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109 夜場

　　在某個圈子內部之中，一些無關大局又可以拿來刷刷好感度的話題信息總是傳播非常快的。

　　起碼在葉霜坐著喝茶的兩個小時裡，她就已經聽到霜哥原籍山林市的消息從原本的一個小群體散播到了至少半個俱樂部中。

　　原本的幾個名媛聊天同時也不忘和其他名媛打招呼交際，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內部消息很快就變成公共信息，面對滿俱樂部雌性口中　「俊美廣告明星」與洛銘辛同樣火熱的點擊率，葉霜終於默默敗退。

　　今天看來是找不到潛在客戶了。

　　……除非她打算給自己拉皮條。

　　「臭小子你又玩野了是吧！」

　　回到家後依然不見葉小弟，葉霜感覺異常鬱悶。

　　二十年姐弟情不如一個剛見面的美國金毛，果然有基情沒人性，人家就是玩遊戲厲害點兒，電腦水平高了點兒，你要不要這麼沒節操？！

　　於是等到打混一下午吃完晚飯還不見人後，葉霜果斷打電話去罵人，中氣十足怒問兩人現在下落：「晚飯時間都過了還不回家，你今天不會還打算夜不歸宿吧？！」

　　葉小弟背景聲音似乎正在出租車中，隱約聽得到車窗外氣流摩擦帶出的風聲：「姐，我和托尼還要去玩夜市，回頭再一起回家，不要擔心啦，托尼學過拳擊，我又是地頭蛇，不怕不怕的。」

　　考慮到未來要在山林市滯留至少一年的關係，下午時候安東尼斯已經去辦了張自己喜歡娛樂活動的場所會員卡，比如有拳擊俱樂部的健身房……葉小弟陪著人瘋跑一下午，順便親眼見安東尼斯上場活動身體時兩拳把教練擊倒，現在腦殘粉程度儼然已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一起回家？！」葉霜詫異：「你們打算幾點回？人家還睡酒店的，你好意思讓人大半夜送你回來再自己回去？」

　　「托尼說我們家隔壁已經被他朋友買下來了，今天下午他就已經從酒店退房，我還帶他買了點個人用品連原本行李一起搬進去，晚上他直接回隔壁住就行。」葉小弟興高采烈：「姐我跟你說，托尼新配的一台電腦超級棒，下次我帶你去隔壁看……」

　　「……」這弟弟是不能要了，白養那麼多年拉扯得白白胖胖的，才幾天功夫就胳膊肘往外拐……

　　好容易掛了咬牙切齒痛心疾首的親姐電話，葉小弟大鬆一口氣後「嘿嘿」兩聲，伸出兩指對旁邊笑眯眯的安東尼斯比了個「V」字手勢。

　　安東尼斯樂得不行，一手扶著耳機從頭上摘下來，另一手拍拍葉小弟腦袋如拍小朋友：「boy，你不該對自己姐姐撒謊的。」

　　「沒撒謊啊。」葉小弟理直氣壯。

　　「可是你說我們去夜市……我記得中文裡應該叫夜場。」

　　「市場市場，夜市中包含夜場，夜場也屬於夜市一部分……白馬非馬，中文很深奧的，不用在意太多啦。」葉小弟毫不在意揮揮手，說完興奮搓手：「嘿嘿，其實我早就想去看看午夜場了，不過就是我姐不肯。」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掃過來一眼，呵呵笑：「是男人就要去夜場，其實這有什麼的，看過也無非就是那麼回事，女人家家就愛大驚小怪的，我媽也這樣兒。」

　　這司機年紀看起來也不大，顯然和葉小弟更有共鳴。

　　安東尼斯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國外本來就崇尚自由發展，在西方人眼中，你已經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麼長輩就沒有再繼續引導你的必要。

　　更何況安東尼斯本身也屬於比較隨心所欲那種性格，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跳樓，他也照樣能笑眯眯的旁觀得津津有味，不關自己的事情，自己何必管別人那麼多？！

　　兩個大小男人就這樣一起奔向夜場狂歡，小的純粹是去漲見識，大的那個有什麼目的倒是沒說出來，反正絕不可能是單純貪玩那麼簡單。

　　而另外一邊，葉霜雖然知道安東尼斯有幾分身手……檔案上有標註清楚，業務拳擊賽冠軍……再加上韓初的關係保證，相信自己弟弟也不會被人玩脫拐出去賣了。

　　但是畢竟家裡熊孩子深夜不歸家，當家長多操心幾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基本上葉霜在家裡是邊看電視邊保持一小時一個電話的頻率查崗，前面幾通電話葉小弟躲到二樓包間廁所回撥，沒有被發現問題。但是到快0點時的最後一通電話裡，總算讓葉霜聽到夜場喧鬧沸嚷聲。

　　於是直到此時才知道弟弟去了哪個「夜市」的葉霜頓時憤怒：「葉楓你膽子夠肥啊！」

　　葉小弟哭笑不得，忙賣萌討好：「姐我錯了，但是托尼喝醉了，我這邊實在搬不動，你能不能過來接我們下？！」

　　「喝醉？！」葉霜磨牙：「去那種地方還敢喝醉，你管他去死，隨便丟街邊就可以了！」

　　說歸說，葉霜邊打電話同時還是邊套上外套準備出門，還好今天才是第二天，要到明天午夜自己才會切換性別，否則她恐怕只能是麻煩姚知行去接人了：「地址？！」

　　葉小弟報出兩人所在夜場位置，葉霜出門攔出租，等車花了二十分鐘，趕到地點的行車耗時同樣二十分鐘……這件事情讓她充分認識到有輛代步車的方便和必要性，尤其是在半夜需要出門時。

　　嗯，現在錢錢略微有點剩餘了，再接幾單就先去買部車。

　　……

　　葉霜基因優化後堪比女大十八變，原本的清秀小女生不知不覺變成小美女，雖然還沒驚豔到讓人走路撞電線杆的地步，但是丟到人群裡還是屬於惹眼的那種。

　　夜場氣氛通常比較狂熱，在酒精和快節奏激昂樂曲渲染下，人們很容易放開束縛做些平常不大敢做的事情，比如搭訕調情之類。

　　葉霜一進夜場就按照葉小弟之前所說位置走去，路上至少碰到四五個醉鬼自以為瀟灑搭訕，前面幾人還好，目不斜視拒絕一聲讓開就好，最後一個可能屬於小有臉面人物，性格也比較自傲，被葉霜拒絕後一個響指……聲音太小被舞曲聲淹沒，再惱羞成怒吼叫，終於喊來一幫兄弟圍過來打算把人強行留下喝一杯。

　　夜場中這種事情顯然屢見不鮮，權勢臉面在一群醉鬼中也不好使，所以來英雄救美的白痴一般是沒有的，人們更習以為常的反應是讓開空間後在旁邊鬼叫看熱鬧，少有的清醒人士則明哲保身坐在偏僻角落冷眼旁觀……又不是認識的朋友，誰會那麼無聊為個陌生人和一群已經喝大的無理智酒鬼叫板對峙？！

　　這個時候葉霜和自家小弟的所在位置距離其實已經不遠，人群一讓開，牆邊沙發裡正扶著一個醉倒金毛的葉小弟就進入葉霜視線。

　　葉小弟也正奇怪前面怎麼突然空出一片地帶，抬頭一看被幾個大男人包圍起來的葉霜頓時吐血——大姐這是來刷副本的節奏？！

　　葉霜很快也想吐血，因為那二b孩子不知道是智商欠費還是腦子被酒精燒沒了，見到自己這邊情景後不僅沒想辦法撤退，反而極其沒自覺的沖這邊驚叫了一聲：「姐！發生什麼事了？」

　　這就是豬隊友扯後腿的節奏！

　　果然，葉小弟那邊話音剛落，帶隊攔下葉霜的醉鬼也已經聽到：「嗝！美女的弟弟也在？那正好大家一起喝幾杯嘛。」說完就有幾個人轉身想到葉小弟那邊去。

　　轉移注意力已經沒用了，葉霜當機立斷，拽住離自己最近一醉鬼的長發往下一扯，醉鬼痛叫一聲身不由己彎下腰，而後不等他怒罵出聲，就感覺肩背一沉，葉霜另隻手在對方身上看似輕輕一按，整個人就凌空而起，以掌下男人身體為支點雙手交撐踢開一圈，一個掃腿360度掃飛周圍四人。

　　男人被重力壓垮同時還被最後踩上蹲壓一踢借力，葉霜後仰翻退至葉小弟二人面前剛剛落地站穩時，前面那個男人也正好「砰」的一聲倒地，沉悶落地聲雖然很快被音樂節奏聲湮沒，但加上葉霜之前身手，整個夜場中竟然瞬間有幾秒鐘的冷場，大家恍惚覺得自己似乎是集體眼花，所以才會看到這麼不可思議的情景。

　　DJ不自覺把碟片切停，一群人見鬼般看葉霜，要不是地方不對話他們還以為在拍武俠片。

　　「想打架？」葉霜笑笑，沒有音樂聲後，其聲音也毫無阻礙的清晰傳出。

　　搭訕男人酒精瞬間全從冷汗中排出，整個人都被嚇清醒了：「呃，我不是……」

　　「不打就讓開！」葉霜擺擺手嘆口氣，一圈人頓時摩西分海般讓開一條通往門口路線，看樣子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她想走的是智慧代理人路線，真心不想刷黑道大姐頭支線。先是為了姚知行海鮮街立威，再是接自家小弟大鬧夜場……再這麼玩下去話，搞不好哪天她真會開出畸形結局的。

　　剛想到姚知行，二樓傳來鼓掌喝彩聲，葉霜抬頭時候就見姚知行就在二樓，身後跟了一票人吹口哨：「大嫂威武啊！」

官不聊生

110 醉酒金毛

　　姚知行等人都是深夜遊蕩一族，除飆車外最常去地方自然就是各種夜市夜場。

　　之前下面人群騷動空出一片時候大家就已經注意到這情景，只是夜場裡偶爾打架鬧事的情況並不少見，所以單看了葉霜一個背影，再加上夜場本來光線就不怎麼好的群車隊二貨也沒在意這小小插曲。

　　直到葉霜大發神威，玩輕功武術般一連串動作三秒解決五人之後，這裡情況才終於引起姚知行等人興趣。

　　再再接著葉霜背對葉小弟二人面向這邊，音樂切斷，終於看到個正臉的車隊眾人才反應過來下面主角身份。

　　姚知行就不用說了，這是好哥兒們（……），自己當然是要表示下立場態度的。而車隊裡那票二貨也顯得尤其興奮，看見大嫂都不用招呼，忙不迭的跟著圍過去喝彩捧場助陣。

　　一直不知道自己兄弟們有美麗誤會的姚知行愣了下，回過神來轉頭就順手抓了一人拍個蓋帽：「亂吼個屁！」

　　「姚哥害羞了！」

　　二貨們對大嫂身份的認知根深蒂固，根本沒想到姚知行可能還保持清白單身，起鬨得更加興奮鬼哭狼嚎。

　　葉霜同情遙望一臉哭笑不得的姚知行——這種2B手下還是扔了吧……

　　有車隊人幫忙再加葉霜自己的武力震懾，一群人很順利就將葉小弟和安東尼斯一起弄出夜場搬運到姚知行車上。

　　車隊人對葉小弟還算友好，在他們眼裡這就是姚哥未來小舅子，雖然姚哥不承認，但實際行動勝於一切……沒看霜姐已經是第二次上姚哥副駕了麼，就算現在還不是大嫂，將來也肯定會是。

