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368 珍妮弗

　　金發美女很陌生，戴了墨鏡再在頭上裹了圍巾後更是難以辨識。

　　但是沒關係，有人很熟悉就行了。

　　「哦，這是珍妮弗。」霍華德肯定的將肥手指猥瑣點上照片中女人的胸口部分：「她的身材我記得，93、61、90，不可能有錯的。」

　　「……」葉霜無語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半晌才重新裝載好語言系統：「你是不是還假裝過她情夫什麼的？」這事情真不好說，畢竟霍華德早就已經扮演過無數角色，現在這副模樣八成也不是真實樣子，否則怎麼解釋他以前假裝格瑞西夫人黑人保鏢時的好身材？

　　霍華德「嘖」了聲，鄙視：「你想到了什麼？你的思想真齷蹉。」

　　韓初摁下抓狂想要揍人的霜妹，淡定將話題帶進正題：「確定是珍妮弗？」

　　霍華德攤攤手：「幾天前那裡住的還是塞瑞弗，本來我以為你們應該有意願並且有能力救回他，所以才把這個地址給你們……但是顯而易見，你們的動作慢了一步，珍妮弗已經把人轉移了。」

　　「得到你的紙條後，我們本來的判斷也是塞瑞弗被關在那裡。」韓初點點頭：「可惜監視確認需要時間，而等我們得到了住客信息的時候，那裡面住著的已經是這個女人。」

　　霍華德再「嘖」一聲：「我還以為你們會直接去找人，難道你們就沒想過，要不是趕時間，我為什麼要把紙條傳過來？」

　　葉霜白眼：「那麼急你不會多加兩個字？再說那裡連電視網絡都沒接，安東尼斯確認不了情況，我們怎麼敢隨便進去找死？」

　　「我記得你似乎很擅長開鎖。如果覺得這樣太粗暴的話……」霍華德先指了指葉霜，而後再指韓初：「你似乎和政府有些關係，隨便找個人口普查的藉口難道很困難？或者不想驚動官方的話，花一百元雇個人上門推銷的主意怎麼樣？」

　　韓初沉默會兒：「好久沒親自接單了，有點生疏。」

　　「太過依賴科技會使人變得遲鈍。」霍華德諷刺笑笑：「而且承認吧，其實塞瑞弗在你們心裡也並沒有多麼重要。」

　　正因為可有可無，所以瞻前顧後，所以並不積極。

　　葉霜笑笑：「彼此彼此。」死胖子也是想推掉燙手山芋才輾轉傳訊，否則他自己很方便就能把人弄出來了。

　　霍華德看葉霜一眼，撇撇嘴問：「那麼現在你們想怎麼做？」

　　葉霜和韓初對視眼，後者想想掏出手機：「雷先生，你審訊出什麼結果了嗎？」

　　混血雷在電話對面有些不滿：「很遺憾，如我所料的沒什麼有用信息……能派出來做這種任務的都不會是什麼高級別成員，能知道的東西很有限。就算真的有些地位，對方也一定受過反刑訊訓練。當然，我們畢竟是守法組織，做得太過火也是不可能的。」

　　「那不如我給雷先生提供一個訊息？」韓初笑笑：「剛才我們得知了那個洗錢組織的一個高級成員正在本市……」

　　「格瑞西和勞德魯？」混血雷沒什麼興趣打斷：「這個我也知道，然後呢？」

　　「不，是珍妮弗。」

　　「珍妮弗？」這是哪根蔥啊？混血雷果然愣了一下：「她的身份是？」

　　「保羅的情婦，但……」韓初話還沒說完，電話對面突然就傳來一片玻璃破碎聲。

　　混血雷在電話中似乎是低咒了一句髒話，而後匆匆的加快語速：「這種小人物就別來打擾我了，有客人，BYE！！」

　　話音落下同時，電話瞬間掛斷。

　　韓初握著手機久久的沉默。

　　「韓哥求分享？」葉霜雖然已經聽到了電話對面的聲音，但這時候還是得先裝個傻。

　　韓初看看她再看看霍華德：「……雷先生似乎是被襲擊了。」頓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為了那份芯片。」

　　芯片？

　　葉霜莫名其妙。

　　如果說是在醫院的時候有人來搶芯片，那麼事情很正常，因為洗錢組織的人不會希望這份資料流落到外面。可是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就算再怎麼磨蹭，資料肯定也早已經被混血雷傳到了聯盟備份，搞不好連分析組都已經開始工作了……這時候再搶芯片還有什麼意義？

　　……

　　事實證明確實是有意義的。

　　在奉元市的一處城郊民院中，混亂的槍戰和打鬥之後，一金發美女撩撥長發在眾壯漢簇擁中走上前來，高跟鞋踢開腳邊的被破壞家具，坐到壯漢扶起的一條完好凳子上，交疊起性感長腿後腳尖抬起被強壓跪地的混血雷下巴：「寶貝兒，我的東西在哪裡？你會乖乖說出來的，對嗎？」

　　混血雷現在早已經沒有之前和韓初幾次見面時的從容風度，臉上擦傷和淤青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

　　面對美女調戲，混血雷輕輕一笑：「真遺憾，我想你要找的東西應該不在我這兒。」

　　「哦？」金發美女挑眉：「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混血雷側臉移開金發美女鞋尖，挺直上身退開一些距離反問：「難道你不是想找那批軍火？」

　　金發美女嫣然一笑：「你果然很瞭解我。」

　　「但是你顯然不瞭解。」混血雷輕鬆道：「我拿到芯片的時候，那裡面就已經沒有軍火的情報了，我想大概賣家已經把它提供給了自己的政府？」

　　金發美女沉下臉：「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信了嗎？」

　　混血雷往已經倒在地上的書櫃方向一瞥：「芯片就在那裡，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金發美女果然去看了。

　　打開電腦，插入芯片，調文件，然後沉默了三秒鐘：「……你果然很謹慎，看來你早知道我會來？」金發美女將手提電腦方向一轉，面向混血雷很生氣道：「這個文件明明已經清空了！」

　　混血雷傻眼，而後淚奔……媽的被壞人陰了！那些混蛋肯定早就想到交易完後要銷毀證據。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混血雷吐槽。

　　金發美女冷笑：「珍妮弗。」

　　「……」

　　媽了個雞！說好的情婦呢？

官不聊生

369 轉移

　　對於安東尼斯這樣的高手而言，想要在芯片裡做點手腳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

　　比如說當芯片內的資料完全複製或傳送之後，原件自動清除什麼的……

　　原本這只是為了以防資料和避免混血雷糾纏不清才採用的手段……如果資料全部傳送回了聯盟技術部，芯片自然就不需要存在了。而即便是出現了意外導致傳送錯誤，韓初手裡也仍然留有一份備份……沒想到就是這個備用手段，此時卻成功的避免了混血雷將珍妮弗的仇恨值拉到韓初等人身上。

　　「你最好還是不要再耍什麼小心機了。」珍妮弗似乎已經認定了混血雷手中握有軍火消息，並且對方還死咬著不肯鬆口告訴她。於是金發美女很自然的嘆息了一聲，一副傷腦筋的樣子彷彿看調皮孩子一樣看著他：「乖乖的把資料交出來，嗯？」

　　纖細的手指輕佻的摩挲了一下混血雷的下巴，卻讓後者瞬間感覺腦後升起一股寒氣，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

　　混血雷雖然原本就有寧死不屈的骨氣，但此時卻也同樣委屈：「……我真的沒有那種東西！」

　　相信我啊親！那些混蛋真的留了一手啊親！！明明是那些人銷毀了證據啊親！！！

　　被某人抓到又被另外某人陰了一把的感覺有人能懂嗎？？他壓力很大你造嗎，他都快成壓力鍋了你造嗎！！

　　……

　　「我們只是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就行了？」

　　等韓初在手機中和混血雷的委託安保公司交涉之後，葉霜皺眉想想還是覺得不穩妥：「那些人趕過去不會只能給我們客戶收屍吧？」

　　韓初看眼時間，再走到窗子邊看看外面情況：「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雷先生的安全問題他自己是委託了安保公司的，而不是委託了我們……雖然托尼給芯片裡加了一些小程序，襲擊雷先生的人未必會發現問題，但是也保不準有人想禍水東引……」

