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139 商談

　　圍棋考段位是一件很麻煩而且很花時間的事情。

　　先定段，再升段。業餘的段位在市級棋協就可以拿到，職業的則只能參加每年一度的全國定段賽。

　　葉霜在鏡湖市勾搭的那個老爺子就是國家棋院的，在網上兩人下了那麼多天的棋，老爺子每每最遺憾的事情就是葉霜為什麼沒成為職業棋手。

　　要知道職業棋手的定段賽是有年齡限制的，還是測的骨齡，換句話說你改身份證都沒用。老爺子曾經在當初自己連輸第三盤時就忍不住問了葉霜這個問題，結果答案不是他想像中的其他原因，葉霜用一句話就讓他成功心絞痛到現在。

　　「下棋還有職業考試？！」

　　一直到現在，每在網上輸一局，老爺子就要心疼個一次，屢屢嘆息這麼好的人才就這樣莫名其妙錯過了，簡直是想想都覺得冤枉。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葉霜純粹是在扯蛋，她下棋是靠的碾壓本土星球物種的邏輯演算能力，而在基因優化之前，本來的葉霜毫無疑問就是平均路人水準……這麼高的水準又從沒有嶄露過頭角，怎麼解釋？！難道要說自己不屑約束？！

　　所以「不知道」才是最合適的答案。

　　還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爺子心痛了快一個月，終於忍不住跟山林市的省棋院推薦了葉霜，他也不說什麼，就讓那些人也體驗體驗自己心痛的感覺，然後估計那些人自己就知道該做什麼了。

　　葉霜無可無不可，反正沒其他事情做，多拿個證書可以抬高身價不說，偶爾空閒了還可以去指導教學或是參加比賽賺個外快什麼的。

　　於是就這樣，這一天正好行程空下，葉霜就直接出門來刷副本來了。

　　方公子被這意料之外的答案震愣了下：「你是職業棋手？」

　　韓初的代理人都會有正職，畢竟大家需要一個普通生活的交際圈，還需要養老社保。但是職業棋手還是有點出乎意料，這個圈子說實話不算大，如同國家運動員般只在半封閉的一個小圈子內交流，所以能夠接觸到各種人群的幾率也比其他職業更小，很不利於代理中介工作的開展。

　　「當然不是，否則我還來費勁刷證書幹嘛。」葉霜帶方公子走進棋院，按照之前發來地址找人：「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有些人就比較待見這種高雅愛好，特別是老一輩人……唔，到了，你是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先回去？！」

　　方公子沉思一會兒後答：「我在外面車上等你好了。」

　　結果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

　　從上午10點半等到差不多快15點時候，方公子甚至還抽空在附近吃了個午飯，又用手機開多方通話處理了幾件公司事務，好不容易才看見葉霜抱著一摞資料的身影從棋院大門口出現，身邊還有一個年紀不小的中年男人與其交談甚歡。

　　開門下車迎了上去，葉霜見方公子還沒走也驚訝了下，而後自然為身邊人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吧哈哈。」中年男人已經拿葉霜當自己小輩看待，沒什麼惡意的隨口開了句玩笑。

　　葉霜呵呵，隨口說幾句就不管對方怎麼腦補了。

　　到了一定年紀的人看年輕人都這樣，這個小夥子挺精神，那個小姑娘挺懂事，兩人看起來挺般配……如此云云，反正在他們眼中，只要是未婚小青年多說幾句話，在他們看來就都是能撮合成對的。

　　不過這次倒也不全怪中年人，誰叫方公子在外面傻等幾小時接人？！無事獻殷情，中年人調侃幾句也是正常反應。

　　方公子自從到了社交年齡之後，每次不帶女伴出席各種酒會時，都會被各路熱心長輩給配上幾個「郎才女貌」的對象，就說小時候去別人家中拜訪，例如「XX是不是很可愛啊，以後給你當媳婦好不好啊」的童養媳也沒少認領過。

　　當然他的這些「媳婦」們也會同時被長輩配給其他小男孩兒，所以從小到大方公子早就習慣了被調戲。

　　至於葉霜更是光棍人，你敢給我就敢接，比耍流氓？！從小自家小弟就沒贏過她一次的。

　　……一個身經百戰，一個技能熟練。兩人輕輕鬆鬆打發掉中年男人後，方公子發揚紳士風度幫葉霜把資料抱回車後座放好，而後坐回副駕駛座才突然想起：「剛才那個是棋院院長吧？」

　　「大概吧。」葉霜熟練上駕駛座，接過鑰匙發動車子，一打方向盤流暢滑出停車位，很自然掉頭開出大門，不一會兒就融入車流當中：「老爺子介紹了個人跟我下棋，我去下了幾盤，然後中間又來另外幾個人，基本上跟每人都對了一局吧，中間還回答了些大家提出來的問題，最後我說要回家吃飯，那人就送我出來了。」

　　方公子想了想剛才瞥眼掃見的其中一份資料：「他們讓你進棋院？！」

　　「嗯，聽說也不用打卡上班的，有時間時候去和學生下兩局指導棋就行，還有工資。」

　　方公子有些卡詞，他就沒見過這麼隨性到哪兒都混得開的人物：「那你這算是職業棋手了？」

　　「你開玩笑？！」葉霜側頭鄙視眼再重新看回前方路面：「就算走後門那也要年底統一申請的，現在就給我個業餘段位，資料掛到網絡上算是承認資格，然後明年才能申請到職業段位，還要參加段位賽……這麼一想的話好像挺麻煩的。」

　　方公子簡直想吐血，人家考段位一級級考上去，花時間多還絞盡腦汁差點沒熬出少白頭。這人倒好，讓她走後門還嫌邁那幾步費事情……

　　不過不用方公子開口，葉霜手機很快有一老頭撥進來，話筒裡聲音中氣十足，一聽就是精神矍鑠的那種。

　　葉霜隨手接起後說了幾句，對方問的似乎也是剛才下棋的事情，估計是葉霜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跟老頭兒打電話報告這邊結果。

　　老爺子相當得意，驕傲口氣彷彿葉霜是他教出來的一樣，葉霜順著對方話哄了幾句，態度倒是不錯，很快把老爺子哄開心，叮囑其趕快把資料交上去，然後接到段位賽通知後一定要記得去參加云云……

　　方公子嘆息一聲不再多說什麼了，既然已經有人操心，他當然也省得多管閒事。

　　問過方公子行程之後，確認對方沒有其他重要事情，於是葉霜乾脆把人帶回自己家，順便在半路上給安東尼斯發了短信，讓對方今天公事結束後到自己這裡來一趟，告知其方公子希望與他簽約的事情。

　　到家時已經是16點半左右，再過不一會兒就能趕上晚飯時間了，安東尼斯自然也很快回來，和方公子互相招呼一聲就自覺坐到了餐桌。

　　葉霜：「……」沒人想管你飯，麻煩坐沙發去！

　　安東尼斯睜著大眼睛賣萌，方公子僵硬一會兒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見安東尼斯沒有起來換個地方的意思，於是也順從的走到餐桌邊坐下。

　　「你！買菜去！」葉霜無聲嘆息個，轉頭抓葉小弟壯工。

　　「咦？怎麼是我？！」葉小弟抓著遙控器冷不丁被點名，頓時鬱悶：「家裡不是還有菜麼！」

　　方公子尷尬，客氣了幾句見葉霜仍然態度堅持，於是也不再說什麼，眼睜睜看著小白菜般的葉小弟被其親姐終於趕出家門……

　　「嗯，那現在來說說工作的事情吧。」安東尼斯撐著下巴笑眯眯看方公子：「小霜說你想聘請我？！Mr方打算開出什麼價格呢？」

　　方公子看葉霜，葉霜把手裡端來的水杯分別放在兩人面前，而後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別看我，你在韓哥那邊尋訪過人才，應該知道我們收費標準。委託客戶下單的尋訪費用是尋訪人才預計年薪的25，定金提前收中介費用的30，至於從托尼那邊怎麼算就不關你的事了，你和他之間的酬勞問題由你們自己商定，我只監督最低價格。」

　　安東尼斯很配合揮揮手：「嘿！還是我們自己談吧？小霜不參與這個的。」

　　方公子無奈，只能把頭轉回去，而安東尼斯大概是在收到短信後就去做了一些瞭解工作，所以問出問題很明顯傳遞了要開出滿意價格才肯接手的意願。

　　方公子沉吟片刻：「安東尼斯先生希望有什麼樣的價格？」這是詢問對方心理價位。

　　安東尼斯打開自己面前的小筆記電腦，對方公子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後低頭敲敲打打一陣後將電腦轉過來，反問：「您覺得呢？！」

　　方公子倒吸一口涼氣，看清顯示頁面的第一時間就伸手將電腦蓋拍下去。

　　「嘿！這麼使勁會砸壞的！」安東尼斯不滿的指責。

　　葉霜抬抬眼皮又垂下，剛才那一眼已經足夠她記下屏幕上顯示的所有內容，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方公子的好。

　　方公子臉色難看起來，厲聲喝道：「安東尼斯先生！盜取商業機密是犯法的！」

官不聊生

140 商場詭譎

　　安家企業的情況現在確實十分不好，而這個不好還是因為內賊所致。

　　商場上本來就是表面平靜，私下競爭雲湧，有人合縱，自然也有人連橫，要說因為我們家幾十年的老交情了，所以XXX一定不會和我們家競爭為敵的話，這個想法簡直不要太天真。

　　安弟弟顯然就是被人算計，因為性取向比較特殊的關係，於是就有人投其所好，放出一隻精英帥哥故意與其勾搭。

　　要知道安弟弟畢竟也是有品位的人，就算喜歡攪基，要人家突然看上一個邋遢低俗的草根男也是沒有太大可能的事情。而同等層次圈子裡的人和他有共同愛好的又少，所以想找個合心的伴侶簡直是再困難不過的事情。

　　精英帥哥就是這時候出現，先以下屬身份進入安家企業，而後與安弟弟接觸並日久生情，成功勾搭在一起。

　　雖然勾搭還沒成奸，但是兩人同進同出儼然已經是老夫老妻狀態，精英帥哥是怎麼不獻身又把死安弟弟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葉霜估計也就是些真情動人，不能給我未來就不要強迫我之類的話……安弟弟本來繼承人身份就不穩，要想繼承家業的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顯然是更不可能得到認同。

　　於是由這個矛盾挑撥，再加上後來想算計安子寧出國來保證自己地位的打算沒成，安弟弟就開始被引導走上歪門邪道，聽從精英帥哥建議企圖另立門戶，以保證即便未來被剝奪繼承權也能繼續和愛人無憂生活……

　　精英帥哥是金融高手，在內賊而且還是高層內賊幫忙下，調動企業中的財務甚至做些其他手腳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方借安弟弟名義操縱發佈新聞炒作，讓安家股票暴漲暴跌套進一大筆錢財，而後所得資金轉幾個手後就不知去向。同時大量狙擊收購安家股份，沒用多少時間就拿著股權進入董事會。