　　但是對於安東尼斯大家就沒什麼好感了——這死外國佬誰啊？！憑什麼要霜姐來接他還送人回家？！

　　葉霜走在後面，邊看前面人往姚知行後座塞人邊對姚知行順口介紹：「這個安東尼斯是韓初朋友，之前你不是給我送探測器麼，他就是那個計算機高手。」

　　想到葉霜說起監測竊聽器的事情，姚知行抓抓頭髮一臉鬱悶：「小韓怎麼什麼朋友都交？！」

　　「大概是他外國留學時候認識的？！」葉霜也摩挲下巴揣測下，而後很快擺擺手無所謂道：「反正那是人家的事情，我等把他和委託人介紹認識後就沒事了。」

　　「住你家隔壁呢，以後打交道機會少不了。」姚知行問：「要不要我跟小韓說聲，讓他換個地方塞這小子？反正我也有幾套房產，隨便換換就行了。」

　　葉霜嘆氣：「韓哥說過了，這種不安定分子還是就近看管的好，起碼殺傷力有限，放出去危害社會和諧就不好了……」

　　姚知行一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韓初朋友質量還是有保障的，就是不穩定因素有些高。別說安東尼斯，姚知行自己也不是什麼省心的好性格，要說作為委託看管的話，這些人確實還是放在身邊比較好，起碼有事情話方便第一時間趕去解決，平常也能多少約束一點兒……

　　前面眾人都在悄悄豎起耳朵聽後面對話，韓初大家都認識，不認識至少也聽過，聽見葉霜介紹安東尼斯身份後，眾人對大嫂沒有出軌之心表示相當滿意，鬆了口氣不再糾結對方來接一個陌生外國男子事情。

　　但是同時大家對韓初開始不滿意，朋友妻不可騎，雖然你自己沒騎，但你也不能給別人創造騎乘環境嘛……在大嫂身邊放個成年男人，還是這麼不安分的成年男人，作為姚哥朋友你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後座塞了葉小弟和安東尼斯，前面葉霜依舊是坐的副駕，一部車四個人剛好坐滿，姚知行一趟花了不到五分鐘就從夜場飈回葉霜家小區外，漂移甩尾極速狂奔，各種流暢炫技在深夜都可以毫無保留使出來，其車速之快，硬是把毫無心理準備的葉小弟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聽著車身與氣流摩擦帶起的低旋音噪，車窗外街道夜燈簡直如同流星一樣飛快切刷向車後甩去，葉小弟腎上腺素也在隨之一路飆高，雙手死抓著車門上把手怎麼也不敢鬆開，只感覺一鬆開就會被強大慣性甩出車外摔個粉身碎骨……自從打開新世界大門之後，自己大姐的朋友圈怎麼也變得越來越凶殘了？！

　　「好了，我們還要去盤山賽道飆車，約了凌晨1點半來著，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一個漂亮甩尾漂移到車身正對樓口位置後，姚知行笑笑招呼葉霜下車。

　　葉霜面色如常，手抖都不抖一下打開車門穩穩下車：「謝了姚哥，改天來家裡吃飯。」

　　姚知行欣賞看葉霜在極速飆車後依然淡定的樣子，含笑點頭算是應下，反觀葉小弟就差得遠了，爪子哆嗦幾次都沒抓住車門把手。

　　葉霜不耐煩，直接走過去把後門打開，貢獻一邊手臂讓腿軟跌出來的葉小弟抓住站直，另外一手輕鬆從姚知行車裡拽出爛醉如泥的安東尼斯，半蹲一扛就把人扛上肩頭，還有力氣沖姚知行輕鬆擺手道別：「那回見啊。」

　　「……嗯，回見。」

　　本來看見葉小弟靠不太住還想改變主意先幫把手的姚知行也震了下，放棄幫忙扛人想法忍俊不禁笑下：「有空姚哥帶你賽車。」

　　「呵呵，那等我有車的吧。」葉霜乾笑。

　　揮別姚知行後，葉霜拖一大一小拖油瓶進樓梯間，電梯按三樓後很快一起回到隔壁房的門前。

　　面對密碼鎖同時葉霜發現一個問題，這金毛的開鎖密碼是多少？！

　　「小楓，你知道托尼的密碼麼？」葉霜放下安東尼斯後問旁邊葉小弟。

　　「不知道，我沒記住。」葉小弟還有些腿軟，但緩了一會兒已經能自己站直了，這會兒正對著密碼鎖同犯愁皺眉：「白天還見托尼開過一次來著，倒是沒避開我，但是當時我也沒留心，而且他手速太快，我側個頭打噴嚏的工夫門就已經開了……」

　　「呵呵……」你家開門才論手速的。

　　葉霜皮笑肉不笑：「那現在怎麼辦？回家取冷水把人潑醒問密碼？」

　　「沒用的。」葉小弟有些憂愁：「我用冰塊潑了都沒用……」本來葉小弟都不想讓葉霜知道兩人去了夜場，於是托尼剛醉倒時候已經嘗試過用各種方法喚醒對方，其中就包括了送紅酒上來時的冰桶中冰水加冰塊……

　　葉霜再呵呵，咬牙：「你們究竟喝了多少？」

　　「我總共就喝了一瓶啤酒。」葉小弟一個激靈，知道自家大姐在醞釀怒火了，忙坦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但是托尼在夜場和人喝了不少，紅酒啤酒還加深水炸彈……」

　　難怪冰塊都潑不醒。

　　葉霜忍耐的看了眼自己肩上靠著的那顆金色大腦袋，葉小弟見勢忙討好笑：「姐我知道錯了，要不讓托尼今天和我將就一晚上？！反正你明天才出差……」

　　出差意思就是切換性別，自從在自家翻出個竊聽器後，葉霜已經和葉小弟及家人約定過，以後無論哪裡都不再提起變身這類字眼，只用出差代替。

　　葉霜也沒其他辦法，只能瞪了葉小弟一眼把人再扛回去往自己家走，葉小弟在其身後瞻仰自家大姐純爺兒們風采，深深感嘆同時也縮了縮脖子表示後怕……在今天被現場抓包後，起碼往後幾天他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了，至少也得讓大姐消氣了他才敢繼續在外面撒歡瘋玩。

　　開了密碼鎖後直接去葉小弟住的臥室把人放下，葉霜毫不客氣指揮二貨小弟給人換衣服脫鞋，擺明了甩手不管讓人自己照顧的意思。

　　好在托尼的酒品還算不錯，喝醉了就是悶頭大睡，安安靜靜既不鬧也不折騰，否則要是吐起來的話，葉霜就沒把握自己會不會忍不住把人直接丟出去不管了。

　　去客廳等了一會兒，好容易等葉小弟手忙腳亂收拾好一個大男人再出來，葉霜點點下巴示意後者坐到自己對面，這才開始盤問：「去夜場幹什麼去了？你是瞎湊熱鬧我知道，托尼不會也是純貪玩吧？」

　　「托尼說是去瞭解城市。」葉小弟諂媚笑：「他說想要瞭解一個地方，從上層人群入手會需要一定時間，但是在夜場這種放縱場合卻能收集到其他方面的不少有用消息……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托尼認識人確實很快，喝上幾杯人家就知無不言了。」

　　「你玩不過人家的。」葉霜拍拍葉小弟狗頭警告：「朋友告訴我說托尼是個生存能力很強的人，而且他的好奇心比我們的好奇心危險得多，比如入侵五角大樓……和人打打遊戲就算了，托尼不會故意帶認識的人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下次再有類似情況話，你最好別跟著。」

　　按照韓初的說法，安東尼斯不會去陷害誰，但也不會阻止誰踏入自己身邊世界的行為。

　　葉小弟明顯沒達到對方的檔次，跟著混下去實在有害無益。

官不聊生

111 意外

　　葉小弟被嚴重警告一次，剝奪家中吃肉權一週。

　　這個懲罰實在慘無人道，本來還有混過風頭後再捲土重來打算的葉小弟頓時淚奔，指天發誓絕對不和托尼一起再去任何不安定場所。

　　葉霜欣慰表示弟弟長大了、懂事了，終於知道錯誤行為要改正了。葉小弟忙趁機討好要求取消禁肉令，但葉霜同時又表示懲罰要果斷堅決，給你清幾天腸胃有助身體健康也有助你加強記憶……

　　於是葉小弟悔恨一整夜，第二天灑淚奔回學校表示自己這一星期內都不要回家了，他情願去吃學校那難吃的食堂……起碼有肉！

　　因為家裡有個醉鬼的關係，葉霜也不能就這麼直接出門，否則回來時候就說不好家裡會不會已經被悄然改裝一把。

　　但是安東尼斯顯然也不是什麼作息規律的人，大概早睡早起這一概念在他字典裡從不存在，再加上頭一天晚上喝醉，所以第二天起床時間自然也就更加飄渺。

　　中午吃完飯收拾好桌子，葉霜看看仍無動靜的次臥，開始考慮要不要去強行把人喚醒。

　　畢竟她今天晚上就要「出差」了，若是有旁人可能參與自己作息空間的話，兩個身份間的切換還需要一個自然緩衝時間，以製造出「交班」的表象……比如她今天下午離開，第二天霜哥早上或中午回來之類的。

　　再再考慮到隱私安全關係，這段微妙時間內放個大男人在家裡不僅不安全，而且也實在不是那麼回事……

　　於是打定主意之後，葉霜碗筷丟進洗碗機就準備去叫人。

　　到了臥室門口先敲兩下，沒反應，試探喊了幾聲，仍舊沒人理她。

　　葉霜皺眉擰開門把手進去，一踏進房門同時，腰間探測器的警告燈就開始一陣狂閃，顯示房間內的非法無線信號之強……

　　「……」

　　無語看了眼大張四肢霸佔整張雙人床的金毛一眼，葉霜簡直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了。

　　不過幾步路的工夫，探測器就監測出門邊衣櫃旁邊托尼的小背包裡一堆違禁品，走開那個背包一點距離後，警告燈剛開始和緩，緊接著又在接近床腳凳上放著的衣物時重新瘋狂閃爍……耳機、手錶、鞋……

　　基本上除了安東尼斯自己不違禁，他身上攜帶以及穿戴的東西基本從頭到腳都是違禁品。

　　探測器上的警告燈都快要閃爆了，葉霜無奈乾脆把儀器先關掉，她覺得還是等托尼回去之後自己再來檢查房間的好。

　　而等葉霜走到床邊的時候，她這才知道為什麼之前自己敲門喊人會沒有響應……安東尼斯兩邊耳朵裡居然各塞了一個隔音耳塞。

　　……想到葉媽曾經抱怨過的關於葉家父子都打呼嚕問題，葉霜頓時感覺尷尬。

　　葉小弟給人換的睡衣是兩件套，葉霜也不用避諱太多，直接推搖床上死豬般睡得正熟的金毛：「托尼，醒醒！你該回家了。」

　　安東尼斯感覺到推搡後還沒能完全清醒，酒精殘留加上剛剛起床的迷糊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閉著眼睛不肯睜開的掙扎幾下，口齒不清嘟囔：「再給我十分鐘，就十分鐘。哦，寶貝兒，你也陪我再睡會兒……」

　　雖然不知道自己睡在哪裡，但是安東尼斯依稀記得記憶片段中有個陪自己喝酒的辣妹眼神充滿挑逗，按照他的經驗，接下來兩人應該有很大機會可以開房進行深入交流……所以安東尼斯毫無心理負擔的閉著眼伸臂一抓，撈住一條光滑手臂猛的往床上一拽，然後熟練翻身壓住憑本能吻上一對鮮美唇瓣，唇舌飛快交纏後撤離，得意睜開眼睛想看清自己的戰利品，順便調情求再來一發……不過話說昨晚那發自己怎麼沒印象？難道喝醉了連這個都會不記得？

