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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月下箜篌]一線仙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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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九十章 救世主

    只從異族強大的力量來判斷,異族世界擁有的文明程度遠遠高於青冥越衡天。可以這麼說,異族文明已經高度發達,穿越宇宙等閒事,摘星拿月不過舉手之勞,甚至壽元悠長無窮,擁有極度令人難以想像的智慧。而遠古時期的青冥越衡天,人類的先祖還只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披著簡陋的動物皮毛在叢林中拿著骨矛與野獸廝殺。

    兩個世界,猶如天地之間的距離。那麼,高度發達的異族文明,為何要不遠億萬里,花費無窮的資源和精力來入侵青冥越衡天呢?

    就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帝王貴族,忽然齊齊湧入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裡,放著城裡富貴悠閒的日子不過,準備過野人一般的生活。或許出於新鮮,對方會偶然為之,但絕不會長久。

    而深山野林裡的野人,被這一群錦衣玉食的皇親貴族佔據了自己生存的土壤,心裡無比痛恨的同時,卻以為對方是看中了自己山裡中的這些腥臭的動物皮肉,以及山林中的野菜野蘑菇……

    這是一種十分可笑的想法,然而青冥越衡天修道界十幾萬年來,對於遠古異族入侵的目的,一直是這樣。

    就連安雲自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內心深處根深蒂固的認為異族是看中了遠古時期青冥越衡天的豐沛修煉資源,才會齊齊入侵。

    然而此時被乾元子一言點醒,她仿佛醍醐灌頂一般,忽然間恍然大悟,開始深深的懷疑遠古異族入侵青冥越衡天的真正目的。

    因為,即使遠古時期那些異族真的垂涎青冥越衡天的資源,也斷然不可能齊齊的湧入進來。哪怕遠古時期青冥越衡天的修煉資源再豐沛,也不可能滿足得了那麼多強大的異族。而且這些異族幾乎是同時入侵青冥越衡天,而在佔據青冥越衡天之後,這些異族在最開始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衝突,而是各自劃分佔據的地盤,彼此秋毫無犯。

    此時想來,這一切都顯得那般不正常。安雲一旦起了疑心,疑點一個接著一個的從腦海深處湧現,讓她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資訊之中。

    以凡人國度為例,如果幾個國家在早前達成共識,同時入侵另一個國家。攻陷之後。勢必會有一場十分長久的瓜分談判,期間為了展現各自的力量,肯定會有種種摩擦不斷,各個國家之間的氣氛會無比緊張,絕對沒有可能彼此秋毫無犯。對已經有人佔據的場所,便會立刻轉身離開,尋找新的場所。而已經佔據了一方場地的異族,也會收攏自己的力量,專心經營自己眼下的地盤,根本沒有對外擴張的意思。

    這證明什麼?

    證明這些異族根本就不是要侵佔青冥越衡天,而是真的像是那些皇親貴族興之所至偶入深山野林,體驗不同的人生。等他們興致盡了,便會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中途會打個獵、摘點山裡的蘑菇野菜,體驗一下山裡生活的野味。

    不錯,應該就是這樣。

    安雲越想越覺得這些就是遠古異族入侵青冥越衡天的心態,只是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遊山玩水體驗人生,而是為了避難。避什麼難?有什麼難是連這些強悍到無法想像的異族都感到棘手,不得不暫時躲避的災難?

    當然是浮屠大劫,也只能是浮屠大劫。

    浮屠大劫威力大小的標準是根據各個修真界或者是一方世界整體力量作為依據,那麼這些異族所在的世界文明程度如此之高,整體力量更是大的無邊無際,他們的世界遭遇的浮屠大劫該是何等標準?

    滅世,恐怕都是輕的。

    這些異族雖然個個強大無比,人人似乎都擁有摘星拿月穿越虛空的神通,但面對如此浮屠大劫,依舊無法肯定自己能夠渡的過去。即使集攏全世界的力量,共同抗過了浮屠大劫,但大劫過後的損失又該是何等嚴重?而大劫過後的世界是否還值得倖存下來的異族生存,這是一個問題。

    就在此時,這些異族忽然齊齊發現了如同原始老林一般一點都還沒有開化的青冥越衡天。這一片碎片世界原本如同泥窪沼澤,平日裡這些高度文明的異族根本不屑一顧,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提進入其中。那些遠古人類先祖,在這些異族眼裡,無異於一群沒有開化的猴子,到處遊走在荒蕪的土地上。

    不過在這個時候,青冥越衡天卻無異於一個天然的避風港,一個安全無比的藏身洞。

    因為青冥越衡天的落後,因為青冥越衡天的整體實力極弱,是以青冥越衡天的浮屠大劫相對來說會十分薄弱。對於這些強大無比的異族來說,或許只不過相當於他們自身的天劫。在青冥越衡天渡劫,自然無比輕鬆,輕而易舉便渡過去了。

    或者可以這麼說,青冥越衡天正是得益於這群入侵者的原因,成功的避開了一場驚世大劫。如果不是這一群來自各個文明世界的入侵的異族,仍舊處在原始階段的青冥越衡天將會遭遇遠遠超過自身力量的浮屠大劫,無數生靈將會在這一場大劫中死去,甚至連人類的先祖,也有很大的可能就此滅絕。如此一來,也就沒有後世的人類,更不會有現在的修真界。

    當然,那些異族也不是專程為了拯救青冥越衡天,所以大老遠的跑來相助。來到青冥越衡天的各類異族,很可能都是各個文明世界為了避免自身世界無法度過浮屠大劫,所以各自派遣出一部分族人前來避禍。而最強大的大部分異族,會留下自己的世界合力抵抗浮屠大劫。

    正是因為如此,入侵青冥越衡天的異族們從來沒有在青冥越衡天長期發展居住的意思,他們是為了避難才來到這裡,如果自身世界成功的扛下來浮屠大劫,自然會回到各自的世界離去。

    這一點也就可以解釋。為何人類先祖竟然可以將這些入侵的異族全部趕走,原因很可能不是因為人類先祖們趕走了異族,而是因為異族們紛紛自主回到了各自原有的世界去了。人類先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反而以為是自己幾千幾萬年來的忍辱負重,才趕走了這群可惡的入侵異族,重新統治了自己的世界。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安雲瞬息間的推斷而已。究竟事實是不是這樣。安雲也不敢肯定,只能說她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即便其中有不實之處,也只是一些小小的細節。

    安雲越想越覺得心驚。她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遠古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她全身忍不住戰慄起來,像是興奮,又像是恐懼。

    乾元子一直背對著安雲。似乎沒有發現安雲不停變化的臉色,但此時卻微微一笑。說:“你想到了?”

    “前輩……”安雲深深的看著眼前的背影,乾元子依舊穿著一襲破舊的青袍,頭髮胡亂的披散在肩上,但迎著朝陽,背影卻顯得如此的高大,甚至是高不可攀。

    安雲無法想像,乾元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憑著一些蛛絲馬跡,或許連蛛絲馬跡都算不上的線索,然後憑空推測出遠古的秘密,知曉浮屠大劫的真正起因和來由。

    如果不是乾元子今日的點撥,安雲不會想到這些,就像跳出井口的青蛙,這才發現原來世界是這麼的寬闊遼遠,根本看不到邊。

    安雲定了定神,神情越發恭敬,因為面前的人值得她尊重,更是值得她崇敬。

    “前輩,你說浮屠大劫十萬年一次,那麼據此十萬年前的浮屠大劫,為何修道界沒有任何記載?”安雲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問道。

    乾元子淡淡道:“沒有嗎?”

    安雲一愣,皺眉想了半天,搖頭道:“前輩,恕我孤陋寡聞,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上個浮屠大劫的記載。”

    乾元子輕輕歎息一聲,頓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推算時間,上一次的浮屠大劫應該是發生在十五萬年前,也就是遠古世紀末期和上古世紀初期。我問你,你可曾看到過遠古世紀末期或者上古世紀中期的修道界記載?”

    安雲聞言一愣,眼珠兒一轉,繼而臉色大變,整個人似乎呆滯了。

    好半晌,安雲才回過神來,謹慎的問道:“前輩的意思是……”

    “我見過,但幾乎都是殘缺的,不完整的,而且極少。”乾元子說道:“遠古世紀末期,正是遠古人類先祖驅趕異族最鼎盛的時期,而所有的異族,幾乎都是在遠古世紀末期被人類先祖們驅逐出去,甚至封閉了兩個世界之間相互傳送的門。”

    安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今天聽到了太多太多的修道界秘密,每一樣都足以震撼人心,她的心已經被震撼的麻木了,似乎都感覺不到跳動。

    她此時感到一種十分可笑的情緒,像是見到無比滑稽的事情一般。

    遠古人類先祖們在慶祝自己成功趕走入侵者,捍衛了自己領土的主權,無比興高采烈意氣風發之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原來趕走的入侵者,其實是一群“救世主”。他們才成功捍衛了自己的領土時,滅世般的災難也隨之落了下來。

    而這群“救世主”,究竟是被人類先祖們趕跑的,還是他們自己故意離開的呢?

    遠古世紀距離現在太過遙遠了,答案根本無從得知。

    但安雲還是覺得可笑,而在可笑的另一面,卻是讓人無語的可悲。

    “根據那些支離破碎的記載,遠古世紀末期,人類先祖們已經無比強大,遠比現在的修道者們強大無數倍,其中不乏聖人境的先祖,渡劫期大能更是數量眾多。然而,遠古世紀末期過後,有幾人存活下來?那些從異族身上學到的神通秘法,有幾樣傳承了下來?那些飛天土地無所不能的大能修士,像是無聲無息間便徹底消失不見。”

    乾元子的聲音平靜淡然,不疾不徐的緩緩道:“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那是青冥越衡天修道界第一次傳承斷代,因為修道界遭遇了無比嚴重的打擊。雖然遠古世紀末期的人類先祖們強大無比,硬是靠著從那些異族手裡搶來的法寶以及眾多強者的合力,抗下了那一次浮屠大劫,不過遠古世紀末期的修道界依舊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忽然轉身,看向安雲說道:“強者死絕,生靈塗炭,滄海變成桑田,青冥越衡天的道基崩潰,從此這方天地再難產生真正的強者。”

    “你問我浮屠大劫是什麼,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沒有見過。我只能告訴你,我推斷的事情,從這些結果中,你可以推論出浮屠大劫的本來面目。”

    安雲聽後久久沉默,許久之後才長歎道:“難怪上古世紀中期,修道界幾乎所有的渡劫期大能忽然之間消失不見,紛紛逆轉藏身,企圖避開浮屠大劫。原來浮屠大劫真的是滅世大劫,哪怕是渡劫期大能,甚至是聖人境大能,在浮屠大劫面前,依然如此渺小。”

    “你說那群膽小鬼?”乾元子面露不屑的嗤笑道:“他們也算是修道者,也配被人稱之為大能修士?”

