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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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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愛潛水的烏賊]武道宗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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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3: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夜魚龍舞

  珂珂這是在邀請什麼嗎?

  伴隨著這個讓他遐想萬千心跳加速的念頭,樓成已然忘記了提著的鮮奶蛋糕,將它丟棄於一旁,走到了床沿,半蹲下去,握住了嚴喆珂左邊的腳踝。

  剛觸及那抹絲滑,他忽地「聽」到了女孩皮膚和肌肉的陣陣顫慄,「聽」到了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聽」到了她漸漸變燙的體溫,這與往常按摩前的反應截然不同。

  咚咚咚!

  嚴喆珂的每一下心跳,都彷彿勾動了樓成心臟的共鳴,讓他口乾舌燥,讓他身體發熱,讓他莫名地期待著什麼。

  沒有別的接觸,沒有其餘曖昧,他已感覺血在往下湧去,戰鬥時穩得沒有一點顫抖的手發緊地提起女孩的左腳,然後吸了口氣,一寸寸拉開了她的鞋帶,一點點褪去了她的板鞋。

  這個過程裡,嚴喆珂心跳得愈發厲害,樓成屏住了呼吸,覺得自身快化為了狼人。

  咚咚咚!

  被朦朧籠罩的纖美腳掌露出,樓成將它擱於了自己膝蓋,雙手開始按捏,可漸漸的,動作改變,更像是在撫摸,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

  「嗯……」終於,咬著嘴唇的嚴喆珂,喉嚨裡發出了一道壓抑許久的輕微聲音。

  這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像來自小仙女的召喚,就像發令槍響,樓成霍然失控,埋下了腦袋,從下往上,留下了一個個灼熱又激動的痕跡。

  當他終於直起身體,將女孩壓倒於床上時,嚴喆珂已是有所回應,動作青澀生疏卻同樣激烈。

  「你個變態,別親我……」嬌嗔聲裡,她已主動送上粉唇,吐出香舌,任由樓成飢渴的吸吮,感受著他快把自家棉裙撕破的粗魯。

  粉色小外套落地,白色裙子雲朵般輕飄飄飛落,樓成的衣物一件件覆蓋於上。

  「關燈……」嚴喆珂喘著氣,嬌羞地喊了一聲。

  但這一次,樓成沒有聽到她的,在燈光熏染下,以半朝聖半褻瀆的渴望目光將那無限的美好烙印於了腦海。

  他再次壓了下去,從額頭開始,吻了女孩不安悸動的眼皮,吻了她黑長細密輕輕顫動的睫毛,吻了她早已通紅如寶石的耳朵,吻了她挺俏可愛的鼻尖……

  順序與剛才相反,樓成一路往下,嚴喆珂白嫩的雙手抓住了兩側的床單,時緊時松,嘴唇緊緊咬著,間或才有一點聲音發出,誘人至極。

  過了一會兒,她眉頭突地顰起,臉頰溫熱潮紅,牙齒霍然鬆開了少許,讓喉嚨裡的天籟流瀉出了一道。

  樓成聽得氣血沸騰,迅速脫掉了身上最後的遮掩,讓女孩僅剩的防禦滑落往下,掛在了絲襪堆起的腳踝處,兩人徹底坦誠相見。

  他壓了下去,雙手支於旁邊,不讓自身的重量完全由嚴喆珂承擔。

  對於兩人完全的結合,對於和珂珂的靈肉交融,他一直非常渴望,非常期待的,每次都相當有侵略性,直到被女孩確實阻止,才會尊重地放棄,此時此刻,他同樣如此,做著我就蹭蹭的偽裝,一邊親吻,一邊撫摸,一邊動著腰部。

  忽然,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抹濕滑裡,心中一喜緊跟一驚,忙抬起頭來,看向女孩,只見嚴喆珂從臉蛋到鎖骨到更下,白嫩裡潮紅片片,眼眸水光明澈,彷彿藏著一顆又一顆的星辰。

  她側著頭,咬著唇,像是並未發現樓成已兵臨城下。

  「珂珂……」樓成喊了一聲。

  聽到男友那蘊藏著焦灼和渴望的聲音,嚴喆珂睫毛猛地顫抖,緩緩閉上了眼睛,喉嚨發出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回答:

  「嗯……」

  嗯……樓成如聞天籟,如奉綸音,當即就激動道:

  「我去,我去找下套套!」

  都沒聽嘴王的建議,隨身備上一個,不過五星級酒店裡肯定有,大不了結賬的時候,任由他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這能比現在重要?

  就在樓成急切著要下床時,忽然被嚴喆珂抓住了手腕,她不敢直視樓成,側著頭,看著旁邊,臉色殷紅如血道:

  「不用了……」

  「啊……」樓成愣了一下。

  「外公,外公不是說,你非人前,我很難,很難……」嚴喆珂羞不可遏,結巴著沒有說完。

  這個時候,她心裡有個瘋狂的想法:外公說我子嗣艱難,在橙子非人前很難懷孕,那這段時間就試一試,如果這接近零的概率都中了,那說明老天爺也讓我留下!那我就留下!

  我想為橙子不理智一回……

  「也對啊!」樓成哪捨得離開溫香暖玉,有了理由後便再次擺好姿勢,邊愛撫邊調整,邊看著女孩逐漸痛苦的表情、越顰越緊的黛眉和愈發潮紅的白嫩臉頰,艱難地開拓著道路。

  一寸一寸,當他抵達了盡頭,體悟著兩人終於合為一體的間不容髮感受時,嚴喆珂忽地支起了腰,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粉唇湊到了耳畔,於星眸半醉中吐露著溫熱的芳香,如泣如訴,似痛苦似依戀地喊道:

  「橙子……」「橙子……」「橙子……」

  一聲一聲,彷彿永遠都喊不完,喊得樓成心都酥了,喊得他感覺女孩融入了自己的骨髓。

  「珂珂……」他低沉回應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吱吱嘎嘎,很難搖晃的酒店大床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清細壓抑的嗓音悠悠盪開,彷彿天籟,多有潤意,緊跟著,吱嘎的動靜到了極點,低沉的男聲發出滿足的嘆息。

  竊竊私語聲響,兩人不斷訴說著自身的愛意,彼此安撫著身體和心靈,絮絮叨叨,停不下來。

  「都沒洗澡!都是你!髒死了!」忽然,嚴喆珂低叫了一聲,輕拍了樓成的胸膛。

  樓成低笑回應,心靈異常滿足,而身體還在躁動。

  「你怎麼又!」就在嚴喆珂動作頗為艱難地要翻過他,去衛生間時,突地碰到了剛才那欺負自己的壞蛋,它又精神抖擻了!

  「咳,以我身體的恢復能力,以我旺盛的氣血,這很正常嘛……」樓成略顯得意地回應。

  「哼!」嚴喆珂停下了動作,摸摸索索,不知在做些什麼。

  「喂,你別這樣,我忍不住的啊!」樓成原本很憐惜小仙女第一次的痛苦,想著今晚就到此為止,結果卻受到了女孩主動的「挑釁」。

  嚴喆珂眼波流媚,比以往更多了幾分讓人心跳加速的味道,嬌聲道:「就准你欺負我,不准我欺負你呀~不准動!」

  樓成哪還忍得住,一個翻身,已是將小仙女壓住。

  夜短情長,起起伏伏,幾番波瀾,當樓成在生理鐘催促下醒來時,鼻端暗香流連,嬌軀嫩滑相貼,一切就如同一場美夢。

  回憶昨晚種種,他不自覺露出了傻笑,只覺身心皆是滿足,精神圓滿無暇,這世上的所有都是那樣美好。

  他略微支起頭,看著像個小孩子一樣蜷縮於自己懷抱的嚴喆珂,看著她殘留有幾分痛苦、讓人異常憐惜的純淨表情,看著那烏黑長髮襯托下的白皙秀美臉龐,感受著吹彈可破的肌膚和令自己愛不釋手的觸感,感受著女孩緊緊抱住自己害怕失去般的依戀,樓成覺得自己心都快化了,耳畔似乎還有那一聲聲「橙子」在迴蕩。

  這就是靈肉的交融……

  這就是和我最親密的另一個人……

  這就是我要守護一生的那個女孩……

  他虔誠地低下頭,吻上了女孩長長的睫毛和紅紅的嘴唇,雙手不自覺就開始游動,讓清晨的劍拔弩張愈發誇張。

  「唔……不來了……」嚴喆珂迷迷糊糊打了他一下,嘟囔了一句,翻身又睡著了。

  用了極大的毅力,樓成才爬下了床,甚至開始擔心珂小珂同學醒來要是沒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失落,會有怎樣的不安,這讓他險些就不想去晨練了。

  「這就是珂珂常說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自嘲一句,換衣出門,就在附近,找了地方開始錘煉,精神和身體都很亢奮,雖然昨晚睡了不足兩個小時,但不見一點疲憊。

  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內練完其他,樓成再次進行「還勁抱力」的體悟,只覺自身意志似乎又渾厚堅實了幾分,只覺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敗」自己。

  這就是我要守護的人生!

  冰火交織,平衡相抱,於洶湧噴薄中牽扯來身體最細微處的響應,幽冷閃爍,暗火跳躍,樓成在心靈圓滿的映照裡終於把握到了那點徵兆,把握到了那構成自身每一個細胞每一點骨血的細微。

  這就是根髓!

  他睜開眼睛,心中喜悅更甚,能把握到根髓,那說明自身開始觸及非人的領域了!

  這不是突破的充分條件,是必要條件。

  自五月初歸來,經過兩個月的修煉,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有了頂尖六品的境界,原本以為下一次的提升要等一段時間,誰知道,一夜魚龍舞后,心意沉澱,去了躁氣,精神蓬勃,意志得歸,層次竟水到渠成再有拔高!

  「到年底還有六個月,有不小希望推開那門檻……」樓成欣喜地想著,收起架子,匆匆返回,捨不得浪費一分一秒。

  房間窗簾緊閉,昏暗依舊,奇怪而又讓人亢奮的味道瀰漫,樓成看見嚴喆珂還在沉睡,甚至輕吸了下指頭,嘴角笑容漸盛,心情愈發寧和安樂,忙三下兩下脫了衣服,快速沖了澡,摸進了被窩,摟住了又香又軟的小仙女,和她一起酣睡到了中午。

  等他醒來時,嚴喆珂眼睫毛眨了眨,也緩緩睜開了眼睛,接著便享受到了熱烈的起床吻。

  「早,不,午安。」樓成手肘支著床鋪道,低笑道。

  嚴喆珂眉眼一彎,雙手伸出,勾住了他的脖子,甜甜笑道:

  「親愛的,午安。」

  這樣的稱呼,她喊得再無羞赧。

  就在樓成考慮著先吃飯還是先做點什麼時,嚴喆珂抿了抿嘴,眸光出現波動,鼓起勇氣道:

  「橙子,我有事給你講……我,我們學院那個培養計劃要提前一年……」

  她說的一點也不堅決,透出了幾分迷茫幾分搖擺,似乎在求援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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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3: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不愧是太后親生的女兒

  啊……滿腦子都是甜蜜和幸福的樓成一時竟沒能消化掉嚴喆珂提到的事情,短暫出現了茫然,等他醒悟過來,明白了是什麼情況,瞬間被巨大的失落和難受擊中,心臟遭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陣陣發空,陣陣發悶。

  提前一年?也就是說,最多兩個月,最少一個月,珂珂就要遠赴異國他鄉?