　　霍華德在說話的工夫裡已經戴好了一張新面具，外套脫下來換了一個面，再把原本的休閒褲一脫，頓時變身街上隨處可見的，穿著運動服運動短褲逛街遛彎的退休大爺。

　　「那我就先走了，好運。」霍華德給自己戴了一個助聽器偽裝溝通不良，用著十分鄉土的造型對大家比了個飛吻：「BYE—」

　　次奧！

　　葉霜磨了磨牙瞪著霍華德開門離去背影：「死胖子跑得倒快。」

　　韓初不說話看向安東尼斯。

　　安東尼斯笑眯眯走到霍華德之前坐的沙發邊，蹲下來仔細摸索了一會兒：「嗯，找到他頭髮了。」

　　「帶有毛囊嗎？」韓初淡淡問，邊開口邊走過去就著安東尼斯的手看了眼，滿意點頭：「還不錯，雖然未必找得到那隻老狐狸的身份，但還是送去分析一下吧。」

　　安東尼斯從口袋裡掏出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塑料袋，將頭髮裝起後還拍了拍，直起身來遺憾的看眼房間：「SO……我們要換住的地方了？」

　　「顯而易見。」韓初已經準備去收拾行李：「安全起見，如果雷先生真的拿我們來轉移視線的話，這個地方就已經不安全了。小霜你們也去收拾行李，帶上貴重物品就好，換洗衣服和日用品可以不用管，說不定還能迷惑對方一會兒。」

　　比如說以為住客只是出門不在家之類的……

　　接著又交代安東尼斯：「留幾個竊聽和監視攝像，看看能不能收集點情報。」

　　一切安排好後，兩個大男人開始打包行李，主要是韓初的電腦還有安東尼斯的電腦，其次就是後者的各種自制工具以及違禁機械什麼的。

　　葉霜其實是住在另外一間公寓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為了安全關係一直待在韓初這邊，估計讀者和她自己都快不記得另外一間房子了。正巧她的私人貴重物品都已經轉移到這裡，所以回去的必要也就沒有了，只要把身份證件和手機電腦之類的揣好就行，順便葉霜行李中比韓初二人多出來的，就只有那一瓶加工後的棒棒糖。

　　趁著大家在忙時候她還數了數，剩下的不多，但還有五顆，在沒有小正太的日子裡應個急完全不成問題。

　　安東尼斯去安裝竊聽監視裝備，韓初走過來最後檢查房間裡有沒有遺漏東西，正好看見葉霜數糖一幕，瞥眼已經架著梯子爬到天花板上的安東尼斯，於是蹲下來低聲問句：「看來這方法不錯，現在狀態還穩定？」

　　葉霜點點頭，也看眼安東尼斯後同小聲：「一天一顆糖就行，這回試水準備得不多，下次可以多存幾顆。」

　　韓初也默默數了數瓶子裡的糖果：「還夠支撐差不多五天……今天的吃了？」

　　葉霜再點頭，於是韓初放心：「那就是六天。如果有可能的話，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保持現在的狀態。」

　　不是說霜哥不好，關鍵是太耀眼。

　　一出個門要是大家矜持點兒還好，萬一不小心碰上個把個臉皮厚的跟上來，然後群眾看著有人帶頭再跟隨圍觀什麼的……整不好到時候就是萬人空巷堵截帥哥，大家還有個毛線的隱蔽性？

　　葉霜聽出韓初欲言又止中的潛台詞，自己想像一下霜哥狀態時的情景，也忍不住擦了把冷汗，手中瓶子再攥緊幾分：「我一定堅持！」

　　這邊問題搞定了，阿K原本被蘇箏拉出去逛街兼提包也被臨時召喚了回來，同樣給兩人說明了一下情況後收拾東西，而後一切準備就緒，眼看就要出發……

　　「等等，我接個電話。」

　　已經坐上駕駛座的葉霜停下動作抱歉個，掏出手機看了眼：「是劉哥。」對大家解釋完後再接聽：「喂？」

　　「小霜你們在哪兒？」劉哥聲音聽起來很嚴肅，不等葉霜回答就緊接著自己說了下去：「聽劉哥說，你要找的那女人不簡單，今天那間房子裡煤氣罐爆炸了。」

官不聊生

370 再轉移

　　煤氣罐爆炸如果不是巧合事件的話，最有可能的原因大概就是製造某人意外身故現場。

　　但是這其中最奇怪的一點則在於，警方勘察組調查現場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劉哥雖然不混黑，但也嗅得出異常空氣，明明白白告訴了葉霜事情的不簡單之處，並且由此猜測沒有屍體不代表事故正常，很可能只是因為被算計的受害人也很強大，從而逃脫避免了一場慘劇而已。

　　……這個理論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混血雷形象狼狽的出現在了葉霜等人的面前。

　　「你是被珍妮弗抓走的？」順路把人帶走並聽完對方簡單說明之前情況後，葉霜詫異：「而且她還想幹掉你，今天那煤氣罐本來要炸的人就是你？」

　　「她給我直接灌下了一瓶高濃度烈酒，想要製造我酗酒昏迷後的事故現場。」混血雷也心有餘悸：「還好我酒量不差，而且不知道是誰暗中幫忙，那瓶烈酒雖然封裝完整，但實際上已經稀釋了不少，只是從氣味上聞不出來罷了。」

　　說到暗中幫忙，葉霜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霍華德，這人刷新規律簡直太隨機了，幾乎各種關鍵劇情中都有可能出現。

　　但是混血雷被襲擊的時候以及那之後，霍華德明明還在葉霜等人暫住的公寓裡，照理來說應該沒有分身幫忙的可能性才對……莫非霍華德還有同樣屬性神奇的助手或是忠心屬下？

　　帶了拖油瓶雷一起轉移到了韓初準備好的另外一所民居樓房後，其他人去整理行李和分劃休息區域，葉霜則因為五感最敏銳關係，被韓初指派出去採購生活必需品以及順便為混血雷清理傷口的藥物。

　　葉霜轉了一圈完成任務回來，混血雷接過藥品邊自己上藥邊打電話聯繫安保公司。

　　那家安保公司本來就已經接到過韓初的通訊，可惜還沒來得及找到僱主也就是混血雷，後者就已經被珍妮弗綁走順便丟去人道毀滅……好在結果是沒有銷毀成功，於是安保公司總算還有補救的機會，驚嚇出一頭冷汗連連保證會加大保護力度。

　　可惜還沒等安保公司趕來，正在新家組裝自己工具的安東尼斯就發現了重大問題。

　　「等等！」安東尼斯突然轉過身招呼混血雷：「你被珍妮弗綁架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是常規綁架中可能發生的那些事情。」混血雷不想回憶那些不愉快經歷，比如被毆打被逼問什麼的……這些記憶不僅不美好，更主要是沒面子。

　　韓初皺眉：「托尼，發現了什麼？」

　　安東尼斯扁扁嘴，告狀般的一指混血雷：「這個人的身上有跟蹤裝置。」

　　「什麼？這不可能，我記得自己身上沒有被……等等。」混血雷臉色忽青忽白的輪換了一圈，最後捂臉：「好吧，也許是這樣沒錯。」

　　葉霜也想到了，點頭：「看來是你昏迷的時候被做了手腳。這樣一來我之前想不通的問題也有答案了……珍妮弗沒想真的幹掉你，只想通過你找到你的潛在同伴而已。所以那瓶酒也不是被哪個無名英雄偷偷換過的，根本是她一開始就設計的局面。」

　　甚至有可能連煤氣罐的爆炸都是珍妮弗的人特意控制在混血雷清醒之後……當然，這個時間計算仍舊存在一定危險性，如果混血雷的身手差勁一些，再或者精神沒那麼堅韌的話，說不定真就會在這一環節被玩死。