    “呃……”安雲無話可說,的確,在她看來,上古世紀中期那些大能強者這般逃避,的確好像不怎麼配稱之為大能修士。

    “他們雖然道法高深,修為高不可攀,但一個個的見識無比淺薄,中間居然沒有一個真正有膽量有氣魄的人。以為靠著他們逆轉藏身,就能將浮屠大劫降到最低標準,從而讓當時修道界合力度過那一場危機……不得不說,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安雲愣了愣,開口道:“前輩的意思是,上古世紀中期那些渡劫期修士也發現了浮屠大劫的秘密,甚至他們應對方法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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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3:37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九十一章 陣成

    乾元子不置可否,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再怎麼說,那一群膽小鬼也是渡劫期的修士,見識或許不夠,膽量或者只有一丁點兒大小,但他們的聰明才智還是有的。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應對浮屠大劫之法也算得上是對了門路。”

    “浮屠大劫判定的標準是一個世界的整體力量,而一個世界的整體力量之中,修士佔據了其中九成九的力量。而在修士之中,渡劫期修士的力量則佔據了整個修道界至少八成以上的力量。如果沒有了渡劫期和化神期修士,修道界的力量就會整體大幅度削弱,就以為這方世界的力量也同時大減。如此一來,浮屠大劫判斷的標準就出現了偏差,自然就會降低大劫的標準,到時候憑藉著上古世紀中期修道界的力量,應該足以應對那一場浮屠大劫。”

    乾元子四下張望著,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邊找一邊說:“即使不能度過,那一場浮屠大劫造成的損失也會降低到最低點,修道界和人類足以承受,不至於生活不下去。而那群所謂的逆轉藏身的渡劫期修士,哦,不對,肯定不止渡劫期修士,恐怕連當時的化神期修士也大部分跟著逆轉藏身了。他們通過逆轉藏身的秘法,成功的避開了這一場幾乎是必死無疑的浮屠大劫,同時又大大降低了青冥越衡天的整體實力,減輕了浮屠大劫的威力,讓人類萬靈和修道界都得以延續。而等到千百年後,他們再一一的甦醒過來,重新叱吒風雲。哈哈,算計的不錯,算盤敲得很響。”

    乾元子乾笑了兩聲,笑聲中卻殊無笑意,極盡譏嘲之能事。

    安雲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想到自己體內好像藏有一名上古世紀中期的渡劫期修士紫馨仙子。不,確切的說她的神魂中藏有紫馨仙子的一縷殘魂,哪怕世事輪回,哪怕轉世百代,這一縷殘魂也始終印記在安雲的魂魄之中。只要條件許可,有朝一日,這一縷殘魂就會甦醒,然後與今生的意識展開神魂間的爭鬥,爭奪的便是意識的回歸和身體的控制權。

    這應該就是逆轉藏身的真意了。

    上古大能修士的手段,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神秘的出人意料。

    “不過很可惜,他們算錯了一點。浮屠大劫產生的原因雖然不明,但很明顯,浮屠大劫有自己的智慧。遠古時期那些異族們的智慧手段豈會比上古修士差?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用這種方法逃避浮屠大劫,或者說他們已經試過了,然後再也不敢用這樣的方法欺騙浮屠大劫。但我們那些前輩就敢,自作聰明,結果浮屠大劫根本不隨著他們的期望走,而是也選擇逆轉藏身,推算出這群修士復甦的日子後,選擇在那個時候發動。”

    安雲納悶道:“前輩為何如此肯定浮屠大劫也跟著逆轉藏身了,而不是被上古世紀中期的修道界抗過了?”

    乾元子笑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五萬年前的那一次浮屠大劫根本沒有到來,而浮屠大劫必定會出現,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浮屠大劫有智慧,或者說控制浮屠大劫的存在有智慧,所以讓浮屠大劫沒有發動,而是藏匿在我們青冥越衡天中,等待著爆發的時刻。”

    安雲皺了皺眉,奇道:“前輩是說。浮屠大劫就藏在我們青冥越衡天之中?”

    “你以為呢?”乾元子淡淡的反問道。

    “這、這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晚輩從來不敢這麼想。浮屠大劫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夠隱匿在我們周圍,卻不被我們發覺呢?”安雲吃驚道。

    “誰說沒人發覺。我不就發覺了嗎?”乾元子白了安雲一眼,不滿的說道。

    “呃……”安雲愣了愣說道:“前輩是如何發現的?”

    乾元子傲然道:“你的修為不夠,等你修為夠了,自然也能夠發現了。我們修士全靠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來修煉自身,對於天地靈氣的氣息最是敏感。或許低階修士察覺不到靈氣中的異樣,但修為到了我這種程度。卻是輕而易舉的感覺到天地之間有種不和諧的東西存在。這種存在會嚴重干擾修士感悟天地大道,導致高階修士無法從天地中感悟出自身的大道,也就等於無法晉升修為,境界永遠的鎖死在了當前的水準。”

    “啊!”安雲這一次是真的大吃一驚,這個推斷太過震撼,她想要反駁乾元子的推測。然而,修道界自從上古時期過後,修道界的整體實力似乎一直在下滑,尤其是高階修士越來越少,到了現在,就連化神期修士都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安雲有心不想承認,卻有隱隱的覺得,乾元子的推斷是正確的。青冥越衡天,早在無萬年前,就被浮屠大劫鎖死了飛升之路。

    她忽然神情一凝,忍不住問道:“前輩,這……會不會就是浮屠大劫?”

    乾元子聞言並沒有驚訝,只是淡淡笑道:“我曾經也向你這般想過,不過後來我推翻了這種假設。”見安雲想要開口,他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是浮屠大劫。”

    “就像你認為浮屠是蒼生,我認為浮屠是造化一樣,總歸一句話,浮屠代表的是整個世界。既然如此,浮屠大劫自然是整個世界的大劫才對,不應該僅僅只是針對修道者。你說,我的推測對嗎?”

    安雲語塞,是啊,既然是浮屠大劫,又不是專門針對修士的劫難,怎麼可能少的了凡人和其他生靈的劫難呢?然而浮屠大劫藏匿在天地之間,卻只是鎖死了高階修士晉升之路,對普通人和其他生靈並沒有任何影響,或者影響甚微。如果是這樣,就與乾元子前面的推測出現了違逆之處。

    所以,浮屠大劫不僅僅只是為了封鎖了高階修士的感悟之道和晉升之路,這只是它隱匿在天地間產生的一種副作用罷了。真正的浮屠大劫還沒有來到,它要等的人還沒有甦醒。

    乾元子任由安雲自己去想,隨意在峰頂上走了幾步,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輕聲道:“原來在這裡。”

    安雲被他的話語吸引,好奇的看了過去,只見尖銳的峰頂出,有一塊拳頭般大小的烏黑色石塊。乾元子走到黑色石塊前,小心的將石塊撿了起來。

    “前輩,這是什麼?”

    乾元子將黑色石塊捧在手中,沒有馬上回答安雲的問題,而是輕輕朝石塊吹了一口氣,像是要將石塊上凝聚了數萬年的灰塵吹散一般。許久之後。他才說道:“龍腦。”

    “龍腦?”安雲眨了眨眼睛,甚感興趣的看向他手裡黑不溜秋的石塊。

    “現在你看不出什麼,因為這只是龍腦很小的一部分,已經被風吹日曬成了石質。”他說著頓了一下,再次道:“你感受到的那一縷殘魂氣息,就是它發出來的。”

    安雲睜大了眼睛,謹慎的打量了那塊黑色石頭一會兒,才忍不住好奇道:“為什麼它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乾元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想有什麼反應?突然跳出一條白龍出來?”

    “當然不是,前輩說笑了。”安雲只好說道。

    “這塊龍腦已經死了,變成了石頭。沒有空間支撐那一縷殘魂。那一縷殘魂只好脫離了這塊龍腦,寄宿在龍首原的那道千丈瀑布內。但風吹日曬,那道殘魂氣息越來越虛弱,只怕再隔幾十年就會徹底煙消雲散。除非這塊龍腦能夠重新活過來,讓那一縷殘魂氣息寄宿。”

    “復活龍腦?”安雲圓眼大睜,這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

    “龍族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強悍存在,他們的龍腦是一生精華所在,哪怕死去了千年萬年,但只要有合適的刺激和滋養,依然可以恢復一些活力。當然,想讓這塊龍腦真的復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神仙也做不到,但只是恢復一些活力。好讓那一縷殘存的龍息有個歸宿,不至於被天地靈氣同化,這一點我還是可以做的到的。”

    乾元平靜且傲然的說著,伸手拿出兩個白玉盒,正是安雲先前交給他的驚雷木和龍木鬚。

    安雲心裡通亮,這才明白為何乾元子需要驚雷木和龍木鬚。原來是為了恢復這塊龍腦的活力所用。

    乾元子低聲念咒,驚雷木和龍木鬚像是用一隻無形的手虛托著,輕飄飄的從白玉盒中漂浮了出來。驚雷木和龍木鬚脫離白玉盒之後,兩個白玉盒瞬間化作了一團齏粉,卻並沒有被峰頂的強風吹散,而是齊齊的湧到驚雷木和龍木鬚,如同水一般融入了其中。

    受到玉粉的滋養,驚雷木頓時紫光大盛,無數細小的紫色雷電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在安雲和乾元子眼前不停的劈閃。龍木鬚則像是一頭小小的白龍復活了一般,搖頭晃腦的,連緊閉的龍眼也緩緩的張開。

    安雲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難得的畫龍點睛一般的法術從乾元子手裡信手使來,如有神助一般。

    乾元子聲音越來越快,雙手掐訣的速度卻反而越來越慢,神情凝重到了極點。顯然,施展這樣的法術,對他來說也並不輕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睜開了雙眼,抬頭看了安雲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手指手掌重重憑空一捏,驚雷木頓時爆發出萬丈紫光,中間夾雜著無數紫色的雷電。

    “抽魂。”乾元子低聲喝道,左手成爪,從那耀眼的紫光之中,緩緩的探了進去。片刻後,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慢慢的小心的往回收。

    安雲眯著眼睛,看到一道樹形的紫色閃電在乾元子的左手中不停的掙紮,無數樹杈一般的細小紫電瘋狂的劈打在乾元子的手掌上,只一會兒,乾元子那隻左手邊鮮血淋漓。

    安雲知道驚雷木不可能真的能對乾元子產生威脅,但看到驚雷木爆發之下,居然可以傷到乾元子,依然心驚不已。

    乾元子卻對手上的傷勢毫不在意,仍由樹形閃電抵死掙紮,依然牢牢的鉗住樹形閃電,然後將其用力融入了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之中。奇怪的是,樹形閃電距離黑色石塊距離越近,掙紮越凶,但真正接觸到黑色石塊之後,卻仿佛忽然失去了生命一般,毫不掙扎的一點一點融進了黑色石塊中。

    “奪魄。”乾元子甩了甩左手,又一次低聲喝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龍木鬚咻的一下從他面前飛走,速度快若閃電,瞬間像是穿進了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安雲臉色一變,見龍木鬚竟然逃走,連忙掏出混沌飛梭,就打算駕馭飛梭追去。要知道,驚雷木和龍木鬚耗費了她太多的極品靈石,她絕對不願意再培養一株出來。

    “哪裡逃?”乾元子右手陡然伸出,憑空一抓。

    安雲只覺周圍的空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的嚴嚴實實,在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整個世界靜止了一般。

    好強!

    安雲在那一刻,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就連整個空間都能被乾元子靜止,這已經是接觸到了天地大道的運轉規則了。

    “哼。”乾元子鼻腔了發出一道輕哼,虛空中一條虛白的龍影衝了出來,如喪家之犬般四處亂撞,卻無法逃出被乾元子禁錮的空間。它回過頭,像是狗急跳牆一般反而像乾元子兇橫的衝來,既然逃不了,就要與他拼個魚死網破。

    乾元子卻看也不看氣勢洶洶沖來的白龍虛影,右手一抬,一條龍影就出現在他手掌中,依舊在不停的搖擺掙紮,卻逃不出乾元子的手心。

    乾元子如法炮製,將白龍虛影也融進了手裡的黑色石塊之中。

    “成了。”乾元子說道。

    “成了?”安雲好奇的看向那塊和剛才並無二致的石塊,不確定的問道。

    “恩,戊戌驚龍法陣的核心就是這塊石頭,石頭成了,法陣就成了。”乾元子隨手將黑色石塊扔出,拍了拍手,轉身朝山下走去。

    安雲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剛才扔出的石頭,卻發現那塊石頭已經消失不見,那怕她以神識探查,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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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二章 有龍則靈

    化神!