  兩人剛有靈肉結合,如膠似漆,樓成現在只恨不得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和小仙女膩在一塊,光是想想她暑假要去爺爺家外公家住個幾天,與自己分隔,就感覺會失魂落魄,度日如年,更別提忽然之間將各在大洋兩岸好幾年!

  這個剎那,樓成心裡情緒奔湧,激烈如沸,險些便脫口而出,讓珂小珂同學放棄機會,選擇留下,不賦離殤。

  可看到女孩迷茫搖擺,可憐掙扎的眼神,他忽地就克制住了自己,想到了更多。

  這不是一件自身全無預料的事情,甚至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不過它突然提前了一年……

  這不是珂珂和自己交往以後,才不甘心地嘗試,而是早在彼此真正認識前,就已確定的夢想,做好的計劃……

  去年三月份,她便和自己交流過這件事情,徵得了自身的同意……

  她先天有缺,再怎麼努力,都沒法步入丹境,人生的夢想在這五六年裡慢慢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

  她家境優渥,哪怕以後什麼都不做,也不愁生活無著,品質下降,之所以想出國想求學,不是因為拿個文憑混個證書,而是恰好有這麼個機會,有這麼個跟隨全球頂尖學者的機會,有這麼個漫遊喜好海洋的機會……

  紀家在國內是很有影響力,可在另外一個大國,招牌就不是那麼好使了,一旦錯過這個機會,未必還能再有……

  最初交往的時候,太后不也提出過懇求嗎,兩個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有一定犧牲才能磨合,但她不希望看到珂珂為了我犧牲夢想……

  嚴喆珂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眸,隱含莫名忐忑地看著樓成,因他出現的沉默而搖擺,而心疼,而掙扎。

  如果,如果橙子一定要我留下,我該怎麼回答,我就,我就……繼昨晚冒出那個瘋狂的想法,打算嘗試下虛無縹緲的概率後,女孩覺得自己又一次降低了底線,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酸澀。

  自古情字最磨人。

  就在這時,樓成擠出了一抹笑容,努力用雲淡風輕的語氣道:

  「提前一年,這挺好的啊,不就能提前一年回來嗎?我之前還擔心,你大四走,我已經開始接觸職業賽,不再那麼空閒,可能得兩三個月才能飛去那邊和你待幾天,現在正好,我大三主要就是帶帶他們,自身做個沉澱,需要打的比賽很少很少,而學習方面,院長給我說過了,會努力保我畢業,順利拿到證書,做學校做學院的金字招牌,怎麼曠課怎麼考試都無所謂……」

  「不就是弄個簽證,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奔波一下嗎?這還不簡單?嗯,太后最開始應該會陪你在那邊住一段時間,之後就交給我吧,我每個月飛一趟,住個一兩週,等你放假,我們一樣能去北地看極光,還更方便了呢,一樣能去那些有特色的地方旅行……」

  聽著他略顯囉嗦和混亂的絮叨,嚴喆珂怔在了那裡,眼眶一點點泛紅,清澈漂亮的眸子一寸寸染上了霧氣。

  「而且我師父說過了,外罡前得多積累多見識多歷練,這才有希望魚躍龍門,一飛衝天,我到那邊陪你的時候,正好能體驗下米國的格鬥術,他們可是西方世界的中心,有著不同於我們武道的特色,也肯定有比我們更強的地方……」樓成話未說完,嚴喆珂已猛地支起身體,緊緊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了他線條分明的胸膛,語帶隱約哽咽地道:

  「橙子,我不想走了,我,我捨不得你……橙子……橙子……」

  一聲一聲,宛若初次靈肉交融時的重演,樓成的心徹底軟了,又快化了,順勢躺倒,讓女孩趴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撫弄著她因昨夜汗濕而略顯凌亂的秀髮,聲音溫柔地笑道:

  「傻丫頭,你真不想去了?」

  越難過,越感傷,越不流淚,嚴喆珂抬起頭來時,已忍住了哭泣的悸動,粉潤的嘴唇囁嚅了幾下,卻說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位大師的年紀已經很老,據說身體一年比一年差,錯過這一次,不提他還在不在人世,多半也是沒有機會了,而一旦有這種情況出現,他教出來的那些優秀弟子們肯定會因彼此學術上的分歧自立門戶,再不會有這麼一個匯聚了諸多頂級學者的「聖地」存在了……

  「去吧,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變得更好更優秀,而不是犧牲求全,反過來,我也要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不能被你甩開。」樓成邊撫弄邊柔聲笑道。

  「可是,可是,這樣你付出太多了!」嚴喆珂潔白整齊的牙齒咬了下嘴唇,聲音裡依然殘留著猶豫。

  這角色怎麼變了,怎麼成了我在勸珂珂留學了?樓成苦笑一聲,認真地回答:「兩個人要過一輩子,怎麼能糾纏於誰付出得多誰付出得少,而且,你也得付出啊,每次放假都得回來,都得陪我,每天得堅持給我說幾句甜言蜜語,遇到問題遇到脆弱的時候,不要隱瞞,告訴我,我立刻飛過來。」

  在去年知道嚴喆珂要出國留學後,他一直在看類似的帖子,總結別人的得失,這才能說出如此話語。

  「嗯嗯!我保證,我發誓!」嚴喆珂舒了口氣,似乎終於找到了答案,卸掉了背負的掙扎,抿嘴點頭,可愛地豎起三根指頭道。

  樓成回手刮了下她挺俏可愛的鼻樑,微微一笑道:

  「你看,我有能力有空閒,隨時能飛來見你,陪你幾天十幾天,每個月都能,嘿嘿,小別勝新婚,那邊治安要是不太好,還能花大價錢請蜀山齋或者冰神宗的女性丹境前輩去陪讀去保護你,而你每年至少能回來兩次,也許還不止,這樣一來,時間和距離的考驗就降到了最低……」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有句話挺有道理,所有對異地戀的恐懼都是對自身無能無力的痛恨。」

  隨口講到這裡,他笑了笑,目光變得堅定道:

  「說句可能比較自誇的話,我辛辛苦苦練武,不斷提升,有了目前的境界,除開本身喜歡,想要和心目裡偶像的較量,更重要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我們之間遇到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嗎?為的不就是面對考驗時有各種方法降低影響,不再無能為力嗎?」

  這便是守護的真意。

  如果女朋友在國外,自身有錢又有閒,卻不願意花些工夫去看望去維繫感情,那嘴上說得再好,也就是為了感動自己,僅此而已。

  嚴喆珂聽得眸現醉意,樓成剛一說完,她便匍匐向上,埋下腦袋,將潤澤的唇瓣印在了樓成的嘴上,吐出了香舌,激烈纏綿。

  她行動之間,因為沒穿內衣,風光外洩,讓樓成眼角餘光瞄見,被白裡透紅的美好景象映入了腦海,點燃了熱血。

  吻著吻著,嚴喆珂突地頓住,嬌羞地打了樓成一下:

  「你這色狼,我這麼感動的時候,你都能,你都能……」

  她沒好意思說完,樓成只能乾笑一聲道:

  「身不由己……」

  噗!嚴喆珂一下失笑,再無先前的陰霾,略微撐起身體,眸光流媚,如絲如漪地看向樓成,下定了決心般輕聲提議道:

  「橙子,我們結婚吧……」

  「啊……」樓成傻眼了,迷茫反問,「你這是在向我求婚?」

  「嗯!」嚴喆珂小雞啄米般點頭。

  樓成這才醒悟過來,看著認真的嚴喆珂,追問了一句:

  「真的?」

  這不是玩笑,這不是演習?

  「嗯!」嚴喆珂眼波溫柔若醉,笑意中蘊藏著似堅定似衝動的神彩,板著手頭數道,「第一,我們都十八歲了,成年了,可以結婚了。」

  華國沒有晚婚晚育的說法。

  「第二,我們的戶口都在學校,趁還沒完全放假,有機會借出來。」嚴喆珂娓娓道來,梨渦漸深,像是釀製著一罈美酒,讓樓成還沒喝就有醉的跡象。

  女孩輕吸了口氣,嬌紅著臉龐,眸光羞赧卻堅定地看著樓成:

  「第三,我不是強求你要做什麼等多久,我只是做個承諾,我能守好自己,守到最後,我想,我想告訴你,我心裡認定了,我願意……」

  我心裡認定的未來另一半只有你,我願意嫁給你,我想和你做結髮夫妻!

  「我也願意!」不等嚴喆珂發問,情緒激盪的樓成已開口回答,「那我們現在就回學校,找個藉口把戶口頁借出來,然後,然後去買戒指,結婚怎麼能沒戒指……」

  「嗯!」嚴喆珂眸光蒙著霧氣,輕快地點了下頭。

  這是無關其他,只屬於我們兩人只屬於橙子和珂小珂的婚禮!

  青春怎麼能沒有衝動,沒有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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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4:05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6月26日

  決定一下,樓成和嚴喆珂心裡頓時湧起了兩情相悅的欣喜情懷和不管其他互許一生的刺激感,女孩掙扎著便要起床,可剛掀開被子,就看見了自身白嫩晃眼的肌膚和男友於激情中留下的一個個痕跡,羞得忙又裹上了自己,用左腳輕踢了下樓成:

  「把我的睡衣拿出來!」

  昨晚雙方太過激動太過急切,以至於她壓根兒沒來得及換!

