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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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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愛潛水的烏賊]武道宗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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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19: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嘲諷不過夜

  喝彩的浪潮一陣蓋過一陣,已經超過了之前的最高分貝,樓成「呼」「呼」「呼」地喘著氣,以此化解胸口的發悶和呼吸的不暢,只覺自身的肌肉略有痙攣,明顯乏力。

  過了十幾秒,他才勉強緩了過來,腦袋不再迷迷糊糊,可以集中精神,「還勁抱力」了。

  氣血一收一放,樓成肌肉鼓脹,胸口蠕動,喉嚨張開,吐出了一口味道難聞的氣息,然後才感覺自身活了過來。

  猶是如此,他依舊感覺體虛氣短,這就需要以強壯身體的旺盛新陳代謝來緩慢化解了,非一時一刻之功。

  果然沒什麼再戰之力……剛才最後那兩三下真是靠著意志強撐才壓榨出來的……樓成眼中神采重凝,對著任莉拱了拱手,道了一聲「承讓」。

  任莉剛才也強撐著做出了一次「還勁抱力」,稍微平復了氣血的翻滾,此時回了一禮,正要開口,突然伸手摀住了嘴巴,往掌心吐出了一口豔紅的鮮血,並感覺幾顆牙齒在一次次的震盪顫抖下出現了鬆動,即將脫落。

  對丹境強者而言,氣血旺盛,生機厚藏,牙齒即使被打掉,過段時間也能重新長出,等於換牙,不算是什麼傷勢。

  要做好些天的閉口禪了……任莉緊抿著嘴唇,沒再說話,轉過身體,走向了石階,雙腿肌肉還殘存著顫慄和抽搐,步伐相當得虛浮,身形顫顫巍巍。

  沈憂、蔣空蟬等人當即快奔過來,進行攙扶。

  樓成也是如此,返回的途中,每走一步都覺得小腿肚子在跳動,並且有點喘不過氣來,必須做深呼吸。

  嚴喆珂和蔡宗明他們迅速迎上,七手八腳地扶住了他。

  「牛逼,竟然打出平局來了!」蔡宗明空閒的那隻手豎了豎拇指。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嘲諷我?」樓成好笑問道,說話的過程中,竟出現了斷續,足見身體狀況的問題。

  蔡宗明嘿嘿一笑:「當然是誇你,不知多少賭狗要上天台了,不,天台都站滿人了,下面的屍體一層一層,堆到了天台邊緣。」

  絕大部分人都是下注誰輸誰贏!

  「我也沒辦法……其實,任莉贏面更大……我強拼出來的平局……」樓成坦然承認著自己目前確實要比任莉遜色三分。

  他還未說完,另外一邊的嚴喆珂又嗔怒又關心地開口了:「別說話了!這麼吃力……要不要去急救室?」

  「不用了,呼,比剛才好很多了……過幾分鐘就差不多正常了。」樓成被吼了一句後,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

  因為是平局,沒有抓緊時間登場,不給對手恢復機會的說法,裁判示意林缺和陳敵國稍等,然後召喚了工作人員清掃擂台。

  藉著這個空隙,直播間內的劉暢好笑感慨道:

  「沒想到竟然是平局,很少見啊!」

  「裁判做出這樣的決斷,也是很為難吧?我看最後那一下,判誰贏都可以,唬弄我這種外行絕對不成問題。」

  陳三生呵呵笑道:「裁判應該掂量過他們會兩敗俱傷的,他定平局問題不大,任莉和樓成明顯已經到了極限,不是那種油盡燈枯的極限,而是負面狀態讓他們沒法再戰鬥的極限,這種情況下,他們低一低頭,側一側脖子,有不小希望躲過對手攻擊的,然後就大眼瞪小眼,誰也出不了招了。」

  「哈哈,確實,看得出來,樓成和任莉的身體狀態是越打越差。」劉暢若有所思道,「任莉應該是挨了兩下『內爆』拳,殘留了傷勢,然後被樓成以『還勁抱力』的震拳一下一下打中,疊加著震盪,徹底引發,她的情況很好理解,可樓成呢?莫名其妙就力量越來越弱了……」

  陳三生認真思考了十幾秒,示意導播回放幾個畫面:

  「停!停!就這裡!看到沒,在任莉退縮後,樓成沒有追擊,而是離開原地,衝到了側方邊緣,大口地喘起了氣,像是憋了很久。」

  「你是說,之前那輪碰撞裡,樓成沒怎麼呼吸,或者說不敢呼吸?」劉暢略感驚悚地反問。

  「對,『瘟部』的絕學都是奇詭難測,傷人於神不知鬼不覺當中。」陳三生感嘆道,「我看不出具體是什麼武功,但可以推測樓成遭遇的情況,他和任莉對拼大招的第二下應該是挨了『瘟部』的簡化外罡,體內殘存了影響,等到後續交鋒,任莉肯定不會放過這點,應該是不斷使用了『瘟部』絕學,加深了效果。」

  「這『瘟部』絕學似乎是通過呼吸系統來起作用,真心奇詭啊!」劉暢驚訝附和,「既然如此,樓成為什麼不採用游鬥,避開『氣味』沉澱的區域?」

  「這是武道比賽,是兩個人的戰鬥,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陳三生搖頭笑道,「你沒看到嗎?任莉當時是想抓這個機會瓦解樓成戰力的,丹境爆發一下連一下,根本不給他抽身脫離的可能,從這點也能看出,這段時間,任莉其實佔到了上風,贏面高過了樓成,當她覺得自身撐不下去,看不到曙光時,能主動震退對手,從容後退,而樓成不行。」

  「這一退,勝負之勢就逆轉了,樓成當然得咬緊牙關把握這個契機,他採用游鬥打法的話,任莉也能趁機平復氣血,緩和傷勢了,而以兩人之前表現出來的實力對比,她將重新拿回主動,提升贏面,雖然結局如何還是未知,但至少更有利於她了。」

  劉暢聽得一陣恍然:「原來是這樣……樓成之前那氣勢,嘖嘖,簡直驚人,一下一下鑿打,似乎沒有極限,就是要一口氣拿下你,拼了命也要拿下你!難怪任莉會信心動搖,自行退縮……」

  「是啊,打到那個程度,他們彼此是無法準確把握對手身體狀態的,全靠意志、氣勢和信心來支撐,來影響敵人,這方面,樓成明顯強過任莉,靠它們彌補了實力上的稍微不足,呵呵,我不是說樓成弱,他練武才多久,就能幾乎和任莉平齊,當世天驕名副其實!」陳三生既分析又誇讚。

  此時,微博之上,「長夜將至」閆小玲,「幻梵001」和「蓋世龍王」等人齊齊@了「江湖百曉生」:

  「我就來笑兩聲,哈哈,哈哈,捂嘴跑開。」

  「越來越覺得你有毒奶潛質了,是時候接賀教主的班了(狗帶表情)。」

  「練武一年半,和任莉平手,這不算當世天驕,怎樣才算?」

  「坐等你髮長微博,看你怎麼胡攪蠻纏!」

  ……

  看著這一條條內容,「江湖百曉生」呼吸變粗,突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將它扔了出去。

  砰!

  杯子撞在牆角,化作了一塊塊碎片。

  而「迷信思想要不得」之前的預測微博下,很多人來圍觀了:

  「總覺得你這次給了帝都好一口毒奶。」

  「沒有了樓成對詛咒的反彈,你果然發揮了特長,我好看你喲!」

  「別這麼說,人賀教主預測的是松大替補弱,整體上會輸,這不是還沒到應驗的時候嗎?說完我就去加了一百塊的松大贏。」

  …………

  松大武道社席位處,施老頭瞄了眼樓成,嘖嘖道:

  「不錯嘛,能拼到這種程度,看祁鈴這老妖精還怎麼在我面前誇她徒弟。」

  老妖精……樓成緩過很多,嘴角抽搐了下道:「祁前輩的年紀應該比師父您小吧?」

  也就五十剛出頭的樣子。

  「是比我小。」施老頭嘿了一聲,「但她為老不尊啊,遇到小輩還自稱祁姐。」

  女性這樣不是很正常嗎……樓成不是太理解師父了,回到位置坐下,接過嚴喆珂遞來的「安神補腦液」,喝了一口。

  「祁前輩當年是武道圈子有名的美女,而且博學多才,能書會畫……」女孩壓低聲音,八卦了一句,旋即「埋怨」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顧及自己,非得那樣和任莉硬拚。」

  她知道樓成肯定是審時度勢後才這麼做的,但還是忍不住嘮叨了一句。

  樓成深吸了口氣,微笑道:「用別的的招式別的打法,或許能降低任莉『瘟部』絕學對我的影響,但這是持續性的,不可能完全隔絕,虛弱的速度是會變慢,可很難徹底停止,在我一點點變弱的時候,不用震禪給任莉疊加影響,讓她也跟著變弱,局面就扳不回來了……」

  兩人說話間,裁判檢視過場地,向著陳敵國和林缺招了招手。

  林缺早已站在席位邊緣,見狀側過身,和樓成他們挨個碰了碰拳頭,向著石階大步走去,面容平靜,目光幽深,隱有暗火。

  能不能戰勝帝都,就看他接下來與陳敵國的戰鬥了!

  現場的觀眾們也收斂了對剛才精彩戰鬥的回味,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擂台。

  「陳敵國加油!」帝都學院武道社的支持者們有組織地助威道。

  其他人則零零碎碎地喊著:

  「松大加油!」

  「林缺加油!」

  奉獻了激烈比賽的兩位當世天驕,終有一位會留在半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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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1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暴風勁

  清掃過的擂台很是乾淨,除了坑窪的地方暫時無法填平,其餘皆已經處理,林缺站在中央,看著頭纏紅色英雄巾的陳敵國一步一步登臨,虎背熊腰,氣柔勢剛。

  這位帝都學院武道社的二號主將也是任莉和彭樂雲進入大學武道圈子的直接受益者,他原本只小有天賦,想著大學四年能踏入丹境就算沒有白白浪費人生,再加上肯定拿到的文憑,不混職業武道圈子,亦能過得很好很好,可等到大二任莉入校,他才發現自己的眼光是多麼狹窄,追求是多麼的低,一下就燃起了雄心壯志,想要有番作為,覺得不如此對不起最蓬勃最朝氣的青春!

  在任莉的幫助和引見下,在自身苦練不輟的表現前,他成功拜入了崆峒院,得到了「風部」功法的傳承,於大二那年的五月,周身勁力渾然如一,氣自體生,進入了丹境行列。

  之後接近兩年的工夫裡,他穩步提高,當前已是貨真價實的七品丹境,屬於大學武道圈子裡的第二檔強者。

  當然,他也為此付出了一定代價,那就是被任莉「感染」,時常會在走路的過程裡思索武道疑難,興致一來,隨便找個路邊無人處,都能練上一陣,以至於淪為了「路痴」——他的路盲和任莉截然不同,並不是不認路,只是等回過神來,周圍的一切已然陌生。

  曾經有一次,帝都學院武道社正副兩位社長同時走丟了……

  這不是一位好應付的對手……林缺如是想著,腦海內閃過了關於敵人的點點滴滴。

  陳敵國半年前就拿到七品證書了,如今只會更加強大……

  腳步一頓,身形穩住,陳敵國擺好架子,右掌前伸,做出了起手式。

  氣機牽引,林缺心中念頭回落,眼睛裡只剩下對面的敵人和他的一舉一動。

  腰部一沉一蕩,他也擺開了架勢,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肅穆。

  松大武道社席位處的嚴喆珂雙手合十,抵在嘴前,重又變得緊張,不再和男友閒扯。

  樓成身體前弓,將喝掉的「安神補腦液」瓶子放到了腳下,然後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口,目不轉睛地盯著擂台。

  自己勉強算是完成了既定的目標,是龍是蟲,就看大舅哥接下來的發揮了!