    安雲暗歎一聲,至此她已經可以萬分肯定,乾元子的修為至少已是化神境界。

    唯有化神期大能修士,方能融萬物於天地,沒有絲毫違和。這個境界的修士,他們可以說已經掌控了世界的大道,獲得了本源的力量,然後操控世間規則。

    唯有此,才從人轉變為神。因此,被稱之為化神。

    她沉默半晌,默默的跟在乾元子身後,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安靜的走下了左角峰,來到了青衣十三樓新建成的駐地前。

    乾元子並沒有停下,繞開眾人,來到了那道瀑布面前。

    這道瀑布也不知道流淌了多少年,如果從龍陽帝國的第一代皇帝龍陽子算起,也最少有三萬年的歷史。瀑布下原本應該是一馬平川的堅硬紅色岩石,但經過如此長久的強力瀑布沖刷,形成了一個方圓十里大小的水潭。水潭深不可測,潭水清澈卻不見底,被萬丈瀑布沖刷著,炸起了一叢一叢的白色水霧,綿延附近十里。

    乾元子的身影進入白色水霧之中,依然衣帶飄飄,更添神秘風姿。濃重的水霧不能沾到他的衣衫,哪怕他已經深入到白霧正中,那口水潭邊緣,身上衣衫依然乾爽。

    他回過頭,朝卓不凡等人招了招手,也不說話便又回過頭去。

    “前輩的意思是……”卓不凡朝安雲看去。

    安雲搖搖頭,正準備走過去時,卻見汪清淵指揮者一群青衣十三樓的煉氣期弟子走了過來。他們抬著一張黑色厚布遮擋的東西,那東西十分大,看體積約莫有一隻大象那麼大,且十分沉重,十幾名煉氣期弟子抬著,一個個尚且齜牙咧嘴,仿佛不堪重負。

    “這是什麼?”安雲等人讓開道路,向汪清淵問道。

    汪清淵搖著紙扇,大冬天的也不嫌不合時宜,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個是前輩交代下來,讓我打造的法陣。我用盡了我們青衣十三樓和奕劍門以及華音宗所有的庫存,才勉強煉製出來,也不知道合不合前輩的標準。”

    “哦?”眾人好奇的圍了過去,正要打開面上的黑布時,汪清淵連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前輩說過,這東西在法陣佈置前見不得光。樓主、各位長老,咱們一塊兒過去不就能夠看見了嗎?”

    “好吧。”安雲聞言點頭,打消了立刻查看這件神奇法陣的心思。

    汪清淵招那十幾名青衣十三樓煉氣期弟子,一行人當先向乾元子走去,安雲等人跟隨在眾人身後,向白霧中心的水潭而去。

    “前輩,您讓晚輩打造的東西已經打造好了。不過因為時間太緊,加上很多材料不盡如人意,也不知道達沒達到前輩的要求。”汪清淵說道。

    乾元子望著這群人過來,也不看人。只圍著眾人抬著的黑布轉了一圈,微微點頭說道:“馬馬虎虎,將就著吧。”

    汪清淵聞言放下心來,招呼眾人小心的放下抬著的東西。眾人被他謹慎小心的態度弄得也跟著無比小心起來,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將肩上扛著的東西放到了地上。

    水潭邊正是水花飛濺之地,眾多修士還可以在身前運起一層靈力護盾,不讓水花打濕自己的衣衫。不過誰也沒有想過要去幫身邊的黑色厚布遮擋,任由無數飛濺四射的水花打在黑布上,片刻後,打濕的黑布下便露出一個動物的輪廓。

    眾人拿眼看去。只見黑布下的輪廓形似一條長龍,長約三米,身子彎曲盤旋,僅僅是其輪廓。便已經具有一股猙獰的威嚴之氣。

    乾元子走到黑布前,一把掀開了黑色厚布,露出一條銀光湛湛的五爪白龍。白龍抬頭盤軀,龍角崢嶸,龍鬚足有一米長,身上的龍鱗一枚一枚如漁網的網眼般密集。每一枚都極盡精細雕琢。

    尤其是白龍身下有五個爪子,龍爪上寒光閃閃,竟是用千年寒鐵煉製而成。

    眾人吃了一驚,仔細一看,何止是龍爪是千年寒鐵煉製,銀龍的龍角,乃是上古異獸白澤的角煉製,龍鬚是北冥深海妖族之王鯤的鬍鬚,龍牙是金剛狼的狼牙,就連無數枚龍鱗,也是修道界中珍貴的秘銀煉製。

    先前乾元子開口要如此眾多的修道界珍貴煉製材料,青衣十三樓的眾位長老內心還有些懷疑乾元子中飽私囊,會從其中截獲一大批放入自己的腰包。他們為了這威力奇大的法陣,也只好忍痛拿了出來,可以說掏空了全部的家底。

    但此時見到面前這頭栩栩如生的銀龍,眾人心中都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乾元子根本沒有絲毫想要這些煉製材料的意思,更是自己還倒貼了不少奇珍異寶。想到此,青衣十三樓內好幾名長老臉上紛紛露出羞愧之色。

    乾元子不知他人心中所想,繞著面前的銀龍緩緩的走動,卻飛快的掐著手訣,時不時的向周圍某個方向點去。周圍的人看的莫名其妙,但安雲的陣法造詣早已經是宗師境界,雖然陣法與法陣是修道界兩門完全不同的修煉之路,但世間萬物的原理卻是相通的。

    她看的出來,乾元子是在佈置陣點。他隨意一指,但凡指頭落點所在,皆是這方水潭內的靈氣聚集之處,被他用無形的指力干擾,便堵塞了這些靈能的通道。連續數十指,乾元子竟然將水潭中絕大部分的靈眼所在全部堵住,只剩下五個最大的靈眼沒有被他堵上。

    乾元子轉身拂袖,袖口卷著沉重的銀龍落入了深不見的水潭之中,眾人連忙將靈氣運到雙目之中,想要看清楚水潭內的情況。但水潭實在太深,潭水中蘊含的靈能更是無比充沛,只有少數幾個修為高深如安雲卓不凡的修士,才勉強看清楚銀龍入水後的情況。

    安雲因為神識強大無比,尤其看的清楚,只見銀龍沉入水潭之後,五隻龍爪不偏不斜的落在那五個沒有被乾元子堵上的靈眼之中,然後深深的插了進去。剎那間,那條銀龍周身的氣息一變,不再是剛才那便雖然生動,卻死氣沉沉的死物,而是變得有了生氣。就連這一潭池水,也變得像是和以前有了不同一般。

    安雲甚至看到,銀龍似乎睜開了雙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不在意的重新閉上了眼睛。無數蘊含了充沛靈能的池水從它嘴裡湧了進去,又從它全身的龍鱗中泄了出來,一進一出,仿佛這條銀龍在吞雲吐霧。而從它身體龍鱗中泄出的水,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靈氣,變得如凡水一般。

    這條龍……在修煉。

    這個發現讓安雲無比吃驚,她驚訝了看了乾元子一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高明的法陣,能夠將死物點化成妖,雖然沒有神智,卻本能的汲取力量來強大自己。

    如此一來,這條銀龍在水潭中埋的越久,法陣的威力也就越大。

    “成了。”乾元子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一般。也不理會誰,轉身朝自己居住之地走去。

    “這就成了?”馬雲鵬粗嗓門嚷嚷道,他剛才完全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此刻腦海裡雲裡霧裡。

    “那你還要怎麼樣?”汪清淵沒好氣的問道。

    “這就布好法陣了?這也太簡單了吧,就是打造一條銀光閃閃的鐵龍,然後扔進水裡?這樣的法陣老子也能隨手布個十個八個,有什麼用?”馬雲鵬脫口而出,好在他很是畏懼乾元子的修為,這句話說得無比小聲。

    “呸!”汪清淵罵道:“你少在這裡丟人現眼,還隨手布個十個八個?你那叫佈陣?你那叫扔東西好不好?”

    其他人也紛紛朝馬雲鵬投來鄙視的目光。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馬雲鵬鬱悶道:“我也曉得沒有那麼簡單,問題是我真的沒看出來啊!你們也給俺老馬說說,到底這個法陣怎麼個厲害法?”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的閉上了嘴巴,原因很簡單,他們雖然知道這個法陣很不簡單,威力很大,但是究竟怎麼個不簡單,如何大,這卻是不知道的。

    於是,所有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們的樓主,一直看著潭水沒有說話的安雲。

    “樓主,你給說說?”馬雲鵬舔著笑臉,湊到安雲身邊說道。

    安雲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法陣的名字叫做戊戌驚龍法陣,很明顯,這個法陣是利用龍之力來禦敵。龍首原本就是靈氣充足之處,這道瀑布形成的水潭更是靈氣尤其充沛之地,此龍在潭水中修行,修為日漸增長,法陣的威力也會越來越大。你們想知道這座法陣的威力有多大?我也不敢肯定,你們只需要知道,哪怕是元嬰後期修士,沒有充足的手段,也休想進入我青衣十三樓便可。”

    “嘶!”

    安雲話音一落,眾人齊齊發出一陣冷嘶聲,原本眾人就已經把這座法陣的威力想的很大了,卻沒想到連元嬰後期修士都不能踏足一步。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從此這方水潭,就叫做臥龍潭吧。卓長老,將臥龍潭列為青衣十三樓禁地,日夜派可靠弟子看守,等閒人等,不得接近臥龍潭。”安雲說完,便轉身離開。

    卓不凡應了一聲,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臥龍潭,便帶著眾人跟著離開。當然,臥龍潭立刻便安排了築基期以上的可靠弟子輪流值守,身份不足理由不足者,皆不能靠近臥龍潭半步。

    安雲剛剛回到屋裡,還沒有坐下,忽然頓住,耳邊聽到乾元子的傳音道:“戊戌驚龍法陣已經認你為主,啟動與否,全在你一念之間。”

    安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同樣傳音道:“前輩,戊戌驚龍法陣何時認我為主,為何我沒有察覺?”

    乾元子隔了一會兒才回道:“剛才它看了你一眼。”

    安雲恍然,原來先前她的神識落入水潭之中,見到那條銀龍睜開了眼睛,並且看了她一眼,原來那就是法陣認主。這個問題安雲弄清楚了,但緊接著又有新的問題。

    “前輩,那如果我不在,青衣十三樓遭遇強敵入侵,其他人想要開啟戊戌驚龍法陣禦敵,該如何是好?”安雲連忙問道。

    “有大敵入侵時,因為戊戌驚龍法陣,你能夠感應的到。銀龍所見,便是你之所見,銀龍所感,便是你之所感。所以無論你在哪裡,都能夠決定要不要開啟戊戌驚龍法陣。”乾元子回答道。

    原來如此,安雲聞言放下心來。

    不過,她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問道:“前輩,晚輩還有一事不明,勞煩前輩解惑。若是我要卸去青衣十三樓樓主之位,日後也要將戊戌驚龍法陣傳給下一代傳人,又該如何呢?”