　　但話又說回來，若是連這點小小危機都無法渡過的話，混血雷在珍妮弗眼中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畢竟一個草包和一個精英，這二者身上能獲得的情報價值可是天差地別的。

　　蘇箏和阿K皆對混血雷怒目而視，前者是不滿意剛剛可以落腳休息就被告知陷入新的危機，後者則是因為和安東尼斯同仇敵愾……

　　韓初果斷出聲：「珍妮弗要趕來也需要一定時間，我們馬上離開還來得及。」

　　蘇箏忍不住了：「分頭走啦，反正他傷口都包紮好了。」再說錢都已經付過，危險度大於利潤價值的客戶完全沒有持續接觸必要。

　　「呃，雖然我個人也不想連累大家，但是我仍然希望諸位能提供一些保護，至少到我和安保公司的人接頭為止。」混血雷苦笑。

　　作為身經百戰的行動組成員，混血雷就算沒預想到自己劫後餘生會被跟蹤，但也保持了基本的警惕性，身上衣服中各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當然不是為了找竊聽器，主要是為了確認自己藏起來的裝備還有多少可供利用。

　　如果跟蹤裝置只是單純裝在身上的話，恐怕在當時就會被混血雷找到並丟棄了。而既然直到現在才被安東尼斯察覺點破，顯然說明這個裝置已經不是簡單黏在體外的問題，最有可能就是被珍妮弗注射進了他的體內……在他醉酒的那段時間內。

　　混血雷沒有自殘的打算，想要取出跟蹤裝置也就只能等到安保公司派出人，再在重重保護之下聯繫一家安全的外科醫院了。

　　而這段時間裡，如果韓初等人明哲保身決定放他自生自滅的話，混血雷覺得自己可能很難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韓初張張嘴又閉上，嚥下了很想脫口而出的拒絕話語，皺眉開始沉思。

　　讓客戶去死？好像有點過分。為了客戶身陷危機？好像又蠢了點兒……

　　現在臨時安排戰鬥人才過來也太晚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乖乖等安保公司還快點兒。

　　既然如此，要邊移動躲避珍妮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襲擊，保護人選就必然只能在現有的幾人中選擇。而在場人中，已知戰力最強大的彷彿是葉霜……

　　韓初默默的無聲嘆息下，很快做出了決定，抬頭：「我和小霜跟著雷先生，其他人跟著托尼離開。」

　　「韓——」安東尼斯張口想要反對。

　　葉霜點點頭直接打斷：「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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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合縱連橫

　　「我們不能直接去安保公司，他們的公司在一家綜合寫字樓裡，20多層高度除了各個公司以外，還有一些娛樂和商務會所。」韓初抿了抿唇，總結道：「來往人員太複雜了！」

　　葉霜正在開車，但這也不妨礙她一心二用參與討論：「所以直接去訓練基地？」

　　「嗯，安保公司的外勤都是在那裡訓練和住宿，有任務的時候是公司打電話去通知，然後他們才從基地出發。」韓初點了點地圖，在自己等人現在的位置以及標註了基地的坐標之間牽出一條標記道路：「地址在郊外，趕來加進城可能會有點費時間，但是我們約定中間匯合點的話，時間至少能縮短一半……不過這也起碼要花上一兩個小時了。」

　　至於具體耗時自然是視堵車情況而定，萬一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時間翻倍，運氣好的話，一路暢通只用上一小時不到也說不定。

　　葉霜嘆了口氣，在如此爭分奪秒……更主要是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出現，從而給人造成強大心理壓力的情況下，「堵車」兩個字簡直是分分鐘讓人暴躁。

　　「而現在，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邊，我們還有個需要更優先解決的問題……」韓初繼續說著，目光平靜從後視鏡看向後座的混血雷。

　　混血雷正在皺眉憂鬱，聞言抬頭對上韓初目光，愣了一下認真點頭：「……我知道了。」關於跟蹤裝置的問題。

　　他一正神色，嚴肅道：「那麼……」接下來是應該先聯絡醫院還是應該向安保公司提出補充間諜裝備？

　　混血雷的話才來得及說出兩個字，韓初已經欣慰的開口：「你明白就好。」邊說手指邊在手機上飛快按了一通，最後摁出一個數字從前座間隙之間展示給混血雷：「雖然是緊急情況，但我們這次的護送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次委託了……因為其他重要電子產品都在托尼那裡保管，所以我暫時沒法給你打印合同，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們可以先口頭訂立契約。」

　　混血雷：「……」這個劇本好像有點不對！

　　韓初頓了一頓，再道：「當然，如果你同意未來不補簽契約就這樣直接交易的話，我可以在委託金上做主給你三個點的優惠。」

　　葉霜恍然：「這麼說起來的話，這次的單子算是我的酬勞？」

　　「嗯。」韓初另外聲明了下：「還要扣掉我的中介金。」

　　「……」

　　混血雷已經無力吐槽兩人在這時居然還有心思去想酬勞的強韌神經，看了看韓初手機上摁出的數字，感覺這個金額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混血雷乾脆就懶得爭辯的默認了。

　　……

　　「塞瑞弗到底在什麼地方？」

　　另外一邊，格瑞西夫人也走進了關押勞德魯的房間，伸手按住對方腦袋，隨手揪起一把頭髮促使對方抬頭，並冷冷問：「你不是說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下？」

　　勞德魯精神有些萎靡，雖然看起來身體上並沒有什麼傷害，但顯然經受過疲勞審訊，有氣無力笑笑：「當然，我原本卻是以為我能掌控住局面的，但可惜的是，從前幾天開始我就聯繫不上他們了。」

　　「哦？」格瑞西夫人狠狠推了一把，甩開手裡的腦袋轉身在勞德魯對面坐下，冷漠的看了對方幾秒鐘，嗤笑一聲憐憫道：「你被背叛了？」

　　「我想是的。」勞德魯自嘲道：「說不定過幾天還會死於非命，然後大家都會知道是你幹掉了我。」

　　格瑞西夫人眯了眯眼睛：「你認為這是個陷阱？」然後頓了一下，再笑：「或者說這是你給我設下的陷阱？」

　　前者代表有人算計了勞德魯和格瑞西兩人，借刀殺人再栽贓嫁禍。而後者就更好解釋了，如果說勞德魯是在故意示弱或是誘導格瑞西夫人，從而想要說服對方釋放自己，這種解釋也並不是那麼不合理。

　　「如果你認為是我設下的陷阱，那你最好牢牢的看管住我，並且保證我不會在你眼皮底下做出什麼小動作。」勞德魯當然知道格瑞西夫人有多麼多疑，他索性並不解釋，聳了聳肩以儘量輕快的語氣調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一直認為你是我們中間最冷血的人，沒想到你居然會對一個小男人那麼在意？」

　　勞德魯十分好奇：「那個塞瑞弗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關注的地方？他新奇的性格？還是他充沛的體力？」

　　「這可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格瑞西夫人從鼻子裡高傲的哼了一聲，輕蔑的看他：「現在你還是想想該怎麼說服我放你離開吧。而……如果你的屬下真的已經背叛了的話，也許你還應該順便操心一下自己手中的勢力。」

　　勞德魯苦笑：「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許最終真的會用一部分利益來換取你釋放我。畢竟沒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不是嗎？但是現在我恐怕已經沒有那些籌碼了，有人在你之前已經先搶走了我的奶酪，你確定還要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

　　「底牌呢？」格瑞西夫人冷笑：「別告訴我你居然蠢到什麼後手都沒有藏下來。或者你可以用塞瑞弗的下落來和我交換晚餐的菜單？」

　　「塞瑞弗……」勞德魯現在是真的確定格瑞西夫人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了。雖然原因暫時不明，但對方確實很在意塞瑞弗的去向，甚至願意為此做出一定範圍內的讓步……「你我都明白，塞瑞弗是在我落在你手裡之後才被綁走的。」