  樓成低笑一聲,伸手握了握女孩踢來的腳掌,翻身下床,就這麼赤著身體走到了珂小珂同學的行李箱前,翻出了一件露鎖骨的睡裙,而嚴喆珂一邊偷瞄著他不誇張但線條剛硬蘊含著極強爆發感的肌肉,腦袋暈陶陶地回想起了昨晚,一邊在被窩裡摸索尋找到內衣,動作輕快地穿好。

  等套好睡裙,雙腳著地,剛要站直時,她忽地顰起眉頭,露出幾分疼痛的神色。

  「怎麼了?」樓成一個跨步靠近,關心地扶住了她。

  「都是你!」嚴喆珂輕抬右腳,沒有用力地踹了男友一下,羞嗔道,「一次又一次……」

  說著說著,她聲音減低,臉上紅暈浮現,迅速蔓延,燒到了耳根,燒到了脖子。

  「可第二次是你主動『挑釁』的啊……」樓成頗有點冤枉地申述道。

  「怪我咯?」嚴喆珂轉眸瞪了他一眼,顧盼之間,莫名多了幾分讓樓成捨不得離開這屋子的風情,夾雜著青澀和懵懂的風情。

  樓成低眉輕笑,嗓音沉厚地回答:

  「都怪我!都怪我!」

  他「自責」地一臉滿足。

  再說,除開第二次,後面確實都是食髓知味的自己忍耐不住,主動挑起的戰火,並且忘記了憐惜珂珂初次的嬌弱,有些太過激烈,直到她掛起了免戰牌,兩人摟著聊了很久,心靈溝通。

  嚴喆珂眸光盈盈地橫了他一眼,適應了下,挪動腳步,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少頃,嘩啦啦淋浴聲傳出,勾得樓成心癢癢的,想要摸進去,來個鴛鴦浴。

  但這樣一來,他覺得自己肯定把持不住,那珂珂今天多半就出不了門了,於是開了瓶礦水泉,清醒了下,快速套上衣服,穿上褲子,開始搜索拿結婚證需要準備哪些材料,有什麼流程。

  等到他心中有了底,嚴喆珂已洗漱完畢,臉頰紅紅地走了出來,也不知是被熱水熏的,還是因為照見了身上的痕跡。

  她頭髮濕漉漉垂下,裹了一個白毛巾吸水,劉海斜斜,眉眼間的清純與乾淨染上了幾分慵懶幾分柔意和幾分煥發的光彩。

  樓成含笑看著,似乎怎麼都看不夠,看得嚴喆珂嘟嘴扭頭,眼睫毛輕輕顫動道:

  「你傻看什麼,還不來幫我吹頭髮!」

  「好咧!」樓成先用兩塊白毛巾吸走了女友秀髮上的大部分水漬,接著找到酒店的吹風機,用心地幫她弄乾,目光溫柔,動作親暱,像是在愛撫一件稀世珍寶。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陣,讓樓成又一次體會到了長髮女孩洗頭的艱難,光吹乾的流程都這麼辛苦,再加上其他部分,整體可想而知。

  所以,一定要珍惜為你洗頭的長髮女生……

  嚴喆珂靜靜坐在床沿,享受著暖風的吹拂、變燙後的拉遠和男友細緻的動作,眉眼低垂,嘴角微翹。

  畫眉之樂,莫過於此。

  「好啦,你快去洗漱~」嚴喆珂攏了下烏髮,嬌聲將樓成推進了衛生間,自己則翻找行李箱,根據天氣搭配著衣物。

  樓成弄好出來時,窗簾已被拉開,外面陽光明媚,一掃昨日的陰沉,於房內灑下了一塊又一塊的金色,而小仙女穿著淺色雪紡衫、牛仔短裙和昨日的板鞋,赤著兩條白生生嫩乎乎的秀腿,背著窗,映著光,美得竟有幾分不真實。

  他怔怔看著時,嚴喆珂正將昨晚肆掠弄髒後丟棄於地的床單弄到旁邊堆放,嘴唇輕咬地看了過來,又羞又臊地說道:

  「等下保潔阿姨看到這個怎麼辦?要不我們把它燒了吧!」

  「燒了話,就不僅僅是保潔阿姨知道了……」樓成忍俊不住,打消了珂小珂同學的天真,並開玩笑道,「要不然,我們偷回去做收藏?」

  「變態!」嚴喆珂哼了一聲,自暴自棄將此事拋諸腦後,彎腰整理了下床鋪,不知不覺從被窩裡摸出了自己那雙膚色絲襪,上面也留下了兩人昨晚激情的少許痕跡,

  她臉色一紅,記起最初,忙將襪子揉成一團,砸向了樓成:

  「你個變態!」

  樓成只能傻笑回應了。

  …………

  吃過鮮奶蛋糕,樓成直接約了車在酒店外等,免得嚴喆珂多走。

  一路順利,兩人甚至來得及在學校食堂解決午飯,到了兩點上班時間,便摸進了學校辦公樓,找到了學生處戶籍管理科。

  「老師,你好,我們想借一下戶口頁,不知道需要哪些手續?」樓成厚著臉皮,當先進入房間,對坐在桌子後的中年婦女微笑道。

  這位戶籍管理科的老師抬頭看了一眼,詫異脫口道:

  「樓成,嚴喆珂!」

  松大無人不識君!

  見是學校的「名人」,她臉上出現了笑容:「你們借戶口頁幹什麼?」

  「老師,你知道我們倆在談戀愛吧?」樓成說得理直氣壯,毫無羞色,倒是嚴喆珂忍不住埋低了頭,伸手擰了他腰間一下。

  樓成被擰得不痛反甜,笑呵呵繼續道:「我們倆想趁暑假回家前出國旅遊一趟,這不就來借戶口頁辦簽證了嗎?」

  這是他們剛才商量好的理由,如果說要借戶口頁去結婚,還不把老師給嚇壞了,然後便引來院長,引來校長,引來父母,於是事情就複雜了。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哦,比我們那時候會玩多了。」換做別的學生情侶,戶籍科老師肯定毫不留情就將此事打回去,可眼前兩位,談戀愛談得學校人盡皆知,上頭都沒說什麼,自己也不好裝出嚴肅正經的樣子。

  而且,真想為難他們,還得掂量下以後怕不怕走夜路……

  據說喜歡那嚴喆珂的男生很多,可掂量過自己的身板後,都不敢靠近她了……

  會玩?比你想像得還會玩……樓成腹誹了一句,堆起笑容道:「老師,幫幫忙,我們需要跑哪些流程?」

  「別人得先去學院裡開證明,再填這個借走理由表,找輔導員簽字,找分管副院長蓋章,我這裡才能給你們辦。」戶籍科老師說了一通後,微微笑道,「不過你們嘛,不用這麼複雜,校長親自表揚過的,大家都認識,走武道社那邊吧,填個表,找保衛處的老師蓋個章,我這邊就沒問題了。」

  「好的,謝謝老師!」樓成和嚴喆珂欣喜地說道。

  武道社蒸蒸日昇,和保衛處關係極好,別人去不敢說,樓成自問沒一點難處。

  十幾分鐘後,他就風風火火拿著兩份蓋過章的表單趕了回來,與等待在外面的嚴喆珂會合,從戶籍管理科借到了象徵自家身份的那薄薄紙張。

  這事一辦好,後續就簡單了,兩人對視一眼,默契輕笑,身心愉悅,滿懷期待。

  …………

  商場內,樓成拉著嚴喆珂,往訂製情侶鑽戒的地方走去。

  「那裡的都挺貴的,我們還是去珠寶店挑吧,挑個有特色的~」女孩阻止了他的行動,甜甜笑道,「你得省下錢,多來找我,這比戒指有意義多了!等真正婚禮的時候,再送我貴的~」

  樓成想了想,心情溫暖喜樂地點頭:「好,就聽嚴教練的!」

  兩人找了家知名珠寶店,經過一番挑選,買了兩枚共六萬多的對戒,鑽石搖曳,光彩疊疊,夢幻如同他們此時的感受。

  …………

  拐入小區內,樓成和嚴喆珂按圖索驥,找到了家能拍結婚證照的地方。

  「我們這裡有古風、異族風、現代風、學生風等衣服,你們自己挑三套。」負責接待的女孩羨慕地看了眼嚴喆珂的皮膚。

  「嗯嗯!」嚴喆珂頗為興奮地點頭,活潑地翻看起各種風格衣服成相的效果,再問過樓成的意見,決定拍漢服、學生風和休閒款。

  略作化妝,換好黑底紅紋的寬大漢服,樓成等待了一陣,才看見嚴喆珂從更衣間出來,穿著與自己同款的,典雅大氣端莊秀麗的女裝,她的頭髮已然盤起,與衣裙完美搭配,更顯得清美絕倫。

  看著她一步步靠近,美得如詩如畫,樓成腦海裡莫名就響起了結婚進行曲的調調,情不自禁迎了上去。

  不過他的浪漫情懷未能維持多久,就被攝像師不斷的吩咐給打破了。

  「靠近一點!」

  「頭挨攏!」

  「別貼著……」

  「好好好,就這樣,不要動!」

  這樣的拍攝裡,樓成注意到嚴喆珂不斷往自己身後縮,疑惑地低聲問道:「珂珂,怎麼了?」

  嚴喆珂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

  「靠後一點,顯臉小。」

  這可是要留一輩子的結婚證照!

  「……」樓成頓時無言,可眉眼間儘是不自覺流露的笑意。

  …………

  照片很快拿到,兩人趕緊打車前往了對應的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在四點半出頭順利抵達。

  仔細看了門口貼著的要求,樓成讓嚴喆珂留在大廳,填寫表格,自己則拿上所有材料,在周圍找店複印。

  四點三十六分,一切搞定,他們趕在工作人員下班前拿到了號。

  今天是6月26日,星期四,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前來進行婚姻登記的情侶並不多,不到十分鐘,兩人就排到了號,來到了窗口前。

  分別坐下,將材料遞交過去,樓成和嚴喆珂彼此看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眸子裡的激動、期待、喜悅和莫名其妙出現的緊張。

  工作人員是年過五十的大媽,她仔細翻看著資料,並對比聯網信息,突然「咦」了一聲「你們還是學生啊?」

  不等樓成和嚴喆珂回答,她瞄到了電腦上的「八品丹境」字眼,頓時沉默了下來,沒再說什麼,開始按照流程處理。

  等了幾分鐘,她制證完畢,貼上了照片,遞給了樓成和嚴喆珂,並叮囑了一句:

  「你們記得去警察局辦證大廳把戶口頁上的婚姻狀態改過來。」

  改過來……樓成和嚴喆珂一時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對方。

  這是說我們是已婚人士了?

  這是說我們是合法夫妻了?

  過程太簡單,兩人短暫竟沒能適應,等被大媽「趕」離了座位,才一點點品味到身份的變化。

  嚴喆珂拿過屬於樓成的那本結婚證,看了眼兩人的漢服照片和下面的6月26日字樣,酒窩一點點浮現,接著取出了情侶對戒的男款,幾道花紋簇擁著鑽石的男款。

  她眸光似有含情,拿過樓成的左手,將那本結婚證塞入掌心,將耀眼的男戒戴在了無名指上。

  看著戒指一寸寸往下滑動,越來越緊,嚴喆珂眸光流轉,忽地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感慨:

  那個跑得不斷喘氣才敢來搭訕的男孩,那個面對自己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年,那個用盡心思逗自己笑讓自己開心的同學,那個為了我冒著冒雨,枯等一夜,只求一面的男生,那個為了我疲憊自身不言苦累的男友,那個將我呵護在掌心的傻乎乎橙子,那個為了我練武,為了我擋住風雨,為了我堅強守護的樓成,是我的丈夫了,是我的丈夫了!