    “銀龍開眼,三年一次,一次只記一人。若是想要將戊戌驚龍法陣傳給後人,便只需要每隔三年,帶人前去水潭,讓銀龍看上一眼就好。不過我要提醒你,銀龍每次只記一人,若是記得了對方,就會忘了你。”乾元子解釋道。

    “多謝前輩,晚輩感激不盡。”安雲誠心謝道。

    乾元子再沒有開口,安雲也沒有再打擾。不管她在哪裡,因為戊戌驚龍法陣的原因,她都能感應到青衣十三樓的情況,而且戊戌驚龍法陣會隨著她的心意開啟或者關閉,這一點尤其讓安雲滿意。

    青衣十三樓的事情算是暫時了了,安雲也放下了大部分心思。接下來她會在青衣十三樓停留約莫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時間將會選擇龍首原兩條靈脈中的一條開採靈石。這兩條靈脈從未被開採過,又是大型靈脈,裡面想必有許多極品靈石,足以她湧來開啟玲瓏錦繡台。

    在玲瓏錦繡台中修煉,外界一日,裡面卻是十日,她停留三個月的時間,差不多相當於在玲瓏錦繡台中修煉了三年。這三個月的時間,安雲的目的是將修為提升到金丹後期。如此,她才有資格展開自己的計畫,去蒼梧洲行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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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三章 龍陽子

    龍首原上有兩條靈脈,一條是中型靈脈,一條則是大型靈脈。若是在資源相對充沛的上古時期,一塊高原上就有兩條靈脈,雖然很讓人垂涎,但也僅僅只是垂涎而已,不可能真的為了龍首原拼個你死我活。

    龍陽帝國的第一代皇帝龍陽子,就是在上古時期以渡劫期境界的強大修為,佔據了這一片高原。當時修道界的正統是在青冥大陸,相對於貧瘠的臨海州和蒼梧洲來說,修道界的宗門都願意將駐地建築在青冥大陸上。除非萬不得已,一般修道宗門是不願意在蒼梧洲或者臨海州開宗立派。

    並不是說蒼梧洲和臨海州真的貧瘠的讓所有修道宗門看不起,實際上這兩個州因為修士較少,很多地方都沒有開採,修煉資源比早已經被開發了數萬年的青冥大陸充沛。

    但人的想法總是這樣,寧願在繁華的地方日過的緊巴巴的,也不願意在相對偏遠的地方去過比較舒服的日子。哪怕修士自認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不是凡人,卻依舊改不了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

    龍陽子真是看到了這一點,見青冥大陸實在沒有洞天地福讓他開宗立派,也是被逼於無奈。上古時期正是修道界鼎盛之時,各個大大小小的宗門將稍微靈氣充沛一點的山頭地貌占了個乾乾淨淨,再想找到一個清淨點的地方,實在是太難了。就算找到了,那也真的是窮山辟野了。修士追求的是餐風飲露仙風玉骨,可不是要真的學野人們在找都找不到的地方玩隱居。

    正是因為這樣,龍陽子遠跨亂離平原,來到了當時的臨海州。那個時候的臨海州修道界真是無比慘澹,整個臨海州修道宗門林林總總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個,偌大一個臨海州,居然只有區區三名金丹初期修士。

    這三名金丹初期修士,其中有兩個老態龍鍾,走路都顫顫巍巍。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明天,還有一個則是心戀凡塵,在人間娶了一百多房妻妾,日日夜夜荒淫無休。

    就這樣的三個所謂的修士,居然是臨海州頂尖存在,簡直讓人哭笑不得。放在修道界鼎盛的青冥大陸,別說是三個金丹修士,就算是三個化神期修士,也只能在宗門內稱老祖。一到外面,沒準兒碰到個誰,就要裝孫子。

    龍陽子暗歎一聲,安慰了自己好一陣子,最終依舊無法說服自己把根留在臨海州。於是他打算離開,在禦劍經過龍首原上空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這位渡劫期大能,一眼便發現了龍首原的不凡之處。其形似龍首,靜心凝氣,隱約能聽到一陣陣的龍吟聲。藏風納氣,高原內自蘊兩條靈脈,如同龍首的兩條龍鬚。

    最重要的是,龍陽子在龍首原上清晰的感受到了龍之氣息,這一點,讓他頓時打消了離開臨海州的想法,決定把根留在這裡。

    因為他修煉的功法名為《紫陽龍氣訣》,這是一門從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功法,是龍陽子早年修道時無意中在他修行的宗門內發現。他拿著這本《紫陽龍氣訣》找到了當時的掌門,掌門告訴他這是一門超品功訣。若是修成之後,其威力不可限量,能助人白日飛升,甚至化而為龍。

    不過可惜的是,《紫陽龍氣訣》雖然品階奇高,威力更是驚人,但很可惜,修煉《紫陽龍氣訣》有一樣至關重要的條件,那就是需要感悟龍之氣息,然後心神化而為龍。常年累月在冥想中將自己想像成一條龍,然後用龍的方法來修煉,如此才能真正修成紫陽龍氣訣。

    然而,上古時期哪裡還有龍這種東西?在遠古時期龍並不罕見,只要有心去尋,自然尋得到。這門功法的開創者也正是遠古人類先祖之一,他作為龍族的僕人,長年累月待在龍巢之內,自然能夠感受到無比充沛的龍之氣息,所以才突然奇想,借助強大無比的龍之氣息達到修煉的目的。

    經過無數次甚至數代人的努力,才有了這本紫陽龍氣訣,也因為紫陽龍氣訣,遠古時期這一族產生了許多修為驚天的修士,有的甚至能夠力敵強大無匹的巨龍。

    如此驚人的威力,這套功訣才有資格被列為超品,被遠古時期人類先祖們奉為至高無上的功法秘訣。

    可惜時移世易,上古時期已經沒有龍,更找不到遠古時期的龍巢,修士無從感悟龍之氣息,這一套曾經無比輝煌的功法,就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廢物。

    便如苦心修習連斬龍術,回來後去發現無龍可斬一般的茫然。是以,曾經人人趨之若鶩的寶典,到了現在,變得一文不名,要麼被隨手扔棄,要麼就束之高閣,長年累月的便忘記了它的存在。

    龍陽子無意中在宗門書閣內發現了這一本恐怕是今世僅存的《紫陽龍氣訣》,或者是有緣,又或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雖然掌門人已經跟他說明瞭厲害,但龍陽子認為這套功法和自己的名字很相配,又是自己找到了,這說明自己與這套功法有緣,便執意修行紫陽龍氣訣。

    雖然這個想法很是有些傻,但龍陽子天生是一個執拗的人,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好強,愛鑽牛角尖。那掌門見這傻弟子如此缺心眼,真是恨鐵不成鋼,乾脆將這本或許是全修真界唯一一本絕版的《紫陽龍氣訣》送給了他,並吩咐宗門授業修士不得再傳龍陽子其他心法,只讓他修行紫陽龍氣訣。

    龍陽子因為這件事,幾乎成為了整個宗門的笑話,繼而傳到其他門派,也給無數修士修煉之餘增添了些許笑話和談資。龍陽子也沒有料到自己執意修煉這門心法,竟然讓掌門下達這樣的命令,不覺心中很是氣憤。

    不過事已至此,他除了修煉紫陽龍氣訣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既然是一個一根筋的人,自然不缺乏毅力和堅持,硬是三十年來閉關修行紫陽龍氣訣,不理會外界其他事情。

    這三十年時間,他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遠古以及上古時期的修道筆記,對各種道法秘訣雖然沒有修煉,卻也深刻知曉其中的原理。為了找到關於紫陽龍氣訣的修煉之法,他幾乎將自己變成了修道界法術百科全書。

    但終究因為沒有龍之氣息供他感悟,紫陽龍氣訣就像屠龍術一般,無論他怎麼想盡辦法修行,紫陽龍氣訣依舊毫無進展。龍陽子閉關足有三十年,修為卻沒有絲毫進展,就連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錯了?

    龍陽子是一個就算明知道自己錯了,也有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哪怕是錯。也要錯到最後也不回頭。他意識到在待在宗門內,且不說同門的閒言碎語和笑話,這些都是小事,但一直待在宗門內,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真正的修煉成紫陽龍氣訣。

    出路出路,出去才有路。

    既然宗門已經斷絕了他的路,他只能走出去,或許才能柳暗花明,尋找到自己真正的大道。

    於是,龍陽子憤然離開了宗門,前去尋找他自己的仙緣。這一找可謂歷盡艱辛,卻也真的被他找到了遠古時期的一處龍巢。說龍巢或者不準確,準確的應該是一條龍停留過的古洞。他在那個古洞之中,感受到了與修道界截然不同的氣息,讓他體內的紫陽龍氣訣自行運轉,開始緩緩的吸收龍息。

    龍陽子這一驚非同小可,但一轉念,心裡卻是大喜過望。龍之氣息,龍之氣息!

    這個古洞一無所有,四處都有人為留下的痕跡。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發現。古洞中稍微有價值的東西都被搬空了,這座古洞才無人問津。對別人來說,古洞一無是處,但對龍陽子來說。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古洞更加好的洞天福地了。

    龍陽子在這座古洞之中,利用殘存的極為稀薄的龍之氣息,居然無比順利的築基,然後根本不需要結金丹,直接就衝破了桎梏,達到了元嬰期。並且無比順利的修煉到了元嬰期大圓滿境界。

    然而距離他進入古洞,時間卻不過只有不到五十年。五十年時間,龍陽子從煉氣期修煉到了元嬰期,速度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而且紫陽龍氣訣極為霸道,記載的招式和法術模仿的是遠古時期強悍的龍族的招式和法術,更是犀利非常。

    雖然龍陽子沒有和別人真正動手,但憑藉著他曾經閉關三十年苦心鑽研各門各派修道心法秘訣的經驗,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紫陽龍氣訣威力遠遠的超過了那些道法秘訣。

    乾元子以為自己會一直待在那座古洞之中,直到有一天他化身為龍,飛躍到自己曾經的宗門,揚眉吐氣一番後在破空飛升,從此進入修士夢寐以求的飛仙境界。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龍之氣息沒有了,沒有了!

    龍陽子感覺不到早已經熟悉萬分的龍之氣息,這一驚非同小可,如同一道驚雷直直的落在他的頭上,讓他頓時茫然失措,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修士修的是道,也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信仰一旦崩潰,就等於道基崩潰。龍陽子修煉的是紫陽龍氣訣,他的道就是成龍,有朝一日化身為龍,可以翱翔九天,神遊萬海。但龍氣沒了,就等於他的道基崩潰了,怎能不讓他心喪若死,頓覺失去了生命的意義。

    在古洞中發了三個月的呆,龍陽子終於回過神來,重新振作起精神。他並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前面說過,他本來就是一個死腦筋愛鑽牛角尖的人,這類人往往到了黃河都不會死心。更何況他既然能夠找到一個有龍之氣息的古洞,那麼自然應該可以找到第二個第三個。

    懷著這樣的心思,龍陽子再次踏上了征程。

    這一次他因為已經是元嬰大圓滿修為,尋找的速度更快,遇到危險的情況也極少。反倒是因為他的修為強大,法術犀利,居然無意中闖出了一點名聲。幸好無人將他與五十年前的那個廢物龍陽子聯繫在一起,只以為是那個門派出來的年輕一輩的天才修士。

    龍陽子無心在修道界中闖名頭,只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他越是拼命搜索。

    一轉眼,數百年時間過去了。

    龍陽子的修為當然沒有絲毫進展,曾經要仰望他的許多修士,許多都已經踏入了化神期境界,而他,還依舊是元嬰大圓滿。龍陽子內心無比苦悶,沒有龍之氣息,他即使再努力,也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終於,龍陽子放棄了盲目的搜尋,他累了,身心俱疲。這數百年的時間,他找遍了青冥大陸每一個地方,連北冥極地和南疆百萬大山他都去尋找過,就連蒼梧洲和臨海州,他也光顧了數百次。可惜,畢竟過去了許多萬前,遠古時期的龍巢哪裡還能保存到現在?

    他回到了青冥大陸,準備開宗立派,將自己這一門紫陽龍氣訣傳承下去。因為很可能,他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懂得這門心法的修士了。當然,龍陽子也不傻,他當然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一門屠龍術,如果沒有其他的好處,不可能招收到弟子,將這一門法術傳承下去。

    好在他搜尋了數百年時間,上古和遠古時期的修士洞府找到無數,同樣搜尋到了許多們高階功法和天才地寶,這些功法和天才地寶足以支撐起他創建的門派。

    但又讓他苦惱的是,找不到好的門派駐地所在。

    最後,無奈的龍陽子來到了臨海州,然後無意中見到了龍首原。哪怕他曾經數百次來過臨海州,但只有這次他遇到了龍首原。

    那一刻,龍陽子淚流滿面,向著龍首原重重的跪了下去。從此,臨海州多了一名渡劫期大能修士龍陽子,也多了一個凡人國度,名為龍陽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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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四章 開啟玲瓏錦繡台

    安雲站在剛剛的龍首原上,強勁的山風將她身上的青色衣衫吹得嘩嘩作響,及腰的長髮卻柔順的緊貼在她的身上,沒有一絲拂起。

    時間穿越了滄桑,輪回似乎定格成了永恆。

    安雲站立的地方,正是當年龍陽子發現龍首原時跪下痛哭的地方。在時間的虛影之中,安雲的身影似乎和龍陽子的身影似乎重合在一起。那一刻,安雲似乎完全懂得了龍陽子初見龍首原的心情。

    “龍陽子前輩,多謝了。”安雲感受著面頰上漸漸溫柔的山風,心底由衷的說道。

    眼角瞟到身後一點青衫閃過,安雲轉過身來,身後的清風安靜的如同空氣,挺拔的身形卻給人一種極為飄逸的感覺,仿佛他隨時都可以和無形的風融合一般。

    看著越發沉默的清風,微歎道:“縱一羽之力,搏天地無極。清風,你的羽化成仙術到了中階了吧?”