  哎,任莉下半年應該就能突破至非人境界,成為高品丹境,而彭樂雲只會更快,說不定已經推開了門扉,就待水磨功夫後邁步過去,而自己的話,只是說綜合戰力有頂尖六品,身體內煉的境界則還未到這個層次。

  ——「丹氣」是大境界的跨域,「非人」是小境界的提升,從本質上來講,前者對武者的改變顯然更大,但是,從表現的效果來看,「突破至非人」對實力的提升明顯要大於「踏入丹境」。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武道越往高處走,積累的威能就越強,哪怕只是相對的「小提高」,得到的絕對量也會非常恐怖。

  就在眾人再次屏氣凝息時,裁判舉起了右手,乾脆有力地揮下:

  「開始!」

  林缺身體的微蕩忽然止住,氣息一凝,旋即炸開,湧向了他的雙腳。

  腿部肌肉一粗,膝關節一挺,他於喀嚓之聲裡急撲而出,一掠就是七八米,快若流星。

  身為現代武者,陳敵國早就看過不知多少遍林缺的戰鬥視頻,對他開場的搶攻印象深刻,有所準備。

  啪!

  他提起右腿,腳踝在半空急速一擺一震,反向踢出了一道月牙般的勁風,直奔林缺的雙眼而去。

  這是「凜刀」的一種化用,他境界、勁力皆不如任莉,製造不出那種銳利可怕的風刃,只能以此襲擊薄弱處,試圖干擾對手的視線。

  而且,林缺的前撲是如此高速,兩者疊加,產生的撞擊效果會更加好,說不得能壓迫他的眼球毛細血管、晶狀體和視神經,讓他短暫失明!

  嗚!月牙般的勁風呼嘯急奔,林缺架在胸前的右手霍然一抬,擋在了面門前,飛掠的姿態不減,強行撞破了「凜刀」。

  陳敵國也沒想過光靠「腳刀」就能阻擋強勢的對手,右腳踢出勁風後,迅速回點,配合著氣血、勁力和精神的收縮凝聚。

  轟!

  丹氣如同火山爆發,他跨前一步,主動上迎,左臂拖在後面,顯得極其沉重,彷彿有了幾千斤的加持。

  與此同時,林缺忽地頓步,身體肌肉顫抖,筋膜跳動,將高速前衝的動能轉化為了右手炮拳轟出的力量。

  轟隆!林缺的拳頭就像是從炮膛裡飛射出來的炸彈,急打前方,引爆了氣流,翻滾出足以讓普通人受到內傷的衝擊波浪。

  啪!

  陳敵國拖在後面的左臂蓄勢完畢,往前抽出,像是一根鋼鞭,兇猛地掄向了林缺的「流星爆」,半步不讓。

  而他這一抽帶出的勁風吹向地面,竟製造出了沉悶的撞擊響聲,足見其恐怖威能,換做清掃前的擂台,肯定會因此揚起碎屑,飛灑塵埃。

  強者交手,飛沙走石,絕對不是神話傳說!

  砰!

  手鞭抽中氣浪,硬生生將它打爆,陳敵國身形往後一晃,順勢抬腿,向前一抽,斜斜上撩。

  他很清楚,林缺很擅長在「流星爆」之後接「地裂」,進行連招攻擊,乾脆就施展出了「風部」腿法絕學「龍卷」,既做搶攻,又避鋒芒。

  啪啪啪!他兩隻腳連環抽出,每一擊帶起的勁風都融入了後續的銜接,將他的身體托得半浮,如有騰空。

  見此情狀,林缺身體一弓,重心往下急沉,雙臂拉開,靠著筋膜的拉伸回縮和關節的甩動彈跳,啪啪啪地瘋狂打出了好多拳,像是長了不少胳膊。

  鬥部,百一十三式,「八臂神拳」!

  砰砰砰!激烈又沉悶的響聲之中,陳敵國的「龍卷」被完全擋住了,等到他招式用老,新力未生時,林缺突地改變了打法,觀想出了一顆劃破天際燃燒起火焰的流星。

  他肩膀一炸,手臂快擺,對準敵人的腳背就轟出了一記「流星勁」!

  轟!

  陳敵國彷彿踩中了地雷,麻意和顫慄從他的腳部直躥往上,有那麼一瞬間,他竟覺得右腿不再是血肉之軀,與自身失去了聯繫。

  身體後蕩,氣血起伏,他略微緩過來的腳尖輕點,強忍住了立刻「還勁抱力」消解影響的衝動,反倒觀想出了充斥於天地間的呼嘯狂風,以此控制肌肉、筋膜和臟腑,通過它們的變化和配合,製造出了一陣陣特殊波動,並讓它盈滿全身。

  風部,「暴風勁」!

  他很清楚,此時如果回流氣血,那林缺就能抓住機會,施展「地裂」,使得自身徹底失去平衡,遭他後續「死劫」拿住,所以必須另做應對。

  嗚!陳敵國的身軀彷彿被灌滿了氣,輕飄飄失去了重量。

  而林缺氣血一抱一放,右腳往下急跺,用力一犁!

  哐當!

  擂台猛烈一晃,內部彷彿有火山復甦,陳敵國腳下的地面一裂,噴薄出了氣浪和碎石。

  可是,他卻如同風箏,隨著急晃和上湧,瀟灑地往後盪開。

  林缺眸中淡漠依舊,見狀抬起手臂,結出印訣,低沉快速地喊了一聲:

  「行!」

  他身軀電射,瞬間就欺到了陳敵國的面前。

  陳敵國一蕩緊跟著「抱丹」,氣血回流,直接穩住,消解「流星勁」震盪影響的同時,擺臂衝拳,發動了反撲,讓林缺看起來像是在主動湊往他的拳頭。

  不過,林缺來得太快,他這擺臂還未徹底完成,剛做出一半。

  就在這時,林缺說停就停,猛然止住,陰陽流轉下,他肌肉顫抖,將前撲的動能化為了晃蕩重心,牽扯筋膜的驅動。

  啪!

  林缺身軀橫移,順勢側過,讓陳敵國的兇猛衝拳擦著他的體表擊在了空處,然後舒展肢體,反掄出了左臂,虎嘯風生地劈打向了敵人的腦袋。

  不錯……樓成看得微微點頭。

  開戰以來,大舅哥看似一直很急很猛,實則粗中有細,並非那麼魯莽,如今終於搶到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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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連招兇猛

  陳敵國一拳未中,立刻就知道不好,當即後仰腰背,蹺蹺板般帶動落空的右臂上撩,險之又險格擋住了林缺反掄劈打的左拳。

  砰!

  他倉促招架的手臂被打得往下彈開,而林缺以暴雪二十四擊糅合陰陽轉的技巧,回擺了左臂,斜跨出右腳,轉正身體的同時,毫無空隙地送了出去右拳,崩向了對手的胸腹之間。

  陳敵國拜入崆峒院之前,已小有名氣,屬於頂尖職九,修煉的是家傳的太極捶法,號稱陳氏一脈,當即危急關頭,他借助右臂下彈之勢,重新挺直了腰背,以慣性帶得左拳抖出,橫架在了身前。

  砰!悶響聲裡,匆忙格擋的他做出撤步才算穩住了身形,可林缺的「大雪崩」一經展開,哪有如此簡單,拳收腿崩,膝蓋一彈,腳尖已低踢而出,接得通暢而兇猛,根本不給敵人「還勁抱力」的機會,似乎要以這煉體武功直接把對手連到死。

  不斷炸出的響聲裡,陳敵國勉強招架著狂風暴雪般的攻擊,逐漸有了喘不過氣的感受。

  他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再被林缺這樣一點點積累勝勢,他根本就不會有太大消耗就能擊敗自己。

  啪!

  陳敵國急抬左臂,以鐵索橫江的狀態抵住了林缺的炮拳,於身體的搖晃之中,突地高速振動了右腕,配合「暴風勁」的灌注,抖甩出了一道月牙般的勁風,直襲對手的雙眼。

  陳氏專屬,「腕劍」!

  他在崆峒院只能算是一般弟子,非是核心嫡傳,得授的「暴風勁」不屬於「風部」頂尖絕學,而且也不像樓成的「冰霜勁」一樣,能無縫進階核心勁力,在它的推動下,「凜刀」的威力自然不如同境界時任莉打出的效果。

  陳敵國接受這個事實,但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每日苦思,時時錘煉,在任莉的指導和諸多資料的參考下,將「凜刀」的技巧改得更適合自身,創造出了「腕劍」這門功法。

  從效果上看,它沒有提升,可發招更快更隱蔽了,成為了陳敵國的殺手鐧之一,最大的作用便是破連招,亂節奏!

  當然,他有工夫去琢磨這些,也是因為實力提高緩慢,不像樓成林缺他們飛速躥升,有太多東西需要去學去掌握,哪有空閒搞類似的東西。

  嗚!「腕劍」剛出,林缺的眼睛就是一痛,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襲。

  這不會傷到他什麼,但足以壓迫他的眸子,造成短暫的不良影響,就被小孩一巴掌拍在了雙眼位置。

  他正呈攻擊之勢,來不及招架,當即急降重心,埋了腦袋。

  就是要讓你放緩節奏!陳敵國「腕劍」一甩,毫不猶豫就回流了氣血,趁「大雪崩」出現停頓的機會,丹勁一炸,左臂一脹,拳頭兇猛崩出,轉守為攻,進行反撲。

  林缺也是久經戰鬥,知道一旦倉促躲避「腕劍」,後續必遭連環打擊,沉下重心的同時就已收縮了氣血,還抱了勁力,如今流星墜地,火山爆發,正好也轟出了一拳,與陳敵國的搶攻正面進行了碰撞。

  砰!

  他們各自的拳頭皆見微小肌肉的膨脹和青黑筋脈的凸顯,在半空彷彿粘在了一起,凝固於原地。

  剎那之後,勁風四溢,刮動了他們踩出的碎屑。

  而發散的氣浪中,他們同時後晃,手臂往回彈動。

  就在這時,陳敵國再做「抱丹」,以「兩連爆」的兇猛氣勢擺腰提胯,踢出了右腿。

  他想得很明白,既然以「腕劍」找到了機會,那就必須做出連爆,能連多少是多少,逼得林缺也跟著去連,這樣一來,哪怕最終自己輸給了他,也差不多榨乾他的體力了,給最後出場的小嬋奠定好勝局。

  從前面的比賽可以看出,林缺提升很快,頂峰狀態時,大概能完成七八連爆了,再加上鬥部的頂尖傳承,說他強七品絕對沒錯,但自己也不賴,雖然得授的勁力不算頂尖,掌握的「風部」招式也不多,卻是老資格七品,也能做出七八連爆!

  近距離,同境界對手的連爆,兩個條件相加,林缺自然無法等閒視之,他只能跟著收縮氣勁和剛才碰撞的反彈,做出爆發,快速抽腿,砰的一聲擋住了敵人的踢踹,掀起了一股狂暴的亂風。

  啪!啪!陳敵國毫不客氣,做出了三連爆和四連爆,肘擊,膝撞,沒有停息,不斷搶攻。

  砰!砰!林缺牢牢抵著,將「暴雪二十四擊」和「陰陽轉」融入了丹境的連爆裡,招招借力,越打越猛,越打越強!

  陳敵國是知道林缺擅長借力打力的,但沒想到他能做得如此好,堪稱爐火純青,登堂入室,四連爆後,他驚恐地發現快壓不住對手了!

  啪!

  林缺將所有的感覺盡數收縮於了下腹,藉著爆發之勢的牽扯,舒展了身體,手握巨錘般斜捶出了拳頭。

  陳敵國咬緊牙關,氣血一收一蕩,以硬碰硬地做出了五連爆,驅左臂搬攔往上!

  他不得不這麼做,要不然立刻就會被打得屁滾尿流,他剛才苦心經營的無法閃避局面成為了拘束他自己的陷阱!

  砰!

  拳中小臂,聲響爆開,陳敵國只覺對手的力量浩蕩澎湃,再非自己能夠抗衡,身體不由自主就往後急退。

  林缺眼眸幽深,沒有吝嗇體力,氣勁收縮,旋即炸湧,粗大了他的右腳。

  他的右腳時機恰當地猛然一跺,前翻犁地,搶在敵人運轉「暴風勁」前用出了鬥部絕學「地裂」!

  六連爆!