  結髮為夫妻,白頭求偕老……

  氣氛一下變得莊重,樓成從兜裡拿出了情侶對戒的女款,花紋更複雜鑽石更多的女款。

  他伸出掌,執起女孩白嫩的纖手,將屬於嚴喆珂的那本結婚證塞了過去,將女戒一點點套入了無名指。

  外面陽光返照,一切是如此的燦爛,嚴喆珂害羞帶怯地看著,卻只有抿嘴,沒做扭頭。

  指環一點點向下,看著女孩秀美斯文的容顏,樓成突然百感交集,腦海內似乎閃過了一道又一道屬於嚴喆珂的身影,來自過往的身影。

  每次路過就為了看她一眼的隔壁同學,那學校裡偶遇時總是忍不住偷瞄的女神,那穿著紅白相間漢服站在武道社門口的美麗女孩,那彷彿也永遠追不上的倩影,那比自己預想更活潑更有趣的斯文姑娘,那總是自詡悲傷時候絕不留眼淚的倔強少女,那接受表白,說出讓她先高興五分鐘的珂小珂同學,那有著撒嬌特長的「小姐姐」,那喜歡溝通不掩飾自身的嚴喆珂,那取走了我所有對於女孩最美好記憶的小仙女,從今天起,就是我的妻子了!是我的媳婦,我的老婆了!

  身份的改變緩緩襲上心頭,嚴喆珂眉眼一展,看著樓成,嫣然笑道:

  「嚴先生,你好!」

  樓成心裡湧起了巨大的喜悅,低笑回應道:

  「樓女士,你好!」

  喊完之後,他情難自禁,忍不住抱緊了嚴喆珂,在她耳邊不斷輕語道:

  「媳婦,媳婦,媳婦,老婆,老婆,老婆……」

  嚴喆珂聽得美眸如醉,羞紅了臉龐,低低回應了一聲:

  「老公……」

  陽光明媚,莫名雋永。

  過了一陣,兩人手拉著手,出了大廳,打了車,甜甜蜜蜜挨著坐到了後排,向著晚餐地點進發,車開了一陣,司機聽的電台裡,有一首歌響了起來:

  怎樣的情深意濃,才會讓兩個人拿一生當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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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 免你驚免你苦

  「怎樣的情深意濃,才會讓兩個人拿一生當承諾?」

  旋律悠悠,歌聲入耳,不管整體風格如何,樓成已經因單純的這句話心意溫暖,感懷萬千,湧起了一陣此刻便是永遠的安樂喜樂。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了嚴喆珂,只見女孩睜著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眸,也正望了過來,四目相接,會心一笑。

  嚴喆珂又往樓成身上挨緊了幾分,將兩人戴著結婚對戒的手十指交扣,擱於膝上,壓住了那兩個小紅本,並在層層純淨的光芒反射下,把千嬌百媚的螓首靠在了男友的肩膀處。

  感受到那一份重量,樓成有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頓覺心裡多了沉甸甸的責任和雋永流長的喜悅。

  身邊這位女孩從今往後的苦與樂,悲與喜,都將由我來承擔,由我來背負了……

  我想讓她一生笑容純淨,無苦無憂……

  車輛奔馳,音樂迴蕩,彷彿要開往天荒地老。

  之後的晚餐、逛街和送花裡,樓成和嚴喆珂時而興奮交流,時而安靜下來,脈脈含情地對視,似乎只是一個眼神的交觸,無需語言,便勝過人間無數。

  慢悠悠晃蕩於「雲端」,兩人終於回到了酒店,回到了已被拾掇整齊打掃乾淨的溫馨房間。

  「珂珂,自從拿了證,你就變得跟剛結婚的小媳婦似的,不,就是剛結婚的小媳婦。」樓成把買的蛋糕點心等放下,調侃著女友,不,已經是妻子,媳婦,老婆。

  嚴喆珂轉眸一橫,秋水盈盈,似嗔似樂道:

  「剛結婚就想睡沙發啊?這麼重大這麼神聖的事情,就不允許我沉澱下來,用心體會呀?哼,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像個呆頭鵝似的,話都不會說了,就會看我看我,傻笑傻笑!」

  樓成聽得又露出了不自覺得笑容。

  嚴喆珂放下嬌豔的玫瑰,看了眼包裡的小紅本,忽然再生感慨:

  「好神奇哦,橙子,我們這就結婚了?這就是夫妻了?」

  樓成盯著她的雙眸,低笑回應道:

  「是啊,天上的小仙女終於是我媳婦了。」

  嚴喆珂眸光搖曳,酒窩勾勒,淺淺一笑道:

  「嚴教練也是你一生的導師了~」

  說完之後,兩人同時失笑,可目光卻捨不得有一點分開,短暫的安靜後,默契地齊聲開口:

  「珂珂……」

  「橙子……」

  這一次,這樣的暱稱代表得不再是男女朋友,而是結髮到白頭的夫妻。

  「珂珂……」「橙子……」一聲聲地低喊裡,嚴喆珂星眸如醉,樓成身心皆酥,雙方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閉上眼眸,緩緩地吻在了一起。

  啪的輕響中,嚴喆珂的手包落到了地上。

  一件一件,衣物輕柔而緩慢地飄飛,這次的相愛兩人溫情脈脈,不見昨日的激烈,眼睛早已睜開,始終對視,看著彼此,除了親吻,沒有一點錯離。

  嚴喆珂摟著樓成的脖子,痴痴看著他,微微喘著氣,只覺每一次溫柔的撞擊都彷彿進入了自己的心裡,樓成則覺得自身一點點被女孩包裹,和她交融在了一起,心與身,靈和肉。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嗓音盪開,兩人有了短暫的停滯,接著又擁抱在了一起。

  「這就是洞房花燭夜嗎?媳婦大人?」樓成舔吻著女孩精緻的耳垂,低聲笑道。

  嚴喆珂縮了縮腦袋,媚意殘留地橫了他一眼:「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說到這裡,她自己先笑了,伸出纖手,撫摸著樓成臉部的輪廓,勾勒著愈發分明的線條,故意用古典的口吻道:「是的呀,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夫君大人……我本來想依照古禮,把我們的頭髮剪下一縷綁在一塊的,但你是寸發,根本沒法綁誒~」

  「這倒是個問題……」樓成輕笑一聲,風趣道,「你不是經常說我腿上自帶毛褲嗎?可以用那個嘛。」

  嚴喆珂抿嘴瞪眸,粉唇張合了兩下才好氣又好笑道:

  「這樣綁一起算什麼!」

  她心裡陡然冒出了「摔桌」這個表情。

  橙子還真敢想啊!

  「那就把所有的頭髮都剪碎,攪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樓成安撫著女孩光滑有汗的背部,沒再開玩笑,正兒八經地提出了意見。

  「……可以誒!」嚴喆珂欣喜地便要穿上貼身衣物,尋找剪刀,可動作一大,身體又不自覺停頓,臉上露出了幾分惹人憐惜的疼痛表情。

  「別急,剪下來也沒地方裝啊,明天去買兩個可以掛脖子上的香囊。」樓成趕緊抱住了女孩,讓她躺到了自己身上,有些愧疚地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我本來說今天克制住自己,什麼也不做,讓你好好休息好好恢復的,結果……」

  以珂珂目前頂尖職九的身體素質,本來很快就能恢復的,但昨晚自己太不知節制,太激動太激烈,甚至有點點粗魯。

  「還好啦,如果沒有這個,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婚禮就不完整了,我,我不也沒,沒阻止嗎……」嚴喆珂眼波生暈地回答。

  不僅沒阻止,反而很投入,很沉醉。

  那樣的時刻那樣的氣氛那樣的感覺,沒有一個女孩能夠抗拒。

  「嗯嗯,那你更喜歡今天這樣,還是昨天那樣?」新手司機樓成頗為好奇地問道,以積累經驗。

  嚴喆珂潤澤的嘴唇張了一下,本就潮紅未消的白嫩臉頰愈發明豔,她扭頭看向旁邊,哼哼道:

  「都不喜歡!」

  「看來我還得更加努力啊!」樓成裝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頭。

  從「聽勁」的反饋看,珂珂應該都很喜歡……

  嚴喆珂嘴巴張開,想脫口說點什麼,最終又沒好意思講,只「憤憤」地打了樓成一下。

  溫馨淡遠的氣氛襲來,兩人安靜了一陣,就這樣蘊含淺淺的笑意看著彼此。

  過了幾分鐘,樓成想起一事道:

  「明天週五,我們得抓緊時間去改戶口頁上的婚姻狀態……」

  話未說完,他和嚴喆珂對望一眼,齊聲道:

  「還是算了!」

  「算了吧……」

  短暫停頓後,嚴喆珂伸手在樓成胸口畫著圈圈道:「要是改了婚姻狀態,學校就知道了,我媽他們也就知道了,我不是不想告訴他們,是怕他們覺得你帶壞了我,總讓我做些瘋狂的事情,對你印象變得不好,還是等快舉行婚禮的時候再去改吧,呃,等有人催了再去改。」

  樓成聽得心中一暖,柔聲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我媽我爸知道我這樣就結婚了,一點也沒考慮過他們,肯定會覺得我有了媳婦忘了娘,對你會有不好的看法,會累積矛盾,珂珂,就照你說的做,先不改,催了再改,沒催就等將來婚禮前去改,如果我媽他們發現了,我就說是我的錯,是我害怕,是我沒信心,才誘拐你去私定終身的。」

  「嗯嗯,我爸和我媽要是發現了,我也這麼說,說是我擔心錯過了你,任性了一回,非得拉你去。」嚴喆珂眉毛舒展,笑意蘊情地回答。

  在彼此父母前,將對方的責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有利於維護伴侶的形象和與長輩的關係。

  兩人說了很多,回憶了很多,展望了很多,快到十點半時,嚴喆珂才忽然清醒,想起自己很早前就打算去洗澡的。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是炎炎夏日,再是小仙女也免不了出些汗,回來本打算弄乾淨再洞房花燭夜的,結果,情感迸發之下,又遺忘了此事,被橙子弄得更加黏糊糊髒兮兮了。