　　勞德魯試圖儘量真誠的和對方交涉：「換句話說，塞瑞弗的下落我並不知情。如果硬要說有知情的可能性話，那只有讓我聯繫上自己的人才有可能……或者你願意和我合作？」

　　「……」格瑞西夫人盯了勞德魯良久，挑起唇角：「你想說服我幫你奪回勢力？」

　　勞德魯眨眨真誠的小眼睛：「當然，你不覺得這個想法很棒？」

官不聊生

372 目標切換

　　損人利己的主意當然很棒。

　　雖然意思有點偏差，但事情的性質就是那個性質……格瑞西夫人出人出力，這是損的部分。然後幫勞德魯拿回他的東西，這是利的部分。

　　不管事後格瑞西夫人會不會因此得到某些報酬，至少從勞德魯的角度來看，他這其實就是傳說中的空手套白狼……

　　格瑞西夫人眯起眼睛冷笑著看了勞德魯十幾秒，給房間空氣以及自己對面被注視的人都帶來無盡壓力後，才終於施捨般的點了點下巴：「如你所願。」說完轉身就走。

　　太好了，拜……等等，難道不應該先談下條件嗎？

　　疲勞後導致反應遲鈍的勞德魯簡直都要驚呆了。

　　雖然有可能被剝削得很慘，但起碼能讓他知道格瑞西夫人想要獲得的預期利益。而與此相對應的是，不談條件才是最可怕的，因為格瑞西很可能在幫助他的同時，把那些奪回來的東西都掌控在她自己手裡，等事件落幕之後才視心情決定要不要施還給他一些殘羹剩飯……

　　「給他一份乾麵包，再給他三個小時睡眠時間。」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的格瑞西夫人這樣冷聲對下屬吩咐道：「晚餐前我要看到勞德魯那邊別墅的勢力詳細報告。對了，送報告的時候別忘了叫醒這個笨蛋順便一起送上來。」

　　「……」嚥下快要出口的抗議，勞德魯努力用幾天沒睡後的遲鈍大腦思考了一下——或許一切都可以先等到他睡醒之後再談？

　　……

　　洗錢組織算是高智商犯罪的典型代表之一。

　　這些犯罪者們通常都精通著很多常人無法觸及的領域，對很多生活中普通人可能不明白的經濟流程瞭如指掌。有高於社會平均水準的文化程度和專業性，具備足夠的知識和智能，周密預謀、精心準備、目標明確……從以上特點其實就能看得出來，這種犯罪更傾向於鬥智而非鬥勇。

　　換句話說，高智商犯罪者們通常都不會有過於暴力的行為，說白了也就是不會給官方機構們輕易找到藉口抓捕他們的機會。

　　可是不傾向、不喜歡暴力，不代表他們一定不會使用暴力。事實上，只要是犯罪行為，無論是多麼溫柔的形式或類型，在過程中都會無可避免的涉及到這些。

　　就像運進C國的軍火，就像格瑞西夫人的好槍法，就像……此時目標明確的狙擊。

　　……

　　「我記得格瑞西夫人和勞德魯似乎都沒有這麼囂張？」

　　葉霜方向盤猛打撞上旁邊的小車，先是蠻橫的在幾部小車的包圍中衝撞出一個勉強的間隙，強勢的擠了進去，然後車身甩撞出更大的空間，踩油門、加速。

　　好容易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後，咬牙暗罵幾聲，葉霜有點鬱悶的忍不住再開口：「而且為什麼目標是我們？」

　　一切變故都是發生在韓初和葉霜順利將混血雷送走之後。

　　沒錯，所以換個說法，現在被襲擊的目標是葉霜和韓初，不包括混血雷……

　　之前護送混血雷的整個過程風平浪靜，就連堵車的路況都維持在可以忍受的一定範圍內。所以就在韓初預估的兩個小時內，葉霜二人很順利就和安保公司從基地派出來的人碰頭了。

　　接著一行人再轉基地，由對方公司商量過後再決定這段時間要讓混血雷住在哪裡，葉霜和韓初的車子跟在後面其實就是個順路的添頭，

　　確認臨時僱主和安保公司的人進入後者的基地之後，混血雷的安全問題基本就已經不需要操心了。能幹安保的基本黑白兩道都涉及了點兒，再加上這又是C國……除非珍妮弗有膽量把事情鬧大，將問題升級到國際糾紛同時再順便為自己弄上一個全球通緝，否則這樣一個副本根本沒人能不動聲色的突入進去再幹掉一個人又平安脫身。

　　平靜順利的貴重物……咳！保護人交接之後，成功丟掉燙手山芋的葉霜二人鬆下一口氣往回走，可沒想到的是，就在半路上，還沒有來得及駛回城區，小道前後就躥出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埋伏下來的兩部汽車……

　　很顯然，珍妮弗其實早就已經追上了她們，而之所以沒有出現的原因，不過是她已經把目標從混血雷身上轉到了葉霜二人身上而已。

　　……虧得葉霜還以為是對方沒來得及追上追蹤信號！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韓初抓住車門上把手，維持住身體平衡同時冷靜看被甩在車後的兩部汽車：「對方應該也有飆車經驗，或者至少是車道追逐經驗。從他們現在的大膽舉動和托尼以前的被襲經驗來看，應該是攜帶了武器準備把我們一舉拿下……我們的車子沒有改裝過，在這種道路強行飈速沒有多大意義還容易出事故，最好是找個車子進不去的地方把人甩掉。」

　　說完他似乎頓了一下，有些遲疑轉過頭來：「你體力怎麼樣？」

　　「你覺得呢？」葉霜不答反問。

　　韓初點點頭：「很好，那一會兒你只管往前跑。」

　　「等等。」關鍵時候葉霜大腦轉動只有更快的份，一聽這話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你想留下來斷後？」

　　韓初沉默了一下：「……如果你跑掉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質的情況下他們大概不敢動我。但如果有備選項的話就難說了。」

　　備選項葉霜也默了個：「我覺得還是一起跑的好，你自尊心強嗎？」

　　「什麼？」韓初腦子其實也快，但他不大明白葉霜的意思。

　　又一串方向盤疾打，葉霜猛地調轉車頭衝下道路旁邊的坡道，油門踩到底飈出一截，趁著後面的人沒反應過來之前，一鼓作氣就將車子開下了果園：「我的意思是……」

　　開門、下車，撐住車蓋頂一個翻身輕巧跳過了車頂，而後拉開副駕門將有點當機的韓初扯出來。

　　後者一個天旋地轉，下一秒鐘就發現自己落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中……還是公主抱……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帶你一程。」韓初頭上的葉霜低下頭來一笑，神情溫柔。

　　韓初：「……」我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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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最後一個

　　「boss，那兩個人跑進了果林，樹木太多我們沒法瞄準，而且速度很快……」

　　匯報人有點語無倫次，邊和同伴們急速奔跑追趕的同時，邊抓起通訊器報告，臉上是一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難以置信狀：「哦，天哪！柔弱的公主正在拯救英勇的騎士！我覺得我大概需要預約一下眼科了。」

　　通訊器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稍後傳出珍妮弗甜膩卻危險的聲音：「我想你需要預約的大概是殯儀館，如果你再說些不知所謂的廢話的話……說我能聽懂的英文，說有價值的信息，明白？」

　　前面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孩兒正抱著一個至少比她重20kg的男人。

　　那個女孩兒正在以接近40碼的速度負重奔跑。

　　那個女孩兒快要抱著她的男伴甩掉他們了……

　　「……」飛快把這些都能算得上有用的信息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最後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話：「……我們追不上目標！」

　　珍妮弗的回答同樣簡單利落：「開槍，蠢貨！」

　　……

　　「他們要開槍了！」

　　葉霜胳膊裡托著一個大男人也依舊沒被影響分毫，跑得輕盈靈巧，在果樹中穿梭就像是事先安排過運動軌跡一樣，不僅她自己沒被干擾，就連韓初也沒有擦碰到任何一片樹葉。

　　韓初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已經完全不想去和對方討論關於逃生姿勢的問題了：「……你怎麼知道？」