  轟!陳敵國落腳處的擂台陡然急晃,裂出了縫隙,噴薄了勁力,讓他重心再仰,短暫失衡。

  林缺膝蓋打挺,藉著跺腳反彈之力,合身前撲,一下就搶到了陳敵國近前,急探右掌,張開五指,試圖抓拿肩膀,完成「死劫」連擊。

  就在他剛觸及對手肩部時,陳敵國及時回流了氣血,往下做出了一個俯身團軀的動作,險險避開了擒拿,然後鼓脹丹勁,就要抖臂反抓,纏繞敵人。

  風部,第一十四式,纏!

  可林缺的「死劫」哪有如此簡單,一抓未中,當即跨前下蹲,帶動手臂曲起,肘部直接抵住了陳敵國反打的胳膊,位置恰好是發力的關竅處,以正常的招式化解了丹境的爆發!

  緊跟著,他一個側身,像是隕石墜地,飛快靠撞向了陳敵國。

  在這裡,「死劫」不再是收式,變做了中央的銜接!

  砰!

  陳敵國勉強架臂擋住,身體再有後退。

  林缺滑步搶上,右臂再探,抓拿又出,還是「死劫」!

  眼見著對手的五根指頭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肩上,陳敵國急促吸了口氣,觀想出了呼嘯於天地間的狂風,將勁力「灌注」往了身體各處。

  他肌肉鼓脹,像是充滿了氣體,林缺五指一捏,竟被反彈。

  「風」怎麼能被抓得住?

  剛有反彈,林缺又做側身。

  這一次,他做出了「還勁抱力」,身形變得高大,以恐怖過先前的威勢猛烈一靠。

  砰!

  陳敵國剛迴蕩手臂,抵在身前,又被撞散了架子,並且由於新勁未生,失去了那種輕飄飄的感覺。

  這番交手,林缺攻得密不透風,讓人覺得他隨時能夠獲勝,但陳敵國卻連連躲過,哪怕他已使盡了渾身本事,也看得樓成等人驚心動魄,生怕林缺一個不慎,就被對手以風一般的「飄渺」逃脫了,那樣的話,後續還有番苦戰。

  陳敵國不愧是老牌七品!

  這個時候,林缺第三次上搶,還是探出右臂,要連「死劫」。

  陳敵國沒別的想法了,重心不穩,架子不存,只能強撐著準備回流氣血,身體則提前往下一縮。

  就在這時,吸取了教訓的林缺化抓為掌,甩動肘關節,啪的一聲打在了陳敵國的肩膀上,打得他渾身一抖,氣血散開,「還勁抱力」未能成功。

  他顫動之中,林缺五指張開,終於拿住了他的肩膀,然後觀想出流星劃破天際的畫面,將勁力灌注入體,短暫衝擊了筋脈,瓦解了他的反抗。

  肘關節一抵,林缺提著陳敵國便跳了起來,將他狠狠撞向了地面。

  鬥部,第十式,「死劫」!

  砰!

  碎石紛飛,煙塵四起,暈頭轉向的陳敵國渾身疼痛,一時竟難以動彈,耳畔則是裁判的宏大的聲音:

  「第二局,林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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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蔣空蟬

  「漂亮!」直播間內,陳三生一拍大腿,高聲讚道,似乎有點見獵心喜。

  清脆的皮肉撞擊聲裡,主持人劉暢莫名打了個寒顫,將自己的大腿移開了少許,免得搭檔誤中副車,然後才笑呵呵開口道:「確實不錯,三生同學,你能抓緊時間給大家講講『漂亮』在哪裡嗎?」

  「時機,節奏,銜接,沒有一處不漂亮!林缺的『死劫』登堂入室了!」陳三生讚不絕口地回答,「我舉個例子吧,真正擒拿住陳敵國那下,林缺對時機的把握就非常棒,他早瞬間化爪為掌拍打對手的話,陳敵國能夠順勢往下塌肩,卸掉部分力量,接著才『還勁抱力』,徹底化解,而如果晚個瞬間,陳敵國的『還勁抱力』已完全做出,氣血勁力等開始收縮,那他拍打的力量將會有落到虛處的感覺,沒法產生太好的效果。」

  「所以,不早不晚剛剛好?」劉暢以反問的方式附和道。

  陳三生點頭道:「對,這就是『死劫』的精髓,一旦陷入『劫』中,遭近身欺打,那就總是會被林缺銜接巧妙、時機恰當的連招打斷勢頭,無法掙脫,疲於應對,最終落入絕境,這從『鬥部』第十式不是簡化外罡,而是『死劫』,就可見一斑!」

  「不錯不錯。」劉暢連贊兩聲,轉而問道,「三生啊,你覺得林缺目前還剩多少實力,能贏帝都最後登場的蔣空蟬嗎?」

  「不好說不好說。」陳三生搖頭笑道,「我不是不敢判斷,不敢預言,反正做解說嘉賓以來,經常被人打臉,早就習慣了,而是確實推測不出,因為無論林缺,還是蔣空蟬,最近兩個月來,都還沒展現過極限的狀態。」

  「也是,林缺先前幾場贏得也算是遊刃有餘,蔣空蟬更是沒怎麼打比賽。」劉暢微微頷首,「不過看林缺現在的樣子,消耗不小啊。」

  導播適時地將畫面切換到了現場,對準了擂台上的林缺,只見他汗如雨下,頭髮半濕,隱有貼伏的跡象,正大口喘著氣,進行調息。

  「是啊,陳敵國可不好對付,是所有第二主將裡次強的那位,林缺還剩三四成實力就算不錯了,而蔣空蟬年後入的丹境,又拜在了崆峒院門下,得到了『風部』功法的傳承,這雖然不是核心內容,但也足以讓她進入一個突飛猛進的階段了,如今兩個多月過去,她實力如何,真不好說,嗯,帝都選擇她而不是蔣景峰,說明她至少要比正常八品強一點。」陳三生語速極快地說道。

  大境界突破後,因為接觸層次和修煉功法的不同,幾乎全部武者都會有個突飛猛進的時期,樓成如此,林缺如此,任莉如此,彭樂雲如此,陳三生相信蔣空蟬也不例外,頂多沒有那些變態增幅大。

  「這麼說來,蔣空蟬贏的希望不小啊,松大有點危險了……」劉暢若有所思道了一句。

  話未說完,他忽然呵呵一笑:「不說沒什麼,一提我才覺得好玩,這帝都是崆峒院後花園啊,怎麼都是崆峒弟子?」

  「也不全是,蔣景峰就不是。」陳三生笑道,「有任莉在這裡,一旦出了好苗子,有了不錯的年輕武者,哪門哪派能競爭得過崆峒院?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可山北不是這樣的……」劉暢下意識反駁了一句。

  「那是因為方志榮入校前就已經背負了傳承,而許萬年這麼久以來,除了異能有提升,武道實力一直停步不前,怎麼可能被上清宗看中?就算這樣,他現在也算上清宗外圍人士,呵呵,各個學校武道社情況不一樣,組成人員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陳三生剛一說完,導播又將畫面切回了現場。

  第三局比賽,即將開始!

  …………

  呼……林缺終於拿住陳敵國,將他投摔到地面時,樓成暗中鬆了口氣,為自己竟然懷疑大舅哥的臨場發揮而感到慚愧。

  話又說回來,「死劫」還真是有意思。

  「呼……」嚴喆珂沒有掩飾自己的反應,拍了下胸口,長吁了口氣。

  她眉眼間喜意一閃,旋即湧現擔憂,壓低聲音問道:

  「橙子,你說我哥還剩多少實力啊?」

  樓成望著擂台上的林缺,將腦袋湊到女友耳邊道:

  「全國賽前,我不是和你哥切磋過一次嗎,他的連爆極限是七連爆。」

  他體內還殘存著「暗香」的影響,呼吸有點發緊,不過靠著強橫的肉身和旺盛的新陳代謝,已經徹底緩過來了,無需再去接受治療。

  「我哥剛才做了次『六連爆』,又零散地爆發了幾次,還用了勁力和連招……」嚴喆珂眼眸上轉,扳著指頭算道,「他還能做兩到三次『還勁抱力』?」

  丹境連爆的難度是逐漸疊加的,能「七連爆」的林缺,可以進行兩個「五連爆」,可一旦他做出「六連爆」,剩下就絕對做不到「四連爆」了,只能說「三連爆」綽綽有餘,再算上那麼久的激烈戰鬥裡的其他消耗,結果可想而知。

  樓成想了想,寬慰道:

  「之前是切磋,大家沒有打生打死,你哥應該還有潛力,而且這都大半個月了,你哥又不是沒在練武,沒打擂台賽,我估摸著吧,他再做個『兩連爆』加零散的一兩次『還勁抱力』不成問題,這方面和初入丹境者差不多。」

  「這是不用勁力的情況下,而且一個身體疲憊,狀態下降,一個剛好登場,所有方面都處在鼎盛水準……」嚴喆珂鼓了鼓腮幫子,眸光蘊含著擔憂和緊張。

  樓成低笑一聲,抓了下女孩的手掌道:

  「實際戰鬥裡,致勝的因素太多,你要相信你哥,他贏面不小的,就算輸了,也肯定將蔣空蟬耗得差不多了。」

  說話的時候,他隱約也有些忐忑,蔣空蟬具體的水準還是未知數啊,只知道她年後入的丹境,之前的寥寥幾場戰鬥中規中矩,不顯山不露水。

  嚴喆珂正待再言,忽地抿住了嘴唇,因為看見蔣空蟬登上了擂台。

  第三局比賽,即將開始!

  …………

  「嗚嗚嗚,好緊張好緊張。」樓成的粉絲論壇裡,「幻梵」「瑟瑟發抖」。

  「怕什麼,大不了就是個輸字,進四強已經不錯了。」「蓋世龍王」故意開了個玩笑,用「要堅強」的表情回復道。

  「長夜將至」閆小玲冒了出來:「你走!我沒這樣的長輩!嚶嚶嚶,不想看到樓成的努力白費。」

  「好名字都被狗啃了」等人紛紛冒了出來,發表了一句感嘆,旋即又沉下「水面」,將目光投向了轉播畫面。

  第三局比賽,即將開始!

  …………

  帝都學院席位處,當陳敵國被抓起撞向地面時,有著可愛包子臉的蔣空蟬並沒有立刻起身,依舊雙手合十,眼神專注地望著擂台,似乎還抱著一定的希望,覺得陳師兄還能搶救一下。

  等到裁判宣佈了結果,她才嘆了口氣,離開了座位。

  這時,從震盪內傷裡緩過來的任莉握拳揮了揮,很有拉拉隊員潛質地低喊道:

  「小嬋,加油哦!」

  「空蟬,別緊張,好好打,能贏的。」清清淡淡的沈憂在旁邊鼓了下勁。

  蔣空蟬捂嘴笑了一聲:「沈師兄,我不緊張的,早被學姐每天一個狀況接一個狀況的日常折磨,不,鍛鍊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了!」

  「這麼說,我不會高興的……」任莉嘟囔了一句。

  她結果很在意,但沒有表現出來,反倒配合著說笑,就是怕影響學妹的狀態。

  說話間,蔣空蟬做了個深呼吸,大步走向了石階。

  途中,她遇到了被摔得渾身疼痛暈暈乎乎的陳敵國。

  陳敵國握拳與她擊打了一下,沉聲開口:

  「不要被嚇到了,林缺現在硬拚的話不一定拚得過你。」

  最後那幾下交手讓他大致窺到了林缺目前的狀態。

  「嗯!」蔣空蟬用力點頭,收斂了種種心思,往著擂台快速靠近。

  當她站到林缺對面時,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不被嚇到,也不能輕視對方,不要擔心自身被林缺快速擊敗,也不能認為他已近極限,自己硬拚幾下就能解決。

  發揮擅長,平時怎麼打,現在就怎麼打!

  裁判左右看了一眼,不再耽擱,舉手下揮,朗聲喊道:

  「開始!」

  第三局比賽,正式開始!

  在觀眾們各自的吶喊助威裡,林缺動了,他獵豹一樣撲出,掠過七八米的距離,搶攻對手!