　　「寶貝兒你真美，不過你長得怎麼那麼眼熟，我們……呃。」

　　調情調到一半就噎住，安東尼斯冷汗淋漓看身下被自己壓住的東方小美人，被酒精混沌住的大腦瞬間就清醒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要知道，調戲同伴和調戲砲友的後果可是完全不同的。

　　葉霜也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襲擊，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該吃的豆腐已經被吃了，再大的力氣和速度也沒法讓時間倒轉……於是現在的葉霜臉色已經完全黑下，唇角一扯，對似乎也終於回神的安東尼斯笑出鬼影森森背景：「呵呵，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安東尼斯廬山瀑布汗，飛快眨眨眼判斷形勢後，可憐兮兮的垮下娃娃臉賣萌企圖逃避後果：「其實這只是個誤會，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喝醉了……」

　　可是不管他怎麼說，整個房間中的氣壓還是瞬間降到了冰點。

　　然後？！

　　然後安東尼斯已經不願再回想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反正等到十分鐘後，感覺像是全身骨頭都被拆掉打斷又重新組合起來的安東尼斯從房間裡心虛後怕出來的時候，他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甚至連嘴角和眼眶上都多了兩處淤青。

　　神清氣爽終於感覺舒坦的葉霜回頭看眼淚眼汪汪十分可憐的安東尼斯，冷笑哼了聲：「知足吧，我已經留手了。」

　　要是真的使全力話，現在這金毛犬早就已經不僅臉上淤青這麼簡單，一拳爆頭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虧得她最近已經熟悉掌握了自己的力度，換之前葉霜控制力可還沒這麼好。

　　安東尼斯含淚捧著娃娃臉委屈：「使用暴力是不對的，我真的只是認錯人而已，而且只是一個吻……難道那是你初吻？！」

　　當然不可能！

　　葉霜斜睨他一眼。

　　東方女性雖然還沒有西方那麼開放，但高中大學什麼的談個戀愛也是正常事情，葉霜大學時候也交過一個男朋友。兩人你儂我儂花前月下時候，被氣氛感染同時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也順理成章……當然了，後來葉霜初戀覺得還可以更親密，向葉霜進一步申請夜不歸宿拉燈蓋被時候被果斷拒絕。

　　再再之後被連續拒絕的初戀就以葉霜不信任他為由要求分手。

　　那段青澀時期的記憶還算美好，雖然現在想想，當初那個學長其實也沒有多麼出色優秀，但是畢竟大學生嘛，那種二B時期的眼光能好到哪兒去。

　　對葉霜來說接個吻不算什麼大事，反正又不是沒和別人吻過。雖然她不會和人隨便親密，但也不會因為無意親密就斤斤計較到記上好幾年的仇。

　　所以教訓一下也就算了，否則難道還要讓對方負責，或者自己因為被吻到就倒貼上去從此對金毛另眼相看？！

　　呵呵，別開玩笑了！

　　懶得理會安東尼斯的指責，葉霜指指桌上留下的三明治不客氣趕人：「自己換好衣服拿上午飯回隔壁去，我馬上要出差了，明天是另外一個代理人過來接手工作。」

　　「是那個簽下我的葉？」安東尼斯立馬恢復活蹦亂跳，穿著睡衣也沒刷牙洗臉就過去撈起三明治往嘴裡塞，包著滿滿一口火腿面包還能口齒清楚的好奇八卦：「聽說那是個俊美如那喀索斯的男人？！」

　　葉霜邊開手機搜索安東尼斯口中的名字邊疑惑：「那個自戀的水仙？你從哪裡聽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安東尼斯顯然屬於記吃不記打的性格，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忘記了之前尷尬和自己被揍一頓的事情，笑眯眯啃著三明治開心道：「你們國家的民眾似乎很追捧他的美貌，但是還有另外一個明星最近把他的風頭壓下去了……我看了那個葉拍攝的廣告，確實長得很俊美，但是我覺得我更可愛些。」

　　一個大男人用可愛來形容自己，你倒是真好意思。

　　葉霜毫不掩飾自己鄙視目光，安東尼斯聳聳肩，而後抓著三明治笑笑，睡衣也不換就去臥室提出自己背包，耳機掛在脖子上，手臂裡還抱著一堆衣物，對葉霜揚了楊抓著食物的那隻爪子：「睡衣等我洗曬之後再來還給你吧……嗯，出差愉快。」

　　反正就是從這裡走回隔壁而已，安東尼斯根本不覺得有特意換衣服的必要。

　　至於流言八卦的問題？！這層樓的監控線早就已經被他切入了，回頭在自己電腦上改改畫面就行，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他穿著睡衣從隔壁出來的情景……如果葉霜真的介意這一點的話。

　　總算送走了不安定因素，葉霜鬆口氣，打開監測器回次臥徹底檢查了一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之前承諾的關係，反正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後安東尼斯來過的幾次都確實是沒有再丟下什麼小東西，包括這次在內。

　　確定自己房子裡乾乾淨淨之後，葉霜也終於放心，隨便收拾個行李箱後就偽裝成出門模樣離開了小區。

　　接下來就等變身之後第二天再回歸了。

官不聊生

112 原因

　　長夜漫漫，副本聊天。

　　葉霜戴著耳機在市郊一處隨便找到的小賓館裡打著遊戲，旁邊還放了一身衣物準備變身後換上。

　　這種小賓館不檢查身份證，只要交了錢就給房門鑰匙，算是手續不健全的黑旅社。由此可想而知，來住宿的人檔次也高不到哪兒去。

　　但是這種地方的好處也就在於它的運營手續不健全，只要不介意可能會偶爾碰到的約炮人士或流竄人員什麼的，葉霜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住進來，就當是包個變身換衣間，等切換性別後不願外宿話直接凌晨走人都行，保證沒有人能找得到自己的住宿記錄。

　　副本刷完時候剛好0點，葉霜對自己掐時間的精確度越來越滿意，然後退出遊戲合上電腦脫衣服，男裝已經放到床上隨時可以著換。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直到指針已經對到0點30位置的時候，骨骼肌肉上依舊沒有半分酸脹感出現的知覺。

　　難道是小破旅館連個時間都給不准？！

　　葉霜狐疑看看自己手機時間，發現旅館時鐘和自己校對的標準時間其實也只差兩分鐘……換句話說變身時間真的早就到了，但她到現在都還仍然是女性姿態……

　　被這意外狀況打了個措手不及，本來已經習慣三天一變態的葉霜也有些傻眼了，傻乎乎等到凌晨一點，確定自己仍然沒有要變身的徵兆之後，終於醒悟不能這麼繼續幹等下去。於是葉霜忙果斷收拾行李電腦，重新穿回女裝二話不說閃人。

　　變身時間出現了改變，在不確定情況的前提下，當然還是回父母家窩藏更保險。否則萬一要是大白天或不小心在哪個眾目睽睽之下突然變化的話，搞不好自己這就是紅遍全球的節奏……

　　出旅館後在路邊艱難蹲了半小時才逮著一輛出租車，葉霜驚喜站起來一伸手臂，結果人司機見著一個半夜還戴帽子口罩的女人頓時警惕，不僅沒停還加踩油門，「刺溜」一下就和葉霜擦肩而過——聽說半夜劫道很凶殘，這女人相當可疑啊！雖然看似一人，但誰知道停車後會不會突然出現很多人……

　　臥槽！

　　被甩在車後吃了一臉灰的葉霜簡直想要罵人，媽的郊區就是這點不好，半夜想攔個車的難度簡直飛天入地。至於說戴口罩被人懷疑的問題……她這還不是怕萬一突然變身把人嚇到麼！

　　我再再攔……又一小時後才終於看到下一輛，葉霜想到之前遭遇不由憤怒，保持蹲馬路姿勢撇頭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出租車自己已經停下來了。

　　司機停車下來走到前面咋舌：「這咋整的？咋樹倒了？」

　　沒錯，葉霜破壞綠化踢斷一根路邊綠化樹橫擺到了路中間，管你什麼車都得停下來，老娘看你還敢再踩油門不。

　　葉霜慢吞吞站起來，司機看見對方臉上戴個口罩也怔了下，但因為只是一個單身女人，所以很快也不再多想：「姑娘，你知道這邊咋回事不？」

　　「不知道，我要打車。」葉霜悶悶答。

　　「那也得把這樹挪走啊。」司機鬱悶，搓搓手脫下外套邊往樹邊走邊準備幹活：「姑娘你等等，我試試能挪動不。」

　　葉霜也不多說什麼的上前過去幫忙，然後暗中控制力道緩慢把路中間樹幹推開。

　　司機完全沒察覺出來有高手暗中助陣，葉霜要過來幫忙他也純當小姑娘湊熱鬧來了，就那小胳膊小腿兒的……

　　樹被挪開後司機還以為全是自己寶刀不老力大無窮，沒想到他不幹農活改開出租這麼多年，手把子上這份力氣還是不減當年嘛哈哈！

　　這次總算拖著行李箱坐上出租，雖然半路出了點小小攔截意外，但驚喜於自己身體狀況如此良好的司機還是心情不錯，把葉霜按照對方所報地址送回葉家後還主動幫忙提了下行李——嗯，果然很輕鬆，自己身體真是好！

　　……其實那行李箱根本也就沒裝什麼東西。

　　鑰匙屬於和手機、錢包一樣的常備攜帶品，雖然葉霜自己房子是密碼鎖，但她也還是習慣帶上原本家裡鑰匙在身上。

　　所以開門時候根本不用費多少工夫，甚至都沒吵醒葉爸葉媽，葉霜一個人就順順利利進門回了原本自己臥室。

　　到家就不用擔心曝露問題了，行李箱往門邊一靠，直接脫衣服睡覺。

　　一夜過去之後，第二天在晨光中醒來時依舊是女性姿態。葉霜皺眉思考一會兒後放棄，套著睡衣就出臥室了。

　　葉媽正好在往桌子上擺早餐，老兩口起床後一見門邊行李箱就知道葉霜回家了，所以她這會兒見到人自然不覺得奇怪。

　　倒是葉爸反應比較快，對女兒打的招呼下意識點頭回應後，咬下一口油條突然頓住，抬頭看看已經在餐桌邊坐下的葉霜，皺眉：「……我記得你今天應該不是這個性別？」

　　自從女兒發生變態……咳！變異之後，葉爸就如女性做生理期記錄般做了張變身時間表，家裡掛曆都被他特意標註過，三天藍色三天紅色。

　　今天應該是藍色日子，但是現在葉霜卻是以女性姿態出現，葉爸看第一眼時沒反應過來，現在再一回想自然發現不對勁，忙放下油條正色問：「出什麼事情了？」

　　葉媽被提醒後才明白驚訝：「小霜變身時間出問題了？！」然後一頓，按捺不住激動之色：「難、難道你已經相中了我未來女婿，你們做了什麼……」

　　「沒有的事！」葉霜嘆息：「我還連個下手對象都沒有呢！」

　　「這就是你不對了！找個好男人才是女孩子家最重要的事情，你自己怎麼就不知道著急呢……」葉媽瞬間歪樓，恨鐵不成鋼教育。

　　葉爸打斷葉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既然沒出什麼事情，怎麼你的性別就突然不變了？」

　　餓著肚子不是討論重要問題的好時機，葉霜建議還是先吃完飯等自己調整好再說。

　　於是一頓早餐匆匆吃完，葉霜回臥室換好衣服洗漱完出來，葉爸葉媽已經收拾好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端上一杯水在手裡，葉霜思考一會兒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沒有變身，按照攜帶記憶裡的資料來看，我吸收的外星基因是個高進化種群，他們雖然也有享受和娛樂的概念，但是對於這個種群來說，性別只有在需要繁衍的時候才具有意義……所以如果不是孕育後代之類交換基因信息的行為話，其他任何情況都是不會對性別造成改變的。」