  「你就不嫌髒嗎!」她羞惱地捶打了樓成一下,穿好貼身衣物,掀開被子,走去了旁邊的沙發,拿上了睡裙。

  看著女孩線條柔和美妙的背影,白皙嬌嫩的肌膚,樓成趕緊默唸著「前」字訣,壓伏自身蠢蠢欲動的心靈,怕一個忍不住又撲了過去,將老婆大人攔腰抱起,衝進洗浴間。

  夜很美好,在嚴喆珂有意無意的「挑釁」下,他最終破功,沒能清心寡慾,沒能按時睡覺,當然,體貼他第二天要早起,自身也確實有些承受不住了,女孩再嘗風雨後便縮入男友懷裡,疲倦睡去。

  翌日清晨,樓成準時醒來,沒像往常一樣,腦海裡有錘煉這個概念,而是側過身,支著頭,眸光柔和地仔仔細細看著自家媳婦,自家小仙女。

  嚴喆珂睡得很安穩,嘴唇有微嘟的弧度,鼻樑可愛挺俏,睫毛長而略彎,往上有翹,看得樓成忍不住俯下頭,吻了一下又一下。

  吸了口氣,強行站起,樓成不敢再回頭,怕自己捨不得離開,略作洗漱後,換上衣物,輕聲離開房間,來到昨日的晨練地點。

  這一次,他的肩頭,他的懷抱,他的心上,又多了幾分沉穩,對武道的攀升有了異常明確的渴望,要讓所有的考驗都不再是考驗。

  啪啪啪,砰砰砰!他一拳一腳如有罡風相隨,心神內斂,熟稔著對「根髓」的把握,不急不躁卻充滿昂揚。

  感應到「根髓」是前往非人的第一步,等到能借助意志、精神和對應勁力的內練法引領它緩慢改變,便可以推開非人的大門了。

  樓成目前處在第一步,闖過了別人或許很久才能突破的難關,正在沉澱,正在紮穩根基。

  有了目標,有了為什麼而練的清晰動力,他一番苦練後,只覺收穫頗大,心情愈發愉悅,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酒店,和媳婦大人珂小珂同學分享自己的進步。

  跑步返回,進了房間,嚴喆珂已然醒來,兩人因此事高興了許久。

  就在樓成考慮今天是出門買香囊還是找藉口不出門時,嚴喆珂提議道:

  「橙子,我們今天回學校吧,把戶口頁還了,順便請污彤她們吃個飯。」

  她前兩天滿心都是樓成,完全忘記了和室友們告別,要是再晚一陣,李憐彤她們已經回家,就沒法在出國前最後聚一次了。

  「好的。」樓成知道自家媳婦和室友的關係相當不錯,這次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聚,抓住機會吃個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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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返家

  吃過昨晚買的蛋糕和點心,樓成和嚴喆珂手拉著手出了酒店,坐車返回了老校區,先在周邊小店買了好幾種香囊,才慢悠悠去了交通點,晃晃蕩蕩回到生活了整整四學期的松大新校區。

  當微水湖、教學樓、長橋和湖邊走廊等景色一一映入眼簾時,女孩心裡油然便騰起了難以排解的悲傷,往前男友現老公身上又靠了靠,挨緊了幾分。

  心電感應般察覺到珂小珂同學的離愁別緒,樓成右手環了過去,攬住了她的肩頭,讓她依偎到自己懷裡,用行動用體溫安撫她的心靈。

  安靜卻不沉悶的氛圍裡,小兩口下了校車,晃著互相緊扣的手,以散步的姿態走向了行政樓,趕在下班前,將戶口頁還給了管理科的老師。

  他們用的藉口是無懈可擊的事實:因為嚴喆珂參與的那個共同培養計劃要提前一年,學校要幫忙辦各種手續,兩人來不及去弄簽證出國玩了,只能提前歸還戶口頁。

  至於樓成確定要拿的米國簽證,他不打算自己去弄,準備通過冰神宗來做,這樣更穩妥更方便,如果有需要自身配合的地方再說,要不然一位接近非人的危險傢伙入境,那邊審查肯定會很嚴。

  弄好這一切,時間接近中午,他們來到了學苑餐廳,推開了預定的包廂門,看見了李憐彤、施向陽和宗豔茹。

  從第一次請她們吃飯開始,樓成和前女友現媳婦的室友們偶爾就有機會碰面,比如她們寢室聚餐,如果在校外,都會拉上他當保鏢,在校內的話,一旦完結,他也會來接嚴喆珂,散步消食,再做約會,而拿到全國賽冠軍後,小兩口還足足被她們敲了三次飯,所以,她們和樓成不算陌生,此時紛紛笑著打招呼:

  「大武道家好!」

  樓成早被調侃得習慣,舉手輕揮,做出回應:

  「同志們好。」

  噗……幾個女孩同聲失笑,等她們緩了過來,分別坐好,便把菜單扔給了樓成,讓他負責挑選,自身則望向嚴喆珂,七嘴八舌地說起她出國留學的事情。

  「怎麼這麼突然?」李憐彤保持著端莊文靜的姿態。

  「珂珂,這樣的話,你去幾年?」預先有所知曉的宗豔茹關心問道。

  「嗚嗚嗚,好捨不得我又香又白又軟的大珂珂,雖然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最愛的還是你啊!」個子高挑眼睛略微失焦的施向陽半是開玩笑半含難過地說道。

  她是嚴喆珂寢室第二個脫單的,自稱是被喂了兩學期狗糧後,終於受不了。

  隨著施向陽這句話,氣氛一下變得低落,本就敏感纖細的女孩們回想起了近兩年相處的點點滴滴,眼眶都有些泛紅。

  嚴喆珂強撐著笑道:「提前一年多好,這說明我能提前一年回來呀,那時候污彤和白菜你們倆,說不定還在唸書,還沒畢業呢。」

  李憐彤和施向陽是七年臨床,還有得熬。

  「說不定你娃都有了,我們還沒畢業呢!」自從和樓成變得熟悉,李憐彤偽裝減少,時不時就能冒出這種驚人的話語,玩笑一句後,忽地嘆息道,「怎麼辦,有種失戀的感覺,不能經常見到總是被我逗得臉紅紅的珂珂了,不能觀察你談戀愛的狀態蒐集經驗,不能,不能……」

  她說著說著,聲音漸低,竟哽嚥了起來。

  這頓時讓宗豔茹和施向陽潤了眼角,說起了類似的話語,氣氛越來越感傷,讓樓成都有些難受了。

  之前說得再好再有信心,關心則亂,在意則慌,他哪會對一個多月後即將到來的離別沒點感懷,只不過掩飾得很好,心態擺得很正,不想因此影響小仙女的心情。

  他吐了口氣,起身道:

  「我出去點菜吧,順便去下洗手間。」

  這樣的場景實在不適合叫服務員進來點單。

  「嗯。」嚴喆珂強忍著情緒點頭。

  等樓成出去,李憐彤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決定轉移話題,活躍下氣氛,她勾起嘴角,望向嚴喆珂,擠出招牌笑容道:

  「珂珂,我記得你前兩天就收拾行李走了啊,茹茹剛也說考試完那天應該就通知你們了。」

  「所以……」宗豔茹有些茫然地問道。

  不等嚴喆珂開口,李憐彤嘿嘿笑道:「都走了兩天,怎麼突然又殺回學校請我們吃飯了?這兩天你們就在附近吧?做了什麼?這種小兩口快分開的時候,總是情難自禁,忍不住去突破以前的界限……」

  「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污!」嚴喆珂被說得悲傷散去,羞意上湧,習慣性就打斷對方,想岔開話題。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不信你問白菜和茹茹,她們肯定也不信你們這種時候還能控制得住自己。」李憐彤指著一臉恍然的施向陽和宗豔茹。

  見嚴喆珂羞不可遏,她眨了下眼睛,壓低聲音道:「我不是想問你們具體的進展,我就好奇,你知道的,女生寫純愛污文往往比男生腦洞更大,總有些奇奇怪怪的體位,不,發散,我看過有好多篇是寫武者的,推演了他們各種能力在那啥時的應用,各種突破天際……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這樣的,比如……」

  「不許問!」嚴喆珂聽明白以後,立刻打斷了污彤的話語,一張俏臉變得豔若明霞,美得不可方物。

  她腦海畫面回閃,只覺兩頰有熱氣在蒸騰。

  見狀,李憐彤笑了出聲:

  「看吧,我沒說錯吧,如果珂珂他們沒做什麼,剛才就不會說『不許問』,而是講『我怎麼會知道』,哎,我們三水靈靈的最愛的大白菜,真被外面那傢伙給拱了。」

  「你套路我……」嚴喆珂脫口而出,又茫然又羞急。

  我竟然被污彤給套路了,自己承認了!

  「主要是你做賊心虛!」李憐彤捂嘴笑道。

  回過神,明白是什麼狀況的施向陽和宗豔茹忍俊不住,或伏桌,或低頭,氣氛當即熱烈。

  嚴喆珂被她們感染,漸漸也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真不是做壞事那塊料,除非有橙子帶著,幫忙掩飾。

  這時,樓成從洗手間歸來,推門而入,詫異脫口道:

  「你們笑什麼?」

  李憐彤和施向陽宗豔茹她們對視了一眼,想起了污彤之前的舉例,頓時笑得更加厲害了,險些就要拍桌子捶板凳,嚴喆珂亦是又羞又樂,說不出話來。

  「……」樓成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們,覺得自己真是沒法理解。

  這四位姑娘,剛還悲悲傷傷,哀哀竊竊,自己轉個頭的工夫,她們怎麼就笑得這麼燦爛這麼高興了?

  女孩子真複雜!