  看到這一幕,蔣空蟬又是鬆氣又是敬畏,鬆氣是因為林缺果然消耗極大,不願意在開場時以丹境爆發和「行」字音來發動進攻了,敬畏則是由於對手氣勢很盛,不現一點弱勢,意志非常強橫。

  她腳步一邁,身法輕靈如風,巧妙的一個轉折後,避過了正面,閃到了敵人的側方。

  林缺忽地頓住,於身體肌肉筋膜的顫抖中化動能為衝擊之力,往右側反掄出了手臂,打得空氣迴蕩起嗡隆悶響,如有雷鳴。

  而就在他招式將出未出之際,蔣空蟬有激必應,輕飄飄向後一掠,腳尖點地,旋即反彈往前,手臂前衝,拳頭電射。

  嗚!風有軟弱,也有剛猛,尖銳的摩擦聲裡,蔣空蟬一拳抵住了林缺的反捶。

  砰!

  兩人的身體齊齊晃動了一下,蔣空蟬油然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林缺的力量下降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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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0: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強弩之末

  雖然雙方的力量目前還屬於同樣的層次,但一個久戰疲憊,各方面皆在下降,且越打下降得越快,一個剛剛登場,身體狀態處於巔峰,還能維持一段時間,誰佔便宜誰算艱難,一目瞭然。

  念頭一轉,蔣空蟬心中有底,膽氣便壯,反映於外,就是氣勢瞬間高漲,於微妙的交鋒裡佔據了上風,右拳剛剛迴蕩,左肩炸勁,往前一送,胳膊、小臂和手腕相繼抖出,大槍般繃直,拳頭啪的一聲電射向了側對自己的敵人,直奔太陽穴而去。

  林缺反捶被擋,立刻借力後拉右腳,轉正了身體,讓臉部朝向了蔣空蟬,他橫在胸前的左臂一個急抬,半般半攔地打向了對手的拳頭。

  就在這時,蔣空蟬腳下步法配合,往左一跨,再次閃到了敵人的側方,由此強拖著左拳變向,讓它偏離了原本的軌跡而目標不變!

  此刻,拳頭舊力已盡,她猛然驅動關節,拉伸筋膜,啪地彈出了五指,以寸勁反扇向了林缺的太陽穴!

  這是「呼嘯八形」的丹境版本,將八形糅合著使用,衍生出了諸多的變化,最大的特點號稱「腳步生風」。

  這不是形容該門武功的身法快速靈動,而是指打法核心在腳下,在步法,以此「指揮」身體,再經由身體拉扯改變拳掌的「指向」,讓攻擊變得飄渺難測,頗為克制「有激必應」——短距離和突然間的目標改變,丹境武者就算能應激察覺,也多半來不及做出太好的應對了。

  蔣空蟬雖然確定了林缺的疲憊,增強了信心,但她向來不是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依舊記得對方的真實水準,知道他還有一撲,兩撲,甚至三撲之力,所以用「呼嘯八形」的丹境版來戰鬥,蘊危險於游鬥中,不給敵人可趁之機,逐漸地消磨他,拖垮他!

  這種打法就叫「柔中帶刺」,「綿裡藏針」!

  啪!

  蔣空蟬五指彈出之時,林缺太陽穴一陣刺痛,下意識就往另外一邊側了腦袋,以避鋒芒,並且順勢提肩甩肘,化右掌為刀,「尖端」戳向了對手的脈門。

  蔣空蟬的左臂當即縮回,身體微弓,右腳往前踏出,踩向了敵人的踝關節,與此同時,她右拳藏於腰間,陰風般悄無聲息地打了出去,崩向了對手的腰眼,銜接之流暢,彷彿曠野裡那連綿不斷的風聲,且殺招暗藏,式式奪命。

  林缺吸了口氣,重心往左一蕩,身體橫移了出去,恰到好處地躲過了包子臉女孩的連環攻擊。

  他腳尖剛一著地,立刻發勁,讓身體化作墜落的隕石,兇猛地靠撞向對手。

  然而,蔣空蟬一擊不中,早就一點右腳,靈活地閃到了側方,還是剛才的套路,還是「呼嘯八形」的丹境版本。

  「不錯啊。」直播間,陳三生讚了一句,「真有幾分風的韻味了,把一門不算太厲害的『風部』功法打出這種效果來,最近五年,也就只有任莉在同境界同階段強過她了。」

  這不是指實力,而是指對武功精髓的把握。

  「是啊,我還記得任莉剛八品那會,以弱挑強的時候,當真是身形如風,呼嘯連綿,飄渺難測。」主持人劉暢附和著說道。

  這是以弱擊強時的打法,任莉之前與樓成的戰鬥中,是將他視作相差彷彿的對手,所以沒有這麼來,而是招招搶攻,奪取主動,搶佔上風。

  主持人和解說嘉賓說話間,蔣空蟬和林缺已經且戰且走地過了好多招,啪啪啪的脆響之聲不絕於耳。

  「不行啊,林缺這樣下去不行啊。」陳三生吧嗒了下嘴唇,「不管他剛才是不是想示敵以弱,誘使蔣空蟬犯錯,現在都必須改變打法了,再這樣下去,只可能是蔣空蟬拖疲他拖垮他。」

  那位包子臉的女孩打得確實又謹慎又耐心,且沒有一點畏縮之感。

  他話音未落,蔣空蟬滑步一避,閃到了林缺的背後,右臂抖出,化作大槍,啪地撕裂氣流,點向了對手的後腦勺。

  而林缺竟沒有按照正常的打法來應對,僅僅是往前埋頭,跨出了左腳。

  機會!

  身為武者,對於這樣的破綻,蔣空蟬本能便炸肩甩肘,化「槍戳」為捶打,短距離反掄向下,直擊林缺的後頸。

  這就像是那句話描述的一樣,林缺姿勢擺得太好,自己實在忍不住了,必須給他一拳!

  就在這時,順著跨腳下踩的動作,林缺猛地收縮了氣血、勁力、精神和諸般感覺,整個人一下變得空空蕩蕩!

  緊跟著,他丹勁一炸,盡數湧向了脖子,瞬間將它鼓脹粗大,撼人至極,彷彿一條蛇蟒化作了蛟龍!

  噗!

  蔣空蟬的反捶彷彿打在了充滿水的皮球上,一時竟有發不出鑽不透的感覺。

  說時遲那時快,林缺突然便抬起了腦袋,挺直了脖子,一下將蔣空蟬的拳頭抖了出去,阻止了她後續的發勁。

  與此同時,他身體顫慄,將本身的和借來的所有力道盡數導向了右腳,猛然往後一跺,旋即一犁。

  鬥部,第一十六式,「地裂」!

  哐當!

  還沒來得及遊走開的蔣空蟬腳底劇烈搖晃,一條裂縫向著四周擴展,噴薄出了磅礡勁力,讓她再也穩不住身形,向後就要仰倒。

  不好!蔣空蟬暗道一聲,不敢再有藏私,當即回流了氣血,保持住了重心,然後,她鼓脹肌肉,向前打出了一記炮拳,製造出了轟鳴之聲。

  關鍵時刻,她不守反攻!

  而林缺一招得手,立刻便借了腳下反彈之力,兇猛轉身,掄出了右臂。

  砰!

  悶響爆開,迴蕩四周,林缺雖有借力,還是有點承受不住蔣空蟬的「丹境爆發」之威,身體向後一晃,似乎就要做出撤步。

  可這個時候,他又一次顫抖了肌肉和筋膜,旋即收縮了氣血和精神,以「陰陽轉」的技巧銜接「還勁抱力」!

  轟!他往前邁出半步,快速擺動手臂,在氣流的爆炸聲裡轟向了對手。

  再等等,再耗林缺一次「丹勁爆發」好了……念頭電轉間,蔣空蟬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著做出「還勁抱力」,以「兩連爆」驅動了左拳,讓它呼嘯打出。

  砰!

  撞擊之聲躥高,蔣空蟬稍遜借了力量的林缺半籌,向後做了撤步,並順勢彈動腰背,風一般地後掠了幾米。

  林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抬起雙手,觀想古印,低沉開口道:

  「行!」

  聲音迴蕩之中,他已風馳電擎般衝向了蔣空蟬,剎那間便已欺到了對手近前,再次收縮氣血、勁力、精神和種種感覺,打出了流星墜地爆炸的一擊。

  等到這招打散了蔣空蟬的架子,就是「死劫」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因為已是「兩連爆」,蔣空蟬短暫無力去再做抱丹,猛地吸了口氣,調整了身體肌肉、筋膜和臟腑,觀想出了對應的景象。

  啪!她中規中矩衝拳迎敵。

  轟!

  原地如有炸彈爆開,憑空翻出了氣流,蔣空蟬的攻擊勉強穿透,抵住了林缺的拳頭。

  青黑筋脈凸顯,她承受不住對方的恐怖力量,手臂彈開,身體晃動,失去了架子,蹬蹬蹬後退了幾步。

  林缺正要滑步一搶,探出右掌,連接「死劫」,忽然感覺身體一陣空乏,體虛氣短!

  這……瘟部勁力?

  她練成了勁力?

  而且,蔣空蟬踏入丹境才兩個多月,又沒有異能,就算能練成,根本來不及掌握一門以上的勁力,也就是說,她不是主修風部輔修瘟部,而是相反,主瘟部輔風部!

  林缺瞳孔收縮,只覺自身出現了虛脫,肌肉無法發力,短暫難以前行。

  以他身體素質,不說全盛之時,就算這場戰鬥剛開始那會,挨了這樣的瘟部勁力,也不會完全地虛弱,一個「還勁抱力」就解決了的事情,但現在,他已作出了三次丹境爆發,雖不是連爆,可也讓他接近了極限狀態,自然也就承受不住這種程度的侵蝕了。

  換做疼痛和創傷,他能忍,可這種負面狀態不是忍一忍就能強撐著繼續進攻的!

  而且,他一時半會也沒辦法以「還勁抱力」來消解影響了,因為這屬於連爆,三次爆發後的他沒辦法再進行連爆!

  林缺身形卡頓時,蔣空蟬以重心如汞的技巧調整了身體,恢復了平衡,止住了後退之勢,她沒有再擺架子,而是腳弓一緊一放,電射往前,搶到了對手的身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啪地抽出了右腳。

  林缺勉強抬腿,擋了一下,蔣空蟬卻順勢再起,身體半浮騰空,雙腳連環踢出。

  風部,第二十七式,龍卷!

  啪啪啪!幾下之後,虛弱的林缺找不到「還勁抱力」的機會,被對手踢散了架子。

  裁判按住了蔣空蟬的肩膀,止住了她的連環踢腿,朗聲道:

  「第三局,蔣空蟬勝!」

  「呼,蔣空蟬看來練的是瘟部勁力,如果是風部勁力,林缺還能強撐著打一打,以『死劫』解絕對手,勁力啊,這還真是驚喜啊!」陳三生感慨道,「松大這下危險了,蔣空蟬消耗是不小,但至少還能做一次丹境爆發,還能用幾次瘟部勁力,頂尖職九想贏,很難,很難。」

  能用勁力,就是七品的標誌之一,蔣空蟬身體素質只要能跟上,達到標準,都有希望拿七品證書的,所以,陳三生謹慎地看衰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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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後一局

  陳三生感慨的同時,微博上的賀小偉已經發了條內容:

  「我就說吧,我就說吧!松大替補太弱,拿什麼去拼帝都?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偶爾預測錯幾次,你們就追著我喊毒奶,現在該相信我其實很靠譜了吧?」

  「偶爾……」前排位置,有人「破涕為笑」。

  他的下方,則是一系列相近的留言:

  「完了,抽完這根煙就上天台了……」

  「同去!」

  「等等我,路上有個伴不寂寞!」

  ……

  沉默了一陣的「江湖百曉生」也在這個時候更新了微博:

  「每個人都有狀態好和差的時候,武者也不例外,任莉今天發揮得確實有些問題,但最終的結果不會有變化。」

  言外之意就是,打平狀態不佳的任莉不表示樓成就能和對方並稱了。

  至於任莉狀態是好是差,那就有的說道了,雞蛋裡挑骨頭誰不會?

  如果有人較真,還可以用最終結果來反擊嘛!