　　「是不是因為基因不同造成變異？！」葉爸深思：「畢竟你還是地球人的基因藍本，也許變化一段時間後會保留某些土著特色。」

　　土著……葉霜默了一默，忽略掉某名詞努力以科學客觀態度分析自己身上問題：「應該不會，我的身體強化已經差不多停止了，除了精細優化直到最佳狀態以外，其他大的變動是不可能發生的。」

　　比如說現在好比一個電腦軟件，慢慢或偶爾打些補丁是正常的，但是直接改變核心主程序就不可能了。

　　「那排除基因本身的問題話，就只能考慮引起變化的特殊情況。」葉爸努力思考：「你是以後都維持這個性別還是變化時間出現狀況？！」

　　「不知道啊，所以我才躲回家裡貓著。」葉霜也無奈：「萬一要是突然變身話，起碼在家裡不會被人發現。」

　　分析推理因為信息不足而中止，這個問題只能被暫時擱置，等弄明白葉霜變化的程度後再繼續討論。

　　一整天時間葉霜就在自己家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待遇，連門都不出窩著打了一天遊戲。

　　順便中間還接了一個電話，是白明星打來預定明天要見自己兩個未來員工的，葉霜表示自己現在出差，明天就趕回山林市帶人去見白明星，如果自己不去的話就是霜哥去……白明星雖然原本找的就是霜哥，但也沒對接電話的霜妹表示好奇，搞不好人家這個本來就是工作手機號碼呢。

　　平順無波混到了晚上0點，當熟悉的酸脹感傳來時，葉霜知道自己又要開始變態了。

　　對這情況她既遺憾又鬆口氣，遺憾是性別切換依然出現，鬆口氣則是因為事情發生了總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發生來得好。

　　葉媽撐不住去睡覺了，葉爸同等到0點，當霜哥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打開的臥室門口時，葉爸也知道了結果：「暫時性的變身時間延長？」

　　「嗯。」葉霜扯扯自己的男式睡衣衣領，走到沙發邊窩進去，手肘撐著扶手無奈托下頜，慵懶而不失優雅的貴族氣息頓時撲面而來：「我白天重新檢索了一下相關信息，再加上現在的情況判斷，大概推理出了一個結論。」

　　「變身時間的延長大概是因為我和異性交換了一個吻。」葉霜面對葉爸疑惑驚訝神情繼續道：「在某個性別的切換時限當天，和異性接吻會讓我的性別延長持續一天。」

官不聊生

113 見面

　　這樣的情況其實想通之後並不難理解。

　　如果按照身體接觸程度把親密程度按照等級來劃分的話，交換攜帶基因的事情自然是最高級別，而接下來稍次一等則是接吻，再再其次分別是擁抱、牽手等等。

　　牽手和擁抱就不說了，這種出現的可能情況太多，比如說人站不穩時候你扶一把碰到手了算麼？不小心摟一下人在懷裡了算麼？

　　不說意外，單是外星球本身的外交禮節中也會有類似的動作。

　　所以這兩種接觸不對身體造成改變也是正常的，但是接吻顯然就屬於某種默認關係之間才會出現的事情。

　　如果說最高級的親密接觸是固定性別的條件判定，那麼次一級的親密接觸就可以看成偽觸發條件。

　　偽觸發條件並不能起到決定性作用，所以若在限定時間的短暫延續狀態之中，沒有最終的確認指令跟進的話，性別切換就又會重新回到有規律的切換狀態。

　　……葉霜在記憶中發現一些很有意思但以前沒怎麼仔細注意過的事情，比如說在那個外星球上，一對戀人如果剛好變身時間完全相同，但又想在一起的話該怎麼辦？

　　同性別之間交換基因信息並不屬於繁衍行為，完全相同的性別基因無法對彼此基因產生刺激催化，所以對於性別固定也就不起任何作用。

　　但是先去和另外一個異性X了個O，固定自己性別之後再來和自己戀人結合？！這種事情實在太考驗節操底線了，外星人也是有廉恥心的。

　　於是面對這種變身撞車的情況時，其中一方就可以向自己親友中的異性長輩或同晚輩索求祝福之吻，將自己的某一性別延續到第二天的晚上0點，之後恢復「三天循環」時自然就能和戀人的性別順利錯開一天時間……用來做些固定性別的事情已經足夠了。

　　這種接觸只需要嘴唇的相互觸碰就可以，時間長短和深入程度不影響觸發效果。

　　和前任不合分手的話，換了新戀人若變身撞車也還可以依舊用這辦法錯開，反正直到確定最終伴侶為止，在這之前隨便你親到高興。

　　「……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和異性的唇舌接觸可以使自己當前性別延續到第二天，但是這個只能是將要變身的當天才行，提前親了沒用，比如說我做女人的第二天和人親了，第三天本來就是女人，偽觸發的結果也是保證第二天的性別不變，兩個結果重合後等於是沒有……」

　　但是第四天如果還想持續的話可以繼續親……外星人也是先戀愛再結婚，沒確定最終伴侶前，可以先和預備役伴侶親親小嘴聯絡感情嘛，順便還可以暫時的穩定彼此性別。

　　基本上那個星球人要判定一個人有沒有戀愛對象都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看他或她會不會三天一次切換性別就行了。

　　穩定不變的基本上都是有主的，性別不確定的就可以隨便下手……

　　葉霜詳細對葉爸解釋一番後嘆息：「我之前沒注意到這條信息，實在是因為這個屬於風俗人情、屬於生活經驗、屬於外星習慣……反正就是不屬於知識技能。而我本身也沒有去外星的計畫，自然碰到這方面的記憶就全部掠過了……」

　　她一個地球人沒事去瞭解外星風俗幹嘛？！

　　要不是為了找出自己身體異常原因話，這次葉霜也不會特意去回憶這些繁雜無用的東西。

　　葉爸聽完解釋後頓時明白葉霜身體異常原因，既然知道了緣由，他也就不用擔心是不是基因衝突導致女兒身體出現問題了，現在葉爸關注的是另一問題……

　　「那個親了你的小王八蛋是誰？！」葉老師臉色一沉，正色咬牙問。

　　媽了個蛋的！

　　敢親自己閨女？！臭小子不想活了吧！

　　「……咳！那是個意外，我明天還有工作就不陪您了，晚安！」

　　葉霜飛快解決問題後落荒而逃，腳步有些尷尬急促卻依舊不失風度的閃身回房間睡覺，只留下葉爸咬牙切齒，陰著臉準備改天從葉小弟口中排查可疑對象。

　　……

　　第二天，重現江湖的霜哥衣冠楚楚出現在自己公寓，認領帶走一隻金毛大型犬後，再在半路接了合約律師，然後三人一起打車趕向和白明星約定的咖啡店。

　　白明星也算光明正大，一早就說過周導新片因意外擱置，因為想見見霜哥的關係，所以今天也會一起過來見面。

　　所以葉霜帶著人過來之後，見到白明星身邊多出一個老頭子也並沒表示意外，甚至還能很有風度的問候聲：「周導您好，久仰大名。」

　　周導演從霜哥一進咖啡廳就開始兩眼放光了，從DM裡看見霜哥第一眼時他就知道——這是自己要找的人，對方俊美的程度超乎了一般人的想像力。

　　但是周導原本以為這其中多少還有些美化的效果，比如化妝、比如說蘋果燈……棒子們拍電視劇就是這樣的，用處理過的鏡頭拍攝出來效果堪比PS，再加上其中某些特寫鏡頭的一幀幀修改……

　　廣告嘛，本來就沒個幾分鐘，想要製造出夢幻般的感覺自然也就更加簡單些，所以周導原本都已經做好了真人和鏡頭效果會有一些落差的心理準備。

　　可是等霜哥真正走到自己面前時，周導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推測竟然錯了……人家在鏡頭里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美化，完完全全的原生態。

　　天生麗質難自棄啊這是。

　　「安東尼斯，還有丁唯律師。」葉霜坐下後對白明星介紹了自己帶來的兩人。

　　丁律師只是微微頷首，有禮的客套了一下，安東尼斯顯得卻更加活躍些，手裡拿起把小勺子笑眯眯揮了揮：「你好啊BOSS，希望我們未來能相處得愉快。」

　　「……」葉霜面不改色從安東尼斯手裡取下勺子，還回白明星的咖啡杯碟中擺好：「抱歉，管教有些不嚴。不過托尼的專業水準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可以信任個屁！其實她根本沒見過安東尼斯在運營策劃方面的才能展示，不過既然韓初說了此人可用，所以葉霜也就相信韓初的說法罷了。

　　合約上安東尼斯和丁律師名字也已經簽好，葉霜返還其中一份給白明星後，三人互相見過面就算是正式交接成功了。

　　接下來討論公司怎麼組建的細節就不用葉霜再插手，她只是中介，不是幼兒園老師要手把手全程指導小朋友作業，之後的事情已經是委託人和被委託人之間的合作問題。

　　於是周導演笑呵呵舉起咖啡對葉霜邀請：「小葉，我們換個桌子？」

　　葉霜頷首微笑：「好的。」這才是自己今天要面對的真正重頭戲。

　　留下準備討論公司問題的白明星三人後，葉霜站起來和周導換了另外一處位置坐下，重新招來服務生換點上兩杯新的咖啡後，周導開門見山直接道：「你叫葉霜是吧？我剛才聽小白說了下，你應該也知道我找你是想做什麼了？」

　　「網上消息傳得很詳細。」葉霜在作為男人時總會不自覺卸下幾分約束，畢竟這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身份，隨便她怎麼生活展示，也沒有會讓自己因為得罪某些大人物而連累的親人。

　　所以葉霜笑得很從容，對周導點點頭後淡定而直接的拒絕道：「但是我沒有進入娛樂圈的意思，所以恐怕要辜負周導厚愛了。」

　　周導顯然也是做過準備工作的，早知道霜哥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打動。

　　娛樂圈內混的人最想要得到什麼？人氣、聲望、好劇本、好合約……這些葉霜都不需要，因為她本來就沒想走這條路，但是她也不是毫無弱點，畢竟只要是人就總會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小葉別忙著拒絕。」周導也笑得不慌不忙，捏著夾子樂呵呵邊往自己杯子裡加方糖邊道：「我聽小白說你是做人才代理的吧，果然少年出英雄，不過小葉的人才相貌這麼出色，我以前怎麼沒聽人說起過？」

　　「……新入行。」葉霜無語，可不是沒聽過麼，以前根本就沒有過霜哥這麼個人。

　　「呵呵，新入行啊……」周導摸著絡腮鬍下巴樂了，彷彿長輩般語重心長：「但上流圈子可不是那麼好進的，他們要和一個人合作的話，必須也得是對方擁有同樣實力資本，或者……至少對方也得有一定名氣，否則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合作。」

　　「有名氣的人，才知道什麼叫愛惜羽毛。」周導不客氣的說到主要目的：「比如說一個皮包公司默默無名，一個是在圈子裡大家都知道的人物，你選擇合作的時候會更相信哪一個？！後者至少不敢自壞名聲，至於前者嘛……呵呵。」