    清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安雲卻是眼前一亮,清風一向古木一般的麻木表情,很少會有這麼生動的面部表情。她想了想,欣然說:“你果然已經度過了羽化成仙術前三層,已經開始由無情轉而有情了。”

    清風略一頷首,說:“我的羽化成仙術,現在是第五層。”

    安雲眼前拂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年輕時意氣風發慷慨豪邁的別道生,微微搖頭道:“你比小別強多了,他的羽化成仙術修煉到第五層時,行為放浪形骸性情張狂無忌,你比他沉穩太多了。”

    “樓主過獎了,我不及師父。”清風淡淡的回應道。

    安雲暗歎一聲,羽化成仙術修煉方式極為特殊,是由無情轉為有情,停留在無情的境界越久,轉為有情時的境界越強。形象一點來說,便如同枯木逢春,年代越久的枯木開出的花朵越豔麗。

    羽化成仙術前三層是無情,中間三層便是由無情化為有情,最後三層便是多情。別道生已經修煉至第八層了,他的情深入骨,不僅對人,對任何生物乃至一花一木都飽含大愛。等到突破第九層,便是真正的以情入道,成就元嬰境界。

    而一旦突破的元嬰境界,情已成道。只要沿著自己的道修行下去,便是修煉至化身乃至渡劫。

    可惜小別太多情,他本就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所以在前三層無情的境界停留不深,導致根基不牢,才遲遲無法突破,最後壽元枯竭,最終沒能踏出那關鍵的一步。

    安雲身藏玲瓏錦繡台,卻依然沒有辦法幫助別道生。哪怕她的玲瓏錦繡台可以改變時間,外界十年只相當於台內一年。可是別道生是壽元已盡。根本不是時間多少的問題。

    “你的成就會遠遠高過你的師父。”安雲肯定的說道。

    清風再次淡淡一笑:“師父將羽化成仙術和別離劍傳給我,我就是羽化成仙門唯一的傳人,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師父的傳承斷絕。”

    別道生收了清風和明月為徒,但只傳了清風羽化成仙術,明月的傳承極為神秘,他的葬花鈴乃是被封印的上古法寶威力絕倫,而封印只開啟了第一層。

    “靈石開採的怎麼樣了?”安雲轉過話題。

    “日夜不停的開工三天,優先開啟的是那條大型的靈石脈礦,已經開採出了三萬餘枚下品靈石和上千枚中品靈石,還有三十餘枚上品靈石。”清風微笑道:“果然不愧是龍首原,這麼豐富的靈石儲藏古今少有,更難得的是居然從來沒有被開採過。僅僅只是挖開了表面的山體,便能得到巨量的靈石。隨著開採的深入,以後的靈石數量和品質都會呈幾何數倍增。我認為,我們青衣十三樓五百年內不用為靈石而發愁。”

    看得出來清風對龍首原的靈石儲藏量極為滿意,以至於冷漠如他,也情不自禁的多說了幾句話。

    安雲聞言微微吃驚,她知道龍首原的靈石脈礦儲量驚人,也沒有想到竟然如此驚人。本來她以為還要再等一個星期,如此看來倒是不用了。

    抬頭望瞭望四周,她有些落寞的想道:可惜了龍陽帝國保護了上萬年的龍首原,靈石一旦開始開採,靈氣必然會漸漸枯萎,或許千年後,龍首原便從一處上古寶地變成凡地。

    “將已經開採的靈石一半送到我的安雲居,其餘一半用來發放給門派所有人充作獎勵和每月供給。以後開採的靈石也暫時按照這樣分派,多餘的就留在門派倉庫中儲存起來。”安雲想了想說道。

    清風點頭應諾,並沒有問安雲為何需要這麼多的靈石。

    等安雲回到她的安雲居時,清風已經將靈石送了過來,一共三個儲存袋,其中有一萬五千枚下品靈石,五百五十枚中品靈石和二十枚上品靈石。

    拿到靈石之後,安雲忽然謹慎的向四周望瞭望,直到神識沒有發現那個火紅色的小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清風看著她,眼神有一絲隱約的不解。

    安雲隨手攏了攏頭髮,意有所指的說:“清風啊,你知不知道跟著我的那隻小猴子是什麼?”

    清風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那隻火紅色的小猴子是什麼東西,只是知道那隻猴子品種不凡,甚至比變異的黑狼王白雪更要不凡。

    “它是上古神獸須獼猴,天賦是三昧真火,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安雲說道:“它還有點小毛病,就是見不得好東西,以前倒是無所謂,我們青衣十三樓沒什麼東西能被它瞧上,現在嘛……”

    安雲的視線掃過手裡的儲存袋,眼神若有深意。

    清風恍然大悟,說:“難怪最近那隻猴子老是在我們開採的靈石旁轉來轉去,好在有明月在,想必它也無計可施。”

    “那就好。”安雲滿意的點點頭,至於她欠須獼猴極品靈石的事情,那些微末的小事,安雲早就忘記了。

    清風離開後,安雲隨後布下了數重陣法,便在一間石室內選擇了閉關。石室只留下了一個很小的洞口,看大小只有白雪才能隨意進出。這本來就是給白雪準備的洞口,這間閉關室只有白雪才能進出,將安雲所需要的靈石搬運進來。

    佈置好一切之後,安雲便盤膝坐在蒲團上,靜靜的調息半刻鐘後,神識進入眉心泥丸宮中,那裡有一方小小的如宮殿般的玲瓏塔載浮載沉。

    安雲信念一動,眉心一動,玲瓏錦繡台陡然出現在她面前,然後落在石室正中。安雲隨手一揮,上萬塊下品靈石從儲存袋中溢出,一枚枚漂浮在空中。安雲雙手一籠,金丹四層的靈力一瞬間全力施展,所有的靈石一震,蘊含的靈氣剎那間全部溢出,小小的石室內陡然被海量的靈氣佔據,仿佛籠罩了無邊無際的煙霧。

    石室中心的玲瓏錦繡台忽然亮了起來,清亮的鳥鳴聲響起,兩道七彩光影出現在石室內,正是玲瓏錦繡台的器靈玲瓏和錦繡。

    玲瓏和錦繡繞著安雲歡快的飛了一圈,一左一右張開嘴深深一吸,石室內的靈氣煙霧如同龍吸水一般進入了玲瓏和錦繡的嘴中,不到一息時間,石室內再次回復清明。

    玲瓏和錦繡身上的七彩光芒越發璀璨,轉頭朝安雲歡叫一聲,如兩道彩虹落入了玲瓏錦繡台內。

    安雲微微一笑,心念一動,同樣化作青光落入玲瓏錦繡台內。

    這不是安雲第一次真身進入玲瓏錦繡台,原本因為被流雲真人摧毀的各種建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如初,安雲微感詫異。

    兩隻器靈似乎知道安雲心中的疑惑,自動飛了過來,在她耳邊叫了幾聲。

    安雲這才明白,原來玲瓏錦繡台在她眉心之中時,能夠吸取她一部分運行的靈力,然後用來重新恢復受損的玲瓏錦繡台。

    因為一萬枚靈石蘊含的豐富靈氣,使得玲瓏錦繡台開始了運轉,安雲用心體會,立刻發現此刻玲瓏錦繡台和以往她進入時有了本質的區別。

    如果是以前的玲瓏錦繡台是死了,那麼此刻的玲瓏錦繡台開始有了生命的跡象。

    亭台下清澈的水開始緩緩的流動,幾尾紅色的錦鯉躍出水面,假山上的青草顫顫巍巍的抽出了新芽,一朵小小的紫色花朵緩緩的綻放。

    有風微微吹拂,空氣中帶著一絲新鮮的花香,天上凝固不動的雲彩散開,一縷溫和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天地。

    安雲一愣,然後恍然,原來玲瓏錦繡台是一方散碎的小天地啊。甚至從本質上來說,玲瓏錦繡台本身就是一個世界,和外面的青冥越衡天一樣,只是面積卻小了無數萬倍。這方小小的世界有自己的天地規則,比如時間的流逝,速度只相當於清明越衡天的十分之一。

    原來,這就是玲瓏錦繡台的秘密。而更讓安雲震驚的是,究竟是誰將一方小天地祭煉成了一件法寶?不可能是晴嵐仙子,渡劫期大乘的她也沒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做到這一點,至少那個人的本事已經超越了規則。

    看來,玲瓏錦繡台也是遠古入侵的異族留下的寶物。安雲心裡冷冷的想道。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問題,一萬枚下品靈石只能讓玲瓏錦繡台持續一天的時間,安雲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盤膝坐在一座假山上,開始運功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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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五章 變故

    安雲在玲瓏錦繡台內入定閉關那一刻,遠在千萬裡之外的蒼梧洲水榭香汀一座巨大無比的假山古亭中,葉天成豁然睜開了雙目。

    剎那間,他周圍的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假山上的粗大百年樹木頓時化為塵土,將整個古亭籠罩起來。

    “忽”的一聲,煙塵被分開了一道縫隙,路靈犀身形一閃,從縫隙中穿過,落在葉天成身前,疑惑的看向他。

    葉天成神情有些茫然,片刻後嘴角再次露出標誌性的微笑,溫和的看了面露擔憂的路靈犀一眼。

    路靈犀稍微放下心來,也笑了起來:“師兄,你剛才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葉天成微微搖頭,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是剛才心底深處產生了一絲警兆,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源頭,讓他剎那間心神差點失守,導致元嬰六層的修為產生了波動,摧毀了周遭的百年老樹。

    路靈犀顯然不相信葉天成的話,卻也沒有再問,只是嘴巴嘟了起來。

    葉天成和她做了三百年夫妻,如何看不出來她的小動作,想了想還是說道:“真的沒什麼,剛才我心血來潮,似乎預感到什麼,卻又查不出來。”

    路靈犀這才訝然道:“師兄以你元嬰六層巔峰修為,差一步就可以晉級元嬰後期之境,再加上你的天眼神算已經修行有成,突然心血來潮,必然有其緣由,師兄斷然不可小視。”

    葉天成沉吟了片刻,說:“師妹說的也對。我修行天眼神算畢竟不過兩百年,這門功法論及精深遠遠比不上岳父大人,只是岳父大人正在閉關,倒是不好打擾。”

    路靈犀一臉關切的在葉天成身邊坐了下來,不知道想到什麼,立刻說道:“師兄還記得上次我們去曉禪宗時,靜虛大師似乎也對你說過什麼話。當時讓你十分拿不准。師兄今日的心血來潮,會不會與那個老和尚上次的話有關?”

    葉天成仔細想了想,忽的一笑:“或許是吧,靜虛老和尚慣來喜歡惺惺作態。他的話雖然不可不聽,但也不可太過在意,這話不是師妹你說的嗎?”

    路靈犀嬌笑一聲,搖搖頭道:“師兄莫要取笑我,靜虛老和尚還是有些道行的。他的佛法修為精深若海,佛陀教義貫穿神念,能夠接收到佛祖的隱晦意念,倒是不能小看。”

    葉天成點頭,喟歎道:“佛陀啊,或許他已經是了。”

    路靈犀一驚,眉頭一抬:“師兄何出此言?”

    葉天成微微一笑:“我感覺有些看不透老和尚的境界了,老和尚恐怕已經度過那一重了?”