　　以這個身份聯手安弟弟繼續操作，在後者配合下，精英帥哥繼續拉攏了其他幾個小股東，控制下屬鏈接公司並操縱了某些決策。

　　安弟弟表面上因為愛人的幫助而在家中企業擁有了一定話語權，以前大家看他只是安家公子，很多命令決策發佈下去也不容易推動。而現在精英帥哥強勢動作之下，安弟弟總算有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掌權真實感。

　　可惜這個美好局面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不久前，安弟弟是同性戀的事情突然曝光，以前這個事情只是不公開的秘密，少部分高層隱約知道也緘口不言，現在一下傳得轟轟烈烈，就連企業員工都參與進八卦。

　　接著又是公司被揭露出大筆資金去向不明的事情，又有人匿名告發安弟弟金融犯罪，安弟弟處境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而此時精英帥哥也提出分手，理由是曝光安弟弟同性戀秘密的那張照片中，安弟弟是被另外一個男人摟扶在懷裡進的酒店。

　　愛情事業雙失意，安弟弟瞬間被打擊頹廢，而精英帥哥則藉著安弟弟之前給自己的方便建立起威信，現在已然是安家企業中實權派的人物……

　　「醜聞、犯罪、虧空公款……」安東尼斯心疼的檢查了一下筆記本，確定沒有問題後鬆了口氣，而後毫不在意方公子難看的臉色，托著下巴很可愛的笑眯眯又笑眯眯：「這個企業接手起來可並不簡單，所以你到底打算開出什麼價碼來讓我滿意？」

　　方公子咬咬牙，安家企業確實是情況不妙，否則他也不會找上韓初口中據說管理運營和計算機方面都是天才的安東尼斯。

　　這些事情原本只是在圈子內部被少數知情人流傳，雖然安家風雨飄搖，但還沒人會在明面上說出來，頂多是私下裡準備咬塊肥肉下來而已。

　　不過這個人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哦，對了，人家是網絡高手……方公子一面欣慰安東尼斯果然如韓初所說的強悍，一面又覺得有些尷尬。

　　「年薪25萬！」以一個地方企業來說，這個價碼絕對不低了，方公子本來還有討價還價打算，略微接觸後才發現安東尼斯比自己想像的更厲害也更不按牌理出牌，於是乾脆直接報出最高心理價位。

　　「加2的股權。」安東尼斯比出兩根手指做了個可愛的表情，而後在方公子張口正要拒絕前截下：「要知道，我的敵人可是已經進入了董事會的，沒有股權我會有很多不便……」說著攤了攤手：「而且我很強大，你要相信，我要來股權是為了自己有分紅拿的，所以我一定會儘可能讓你們擺脫危機。」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

　　換個角度想，如果安家企業真的玩完了的話，或者收益分紅不佳，那麼安東尼斯手裡這麼點股份也實在拿不到幾個零花錢。

　　於是方公子想了不一會兒就狠下心同意：「好！我會說服姑姑姑父給你2的股權。」

　　葉霜幽幽在旁邊加了一句：「若人才持有股權的話，5以下的我們要向委託人加收2萬服務費。」

　　方公子：「……」

　　「那麼小霜一定要請我吃飯，這個是我爭取來的。」安東尼斯倒是很高興的樣子。

　　「嗯，晚上吃醬排骨和麻辣魚。」葉霜想想冰箱裡現有的東西，很爽快點頭應下。而後飛快在合同中敲打填好雙方商定的金額，連接上客廳裡配置的打印機後，打印出成件交給雙方：「方公子需要支付的總費用是9萬5千元，請在一週內劃款，安東尼斯……你的是B級抽成，年薪抽成按服務年份算，股權分紅我們也按B級抽成比率抽三年。」

　　早知道韓初是個吸血鬼，會拿到這樣的協議安東尼斯簡直都沒有任何意外震驚的力氣了：「好吧好吧。」鼓著腮幫子瞪了那張紙幾眼，安東尼斯爽快簽下自己名字，再加上方公子和葉霜的簽名後，三人各留一份存檔。

　　「那我就先告辭了。」方公子辦完事後就起身準備走人，他也懂事，知道按照自己和大家關係不適合留下來吃飯，將合同收好告辭後，剛走到門口手才碰上把手，方公子腳步頓了頓又回身：「安東尼斯先生，我聽韓初說您也曾經是一名出色的狙擊手，可以以一人之力監控狙擊整個華爾街股市……安家企業對我姑姑很重要，所以我們不會對您做出任何限制，您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隨意去操作。」

　　安東尼斯笑開了：「你在建議我為了你們的家族企業去違法嗎？」

　　「請不要誤會。」方公子客氣點點頭：「我只是說不做任何要求限制罷了，你當然可以隨意。」

　　安東尼斯笑眯眯揮手向方公子告別，等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可愛的娃娃臉頓時垮下，轉過頭來跟葉霜委屈告狀：「小霜，他就是在慫恿我做違法的事情！」

　　「反正你違法記錄也不是沒有過，少裝無辜。」葉霜淡淡看他一眼：「估計人家聘你也是因為看中這個了，既可以做CEO又可以做狙擊手……不過你不想做也沒人強迫你，別丟臉砸了我們招牌就行。」

　　聞言安東尼斯又重新變得開心起來，他是不喜歡被規則束縛沒錯，但也更不喜歡被人別有用心的利用。至於要不要因為工作而使用點特殊手段……看心情咯。

　　被蹭了一頓飯後，安東尼斯心滿意足一嘴油光回隔壁去，葉霜想了想，乾脆換身衣服去和姚知行飆車。

　　車子當然有車隊裡人自動奉獻，在發現霜姐和葉哥的技術同樣好到爆後，車隊裡一票二貨看霜妹目光已然是高山仰止的崇拜……當然副作用就是他們對姚嫂的地位認同也更加堅定了，試問如此彪悍的女人，除了姚哥誰還能受得了？！

　　從車隊二把手也就是那個飛哥手裡拿了對方車鑰匙，酣暢淋漓兩圈賽道跑下來，姚知行和葉霜到一邊說話，剩下人被剛才比賽刺激得熱血沸騰自己玩去了。

　　「安家情況確實不好，不過我們家瞭解得也不多。」葉霜就是打聽內部情報來的，姚知行對山林市地面最熟，聽到對方問題後配合的想了想，而後搖頭：「那個安子勳的戀人我們也見過，聽說是工作中接觸認識，而後在GAY吧發現是同道中人，接著一拍即合……聽你這麼說起來的話，安子勳應該是早就被盯上了。」

　　「大家應該都看得出來安家是被插進商業間諜了吧。」葉霜抱著頭盔隨口八卦：「安子寧的性情雖然火爆也衝動，但是誰要敢挑撥她背叛自家企業的話，安子寧也絕不會跟人客氣……倒是安子勳很好唆使，他弱點太明顯了。」

　　「你想插手？」姚知行看眼葉霜問。

　　葉霜搖頭：「沒這麼想，就是想問問那個背後的人到底什麼來路。如果我手下僱員和對方對上的話，會不會被使什麼陰招。」

　　比如套麻袋什麼的。

官不聊生

141 不該出現的人

　　從安弟弟遭遇事情就能看得出來，對方這一套組合拳打出來是完全不避諱任何手段的。

　　找人假扮同性戀，再拍安弟弟的醜聞照……相對比之下，對方假借安子勳名義狙擊股市和套走款項的行為都能算得上是比較光明正大了。

　　普通的商戰過招葉霜倒是不擔心，但她比較擔心安東尼斯會在山林市出現人身安全問題。

　　如果真是碰上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對手，很難說對方會不會再使出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代理人除了中介之外，自然還有後續追蹤的工作，比如說人才受聘後是不是在僱主那裡得到公平待遇，有沒有被矇蔽犯罪更甚至是出現人身威脅的可能性。

　　方公子本來也許是想隱瞞安家企業的危機現狀，但是被安東尼斯點破之後，所有問題擺上檯面，葉霜就不得不多關注這單業務幾分了。

　　姚知行聽後也想到葉霜所顧忌的問題，沉吟片刻後擺手：「沒聽說什麼來路，但是可以打聽一下……那個男人的背景應該不深，其實這種事情只要打聽下獲得好處的人是誰就行。」

　　「那就麻煩姚哥留意一下了。」葉霜笑笑：「也不用多關注什麼，聘出人才的工作問題本來就應該是他們自己解決，只是如果有什麼大動作可能會把我的人套進去的話，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隨便聊了幾句，姚知行答應讓車隊裡人幫忙留意下安家的動向之後，這件事情就被葉霜甩到了腦後。

　　畢竟她只是中介，有備無患是沒錯，但要是插手太多的話，那她還不如自己把單子接過來做了。雖然韓初肯定不會允許代理人私下攬活……

　　等其他人都飆過癮後，一堆夜行生物相約泡吧，腎上腺素上升狀態下再去來兩瓶酒，簡直不能更過癮。

　　「一起？」姚知行被車隊人簇擁過來問，不等葉霜拒絕就先開口：「這次飈完後，等下次說不定要三四個月才能聚起來。馬上聖誕節，大家都得被家裡抓回去準備節日方案，要不就是準備去援交……呸！社交。」

　　原來是醬紫……葉霜點頭表示明白。

　　二代圈嘛，逢年過節時候禮尚往來的宴會酒會是最多的，即便平時家裡放縱，到這時候也會把人抓回去乖乖參加應酬。

　　除此之外還有家裡做生意的，那就更是要忙碌於各種事務當中，聖誕過後還有元旦，元旦過後還有新年，新年過後元宵……總之臨近年底就是各種事情都堆在一起。

　　當然三五好友自己約出來小聚也是可以的，但要說所有人都能叫到一起的話，這段時間確實沒什麼太好的日子。

　　想了想葉霜點頭：「那就一起去吧。」

　　剛剛才拜託人幫自己留意山林市地面呢，現在轉過頭就不給面子確實不大好。

　　……

　　通宵夜場在山林市不少，一般場合頂多凌晨三四點也就關門了，可要是規格比較高、場地比較大的那種，有時候開到大早上七八點也是有過的。

　　葉霜跟著大票人一進門，門口侍應生頓時哆嗦個，而後敬畏幫忙推門彷彿歡迎自家老大般。

　　葉霜驚嘆看姚知行：「姚哥面子挺大啊。」

　　「……」姚知行無奈看葉霜：「你沒注意到人家剛才是被你嚇到的？！」

　　「咦？」

　　走進去熟門熟路拐上二樓，姚知行邊幫葉霜回憶：「上次你來這邊找你弟弟和那個外國人，然後不是順便揍了幾個人……」

　　葉霜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感覺地方看著有點眼熟，不過這種場合她一般不記名字所以才想不起來：「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不至於現在看著我還怕吧。」

　　「霜姐你不知道，來這裡玩的客人當然不會記得那麼多，但是在這邊上班的人多精啊，稍微比較露頭的他們都有印象，就怕一不小心惹上什麼硬點子。」

　　車隊二把手被叫飛哥的那個湊過頭來，露出感慨嚮往的表情回憶著葉霜曾經英勇的一幕：「你當時那身手太帥了，這邊老闆事後還特意找姚哥問了問，生怕你是看這裡不爽故意來找茬的，不過知道是誤會也就沒什麼事了，估計是老闆跟下面人交代過什麼，所以今天這些人見到你才會這種樣子。」