　　葉霜聽懂了，自己現在就是那皮包公司，沒身份沒名號，幹了壞事隨便捲鋪蓋一逃就行……

　　「所以周導的意思是，我現在應該刷點聲望？！」

官不聊生

114 劇本

　　「聲望這東西其實是通用的。」

　　既然葉霜已經把話挑開，周導當然不介意說得更明白些：「不管做的是哪個行業，他們內部之間固然有自己更加緊密的小圈子，但也不可能不和其他圈子往來交流……生產、加工、運輸、銷售、宣傳……這些各行業階層聯繫在一起之後才是一個完整的市場循環，娛樂圈看似娛樂，但也屬於這個循環鏈中的一部分。」

　　有聲望的人都屬於一定意義上的公眾人物，在大眾目光中他們會自覺約束自己的言行，或者至少有所收斂，因為他們的行事決斷都會被曝光接受檢驗。

　　除非是沒臉沒皮不在乎黑了，否則正常人都不會拿著被罵當光榮，頂著全民唾罵的壓力做出太過有損身份的事情。

　　周導的中心思想就一個——想做代理？那你得先進圈。想進圈？那你得有名氣。想有名氣？好吧來拍片吧……

　　「而娛樂圈比其他行業的好處就在於，你在這個圈子裡想要獲得地位是不需要原始資本的。」周導不無引誘的嘿嘿道：「其他行業裡白手起家的奇才不是沒有，但這都是少數，更多的還是幾代家族。反之你看看娛樂圈，一線明星中家庭出身一般的比比皆是，而這些明星憑藉自己，很多人都已經可以在各種上流宴會中獲得一份邀請資格。」

　　葉霜確實心動了下，她分析過曝光會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但是沒分析過這之後的好處。

　　沉吟片刻後，葉霜才終於緩緩開口：「您說得沒錯，但這個圈子裡想紅得有地位有身份也不容易吧。」

　　「我也沒說要把你捧紅啊。」周導為人很直接，他就是見色心喜覺得對方很適合自己一個角色罷了，但這不代表周導就打算從此和葉霜糾纏不放：「我這裡有個機會給你進圈子，你答應之後我也可以解決自己的角色問題……然後你想繼續留在娛樂圈發展還是認識幾個人就退出，這個和我沒關係。」

　　葉霜把這概念換個方式理解了下，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去給人打工幾天，然後換幾場上流酒會邀請函……

　　這麼想的話倒是比較容易接受了，反正她去俱樂部之類高檔場所花錢也是為了結交潛在客戶的，那麼試試娛樂圈也沒什麼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從前一天的變身意外發生之後，葉霜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又多了一種控制性別的方法。

　　不急著OOXX也沒關係，可以先籌備找個男朋友緩解症狀嘛。

　　只要霜哥霜妹的出現消失時間別那麼規律，基本上被人察覺到不對勁的幾率還是很小的。

　　實在沒有男朋友的話，那麼女朋友也……

　　算了，還是盡快找到男朋友吧！

　　……

　　這一天見面下來，白明星自然是滿意的，安東尼斯和丁律師專業水準都十分合乎她要求，一番交談之後，她已經初步對自己未來公司的發展燃起了自信……雖然公司現在還沒見到影子，連地址廠房都還未定。

　　周導也是滿意的，網絡人肉那麼久都沒回音，本來他都打算黯然神傷的放棄了，沒想到峰迴路轉居然一下就有了意外驚喜。

　　至於葉霜，既然周導都已經說明白了不是要捧她而是只邀請一個角色，那麼她當然也乾脆擺出條件，要參加酒會、要參加發佈會、要參加各種和新片有關的高級場合……露不露臉無所謂，關鍵是周導得負責給她介紹生意和人脈。

　　韓初的名字誰沒聽過啊，這個代理人其實也就是不被人認識，也不方便大張旗鼓宣傳，但是手中人才庫是絕對有保證的……周導對此完全沒有意見，於是雙方皆大歡喜。

　　丁律師二人離開咖啡廳時候就只過來和葉霜打了聲招呼，畢竟後面兩人只需要和白明星對接工作進度，而他們和中介代理之間實在不需要更多的聯繫，再加上連上下級關係都不算，所以自然不用同進同出。

　　就連安東尼斯也掛著一副笑眯眯的娃娃臉保持了客氣距離……他來山林市後只和霜妹認識，與同是代理的霜哥則實在沒什麼接觸。

　　而且長得比自己俊美的男人實在太討厭了，一看就是個不誠實的人。

　　……

　　山林市沒委託，葉霜反正也無事可做，乾脆回家收拾了行李，訂好機票第二天直飛鏡湖市。

　　周導的新片拍攝主要就是在這裡，對於葉霜的戲份也是明白說過，只要「他」有空，隨時打聲招呼隨時可以開拍。

　　為什麼？！理由很簡單，男主哥哥這個角色的鏡頭，基本都是在家中和男主相處片段。

　　而為了拍攝考慮，周導一開始就大手筆租借了一處別墅作為片中的男主家，開拍的時候做背景，休息時候還可以直接安排幾個主要角色就在別墅休息，來往趕場時間都省下來了……

　　可惜因為洛銘辛骨傷住院的緣故，這部片子不得不暫停之前的拍攝安排，但是別墅租了也不可能退回去，所以現在大家忙著先拍其他鏡頭的同時，這裡也就閒置下來只當個旅館用。

　　場景反正也是閒著用不上，當然是葉霜想什麼時候過來都行，只要一個月內能拍完就行，變相的也讓葉霜享受了一把大牌待遇。

　　周導比葉霜早回去一天，確定對方第二天就會來鏡湖市後，當夜下飛機就抓了副導演出來改拍攝場次。

　　「別墅？但是拍攝安排已經通知下去了。」小場記十分可憐的樣子：「明天本來是安排出外景，女主角和男主角在林蔭道談心加分析幕後黑手的……洛天王只要坐著就行了，他答應儘量趕些不用動作的鏡頭。」

　　「摔斷腿了就好好養著，那麼拚命幹什麼！」周導大手一揮：「叫你改你就改！明天拍哥哥的鏡頭。」

　　小場記還沒吭聲，副導演被嚇到：「周導您不是說其他人都撐不起這角色？！」

　　「什麼記性！」周導瞪眼：「我們後來不是找到一個？！」

　　「可是那人不是沒露面……」副導演條件反射說完，倒吸口涼氣反應過來，驚喜：「您找著了？！」

　　周導享受副導演及小場記崇拜目光，整個人簡直不能更得意——誰能有他伯樂慧眼？！說要什麼角色就能發掘什麼角色，簡直不能更厲害！

　　於是拍攝安排連夜更改，各主要角色也被一一電話通知臨時放假，換配角管家和傭人等角色上場。

　　不過一夜時間，霜哥第二天要在別墅拍攝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劇組。

　　不管是出於看熱鬧還是看美男的心態，反正只要是閒著沒行程的……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對此葉霜只有一個想法：呵呵……

　　「……周導，我還沒看過劇本。」無視了周圍興致勃勃的視線聚焦以及幾道來自女演員的痴迷目光，剛到酒店放下行李就被電話催來的葉霜一頭黑線，不得不主動說上幾句來提醒那個興奮過度的大導演。

　　要她拍戲起碼也得先告訴她該演什麼吧。

　　連個劇本台詞都沒有，難道自己就對著鏡頭傻笑？！

　　周導恍然回神，一拍腦門：「對了，把這個給忘了！」

　　眾人：「……」

　　「哥哥」嚴格來說只是一個背景，一個引導推動劇情的線索，他只出現在男主的回憶中，完美而又充滿了遺憾。

　　男主的人生以哥哥的死亡為分界線，被分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哥哥的羽翼下，男主無憂無慮不需為任何事情操心，因為他的大哥幾乎無所不能，所以在這個男人的庇護下，男主肆意的揮霍完了自己人生的全部幸福，

　　然後哥哥死去，一下失去了遮風擋雨的大樹，也失去了人生中最為憧憬的那個精神偶像，從天堂瞬間跌落地獄的男主頓時就被來自各方面的惡意和挫折籠罩了。

　　為自己遮擋這一切的人不在了，但自己還活著。

　　失去了哥哥之後，他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幼稚和無力。為了追查哥哥真正的死因，他也必須要更快的成長強大起來……

　　以哥哥為目標不斷督促鞭策自己的男主，他最唸唸不忘的就是曾經哥哥生命鮮活的那段時光。

　　那是在他正面直視這世界上的醜惡艱難之後，唯一僅剩下的最後美好回憶。

　　那個人如流星般，短暫劃過星空又一閃而逝，一瞬間的璀璨光華卻無人能及也無人能夠可以忘懷。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不斷的遺憾和想念。

　　不斷的回憶想念那個人，想念他的教導，想念自己在叛逆不羈時對方無奈而縱容的微笑，想念他曾經試圖讓自己明白的事情，想念他……曾經在自己生命中有多麼重要。

　　不斷的遺憾和悔恨著，為什麼曾經的自己那麼無能和脆弱，為什麼……他當年沒有能力留下自己的哥哥……

　　「……一個偉大的瑪麗……哦，傑克蘇。」

　　葉霜看完全部的人設和鏡頭台詞後，合上劇本給出了自己唯一的想法。

　　這麼完美真的還是人？

官不聊生

115 交鋒

　　雖然已經從網上看過一些流傳的消息，但是真正看過劇本之後，葉霜才明白這角色究竟為什麼難演。

　　男主在哥哥死亡之後，用生命中的時時刻刻都去回憶思念這麼一個人。

　　他把哥哥虔誠的拱捧在手中心上，不停回放著有關於對方活著時的每一個片段。

　　不想忘記那段美好，不想忘記那個人，更不願因為自己沉淪庸碌，而導致讓這麼美好的哥哥只能怨恨冤屈的不瞑目於地下。

　　所以不斷的鍛鍊強大自己，不斷的一步步掙扎爬上高處，即使已經無法挽回，至少也想為那個人做些什麼……

　　不管真實的哥哥有沒有這麼完美……畢竟劇本裡也沒寫前傳……但是在弟弟的心目中，他就是那個所有美好的集合和昇華。

　　男主幾乎是以膜拜崇敬的心情匍匐於自己心中的偶像腳下。

　　所以才在對方死後幾乎瘋癲成魔，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這個結果。所以才近乎自虐的提高鞭策著自己，不斷告訴自己不能讓哥哥枉死……

　　……以劇中的描寫安排來說，弟弟的心理行為無可厚非。

　　但是如果這個弟弟是洛天王呢？！

　　誰能讓洛天王俯首低頭甘心湮斂光芒，聆聽教誨，甚至為自己崇拜痴迷？！

　　洛天王幹了粉絲也不干哪。

　　——臥槽你也不看看自己長的那熊樣還敢在我天王面前裝B啊啊啊！！！

　　沒錯，劇情都是人為的，才藝都是可以合成的，只有臉才是最直觀的評價高下標準。

　　洛銘辛以從無動搖的絕對優勢蟬聯女性夢中情人榜數屆，其中雖然有名氣和身價等等客觀因素在內，但樣貌的主觀作用也不低。娛樂圈里長得比他好看的……在霜哥之前別說見，那是想都沒人敢想過。

　　有些人是名氣不夠，有些人是氣質類型不同，反正要說誰能絕對碾壓洛天王的話，絕對沒人敢站出來認領這一名號。

　　直到橫空出世一個霜哥……

　　「這劇本該怎麼說呢……」葉霜摸著下唇，若有所思看了看手裡劇本，然後終於忍不住挑眉舉起劇本問周導：「你確定這弟弟不是在暗戀自己哥哥？！」描寫得也太超凡脫俗了，弟弟心裡那大哥簡直就是神。

　　眾人：……

　　請不要開玩笑！！

　　周導險些沒咆哮出來，但是轉眼間他就看到了自己副導演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副模樣，彷彿就像是他突然推開了某扇新世界大門，然後發現了什麼原本隱藏的秘密……