    路靈犀豁然站起身來:“師兄是說靜虛老和尚已經步入化神之境了?”

    她隨即又否定般說道:“不可能,化神境何其難也,我父親元嬰大成已有五百餘年。尚且不能悟透,他哪裡能夠?況且,也沒見他渡劫啊?”

    葉天成放眼望向天外,許久才慢悠悠的說道:“這一點也是我無法肯定他已經步入化神境的原因,不過,佛門講究修身,與我等修士不同,或許他度過了我等也發現不了。”

    他面向東方,目光落在天外,不知穿梭去了哪裡?

    “我感覺到了。”葉天成笑了起來:“東方。極遙遠之地,我有因緣落在那邊。”

    “東方?”路靈犀眼中神光閃爍,沉吟道:“東方是青冥大陸和臨海洲,青冥大陸修真界早已式微,連元嬰期修士都極為少見,沒有誰能對師兄產生威脅。臨海州除了玄天宗的青驊真人和聽潮閣的西門春秋之外,餘者皆不足道,會是誰呢?”

    葉天成目光中也有一絲疑惑,搖頭道:“似乎不是他們,我感覺是我的故人,很遙遠的故人。”

    “要去找那個人嗎?”路靈犀問道。

    葉天成擺手說:“不需要,我感覺……她會來找我。”

    她?

    路靈犀敏銳的察覺到葉天成說的是一名女子,但她也相信師兄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他的天眼神算能夠有所察覺,卻不可能那般具體。

    “師妹,天道盟十年一度的換寶大會即將在我水榭香汀召開,我作為水榭香汀之主,也是這一次換寶大會的主持,修為如果還是停留在元嬰六層未免讓人小覷。本來我並不太在意名聲,只不過今日的心血來潮讓我隱隱有了一絲突破境界感悟,所以我打算閉關三月,爭取出關之時步入元嬰後期境界。”

    葉天成沒有注意到路靈犀的神情,含笑對她說道。

    路靈犀臉上一喜,笑道:“師妹恭祝師兄閉關修行有成,師兄不用擔心俗務,我會安排妥當的。”

    “這次的換寶大會非同一般,恰逢百十,也就是千年換寶大會,不僅我正道各門各宗修士會前來,就連北冥魔道和南疆妖族也會前來參加。期間紛爭必然繁多,然則既然我水榭香汀承接了這次主持,自然不允許在大會期間有所爭鬥,讓人詬病腹誹。”葉天成囑咐道。

    路靈犀笑了起來,連連道:“知道了知道了,師兄放心吧,我已經給門下所有弟子發下了門派禁令,著令所有人回歸門派佈防和安排接引。另外,我已經拜會過後山,到時候門中長老們都會出來鎮守各個偏殿,哪怕是北冥魔道和南疆妖族,想要搗亂也得掂量著來。”

    “那便好,有師妹安排,我自然是放心的。”葉天成含笑說道。

    即使葉天成不囑咐,路靈犀也會將此事安排妥當。以往的換寶大會往往是由曉禪宗主持,再不然便是由蒼梧洲另一個超級門派萬花樓主持。概因曉禪宗底蘊深厚,每一代的曉禪宗主持都是佛法精深修為驚人的得道高僧,門中更是高手雲集,各門各派再次換寶都能得到安全上的保證。

    至於萬花樓,原本就是蒼梧洲土生土長的超級門派,底蘊比之曉禪宗也不遑多讓。水榭香汀是在葉天成入駐後才開始蓬勃發展,後來居上與萬花樓和曉禪宗相提並論。論及底蘊和在修道界的聲望,比之萬花樓和曉禪宗仍有些不及。

    這一次,葉天成花費了極大的努力才使得天道盟同意將此次的換寶大會選在水榭香汀舉行,目的便是讓水榭香汀真正成為與萬花樓和曉禪宗媲美的超級宗派。

    不止如此,天道盟盟主青蓮居士在十年前曾宣佈要退位讓賢,這使得這一次的換寶大會尤為重要。

    如果水榭香汀成功的主持了這一次的千年換寶大會,不僅能夠展示水榭香汀的整體實力,更是讓水榭香汀之主葉天成的聲望提高到一個難以企及的的地步,對於競爭天道盟盟主之位十分有利。

    如此重要,路靈犀怎敢大意?

    水榭香汀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為此準備,每日裡建築不斷,門下弟子天下游走收集奇物法寶,功法丹藥更是不停供應,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每個人的修為最大化提高……

    路靈犀離開葉天成閉關的古亭之後,匆匆回到水榭香汀,將所有的事務一併交代給門中各個長老之後,便獨自來到一片白蓮湖畔。

    她在湖邊駐足良久,遲遲下不定決定,不由暗歎一聲。

    “吾兒何事煩憂?”一道聲音自路靈犀心頭響起。

    路靈犀咬咬牙,看著眼前燦爛若雪般的白蓮,歎道:“爹,我有事不知該不該打擾您修行?”

    那個聲音沉默片刻,帶著一絲寵溺和無奈的語氣說道:“你來都來了,在上面走來走去的不能讓為父有片刻安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如此心煩意亂?”

    路靈犀嬌笑一聲,伸手摘下一朵白蓮,說道:“師兄今日偶然心血來潮,幾乎控制不住自身靈力,可見他心緒大亂。前端時日我與師兄曾拜訪靜虛大師,那老和尚似乎也說過師兄近日會有麻煩纏身,孩兒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麻煩?會有多麻煩?”

    路天勇沒有立刻說話,路靈犀也沒有催促,似乎知道他在推算。

    過了一會兒,路天勇的聲音再次在路靈犀心頭響起:“天成怎麼說?”

    “師兄說他感覺東方有他的故人,他不知道是什麼人。”

    “我的天眼神算看到的是青木,在九,玄牝之門。青木是東,一是新,九是舊,玄牝指女子。”

    路靈犀驚訝道:“真的是女子?”

    路天勇打趣笑道:“你在擔心什麼?天成與你結為道侶已有兩百餘年,這兩百餘年幾乎沒有離開過水榭香汀半步,你這吃醋的性子也未免太過霸道了。”

    路靈犀跺了跺腳,憤憤撒嬌道:“爹爹說的什麼話?女兒又不是凡間女子,怎會誤會師兄舊情纏身?只是女兒心頭莫名的不安,實在太過怪異。現在又是非常之時,萬一有什麼意外,不是影響到我水榭香汀千年大計嗎?”

    路天勇歎息道:“你說的也對,靜虛老和尚從來不打誑語,他既然專門提點了天成,想來必有緣故。你有什麼打算?”

    “女兒想去找找看看,不管有是什麼變故,提前斬斷總是妥當的。”路靈犀說道:“我想讓爹爹幫我找到線索。”

    “也好,帶著你手中的白蓮去吧,它會幫你。”

    “多謝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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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六章 風雲再起

    取得了一朵白蓮花後,路靈犀不敢耽誤,立刻匆匆離開了水榭香汀。

    三個月後便是換寶大會,這是百年來水榭香汀最重要的事情,偏偏此時爹爹和丈夫都閉關修行,所有的俗務只能全靠她來支撐。

    雖然路靈犀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分門別類的交代下去,憑藉水榭香汀的門派實力,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即便出現了什麼意外,宗門內還有兩名元嬰期的常駐長老,後山歸隱的其他宗門前輩修為更是驚人,都有能力輕易解決。

    然而畢竟事關重大,沒有她在門中親自看著,總是有些不放心。

    其實派其他長老前去尋找也可以,不過路靈犀不敢或者說不願意。因為這本來就是師兄修行天眼神算後一時心血來潮的預感,只是一個模糊的念頭罷了,怎麼能與其他宗門長老說呢?

    即使說了,恐怕別的長老也只會認為她小題大做,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派遣其他弟子前去更是不妥當,能讓師兄能夠察覺到危險,門中弟子的修為又有誰能夠擔當此任?

    只有路靈犀知道自己並不是小題大做,她的父親路天勇也不會認為她太過敏感。原因很簡單,她與葉天成結成道侶之後,共修了一門心法名為心心相印。

    這門功法不僅能讓他們夫妻能夠心意相通,彼此體會到對方修行時的感悟,借此來互相印證相互提高。更有一種作用,就是能夠相互感應到對方的機緣。

    機緣這種東西,可意會不可強求。路靈犀與葉天成心意相通,自然能夠意會。她甚至有一種感覺,葉天成天眼神算能夠看到的東西其實遠遠不止他說的那些,他卻不肯對她直說。

    這也是路靈犀如此執著的原因。

    師兄不肯對她說,可她卻能感應到,那一縷機緣,或許與她也有關係。

    與師兄有關,又與她也有關係。會是什麼人呢?

    路靈犀覺得自己必須要去看一看。如果可以,她打算先解決了這一縷稱不上善念的機緣。

    坐立而行,路靈犀是一個乾脆的女子。於是她只帶了兩名隨身女徒,便駕馭著水華劍匆匆離開了水榭香汀。

    水華劍化作一縷湛藍的光芒消失在天際,向著東方而去。

    神秀雙手合十,安靜的盤坐在一株婆娑樹下。整個人身上洋溢著一種淡淡的光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止了默念的經文,抬起頭來,向著東方那際湛藍的劍光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在這顆婆娑樹下打坐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片刻停止誦經,他的心緒隨著經文的運轉,氣息越來越微弱,直至與這顆婆娑樹化為一體,是真正的一體。

    若非如此,以路靈犀元嬰兩層的修為,哪怕心緒不寧,也斷然不可能發現不了他。

    此時神秀望向路靈犀消失的方向,不禁頗感為難。

    原來是靈犀前輩親自出手啊,這可如何是好?

    靜虛大師只說讓他出來走走,算是一場紅塵歷練。

    神秀作為曉禪宗年青一代執牛耳者,自然不會以為真的只是出來隨便走走。實際上,這是一場考驗,一場關於曉禪宗首席弟子的考驗。

    靜虛大師對他說話的那一刻起,考驗就已經開始了。第一個考驗便是考驗神秀能不能體會靜虛大師的用意。

    佛門講究的是悟,沒有悟性,一切都是白搭。

    神秀當然明白靜虛大師的用意,靜虛大師不希望節外生枝。

    枝是什麼,節又是什麼?想不明白的話,神秀便真的只能隨便走走了。

    好在神秀天天跟在靜虛大師身旁,耳聽眼見,潛心思索,佛門他心通功法神妙,大致猜得到方向。

    靜虛大師不希望意外發生,這意外自然便是水榭香汀。

    至於要做什麼,那就太簡單了,水榭香汀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他只需要阻止就是了。

    但他沒有想到,親自出手的竟然是路靈犀。這讓才金丹三層的他頗感訝異,又覺得壓力驚人。

    當然神秀並沒有打算放棄,別說路靈犀只是元嬰期二層,哪怕是化神期大能,他也沒有放棄的打算。

    他暗歎一聲,隨意的朝著東方跨了一步,身影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時間如水,安雲在青衣十三樓閉關已近三月。

    這段時間青衣十三樓一直在修葺宗門,不斷的佈置各類陣法和修築整理宗門內務,宗門已經漸漸走上正途。

    每月豐沛的靈石發放以及蒸蒸日上的宗門形式,讓奕劍門和華音宗兩派併入的弟子也漸漸對青衣十三樓由抵制變成了認同,門中弟子們紛紛在宗門內領取了宗門任務,開始為宗門的建設添磚加瓦。

    明月重新將宗門的職責劃分,除了宗門長老身份不變,各人所司的職務已經完全不相同,更加的清晰和明確,也重新確定了宗門的門規。清風也從兩千弟子中挑選出了執法樓的執法弟子,開始強化訓練執法弟子的修為。