  一頓飯吃得時而悲傷時而歡快,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杯盤狼藉中,樓成喊了服務生,付款結賬,手機買單。

  出了餐廳,幾人立於門口,宗豔茹又泛起了淚花道:

  「珂珂,在那邊要保重自己啊,放假回來記得找我們玩。」

  「嗯嗯。」嚴喆珂強撐著不哭,只用簡單的點頭回應。

  施向陽剛要開口,忽然失聲,吸氣後再道:「珂珂,有空多聯絡,現在,現在是網路時代,大家還是能經常聊天的……你和你家橙子要好好的,我們可等著你們結婚送紅包的!」

  「就是,我看好你們喲,一定能走到結婚那天的~」李憐彤學著嚴喆珂輕快的語氣道,可眼角的發紅,眸裡的霧氣,已深深地出賣了她。

  一番悲傷後,樓成和嚴喆珂告別了她們,彼此看了一眼,再次拉上了手。

  「要是污彤她們知道現在就可以送結婚紅包了,肯定會嚇一大跳。」嚴喆珂情緒複雜地笑道。

  「何止,一地眼鏡碎片是免不了的。」樓成嘆了口氣,微微笑道。

  接下來,新晉為小兩口的他們以腳步重新丈量留下了諸多回憶的地方,從草長鶯飛的湖邊到荒涼廣袤的西區,從經常碰面的長橋到每天上課的教學樓……

  之後的兩天半,他們少有外出,除了用餐和練武,都窩在酒店房間裡,甚至有兩次還是直接點的外賣,一個體力變態,氣血旺盛,一個情感迸發,曲意迎合,盡情揮灑著青春,享受著激情,恨不得變成連體嬰兒。

  六月三十日,周一,嚴喆珂拿到了嚴開和紀明玉寄過來的材料,交到了學院辦公室,和樓成踏上了返回秀山的歸途。

  ——等到這邊有需要,她會再過來配合,只不過那時候陪伴的多半就是太后而非樓成了。

  六月三十日,下午五點四十分,高鐵飛馳,快要抵達秀山站了。

  樓成沒玩手機,斜著頭,看著疲憊睡去的小仙女,想著這幾天的瘋狂,心裡充滿了柔情蜜意,覺得怎麼看都是那樣美,怎麼看都是那樣喜歡,最先,他是摟住嚴喆珂的肩膀,接著覺得這不夠,又下滑攬住了纖細的腰肢,然而,覺得這還是不夠,於是,側了過去,將女孩完全擁入了懷裡,呼吸著她的芳香。

  這是我媳婦,媳婦,真的媳婦!

  過了一陣,嚴喆珂睫毛顫動,從睡夢裡醒了過來,抬頭一看,見是樓成熟悉的臉龐,噩夢帶來的悵然若失立刻散去。

  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家丈夫的腰。

  靜靜抱了一會兒,兩人手機同時響起,分別來自彼此的媽媽。

  「喂,媽,什麼事?」樓成詫異接通,壓低聲音道,旁邊的嚴喆珂也是類似的語言。

  齊芳絮叨道:「你們快了吧?本來說今晚在家吃的,你爺爺非得叫我們過去,說是二子要請客,聽說你回來了,非得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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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親媽

  「他們真是的,也不知道推遲一天,我都口水老媽你做的家常菜一路了。」樓成順嘴拍了下馬屁。

  齊芳得意一笑:「可不是嗎?我菜都買好了,不說了,等你到家再說吧,等你爺倆都回來了再去那邊。」

  「好的,好的。」樓成掛斷了電話,側頭看向自家小媳婦,不,自家領導,微微一笑道,「我媽的。」

  「真巧,我也是~!」嚴喆珂眉眼彎彎,搖晃著手機道,「太后和我爸在站前廣場那裡了。」

  樓成念頭轉動,嘿嘿笑道:「現在我就不用避開他們,可以直接送你出去了,珂珂,你說,我是不是該改口叫爸媽了?」

  嚴喆珂嘴巴陡然半張,往內有抿,好氣又好笑地橫了樓成一眼,下巴微抬道:「你要好意思喊,我也無所謂!」

  兩人打情罵俏間,高鐵靠站,樓成起身,一隻手就將嚴喆珂的行李箱拿了下來,就跟那只是一個沒重量的兒童玩具一樣。

  背上行囊,拖著箱子,拉上媳婦,樓成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地走出列車,進入到達大廳。

  臨出門時,看見外面返照的陽光,明媚的天空,蒸騰的暑氣,他和嚴喆珂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眸裡心裡都有幾分突如其來的感嘆:

  這夢幻一樣又美好又瘋狂的幾天結束了……

  腦海內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片段,兩人變得沉默,卻拉得更緊,靠得更攏了。

  出了大廳,拐過道路,樓成眼前霍然開朗,廣場在落日最後的輝煌中染上了一片金紅,氣質儒雅的嚴開和典雅秀麗的紀明玉等待於幾步開外,同樣手拉著手,並有遮陽傘撐著。

  「你爸和你媽感情真好!」樓成打破沉寂,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這都在一起二十多年了!

  嚴喆珂得意揚首,語帶笑意道:「少年,好好努力,這是你的榜樣和目標!」

  「所有的目標都是用來超越的。」樓成低笑回答。

  說話中,兩人已走到目光略顯複雜的嚴開和笑吟吟的紀明玉近前,樓成頗有幾分心虛地喊道:「叔叔,阿姨。」

  「爸,媽~」嚴喆珂沒鬆開樓成的手,只是撒嬌般喊了兩聲。

  紀明玉正要開口,目光掃過女兒,心頭忽然就咯噔了一下。

  珂珂雖然神情間藏著疲憊,但整個人嬌豔欲滴,容光煥發,顧盼中,讓自己這做媽的都有了強烈的驚豔感……

  聯想到女兒很快就將出國,與男友離別在即,作為過來人的她心裡就有所明悟。

  不過,她沒有責怪樓成的意思,在對方踏入丹境,一舉拿下青年賽冠軍後,她就覺得兩個小傢伙隨時會偷吃禁果,為此還隱晦提醒過女兒注意安全措施,沒想到這小子竟能忍至當前才破功。

  再想起女兒沒為此放棄夢想,顯然從他那裡得到了支持和理解,紀明玉對樓成更高看了一眼,愈發得滿意。

  「這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親近媽媽了?」紀明玉望向女兒,開了句玩笑,提了提左臂。

  嚴喆珂俏臉一紅,鬆開與樓成交扣的手掌,跨前半步,親暱地摟住了太后的臂彎,嬌聲道:「哪有!」

  因為私定終身之事,她對父母很有幾分愧疚。

  紀明玉轉而看向樓成,笑容和煦地說道:「小樓家在哪?一起吧,我們順路送你回去,再打車挺麻煩的。」

  「好的,謝謝阿姨。」對於丈母娘遞過來的橄欖枝,樓成一點也沒矯情。

  說完,他悄然對嚴喆珂做了個口型,表示自己想說的其實是「謝謝媽」,惹得女孩皺了皺鼻子,嬌俏地瞪了他一眼。

  嚴家的車停在站前廣場外,一路過去時,紀明玉和嚴喆珂撐著遮陽傘走於中央,樓成和嚴開各自相伴在旁,聽著母女倆聊天,偶爾插上幾句。

  放好行李,上了SUV,樓成和嚴喆珂坐於後排,又將手交扣在了一起。

  車輛啟動後,嚴開回頭看向女兒,呵呵笑道:「珂珂,你爺爺奶奶讓你去正闕縣住段時間,陪陪他們,怕你出國以後,一年就難得看到一回了。」

  「怎麼會,我長假都會回來的,和現在也差不多啦。」嚴喆珂下意識辯解道。

  「你爺爺奶奶的意思是平時打電話這些就不方便了。」嚴開溫和笑道。

  嚴喆珂眼眸往上看了看道:「那可以網上視頻聊天啊,還可以直接看到我呢,嗯嗯,我這次得教會爺爺奶奶怎麼弄!」

  聽著他們的交談,樓成頗有點失落,珂珂要去爺爺家住好些天,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和她得分開一陣,出國前的相聚時間又減少了許多……

  這時,嚴喆珂轉眸看了他一眼,臉現暈紅卻語氣堅定地說道:

  「爸,爺爺奶奶不是說想見見橙子嗎?到時候我和他一塊過去吧。」

  噗……開車的紀明玉失笑出聲,又是鄙視又是驕傲。

  生的女兒像自己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嚴開沉默了一下,情緒複雜地笑道:「也行。」

  樓成則聽得一陣驚喜,失落全消,忍不住將小仙女的手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他們相視一笑中,嚴開已然問道:「那幾號過去?」

  「再等幾天吧,我得,我得去橙子家一趟……」嚴喆珂眼波生暈,聲音越說越低。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

  而且已經是法律意義上實際意義上的媳婦……

  嚴開雖有心理準備,但也莫名惆悵,總感覺女兒還沒長大,怎麼就被拐跑了,怎麼就到了見家長見未來公婆的地步了……

  「那你得好好準備下,想當年你媽我就是太不懂這些,又沒人教,第一次上門差點鬧笑話。」紀明玉回想著當初,「憤憤」說道。

  嚴開則沉吟了下道:「替我向小樓爸媽問好。」

  秀山風俗,除非相親,在小輩見家長這種環節,親家是不能碰面的,等小情侶感情穩定,準備談婚論嫁了,才會專門有幾次相聚,敲定日子等細節。

  「謝謝嚴叔叔。」樓成趕緊代老爸老媽回禮。

  不多時,按照他的指點,紀明玉將車停到了馬路對面。

  與名副其實的媳婦、岳母、岳父揮手道別,樓成踏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區。

  這裡大致的環境和建築佈局未變,十多年如一日,彷彿封存在了時光裡,來往行人絕大部分也還是那些,只不過多了斑駁,多了白髮,多了幾張誕生沒多久的面孔。

  ——樓家新買的房子已在四月底裝修完畢,但得敞一陣,按照齊芳的說法,等十月份再挑日子搬過去。

  樓成一路前行,有人招呼,有人問候,有人將他當做別人家孩子教訓身邊的少年,惹得他暗笑不已。

  腳步輕快,上了樓梯,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他還未進去,便看見老媽迎了過來,笑呵呵道:「挺快嘛。」

  「嚴叔叔他們送我回來的。」樓成坦然回答,瞄了眼客廳道,「老爸呢?」

  「他?」齊芳沒好氣地回答,「自從當了廠長,比以前更忙了,非說要對得起別人的信任,每天不過六點半都不著家!」

  「別提你爸了。」說到這裡,她轉而笑道,「喆珂什麼來啊?你媽我得提前做好準備啊。」

  媳婦即將上門,她主動將嚴喆珂省略成了喆珂。

  「珂珂這幾天都行,看你們啦。」樓成打鐵趁熱。

  「要不明天?不行不行,給你準備的菜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還得做個大掃除,把家裡統統收拾一遍,不能這麼亂糟糟見人家閨女……」齊芳自顧自地說著,「還有,我得給你小姨打個電話,讓她送點自家地裡的菜過來,人喆珂家境好,貴的東西肯定都吃膩了,得嘗嘗這種新鮮的……」

  聽著老媽的絮叨,感受到她對自家媳婦的重視,樓成心意溫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你笑啥?」齊芳剛拿出電話,還沒來得及撥打。

  「我替珂珂開心。」樓成幽默地回答。

  齊芳展眉一笑:「我打聽過了,喆珂是個好女孩,又斯文又漂亮,以前在一中的時候可比你強多了,你自己不也經常在我耳邊說她好話嗎?」

  提及一中,她突地嘆了口氣:

  「成子啊,你讀高中的時候,我還挺擔心你將來找不到女朋友的……」

  啊……我高中也不是很悶很內向的人啊?有那麼差嗎?樓成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來自親媽的雙重暴擊傷害!