  這條微博下面暫時沒人罵他無恥,因為閆小玲等人正在粉絲論壇內緊張擔憂著第四局也是最後一局的比賽。

  「555,真的要輸了嗎?」「幻梵」「縮在牆角畫圈圈」道。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長夜將至」「淚流滿面」,「我要許願了!要是今天能贏帝都,我就堅持早起一個月!」

  「咦,你上午的課都逃了嗎?」「蓋世龍王」詫異問道。

  閆小玲用「微笑裡透著疲憊」這個表情道:「我們是自主選課,謝謝!除了武道課,上午第一大節的課都被我調到下午或者晚上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得跟著我許願,祈禱能贏帝都!」

  「何必呢?輸給帝都多正常的事啊,類似情況的交手有輸有贏才是常理嘛。」「擂台之路」插嘴道。

  作為修煉「呼嘯八形」的武者,他心裡一直當自己是半個崆峒院外門弟子,看今天這場比賽的時候,支持哪方不言而喻。

  「不!不記得是誰給我說過一句話,就是武者如果對失敗坦然,不感覺痛苦,那他就已經麻木了輸贏,不再有一顆想強大的心靈。」「幻梵」「敲著木魚」道,「作為粉絲,作為支持者,也得這樣,要是對他們輸掉比賽不難過,那就說明不夠愛了!」

  「啪啪啪,鼓掌鼓掌,說得真好!」每當這種時候,閆小玲總是詞窮,「你們快來,一個一個排隊許願!」

  「要是今晚松大能贏,我再去浴室裸奔兩圈!」「好名字都被狗啃了」道。

  「牛魔王」滑稽道:「要是今晚松大能贏,我戒色一週!」

  「我戒燒烤半個月!」「蓋世龍王」湊了個熱鬧。

  看見大家都在踴躍許願,閆小玲稍微鬆了口氣,@了「很多只小高」:

  「盒子盒子,不,前方貓記者,你緊張嗎?有什麼內幕要爆嗎?」

  「很多只小高」並未及時回復她,因為松大武道社席位處氣氛凝重,所有人都忘記了玩手機。

  樓成跟著嚴喆珂站起身,故意笑道:

  「需要什麼樣的加油方式?儘管說,我肯定辦到,哪怕是跳夏威夷搖滾草裙舞!」

  他試圖以這種插科打諢的方式幫助女友緩解緊張,減弱壓力。

  嚴喆珂用鼻音笑了一聲,吸了口氣,自我鼓勁自我紓解道:

  「如果我贏了,今晚你得給我按摩到睡著,不准動手動腳,不准佔便宜!」

  「好,沒問題,加油!把握好機會,有希望贏的!」樓成毫不猶豫地回答,伸手和女孩碰了下,悄然握了一把。

  「嗯!」嚴喆珂用力點頭。

  她沒再耽擱時間,沒挨個和李懋蔡宗明等人擊掌,只側過身,對著他們握拳揮了揮。

  腳步邁開,嚴喆珂迎著返回的林缺走向了石階位置。

  …………

  帝都學院武道社席位處,陳敵國如扯風箱般吐了口氣,嘆息道:

  「不容易啊!」

  要不是小蟬練出了瘟部勁力,她剛才多半就輸給林缺了,而自己最好一年的大學武道生涯將以遺憾結尾。

  還好還好!

  「空蟬可不能大意啊……」陳敵國旁邊的沈憂雙手抱胸,立在位置前方,略顯擔心地自語了一句。

  「小蟬一貫很謹慎。」任莉喝著調理臟腑的罐裝「九安湯」,漂亮的眸子專注地望著擂台。

  陳敵國聞言,贊同點頭:「是啊,別看小蟬平時愛賣萌,偶爾還顯得呆呆的,但做事很認真很沉穩,只要她不大意,贏職九的把握還是挺大的。」

  「嗯,你說小蟬呆。」任莉記住了重點,目光未曾轉移,依舊直視前方。

  等看到嚴喆珂快速登上擂台,帝都學院武道社的主力和替補忽地安靜了下來,似乎一下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這一局將決定誰留誰走,誰笑誰哭!

  …………

  看台上,觀眾們有喜有憂,也有感慨,吶喊助威之聲減弱了不少,「雙料」粉絲丁亦心更是緊張得不敢再看擂台,將身體縮到了裘海琳旁邊,把腦海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至於嗎?」裘海琳好笑地問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她心臟也噗通噗通亂跳,說不清究竟是緊張母校還是同學。

  「至於!想到,想到等下輸的那一方只能無奈告別這裡,帶著滿滿的遺憾,不管之前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多少的汗水,多少的青春,我就好難過,很緊張,這太,這太殘酷太殘忍了。」丁亦心出口成章。

  她是帝都學院中文系的學生。

  「一顆文青的心……」杜依伊一針見血地說道,眉眼間也有些害怕,似乎不忍見到最後的傷悲。

  …………

  直播間內,隨著鏡頭瀏覽了一遍看台和兩邊武道社席位的主持人劉暢嘆了口氣道:

  「這就是淘汰賽的殘酷,只能有一個贏家,輸掉的隊伍必須離開,等待明年再來,也或許永遠錯過。」

  「也許還會永遠遺憾。」陳三生感性地附和道。

  劉暢還要編織懸念,主動問道:

  「三世,你覺得松大很沒希望了嗎?」

  「也不是,希望還是有的,只不過沒那麼大而已,能不能把握住,全看雙方的臨場發揮。」陳三生想了想道,「老實說,蔣空蟬的消耗不小,『瘟部』的勁力也得打中才能發揮,而且硬拚了林缺的『流星爆』後,說不定還有震盪殘留,換做丹境前的樓成或者林缺對陣現在的她,贏面不會小,就像他們打疲憊受創時的魏勝天和周正泉一樣,可惜,嚴喆珂不是丹境前的他們……」

  他話未說完,忽地止住,因為導播又將畫面切向了兩邊的武道社席位處,只見樓成、任莉、林缺、陳敵國等人分別站起,各自與本方替補們手拉著手站成了一排,朝向了擂台,既是加油,也是期待,既是在向出戰的隊友彰顯無論輸贏,你永遠不會獨行,也是在齊心協力祈求上蒼。

  氣氛一下變得肅穆,愈發得凝重和緊張了。

  「呼,讓我們好好欣賞松大或者帝都在本次全國賽上最後的表現吧。」主持人劉暢唏噓說道。

  這時,擂台之上,嚴喆珂已站到了蔣空蟬的對面,沉下重心,擺好了架勢。

  蔣空蟬抓緊最後時間做著吐納,臉色略微發白,嘴唇隱有暗青,顯然之前的硬拚和使用「瘟部」勁力讓她壓力不小。

  裁判看了兩側的女孩一眼,舉起右手,聲蓋全場地喊道:

  「開始!」

  第四局比賽開始!

  松大或者帝都的最後一局比賽開始!

  蔣空蟬重心前蕩,掠向了嚴喆珂,步法輕靈,行走如風。

  她要主動進攻,以風步追逐對方,找到空隙就以「龍卷」等武功完成壓制,製造出敵人不得不硬接自己「虛弱勁」的機會,而還能進行的一次「還勁抱力」留於防備意外。

  嚴喆珂沒傻傻地留在原地,輕盈如羚羊般往側後方退去,然後畫了個弧線繞上,試圖遊走纏鬥。

  一追一避,兩道身影彷彿在擂台上翩翩起舞,漸漸的,無論哪方面都佔據著上風的蔣空蟬以重心如汞接連變向,一點一滴縮短了距離。

  終於,她一個鬼魅似的身形轉折後,鎖定了嚴喆珂,欺到了對手近前,右腿肌肉一繃,便要橫掃出去。

  就在這時,她清澈眸子裡映照出的秀美女孩身影抬起了雙手,結出了一個她異常眼熟的印訣!

  不好!蔣空蟬瞳孔急速收縮,耳畔已聽到了低沉卻悅耳的聲音:

  「兵!」

  林缺都得到了「行」字訣的傳授,嚴喆珂又如何沒修煉九字訣?

  她不僅練了「行」字訣,還練了「者」字訣和「兵」字訣!

  而且樓成為了讓女友盡快掌握,還專門請師父借來了「兵」字訣和「者」字訣的原版拓片,沒用自己的偽劣模仿品!

  前面比賽沒怎麼發揮的嚴喆珂為了創造最好的效果,冒險等到了蔣空蟬靠近才使用,要不然以她的意志和精神,遠程施展的話,強大的敵人很快就能恢復,沒有趁隙進攻的機會!

  「兵!」

  寒冷鋒銳的意念侵入,蔣空蟬像是被一口口長劍一把把鋼刀指住,心靈近乎崩潰,想要大喊大叫大聲求饒。

  就是現在!

  嚴喆珂腦海內觀想出了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太陽穴陡然鼓脹,右臂快擺,轟出了拳頭。

  鬥部,「流星勁」!

  是,我是不能成就丹境,但我可以將其他做到職九的最好,我哥能在丹境之前練出「流星勁」,我也可以!

  這麼多個月以來,我沒有浪費時間!

  啪!

  一拳崩出,勁風四溢。

  蔣空蟬應激清醒,慌忙架起手臂,勉強格擋,然後便要「還勁抱力」,化解所有的意外。

  轟!

  她似乎被炸彈的衝擊正面轟中,體內殘餘的震盪受到激發,翻滾了氣血,腦海嗡隆一片,收縮的念頭遭到了打斷。

  嚴喆珂左臂一抖,彈了出去,停在了蔣空蟬的喉嚨前。

  裁判嘴巴微張,旋即舉起右手,朗聲道:

  「第四局,嚴喆珂勝!」

  「最終賽果,松大武道社勝!」

  嚴喆珂聞言,一下鬆了口氣,要是這套「連招」贏不了,自己今天多半就贏不了了!

  鬆氣之後便是狂喜,她回過身體,向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隊友們揮舞了拳頭:

  贏了!

  四周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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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第四局,嚴喆珂勝!」

  「最終賽果,松大武道社勝!」

  裁判聲音滾蕩之中,除了樓成和林缺有心理準備,回應了嚴喆珂的激動揮拳,松大武道社席位處的蔡宗明和李懋等人一片茫然,呆呆愣愣,不敢相信這就贏了。

  在他們想來,即使嚴喆珂能打敗蔣空蟬,那也必定是歷經苦戰,飽嘗曲折之後,怎麼可能這麼快這麼輕鬆?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們短暫難以回神,未能及時享受到勝利的喜悅。

  他們如此,看台上的觀眾們同樣如此,忘記了吶喊,忘記了鼓勁,忘記了喝彩,滿場靜默。

  這不科學啊!

  說好的蔣空蟬實力明顯佔優呢?

  她怎麼一下子就輸了?

  輸得那樣乾脆那樣沒有反抗之力!

  等等,松大的嚴喆珂竟然也會「九字音」!

  她是貨真價實的秘密武器了啊!

  直播間內,陳三生默然十幾秒後,脫口而出道:

  「『兵』字音?嚴喆珂也練成『九字音』了?」

  「是啊,這種秘法,松大武道社怎麼是個人都會……」主持人劉暢還處於發懵狀態。

  類似「九字音」級數的秘法,哪門哪派哪家勢力不會敝帚自珍,非核心弟子,等閒不會得授?

  松城大學武道社這是要跑步進入共*產主義了?