　　「……我現在名聲應該不怎麼好吧？！」葉霜摸摸下巴隨口問了句。

　　打架聞名能有什麼好名氣？！說不定還有個外號什麼的，以後拉出去一報，妥妥的就是黑道大姐頭氣場。

　　二把手笑得歡快：「霜姐擔心什麼呢，這邊老闆現在也知道你是姚嫂，他哪敢說你名氣不好？！」

　　「……」還不如名氣不好。

　　姚知行估計也是提過幾次解釋的問題，但是沒人聽，於是現在儼然一副任憑東西南北風的模樣，管這群兔崽子怎麼念叨都不接口了，他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到了二樓照例要個大包間，一圈人本來就不喜歡叫陪酒，現在有葉霜當然更沒人提這事情。

　　包間最裡面牆壁是做成玻璃落地窗，外面伸展出去一個檯子，想自己唱歌聊天話就關上窗門，還有厚厚窗簾可以拉上，但要是願意感受熱鬧氣氛也可以把窗門打開到外面去，設計得十分貼心，足以滿足VIP包間客人的各種要求。

　　點了啤酒紅酒零食爆米花後，大家都是熟人，很快就自己玩成一堆了。開始還有人來拉葉霜同樂，結果等人玩兒了一手骰技之後，大家鼓掌歡呼而後一哄而散再也沒人邀請她進來——別開玩笑了！有這手技術誰愛跟她玩？！把把被通殺，找虐也不是這麼來的。

　　葉霜也不以為意，自己拽了瓶小啤酒到外面檯子去看歌舞表演，舞台上舞孃火辣，歌手聲嘶力竭引爆現場氣氛，二樓的位置還算好，一層的大舞池和整個大廳裡簡直都已經是一片瘋魔。

　　有什麼好玩的？！葉霜不大能理解，她以前大學時候也跟宿舍人來這種夜場玩過，當時還覺得很刺激，現在卻覺得不過如此。

　　而且可能也有基因改變的關係在裡面，如果葉霜沒興趣的話，哪怕再多的誘因也無法引導她的生理指標波動，比如熱血沸騰、比如驚險刺激……當很多事情已經不容易超脫掌握的時候，生活就會開始變得無聊，因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你的掌控之中。

　　所以在鏡湖市時葉霜才會突然對騙局感興趣，她總得找點什麼能夠引起興趣的事情做。

　　姚知行在裡面陪自己兄弟玩了幾把後出來，手裡同樣拽了個酒瓶，不過是紅酒，另隻手指縫中還倒夾了兩個高腳杯。

　　門一關把酒杯遞過去一個，姚知行挑眉：「來點度數高的？！」

　　「……反正度數再高我也喝不醉。」

　　葉霜實話實說，她身體的內循環代謝速度是常人的數倍，只要不是硫酸，基本上再高的酒精度數也拿她沒轍。

　　姚知行笑了：「口氣倒是不小。」而後不說廢話，酒瓶傾斜把自己和葉霜手裡杯子都斟滿，碰了個後喝下一口才問：「你在這兒無聊？」

　　「也不是，主要找不到玩的。」葉霜照樣實話實說：「玩骰子吧，除非我慣著他們，否則結果基本不會出乎意料。喝酒？喝不醉。至於看表演……說實話來幾個腹肌帥哥我可能感興趣，問題一幫女人我能看出什麼好看的來？！她們有的我都有。」她們沒有的她也有……雖然要過幾天才有。

　　姚知行一聽還真是，不過夜場的生意本來男人就是主客戶群體，就算有女人也是為了男人來的……「要看腹肌那你就只能去鴨店了，不過那地方店風可不好。」

　　葉霜險些被酒液嗆住，咳了幾聲不可思議：「山林市還有這地方？！」

　　「怎麼沒有？！」姚知行被逗樂了：「有需求就有買賣，就看你敢不敢了。」

　　她吃飽了撐的才去花錢捧男人。

　　葉霜白了他一眼，撇頭繼續去看表演。

　　目光在舞池裡搜尋一圈，正覺得無聊要轉回頭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角落裡出現眼熟身影把葉霜視線又吸引了回去。

　　忙仔細又看了幾眼，良好視力終於確定了自己看到的人沒錯，葉霜忍不住皺眉拉了拉姚知行，下巴往那個方向示意一抬：「姚哥，你看那個是不是安姐？！」

　　「安姐？！」姚知行莫名其妙順著葉霜示意方向看過去，費半天勁才在昏暗光線中努力辨別出一張熟臉來：「安子寧？！」

　　「是啊，看表情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生氣的樣子。」葉霜嘀咕。

　　姚知行：「……」這破地方還隔那麼遠你都能看清表情？！

　　葉霜想了想，轉身就要回包間開門出去，姚知行忙把人拉了一把，邊跟上邊問：「怎麼了？有問題？！」

　　「嗯，感覺不大對勁。」葉霜點頭：「安姐現在正懷著孕，照理來說她是不可能喝酒更不會來這種地方的……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官不聊生

142 當年的初戀

　　安子寧現在確實不能喝酒，她肚子已經開始顯懷，略微有點凸出的弧度顯示其孕婦身份，別說是喝酒，這時期就算平常走路她都不會往人多場合鑽，高跟鞋也換成了平底，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碰到。

　　既然如此安子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答案很簡單，因為她弟弟安子勳正在這裡買醉，而且身邊還帶了兩個包出場的男公關，三人酒醉金迷十分糜爛的樣子。讓外人來看到這一幕肯定不行，但如果來的人是安家父母話，安子勳這輩子也別想再有翻身那天，狗腿打斷都是輕的，怕就怕第三條腿也被打斷——反正你也不用。

　　安子寧也是拿這個親弟弟十分無奈，只有自己親自出馬趕來，希望安子勳還沒醉個徹底，最起碼也要能保持清醒神智跟她回家……可惜，剛才安子寧試圖帶人離開時就發現了，這個「希望」顯然已經不可能實現……

　　角落包座裡坐著安子勳和另外兩個花樣男子，這裡所謂花樣不是說兩人帥，主要是夠娘，還化了妝。

　　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堆了一桌酒瓶，至少有一半都已經空了，看看安子勳都快要癱在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狀態，再對比另外兩人還算清醒的眼神，明顯有一大半都是安子勳喝了的。

　　安子寧臉色難看站在三人面前，安子勳努力看清來人後嘲諷「哈」了聲，胳膊一抬就摟過一側身邊的男子，另外隻手裡抓著酒瓶仰脖繼續往嘴裡灌，灌下一口後打個酒嗝沖安子寧粗聲粗氣：「不要假惺惺的，你……呃嗝，你這樣子給誰看？！」

　　安子勳打著酒嗝醉眼朦朧，臉上忿恨之色十分明顯，似乎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親姐而是什麼仇人：「你就是來、嗝……來看我笑話的吧哈哈！」

　　「……」安子寧看眼另外兩個花樣男子，後者二人頗有興味正打量安子寧，顯然不是性取向異常人士，只是因為客人要求才配合罷了，他們對安子寧的興趣倒是更大些。

　　兩人對視一眼，掛上笑容正要打個圓場把安子寧也拖來坐下，順便大概想看看有沒有多發展一個客戶可能的時候，安子寧從小提包裡冷靜甩出一疊錢砸在二人身上：「滾！閉緊嘴，要是讓我聽到有什麼不該傳出來的事情，你們兩個小小公關未必想知道後果。」

　　倆男公關笑容一僵，他們做這一行當然知道怎麼看人，對方身上衣裙和手上提包明顯都是高檔貨，再加一出手就是一疊紅彤彤人民幣……判斷形勢後兩人忙收下錢討好笑笑，而後抽身就走，這種情況不是他們能摻和得起的了。

　　打發走閒雜人等，安子寧這才恨鐵不成鋼咬牙看自己弟弟，安子勳則異常憤怒，「霍」一下起身站起來，身形還不穩的搖晃了幾下，而後酒氣上頭一把推開安子寧：「你憑什麼管我！」

　　安子寧本來還想教育弟弟幾句再想辦法把人拖走，但沒想到喝醉酒的人比平時更加沒有理智，現在所有親朋好友都知道她是孕婦，這小王八蛋居然敢動手？！

　　安子寧難以相信的瞪大雙眼，一個成年男子的體力她根本就無法抵抗，更何況對方喝了酒根本就沒有輕重。被巨大推力推得不自覺後退兩步，腳下一個踩空，安子寧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雙手下意識扶上小腹，身體不由自主向後傾斜倒去。

　　安子勳也嚇了一跳，酒意瞬間清醒一半，忙伸手要去拉住一臉驚恐眼看就要栽倒下去的安子寧，可是他一推一收一愣……這個時候再伸手哪還來得及，更別說一個女人體重雖然沒有多少，但這種墜落情形下產生的重力也是不容小視的，安子勳現在自己都站不去穩，就算真被他倉促拽住，最有可能的結果也是兩個人一起滾下去。

　　葉霜趕到時險些被嚇一跳，眼看就要一屍兩命，忙衝過去把快要掉下的安子寧後腰一托，然後慢慢把人扶起來，再擦一把冷汗——次奧，這還是親姐弟呢！要是葉楓敢做這種大逆不道事情，她早揍死這小混球。

　　安子寧也是驚魂未定，本來還以為這次算是栽定了，這種群魔亂舞場合有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都難說，就算偶爾有些小騷動大家也都直接無視，自己真摔一下的話，沒準兒不等救護車趕到就先斷氣了。

　　沒想到就在絕望時候，後腰上突然伸出一隻手幫她穩住身體，而後自己被挪到另一人身邊站穩，等安子寧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穩穩重新站在地面上……

　　「葉霜？」安子寧詫異，怎麼又是這人？！點了點頭，安子寧平復下心情感謝：「多謝了，每次有危險時候你都會及時趕到。」

　　葉霜哭笑不得：「安姐別覺得是每次見到我都沒好事就行。」

　　見安子寧脫離危險，安子勳慌亂表情也收斂起來，重新掛上嘲諷之色冷笑：「還帶了幫手？難怪你一個大肚婆也敢來這種地方。」他現在感覺自己被欺騙，本來還覺得親姐姐獨身一人來找自己，而自己衝動推搡差點害死姐姐而有些愧疚。

　　現在安子勳卻是不這麼認為了，敵多我少時候人都容易有一種不安全感和憤怒感，他現在只認為自己是白白被安子寧欺騙了感情。這人明顯帶了幫手是不懷好意，可笑他居然還傻乎乎為人家操心。

　　「能幫我們找個安靜地方嗎？」安子寧深深看了安子勳半分鐘，嘆息聲提了一個要求。

　　葉霜當然沒這能力，但是安子寧問的是姚知行，山林市誰不知道他人面路面廣，三教九流不說都有交道，至少大場合的人都認識。比如說這夜店，要安子寧拿個百貨公司或精品集團的VIP身份有可能，但這種地方就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了，她們這身份人一般要去晚上消遣也是高檔安靜場合。