  等齊芳溝通好齊燕那邊,定下了後天,樓成忙拿出手機,給備註已經改為「媳婦大人」的嚴喆珂發了條消息:

  「我媽說後天,她好重視你,還專門問了我你喜歡吃什麼,要重新去市場買,還讓我小姨送自家地裡種的菜過來,還打算做大掃除,去弄個頭髮……」

  為了家庭的和諧,他毫不吝嗇在婆媳兩人面前說對方的好。

  嚴喆珂「紅臉笑道」:「阿姨人真好。」

  「得叫媽了!」樓成「竊笑」道。

  「你走,我沒你這個老公!」嚴喆珂發了個「吹哨拿紅牌」的表情,緊跟著又「低頭羞笑」道,「我還是有些不適應這麼喊誒,剛才打字臉都發燙了,好羞恥!」

  「可這幾天你喊了又不是一次兩次。」樓成「挑眉壞笑」。

  「那都是迷迷糊糊的時候……」發出這條消息,嚴喆珂猛地醒悟,臉如紅燒,豔若桃李,「恨恨」回復,「不理你了!」

  過了一陣,樓志勝打電話來,讓齊芳和樓成直接下去,說是二子專門開車來接。

  「挺不錯嘛……」齊芳道了一句,拉上兒子,出了門,下了樓,抵達了小區門口。

  二子這次開的是輛大奔,正和樓爸樓志勝在外面吸煙閒聊著什麼,一見樓成過來,頓時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成子,終於見到你了,你可是咱們老樓家的驕傲啊。」

  天色微暗,樓成瞄了一眼,發現他長得和自家堂哥樓元偉確實頗有幾分相像,於是謙虛笑道:

  「哪裡哪裡,二子哥你也很厲害。」

  為什麼是叫二子哥呢?因為我至今還不知道他真名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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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5: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合影

  「哈哈,我就賺個辛苦錢,得,我們上車吧,四爺爺那邊快弄好了,不能讓他們等太久。」見到樓成後,二子毫不猶豫就弄滅了手裡還剩一半的煙,讓旁邊正吞雲吐霧的樓志勝怔了足足十幾秒。

  樓成微笑搖頭道:「你都是賺辛苦錢了,那我不是賺血汗錢的?」

  流汗又可能流血的錢!

  此時,樓志勝也跟著按滅了手裡的香煙,將它丟棄於了垃圾桶裡,和齊芳坐到了大奔後排。

  等樓成綁上副駕的安全帶,二子發動了汽車,向著樓德邦家駛去,邊開邊笑呵呵道:「我這次是從頭到尾看完你們全國賽的,厲害啊,每個男人心裡都藏著一個高手夢,而你現在就已經是高手了……」

  沿路之上,他沒講別的事情,湊趣地聊著武道相關,間或在樓爸樓媽面前狠狠地誇樓成幾句,讓氣氛始終輕鬆而融洽。

  一看就是生意場上泡過很多年的那種……樓成心裡做出了評價,嘴上虛應著故事,保持著禮貌。

  到了爺爺家,樓成剛問完一圈好,就被表妹馬汐給拉住,拖到了房間內,眼眸閃亮地指著一堆畫報本子道:

  「二哥,你答應過我的,要給我同學他們簽名!」

  說到這裡,她又自豪又崇拜地說道:「我們班起碼一半人把你當偶像!」

  「都說是偶像了,那我跪著也得把這些簽完。」樓成心態極好地自嘲笑道,並拍了那一大堆畫報本子的照片給媳婦大人發過去,用「頭懸樑」的表情道,「成名的煩惱!」

  「就你那手字,嘖嘖。」嚴喆珂「叉腰望天,得意洋洋」。

  看見自家表哥笑意難掩的表情,馬汐在旁邊好奇問了一句:「嫂子?」

  凡是看了決賽的人,都對樓成和嚴喆珂最後那擁抱印象深刻。

  「是啊,正打擊我呢。」樓成含笑搖頭,拿過簽字筆,開始刷刷刷地寫著自家姓名,手腕很穩,力道適中,越描越爛……

  「好啦!」終於,他吐了口氣,結束了這摧殘自身書法信心的活動。

  當然,如果是寫「前」「行」等字,有觀想配合的情況下,他自覺還是能見人的。

  「謝謝二哥,你真好!」馬汐高興地整理起畫報和本子。

  等他們兄妹出了房間,兩張桌子已拼在了一塊,做好的菜餚一盤盤一盆盆端出,香味繚繞,有別於以往。

  「這是我跟村裡岳叔要來的野味,嘗嘗,真不錯。」二子笑呵呵給樓成介紹道,並誇了樓志強一句,「也是二叔手藝好,一般人還真降不住這些。」

  樓志強略顯自得地笑道:「這些野味也就那樣,想當年我在部隊做炊事員的時候……」

  他巴拉巴拉炫耀著當年,完全沒注意到二子的臉色黑了幾分。

  這些野味也就那樣……

  樓成在旁邊聽得想笑,暗嘆不愧是張嘴就得罪人的二爸,及至入席,嘗了幾塊不同的野味,他心思頓時活泛了起來:

  還真不錯誒……得讓珂珂也嘗嘗……

  嗯,正愁去珂珂爺爺家不知道帶什麼禮物……

  村裡的岳叔,應該就是那個說我想吃野味就找他的大叔……嘿嘿,我算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

  念頭轉動間,他不恥下問,覺得不錯的菜餚立刻問這是什麼,並牢牢記住了二子他們的答案。

  這一頓飯,吃得樓德邦很是高興,破例多喝了二兩酒,誇完樓成,又叮囑樓元偉一定要好好跟著二子干,不能辜負了親戚的栽培。

  直到此時,樓成才注意到自家堂哥樓元偉已穿得人模狗樣,於是關心地問了一句:「哥,你現在跟著二子哥在做什麼啊?」

  齊芳提到這事的那天,他便想找堂哥問問,誰知遇上嚴喆珂要提前一年出國的事情,哪還有心思去關注。

  樓元偉還未來得及回答,二子就笑呵呵說道:

  「你拿了全國賽冠軍,成為當世天驕,整個秀山市都與有榮焉啊,武道風氣變得很盛,加上你們市組建的選拔賽隊伍這次發揮不錯,只差一點就打進第二階段,已經有了不少的支持者,所以你們市裡面打算新建一個武道場館,形成一個集養身、健體、休閒、娛樂為一體的綜合性商圈,我初來乍到,胃口沒那麼大,只打算吃下其中一塊,這不人手不夠,人生地不熟的,就拉上元偉幫忙。」

  說到這裡,他看向樓德邦道:「四爺爺,您放心,元偉這段時間做得很好。」

  樓成若有所思聽著,沒發表任何意見,倒是長輩們紛紛感嘆他一朝成名天下知,在秀山算是家喻戶曉的明星人物了,竟直接引領了一股風潮,改變了市裡的規劃。

  明星?二子暗笑一聲,微微搖頭。

  四爺爺他們一家和武道相關圈子接觸較少,沒什麼實際的體會,只知道成子很風光很了不起,但具體有多風光多了不起,在現實社會有什麼意義,他們就毫無概念了,僅覺得像是明星。

  可實際上,在算是半個武道圈子內部人的自己眼裡,一方豪強,未來上層,有名又有勢,才是成子該具有的標籤。

  他沒有說這事,轉而岔開話題,聊起了青福縣那邊家長裡短。

  談興甚濃的晚飯漸盡尾聲,這時,臉愈發圓的樓元偉對樓成使了個眼色,示意有話對他說。

  「我去把冰箱裡的水果拿出來。」樓元偉主動請纓,起身走向了廚房,引得他媽王麗麗有想抹眼淚的衝動,直嘆兒子總算成熟了。

  樓成藉口去洗手間,繞去了廚房,看見樓元偉正拿著手機,一臉止不住笑意地和人聊天。

  「我,我女朋友。」他略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堂弟說道。

  「啊?哥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樓成嚇了一跳。

  自家堂哥不是相了幾回親都沒成功嗎?

  「剛,剛好上。」樓元偉笑得見眉不見眼,「之前就認識,玩遊戲認識的,但那會不是創業失敗好幾次嗎,整個人沒一點底氣,哪好意思去追,最近跟著二子哥跑了些生意,才找回點信心,有了幾個錢。」

  說著說著,他聲音漸小,忽地吐了口氣,滿懷猶疑道:「成子,我現在過得就跟做夢一樣,有點不踏實,你說,要是二子哥生意沒做成,或者我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豈不是就打回原形了?」

  從他的臉上,樓成看出了「患得患失」四個字,斟酌了下,回想著珂小珂同學偶爾的隻言片語,結合自身的經驗和看法道:

  「哥,你沒必要這麼擔心,重要的是你能從現在這件事情裡學到什麼,你看,做生意一是資金,二是人脈,三是眼光,你跟著二子哥跑,肯定會接觸到很多做生意的人,好好和他們打交道,不就積累了自己的人脈?然後再從這個項目裡獲得經驗,具備眼光,即使將來這事沒成,或者那邊翻臉,你也變成更厲害的樓元偉了,一樣能找到出路的。」

  樓元偉專注地聽著,神情逐漸舒展,似乎解開了不少心結。

  沉默了一陣,他自嘲笑道:「成子,我怎麼感覺你比我成熟多了,就跟你才是我哥一樣,我剛差點喊你一聲哥。」

  樓成指著自己,嘿嘿笑道:「喊,來喊啊!」

  「沒大沒小!」樓元偉笑容轉盛,從冰箱裡拿出了水果,切盤的切盤,沖洗的沖洗。

  晚飯之後,二子說這次終於湊齊了人,提議拍張全家福,由他找地方數碼打印。

  樓成無可無不可,站在了爺爺身旁,完成了合影。

  拍完全家福,二子又主動拉著樓成,說要與當世天驕來一張。

  這種小事,樓成自不會拒絕,學著小仙女,往後縮了一步,微笑面對了鏡頭。

  閒聊許久,送樓家三口返回後,二子開車經高速抵達青福縣,進入自身公司,開電腦打印出了照片。

  拿著全家福和與樓成的合影仔細端詳了一陣,他臉上笑容漸濃,翻出兩個相框,將它們塞入,擺放於了老闆桌上,面對著來客。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起,有電話進來。

  「喂,賀哥啊,這麼晚找我?」

  「我在公司,你過來吧,當面談。」

  「行行行,我等你。」

  放下手機,二子嘴角勾起,目光越過窗戶,望向了下面的燈紅酒綠。

  過了快半個小時,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一位三十來歲容貌老成的西裝男子推開了二子辦公室的門,看見他坐在桌後,雙手正拿著一支籤字筆緩慢轉動。

  「樓總,好雅興。」西裝男子矜持笑道。

  就在這時,他目光掃到了桌上的相框,看見了那兩張照片。

  「樓……樓總真人不露相啊。」西裝男子先是一怔,繼而展顏,矜持的笑容轉為燦爛。

  二子樓元長勾起的嘴角愈發明顯了。

  …………

  樓家,在老爸樓志勝洗澡去後,樓成又和老媽齊芳說起嚴喆珂愛吃哪些菜。

  閒扯之中,他突然記起一事,插嘴問道:

  「媽,你知道二子叫什麼嗎?你們好像一直沒跟我提過。」

  我之前也沒想過打聽……

  齊芳愣了一下回答:

  「樓元,樓元什麼來著,哎,我記不太清楚了。」

  說到這裡,母子相視一笑,將這事拋諸了腦後。

  管他叫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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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5: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十七章 小事

  關於二子的事情就這樣略了過去,齊芳話歸正題,既好奇又忐忑地問道:

  「成子,你到喆珂家,他們給的多少上門紅包啊?」

  我明天得去銀行取錢準備這事了!