    龍陽少羽經過龍陽皇宮一事後,心態似乎有所轉變,自願加入了清風的執法隊,開始了與其他執法弟子一樣的魔鬼修行。

    而孫淩雲,自從乾元子來尋他之後,也不知道乾元子對他說了什麼,他竟跟著對方走了,和乾元子一直待在乾元子的居所內,沒事根本就不會出來。

    幸好青衣十三樓有卓不凡等人幫襯,再加上副樓主琴夫人和趙宗主相助,青衣十三樓竟然出奇的和諧,沒有出現絲毫亂子。

    對於安雲突然閉關,琴夫人和趙平陽並沒有任何異動,明月原來還甚是防備兩人,兩人也知道明月的防備,便主動與明月長談了一番,三人相談甚歡。也不知三人之間說了什麼,隨後,明月便收回了所有監視兩人的舉動,將真正的實務交給兩人去負責。

    這一切都十分融洽,就連臨海州本土大半的大大小小宗門,也各自派遣宗門長老或者親傳弟子前來拜賀,沒有什麼為難之舉。

    但這種平靜,在這一天總算被打破,一名藍衣青年修士前來拜山,引起了明月清風等人的高度重視。

    藍衣青年神色淡淡,看了對面站立的明月清風,以及他們身旁的卓不凡和關山兩人,笑了笑:“哎呀,柳大總管真是太客氣了,有勞諸位久候了。”

    卓不凡看向對面的青年男子,時隔將近兩年,對方竟已踏上了金丹大道,修為甚至比他還要高。

    上一次見他是在齊雲山,那時候他莫名其妙的出現,然後相助安雲脫離血婆娑的火海,幾乎連命都不要。奇怪的是安雲對他的態度很是防備,兩人的關係似乎是敵非友,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冒著生命危險相助?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對方的修為最多是築基中期,誰知兩年不到,對方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這速度……他以為安雲的修煉速度已經算是前無古人了,卻哪裡想到又冒出一個妖孽般的人物。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老了?修道界真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莫名的,卓不凡產生了一絲歸隱山林的頹廢感受。

    感到頹廢驚奇的人何止他一個,關山同樣感同身受,他還不如卓不凡呢。借助龍首原的充沛靈氣和大量靈石,他的修為這段時間突飛猛進也才築基期八層,至於結丹,估計要在三年以後。

    比不過樓主也就罷了,比不過明月清風以及龍陽少羽孫淩雲等人也能想得通,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年輕人修為的進展堪比安雲,這就讓他們十分憋屈了。

    所以說,天才什麼的相當讓人討厭。

    明月哈哈一笑,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有朋自遠方來,青衣十三樓自當迎接,就是不知道尊駕到底是敵是友,這倒是讓在下難辦了。不過尊駕的修為進展真是一日千里,令我等慚愧至極。”

    “客氣客氣,只是僥倖罷了。”秋暮離打量了明月等人一眼,心裡也是有些吃驚,四人的修為進展同樣出乎她所料,都是築基期八層以上,卓不凡更是金丹一層。

    一兩個人修為大進不算什麼,但整體的修為突飛猛進,卻不得不讓秋暮離暗自猜疑。這龍首原莫非真的這般神奇,在此修行的速度如此之快?

    “柳大總管切勿多心,在下從來沒有惡意,以前和安雲師妹也只是有些小小的誤會。”秋暮離含笑說道。

    “如此便好。”明月並沒有打算繼續糾纏,故作恍然般問道:“秋兄,莫非你已經取得了紅水和紅砂?”

    紅水和紅砂是製作十絕陣中紅水陣和紅砂陣法器的材料,當初秋暮離想要跟在安雲身邊,被安雲和明月擠兌,請他幫忙弄來這兩樣材料。

    安雲和明月當然知道這兩樣材料十分珍貴,就連元嬰期修士也不敢說自己能夠在紅水河和地底岩心中取得這兩樣煉器材料,只是為難秋暮離,讓他知難而退,不要纏著安雲罷了。

    秋暮離這次前來,明月又故技重施,為的就是讓秋暮離難堪。

    秋暮離爽朗一笑,看向明月說道:“幸不辱命,在下僥倖取來了安雲師妹所需之物。”

    “什麼?”饒是明月心態超乎尋常,卻也忍不住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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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七章 紅水

    世上水有三千種,大多柔順而無形,然則天生萬物總有一些逆種。

    修士便是天地之間最大的逆種,奪天地造化,吸日月精華,絕天材地寶,占名山寶地。集一切不合理於一身,堪稱逆種之最。

    有的水亦如此,比如幽冥寒水,太陰乙水,以及三千弱水,又比如紅水。

    紅水腐金蝕鐵,剛猛霸道。紅水是一切生物的禁地,就連修士的靈力也能化解腐蝕,繼而腐蝕修士肉身,堪稱霸道無匹。

    在亂離平原極西之地,有瀾滄江,瀾滄江有一段峽谷名為紅河谷,峽谷中的河流顏色深紅如血,附近絕無生命氣息。在河流的極深處,有一潭小小的泉源,泉源約有指頭大小,不停湧出紅水。幸好有瀾滄江從泉源處流淌,將泉源深深的埋在水底深處,滔滔江水將紅水不停稀釋沖走。

    若非如此,任由紅水漸漸積攢,聚少成多,然後慢慢形成水潭,水池,水湖,最後形成河流,恐怕千年後,整個大陸都將變成一片死地的紅色海洋。

    世上萬物相生相剋,毒蛇出沒之地必有解毒藥草,天材地寶旁也必有凶獸守護。如此霸道的紅水,便有滔滔瀾滄江來洗刷,不至於讓紅水流毒萬里。

    同樣,想要取得真正的純正紅水,難度極大。雖然紅河谷流淌的是被稀釋的無數倍的紅水,可周圍千里都是生命絕緣地,更不要說深入紅河之中取來真正的紅水。要知道,距離紅水越近,紅水的濃度越高,哪怕是元嬰修士的肉身也絕對無法支援一盞茶的時間。

    對於元嬰大能修士來說,一盞茶的時間足以他們遠遁千里萬里,但這是紅河水底呀。哪怕一滴被稀釋了無數倍的紅水,也能讓一頭大象頃刻間化作一團血水,更不要說無量的紅水。即使是元嬰期的修士,在水中行進也需要不斷的運起靈力護盾來隔絕紅水的侵蝕。而由於侵蝕的速度極快,靈力的耗損極大,速度也就如常人般緩慢。當然,尋常人靠近紅河谷就已經化作一灘血水了。

    因此,明月等人聽到秋暮離那漫不經心淡淡的話語後,第一反應便是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那本來就是當初明月和安雲為了趕走秋暮離時提出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安雲在元嬰期前根本就不會去打紅河谷紅水的主意,而是打算用另一種次要的寒水來代替。

    明月的第二反應是立刻想都不想的說道:“不可能,那根本就是無法做到的事情。”

    秋暮離眼神幽幽的望了過來。後知後覺般輕聲道:“原來你們知道這是無法做到的事情啊。”

    就那麼一句似乎有些幽怨的話,讓早就已經修煉到寵辱不驚的明月頓時尷尬起來。

    怎麼一不小心就說出實話了呢?

    而他後面的卓不凡等人有的抬頭看天,有的低頭看螞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秋暮離的話。

    “咳咳。”明月清了清嗓子,又笑道:“對我們這些修為不過築基的修士來說,自然是不可能完成。不過秋兄乃是修道天才,又自幼拜入青冥修道名門上湯宮,乃是上湯宮年青一代執掌牛耳者,些許小事,或許難不住秋兄。這不。秋兄不是做到了嗎?”

    明月一臉讚歎的說著話,臉上的笑容親切,十分自然的走上前兩步,伸手做請:“秋兄,遠來辛苦,還請裡面喝茶。”

    這就變成秋兄了?

    秋暮離淡淡一笑,似乎並不在意明月前倨後恭的小人行徑,同樣十分自然的走進了青衣十三樓的宗門,邊走邊看,一副看熱鬧般的模樣。

    “真是不得了。不過兩年不見,你們青衣十三樓就像改天換地了一般。龍首原啊,上古時期的風水寶地,不知道有多少名門宗派垂涎。誰會想到最後竟然成了青衣十三樓的門派駐地?真是讓人驚訝無比的同時又嫉妒羨慕的緊。”

    明月聞言哈哈一笑,謙虛道:“秋兄實在是太過誇獎了,些許小成就,不足掛齒不足掛齒。至於龍首原嘛,秋兄有所不知,我們樓主的開山大弟子龍陽少羽,正是龍陽帝國的太子。因為我們樓主將龍陽少羽任命為下一代的青衣十三樓樓主,所以龍陽皇帝便將龍首原送與我們作為門派駐地。說起來,這也算是我們取巧罷了,實在不足為人道啊。”

    秋暮離恍然大悟般連連點頭,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可不就是嗎?”明月帶著秋暮離邊走邊說道:“對了,說起來秋兄也見過少羽的吧,可還記得?”

    秋暮離腦海裡閃過那名在齊雲山大峽谷內斬蛇的少年郎,微微點頭道:“如此俊傑,自然難忘。”

    說起來,他當年混進龍陽帝國皇宮內,本來就是因為龍陽皇帝發下的佈告,聘請天下修士指導龍陽少羽修行,報酬便是這龍首原。可惜有玄天宗失敗在前,除了能夠吸引一些低階修士跑去皇宮混吃混喝之外,還真的沒有那個有名修士敢於接單。

    連擁有元嬰境界太上長老的超級門派玄天宮都無法培養龍陽少羽這塊不開竅的木頭,到底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劍修雖然的確不看重修行資質,卻對修士的毅力方面有著近乎偏執的要求,龍陽少羽一看就是一個談不上什麼毅力的傢夥,她到底怎麼把他培養到現在的境界的呢?

    秋暮離十分想不通,所以他打算等會兒見到安雲後,一定要問問她,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跟他說。

    沒有關係,不願意說就不說,他來又不是為了龍陽少羽。

    “秋兄在想什麼?”明月見秋暮離遲遲不說話,便問道。

    一行人轉過一道巨石,十三座高大宏偉的建築便呈現於眼前。十三座建築各自佔據一個星宿位置,組成了七殺和六軍的排列,又彼此相容,仿若一體。期間有大大小小的屋舍,作為弟子們休息或者練習之地。來來去去的青衣弟子們在各自長老的帶領下,忙著完善各個建築的修建和刻畫符文擺放陣法,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當真是不同以往。

    秋暮離暗歎,誰能想到,如此一個興盛的門派,當年曾經落魄到躲在凡人居住的青衣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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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5:07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九十八章 紅蓮真君

    “我在想,興許再過百年,青衣十三樓便會成為臨海州佼佼有名的修道宗門,想必到時候要進貴派的大門更加困難了。”

    與秋暮離的感慨不同,明月卻一副春風滿面的神色,含笑的眼神不停的打量著秋暮離的神色。見他臉上露出感慨之色,不由笑道:“秋兄說的是哪裡話,像秋兄這樣的貴客,我青衣十三樓求都求不來。只要秋兄肯光顧,我青衣十三樓隨時都會為你打開大門。“

    秋暮離斜了他一眼,心裡暗道:呸,貴客?要是我空手前來,恐怕連門都不會讓我進吧?

    當然,這話說出來大家都尷尬,所以不說了。秋暮離連聲客氣,明月一片殷勤,倒是有些賓主相歡的意思。卓不凡等人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兩人之間的虛偽,隨便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一路上由明月領著秋暮離前往客舍。

    兩人路過演武場,秋暮離頓時被演武場中數百名弟子演練的陣勢所吸引,駐足觀察了一會兒,他不由讚歎道:“這就是十絕陣?”