　　這劇本描述的……好像還真有點暗戀的意思？！

　　如果把血緣關係和性別因素去掉的話，臥槽女主角算個屁啊！哥哥才是弟弟心裡永遠的白月光有木有！

　　真愛有木有！！

　　「這是尊敬，是憧憬！」周導努力無視自家副導演遲疑糾結的目光，義正詞嚴的解釋著：「因為哥哥太過完美，所以死亡後才會使人覺得遺憾，進而成就男主的巨大憤怒……」

　　「我記得去年有個宮廷劇也這套路。」葉霜打斷周導的說明，自顧自的發表著感慨：「那皇帝也是覺得自己原配這個好那個好，所有妃子唱歌的跳舞的都沒她牛B，能得寵的也都是因為有某個方面和原配有『幾分』相似……」

　　妥妥的無所不能瑪麗蘇啊。

　　「……」周導掙扎的堅持著：「總之這個絕對是純潔的兄弟情！」

　　「嗯，隨便討論一下罷了，我沒說不信。」葉霜無所謂，低下頭去重翻劇本台詞。

　　「……」但你這分明就是懶得辯解的樣子。

　　所有演員齊齊一默，連副導演都擦了把冷汗，就在周導被噎得無語時，旁邊突然「噗嗤」一聲傳出輕笑。

　　葉霜抬頭，順著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洛銘辛不知道什麼時候拄著枴杖站在了人群外圍，這會兒正興味盎然的向這方向看過來，那樣子似乎已經圍觀了有一段時間。

　　一身舒適的休閒裝套在身上，因為臉上沒有上妝的關係，洛天王現在的樣子倒是比屏幕中多了幾分親和感，就連年紀似乎也年輕了幾歲。

　　骨裂還不到打石膏的程度，活動量不大的話，貼上散瘀血的膠貼，臥床休養個三四周左右就差不多能自如行走了，當然要說不留後遺症的話，最好還是少做些劇烈活動。

　　「嗯，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暗戀大哥。」洛天王發現周導等人終於注意到自己了，於是對大家含笑打了個招呼，然後這才拄著枴杖慢慢走來。

　　他坐到葉霜身邊偏頭笑笑，嗓音中充滿蠱惑的意味，眼神挑逗：「只是你還活著的時候，我沒能認清自己的心。而當你死去，遲來的覺悟卻已經沒有意義……」

　　「既然錯過，不如裝作無知無覺。既然已來不及，不如永遠深埋在心底，只能懷念……不敢褻瀆。」耳邊低沉如大提琴般的磁性聲音裡充滿了感傷和憂鬱，彷彿在嘆慨時間和天意的捉弄。

　　命運無情造成的錯失、茫然、孤獨……主角所有的情緒，都在這短短幾句話中帶著濃濃的情感流露了出來。

　　簡直讓聽的人心臟都跟著不知不覺中擰緊，酸澀得幾欲落淚。

　　葉霜面對這情況還能說什麼？！人家果然不愧是影、視、歌的三棲天王巨星……能演能念能裝……

　　洛天王一雙深邃的眼睛中透出憂鬱，微微低下頭神情失落，身體卻倔強的筆挺著，彷彿明明孤獨寂寞卻又固執強撐起高傲堅強的戰士。

　　在娛樂圈裡，洛天王是公認的一雙電眼，用周導的話來說，就是他的戲全在眼神裡就有了。

　　容貌十分，如果洛天王的五官佔去六分的話，憂鬱深邃的那雙眼睛就能獨佔四分。

　　這會兒他有興致演，自然是分分鐘就把人帶進了戲中。

　　所有人彷彿都親眼看見了那個失去最憧憬大哥的男人，失去了前半生信仰的弟弟。

　　他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去，獨自回憶著美好的時光，也獨自數舔著淋漓刻骨的傷痕，把自己和外界整個隔離開來，拒絕所有人的靠近和窺探，獨守著不願和任何人分享的美好珍惜……

　　洛天王之外，大家彷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可是就在這一幕似乎要定格成永恆的時候，旁邊的葉霜卻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似乎打破了某種迷咒，讓人猛然回神。

　　片場的人終於在此時重新注意到了葉霜，然後這一注意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如果說洛天王如太陽般放肆耀眼的話，那麼洛天王身邊的「哥哥」就是如黑夜般神秘優雅的存在。

　　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時彷彿無聲無息，縱容和接納著所有的一切，可是一旦當你注意到這個人的時候，情願和他一起沉淪到即使地獄也在所不惜的念頭就再也無法抑制。

　　他俊美無儔，身上每根線條無一不是精心雕琢而成，指尖、髮絲、睫毛……他彷彿擁有著上天所有的寵愛而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隱在遠離塵囂之處冷眼俯瞰著其他人的鬧劇。

　　原本隱忍憂鬱的洛天王在他彰顯出自己的存在感後，瞬間就被秒殺成鬧彆扭小男孩兒，好像剛才的深沉悲傷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抑或者只是因為要不到自己心愛的棒棒糖……

　　「給，蜜桃味果糖。」葉霜咳嗽完後從兜裡摸了摸，掏出一顆飛機餐上附帶著又被自己順手揣起的糖果，隨手就塞給了一臉愕然的洛天王。

　　眾：「……」

　　他居然還真給了！！！

　　周圍的小姑娘們摀住嘴裡險些衝出口的尖叫，激動得臉都已經漲紅了。

　　周導從剛才的失神中回過勁來，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洛銘辛給調戲了一把。

　　深呼吸又深呼吸，周導終於忍無可忍吼：「你跟著玩個屁啊！都TM說了是兄弟情！！」

　　「……」洛銘辛捏了捏手裡的糖果，挑眉看眼葉霜，然後回頭對周導笑得一臉詫異彷彿正直無辜：「我沒玩啊，剛才念的台詞明明是劇本旁白上的……難道不對？！」

　　說著話的同時洛天王抬手打了個響指，旁邊生活助理忙遞上厚厚一疊劇本，而後洛天王接過來，隨手就翻到某一頁，指指上面的旁白展示給周導看：「喏，我沒撒謊吧。」

　　——只是哥哥還活著的時候，他沒能認清自己的心。而當那個人死去，遲來的覺悟卻已經沒有意義……

　　確實有這麼一句，但……

　　周導怒摔劇本：「臥槽那是說弟弟以前嫉妒哥哥所以故意叛逆不上進，而後等哥哥死了才猛然覺悟後悔，發奮圖強……你TM怎麼理解的？！」

　　而且就算這句拎出來可能會讓人想歪，後面那些個見鬼的「褻瀆」之類又怎麼解釋？！

　　哪裡有這麼一句了次奧！

　　「我是天王！」洛銘辛氣質又一變，瞬間從憂鬱深情切換成帥酷狂拽炫，抬下巴自傲道：「一個專業而經驗豐富的演員是能用自己眼光來解讀劇本的，我可不是那種照本宣科的菜鳥。」

　　「……」老子情願你是菜鳥！

官不聊生

116 表哥

　　媒體大眾包括葉霜都一直以為，洛銘辛洛天王是個紳士有禮的翩翩君子。

　　可是今天見面之後，葉霜卻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固有的認知是錯誤的。

　　或者說，除了洛天王願意展示出來的形象外，她和其他媒體粉絲們都從沒真正瞭解過洛銘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從周導和旁邊其他人的反應就能看得出來，這位天王似乎十分熱衷於逗弄其他人，而且是以令人成功炸毛為樂。

　　他很喜歡看見別人失去分寸或手忙腳亂的樣子，用一句話、一個動作，或是一場演繹……打亂他人固有的步調節奏，讓所有人都圍著自己，按照他所編排好的劇本被耍得團團轉……

　　再接著回憶聯想了一下洛銘辛心理學系高材生的履歷……葉霜突然覺得，也許這就是個喜歡玩弄人心的惡趣味份子。

　　什麼翩翩紳士，根本都是哄鬼的！

　　不過洛銘辛玩了這麼一把倒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葉霜覺得自己是有點能夠入戲了。

　　「弟弟」的悲傷、遺憾、不甘、懷念、孺慕……所有的戲在那雙眼睛裡就全都有了。

　　那一瞬間，葉霜簡直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對方一直在遠遠仰慕崇拜著的大姐……哦，大哥！

　　洛天王輕鬆KO周導，滿意扭回頭來後才斂下眼中的惡作劇，仍帶著幾分笑意，捏著手裡的糖果輕鬆笑問：「感覺找到了？！」

　　葉霜看了他一眼，撐著絕世帥哥的皮囊邊揣摩台詞邊淡定反問：「幫我入戲？」

　　「演戲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洛天王把凳子邊的枴杖嫌棄的推遠些，上下拋著手裡的糖果漫不經心道：「你的角色雖然只有幾個鏡頭，卻是全劇最重要的角色，沒有之一。作為主角的精神偶像和憧憬目標，他如果不夠強大完美，就無法烘襯出男主後來的悔恨和痛苦……」

　　「你的角色是否令人印象深刻，這也決定了我的角色和整部劇情能否解讀出更多的內涵。你是路人甲，那這部戲就是個商業片檔次的復仇記。而只有你完美無缺，這部戲才會是讓人遺憾回味的悲劇。」洛銘辛輕笑，手中糖果一拋往葉霜身上丟了回去。

　　葉霜頭也不抬反手抬至耳邊一夾，兩根修長手指準備無誤的就輕鬆夾住了那顆糖果。

　　洛銘辛愣了愣，在看見葉霜抬起頭來之後才收起臉上有幾分愕然的神色：「周導其實預備了兩個結局，一個是我攜美叱吒風雲，一個是我在家中小憩時夢見你的靈魂撫摸我額頭……是商業片還是沖獎潛力股就全看你的了。」

　　洛天王現在身家早就不在乎一兩部戲的票房，除了影帝大獎外，人家什麼都不稀罕。

　　要不是因為「哥哥」的角色重要性話，他也沒那工夫來調教一個新人，哪怕對方長得再帥也一樣。

　　揮了揮手，在生活助理催促休息的提醒下，洛銘辛撇撇嘴架起枴杖站起來告別：「你好好拍戲吧，到我的戲份時候我再過來……對了，我不喜歡吃果味糖，我只喜歡花生酥。」

　　你喜歡什麼口味關老娘屁事。

　　葉霜默默揮下手算是告別，再默默把糖果揣回兜裡，最後認真對旁邊不知什麼時候以期待眼神看著自己的周導道：「我喜歡蜜桃味的。」

　　「……」老子鏡頭蓋都脫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第一天算是熟悉劇組和進入狀態，大家都知道葉霜是新人，只是那張臉實在讓人無法割捨，所以也不會為難的讓人一來就熟練入戲。

　　按照當初拍廣告片的套路，這一天就是抓拍些生活片段的，比如說伏案工作，比如說閱讀書刊，比如說端著茶杯在桌邊凝神思考……總而言之一句話，都是些不需要演技，只要擺得樣子夠好看就能通過的戲份。

　　重頭戲當然是之後和「弟弟」相處的片段，這些鏡頭拉得很近甚至有部分特寫，當中就需要葉霜展現出一定的演技了。

　　所以等她熟悉之後，接下來的才會是真正困難部分。

　　洛天王睡了個午覺起來後又下樓溜躂了一圈，順便玩笑般和葉霜對了次戲，而後發現對方果然是沒經驗的新人，演技簡直不是一般的僵硬。

　　為了幫人代入狀態，洛天王再次出手幫忙提點感覺：「你有弟弟嗎？」

　　「怎麼？」葉霜不能一口承認，畢竟男性狀態下的自己並沒有親緣關係。

　　洛天王挑眉：「比如說這一段……」指指劇本上哥哥察覺暗潮後開始教導弟弟商業手法，而猶不知這一切的弟弟卻倔強且因暗暗不自信而叛逆反抗的場次：「設想下，如果你正陷入困境危機，而此時還有一個不理解你苦心的叛逆弟弟，你的感想是什麼？！」是不放心下卻又無奈縱容的矛盾，是擔憂卻又不忍破壞對方美好夢境的猶豫，是嘆息、忍耐、期待和焦慮，恨不得自己羽翼下的雛鳥能一夜之間長大……