　　葉霜踩上旁邊一株樹幹，完全不合常理的借力一蹬就拔地而起，在空中躍過至少兩米的距離再蹬上事先看好的第二棵樹，如是交替最後衝入樹冠。在枝幹中跳躍穿梭：「我聽到了。」

　　頓了一頓後，葉霜在跳躍間隙歪過頭來笑了笑：「電話裡的聲音，還有保險栓被拉開的聲響。」

　　「……」韓初也聽到了，但不是葉霜聽到的那些，他聽到了開槍聲，以及地下那些追擊者傳來的大呼小叫。

　　「這違反了科學！！」

　　是的，他也覺得這違反了科學。

　　努力忽視掉眼下這不科學的一幕。順便狠狠抹掉腦子裡被武林高手英雄救美的女主角即視感。韓初盡力保持冷靜：「這片果林不算大，剛才在路上衝進來前我看了一下，預估大概只有20多畝。直線穿越以你現在速度只需要幾分鐘……外面就是空曠帶，就算現在暫時甩脫，只要我們出了這片林子，很快也會被抓到。」

　　換句話說也就是個早死晚死的區別。

　　韓初皺眉想要駁斥對方帶上自己一起逃跑的無意義舉動。但是他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保持了緘默。轉而換了一個問法：「……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覺得光逃是逃不掉的。」葉霜甩開追擊者們一些距離之後，找到一片枝葉茂密的樹幹將韓初放下來，飛快打量了一下環境：「但是這個地方用來隱蔽倒是不錯，打埋伏戰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韓初一默。黑臉：「……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意思是想在這裡反擊？」

　　要擺脫眼下困境並不是完全沒有其他辦法的。

　　比如說最簡單的一種，快速引火再熄滅。製造出濃煙就可以引來附近的農家。

　　再比如說最笨的一種，馬上報警後躲藏起來。周旋等待救援。

　　當然反擊也不是說不可以，這是最有效率也最能獲得最大價值的手段，但前提是，和那幾個手上有槍的極惡分子對峙的人不要是一個女孩子！

　　就算葉霜已經展現了自己霸氣的一面，韓初也同樣不贊同對方某些故意涉險的行為。

　　「我身手很好！」葉霜冷靜陳述。

　　韓初面無表情。

　　「我能預判彈道並且及時迴避。」葉霜再加籌碼。

　　韓初面無表情。

　　葉霜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要不我先把你綁起來？」

　　擺明了軟的不吃她就要來硬的了。

　　……於是韓初只有咬牙瞪著葉霜跳下地面，而他則只能隔著枝葉遮擋，看對方在十米外迎上第一個對手。

　　「砰」的一發槍響，葉霜果然如她自己所說那樣敏捷避開了，緊接著如閃電般快速逼近，彎腰下身一個肘擊撞擊在對方腹部，ko一人。

　　槍響聲也為在果林中分散開來尋找的其他人提供了信息，以韓初現在的高度，很容易就看到了其他方向正在匆匆趕來的其他追擊者。

　　葉霜大概也從腳步聲中判斷出了方位，隱蔽在樹後，趁著一人剛剛跑過時伸手勒住對方脖子，摔米袋般狠狠將第二人勾住脖子砸在地面，對方後腦撞地當場昏迷。

　　腳尖踢起陷在泥地中的一塊小石頭，精準敲在第三人手腕後彈射而出，一腳踢暈。

　　現在果林中的對手就只剩下了兩個。

　　韓初一直緊張提起呼吸，直到現在才微微鬆了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有全部送完，剩下的兩個人就從不同方位一起出現了。

　　有地上的躺屍三人組親自現身說法，同時出現的兩人對望一眼後，默契舉起手槍一起對準葉霜。

　　葉霜當然也看到了，這情況雖然緊急但也並不是應付不過來，周圍樹木那麼多，就算沒有樹木還有三個肉盾，而且更別說她剛才還繳了戰敗三人的戰利品……誰開槍更快還說不一定呢。

　　可是就在葉霜剛剛準備動手的時候，遠處一聲重物落地聲卻突然妨礙了她第一時間的反應。

　　緊接著她聽到了槍聲，也看到了在槍響之前跑過來砸倒開槍者的韓初。

　　「呃……身手不錯，不過你其實不過來也行的。」葉霜有些愕然，正想調侃幾句，剛剛說完這句話卻愣住了。

　　韓初一臉平靜的轉過來，望了眼葉霜的身後：「還有一個。」

　　說完他已經倒了下去，鎖骨下的那片白色襯衣被鮮血迅速的浸濕成了一片鮮紅。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葉霜甚至根本反應不過來韓初的意思，直到她感覺有一支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即使只剩一個，看來也是我們贏了。」最後的倖存者冷笑。

官不聊生

374 還是沒有加更

　　所謂衝動，就是指行為快於思想的，即使冷靜下來後你會清醒認識到愚蠢，但在事件當時卻沒有多餘時間考慮，下意識就選擇了動作的一種魯莽……或者說遵從本心行為。

　　葉霜一直不覺得韓初是個衝動型的人，但是這個認知在今天被推翻了。

　　當時為什麼會衝上來呢？是因為他判斷同時出現兩人在不同方位射擊的舉動會讓她應付不過來？還是因為，就算他覺得她有一定獲勝可能性，但也無法忽視小幾率的那個失敗可能？

　　如果葉霜失手，剩下的韓初在失去第一防線並且同伴被俘的情況下，很有可能被就地擊殺，也或者是對方留下他卻幹掉葉霜。

　　但如果韓初先解決一人，在重傷情況下，提高了勝出機會的葉霜只要能如常發揮，解決掉最後一人後再送他及時去醫院，那麼這個代價也不是不能承受。

　　當然，這個只是從理性角度分析出來的解釋。事實上如果要葉霜憑直覺給出一個判斷的話，她的答案就是韓初衝動了一把，僅此而已。

　　……就像她現在一樣。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葉霜的思考。

　　葉霜抬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個穿著亮片貼身短裙的金發美人正從門外款款走進來。

　　東西方之間的審美差異很難說具體是差別在哪裡，如果硬要葉霜歸納的話，大概就是東方美人美得像是畫面，而西方美人美得如同雕塑，一個更講究五官之間的二維畫面效果，而另外一個則更注重三維立體比例。

　　可是眼前的金發美人卻並不這樣，女人有一頭順滑而有光澤的長發，貼合皮膚勾勒出火爆曲線的短裙完美展現了她的好身材，再加上不管從哪種審美來說都可以評價得上高分的豔麗五官，還有周身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瀰漫的誘惑氣息……

　　這是一個尤物。

　　直到親眼看見真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葉霜才真切意識到勞德魯口中的珍妮弗究竟為什麼能把那麼多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我很好奇，親愛的。」

　　珍妮弗笑嘻嘻的走進來，輕鬆的語氣並不像是下令挾持並險些殺了葉霜二人的主使者，反倒像是和朋友說著小秘密一樣親暱自然。

　　她輕快的走進來並隨手關上房門，坐到了打著點滴並還未清醒的韓初床邊，俯下身如同凝視愛人般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就著現在的姿勢撐在床邊，好奇的抬頭望向葉霜：「我聽了那個蠢貨的報告，你明明已經可以離開了，為什麼會突然願意乖乖被帶回來呢？……別告訴我是因為當時你被槍口頂住了頭，按照那個蠢貨的描述，我大概猜測你應該還是有辦法脫身的。會被一支手槍就挾持住的人不少，但不包括一個精通搏擊並且身手敏捷、力量強大的高手。」