　　姚知行點點頭，隨手拉了一個服務生交代幾句，服務生又去找領班，不一會兒後就有人過來領幾人上二樓。

　　安子勳倒是不想去，掙扎叫囂要給人好看，可惜旁邊站了個姚知行又站了個葉霜，他那小身板根本連人家一隻手都掙不過。

　　姚知行就是要個地方談話，當然連包間都不用去，領班把人帶到二層服務生的休息室，然後其他人都趕走，門一鎖就是一個合適空間。

　　一進門安子勳就被葉霜丟到沙發上，前者還在罵罵咧咧情緒激動，葉霜認真問安子寧：「要不要我幫你揍他？」

　　安子寧搖搖頭自己走上前去，姚知行「嗤」了聲拉著葉霜站到一邊，就聽見安子寧似乎十分冷靜對安子勳開口：「小時候爸媽公司忙，我比你大幾歲，一直是我照顧你長大。那時候你還很乖很可愛，聽話也懂事，我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你會變成這樣。」

　　安子勳一滯，沉寂十多秒後突然表情扭曲起來：「我為什麼會變難道你不知道？！我那麼相信你，只相信你，結果我第一個男朋友的事情就是你告訴爸媽的。後來他爸爸被我家誣陷虧空受賄開除，晚節不保一家受人恥笑，我男朋友因此不得不和家裡人一起回鄉下，我後來去看他的時候人已經曬得像個鄉下小子，手腳也粗糙乾裂，他跟我撇清干係叫我以後都不要去找他……」

　　「我這樣都是你們害的！我只是談個戀愛又妨礙到誰了？！你們即便不滿意他，也不應該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毀人前程！」安子勳似乎已經壓抑了很久，原本一直隱藏在表面下，現在落入低谷再加被人問起，頓時之前的憤怒都爆發了出來：「他本來是大學學生會主席，年年拿獎學金，那時候甚至已經有被推薦出國的計畫，結果就因為你們的卑鄙，他所有前途都毀了！」

　　「你是說前幾年那次？！」安子寧愣了愣，而後皺眉冷下聲音：「爸媽確實不希望你交男朋友，也有把那男人的父親調去外地公司隔開你們的打算，但是虧空受賄不是誣陷他的。」

　　「你說謊！」安子勳跳起來，情緒異常激動。

　　「我沒說謊。」安子寧嘆息：「那個人優不優秀先兩說，你知道現在教育體制，也知道他愛好特長廣泛，沒有虧空受賄，以他爸爸收入能把他當大少爺樣的養大。還送進名牌大學出手大方？！學生會主席不是光品學兼優就行的，他不時常和人聯絡感情，人家誰肯捧他？」

　　用職權拉油水的事情其實不少，在忍受範圍內的話，能裝傻大家也就裝傻了，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但是就因為安子勳關係，安家父母一調查，這才發現兒子「老丈人」的手筆居然能那麼大，於是忍無可忍開除蛀蟲。

　　又因為有之前安子勳被父母教訓威脅過的關係，這件事情一爆發出來，頓時安子勳就順理成章的誤會了，以為是男朋友家被自己連累。

官不聊生

143 大家都有初戀

　　「就算平常消費太過繁瑣不好估算，就算他條件簡陋也能成才，那麼出國費用你總不會算不過來吧。」安子寧也不知道弟弟居然有這麼深的誤會，既然已經說了就索性全說出來：「大學推薦只是給他出國資格，可不是費用全包。就算真是學雜費全免，你算沒算過他在國外需要的生活費支出？！以他爸爸的職位收入，不是撈了大錢，憑什麼有底氣給自己兒子安排留學？！」

　　安子勳被安子寧咄咄逼人氣勢斥得一愣，臉上明顯的空白了幾秒鐘。

　　「……」葉霜忍不住捅捅姚知行壓低聲音：「這安子勳眼瘸了吧？！一個男朋友這樣，又一個男朋友也這樣……都是在他家企業做手腳不干好事的。」

　　姚知行：「……」

　　很快回過神後，安子勳視線漂移了一下，忿忿咬牙：「反正他現在已經毀了，當然是隨便你們怎麼說。」

　　「你可以去查。」安子寧的神色也冷淡下來，似乎對弟弟的不知悔改已經失望了。

　　其實從對方剛才伸手推自己那一下她就已經失望了，安子勳之前做過的小手腳並不算高明，比如故意告訴她陳河出軌包養小三，再比如突然配合自己送自己出國……但是安子寧從來不把自己家人往壞處想，安子勳小時候的可愛乖巧印象也一直在她心裡紮根。

　　就算安子勳幾年前唯一叛逆的那一次找了個男朋友，事情塵埃落定後也沒見他和家裡人鬧翻什麼的。

　　安子寧本來以為是他迷途知返，可是到現在又爆出他新男朋友的事情之後，她才發現安子勳居然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歪。

　　幫戀人算計家裡公司企圖脫離安家，推孕婦，翻舊賬宣洩不忿……他到底還藏了多少心思沒說出來？！為什麼安子勳永遠把所謂的戀人看得比家裡人還重要？！

　　安子勳被安子寧冷淡看陌生人般的目光刺了一下，張張口似乎是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嚥了回去。安子寧現在心情已經平靜下來，淡淡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又重複一遍：「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儘管去查！公司的賬務都有存檔，你可以親眼去看看自己那個男友的父親做過什麼好事。」

　　說完，安子寧提上提包轉身就走，手扶上門把手同時頓了下，回身冷笑又補一句：「順便還可以看看你現在這個男友的嘴臉！以後最好也記住了，你的這兩次愛情都是安家在給你買單，你根本就沒資格指責我們什麼。」

　　安子寧轉身重重帶上門離開，姚知行咳嗽聲，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讓車隊裡一個和安家關係比較近的小子出去送送對方。

　　安子勳一臉茫然跌進沙發，從小到大他都沒被人這麼罵過，姐姐脾氣火爆但十分疼愛他，父母更不用說了，自己的兒女當然是要什麼給什麼，除了喜歡男人被家人反對的事情以外，他幾乎從沒遭遇過什麼挫折，不過也正是這兩段戀情一再給了他打擊。

　　「為什麼會這樣……」安子勳本來腦子就被酒精糊得當機一半，再被狠狠揭露出來的真相打擊又癱瘓一半的一半，嘴裡喃喃念叨似乎無法接受現實般：「原來他也是騙我的，許簡是騙我的，他也是騙我的……」

　　「咳咳！」葉霜捂嘴嗆咳了個，有些驚悚扭頭問姚知行：「他念叨的許簡是誰？」

　　「你不是知道嗎？！」姚知行莫名其妙：「就是安家企業裡那個精英，從安子勳身上套走大筆款項還擠進董事會那個……你不是之前還讓我幫忙查他？！」

　　臥槽！！

　　葉霜簡直快抓狂：「不是說叫亞歷山大？！」

　　安東尼斯調出的資料頁面上沒附加人物照片，她看到的也就是一個名字和一排履歷而已。

　　「別開玩笑了！英文名當然不可能是本名，那是個純種本國人。」姚知行簡直敗給她了：「許簡的名氣這段時間不小，在安子勳的事情和財務問題暴露出來之前，這人儼然是掌權人勢頭在外談合同參加會議，不少家長輩都見過他，還誇獎這人年輕有為。哪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後來才發現這個許簡悄無聲息撈了那麼多好處……嗯？！看你這表情似乎很意外？！」

　　當然意外！必須意外！

　　葉霜無比感慨，感慨中還帶一點悵然——任憑誰聽說自己多年前的大學初戀在外面突然混成同性戀，肯定也會如自己般意外的。

　　哦，對了！許簡不是真同性戀，他只是商業間諜在欺騙安子勳感情……

　　姚知行見葉霜一臉無語表情，本來對人家家事沒太大興趣，現在也來興趣了：「該不會是你認識的人吧？！」

　　「……」葉霜一臉血看姚知行，心情簡直不能更苦逼：「算了，這麼複雜的事情你不會懂的。」

　　想了想後葉霜轉頭問安子勳：「那個許簡多大？生日是幾月幾號？」

　　既然是間諜，學歷和履歷恐怕都會作假，但是生日這種東西就沒有必要了。

　　安子勳正在黯然神傷，聽見這麼個問題後默默抬頭看了葉霜一眼，隨後報出一個日子。

　　葉霜點頭，生日沒錯，那麼就八成是對方沒錯了。

　　「喂，有照片嗎？」為了確定，葉霜捅捅失戀的男人，毫無同情心再戳傷口。

　　「關你什麼事！」

　　安子勳終於不肯再合作，跳起來怒喝道。

　　照片當然是有，交往時的戀人都愛拍些合照照片以表親密恩愛，許簡雖然不喜歡這個，但是被安子勳纏得不行時候也配合拍過幾張合照。

　　只是當初的甜蜜見證現在都成了嘲笑自己無知愚蠢的證據，安子勳每看到這些照片都要痛苦一次，刪又捨不得刪，只能用放縱和酗酒來麻痺自己……

　　「看這樣子是有了？！」葉霜想想不再客氣，乾脆上前按住安子勳，一隻胳膊就把一個大男人摁在沙發上爬都爬不起來。而後招呼姚知行：「姚哥幫我摸摸他口袋，我一個女孩子不好下手。」

　　姚知行簡直無語，眼看安子勳被摁住猶如翻殼烏龜般手舞足蹈就是爬不起來，而那個「女孩子」卻臉不紅氣不喘的，活似自己按的不是一個大男人而是一隻小螞蟻……

　　「找手機？！」姚知行無奈，撈起袖子上前幫忙，順口問話同時已經從安子勳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支手機丟給葉霜。

　　葉霜單手接住手機按了下，運氣不錯，這人沒開機密碼，滑鎖一劃就順利打開。

　　而後不用翻相冊，手機屏幕上就有一張熟悉面容映入眼簾。

　　幾年前的許簡還有幾分青澀模樣，跟普通大學生沒多少區別，頂多只是成績比較好一些而已，但是幾年後的許簡在照片中儼然已經是精英模樣，一副金邊眼鏡架在臉上，目光沉穩銳利，帶著幾分成熟紳士風範。

　　幾年時間真的能這麼大的改變一個人？！葉霜有些迷惑，自己改變是因為外星基因打破了原本的生活軌跡，那麼對方又是因為什麼？！她還記得許簡家裡人口簡單，父母工作都是平凡無奇的普通職工，這樣家庭出身的許簡如果沒有意外話，應該是按部就班的畢業、就業，然後在某個公司固定下來慢慢混資歷升職，到一定年紀後找一個同樣簡單的女性結婚、生子……

　　商業間諜？！

　　如果不是葉霜現在已經經歷過一些事情，按她以前的生活，這個詞簡直離自己有十萬八千里那麼遙遠。

　　出神了一瞬就回過神來，葉霜早過了會因為一點點事情就大呼小叫神色大變的時期，確認完安子勳的「男友」就是自己知道的那個許簡之後，葉霜把手裡手機丟回去，而後放開一臉憤怒的安子勳退回姚知行身邊：「姚哥，這個人我認識，他在安家的履歷是假的，他本身也沒那麼厲害的手段，恐怕是背後還有其他人或是一整個團隊在操作，我看你們還是不要趟這渾水了比較好。」