  陳三生倒吸了口涼氣,同樣不解道:「剛我們說帝都是崆峒的後花園,那松大這算什麼?」

  「我也不知道……」劉暢攤了下手,還有點沒法消化這場比賽的戲劇性收尾,除了震驚,無悲也無喜。

  帝都學院武道社席位處的陳敵國也有著類似的感受,他坐在那裡,怔怔望著擂台方向,看見蔣空蟬呆立原地,看見嚴喆珂歡呼雀躍,激動揮拳。

  於他眼裡,這一切的色彩迅速褪去,兩道身影彷彿變成了黑白默片裡的角色,那樣的遙遠,那樣的虛幻。

  …………

  「贏了?這就贏了?」樓成的粉絲論壇裡,「長夜將至」閆小玲懵逼地發了帖子。

  不是我不懂,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好不真實……」「幻梵」也是「一臉迷茫」地說道。

  驚喜太大反而一時找不到感覺了。

  就在這時,「很多只小高」浮出水面,用「鄙視」的表情回復了閆小玲之前的問題:

  「你以為我會緊張?我當時差點笑出聲!」

  被她這麼一說,閆小玲瞬間找到了感覺,回到了現實,飛快按動鍵盤道:

  「哈哈哈哈,我早該想到的,哈哈哈,林缺都練了『行』字音,以嚴學姐和樓成的關係,她怎麼可能沒練?哈哈哈,我也是傻了,白緊張了一陣!哈哈哈,好開心,我明天開始早起,早起!」

  「不錯,看來許願還是有效果的嘛,我也正式戒色一週,嗯,女朋友昨天出差了,十天!」「牛魔王」滑稽道。

  「蓋世龍王」:「剛嚴喆珂也很冒險啊,等到蔣空蟬靠得那麼近才用『兵』字音,要是出現緊張,慢個半拍,那肯定會被對方踢中,來不及使用秘法了……」

  他還在回味著剛才的戰鬥,覺得嚴喆珂接「兵」字音的那招有點眼熟,手臂快擺,出拳似流星,並且造成了蔣空蟬身體肌肉的明顯顫抖,感覺和林缺一毛一樣!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快,@蓋世龍王,扔掉你的燒烤!還有,還有,那位裸奔的同學,快跑快跑!」閆小玲激動得都快語無倫次了。

  「容我吃完最後這串大腰子,然後開始齋戒。」「蓋世龍王」「捂臉長嘆」。

  閆小玲渾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道:

  「哈哈哈,感覺我等下會好忙,要管理大家灌水的帖子,要盯著老司機,看他開什麼車,要去毒奶解說那裡圍觀一下,要去百曉生那裡嘲笑兩句,要給所有表揚松大和樓成的評論點個贊,好忙好忙!」

  此時,「迷信思想要不得」先前的那條微博下,評論就跟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我竟然懷疑賀教主的毒奶能力,我懺悔我道歉……」

  「上三根香,一拜賀教主,再拜賀教主,三拜賀教主,入我毒奶神教,言出法隨,逆轉因果!」

  「賀教主,求求你,快罵我一句,就說你這浪貨,每天都在玩遊戲看比賽,考試怎麼及得了格?」

  「喂,天台上的朋友,你們可以下來了!」

  「你……喊……得……太……遲……了……」

  ……

  比起賀小偉這裡的逗比諧趣,「江湖百曉生」那邊則是另外一種風格了。

  「長夜將至」以「跳舞」表情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笑笑,我什麼都不說。」

  「抓住樓上操子!」「賣呀賣餛飩」用「貓頭」表情回復。

  「幻梵001」「張嘴大笑」道:「樓成粉絲觀光團到此一遊。」

  「松大觀光團緊隨其後。」

  「擠擠,不跟團旅客到這裡排隊了。」

  看到這些內容,「江湖百曉生」額頭血管跳了跳,手指滑動,直接刪除了前面的幾條微博,然後關上電腦,靜音手機,退出APP,遠離了電子產品。

  過了風頭,又是一條好漢!

  …………

  擂台之上,興奮的嚴喆珂對蔣空蟬拱了拱手,轉過身體,就要跑回席位處,和樓成他們分享喜悅。

  雖然她一直在告訴自己要矜持,要淑女,但腳步還是不由自主有點跳躍感。

  這時,她忽然聽見滿場的靜默被打破,一道道聲音匯成洪流,響在了自己耳畔:

  「嚴喆珂!嚴喆珂!」

  身形下意識放緩,嚴喆珂略顯茫然地望向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關鍵比賽勝負手的身份接受這樣熱烈澎湃的喝彩。

  觀眾們已然回過了神,他們對以弱勝強者天然就有極大的好感,而且嚴喆珂還是那樣漂漂亮亮,那樣幹乾淨淨的女孩子。

  「嚴喆珂!嚴喆珂!」

  吶喊之聲一浪高過一浪,聽得女孩神情振奮,渾身上下都洋溢出了「我好開心」的味道。

  她舉雙手過頂,向著四面八方鼓掌致意,而腳下的步法再次加快,奔向了松大武道會席位處,迫不及待想和傻橙子分享這一切。

  樓成他們已手拉著手迎了上去,像是前湧的波浪,將嚴喆珂圍在了中央,混亂了別人的視線。

  女孩忘情地跨前一步,狠狠地抱了樓成一下,然後才清醒過來,羞紅了臉龐,挨個和林缺、蔡宗明和林樺他們碰了碰拳頭。

  「贏了!」

  「贏了!」

  ……

  他們笑容滿面,似乎忘記了別的詞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贏了」這兩個字。

  是啊,我們贏了,艱難地贏了帝都!

  是啊,我們贏了,我們進入決賽了!

  看著嚴喆珂激動的背影和松大眾人的慶祝,蔣空蟬悵然若失,心裡空空蕩蕩,彷彿缺了一塊,那裡不去觸碰還好,只要接觸,就有鈍鈍的痛苦往外瀰漫。

  她不僅掌握了「兵」字音,還練出了鬥部的「流星勁」……

  這兩者若只有其一,自己預留的防備意外的「還勁抱力」足以解決,誰知道,事情總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蔣空蟬吸了口氣,鼓起了腮幫子,以此克制自己想要流淚的衝動。

  等到她飛一般離開傷心之地,返回了帝都學院武道社的席位處,任莉已然迎了過來,不復日常的迷糊,伸出雙手,給了她一個擁抱。

  聞著淡淡的蘭花香味,感受著學姐溫暖的懷抱,蔣空蟬再也壓抑不住,將臉埋在了任莉的肩膀,眼眶一紅,淚水溢出。

  「對不起,學姐,對不起……」她哽嚥著哭道。

  「沒事,沒事。」任莉望著前方,拍了拍她的背部。

  「我,我,陳師兄最後一年了都。」蔣空蟬泣不成聲。

  旁邊的陳敵國聽到這句,本想開口寬慰包子臉女孩一句,表示自己還能承受,可話到嘴邊,卻難過得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側頭看了眼任莉,看見了那漫畫般的大眼睛裡蒙著一層霧氣,充盈著明顯的痛苦和失落。

  身為當世天驕,也有難以彌補的遺憾……陳敵國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明悟,暗自嘆息一聲,走向了帝都學院武道社支持者所在的那面看台,高舉雙手,輕輕鼓掌,橫移前行,做起了最後的告別。

  不知誰開頭,那些支持者像以往每次比賽那樣,喊出了他的名字:

  「陳敵國!陳敵國!」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助威,陳敵國忘記了男兒流血不流淚的箴言,眼眶變得濕潤,鼻子彷彿堵住,但他依舊堅持著完成了告別。

  對不起,沒能給大家帶來一個冠軍……

  對不起,再也沒辦法為這個冠軍拚搏了……

  看著他遺憾遠離的背影,丁亦心哭得很是傷心,跟著周圍的觀眾們高聲喊道:

  「陳敵國,陳敵國……」

  她的身旁,裘海琳和杜依伊等人也是莫名傷感,哭了出來。

  笑過瘋過,或許只是湊熱鬧,但傷過哭過,必然刻骨銘心。

  再見,帝都。

  再見,陳敵國。

  …………

  一間燈光較為昏暗的更衣室內,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位學生模樣的青年還沒進入就大聲喊道:

  「松大贏了!」

  「松大進決賽了!」

  隨著他的話語,外面耀眼的光芒照入,滿室變得明亮,一位乾淨清爽的年輕人從神遊天外的狀態裡「醒」了過來。

  「松大嗎……」他低聲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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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四章 興之所至

  煙花會熄,悲傷會散,激動和喜悅同樣如此,幾分鐘後,樓成和嚴喆珂等人返回了更衣室,任莉陳敵國他們黯然遠去,觀眾的吶喊和喝彩只剩餘音裊裊,工作人員則抓緊時間修補著場地,抬來了青石,使用了材料,讓擂台重新變得平整。

  一番忙碌之後,第二場半決賽拉開了帷幕,山北迎戰廣南。

  龐大的壓力下,甄煥生發揮出了最強的水準,展現了超越之前頹勢的精神面貌,可惜,他遇到的對手叫做彭樂雲,苦戰許久,依舊無奈落敗,而彭樂雲再接再勵,又險勝席猛,完成了一穿二,然後才主動離場,將歷曉遠留給了方志榮。

  名聲曾經相差彷彿的兩人境界接近,一個弱七品,一個准七品,打得很是激烈,方志榮靠著目前強過對方的傳承、略高半籌的實力和蘊藏著憤怒的求勝慾望,贏了一招,鎖定了結局:

  山北三年內第三次闖入全國大學武道會總決賽,而之前他們已經兩奪冠軍!

  有的時候並不是你不強你不夠努力,只是有的人比你更強,努力也一點不少!

  這場比賽時,看台上有些特殊觀眾不像周圍的人們那樣激動,那樣投入,而是抱著審視的態度在觀戰,他們是海淵俱樂部等勢力的觀察者,正考量歷曉遠、方志榮值不值得拉攏,如果值得,又願意付出多少的代價。

  彭樂雲、任莉、樓成、林缺、安朝陽和甄煥生他們早已名花有主,也就目前沒加入任何勢力的歷曉遠和方志榮等寥寥幾位值得招攬了!

  精彩的戰鬥後,這些觀察者各得收穫,若有所思地離開了帝都市武道場館。

  直播間內,主持人劉暢則做起了「總結陳詞」:

  「兩場半決賽都是超乎尋常的激烈,非常的精彩,沒辜負大家這麼久以來的期待,尤其松大和帝都那一場,焦灼、曲折、意外、小概率等元素全部具備,絕對是可以載入大學武道會史冊的較量,讓我們恭喜彭樂雲、樓成和林缺等人,恭喜他們會師決賽,從同一個賽區來,又相遇在了最終。」

  「另外,也讓我們感謝和祝福陳敵國、安朝陽和甄煥生等即將離開大學武道圈子的同學,感謝他們這四年來為我們奉獻的一場場精彩戰鬥,祝福他們人生新的旅途上越走越好。」

  「說了這麼多,言歸正傳,讓我們期待兩天之後吧,期待最強的兩個大學武道社決出贏家,看誰能捧起最高的榮譽。」

  「四月二十五日晚上,老時間,老朋友,我們不見不散!」

  他剛剛說完,轉播畫面就切換到了目前破爛不堪的擂台,以此為背景,響起了噠噠噠的清脆敲擊聲,兩行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

  「四月二十五日晚上七點四十,全國大學武道會總決賽:」

  「山北大學武道社VS松城大學武道社!」

  一年的努力,一年的收尾!

  …………

  返回酒店的大巴上,樓成等人還沒有太多的決賽感受,依舊沉浸於險勝帝都的快樂之中。

  是的,險勝!如果嚴喆珂的兩張底牌在之前的比賽裡被逼用了出來,那有了心理準備的蔣空蟬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上鉤,無奈陷入「連招」當中,有超過七成的希望獲勝!

  贏下篤定能戰勝的弱者,喜悅不會持續多久,因為這理所當然,但費盡心思,絞盡腦汁,終於力克強敵後,興奮和激動能殘存好一陣子,甚至過了十幾天,幾十天,幾百天,也還是偶爾會美滋滋地回味。

  嚴喆珂目前就處在這種狀態裡,精神明顯亢奮,如果不是施老頭禁止慶祝,禁止夜宵,以培養決賽自覺,她肯定會招呼大家去Happy一頓。

  看著變成「小話癆」的女友,樓成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

  「要不我們等下偷偷出去,吃個夜宵,約個會?」

  他個人是更樂意回酒店進行按摩活動,卿卿我我的,但看珂小珂同學的樣子,明顯希望有點其他活動,讓先前比賽的情緒得到錦上添花的滿足。

  「不好吧……」嚴喆珂望著車窗外燈火通明的街景道。

  她話雖這麼說,眸光裡卻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神彩。

  哼,不怪我,每次都是橙子誘惑我做壞事的!