　　「大概是因為我體力值不足？」葉霜隨口忽悠。

　　「NO，NO！」珍妮弗搖著頭遺憾的嘆息了一聲，手指愛憐的撫摸過沉睡的韓初臉頰：「我想你大概是怕他會出事？」

　　葉霜嘆口氣：「你都說了還讓我說什麼？」

　　在當時不確定珍妮弗是不是還有其他埋伏的情況下，就算把現場的人全部擊倒，葉霜也不敢保證能在韓初失血過多之前找到能救治他的醫院。

　　萬一對方不僅派出了兩部車呢？萬一對方設置了其他故障或者事故來清空那一片區域呢？

　　對於一個憑藉智商遊走並把一個龐大組織玩弄在掌中的狡猾女人而言，無論多麼高估對方都不算過分。

　　葉霜可以用最理性的思考推導出最有實施性的方案，但現實卻不可能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就算是渺小的幾率，萬一最壞的可能性成真了，那麼代價也是她所無法承受的。

　　拋棄立場利益以及其他考慮，只考慮保全韓初性命的這個條件話，最好的辦法就是配合挾持被珍妮弗帶走。

　　這樣無論是對方願意出手救助，還是葉霜被帶離後韓初自行憑藉剩下意識報警，獲救的可能性都要遠遠大於其他的備選方案。

　　而就此時的局面而言，顯然葉霜的推斷沒有出現難以接受的差錯，韓初即使還沒能恢復意識，但至少也是保住了性命。

　　珍妮弗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瞥了眼床上的男人，聲音有些興味：「我對你為什麼妥協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女人有時候總會犯蠢。但是至少我確定了你對他的看重，那麼作為幫你救回夥伴的誠意，這是不是代表你也會配合我接下來的請求？」

　　珍妮弗站了起來：「要知道，現在會給人質那麼好待遇的好人可不多了。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看，我本來應該把你們都關在小黑屋裡的。」

　　「我沒轍的。」葉霜攤手：「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是屬於戰鬥組成員，管理情報是他們高智商人士的事情。」

　　「這不會是你騙我盡力治療他的手段吧？」就算已經聽過並且相信了這一說辭，珍妮弗還是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其實要她自己來說的話，珍妮弗其實也相信葉霜這樣的身手應該是沒時間去鑽研情報工作的，畢竟要在某一領域到達極致的話，在其他方面自然也就會相對薄弱。

　　葉霜笑了下：「你不是已經用過測謊儀了？」

　　「……你的心跳很平穩，腦神經思維曲線也沒有變化，應該不是在說謊。但儀器也並不全然正確。」珍妮弗深深的看了葉霜一眼，半晌後突然笑了起來：「如果你沒說謊，那我必須留下他。如果你能說謊，那麼代表你必然接受了專業的反審訊訓練，我大概也無法強迫你說出自己不想說的東西，只能留下他來尋找突破口。」

　　「OK，小女孩，你贏了。」珍妮弗走過來傾下身，輕輕的吻了吻葉霜的臉頰，曖昧的對著她的耳廓吹了口氣：「我會耐心等待的，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官不聊生

375

　　麻醉藥的藥效過後，韓初在大約下午五六點左右的時候才醒來。

　　之所以不能確定具體時間，也是因為這個房間裡雖然基本生活物品齊全，但卻絕對沒有任何電子以及機械設備。

　　葉霜甚至還趁著韓初睡著的時候四周看了一下，就連衛生間的通風口管道都是被封死的，在管道內的那一端，有厚厚的堅硬金屬條被直接焊死在裡面，就算葉霜其實能夠掰斷這些東西，但那管道口大小就算是她一個人逃生也只能匍匐前進，更別說再背著一個人安全逃脫出去。

　　……就這樣，於是葉霜決定繼續乖乖的充當人質。

　　反正今天的糖已經吃過了，再說她兜裡還剩下五顆。就算是珍妮弗再怎麼謹慎，也不可能小心到連這種零食都要沒收。

　　所以時間其實還是挺充裕的……葉霜摸了摸兜裡的一把棒棒糖，儘量樂觀的在一連串糟糕結果中找出這麼一點安慰。

　　「唔……」

　　略帶不適感的呻吟聲從床上傳來，葉霜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見到韓初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然後微帶迷茫的睜開。

　　韓初在第一眼看到的陌生環境中茫然了一會兒，一時間無法準確判斷出自己身處的局面。直到過了幾秒鐘後，才在身上傳來的灼痛感提醒下逐漸恢復清明，慢慢地想起了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目光調整了一下角度，在房間裡掃視一圈，果然很快捕捉到了眼熟的身影，韓初皺眉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想要坐起來，在發現無法如願後放棄嘗試，想了想才開口：「我們被抓了？」

　　葉霜苦笑下站起來走到床邊坐下：「韓哥怎麼不覺得我們是被救了？」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韓初又看了一眼四周：「顯而易見，雖然這個房間看起來很無害，但一切電子設備都不存在於周圍，這就斷絕了向外求助的可能性……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會這麼乖巧的坐在旁邊而不是去刷手機，這也足以證明你現在的被約束狀態。」

　　現在人待機狀態下有幾個不刷手機的？別說是陪病床，就是排個隊都要見縫插針刷幾把，更別說葉霜還是那種耐心其實並不怎麼好的……讓她無所事事幹坐上幾個小時？簡直笑話。

　　「我偶爾也是很有人性的。」葉霜不滿：「再說探病時候只刷刷手機已經很不錯了，難道要我守床頭哭？」

　　韓初黑臉：「我還沒死呢。」

　　「對，現在咱們都是死緩。」葉霜嘆口氣，也不掩飾的直接對門口努努嘴：「外面還有人等著你口中的情報來著。」

　　韓初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雖然這個情況我也有預料到，但是沒想到你居然和綁架犯真的相處那麼和諧。」

　　「畢竟女人心腸軟點兒。」葉霜得意。

　　「……」韓初以一種難以準確描述的複雜目光深深盯了葉霜一會兒，看得對方毛骨悚然才緩緩開口：「其實托尼後來又追蹤調查了一些珍妮弗的履歷……」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霜總覺得好像在對方臉上看出了欲言又止的尷尬意味。

　　「……算了，也可能是我們多想了。但如果沒猜錯的話，反正你以後也總會知道。」半晌後，韓初終於遲疑著改口，說完還用一種「還是不要增加你壓力了吧」的憐憫目光看了葉霜一眼。

　　葉霜：「……」不要這樣啊！這樣她的壓力更大了啊！

　　……

　　珍妮弗在韓初醒來半小時後過來了一次。

　　這個房間裡是連監視和竊聽器材都不存在的，在已知的成名黑客中，曾經有人能在監獄中用收音機連上互聯網，雖然這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要想保證萬無一失的話，珍妮弗當然不會在這種小細節上冒險。

　　再說監視和竊聽對於已經確知自己被綁架的人來說，其實也根本沒有真正的價值意義。現在很多人隨隨便便都能掌握個一兩套暗號，就算是把監視器上盯出朵花兒來，不是內部人士也很難看出其中的奧妙。

　　珍妮弗對於房間內情況的掌握當然是因為門外有人把守，而她特意空出了半小時時間讓葉霜和韓初溝通，大概也是為了方便一會兒直接進入狀況。

　　依舊是輕快而又帶著規律節奏的敲門聲，韓初和葉霜剛剛對視一眼，門外的金發美女就自己轉開門把進來了。

　　距離上次見面不過是幾個小時時間，珍妮弗已經換了一套類似小禮服的黑魚尾裙，但同樣是十分顯身材。

　　「看來我們的小王子已經醒來了？」

　　珍妮弗輕笑一聲，帶著兩個高大的保鏢走了進來，坐到了韓初的對面，葉霜的旁邊。

　　韓初默默看了葉霜一眼，後者茫然。韓初視線再往後面轉了一下，葉霜這才恍然大悟，忙過去把人扶起來外加塞了兩個枕頭在其背後——輸人不輸陣，怎麼能躺著和人說話呢，簡直太弱受了。