　　就算幾年時間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但是這麼短的時間也不足以把一個三流大學生培養成驚才絕豔的金融高手。

　　許簡的本事葉霜再清楚不過，此人有小聰明，但對金融方面絕對不能說是有天分，當年買兩根冰棍他都算不清找零，零碎鈔票隨便往兜裡一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細節決定成敗，雖然也可能是當時幼稚男生在女友面前裝闊氣的想法，但從這小動作就能看出許簡對金錢方面的不敏感性。

　　姚知行剛皺一皺眉想說些什麼，葉霜已經攔下他，丟開驚疑不定的安子勳帶姚知行走出休息室後才繼續道：「這個許簡是我大學認識的熟人，他在安家企業留的學歷是假的，能力也是假的。但是能把假資歷和那些計畫做得讓所有人都相信是真的，這個背後肯定就有其他高手在操作……所以原本拜託你們驗證的事情已經沒必要了，要接近他的話，還是我自己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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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尷尬的家長

　　所有人都有青澀回憶，葉霜當然也不例外。

　　大學時期最容易改變一個人，許多大學生都是在這階段接觸到許多曾經不被允許觸碰的事情，進而從不成熟轉變成熟，或者至少也是表面成熟。

　　葉霜在那階段和普通女大學生沒多少區別，在眾人起鬨和氛圍環境下談了場戀愛，沒感覺什麼純純悸動，現在想起來無非也就是隨大眾潮流的感覺……因為大家都有男朋友了，所以自己也找個吧，不然好像有點不合群……分手後也沒覺得多麼可惜，不過就是覺得這事情比想像中的無聊，於是後來就一直沒心情再找。

　　於是就這樣，許簡這個初戀也是葉霜目前唯一擁有的戀愛經歷，甚至不少大學同學因此認為她痴心難忘……

　　這些事情其實不算隱私也沒什麼難以啟齒的，只不過葉霜同樣覺得沒必要到處分享，所以就不打算跟姚知行說太多了：「反正有需要的話我會再來找姚哥幫忙的，今天我先回去，回頭有機會再出來聚聚。」

　　姚知行不勉強，他知道葉霜說不用調查肯定是從實際出發而非因為客氣，也許是事情牽扯太多太深，也許是她有更好的辦法。

　　既然葉霜已經堅持了，姚知行當然也不會愣頭青般拍胸脯嚷嚷兄弟義氣非幫不可……

　　點根菸吸進幾口想了想，姚知行點頭：「那就有事情的時候再來找我。最近大家都忙，可能出來時間不像以前那麼多，你直接打我手機就行。」

　　「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我又不會直接參與這單業務。」葉霜笑笑，倒是接受了姚知行的好意。

　　不管怎麼說，對方在對朋友的事情上面確實是很盡心了，即便自己與其認識不久，但姚知行只要覺得你義氣相投就不會計較那麼多，一般只要是不過分為難的事情，拜託到其頭上大多都會出手幫忙，而且事後也不會炫耀彷彿只是理所當然。

　　不像其他人比較謹慎，你去請人幫忙總要惦記欠一份人情，你去幫忙了人家也會顧慮會不會欠你人情……

　　和姚知行告別並托對方轉告車隊其他人後，葉霜直接離開夜場回家。至於還留在休息室的安子勳就不用去管他了，那麼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他姐都不管了，自己還操心個屁。

　　回到自己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兩點鐘，葉霜本想直接洗漱睡覺，結果路過次臥時候就聽裡面一片急促的鍵盤敲擊聲，肯定是小王八蛋又在刷副本或跟人PK。

　　推開門進去一看，葉小弟果然又沒回宿舍，估計是過來蹭飯時候見家裡沒人就直接在這邊住下了，快要考試了還是這副樣子，葉霜都不知道該不該跟家裡告狀。

　　「姐，回來了？！」葉小弟沒戴耳機，聽到開門聲後回頭飛快看眼，然後又飛快轉回去繼續猛烈敲擊鍵盤。

　　葉霜走近看了眼，果然還是和人PK，屏幕上已經殺成一片菜市場，各種盔甲職業的角色熙熙攘攘擠在某地圖中，五光十色一片技能亂閃。左下角還有喇叭刷屏開罵，主力軍為一出安全區就被秒回來的女性以及部分男性雜魚……

　　「這麼晚還刷個毛，殺人又沒經驗。」葉霜撇撇嘴懶得再看，拖來個凳子往旁邊一坐，伸手戳戳葉小弟胳膊：「我說，你還記得許簡不？」

　　作為葉霜唯一正式交往過的初戀以及前任男友，許簡和葉小弟之間關係也算不錯。曾經葉小弟高中時期開家長會不敢叫老爸老媽，就是許簡叔叔去幫忙冒充家長。

　　後來葉霜和初戀男友分手，葉小弟還為以後沒人請自己吃零食和冒充家長難過了許久，不過在聽說分手理由是因為葉霜沒興趣跟人進行深入身體交流之後，葉小弟態度又陡然大變，躍躍欲試抓了一幫同班哥兒們準備去堵人套麻袋……要不是因為葉霜發現苗頭的話，許簡早被一幫中二少年堵小巷暴揍。

　　「許簡誰啊？！」葉小弟頭也不回順口問個，然後似乎突然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驚訝：「姐你碰見許簡了？還是你突然想找他再續前緣？！」

　　因為葉霜找過一次男朋友發現自己對談戀愛事情沒興趣關係，懷疑葉霜對許簡唸唸不忘的人絕不止一個，除大學同學外，就連葉小弟也受該言論熏陶，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葉霜中指鄙視之：「你姐就這麼言情？！」

　　「嗯……我也覺得不大像。」葉小弟想想淡定了，他姐貌似根本就沒有風花雪月那根筋，找男朋友就是好奇，沒感覺到小說裡那麼感天動地要死要活，之後就失去興趣……「不過既然是這樣，你幹嘛突然想起許簡這人？！」

　　葉小弟來了興趣，在鍵盤上按下幾個鍵不知調動了什麼程序，接著葉霜就見其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縮小對話框，再接著遊戲中葉小弟的角色就開始自動操作，一連串技能刷出同時還能自己補藥和分析身邊對手數據、距離等……

　　「……托尼動你電腦了？！」葉霜想到某個猜測。

　　此時遊戲角色的技能釋放計算及走位等等比葉小弟自己操作不知道犀利多少，在屏幕中如同打了雞血般由「兵士」存在感升成「將領」級別，頓時激起一片更大怒罵聲。

　　葉小弟得意洋洋：「這可不是按鍵精靈之類的簡短程序，不僅可以用來PK還可以用來刷副本……就是刷小怪不大方便，因為自動規避動作太多，所以效率比較低。」

　　葉霜開始磨牙了：「果然什麼地方都是家賊難防，你還不瞭解托尼的水平？！萬一他給你植個木馬什麼的，老姐所有資料都會和人共享曝光……」草泥馬！還好她嫌手機傳輸相片麻煩，所以電腦裡面基本沒放什麼個人資料，就算從網絡上被入侵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反正她存電腦裡的數據庫都是韓初的……

　　「姐，不說這個，你繼續跟我說許簡唄。」葉小弟發覺不妙忙轉移話題。

　　葉霜沒力氣和他計較了，想想問道：「你不是和許簡去過他家吃飯？還記不記得他家地址是哪裡？！」

　　葉霜是女孩子比較矜持些，潛意識裡感覺見家長屬於談婚論嫁級別了，所以分外不自在也就沒跟許簡回過家，但是葉小弟就是無恥級別，以小舅子身份不止一次去許簡家混吃混喝，再加上這小子嘴也甜，一來二去還把二老哄得挺開心。

　　要不是性別不對的話，葉霜懷疑許家父母可能更中意葉楓做自家兒媳婦。

　　葉小弟花容失色：「你果然還想和許簡破鏡重圓。」

　　「……不要逼我揍你。」

　　在武力威脅下，葉小弟終於別彆扭扭回憶一下，從以前記憶中找出許簡家庭地址。葉霜聽完記下，點點頭算算時間：「明天下午你們是選修課吧？陪我走一趟。」

　　「我才不要，老師會點名。」葉小弟不想去。

　　葉霜笑得溫柔摸摸葉小弟狗頭：「不去話我就告訴爸媽你這段時間連主修課都逃了。」

　　「……」

　　說去就去，第二天為了避免葉小弟用各種理由逃跑，葉霜一過中午就親自去大學寢室逮人，葉小弟本來還有防備，可是架不住同宿舍幾隻畜生變節，一飯盒扣肉就把他行蹤出賣，於是葉霜輕輕鬆鬆把人抓走，直接塞進出租車往許簡父母家小區趕去。

　　「姐，我覺得如此大事你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下？！」葉小弟還企圖垂死掙扎，葉霜本人都還沒覺得什麼，他現在倒是嘗到牽扯太多的苦果了。

　　早知道的話，當初自己姐姐談戀愛他就不該跟著摻和，戀人分手可能還不大尷尬，但分手後看到前任長輩就比較尷尬了，尤其是去人家裡吃過飯或拿過紅包的那種……葉小弟現在就處於「我姐姐的前任是渣，但是我姐姐前任的父母是好人」這樣進退為難的心情當中。

　　曾經他還組織小隊想去刷人家兒子來著呢。

　　「少廢話，是正事呢。」葉霜按住這不安分的小子，在前排司機驚詫感慨目光中硬是把人押到地方下車。

　　也是今天流年不利，葉霜前腳剛結完車錢，後腳還抱有美好期望的葉小弟就看見了許簡父母在前方超市出沒。

　　當時還想矇混過關的葉小弟頓時恨不得自戳雙目，忙急急背過臉去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這表情……嘖嘖。」葉霜摸了把葉小弟小臉，似笑非笑意味深長：「視線不自覺向右下微度漂移，表示你正醞釀說謊又想掩飾……」

　　「才沒有！」

　　「……阻斷反應表示心虛，聲音略微上揚是緊張。」葉霜淡定繼續，而後又看葉小弟一眼，笑笑：「疑惑表情超過一秒，代表故意的非自然偽裝。而且你肌肉太僵硬了……嗯，這麼賣力掩飾，莫非是你中獎，一眼就看到許簡父母了？！」

　　「！！！」

　　被一一揭穿的葉小弟現在不僅想淚奔還想淚噴。

　　他姐姐不可能這麼喪失！！！

官不聊生

145 許父許母

　　一看葉小弟無聲吶喊臉，葉霜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

　　葉小弟躲掩的街面上只有一家超市正對面，如果許簡父母是剛出來自然不用怕什麼的，隨便打混幾句人就走遠了，葉小弟自然不用這麼滿頭大汗。

　　既然他這副表情，那人肯定就是還在裡面……

　　葉霜也好笑了，拽著人不容拒絕就往超市裡拖：「真有正事呢，我就打聽打聽許簡家最近幾年是不是有什麼變故，你隨便和人扯兩句就成。」

　　「姐，你說的倒簡單。」葉小弟簡直要欲哭無淚了：「我就是他們兒子前女友的親弟弟，跟二老有什麼好扯的？再說還去人家吃那麼多次飯呢，現在人家兒媳婦也沒撈著，你就不怕人想著心裡氣不順？！」

