不知道是我眼花,居然看到那吊墜裡有光閃了幾下。

  壯魚顯然也看見了,罵了句「臥槽!」明顯特別興奮,盯著吊墜。

  然後探測儀的指針,開始來回混亂轉動,看得壯魚瞪大了眼。

  「這……代表什麼?」我問。

  壯魚吞了吞口水:「代表……老子的探測儀,已經被它搞殘搞死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媽的陳星見平時帶了個電磁信號發射器在脖子上?」

  我的心頭猛地一震。

  只覺得某些事就像深淵,重新讓我窺見了新的黑暗。

  就在這時,我們頭頂,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跑動,發生了什麼急事?沈時雁幾乎是立刻站起來:「我去看看!」

  我和壯魚也放下證物,走了出去。沒多久,沈時雁就下來了,臉色凝重:「就在剛剛,陳星見突然毫無徵兆的,陷入了深度昏迷,已經送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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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6:26 |只看該作者
第247章 鄔遇三十(1)

  ————鄔遇視角————

  譚皎抬頭問我:「你說那個古怪的吊墜,和陳星見的昏迷不醒,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答:「我是唯物主義者。」

  譚皎盯我一會兒,噗嗤笑了:「都這樣了,你還唯物?」

  我說:「它們之間的關係,只是你的猜測。另外無論有沒有關係,只有找到真相,才是確切答案。猜測反而會讓思路狹窄。」

  譚皎立刻撇撇嘴:「你總是這樣理智嗎?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挺乏味的? 說這話時,她眼睛裡卻閃著亮光。」

  我說:「我乏不乏味,你都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一旁坐著的壯魚突然抬起頭:「喂,這裡還有一個活人。能不能不要秀恩愛了大珠?」

  譚皎淡道:「有本事你也秀啊?」

  壯魚頓時不吭聲了,冷冷笑了一聲。坐她身邊的沈時雁,埋頭沉默。

  我已能夠坐起、下床,只是走不了。滑動鼠標,繼續看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

  這是從陳星見的行車記錄儀裡拷貝出來的視頻。只有短短兩天的,之前的據說數據都會抹掉了。譚皎懷疑,這段過程之所以沒有被洗掉,是因為兩個變態想要記錄自己犯案的全過程。只不過目前看來,對我們尋找線索,依然沒什麼用處。

  那是歷史上第一起陳檸朦案發前兩天。

  前面都是空白。

  夜晚,車前是一條小路,陳星見開了出來,拐彎後又開了一小段,前方是間餐廳——陳檸朦打工的那家。

  陳星見在路旁將車停好。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餐廳裡人來人往。穿著制服的陳檸朦時常會出現在視野裡。沒有人說話,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來第二人,並不在他的車上。

  漸漸的,有一縷白色煙霧飄過攝像頭。陳星見抽了一支煙,便熄火。

  直至一兩個小時後,才重新發動車子,掉頭離開。這時餐廳早已下班,陳檸朦也已回家。

  這樣的過程,重複了兩個晚上。我猜想就是在停車熄火那段時間,他們下了車,在跟蹤陳檸朦、踩點。

  「還是一點都沒拍到嗎?」譚皎問我。

  我搖了搖頭。在譚皎自稱受害者舉報他們之前,我們也去過這家餐廳踩點。我總感覺,在這裡還遺漏了什麼線索,一時卻想不起來。

  於是我反覆看這段視頻。

  也不知過了多久,譚皎忽然拍拍我的肩,臉上又是格外冷靜認真的樣子:「喂,我有個新想法。」

  我們三人全停下手裡的事情,聽她講。壯魚手裡還拿著那個壞掉的探測儀,之前她一直在查這方面的資料——什麼物質或力量能讓探測儀都爆表;沈時雁在仔細審讀每一份卷宗口供;譚皎則對著陳星見的審訊視頻,托著下巴像是在發呆。卻沒想到她又有了新的發現。

  「之前我們分析過,鄔妙『應該在的地方』,是哪裡。」譚皎說,「總是從邏輯上分析,卻忽略了感性的因素和受害者之間的共性。」

  她在牆上地圖上畫了幾個圈,我一怔,因為恰好把每個受害者和屍體發現地點,都圈在一個很小的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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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6:37 |只看該作者
第248章 鄔遇三十(2)

  「阿遇,你說過,每個受害者,都是在家附近發現的。」她說,「陳檸朦,家附近的垃圾桶;劉小江,也是;許靜苗,則就在家裡發現碎屍;葉尋依,是在那所大學對面的荒地;還有鄔妙,阿遇你從家裡就指給過我看,附近的一家汽車旅館裡。她們,都被兇手安置在,可以看到家的地方啊。」

  我心裡有些動容,說不出什麼滋味。壯魚和沈時雁則都凝神聽著。

  譚皎眼裡有銳利的光:「陳星見在審訊裡,無意透露過,幾乎每個受害者的選擇、地點選定、當晚動手,幾乎都是第二人親力親為——家於他而言,有非常特殊的意義。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發現,因為對於很多的精神病態來說,家都是所有罪惡、傷害、慾望、快樂的源頭。既然鄔妙是他最後的最重要的獵物,那麼這個『應該在的地方』,必然同家有關。那是歸宿,也是結束。」