  「怕什麼,我師父這人一向嘴硬心軟,只要不是大家一起出去,他肯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樓成嘿嘿笑道,嘴巴已湊到了女孩的耳邊,生怕背後說壞話被施建國同志給逮個正著。

  嚴喆珂的耳朵非常敏感,只是說話間的氣息吹拂,便讓它染上了一抹嬌紅,煞是好看。

  女孩側了側頭,眼眸上轉,一臉「我很為難」的樣子道:

  「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邀請了,那我就想想等下去哪裡,吃什麼吧~」

  說話間,大巴停在了酒店門口,眾人陸續下車,施老頭當先就進入了大堂,前往了電梯,行色匆匆。

  娘的,太高興了,隨身帶的酒喝光了!

  就在這時,嚴喆珂眼角餘光瞄見路旁有幾輛共享單車停著,心中一動,脫口提議道:

  「橙子,要不我們騎單車夜遊帝都吧?來了這麼多天,還沒出去逛過呢~」

  看見她眸光流彩,美不勝收,樓成毫無原則地就要答應下來,可嚴喆珂卻先行顰起了眉頭,自我否定道:「不行,你中了瘟部絕學,身體還很虛,不能這麼騎單車……」

  她倒是不怎麼累,因為贏得太快,沒過多的消耗,也就是用了一次「兵」字訣和流星勁,以及做戲做足地閃避了一陣,精神亢奮的刺激下,哪有半分疲憊。

  「沒事,早緩過來了,除開負面狀態,我和任莉當時其實都還沒到極限的。」樓成自告奮勇地寬慰道。

  精神還未枯竭,至於體力,有金丹補充,更是沒任何問題,目前頂多也就是腳有點發飄,根子不太穩。

  「不行不行!」嚴喆珂心疼地搖了搖頭,抿嘴上看,做思索狀,看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忽然,她酒窩一現,笑容嫣然道:「要不這樣,我騎車載你夜遊帝都?以前都是你背我,你載我,這次讓我來~!」

  「呃……」樓成愣了下後,頗感有趣地回答,「好啊!」

  他倒不擔心珂小珂同學會載不動體重增長了很多的自己,她好歹氣血旺盛,是頂尖職九了,等她累了,再換自己就是,先滿足滿足她的奇思怪想!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嚴喆珂揚了揚下巴,甚是嬌俏。

  可她話音剛落,重又皺眉道:

  「共享單車沒後座誒……」

  這還怎麼載人?前面那小小的置物框怎麼塞得下這麼大坨的橙子?

  這個難題倒是很具體啊……樓成念頭轉動,思索起了解決的辦法。

  這時,小明同學湊了過來,賤兮兮地笑道:

  「你們需要有後座的單車?」

  「你聽到了?」樓成脫口反問,「等等,你不是應該進酒店了嗎?」

  和其他人一樣!

  「我在等我們家方圓。」蔡宗明表情一正道,「你們說得那麼大聲,我隔五米都聽到了,要不是考慮到我們的相聲情誼,我才不過來幫忙!」

  樓成品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驚喜問道:「你有辦法?」

  「當然,我家方圓的學校離這裡不遠,每次都是騎車過來的,自己的車,有後座的。」蔡宗明嘖嘖笑道,「說吧,該怎麼感謝我?」

  「三天不損你?」樓成試探著回答。

  「你丫這算什麼感謝?這樣吧,回頭教教我九字訣的手印和發音,不是讓你私傳絕學,就是糾正下我自學的內容。」小明同學毫不客氣地說道。

  「光有手印和發音,沒具體的觀想,也沒用啊……」樓成略顯茫然。

  「本山人自有妙用!」蔡宗明得意洋洋道。

  樓成突地恍然大悟,好笑說道:「狼來了的故事聽說過嗎?」

  「不用你操心。」蔡宗明笑了一聲。

  「談妥」之後,他往外走去,迎接方圓,嚴喆珂抿著嘴,忍著笑道:「橙子,我突然好期待你們的相聲組合~」

  「咳,妙句偶得,專門去講多半講不出來。」樓成故作認真地回答,再次逗笑了女孩。

  沒過幾分鐘,穿著深色系衣物的方圓抵達,將自行車借給了樓成他們。

  道過謝後,兩人推著單車,走到了路邊,嚴喆珂翻腕看了下表道:

  「沒太多時間了,我們就騎去近點的地方吧。」

  「好!嚴教練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往哪騎,我就跟著去哪裡!」樓成嘿嘿笑道。

  嚴喆珂白了他一眼,騎上車,擺好架子,拍了拍後座,笑意盈盈道:

  「來,姐姐載你去玩~」

  「有種在誘拐我的感覺……」樓成低笑道,側坐了上去,抓住了支撐的地方。

  「出發~」嚴喆珂很是興奮,語氣上揚,雙腳踩動踏板,載著樓成,搖搖晃晃地騎向了道路另外一頭。

  等她騎得比較平穩了,樓成兩隻手抬起,放到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肢上,環繞於了前方,並貼了過去,呼吸著女孩的芳香。

  嚴喆珂還是第一次載人,第一次被這樣抱住,身體頓時一僵,單車的軌跡一下變得歪歪斜斜。

  「小心,小心!」樓成趕緊調整肌肉,改變重心,幫她穩住。

  「你手別亂動!」嚴喆珂羞惱地嬌嗔道。

  「我手都沒動過……」

  「好好放著,不要移來移去!」

  ………

  聲音漸遠,兩道身影留下了一路的歡快,單車重又走正,天空夜色深重,四周華燈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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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說曹操曹操就到

  夜晚的帝都,有熱鬧更勝白晝的喧嘩街道,有停著各種車輛,門面零星開著的寧靜小巷,也有黑暗冷清中的古老城牆和府邸。

  樓成坐在單車後方,眼前飄舞著嚴喆珂滑落的髮絲,鼻端繚繞著熟悉又美好的馨香,手上感受著柔軟彈性的纖細腰肢,耳畔是刮過的涼風和女孩清澈柔細的嗓音,被她載著,穿行於都市的繁華與溫馨,穿行於光明和黑暗,穿行於古代的歷史和真實的當下,天地之間,所有都彷彿退化成了背景,只留下了這輛單車和單車上的兩人,互相依靠著,無論騎到哪裡,都無所畏懼。

  這一切是如此美好,兩人時而停下自拍合照,時而閒扯著之前半決賽勝利的僥倖和終於拿下的激動,以及感觸帝都被淘汰後的傷悲,遙想決賽對陣山北的艱難與期望,說著說著,他們話題發散,在夜裡的風聲裡,在兩側行道樹的搖晃中,暢談起了各自的理想和共同的未來,忐忑於一年之後就將異國相處,篤定著彼此能夠戰勝距離和時間的考驗,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年少輕狂,分離尚早,他們很快將這件事情拋諸了腦後,策劃著五一去哪裡旅遊,惋惜著因為闖入決賽,不得不錯過定品的事情。

  對樓成來說,參不參加其實都無所謂,他自信本身還能提升,一年半載內或許就可以踏入非人境界,直接定為五品,而目前的他也不需要六品的證書來彰顯本身的實力和水準,以此作為敲門磚進入職業賽的隊伍或者拿到富豪們的安保請求。

  倒是嚴喆珂,因為先天不足,丹境無路,頗想拿到職業九品的證書了卻一個心願,不過,明年十月,她還有機會,到時候,一是作為賽區前兩名,松大將以種子隊伍的身份進入小組階段,不用參加前面幾輪的淘汰賽,和定品的事情沒有衝突,二是替補們也成長起來了,其中部分抽空參加定品賽毫無影響。

  燈光明媚,風也溫柔,嚴喆珂騎著單車,載著樓成,回到了酒店門口,眉眼間精神奕奕,眸光喜色甚濃,顯得很是開心。

  興起而去,興盡而歸,沿途還有互許一生的愛侶相伴,這美好得讓她沉醉。

  「嘴王是住哪間房?得把鑰匙還他。」嚴喆珂鎖好了單車道。

  此時,樓成看見她鞋帶散開,於是蹲了下來,邊幫她系邊笑呵呵道:「你想直接去敲門還?」

  「不是我,是你~」嚴喆珂低著頭,抿著笑,像個小姑娘般看著男友的發旋。

  「我也不行啊,鬼知道嘴王他們兩口子現在在做什麼,去敲門不是破壞人家好事嗎?」樓成嘿嘿笑道。

  「你這人思想好污!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就愛動手動腳呀~!」嚴喆珂啐了一口。

  「這能叫污?男女朋友交往這麼多年了,那是正經大事,而且萬一他和方圓也出去約會了呢?」樓成系好鞋帶,站起身道,「我先給嘴王打個電話,確定他在沒在房間,做沒做什麼,再把鑰匙送過去,保險起見!」

  「別……」嚴喆珂忽地出言阻止,話到一半,又縮回了嘴裡。

  「為什麼啊?」樓成拿著手機,略顯茫然地反問。

  嚴喆珂用「你是不是傻啊」的目光道:「你剛還說不要破壞人好事,怎麼轉頭就忘了?」

  「就打個電話的事,哦……」樓成恍然大悟,竊笑道,「你還懂這個啊?」

  嚴喆珂扭頭望向旁邊,哼哼道:「我好歹以前也看過那麼多言情和電視劇,男女主角即將發生,發生那啥事情的關鍵時刻,經常有手機突然響了的狀況,男主就會特別鬱悶……」

  說著說著,她低笑了兩聲,似乎對這種事情特別喜聞樂見。

  ——自從日常時間開始不夠用,她就很少很少看和電視劇了,經常得靠李憐彤灌輸最近流行的橋段。

  「是啊,絕對鬱悶得不得了。」樓成附和笑道,「那我給嘴王發條消息。」

  其實吧,以我對小明同學的瞭解,以他經歷過諸多狗血事情的豐富人生經歷,關鍵時刻肯定是關了手機,拔了客房電話線的,正因為如此,我剛剛才會提議直接打過去。

  要不怎麼叫「情聖」呢?

  「嗯嗯。」嚴喆珂小雞啄米般點了兩下頭。

  樓成當即飛快按動屏幕鍵盤,給蔡宗明發了條消息,「壞笑」道:

  「有沒有人在?不在的話,我就直接敲你門了!」

  一時之間,無人應答,樓成揣好手機,笑眯眯看著嚴喆珂,攤了攤手道:

  「我沒說錯吧?」

  「哼!」嚴喆珂橫眸瞪他,轉而說道,「那鑰匙放你那,他什麼時候回消息,你就給他拿過去,要是錯過時機,你就明早再還。」

  說話的時候,她將鑰匙遞給了樓成,然後俯下身體,捏了捏小腿肚子,笑意盈盈道:「我載了你那麼久,輪到你給我按摩放鬆了~!」

  之前單車夜遊帝都的約會裡,她幾次拒絕了樓成換班的請求,在路上行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裡,載著男友騎完了全程。

  「好!」樓成對此也充滿了期待。

  聽見他的回答,嚴喆珂不知想到了什麼,俏臉突生暈紅,「咬牙切齒」道:「你答應過我的,今晚不能動手動腳佔便宜!」

  「不動手動腳怎麼按摩?」樓成輕笑一聲。

  「我是說,那種意義上的!」嚴喆珂好氣又好笑地橫了他一眼。

  燈光映照下,她明豔得驚心動魄。

  「好好好,不動手動腳。」樓成邊說邊拉著珂小珂同學走進了電梯。

  嘿嘿,不動手動腳可以動其他嘛,再說,男女朋友之間的事情能叫佔便宜?