　　葉霜鄙視：「那照你這麼說，我以身相許他們就覺得不吃虧了？！該厚臉皮的時候就得厚臉皮，別為了怕別人心裡不高興反倒弄得自己不舒坦，我看你以前也做得挺好，現在裝什麼靦腆。」

　　「我也不是這意思！」葉小弟真心鬱悶，知道今天自己不去認人也不行了，只能嘆口氣：「算了，厚臉皮就厚臉皮呢，誰叫你是我親姐。」

　　「那是，這個月給你漲零花錢。」葉霜摸摸葉小弟狗頭。

　　在金錢利誘下，葉小弟終於重新精神抖擻，他既然肯主動配合了，葉霜也就用不著費勁在自家親弟弟臉上察言觀色了，不出一會兒工夫，進了超市提著個籃子閒逛的姐弟兩個就順利尋獲許簡父母。

　　這其實也不難，老人家在超市愛逛的地方無非就是蔬果生肉區，這些攤位都在一堆，找個視線好的地方看過一圈就是。

　　接著兩姐弟也裝作挑選蔬果般慢慢靠近，葉霜目光銳利，隨便瞟一眼連蔬菜根上有幾個蟲眼都瞭如指掌，於是一路走一路撿了幾樣鮮靈脆嫩的蔬菜放進籃子裡。好像她和葉小弟真是在這裡精挑細選徘徊了許久來著，完全看不出半點刻意痕跡。

　　「咦，這不是許叔叔？！」葉小弟在土豆區邊裝模作樣看了會兒，然後驚訝張口招呼旁邊的許家老夫妻倆。

　　葉霜暗暗鄙視個。這演技簡直太浮誇了，一看就不真實。

　　不過許家老夫妻兩個倒是看不出來，被叫了一聲許叔叔的中老年男人抬頭疑惑看了葉小弟一會兒：「你是……對了，小葉是吧？！」一副恍然大悟表情，似乎終於認出了這個叫住自己的小夥子是誰。

　　高中生和大學生確實有點差別，樣貌大致輪廓雖然沒變，但人長大了五官也就更立體分明了。也多虧葉小弟曾經在二老面前混得開，要不然人家真心認不出一個幾年前的小高中生。

　　許母以前被葉小弟哄得最服帖，也是葉小弟家裡有兩個女人，說軟話裝乖賣好早就練出來了的。在許母身上自然也是無往不利，這會兒聽自己老伴這麼一說，許母趕忙湊過臉來仔細看了幾眼，然後臉上頓時就笑開了：「小葉啊，幾年不見越長越帥了。」

　　葉小弟剝下臉皮之後是自來熟型的。笑嘻嘻幾句話就把二老哄得開懷，一副久別重逢相談甚歡的樣子，看著倒真像人家正經的子侄輩，完全沒有他之前愁眉苦臉擔心的尷尬場面。

　　葉霜影后氣場全開，偽裝賢淑閨秀在旁邊笑吟吟站著，這樣貌這氣質，存在感簡直不能更強大。

　　二老聊了幾句就忍不住看了幾眼。和葉小弟定下「來家吃飯啊」的約定後，終於憋不住求介紹：「小葉，這姑娘是？！」

　　葉小弟笑嘻嘻一摟葉霜，臉蛋湊過去和人貼著臉賣萌：「這是我姐啊，叫葉霜……許叔許嬸看我倆長得像不像？！」

　　葉霜含笑點頭招呼：「叔叔，阿姨。」

　　許父許母當時就震住了。這是兒子以前女朋友？！

　　兩人之前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葉霜但凡是想要騙人的時候，婀娜綽約往那兒一站就是典型的優雅淑女模板，這儀態連鏡湖市這種古城裡的名流圈都挑不出破綻來，更別說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許父許母。

　　再加上愈發精緻嬌美的容貌。許父許母即便再是怎麼瞧著自己兒子比別人都好，也是實在說不出兩人很相配這種太過違心的話來。

　　他們好奇無非也就是葉小弟身邊怎麼會有這麼齊整的女孩子，但萬萬想不到這位居然是自己兒子一直聞名卻未見面的大學女友……

　　「……」突然感覺人家和兒子分手真是太理所當然了，估計也就是大學時代比較眼瘸。

　　許父許母對視一眼，齊齊默了個。

　　「我姐正準備考職業棋手，之前去鏡湖市拜訪了國手學習請教，最近剛回山林市沒幾天。」葉小弟早就被葉霜交代過怎麼忽悠，這會兒自然是張嘴就來：「我這不是好久沒見我姐了麼，就拖著她出來溜躂溜躂，順便買個菜。」

　　這說法準確卻又有相當誤導性。

　　準備考職業棋手？！那人家肯定不可能是一天兩天的工夫，估計鑽心精研了最起碼有一年半年。

　　之前去鏡湖市拜訪國手請教？！這是去尋名師教導，而且「國手」一聽就多麼高大上啊。

　　剛回山林市沒幾天？哦，看來之前這女娃一直是在外地。

　　……葉小弟每句話都沒有說謊，但是更改了重點，模糊了一些關鍵信息之後，聽起來頓時就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許父許母剎那間感覺這簡直就是「別人家的小孩」，果然自家兒子配不上啊。

　　葉霜落落大方和許父許母聊天說話，雖然不怎麼親暱，但也客氣不失尊敬。懂事乖巧的孩子在長輩面前總是比較吃香，葉小弟這種款式的更容易和某些性格的人拉近距離，遇上合胃口的就感覺小子可愛，遇上不合胃口的就感覺毛毛躁躁上不了檯面。而葉霜現在選擇的性格設定則是無過無失，在所有性格人面前都能拿到良好分的典型。

　　撇去兒子前女友的身份不談，至少當成小輩來看葉霜是絕對討巧的。於是就這樣，不一會兒的工夫兩組兩人行就變成了四人行。

　　「以前都沒見你來阿姨家坐坐。」許母和葉霜並排而行，大小兩個男人跟在身後，看上去倒像是一家四口。

　　慈愛的拍了拍葉霜的手背，許母現在真是越看這姑娘越喜歡，可惜的就是兒子不爭氣……不過再一想想，閨女現在也還沒男朋友呢，大學時候大家心性不定，沒準兒好事多磨，兜兜轉轉還能轉成一家子？！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許母表情眼見著愈發和藹：「有空的時候和小楓一起來家裡坐坐唄，反正我和你們許叔叔退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幹。」

　　葉霜暗暗點個贊，這伯母真夠意思，這麼快就把話頭送上來了：「阿姨和叔叔年紀還不大吧，怎麼這麼早就退休了？」

　　許母滿足表情謙虛：「還是許簡爭氣，在外面讓他叔叔帶著做生意，現在職位也挺高的，說是不差我和你叔叔那幾個工資，乾脆就讓我們辦了內退在家裡養老了。」

　　內退這事情很多單位都有，一般企業或集團要減員的時候，裁截員工就是把快要退休的那一撥提前放出去，一般都是離法定退休年齡不超過5年的才能辦，但是送送禮走走門路的話，提前內退也不是不行，反正這事情也沒什麼人特別關注。

　　「許簡的叔叔也在山林市？！」葉霜端出無辜好奇表情面對許母，充分滿足對方顯擺兒子心態同時不動聲色套話：「那許簡畢業了就跟自己叔叔一起做生意？他叔叔生意挺大的吧。」

　　老人家也就那點嗜好了，沒事就喜歡比較各家的孩子看誰誰誰更有出息，葉霜如此捧場，許母當然是打開話簍子得意配合，同時大概也有幫自己兒子刷印象分的意思：「他們做生意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之前一直是在外地公司，前幾個月才調回山林市的……對了，西華集團你知道吧？最近在山林市新設了個分公司，就是他叔開辦的。」

　　「是嗎？！那真厲害。」完全沒聽過！

　　葉霜笑靨如花，又隨意聊了幾句之後，要趕回家做飯的許母才終於依依不捨和內定兒媳婦分手，葉小弟等人走遠才大鬆一口氣拚命揉腮幫子：「哎哎，臉都快笑僵了！沒想到我人緣居然那麼好，幾年不見了叔叔阿姨還這麼熱情。」

　　「熱情毛線，人家是看你有個貌美如花的姐。」葉霜倒是看出來許母的小心思了，不過對方沒明說也就裝不知道。

　　正好她這個身份又不像其他富二代那麼顯眼，真的能和許簡接觸的話，打聽些什麼事情就更方便了。

　　提著籃子繼續逛超市同時掏出手機打電話，葉霜在本市玩得最熟就是姚知行，自然是直接撥到對方手機上：「姚哥，山林市有個西華集團你聽過沒？」

　　姚知行怔了怔：「西華集團？你怎麼知道這家的？」

官不聊生

146 搭檔？

　　西華集團不是山林市本土行業，但最近一陣子在圈裡也算顯眼。

　　這倒不是說它規模大檔次高什麼的，主要是西華集團實在太能蹦跶。

　　對方註冊的是對外貿易，簡單說就是倒騰各國品牌銷售其他國家，從中賺取個差價什麼的，同時也做一些品牌的進出口代理……可是這個銷售到底銷售了什麼？代理又代理的是哪一家品牌？！仔細回憶一下卻是誰也沒瞭解得清楚。

　　有些久經風雲的老人咂摸著品味了一下，感覺這所謂西華集團有點皮包公司的影子，但偏偏對方資金又確實雄厚，舉辦幾次慈善公益活動都有模有樣，出手也異常大方……

　　「總之這西華集團的水是有點深，就是摸不清他們底牌的感覺。有幾家小公司看起來有和對方合作意思，到底是能再進一步還是雞飛蛋打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們這些家裡是明確告知了先不要摻和的。」

　　姚知行雖然喜好賽車等刺激冒險運動，但卻也不是全然的紈褲子弟，家中耳瀆目染，商場中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一些，再加上他本身人脈就廣，所以看到的東西往往也比別人更多：「你要是只查查那個許簡也就算了，但是更深裡的東西千絲萬縷太過複雜，還是交給那外國佬去幹的好，這本來就是他的活兒。」

　　「也是。」葉霜想了想：「那娃娃臉看起來也不是好人，正好他偏招多，估計應付這些人倒是剛剛好……就是可惜了，早知道有這麼深背景的話，當初佣金應該再提高三成，還是被方公子佔了個便宜。」