　　韓初被扶起坐好之後，臉色終於好了一些，望著珍妮弗看了一會兒，表情並不見驚慌而是十分平靜：「讓珍妮弗小姐大費周章把我們請來這裡，看來你對我們確實是很感興趣。」

　　「不不，我對你並沒什麼興趣。」珍妮弗放肆的在韓初臉上打量了一圈，笑道：「但是你們的朋友告訴我，你拿了我的一件小東西？」

　　她擺出遺憾的表情：「那件東西對我很重要，我想你們應該不介意把它還給我？」

　　韓初鎮定道：「你那麼相信別人說的話？也或許是他騙了你。」

　　「我倒覺得他說的是真話。」珍妮弗攤手聳聳肩：「而且就算是謊言也沒關係，我想今天晚上你們就能再次相見，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聊聊？」

　　韓初和葉霜飛快的又對視了一眼，後者忍不住插了句口：「你信心會不會太足了？」混血雷現在正在安保公司COS大家閨秀，打定主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綁架自己和韓初還有可能，綁架混血雷？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官不聊生

376

　　「現在的位置？」

　　「回來時他們給我蒙上眼睛了，不過從一路上的拐角車身傾斜，還有車速、行駛時間……等等條件判斷，我們現在大概應該是在安保公司那家基地的向西北25度角方向的三十里左右……不過韓哥你是怎麼確定我會知道位置的？」

　　「……都這麼精細了就不要用『大概』這個詞了。」韓初默默了一會兒，跳過不想回答的低級問題，繼續掌握問話節奏：「周圍環境呢？」

　　「外面平整空曠，房子本身不是特別佈置的安全屋所以談不上什麼防禦性，但是電路設備都被拆過……」葉霜嘆息個：「雖然理論上來說易攻難守，但我們這也不是玩攻城掠地的，現實不可能有人大規模侵入，所以實際上這個對珍妮弗她們而言還是個優勢——最起碼想要潛入的可能性是基本沒有了，外面如果有人想進來，無論從哪個方位都能一目瞭然。」

　　「再具體一點。」

　　韓初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了，因為在他話音剛一落下之後，葉霜直接一把就將他打橫抱了起來，瀟灑的走到窗邊還能勾著手指頭打開窗簾：「喏，自己看吧。」

　　「……」韓初對著被焊死了防盜窗的窗檯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麻藥再等一會兒就能退得差不多了。」

　　「趕時間嘛。」葉霜笑嘻嘻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不，她意識到了，這種行為只是報復！

　　韓初輕微的皺了皺眉，而後垂下眼睫掩飾下淡淡的不解——為什麼要報復？自己好像並沒有得罪對方。而且不僅如此，之前他甚至還救了……等等，他好像明白了。

　　「……你不高興我之前主動暴露並且參與戰鬥的事情？」

　　終於被抱回柔軟的大床上，韓初淡淡看了一眼葉霜，並沒有羞惱之色的平靜問。

　　「看出來了？」葉霜直接坐到床邊，也沒打算掩飾什麼的，嘆口氣直接道：「主要還是立場角度問題。就跟你看到我危險時候會下意識衝出來一樣，我看你倒在地上同樣不好受。」

　　認識的人和不認識的人發生意外的話，心情肯定是不一樣的。

　　對於和自己沒關係的那些人，一般人看到對方的悲劇後也只是會同情的感慨個一句半句。

　　但是如果是已經熟悉起來的人話，在親眼看到對方出事的時候，很難有幾個人能保持平靜的。

　　葉霜也不想跟韓初分析兩人之間的武力值差比或是其他什麼，從韓初的角度來看，他覺得自己當時現身是對二人更穩妥的方案，而從葉霜的角度來看，她的意見卻剛好相反……說得更直白點，在沒有其他先決條件的考慮下，人們通常會選擇的都是讓自己心理負擔更小的做法。

　　然後現在葉霜站著，韓初躺著，不同的結果也就造成了兩人心情和心理壓力的不同，就是這麼簡單。

　　葉霜托起腮幫子定定的看著韓初，調侃：「英雄救美的感覺如何？」

　　韓初默默看了看眼前的「美」，再默默的轉開視線：「珍妮弗看起來很有自信，甚至沒有過多拘束我們的行動和視野。而且她確信自己有辦法在晚上帶回雷先生……除去實力上的信心外，我懷疑她和本地一些官員也保持了聯絡。」

　　謔，轉移話題？

　　葉霜撇嘴放過他：「為什麼這麼說？」

　　「別說外國人，即使只是外省外地，在進入一個新的城市後，想要那麼快就把握該市細節也不是簡單的事情。」韓初轉回來環顧了一下房間：「這裡的佈置倒是可以快速完成，畢竟只是拆幾根線路的事情。但是這個地理位置那麼好，沒有地頭蛇介紹，珍妮弗一夥人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找到符合要求的房子？」

　　「找到房子還要說服原房主轉讓或是出租，按照這個大小和裝潢看來，這裡大概是屬於農家樂，或者原本政府打算開發，但進行到一半後又因為某些事情而擱淺遺留下來的房產。」韓初冷靜分析：「外國人是沒有門路瞭解這麼多詳細的事情的。至於安保公司，想要從基地把人擄走，除了暴力突襲和間諜潛入以外，剩下的可能性只有在堂堂正正的拜訪中製造機會……暴力動靜太大，間諜會被安保公司查問，至於拜訪就不用我說了吧，能讓安保公司無法拒絕的身份還能有幾種可能性？」

　　葉霜聽得頻頻點頭，想了想也開口補充：「而且軍火想要運進內地銷售，沒一兩個貪官罩著好像也不可能。」

　　「不錯。」韓初撐著床面試著想下地，在葉霜及時伸來的胳膊攙扶下穩住身體站了一會兒，閉目慢慢感覺體內還剩下幾分力氣：「手術的時候她們大概還給我摻了點兒別的藥，至少今晚我應該是沒法恢復多少力氣了。」

　　「有力氣咱們也跑不出去。」葉霜倒是很想得開：「就外面這種地形，咱們剛一出房子就得被發現，然後人家一發子彈就能搞定。」

　　「兩個人應該是兩發。」韓初平靜的鄙視了一下葉霜的智商。

　　「……如此危險的時刻咱們還在研究如此高能的問題，這樣真的好嗎？」葉霜默了默，黑線了。

　　「那就研究點低能的問題吧。」韓初意味深長的看葉霜：「你帶了糖嗎？」

　　這個問題當中的深意二人都心知肚明。

　　葉霜難得欣慰的摸了摸口袋：「帶了，我現在唯一慶幸就是這個。」

　　打鬥時候沒掉，搜身時候沒被搜走，這代表她安全的保住了幾天的緩衝時間……何其幸運！

　　可是現實往往坑爹，韓初半夜起來去了趟洗手間後，出來時候就對著沙發上打盹的高大帥哥沉默了。

　　葉霜吃了糖=性別繼續維持=今天應該出現的還是女性姿態。

　　但是誰來告訴他，現在沙發上突然出現的霜哥是怎麼回事？

　　在韓初默默的注視中，身上披了一條薄毯的男人正在沙發上安靜閉目休息著。之所以只說是休息而不是沉睡，因為即便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姿態裡，對方眉頭依然有一絲不自覺的皺起，似乎是不能完全放心周圍的環境。

　　俊美的五官在燈光的籠罩下，彷彿輪廓上都被蒙上了一圈光暈，襯托得對方整個人都像是夢境一樣的美好。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的話，韓初可能還會有心情欣賞這一幕，順便再嘲諷一下葉霜這苦逼的變異體質。

　　但是現在……

　　「怎麼了？」葉霜半夢半醒間還保留了一絲意識，剛才韓初起床上衛生間的動靜當然那也就聽到了。

　　可是等到對方出來之後，接下來她卻沒有聽到韓初回到床上休息的繼續動作……感覺到房間裡有人走動引起的細微聲響突然詭異中斷，這份不尋常當然是讓葉霜不得不關注一下。

　　於是她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從沙發上坐起來，不解且茫然的先看看周圍，再看了眼韓初。確定沒有暴力分子突然闖進來要揪人出去審訊，而韓初除了臉色難看之外似乎也並沒有其他不妥……葉霜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向韓初求取解答：「怎麼站那兒不動？是傷口痛了還是出了什麼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韓初：「……」本來感覺還不錯的，現在卻不那麼好了。