　　感想？！

　　代入葉小弟聯想了一下，葉霜瞬間情緒到位，陰沉下臉色咬牙：「揍他！」

　　「……」

　　「看你表情似乎我不該這麼委婉？！」葉霜斜睨過來。

　　洛天王忍耐的看了葉霜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使勁摁了摁太陽穴：「……你不覺得家庭暴力是很不好的行為？！」

　　葉霜嘖聲，姿態優雅合上手中劇本感慨：「一聽就知道你是沒弟弟的。」

　　家裡有個熊孩子的家長們都知道，什麼諄諄教導循循善誘都是狗屁，面對熊孩子犯二的時候，就是拳頭最好使，雞毛撣更佳……否則要跟對方講道理的話，自己能活活被人氣死。

　　洛天王沉默了一個：「總之，不同性格的人在面對某種情況時也是會有不同表現的，你飾演的角色對自己弟弟是包容近乎到溺愛的程度，他絕不可能做出揍人的事情……算了，你再揣摩下吧。」

　　再講下去就影響人自己的理解和思維拓展了，洛天王也只能說到這一步。

　　洛天王離開後，不一會兒葉霜手機震動。

　　在周導片場大家都很自覺不開鈴音，雖然葉霜不懂規矩，但是有人會告訴她。

　　眉頭跳了跳，一看屏幕上來電人就感覺沒什麼好事，接起來果然是這樣，葉小弟歡脫的聲音出現在電話中賣萌：「哥，你現在在鏡湖市？」

　　「有屁就說！」葉霜乾脆道。

　　葉小弟證實大姐所在地後高興得不行：「回來記得給我帶禮物啊！」先把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說完，然後才順帶提起打電話目的：「還有就是媽讓我提醒你，去拍戲要照顧下羅澈表哥，人家現在也在鏡湖市，行程安排對不上也就算了，同在一個市都不打個招呼話，回頭倩如姐肯定不會放過你……和我姐。」最後三字咬了重音補充，著重點名會被算賬對象。

　　媽的！自己真忘了！

　　葉霜咬咬牙：「我知道了，回頭就給表哥發短信聯繫。」

　　為什麼不打電話？！因為男性身份和對方不熟，而且忘記人家這件事情也讓葉霜有點心虛，畢竟霜妹在以前就特意被歐倩如叮囑過的……

　　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而後斟酌語氣給羅澈發了條短信，大概意思就是自己現在出差在鏡湖市，正準備在周導的新戲裡跑個龍套，今天和明天也有空，如果對方抽得出時間話，大家作為未來親戚一起吃個飯如何……如此這般之類。

　　直接說幫忙牽線肯定有些傷人面子，而且說不定人家現在方不方便，所以開始只說吃飯認識一下就行。

　　吃上飯、聊上天，接下來自然而然就有後續，或者羅表哥順手幫忙葉霜解決一些劇組交涉的小問題，對方自己就有辦法和劇組認識並混上交情，接著一回生二回熟……總比葉霜直愣愣跟人說自己有個親戚要大家照顧一下的好。

　　天朝人交往一切都體現在含蓄之中，領路人介紹也頂多是給你打開個局面，往後能不能走進自己想進的圈子還看各人本事。

　　話不說得太白，事不做得太顯。你好我好大家都不尷尬，買賣不成還有仁義在……

　　羅澈表哥果然上道，對未來表妹夫的援手相當感激且客氣，短信很快回來，對方表示自己現在正帶一個新人在某某地排隊等試鏡，結束之後再來接葉霜。

　　葉霜收到短信後順手拉了旁邊路過的小助理問：「雲天會所在什麼地方？」

　　小助理被男神拉到袖子表示十分幸福，臉蛋都快要漲紅到滴血的結巴介紹，碰巧該會所並不遠，出了別墅區走出一條街就是，開車頂多十分鐘。

　　出於禮貌，葉霜走之前還跟周導先打了聲招呼。周導剛才聽過洛天王說明，知道葉霜今天是找不到哥哥狀態了，所幸他也沒想過一天就要把所有鏡頭都拍出來，反正天王骨裂要休養，這幾星期慢慢折騰吧。

　　於是葉霜很順利就拿到了批准，包袱款款收上手提電腦就離開別墅，出別墅區要了個車，直奔羅澈表哥帶人試鏡的雲天會所。

官不聊生

117 苦逼的親戚

　　成功的真諦是什麼？

　　成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實力積累，再加百分之一的機遇垂青。

　　如果沒有經過漫長時間的準備和自我充實話，那麼當成功的機遇到來時，你也就無法抓住它……這個道理告訴我們，人要腳踏實地努力幹事，不能只做白日夢指望天上掉餡餅。

　　可是還有那麼一種人，他明明已經有了九十九的實力積累，甚至積蓄超過九十九，可是那只差小小契機就能讓他一飛衝天嶄露頭角的「百分之一」就是死活不來……

　　這種情況也告訴我們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羅澈就屬於那後一種苦逼人群。

　　論專業、論靈活、論經驗積累……反正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羅澈在經紀人方面的素質累積都是絕不遜色於他未來老婆的。

　　可是偏偏歐倩如一入行就好命的帶出幾個大牌，步步高陞，幾級連跳的順利成為明星經紀。

　　而羅澈卻是怎麼帶人都不出頭，時運不佳天命不佑——要麼就是遇不上好片約，要麼就是藝人出意外要跳槽或鬧緋聞。

　　好容易捧出了一個微微粉紅的，人家還生性多疑，生怕羅澈這個外人會藉著自己名頭在外面做些什麼，因此一嶄露頭角就飛快踢掉羅澈，拿著公司補貼的經紀人工資開給自己老媽了。

　　……於是來來去去的折騰到現在，羅澈就這樣始終都還只能當個小小助理，手中幾乎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招牌藝人。

　　要說經紀人其實不比明星好混，出頭的也並不是多數，羅澈這履歷拿出去不算特別悲慘的，但架不住他旁邊還有個生猛的女朋友做對比。兩人的收入地位放到一處一看，頓時男人的自尊心就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歐倩如也是心塞，讓老公直接過來和自己做夫妻檔一起帶手裡藝人吧，藝人倒是沒意見，但羅澈自己想不開。

　　兩人感情又穩定，歐倩如也不忍心見羅澈一直這麼吃不飽餓不死的混下去，所以後來幫對方找藝人簡直比自己挖掘都上心，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從天而降的表妹夫就趕緊塞過去，特別聲明了這是被周導點名的未來新星，自家人不說，關鍵還有前途……

　　葉霜到了雲天會所的時候沒發現任何公告牌，估計是因為這裡試鏡的劇組規模不大，根本沒到周導開部新戲連龍套都百人爭搶的境界，所以也就沒引起會所重視。

　　按照歐倩如以前隨口提過的一些業內事來參照看，這種小劇組大概也就是只包了一層樓，通知幾個公司帶些小藝人過來隨便挑挑就算的那種。畢竟每年拍的戲那麼多，能不能上映都還沒準，上映了票房能不能回來也是個未知數，所以根本不可能隨便一個劇組都廣受關注。

　　走近一樓接待台的位置，葉霜對目光熱情的接待員笑笑，順口直接問出自己從羅澈那裡聽來的情報：「請問XX劇組的面試是在哪裡？」

　　「三樓。」接待員還得低頭看看記錄才翻到答案，甜甜微笑：「需要我帶您去嗎？」

　　「不用了謝謝。」

　　拒絕接待員好意，葉霜自己上去，到了三樓現場一看，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草台班子。

　　整個三樓大包間裡三五成群坐滿了人，只有中央空出一小片空間，然後面試的人就這麼在眾人圍觀下走上去表演……連單獨隔間都是沒有的，要不是葉霜知道這是個劇組話，冷不丁還要以為是業餘話劇社團在搞交流活動。

　　門口站了一人無所事事打呵欠，對包間內表演完全不感興趣樣子，但是葉霜一出現，此人眼前頓時一亮，站直身子利落寫號：「試鏡什麼角色？我覺得你試試男配角不錯，雖然已經定下一個，但是可以換嘛。」

　　「對不起，我不試鏡角色。」葉霜呵呵了。

　　就憑這接待水準，讓她很難對裡面劇組產生信心。周導用自己是因為角色特性需要，而且雖說重要但按戲份也不過是個龍套，這種一看臉就敢讓她試男配的……就算這人不是劇組導演，但至少也代表了導演選角時的一部分態度。

　　「不試鏡你來幹嘛？！」門口人眉一皺，態度瞬間變差：「我們這裡是認真嚴肅的劇組，不是給你們這些小報記者採訪的！」

　　「……我也不採訪。」葉霜忍耐：「我是來找人的。」

　　門口人上上下下把葉霜打量一番，想想還是硬撕了張號碼塞進去：「拿著進去吧！」

　　葉霜簡直莫名其妙，反正能進門了也就不管那麼多，權當是自己領了張門票，於是終於走進包間。

　　裡面已經圍坐起來的人都是各家公司裡面的小透明，名氣最大的也不過是小配角，都是沒有戲約的那種，可能十幾二十人合歸一個經紀人管理，平常哪裡有消息在選人，這些人就一溜兒成群的被經紀人都拉出去，運氣好的得個有幾句台詞的角色，運氣不好就繼續熬著，反正想成明星的年輕人太多了，就算有熬不住的跳槽轉業，很快也會有新人補充進來。

　　可想而知，這些藝人跟現在經紀人的親密度都不會太高，就算真有一兩個混出點模樣，到了稍微上檔次的時候公司也會分出資源給另外配上個人經紀，藝人所有成就跟原來經紀人沒有半點關係。

　　羅澈從個人經紀混成現在助理經紀，想要再爬回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他慧眼識英才，在十幾、二十人中剛好和某個未來潛力股打好關係。

　　但是要照現在的樣子看來話，這種可能的幾率實在是不高。

　　「羅哥。」

　　葉霜在人群中搜索一圈後，很快就找到帶著一個年輕人孤零零坐在某角落的羅澈。

　　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葉霜毫不見外在兩人身邊坐下，然後摘下墨鏡伸手自我介紹：「我是葉霜，因為剛好劇組那邊沒事，所以就乾脆過來了。」

　　霜哥那張臉實在是放到什麼地方都拉仇恨，墨鏡往下一摘，頓時抬頭注意到這邊的藝人們都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了。