　　姚知行也噴笑，這女人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賺自己那點兒提成的。

　　掛了電話之後，又隨便逛了逛，反正已經挑了菜放進籃子裡，乾脆就提到收銀台結賬。

　　接著再提兩大購物袋招車打車，一報自己家住址，連司機師傅都忍不住回了個頭咋舌：「這超市今天打折？！多便宜啊值得你們打那麼老遠車來買菜？！」

　　「剛好路過，順便就買了帶回去。」葉霜笑眯眯隨口道。

　　這一天雖然沒有太多收穫，許家老夫妻兩個似乎對自己兒子在外面事情瞭解不多的樣子，但是一些生活瑣碎情況葉霜還是套出來了的。

　　回到家裡洗菜切菜，悠悠閒閒收拾吃完晚飯，眼看天已經黑透了，隔壁金毛不管怎麼玩也該回來了，葉霜這才擦擦手去敲隔壁房門。

　　安東尼斯難得被葉霜主動上門找一次，簡直是受寵若驚，愣愣的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回過神來，笑眯眯雙手抱胸往大門上一靠：「我猜猜、我猜猜……嗯，親愛的小美女是要找我幫什麼忙？！」

　　「互相幫忙而已。」葉霜也不含蓄：「你肯定往那個亞歷山大電腦裡裝什麼小東西了吧？！給我看看方不方便？」

　　「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安東尼斯嘟囔歸嘟囔，還是轉身讓葉霜進屋，直接到自己房間去打開了他的寶貝電腦。

　　說起來葉霜這也是第一次進安東尼斯臥室，早知道這金毛不可能是個肯循規蹈矩的好孩子，但真正看見他到處亂堆在房間裡的東西之後，葉霜才正面瞭解到對方究竟放肆到什麼地步。

　　各種成品半成品的東西堆雜在桌子上、櫃子中，光是葉霜看得到、認得出來的就有微孔攝像、軍用紅外望遠鏡、藍牙竊聽器、夜視儀、改裝到一半暫時還看不出用途但絕對不簡單的眼鏡……要不是沒看到手槍之類危險殺傷物品話，葉霜簡直都想要慎重考慮報警問題了。

　　摸摸頭髮想了想，葉霜認真問：「你幹過特工？」

　　「嗯？！」安東尼斯電腦椅轉過來，坐在電腦前衝葉霜攤攤手：「雖然那很刺激，但是我可不喜歡遵守別人的規則，不管是哪種規則都一樣。」說完又不以為意的轉回去，在電腦上隨手敲打幾個按鍵，很輕易就調出了一個打包文件。

　　明顯就算沒有葉霜的詢問，他也是早就開始監視了的。

　　按照安東尼斯的說法，強者制定規則而弱者遵守規則，比如說商戰中大家普遍遵守的規則就是鬥智，相互設套過招看誰最後技高一籌。但是安東尼斯卻不用按照這個設定的套路走，因為他有能力，所以自然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做到更多規則之外的事情。

　　許簡的履歷林林總總在電腦上跳出一大頁來，他有父母有親朋好友又沒換過身份，順藤摸瓜查下去自然會有收穫。

　　商業間諜畢竟不是真間諜，這些人最常見的手段是用詐騙、盜取或是隱匿等手法獲得或損毀某些商業機密，但這個只能說其會演戲偽裝，和真正的間諜手段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別的不說，單是從許簡的郵件賬號裡，安東尼斯就收集到了不少的線索，其中指向性幾乎已經很明顯，許簡詐騙套取的錢財幾乎都是匯到了西華集團的賬戶中。

　　可是再往下查的話，西華集團的資金卻是流入了國外專門洗黑錢的地方，安東尼斯要繼續查下去的話，恐怕就會碰到某些不該碰的東西了。

　　這年頭平民好欺負，因為他們無權無勢，官方也好欺負，因為他們要跟你講證據講道理。可是黑暗世界之類的地下組織卻是如同馬蜂窩一樣的東西，他們眼裡只能看得到利益，也能為了金錢和你玩命，稍微捅一下的話，一旦被發現肯定要被死死追著咬上一頭包。

　　安東尼斯不怕這個，但也不想為了安家這麼點小事兒就莫名其妙給自己惹不痛快……只要許簡的詐騙證據拿到手的話，誰還會去管西華集團到底騙了多少其他人？！

　　把頁面調出來隨便葉霜翻看，安東尼斯去沖了兩杯咖啡出來，隨手遞給葉霜一杯後笑了笑：「原來你對這些事情也有興趣？」

　　「也不算興趣吧，就是類似強迫症。」葉霜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感想：「比如說你翻開報紙看到一個聳動的標題，就會不自覺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再或者看一本小說突然太監，看一部電影突然停電……倒不是因為內容有多麼吸引人，主要還是因為不自覺的想知道個結尾才算圓滿。」

　　葉霜看小說就是這樣，不管再爛的文筆情節，即便看一半看不下去了，也一定要翻到結尾那頁掃一眼，不然總感覺抓心撓肺，時不時的想一想最後結局到底是什麼？

　　「女性的好奇心總是比男士更加旺盛。」安東尼斯彎著眼睛點點頭：「但是我不理解你的好奇心怎麼會突然萌發？」

　　葉霜覺得自己談個戀愛似乎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於是順口就說了：「主要這許簡還是我大學時期的男朋友。」

　　「咳咳！」

　　安東尼斯果然被嗆住，一臉意外及難以相信：「上帝，你的目光真差。」

　　「……你意思是眼光？！」

　　安東尼斯才不在乎這點小鄙視，搓搓手指想了想，突然眼睛放光的把葉霜擠到一邊，飛快從文件包裡抽出其中一份文檔點開給葉霜看：「來看看這個。這個亞歷山大和她的聯繫相當頻繁，幾次資金操作也是由這個女人去完成的，他們一定有什麼親密的關係……嘿嘿，我一直認為她才是真正的突破口，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

　　電腦屏幕上，一張嬌小文靜的女性半身照出現在葉霜眼前，葉霜看了眼，良心評分對方還算不錯，雖然樣貌不十分精緻，但勝在五官清秀耐看，很有股清新氣質。

　　「什麼意思？我勾搭女人也勾搭不來的。」葉霜警惕。

　　安東尼斯娃娃臉湊過來可愛賣萌：「只要他們之間有裂痕出現就可以了，你可以去和自己的前男友破鏡重圓。」

　　「欺騙人家感情不道德吧。」葉霜推開安東尼斯，對這般無恥提議簡直無語了：「再說這是你的工作，我只是想來關注下事件發展。」

　　「別這樣親愛的。」安東尼斯露出泫然若泣的傷心神色：「搭檔之間出現信任危機的時候最容易抓住破綻，那家企業現在簡直糟糕透了，難道你就不想試試親手佈置一個陷阱，然後看著獵物毫無所覺的落進去，拚命想掙扎卻又逃脫不了的成就感？！」

　　有個屁的成就感！

　　葉霜面無表情：「我沒這種變態嗜好。」

　　安東尼斯星星眼：「那我分你一半的股份？！」

　　「……」

　　「1已經很多了。」安東尼斯眼見有門立刻振奮：「你要相信我，那個企業整頓後還是很有利潤的。」

　　葉霜遲疑後狐疑：「為什麼非要我去？」

　　葉霜沒想到是，這句話彷彿開啟了什麼機關一半，安東尼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發出悶笑：「咳，當然是因為我沒見過比你更有天分也更令人意外的人。」

　　安東尼斯興致盎然伸出手指捲了卷葉霜的頭髮：「我們一定會很合拍的，搭檔。」

官不聊生

147 答應

　　葉霜好奇安東尼斯突然對自己感興趣的原因，安東尼斯也沒有吊人胃口的意思。

　　於是在詢問之下，安東尼斯很爽快的調出了自己的手機推特，而後點開了其中一個群組，搜索幾分鐘後找出了一個東方女性群組成員的信息。

　　點進對方個人頁面後，安東尼斯將該成員曾經曬出的某張照片遞到葉霜面前。

　　葉霜一看幾乎噴血，照片背景很明顯是自己在鏡湖市富豪俱樂部熟悉騙局時的場面，當然主角不是她，是照片裡的另外一個女性也就是該推特主人。葉霜本人在這照片中只能算是背景，是坐在後面卡座裡和另外幾個人說話情景……

　　「其實我也沒想到你會有這樣一面。」安東尼斯自己也在看照片，邊看邊嘖嘖有聲：「因為氣質和儀態完全不同，所以最初我其實也並沒有認出來，直到後來才發現五官比較熟悉。」

　　也是因為葉霜在那傢俱樂部裡設定的路線太新穎關係，一副東方古典閨秀姿態，本來在同類人中就已經很顯眼了，落到外國人面前自然更顯眼。

　　葉霜簡直都要無語了，她哪知道富豪俱樂部裡居然還有成員會照相併對外發佈？！

　　不過這張照片主角自己倒是也有印象，聽說是一個知名特邀專欄寫手，同時兼職教育家、評論家等等，簡單來說就是以抨擊和抒發感情為生。

　　此女在富豪俱樂部裡地位不算很高，但是人家願意繳納高昂會費加入，誰也不能攔著說我們覺得自己和你聊不來……

　　「你怎麼有她推特賬號？」巧合？！不會吧，這世界上哪有那麼運氣正好的事情。

　　安東尼斯又彎起一雙眼睛笑開了：「親愛的，你難道不知道她也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嗎？」

　　「高智商俱樂部。」葉霜點點頭總算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作為同一傢俱樂部會員，安東尼斯會和對方碰巧在同一個推特群組倒是並不奇怪。

　　「當然，我和她其實並不熟悉。」安東尼斯順口又解釋了一句，聳聳肩收回手機疑惑思考問：「我一直覺得你們國家的文化很奇特，和我同一個俱樂部的那些人當中，有人用自己的智慧創造財富，有人用自己的智慧實現個人追求，當然也有高智商犯罪者……無論如何他們都在為自己和這個世界創造價值，但是只有你們國家的俱樂部成員會熱衷於自我宣傳，並且僅僅是自我宣傳。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她是想參加競選？」

　　「……」葉霜黑線：「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

　　「我相信這一點，但是你得承認，這個人給我的代表印象最深刻。」安東尼斯哈哈笑起來：「起碼我現在就已經成功記住她了，而其他的成就人士我卻沒有什麼印象。」

　　本國流行「鍍金」，比如說出國轉一圈回來的海歸人士，聽起來很高大上，但誰知道這人是出去工作還是出去讀書？！工作是廉價勞動力還是高層技術人員，讀書是野雞三流大學還是名門學府……這些沒有人在意，因為「出國」就代表了一種高尚標籤。

　　同理，高智商對某些人來說也同樣是一種標籤，他們用這個標籤把自己和其他人分隔開來，自我感覺高處不勝寒般睥睨其他沒有標籤的人，但是卻從不用這難得的天分去真正做些什麼。