    明月點頭道:“秋兄法眼如炬,猜得不錯,這便是十絕陣。”

    秋暮離不說話了,再次看了過去。只見諾大的演武場內被十個弟子組成的大方陣所佔據,每一個大方陣又由十個小方陣組成,十名弟子組成一個小方陣,演武場中竟有一千名弟子。

    這一千名弟子,大多都是煉氣期弟子,少部分則是築基期弟子。九名煉氣期弟子和一名築基期弟子組成一個小方陣,小方陣和小方陣之間又組成一個稍大一些的方陣,每個方陣忽爾融合,忽爾分開,一會兒呈圓形。一會兒呈方形,一會兒是三個小方陣組成三角陣,一會兒是四個方陣組成四方陣……變化無窮無盡,無論多少人。都能夠彼此配合,期間走位和配合沒有絲毫差錯,簡直神乎其技。

    秋暮離看的忘乎所以,不由得把自己代入其中,暗忖如果自己落入方陣之中。能否有能力破開場中的陣法?思索了片刻,他得出了答案,如果不動用紅蓮法劍,他連支撐三炷香的時間都做不到,更遑論闖陣而出?

    想到此,秋暮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由百名築基期弟子和九百名煉氣期弟子組成的陣法,威力竟恐怖如斯,金丹中期實力的他連逃都無法逃離,這讓秋暮離也不由對場中的陣法產生了一絲忌憚。

    試想,如果場中全是由築基期修士甚至加入一些金丹期修士組成。那麼豈不是可以對抗元嬰境界的大能修士?

    如果換做平時,元嬰期大能修士放開手來,就算上萬個築基期修士都不夠殺,一個元嬰期大能就能滅掉一個中型門派。但如果是青衣十三樓,結果會如何呢?

    “上古十大殺陣,果然不凡。”秋暮離長歎道:“更難得的是,本來十絕陣原本只是由十人組成,卻不想貴派將此陣發揚光大,突破極限增添至百人千人,實在是別出心裁。讓人歎為觀止。”

    明月微微一笑,謙虛道:“秋兄過獎了,這都是樓主的想法,想必樓主聽到秋兄這番誇獎。應當十分驚喜。”

    “我想也是,師妹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頗讓我敬佩。十絕陣變成了十絕大陣,論單陣的威力,比之真正的十絕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是要發揮出真正十絕陣的威力,佈陣的十人最少也需要金丹期境界。如此變化之後。千人組成的十絕大陣已經不必十名金丹強者組成的十絕陣差,以量取勝,真是妙啊!”

    十名金丹強者難找,而且彼此的功法和配合往往互相衝撞。但千名煉氣期弟子卻不難找,而且因為是同門弟子,所修行的功法彼此熟知,配合起來也分外有默契,威力自然驚人。

    秋暮離搖搖頭,歎息道:“柳兄,我剛才說錯了。”

    明月聞言微微一愣,笑道:“秋兄何出此言?”

    秋暮離說道:“剛才我說,貴派百年之內必定名揚臨海,這一句我說錯了。”

    “哦?”明月道:“秋兄原本就是抬舉了。”

    “不,”秋暮離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貴派十年之後應該就能名揚臨海,百年之內必定成為與聽潮閣媲美的宗門。”

    聽到秋暮離這句毫不掩飾的誇讚,明月第一次神色嚴肅起來,他看得出來秋暮離這話發自肺腑,既然別人誠心誠意的讚揚,他當然不能再虛與委蛇。鄭重的向秋暮離拱了拱手,道:“多謝秋兄吉言。”

    秋暮離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道:“不知安雲師妹在忙什麼?”

    “樓主正在閉關修行,恐怕要勞煩秋兄等候了。”

    “安雲師妹正在閉關?”秋暮離有些詫異,他看到青衣十三樓一片繁榮,到處大興土木,門派駐地在持續的修建,弟子們也紛紛刻苦修煉,一切都正在走向正軌,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安雲在主持,卻沒想到她正在閉關。

    “哎!”明月歎息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們這個樓主啊……自從她接手以來,在門派待著的時間屈指可數,幾乎從來不管宗門之事。好在宗門內長老們各個有心操持,倒也勉強沒有出岔子。”

    秋暮離聞言目瞪口呆,這甩手掌櫃當的……門派還能如此高速發展,實在讓人不得不服。不過仔細想來也不奇怪,有柳明月這樣的管理型人才和清風這樣的執行人才,再加上青衣十三樓的各個長老任勞任怨,安雲只需要指出大方向的發展,根本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只是想到安雲本來是因為逃命到了臨海州,結果莫名其妙的撐起了一個新興宗門,混的是風生水起,反倒是追殺她的一行金丹期強者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讓人想起來真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

    當初師尊寧向直帶著青冥大陸執法堂追殺流雲真人師徒,結果全軍覆沒,導致本就力量最弱的青冥大陸修道界再次遭受巨大損失,也不知道青冥大陸修道界何時才能恢復元氣。如今青冥大陸修道界最擔憂的便是南疆百萬大山的妖族再次入侵青冥大陸,到時候該拿什麼來抵擋?

    兩人一路說著話,走到了明月為秋暮離準備的客舍前。

    “秋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我會安排兩名弟子負責秋兄的飲食起居,希望秋兄不要嫌棄我等小門小派簡陋怠慢了才是。”明月抱拳告辭道:“在下俗務纏身,秋兄又一路風塵,正該好好休息才是,便不再打擾,秋兄好生休息。”

    “多謝。”秋暮離也拱了拱手,又問道:“不知柳總管可知安雲師妹何時出關?”

    “這個在下也不知曉,不過樓主閉關前曾言此次閉關需時三月,或許就在這幾天了吧,秋兄寬心等待就是。”明月回道。

    “如此,那在下叨擾了。”

    “秋兄請便。”

    明月走後,秋暮離並沒有吃過服侍弟子送來的飯菜茶水後,略一休整,便選了一間密室開始打坐。

    “你千辛萬苦的取來紅水和紅砂,就是為了給一個女子?”寂靜的密室中,一個不屑的聲音譏笑道,而聲音,卻正是從秋暮離口中發出。

    秋暮離睜開雙眼,不知何時,他的左眼瞳孔內燃起來一朵血色紅蓮,如同火焰一般升騰,而他的右眼,卻平靜幽深若湖。

    “紅蓮真君?”秋暮離開口說道,神色沒有顯得吃驚,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哼!是我。”聲音依舊是從秋暮離口中發出。

    如此情形,分外詭異,像是秋暮離體內還有一個人,而兩個人通過一個身體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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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9 10:55:24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九十九章 三位一體

    “你究竟想要如何?”秋暮離沉默了好一會兒,無可奈何的歎息。

    自從上次與安雲等人在齊雲山大峽谷告別之後,秋暮離獨自前往亂離平原瀾滄江紅河谷,尋找傳說中的天地逆種紅水。然而在途中,他便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魂越來越活躍,而他的身體偶爾竟然會脫離他的意識控制,自主行動。

    那一刻,秋暮離內心無比恐懼,饒是他智計百出聰慧絕頂,面對自己身體內的詭異,卻也是無計可施。

    秋暮離很怕,有一天他明明在打坐運功,誰知醒來時他卻發現自己身邊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雞鴨,鮮血在他身周灑的到處都是,而他的衣衫上自然也被血污沾滿,上面還有許多雞鴨的毛。他擦了擦嘴,手上也是一片血跡,於是他明白了,這一地的死雞死鴨都是他親手撕碎,然後吸食了雞鴨的鮮血……

    那一刻,秋暮離心境被破,內息走岔,全身靈力亂竄,眼看著就要走火入魔身隕道消,他嘴裡卻忽然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秋暮離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刻,一直以來的猜測終於成了現實,他體內的確還有另外一個靈魂,一個上古時期為了躲避浮屠大劫而選擇逆轉重生的大能修士。

    隨著那一聲歎息,一股極熱的感覺如同火線一般迅速的在他體內丹田和經脈遊走,霸道的火線迅速的撲滅了經脈了所有逆沖的內息,轉眼間便平息了他的走火入魔。

    “廢物!”冰冷譏誚的聲音從秋暮離口中冷冷的吐出,他的左眼中亮起了一朵血色紅蓮,紅蓮緩緩而動,秋暮離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陰邪偏激。

    “誰?”秋暮離驚恐大叫。

    “吾名紅蓮,汝需牢記。”

    ……

    秋暮離算算時間,從紅蓮真君第一次在他腦海內甦醒直到現在,也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不過奇怪的是,紅蓮真君不知道是做不到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一直沒有真正的奪取身體的控制權,也沒有抹滅秋暮離自己的意識。甚至連甦醒也只是屈指可數的四次而已,一次是在他收取紅水時出言指點,其餘三次則是吸食猛獸的鮮血。

    過了一會兒,屋子裡再次響起秋暮離的聲音,或者說是紅蓮真君的聲音,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猶豫:“那個女子……什麼來歷?”

    秋暮離一愣,右眼瞳孔滴溜溜的轉了轉,心裡猜測著紅蓮真君異常的反應。

    紅蓮真君冷笑一聲:“你我一體,你心中所思所想根本瞞不過我,又何必時時刻刻想著算計本君?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罷了,又哪裡需要分什麼你我?”

    這句話紅蓮真君每一次醒來都會對秋暮離說,可惜秋暮離卻不這麼想,每次都對紅蓮真君的話嗤之以鼻,他就他,我就是我,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紅蓮真君能夠知曉秋暮離的心思,暗歎一聲,放棄了繼續說服他的想法。

    秋暮離見紅蓮真君不再說話,他反而試探著問道:“你似乎對安雲師妹一直很好奇?”

    這個疑問在秋暮離心裡已經盤亙了許久,正如紅蓮真君所說,不管秋暮離願不願意,但兩人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具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或者說彼此本就是一體,因此秋暮離心中所想瞞不過紅蓮真君,紅蓮真君的異樣同樣也騙不過秋暮離。

    他很確定紅蓮真君對安雲的態度有些不同,竟管秋暮離不明白原因,但並不妨礙他做出判斷。紅蓮真君等閒不會醒來,只有在餓極了的時候才會甦醒,然後搶奪了身體控制權,繼而開始屠殺野獸吸食血液。

    除了一次……

    那一次便是秋暮離試圖潛入紅河谷收取紅水之時,因為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安雲,腦海中自然浮現出安雲的模樣和與她相識的一幕幕情景。誰知道卻讓紅蓮真君奇異的甦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居然沒有跑去殺野獸什麼的吸食血液,也沒有奪取秋暮離的身體控制權,反而出言指點秋暮離收取紅水的辦法。而且,秋暮離在前來龍陽帝國拜會安雲的路上,隱約能感受到紅蓮真君心裡的期待和彷徨。

    紅蓮真君沒有開口,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沉默不語。

    秋暮離微微一笑,也閉上嘴巴,似乎並不在意紅蓮真君要不要說。

    過了許久,紅蓮真君才冷聲說道:“那個女子……讓我覺得有些熟悉,她可能是和我一樣的……同伴。”

    同伴?

    秋暮離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怎麼也沒有想到紅蓮真君會說出這樣的話。但隨即他似乎又了然了,可不就是同伴嗎?上古時期的浮屠大劫,當時修真界最頂尖的那一群大能修士齊齊逆轉重生,相互之間的關係當然就是同伴。

    “你說的不錯。”秋暮離輕聲說道:“約莫在兩年前,我和安雲師妹在齊雲山大峽谷遇到了一顆血婆娑樹妖,那樹妖看上去只有金丹中期修為,然而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它似乎從上古時代便已經存在,實力深不可測,當時它開口稱呼我和安雲為逍遙紫馨。浮屠大劫和逆轉重生我也是從它口中得知,可惜我想要細問時,它卻怎麼也不肯開口。”

    “血婆娑?”紅蓮真君微微一歎:“原來是它啊,想不到你也已經見過它了。”

    “你認識?”秋暮離問道。

    “何止認識?”紅蓮真君歎道:“如果僅僅只是認識,它怎麼可能一見到你就能認出我來?”

    秋暮離詫異道:“你是說,你就是北海逍遙真君?”不等紅蓮真君說話,他立刻否定道:“不可能,你不是說自己是紅蓮真君嗎?怎麼一下子又變成逍遙真君了?不要告訴我兩個都是你,這兩個人根本不在同一時期,分身之說根本不可能。”

    紅蓮真君忽然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就像你是秋暮離,但也是紅蓮真君,當然也是北海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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