  沈時雁沉吟開口:「可是鄔家附近我們已經在收到他的信後戒嚴,而且幾乎所有的汽車旅館、無人小巷,還有你說的可以看到日落的高層建築,都已排查過一遍,並沒有發現。」

  我心念一動,說道:「不是我家。」

  沈時雁和壯魚同時一愣,譚皎已抬起那清澈雙眼看著我:「阿遇說得沒錯,不是受害者的家。這樣最後一次犯罪,破釜沉舟的對決,他會回到哪裡?」

  壯魚一拍大腿:「他自己的家!」

  譚皎點頭:「沒錯!」

  我靜了一會兒,說:「可是我們連他的身份都不清楚,又怎麼知道他家在哪裡?」

  譚皎抬頭看向地圖,說:「目前是還不清楚。可是仔細想想,其實是有方向的。警方已經查明了,陳星見把你引去的那家咖啡廳,是他的產業——當然他本來以為你根本逃不掉的,所以在自己地盤動手;還有囚禁你的地下室,也是他名下的一套房子。那我呢,那個人是怎麼知道近郊山裡,有那麼一座人跡罕至的小木屋,而且對周圍的路那麼清楚很快就逃不見了?既然我也是他的終極目標之一,他沒有把我帶去陳星見的地盤,而是帶到那裡,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回家。」我慢慢說道,「意味著那片區域,或許離他家很近。」

  「是的。」譚皎說,「而且如果是在那片近郊,不是更容易看到完整的、壯觀的日落嗎?」

  沈時雁迅速在電腦上查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那附近的確有個小鎮,但是常住人口也上千。我馬上和老丁通個氣。」

  然而沈時雁和老丁的通氣結果,並不理想。一是因為之前我們提供的幾個可能,都沒有找到嫌疑人;二是警力有限,警方也有自己研究的偵破方向,而譚皎的推理說到底只是主觀判斷,所以他們不可能把主要警力投過來。但老丁也同意給予支持——通知當地警方,開始嚴密排查嫌疑人。

  可譚皎一聽就搖頭:「不行的。那個人那麼厲害,如果真的在那邊,就山區片警這麼普通排查,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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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1 09:56:48 |只看該作者
第249章 鄔遇三十(3)

  「但是我們自己就這麼過去找,只怕不容易。」沈時雁說,「雖然是村鎮,人口不少,佔地還廣。離……那個時間,只有一天半了。」

  大家都沉默下來,最後看向我。我抬頭看向牆上的鐘,已經下午了。距離明天下午,還有不到30個小時。

  我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必須做出最合理的判斷。

  「市區的搜捕、現場鑑定、陳星見的審訊……這些警察都做到了。」我說,「我們留下也沒有什麼幫助,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別的可能性也考慮到,不遺漏任何方面。目前看來,譚皎的推測,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是種種可能性疊加在一起指向同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就不能被忽視。我們馬上去那個小鎮。」

  「可是你的傷……」譚皎猶豫。

  我握住她的手:「我沒事。」

  我們抵達小鎮,是在傍晚時分。小鎮雖然不大,幾條街道,但是也有幾百戶人家。此外這只是鎮上,附近的山上,還散佈著零星村落人家。的確是個很好藏匿的地點。

  我們找了家旅社住下。

  天已經黑下來。沈時雁說,夜晚只能初步走訪,大規模的尋找排查,只能等明天。

  我和譚皎住在一間房。我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譚皎就端著買來的飯菜上來了,關上門,還若有所思地說:「真沒看出來,沈時雁另外只開了一間房,你沒看到壯魚當時的臉色,那叫一個糾結欲拒還迎啊……」

  我說:「沈時雁其實是那種想清楚自己要什麼,就會去爭取的男人。」

  「哦……」譚皎靠到我身邊,「你呢,清不清楚?」

  「我已經徹底得到了,他還要開房,你說我清不清楚?」

  譚皎噗嗤笑了,望著我:「傷口還疼嗎?」

  我答:「沒事,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找。」

  譚皎沉默了一會兒。臨行前,我求醫生給我打了封閉針,還打了些能臨時緩解疼痛的藥物。其實剛打下去時,比正常還要痛很多。我自然不會吭什麼聲,譚皎當時站在邊上一直看著,那目光就叫男人有點受不了。

  「明天晚上,就是我們回地底的時間。」她說。

  「嗯。」我說,「在那個時刻之前,救回鄔妙,我的心願就了了。」

  我們都靜了一會兒,她伸展雙臂,說:「好,別想那麼多了,吃飽了好好睡一覺才有力氣。喂,要不要我餵你?」

  我笑了,說:「不用。」

  她把飯盒都打開,給我添菜,遞來飯盒,倒水。我們就這麼安安好好吃了一頓飯,待月亮升上時,她扶我靠在沙發上,又把藥拿給我吃。我一時情動,握住她的手,她低頭看著我,笑了,俯身吻我。很溫涼的唇,很細緻的吻。

  末了,她移開臉,說:「我有預感,明天一定是很艱難的一天。我知道你會拼命,答應我,小心,照顧好自己。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記得,還有我在等你。等你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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