　　人口基數太大，就造成了林子裡什麼鳥都有的現象，但是最引人注意的還是那些叫得最歡的。

　　葉霜不怪安東尼斯對天朝有這樣的評價，因為他沒機會注意到那些不叫的鳥，但是理智上可以理解，卻並不代表感情上也同樣可以接受。

　　於是在安東尼斯笑得開心埋頭重溫那位高智商女性的發布推特時，葉霜吸一口氣也聲音溫柔的開口了：「托尼，明天要去俱樂部打拳嗎？！你贏了我就幫你勾搭許簡。」

　　「呃……」

　　笑聲戛然而止，安東尼斯瞬間驚恐的表情著實愉悅了葉霜不爽的心情。

　　……

　　第二天，葉霜說話算話的拖著安東尼斯去打了兩場，毫無意外的結果當然是外星人完敗本星球土著。

　　事後安東尼斯含著兩泡眼淚扒著檯子，可憐到不行的衝著葉霜哭訴：「使用暴力是不好的行為。」

　　媽的！單知道這女人身手應該不錯，但沒想到對方身手比自己想像的不錯還要不錯。

　　安東尼斯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試探葉霜能力底線之心，但是在觀察對方的各項身體素質似乎都遠超自己之後，曾經這個打算就默默掩埋到了心底。

　　今天終於是找到機會了，可是打完之後安東尼斯簡直恨不得自己從沒獲得過這個機會。

　　「我都沒打你臉的，很厚道了！」葉霜也不滿，她覺得自己明明已經相當給人留面子。

　　上去把那個全身肌肉痠痛的大型金毛犬扶下來，纖纖弱弱的小身板頂起一個至少180公分以上的健壯白人，這情景簡直驚悚了室內拳擊場的所有人。

　　安東尼斯下來後扭曲著臉活動身體，抱怨連連埋怨韓初的不厚道：「韓還告訴我你很親切，果然這一切都是謊言！」

　　「我確實很親切。」葉霜正色，而後蹲下來戳戳安東尼斯肌肉換來對方刻意的慘叫：「算了，有時間我去和許簡接觸一下，只要造成他和那個女生的誤會就行了吧？！」

　　「你答應了？！」安東尼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驚喜，忙急急確認了一下。

　　葉霜點頭：「應該沒太大問題，他那點經驗值根本不夠我玩的。」想當初她和洛銘辛對戲都對下來了，在鏡湖市也混得如魚得水，怎麼可能搞不定一個許簡？！

　　「太棒了！」安東尼斯瞬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歡快的拍拍葉霜肩膀，娃娃臉笑得格外燦爛：「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熱心的好姑娘……放心吧，我的後勤保障是最棒的，一定能讓你最自然的接近他。」

官不聊生

148 邀約

　　安東尼斯對葉霜的定義是「搭檔」，葉霜卻覺得兩人現在關係用「同夥」來形容應該更恰當些。

　　她不知道安東尼斯認可搭檔的決定因素是什麼，但是大略推斷一下，似乎應該是……有足夠能力打破規則，並且不拘泥於某些規則……這樣的類似條件。

　　安東尼斯這種人在某種程度上和現在的葉霜有一些相似，兩人同樣有破壞社會普遍規則的能力，並且同樣在某些方面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

　　比如說安東尼斯可以簡單的入侵任何一個計算機系統，當這個領域的幾乎所有桎梏在他面前都變得脆弱無力時，有能力改寫規則的安東尼斯自然而然就對這個領域中大家普遍正遵守著的規則失去了敬畏感。

　　……

　　沒過幾天，在葉霜表示自己騰出時間方便勾搭許簡之後，早一段時間進入安家企業開始工作的安東尼斯也已經做好了邂逅的設計準備。

　　姚知行家裡車庫一排的名車，身為飆車愛好者，此人收集各種喜愛車型的熱衷程度簡直不亞於女孩子收集喜愛的布娃娃。

　　葉霜提前打過招呼，當日借來一輛相對來說比較低調的，開上路就按著安東尼斯發送的高速路段趕過去。

　　「看見指示位置了嗎？」安東尼斯歡快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裡傳出，葉霜握方向盤同時看了眼平板電腦，代表許簡的小紅點正在標示兩公里外的距離閃爍。

　　「看是看見了，不過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攔我的車？！」葉霜順口問。

　　「這路段很偏僻的，一般不會有車輛經過，而且我控制了交通燈。」安東尼斯簡直不能更得意，似乎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成果：「只是誤差個1、2秒而已，計算得好就足夠操作出堵車路況……而且現在的汽車功能越來越多了，自動剎車、自動補油、輔助駕駛、無線讀取和藍牙之類的，越是『智能』越容易被入侵，誰叫他買的是今年新款豐田普銳斯？！那本來就是漏洞最多的車型，沒有之一。」

　　哦？！來天朝後文化漲了不少嘛，現在連大天朝的堵車文化都會利用了。

　　葉霜簡直都要無語：「我是聽說過豐田普銳斯的無線設備、網絡系統架構和信息物理系統都很容易被入侵，但是一般人也不會幹這事吧……你意思現在這段高速路上只有我的車？！」

　　「沒錯，他要趕去郊區的物流倉處理一點『小小的』的問題，你的方向正好和他一樣，亞歷山大沒有其他選擇，他只能攔下你的車。」

　　安東尼斯這句話剛說完沒多久，果然不一會兒後葉霜就看到前方一個人影站在一部停在路邊的汽車前，正伸直了手臂似乎有些焦躁的做出攔車姿勢。

　　等了半天終於見到一輛車子路過，許簡簡直驚喜莫名，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麼鬼了，先是自己的車子突然在半路出現各種問題，繼續下去他怕一不小心就車毀人亡，接著想攔個車吧，偏偏半天都沒有過來一輛……

　　手機裡已經有電話打進來催促了，郊區的物流倉那邊越鬧場面越大，據說幾個附近村民都快要挽袖子衝進倉庫去打砸……窮鄉惡水出刁民，一般這種地方的小派出所根本就鎮不住這種大場面，偏偏倉庫裡堆的一些貨物還有問題，許簡生怕曝光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只有趕過去親自解決。

　　葉霜收好平板電腦後很配合停下，搖下車窗太陽鏡一摘，許簡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茫然了一下，這臉看起來好像有點熟？！但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不等許簡回過神來，葉霜也是一怔，而後露出驚訝中夾雜著似乎有些不確定的遲疑表情：「你是……許簡？！」

　　「你認識我？」許簡這下是真的意外了。

　　以他現在眼力自然認得出美女開的車子至少上百萬，可是能叫出自己許簡這個名字的都是以前朋友，現在來往的高層商業名流只會叫他亞歷山大或是暱稱亞歷克斯……他什麼時候有這麼牛B的舊相識了？！

　　葉霜笑笑，目光從許簡身後的汽車上掃過一眼，客氣問道：「車子出毛病了嗎？」

　　「哦，是。」許簡這才想起自己還要趕去郊區，忙商量：「我要趕去河溪村附近的物流倉庫，不知道你是……呃，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捎帶我一程？」

　　「上來吧。」葉霜本來就是為了截人來的，做出略微思考的表情後自然是很快點頭：「反正我也沒什麼急事，遇到老同學當然要幫忙。」

　　「……」所以說你到底誰啊？！

　　許簡越來越想不出頭緒，一頭霧水的鑽進副駕座，而葉霜看他這樣子也是暗暗搖頭嘆息。

　　果然人長大了都會變的，雖然葉霜現在容貌比以前精緻了不少，但大概輪廓總是沒變，好歹以前還做過戀人，沒想到現在居然落個對面不相識……當然葉霜也不是非要前任對自己唸唸不忘，但怎麼說也應該比普通朋友印象深點兒吧？！

　　重新發動汽車，許簡先打電話叫了人去拖走自己停在高速路上的座駕，而後這才猶豫的看著葉霜又想了會兒，彬彬有禮的客氣：「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請問你……」

　　「我是葉霜。」葉霜面色不動，也抿唇笑笑比許簡更溫和客氣的報出名字，而後假裝沒看出他一臉驚訝如見鬼般的樣子，露出懷念的神色感慨：「真是好多年不見了，沒想到你現在變化這麼大。」

　　你變化更大好嗎！

　　許簡險些沒脫口而出，還好及時嚥了回去，咳嗽幾聲忙調整表情：「呵呵，確實好久不見。」

　　氣氛太尷尬，想渣沒渣到的初戀前女友從天而降解救自己困難，而且樣貌身材都變得這麼棒，開著百萬名車顯然一副人生贏家姿態……相對比來說，無論是現在處境還是兩人身份差別，20多萬新車爛在路邊的許簡都實在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被碾壓感。

　　簡直太傷害男性自尊心了。

　　一直不說話顯得有些冷場，於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回憶大學生活。不得不說許簡心情是有些感慨的，畢竟那段青蔥歲月對每個人的人生來說都是極其特別，也惟有在學生時期的朋友才是最無雜質也最能讓人放鬆下來。

　　「……出了社會後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感慨著感慨著，許簡似乎想到什麼嘆息一聲：「當初總有很多天真夢想，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像其他人或父輩那樣碌碌無為，可是真正被丟進熔爐後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比其他人優秀什麼，所以現在回想一下，還是象牙塔裡的生活最令人懷念。」

　　葉霜「噗嗤」一笑，打方向盤拐下高速路開進山道同時清脆調侃：「其實我看你現在也是事業有成，難道還不滿意？！」

　　事業有成？！許簡從迷茫回憶中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份，不自覺推了推金邊眼鏡，重新收拾好心情也笑：「還算是有點成就吧，但是和你比起來就差遠了。」

　　「我只是在鏡湖市發展了一些合作，但成就可談不上。」葉霜語焉不詳的熟練誤導：「而且我在那裡主要也是學習的，鏡湖市的朋友們比較照顧，所以給了不少方便，但前陣子回山林市來了，以後估計也是在這裡重新發展，畢竟是家鄉嘛。」

　　許簡略感安慰，重新發展好啊，重新發展自己就有優勢感了，怎麼說他也已經在這裡站穩腳跟了不是。

　　「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幫忙。」許簡終於找到自己的優越點，自信笑笑大方道：「我回來的時間也不長，但還是認識一些人的。」

　　依靠回憶青蔥歲月將親密值重新刷到朋友程度時，許簡要去的物流倉庫也到了，葉霜除了姚知行一干朋友以外根本沒見過什麼人，不怕被認出來當然也跟著大大方方下車，跑車停在倉庫外似笑非笑的看著許簡匆匆趕去處理村民鬧事問題。

　　幾個主管等在門口都快要急瘋了，見到許簡終於趕來忙圍過來紛紛報告現狀。

　　許簡回應了幾句後，正要跟著大家一起過去安撫村民，葉霜挑準時機過來關係熟稔般告別：「你還有事情處理的話我就先走了，這幾位應該有車子送你回去吧？」

　　幾個主管愣了愣，而後看許簡再看葉霜又看葉霜身後跑車——這美女誰啊？身家不菲的樣子。

　　許簡有種詭異的自豪感升上心頭，幾乎不用看他都能猜出在場幾人的羨慕之情。

　　白富美有木有！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許簡點點頭在眾人豔羨目光中笑道，而後背過眾人視線塞給葉霜一張名片：「週末我請你吃飯吧……順便把你弟弟一起叫來？」

　　葉霜很給面子，她要的也是輿論誤導，於是動作自然的順手將名片揣進套裝上衣口袋，點頭配合笑：「那我週末再聯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