　　雖然今天面試的配角明顯不可能要這麼高的配置，但是對帥哥的恨是不需要理由的。

　　「葉霜？！」羅澈也驚訝了下，但很快回過神來抱歉笑笑：「本來還想這邊結束了再過去找你……嗯，不介意的話你等我一會兒？這邊馬上就結束了。」

　　早知道未來表妹夫和表妹是一模一樣的名字，但冷不丁這麼一下還是有些適應不過來。

　　而且別的不說，單看霜哥這長相就足夠羅澈驚嘆的了，廣告裡見過，歐倩如也強烈推薦，但什麼準備印象都不如近距離直接面對面來得震撼……這樣的人，根本不用帶也能紅。

　　葉霜攤手比了個隨意的動作，羅澈於是轉過去重新關注中間正表演的藝人，而他帶來的那位則眼睛一亮，湊過來靦腆笑笑：「大哥你是拍方舟地產廣告的那個吧。」

　　方舟地產的廣告都快成為圈內一個奇蹟，單憑一支廣告就一夜紅遍網絡，然後又被周導點名徵召什麼的……這運氣簡直不能更逆天。

　　葉霜看看羅澈再看看這小夥，伸手笑：「你好，我是羅哥親戚，你叫我小葉就行。」

　　小夥子還沒意見，羅澈先糾結起來：「……還是叫葉哥吧，人家剛畢業，連我表妹都比他大呢。」

　　「……」疑似裝嫩的葉霜鬱悶下：「那就葉哥吧。」

　　小夥子也忙自我介紹了下，然後兩人握手算是認識，葉霜看著中間人表演一會兒，越看越覺得難受，終於忍不住拉過羅澈壓低聲音：「羅哥你別怪我多嘴，雖然我是外行，但也看得出來這劇組似乎有點兒……不靠譜？！」

　　羅澈忙看眼自己帶來的小夥子，發現對方沒注意這邊後才轉回頭來，同低聲苦笑：「何止不靠譜……這是一個大老闆要捧個自己幹女兒的愛情文藝片，大老闆自己上陣演男主角，拳打猥瑣男配，腳踢不要臉女二，最後和乾女兒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覺這劇情主演能出什麼好片子？」

　　「那你還來？」葉霜不解。

　　「沒辦法，我帶的人一直沒片約話，公司就會削減更多資源，而且他們自己也需要片酬度日，說白了這就是刷業績的……就是因為檔次低所以才容易混到角色，否則好片子哪有新人的份。」羅澈笑容不失無奈：「沒門路就只能拍爛片，越拍爛片就越沒門路……除非運氣好混進大劇組，可是你自己回想下，一部大長篇裡面能有幾個角色是你記得住的？！」

　　紅星分去主角，二線分去配角，基本就連台詞多點兒的龍套都有一大票北漂橫漂瘋搶。

　　以羅澈手頭資源，除非是從公司發下的角色單裡才有機會挑到有台詞的小配角，問題公司那麼多人，你履歷上毫無亮點也沒人願意分資源給你。

　　所以他才說是來刷業績的，不管好片爛片，至少要有「經歷」填得進去。

官不聊生

118 男人的自尊

　　葉霜一直知道自家表哥混得慘，但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慘，沒有親眼見到之前，葉霜真的很難對羅澈的處境有個具體概念。

　　歐倩如三天兩頭國內國外的飛來飛去，給葉家這門親戚帶的禮物都是法國葡萄酒莊紅酒、比利時手工純巧克力，意氣風發無限風光。

　　可是羅澈表哥呢？！

　　這個正經親戚反而葉家人一年都難得見到幾回，基本是春節時候才能匆匆照個面，平時問起來都是在帶藝人試鏡，帶藝人走穴，帶藝人跑劇組……

　　今天一見之下，葉霜才算明白表哥功成名就前不肯和歐倩如結婚也是有理由的，兩人職業相同起點也相同，但如今遭遇地位卻是天上地下，簡直貌似草根吊絲配對白富美……除非立志吃軟飯人士，否則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裡膈應。

　　默然一會兒，葉霜拍拍羅澈肩膀：「我今天剛到，晚上正好要請周導劇組吃飯，表……羅哥不介意拼桌話乾脆一起吧，也幫我省一頓。」

　　羅澈哪裡不知道這是葉霜客氣，說是省頓飯錢，其實是貼上面子為自己從周導那裡欠了次人情。

　　一般飯局不會隨便拉不認識人進去，葉霜要是愛惜羽毛話，後面也不是沒有讓羅澈自己和劇組慢慢接觸機會，但是放任旁觀和表態立場卻是兩碼事……後者就算周導最後真看不上羅澈，至少評估的時候也會更慎重些，即便自己不用，也會意思意思介紹幾個其他門路。

　　而前者葉霜不插手情況話，很可能根本沒有人把羅澈當回事，若是羅澈沒有亮點表現，很快就會被人忘到腦後。

　　想到這裡，明白葉霜意思的羅澈自然感激不盡：「我當然不介意，能和周導吃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不過會不會太麻煩你？」

　　「沒事，自家人說什麼麻煩。」

　　葉霜嘆息，再說幾句後藉口尿遁閃人，然後找個沒人樓道打電話——本來她根本沒安排，可是為了自家表哥，沒安排也得變成有安排。

　　「吃飯？！用不著，鏡湖市你又不熟，再說劇組都住別墅，我們直接買菜回來支個魚火鍋就行，熱鬧又省事……」周導還沒明白葉霜意思，電話中聽完葉霜請客邀請後順口就回絕道。

　　葉霜想了想，委婉修辭自己沒怎麼學過，再說她再委婉也比不了娛樂圈這聲色場裡混出來的老江湖，於是乾脆開門見山：「吃飯還是其次，關鍵是我熟人正在做經紀人，手下藝人現在沒資歷沒作品正犯愁怎麼讓檔案好看點兒，周導您看能不能幫個忙吧。」

　　周導：「……」

　　周導也是頭一回遇上跟自己要角色還能要得這麼直接坦然的人。

　　再有名氣的導演也有三五親朋，二四好友，即便周導號稱精益求精，但要說自己片子裡一個關係戶都沒有，這無論放到哪個劇組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規模的影片陣容話，演員表前十位往後的名單就基本都是送人情的了，比如說給投資商安插關係戶，給熟識影視公司捧新人舊臉，亦或者親戚的朋友或朋友的親戚有誰想來湊個熱鬧……

　　反正連名字都不一定有的小配角小龍套不會妨礙影片質量，再說大家也不會拿差距太多的人過來丟自己推薦人的臉……萬一真有硬要塞個白痴蹭鏡頭這麼不給面子的，周導自然也不用給對方留面子。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人，要塞人進劇組總是委婉的、矜持的……不僅是怕周導介意，更關鍵大家也要面子。

　　冷不丁突然出來葉霜這麼一個單刀直入的套路，周導一時間確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幫忙……唔，我想想……」周導硬是沉吟了半分鐘才回過勁來，想了想，反正要龍套出場的鏡頭也都是臨時找群眾演員，隨便加塞個領頭有台詞的也行，怕就怕對方要的是有完整個性那種角色。

　　於是思考之後，周導決定先把事情再問清楚些：「你剛說你熟人是經紀人？我這戲已經拍差不多一半了，你要塞個龍套進來容易，塞個角色就不大可能。」龍套是充人頭或當背景道具，角色則是參與劇情構成的。

　　「再說就算我真用了那人，受益最多也是藝人，你那熟人還未必能沾上光……」周導也明白攤開說道：「跟我開口前你自己先想清楚，別到時候費了力氣，好處還落不到自己人頭上。」除非葉霜打算以後都用自己面子給對方拉角色，否則沒有門路的經紀人根本就沒競爭力。

　　周導意思是讓葉霜慎重考慮，長遠考慮……在不涉及到拍攝影片問題時，周導其實也沒有什麼導演架子，葉霜年紀小，他就當是個晚輩順口提點兩句。

　　葉霜明白周導是好意，但她的意思自己其實就只是幫表哥起個頭，長遠的事情那是人家自己事。

　　線牽了、路子給了、角色要來了……俗話說見面三分情，羅澈要是真有本事話，靠著這次和幾個大牌同桌往來，再跟著葉霜在劇組混個臉熟，往後別人在有同等選擇時，如果剛好遇見羅澈，自然就會優先考慮他帶的人。

　　而要是這樣給人牽線了，羅澈也還是實在沒法出頭的話，那就表示他真心不適合吃這碗飯了，還不如趁早跳槽另謀生路的好。

　　葉霜把自己意思詳細一說，周導也瞭解情況了。角色還是次要，就是人家這次既然帶出來了，捎帶手隨便給個露臉機會讓經紀人臉上不那麼難看，而主要的還是在晚上介紹他那所謂熟人。

　　「行吧行吧，你想請客我們還能怕幫你花錢了？！」周導無所謂：「那演員帶過來讓場記給他安排下就行，你晚上定好吃飯地方後發個短信過來就成。」

　　搞定周導這邊，葉霜又站一會兒用手機搜索下鏡湖市本地美食團購，手機付賬定好一個檔次不高不低有包間的飯店，電話預約敲定時間，這才將短信發出去，邀請劇組主創和其他演員的事情就由周導順便通知了。

　　完了手機揣回兜裡，葉霜戴上墨鏡重回試鏡包間，這麼一會兒工夫裡面試鏡已經結束了，大家正坐一起聊天交流，中間看起來似乎是面試負責人的胖子見到葉霜回來，揚起嗓子忙喊了聲：「就剩你一個了，快來試鏡，試完定角色。」

　　其實這就是走過場，試鏡誰聽說過還等人的？！人家基本已經敲定了葉霜，只是表面做做樣子還是要讓她走上一道才會宣佈名單。

　　「試鏡？！」葉霜看眼哭笑不得的羅澈方向，目光調回來擺手：「諸位大概誤會了，我來這裡就是接人的，不是來試鏡。」

　　「不是試鏡你領號碼幹什麼？」胖子不高興：「知道我們為了等你耽誤多少時間嗎？新人就要謙虛誠懇，每一次機遇都要牢牢把握……摘了墨鏡過來試下劇本上這個場景。」

　　葉霜沒有摘墨鏡意思，唇角輕佻呵笑聲：「不好意思，但我其實不會演戲。」然後不等胖子開口招呼羅澈：「羅哥走了！已經訂好地方吃飯。」

　　訂好地方吃飯意思就是已經約好和周導見面，羅澈當然聽得出來葉霜潛台詞，難得一次這麼寶貴的機遇，即使最後成功不了也值得嘗試把握，更別說這個地方試鏡的就是個不入流作品，頂多也就是個衝量洗錢的作用。

　　抓上自己帶的藝人，羅澈毫不猶豫跟著葉霜身後大步離開，連後面胖子憤怒威脅聲都不在意。

　　葉霜直到走出會所才對羅澈搖頭：「羅哥你真能忍，這劇組就憑他們找人的隨便態度，即便你混了角色拿來沖作品履歷，恐怕也只能成為黑歷史存在。」

　　「娛樂圈誰能沒有過黑歷史？」羅澈笑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葉霜看他一眼沒多說話。

　　羅澈肯忍耐貼附這種不入流劇組，肯低頭感激接受自己一個後輩新人的幫助，甚至可以接下本來沒必要沾的下三濫作品，帶著手下藝人在外面辛苦奔波……但他能降低底限接受這麼多事情，唯一不肯接受卻是來自歐倩如的幫助。

　　要知道，如果歐倩如將羅澈以未婚夫身份帶出去跑上一兩個月的話，後者即使不能馬上達到歐倩如的名氣，至少也會比現在好上許多。

　　可是一個不願被說成依附女人，另外一個也想幫其維護男人自尊。於是兩個人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結果，就是羅澈最後混到草台班主般的潦倒地步，而歐倩如則不忍乾脆不見……

　　對外人都舍得下臉了，在自己女人面前有必要撐得那麼辛苦？

　　葉霜不理解男人自尊心，所以乾脆不去理解。反正是自己親戚，再中二叛逆她也得幫著搖旗吶喊。

　　跟著羅澈的小藝人還不明白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試鏡場地，欲言又止正想問上一句時候，旁邊一部小車停到三人身邊按了按喇叭。

　　接著後座車窗滑下，裡面人剛露出半張臉就讓小藝人驚叫了。

　　「洛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