  「橙子,你怎麼笑得有點猥瑣……」嚴喆珂狐疑地看著男友。

  「哪有的事,你看我這一臉正氣!」樓成指了指額頭。

  說話笑鬧間,他們來到了所住樓層,停在了女孩的房間門口,不知為什麼,兩人同時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頗為微妙,昏暗的光芒裡,有什麼在暗自湧動。

  「我,我開門了。」嚴喆珂也不明白自己怎麼脫口而出了這樣一句廢話。

  樓成正要說話,他褲袋裡的手機突地劇烈振動了起來,一下打破了剛才的氛圍,嚴喆珂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捂嘴失笑,花枝亂顫。

  無奈地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老媽齊芳的來電,樓成更加無奈渡選擇了接通。

  嚴喆珂也不刷卡了,背靠著房門,笑吟吟地看著男友。

  「喂,成子,你沒事吧?我聽解說講你中了什麼瘟部的武功,很厲害的樣子。」齊芳開口就問道。

  她和樓志勝一直在關注全國賽,之前是剛比完就電話過來慰問兒子,後來遇到樓成他們宵夜慶祝,周圍環境太吵鬧,就改在了十點左右。

  「沒事了,這種只有很短時間影響的,我身體又那麼棒,媽,你聽我聲音,是不是中氣十足?」樓成寬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齊芳笑道,「那解說誇得你喲,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美得你爸哦,專門又去開了瓶酒……」

  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不對:「……你爸這是故意找藉口喝酒吧?」

  「老媽英明!」樓成毫無愧疚感地出賣了老爸樓志勝。

  齊芳絮絮叨叨了一陣,忽然不經意般提道:「你們武道社那姑娘,嚴喆珂,對,嚴喆珂,是不是也是秀山一中的?我記得去你們學校遇到過她一兩回。」

  呃,老媽竟然主動提到珂珂……樓成對嚴喆珂眨了下眼睛,笑呵呵回應著齊芳道:「是啊,就隔壁班的,我們剛好一起考到松大。」

  這就是緣分啊!老媽,你兒媳婦就是這樣來的!

  「我就說嘛,你爸還不信,你之前青年賽的時候,她也來看了。」齊芳一副我掌握著真理的語氣。

  又聊了幾句嚴喆珂,她終於掛斷了電話,樓成含笑看著女孩道:「我媽好像在旁敲側擊你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在懷疑我們的關係了?」

  比賽的時候,珂珂用了林缺都沒掌握的「兵」字訣……慶祝的時候,雖然場面有點亂,那一下忘情的擁抱沒被拍下來了,但自己和珂珂間的感覺還是比較特殊的……

  「哼,你不是不怕你媽他們知道嗎?」嚴喆珂皺了皺鼻子。

  「是不怕啊,我隨時隨地都想領你去見家長。」樓成笑呵呵說道。

  嚴喆珂聽得眉眼一彎,眸光柔藏,轉過身體,就要刷卡進屋:

  「該好好給我按摩了……」

  她話未說完,突地頓住,後知後覺般回身看著樓成道:

  「橙子,你媽都有點懷疑,我爸他們會不會……」

  是啊,老爸今天都還沒專門打電話來誇獎我,以前比賽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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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8 01:2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好表現

  樓成認真地想了下,得出了個「可怕」的結論:

  「我覺得吧,有可能……」

  我媽不太瞭解珂珂,都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何況一向寶貝女兒的岳父大人!

  說話的時候,他望著緊閉的房門,半開玩笑道:「珂珂,你說你爸和太后會不會就坐在裡面,等著我們進去?」

  「你是不是傻啊?就算他們提前來了帝都,房卡在我這,他們也進不去呀。」嚴喆珂翻了個可愛的白眼,不信邪地拿門卡刷了一下。

  滴的響聲後,她推開房門,往內走去,腳步莫名有頓,似乎真怕看見老爸和老媽。

  還好,裡面空空蕩蕩,拾掇得整整齊齊,飄蕩著女孩住所特有的淡淡幽香。

  「我這不是怕你緊張,緩解下氣氛嗎?」樓成笑了一聲,跟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房門,沉吟了下問道,「珂珂,要是你爸真發現了,怎麼辦?」

  「他要是真發現了,我就,我就,我就帶你回家!」嚴喆珂揚了揚手,結巴了幾下,最終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那句話。

  呼,心意一定,她的忐忑便平復了許多,拿出手機,撥了電話,打給了太后紀明玉。

  她還是不敢直面父親,準備迂迴一下。

  嗯,迂迴一下!

  樓成目前雖說充滿了底氣,非常地自信,但面對牽涉女方長輩的事情,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畢竟有的人成事不足,敗事卻綽綽有餘,家長裡短是很容易破壞自己和珂珂之間感情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拿到省青年賽冠軍後,不介意和珂小珂同學偷偷摸摸談戀愛的原因,在兩人感情完全穩固,差不多將走向婚姻殿堂前,要是被自我感覺良好的長輩胡亂插手,瞎搞攪合,一不小心就會鬧出矛盾,而矛盾多了,感情也就消磨淡了。

  所以,在嚴喆珂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他也下意識放緩了呼吸,當然,也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

  「喂,媽?」過了片刻,嚴喆珂嬌聲開口道。

  電話那頭,紀明玉低笑道:「捨得打電話回來了啊?」

  「媽,你怎麼能這麼講,我哪天沒和你說話啊?我今天贏了那麼重要的比賽,想和你們分享一下不行呀?」嚴喆珂俏臉一紅,以撒嬌地口吻反駁,末了問道,「爸呢?」

  今晚就太后發了幾條消息來誇獎我,老爸一直沒有反應!

  「你爸?」紀明玉突然嘿了一聲,「他正在買飛帝都的機票。」

  「啊?」嚴喆珂一臉懵逼,樓成嚇了大跳。

  紀明玉很欣賞女兒的反應,笑吟吟道:「老丈人要見見拐跑自家小白菜的毛腳女婿不是很正常嗎?」

  「他,他,他知道了?」嚴喆珂結巴著反問。

  老爸會不會做什麼過激的事情啊?橙子肯定不敢對他怎麼著,好吃虧的……

  不知不覺,她的心就有了偏向。

  難道要負荊請罪……樓成此時只冒出了這麼一個好笑的念頭。

  「你和樓成眉來眼去的,還用了『兵』字音,慶祝的時候,恨不得長對方身上去,你爸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沒察覺?」紀明玉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

  太后這樣的語氣反而讓嚴喆珂稍微放鬆了點,關切問道:「我爸,我爸是什麼反應啊?說了什麼沒?」

  「他當時的表情很精彩,驚訝,錯愕,憤怒,失望,交替上演。」紀明玉毫不客氣地損著自家老公,依稀間彷彿回憶起了自己和他被「捉姦在床」時,珂珂外公的那副表情。

  那時我爸沒當場打死他,算是好脾氣了……

  「然,然後呢?」嚴喆珂追問道,樓成聽得更加專注了。

  「你爸就瞪我啊,問我是不是早知道了,我說跡像這麼明顯,我不知道也知道了啊,他那個失落呀,臉上都寫滿了『崽,爸對你很失望』的感受。」紀明玉輕笑道,「我就跟他講,想想我們那會,他頓時無言以對了,等我說了你的態度和小樓的承諾,他就一直跟我念叨你和他不貼心了,喜歡上男生,談了戀愛,瞞他瞞得死死的,都不主動和他說一句,說自己又不是什麼封建專制的家長,女兒怎麼就疏遠自己了呢,你爸這人真矯情!」

  嚴喆珂被太后給逗笑了,舒了口氣道:

  「我爸這就認了?」

  「沒說認不認的問題,就一直在那裡查小樓的資料,要不是我知道你爸不會什麼巫蠱之術,都懷疑他想咒死毛腳女婿,查完以後,他呆坐了半個小時,破天荒地抽了兩根煙……」說到這裡,紀明玉開始心疼自己老公了,「你說你們談個戀愛至於那麼張揚嗎?好好地瞞到畢業不行嗎?反正你爸發完呆就開始挑航班訂機票了,嘴上說是給你決賽鼓勁,順便看看樓成是不是老實可靠的人,有沒有花心浮飄的跡象,免得你被騙了,真是,哎,操心得不得了!」

  嚴喆珂聽得心裡一暖,開口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訂的是後天的機票,他明天還有兩台手術,說是決賽前就不打擾你們了,好好比賽,打完再說,你爸原話。」紀明玉嘖了一聲,「你爸洗完澡回來了,要和他說兩句嗎?」

  「嗯。」嚴喆珂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

  「喂,珂珂啊,慶祝完酒店了?」嚴開的聲音依舊磁性,只是透著隱約的疲憊。

  嚴喆珂心虛地回答:「為了準備決賽,沒慶祝,剛,剛和樓成出去逛了會回來。」

  既然老爸介意自己隱瞞,那就直說吧……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嚴開笑著嘆了口氣道,「不知不覺啊,女兒就長大了……爸不是反對你大學談戀愛,只是希望你能不因為愛情失去自己的人生,在更成熟更能理解,算了,不說這些了,喜歡了就談吧,不管怎麼樣,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和你媽永遠在這裡,家永遠在這裡,呃,等決賽打完,要是合適,約小樓一塊吃個飯吧。」

  「嗯,好的。」嚴喆珂眼眶微紅地點頭,哪怕父親看不到。

  「好啦,早點休息,好好準備決賽。」嚴開情緒複雜地掛斷了電話。

  嚴喆珂拿著手機,定定看了樓成幾秒,握拳輕打了他的胸口一下,半嘆息半微笑地說道:

  「少年,好好表現吧!」

  「嗯!」樓成伸手握住了她的拳頭,將女孩拉到了懷裡。

  這比打彭樂雲似乎都還緊張……

  決賽的時候也得好好表現,雖然之前嚴叔叔肯定也看過我的比賽,但這一次不再是以同學長輩的身份旁觀,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挑剔啊!

  兩人依偎了一陣,嚴喆珂忽然「哎呀」了一聲:

  「我爸能看出來,我外公姥姥,我爺爺奶奶,我舅舅我表姐他們,不會也看出來了吧?」

  她拿著手機,轉了一圈,「自暴自棄」道:

  「不打電話去問了,隨便他們吧!」

  樓成看得想笑,打趣道:

  「很少見你這樣誒,嗯,這樣的小仙女也很萌!還要按摩嗎?」

  「要!」嚴喆珂磨了磨牙道。

  等躺到了床上,享受著震勁緩慢放鬆肌肉的舒服,女孩半是回憶半是感嘆道:

  「我媽說,我出生前,我爸就特別希望是個女兒,願望實現後,就買了一堆關於家庭教育的書,從嬰幼兒階段到青少年時期,全部都有,一旦有空,就刻苦鑽研,希望能做個好爸爸……」

  「岳父大人挺有心也挺有趣嘛。」樓成讚了一句。

  他感覺得到珂小珂同學目前的情緒不適合親熱,也就摒除了旖念,專心地按摩著陪聊著。

  自己又不是那啥上腦的人,只會想著那種事情。

  「我爸對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做個屬於自己的女性,能有成熟的三觀應對戀愛和婚姻,能實現理想和目標……」嚴喆珂的語氣裡有著少許的愧疚,覺得辜負了老爸的期待。

  但是,我不後悔……

  說著,聊著,時間流逝,洗漱過後的女孩在舒服的按摩裡睡著了,而還過鑰匙的樓成依舊留了下來,在黑夜裡摟著柔軟芬芳的嬌軀,只覺心很圓滿,不空不缺。

  睜眼望著天花板,他悠然想到了見岳父的事情,想到了決賽,想到了山北。

  不知道彭樂雲現在在做什麼……念頭一閃,樓成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眠。

  兩天以後,就將和他再戰一場了。

  …………

  酒店頂層的游泳池內。

  彭樂雲穿著泳褲,赤著上身,坐在池底,四周水波蕩漾,透著微光,宛若夢中的世界。

  他沒有了呼吸,心跳卻起起伏伏,彷彿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母親的子宮內,回到了那四周都是水液的環境裡。

  復返先天,尋找根髓!

  周圍的一切已然遠去,體內的種種浮現於腦海,彭樂雲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所有,體悟著身體的微妙細節。

  突然,他身軀一震,自行浮了起來,冒出了水面,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身上的肌肉不誇張也不畸形,但卻明顯蘊含著爆炸般的力量。

  「不錯,又有提升!多堅持了快兩分鐘!」泳池旁邊的許萬年拿著手機,豎著拇指道。

  彭樂雲頭髮全濕,貼著腦袋,讓他有了幾分別樣的男性魅力,微微一笑道:

  「還行吧。」

  「你歇會兒,我游泳放鬆下。」許萬年放下手機,噗通一聲躍入了池水裡。

  突然,他發出一聲怪叫,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戳了一下,疑惑道:

  「哪裡漏電了?」

  話音剛落,他忽地醒悟,雙腳踩水,腦袋支起,望向了躺椅上發呆的彭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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