　　他只不過是上個洗手間而已，沒想到就這麼會兒工夫，葉霜居然也能抓緊時間變了個態。

　　現在要怎麼解釋被關押的霜妹突然變成了霜哥的事情？

官不聊生

377

　　葉霜很快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男女不同狀態下的視線角度有很明顯差別，所以當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並且注意到比之前視角略微矮了一些的家具之後，事情就已經很清楚的擺在了面前。

　　接下來就是兵荒馬亂的緊急分析。

　　「為什麼會突然變身？」韓初表面冷靜的壓下咆哮衝動，儘量保持克制問。

　　「我也不知道，等我好好想想。」換了房間裡備用男式睡衣的霜哥扶額有些凌亂，出神喃喃回憶之前每一個細節：「今天我們出門前我就吃了糖，所以不是因為沒有來得及和異性交換體液的緣故。然後接下來很正常……打鬥時候沒有外傷，即使有對方也是男性，不存在血液基因等級大於唾液的可能性……被珍妮弗親了臉，但是皮膚沒有關係吧？……藥物……不對，基因紊亂……也不對！……呃，我想不出來為什麼會出問題。」

　　把自己一天行程飛快回憶了個遍也沒能找出問題關鍵，霜哥終於放棄，哀傷的抬頭將憂鬱目光轉向韓初：「你覺得會是哪裡不對？」

　　「對我施美男計也是沒用的。」韓初順口先來句嘴炮開局，然後才靜下心來幫忙分析：「按照你剛才整理出來的結果，這一天的事件裡應該是沒有會引起你性別異常的變量，但現在又確實發生了變故……除去那些毫無邏輯且無法驗證的可能性，如果你的變化是因為某個合理元素引起的，那麼問題就必然是出現在這個元素上。」

　　「我吃了棒棒糖。」葉霜舉手首先表明自己沒有健忘症。

　　唯一會引起性別轉換的「元素」只有體液交換，而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維持性別狀態的「元素」只有棒棒糖。

　　「那麼就從棒棒糖上找原因。」韓初捏捏鼻樑：「把你剩下的糖拿出來。」

　　葉霜乖乖掏出自己剩餘的糖果，韓初先看了看，沒問題，再拆封……問題就出現了。

　　「……你是不是吃錯藥……我意思是吃錯糖了？」韓初心情複雜的看眼葉霜，舉起一支棒棒糖搖了搖，展示給對方看：「你維持性別應該去吃那些男性狀態下舔食過的糖果，但你看這些糖，連機器模具的棱角都還分明尖銳，明顯不是被舔過後的圓潤狀態。」

　　葉霜一臉被打擊，不可思議：「不可能啊，我舔過那些都是單獨放在一個冰箱格的，這是我今天想著要出門才特意帶出來，怎麼可能是沒……等等。」

　　韓初想想公寓裡各個居住成員的屬性，嘆息：「……我大概明白問題在哪裡了。」

　　葉霜沉默半晌後沉痛：「我也明白了。」

　　兩人對視一眼，想到家裡新來的那個喜歡吃零食，但在第一天吃了韓初零食後就被葉霜警告，過後死性不改，屢屢忍不住犯饞又怕被別人發現，於是每次偷吃完別人零食後，都要買了一模一樣零食補充回原位，假裝天下太平的阿K……

　　真相只有一個！

　　葉霜簡直痛不欲生：「他既然都能吃完以後再偷偷下去買了，幹嘛不提前多買點，自己吃自己的？」

　　「大概他還是買了，但買得不夠也沒辦法，或者心血來潮想換個口味什麼的……這主要不是儲存量的問題，是性格問題。」韓初也很頭疼，捂嘴想了想：「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會兒怎麼糊弄過去？」

　　本來等混血雷被抓回來後，今晚就應該是珍妮弗預定和幾人四方會談的時刻。

　　但是不知道外面的計畫出了什麼問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傳來混血雷被捕獲的動靜……於是這一夜的預定就這麼被打亂了，陰差陽錯也讓葉霜險險逃過在眾人面前變身的驚險一幕。

　　可就算如此，這件事情頂多也只能遮掩到第二天早上。等到天一亮後，就算混血雷仍然不見蹤影，珍妮弗也不可能不來看看被關押的韓初、葉霜二人情況。

　　到時候該怎麼辦？

　　……兩人很快就不用為這個問題擔心了。

　　凌晨三點剛過，在人們最容易放鬆心理警惕的這個時間裡，本來正在和韓初一起討論第二天矇混過關辦法的葉霜突然微微一動，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韓初先不要出聲。

　　接著霜哥站了起來，脫掉腳上拖鞋，在韓初安靜的配合目光中，落地無聲的輕盈走向門口方向，半彎下身體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因為房間裡突然靜下來，再加上集中注意力的關係，這回不用說葉霜，就連韓初也注意到了門邊方向傳來的細微動靜。

　　那是一種細小的金屬摩擦聲，本來並不顯眼，但在此時卻格外引人注意。

　　接著，伴隨著輕輕的「哢噠」一下開鎖聲，葉霜輕巧的及時挪到了門板背後，然後就見到房門被安靜的推開，走廊上的燈光從門縫中洩露出來，一顆腦袋沒打算驚動任何人的探了進來。

　　葉霜從警惕到無奈：「……霍華德？」

　　「！！！」

　　正要偷潛進房間的人被嚇到，猛地扭過脖子瞪大眼睛驚駭看向門板後突然傳出聲音的方向，然後在看見霜哥之後鬆了口氣，再然後再提起一口氣：「怎麼是你？」

　　「……好問題，我們也正想問這個。」

　　知道是自己人，葉霜總算放心了，迅速把不知道變成了誰的霍華德拉進來後，飛快打量一下房間外面，驚訝的確定了門外的保鏢居然沒有出現……但是就算走廊沒人，現在大概也不是逃跑的好時間。

　　除非整個房子裡的人都睡著了，否則只要有一個人清醒，外面的地形就注定無法讓葉霜二人順利離開這裡。而照霍華德進來時的小心翼翼來看，這個前提假設顯然不成立。

　　「你怎麼混進來的？」

　　重新把門關上之後，霜哥帶著霍華德走回沙發邊，和韓初一起疑惑看霍華德。

　　霍華德摸了摸自己的新面孔，有些洩氣的嘀咕：「為什麼你總能認出我來？這會讓我對自己的變裝很失望的。」

　　「這個問題我記得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是顱骨比對。」霜哥理直氣壯的說著完全不科學的理由。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除了你和你的搭檔以外，似乎還沒有別人能阻礙我的計畫。」霍華德無語的在沙發上坐下，懶散的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直接把整個身體都陷進沙發裡：「嘿，放鬆點，瞧瞧你們草木皆兵的樣子……我記得被關起來的應該是你那位搭檔小姐才對，怎麼會變了一個人？」

　　霜哥和韓初對視眼，義正詞嚴：「商業機密。不然你先說說你又是怎麼混進來的？這模樣是珍妮弗小姐的某個保鏢？」

　　「抱歉，這也是我的小秘密。」霍華德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好吧，我只是來看看二位的情況怎麼樣，既然你們看起來住得很愉快，還有精力進進出出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畢竟那些保鏢很快就會回來，珍妮弗恐怕不會高興這房間裡突然多出一個人的。」

　　「等等。」韓初把人叫住：「霍華德先生是否介意先告知我們一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霍華德一臉做作：「外面風平浪靜，天下太平，如果你想知道的是這個的話。」

　　韓初忍耐的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那些看守我們的保鏢們離開？」

　　「哦，這個？我當然知道。」霍華德正經八百的點點頭，然後十分欠揍的一攤手：「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