  樓成聞言笑道:「一萬零一塊。」

  和岳父岳母大人那次見面屬於非正式,也就沒有相應的禮儀,等到去了江南,陪紀前輩「散完步」,不,該叫外公了,才拿了個大紅包。

  其實,對紀家,對嚴家,一萬零一塊的紅包壓根兒不算什麼,只是考慮到樓家的情況和樓成還在唸書的事實,才確定的這個數,象徵意義大過實際。

  「一萬零一……還好,還好。」齊芳鬆了口氣,重又浮現了笑容。

  換做前兩個月,在買房和裝修上花光了積蓄的她可能還會比較頭疼紅包的問題,但那邊已經告一段落,樓志勝又升了職,拿了激勵的股權和對應的獎金,家庭財政狀況勉強緩了過來,一萬塊還是拿得出來的。

  至於小兩口結婚,那還早嘛,起碼還得三年,到時候家裡肯定寬裕了!

  樓成感覺到老媽的放鬆,不由微微一笑:

  「媽,你明天不用去銀行啦,我這裡有快一萬的現金,你湊點就夠了。」

  「給你媳婦……」齊芳嘴快失言,笑了兩聲道,「給你女朋友的見面紅包,怎麼能花你的錢?」

  「可我孝敬自家爸媽錢不是天經地義嗎?」樓成溫潤平和地說道。

  媽,你沒說錯,是媳婦了,有證的……

  「不行,這事是我和你爸的心意。」齊芳擺手拒絕,「家裡這段時間還行,你現金留著自己花,別委屈了人家閨女。」

  「好好好。」樓成也不堅持,反正過了後天,找機會再賽點錢給老媽就是。

  這時,樓志勝洗完澡出來,一家三口以電視節目為背景,圍繞嚴喆珂上門見公婆的事情又說了很多,到了最後,齊芳將手一拍,決定明天大掃除後壓自家老公去買幾件好衣服,免得丟了兒子的臉。

  月明星稀,夜色漸重,樓成沖洗完畢,躺到了床上,將先前討論的內容以趣聞的形式分享給了嚴喆珂,完美地扮演了內奸的角色。

  聊完這件事情,感受著身邊的冷清和四周的安靜,他嘆息一笑,按動鍵盤道: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啊!」

  嚴喆珂很快「竊笑」回復:「真不巧,我有太后陪,母女夜話,不懂什麼叫孤枕難眠~」

  說完,她發了個「你以為我會同情你?我差點笑出聲」的表情。

  緊跟著,她又補了一句:「好啦好啦,姐姐明天疼你,乖乖睡覺。」

  體會到媳婦大人情感的微妙波動和變化,樓成嘴角上翹,「壞笑」問道:「怎麼疼?」

  「還能怎麼疼?光天化日,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你想怎麼疼!」嚴喆珂「摔桌」道。

  「我就是想你陪我吃個早飯,你想哪去了?珂小珂同學,你最近思想有點污啊。」樓成「奸笑」回應。

  「我……」嚴喆珂臉泛明霞,一陣磨牙,發了個「敲頭」的表情道,「還不是你太污,我才會想歪的!都怪你!快,說『我錯了』!」

  「是是是,嚴教練,我錯了。」樓成一邊噙著笑容打字,一邊就莫名有些想念。

  看到他的回復,嚴喆珂安靜了十幾秒道:

  「橙子……」

  「什麼?」樓成疑惑發問。

  「我有點想你了呢……」嚴喆珂拿著手機,側躺過去,眸光變柔。

  雖然才分開了四個多小時……

  「我也是。」看見這段話,樓成情緒頓時沉澱,心中一片寧靜,如同窗外披著月華輕紗的景色。

  與激情燃燒相對,這是感情另一面的美。

  …………

  翌日清晨,樓成早早起床,快速洗漱,穿上藏青色的龍虎俱樂部武道服,向著後水湖邊的別墅小區跑去,做著錘煉前的熱身。

  來到小區門口,發了消息,沒等多久,他便看見嚴喆珂快步跑出,女孩烏髮束起,一身素白,又俏麗又清美。

  「真巧!」樓成打量完畢,微笑開口。

  珂小珂同學穿的是女款龍虎俱樂部武道服,和自己的正好是情侶裝,而且事前沒有溝通過!

  「好巧!」嚴喆珂酒窩浮現,嫣然一笑。

  女孩子對類似的巧合總是很喜歡,這讓她們有種雙方心靈相通的感覺。

  沒有多言,小兩口深深地看了彼此一眼,含笑跑向了後水湖畔。

  夏日天亮得早,晨練的人也相應變早,樓成和嚴喆珂換了三處老地方才找到了相對隱秘偏僻的練功點。

  一番溫情脈脈的親吻後,兩人分了開來,樓成擺出架子,活動起關節,讓體內有一陣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傳出。

  做完這個,他忍不住側頭,看向自家媳婦,只見嚴喆珂正臉蛋紅撲撲地收斂情緒,準備修行靜樁。

  「你練你的武,看什麼看!」察覺到樓成的目光,女孩頓時嬌嗔了一句,眼波清淺,流著少許嫵媚。

  「我在看我練武的動力啊。」樓成含笑回應了一句,錘煉得愈發虎虎生風。

  就這樣各自專心,間或相望裡,兩人只覺時光流逝得很快,轉眼便到了晨練的尾聲。

  「珂珂,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慢跑去吃早飯的途中,樓成微笑問道。

  嚴喆珂眼眸上轉道:「得陪太后和我爸聊天,一起做飯,嗯,我就打個下手,還得去買提到你家的禮物……你呢?」

  「本來說你沒安排,我們就一起鬼混的。」樓成嘿嘿笑道。

  「鬼混你個頭啊!」嚴喆珂好氣又好笑地橫眸瞪他。

  這是什麼用詞!

  樓成笑了一聲,轉而說道:「既然你要和太后岳父享天倫之樂,我就只好回家幫我媽做大掃除。」

  自己和岳父岳母目前還是不太熟,強插進去過家庭日挺尷尬的,很破壞那種氣氛和感覺。

  「做完大掃除,去古山武館那邊借力量房再練兩個小時,爭取早點推開非人的大門,然後找秦銳蔣胖他們幾個聚一聚……」他描述著自身的打算。

  「嗯嗯。」嚴喆珂小雞啄米般點頭。

  跑著跑著,兩人放緩了腳步,變成了拉手,變成了快走。

  等吃過一中校外的那家粽子,將小仙女送到小區門口,樓成按照計劃進行起日常。

  …………

  下午一點多,烈日當空,地面似有熱浪蒸騰。

  樓成、蔣飛和秦銳一字排開地躲在樹蔭下,坐在欄杆上,悠閒地看著幾米開外的一中校門,看著青春飛揚的學弟學妹們一一走進去。

  「橙子,你要是不戴眼鏡,我估計肯定有一大堆人圍過來。」蔣胖扭頭看著死黨的平光眼鏡道。

  「是啊,橙子現在可是秀山的大名人,我們武館招生什麼都不用說,只要提一句他在這裡兼職當過教練,那報名人數瞬間爆炸。」秦銳附和笑道。

  他入靜成功後,實力提升很快,又得到了選拔賽的錘煉,儼然有了幾分九品的水準,幾乎快追上戴臨風了。

  樓成低笑道:「我這可是一拳一腳拼出來的,你們羨慕不來,對了,老程怎麼又不出來?平時q上找他聊天也是很久才回。」

  算一算,差不多有一年沒見程啟力了。

  「我找他也一樣,哎,可能大學新認識了很多朋友,有了別的事情忙,沒空和我們這些老同學見面了吧。」蔣飛嘆息道,「我一直以為和班上其他同學的聯繫,以後確實可能會越來越少,但我們三的交情應該能維持很久很久,結果,哎,以後老程想起我們的時候,多半就是送紅色炸彈了……」

  信不信我現在送你一張……樓成腹誹了一句,頗有點悵然,友情這種東西,一旦有一方冷下去,那真是迅速就成為路人了。

  「班上其他同學在這裡表示不滿。」秦銳開了句玩笑。

  「我就打個比方,只是哀嚎下和老程的關係。」蔣飛指著校門口,「想當年,我和橙子、老程時不時就坐在這裡,打望校門口,看有什麼漂亮的女生值得欣賞,快上課了才進去,有次,正好看見嚴喆珂,長髮飄飄……」

  他說到這裡,想到女神的歸宿,哀怨地看了樓成一眼道:「算了,不說了,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哈哈。」樓成身心皆是愉悅地笑道。

  秦銳跟著笑了兩聲:「我聽說最近換了個教導主任,要求女生不能留長髮……」

  「我擦,變態啊。」蔣飛激動地罵道。

  說笑了一陣校園之事,秦銳躊躇滿志道:「橙子,你覺得我現在參加職九定品賽有多大把握?」

  他上午找樓成指點過。

  「沉下心,再苦練三個月,十月份定品賽希望很大。」樓成沒誇大也沒貶低。

  「好!」秦銳握緊欄杆,笑意難掩。

  蔣飛聽得嘆了口氣:「感覺你們兩個和我不是一個世界了,我剛入校那會,還想著將來做個成功人士,讀了兩年,夢想直線降低,畢業能找個好工作不啃老就行了。」

  「再過兩年,你的要求還會降。」樓成損了一句,「有工作就行!」

  「說不定……不行,我得振作!」蔣飛彷彿受到了刺激。

  他曾經想要的減肥鍛鍊在堅持了一個寒假後便沒了下文,變成了每週一次,時常還會偷懶,於是身材保持著原樣,於是依舊沒有女朋友。

  在蔣飛念念有詞時,樓成手機鈴聲響起,有電話進來。

  「喂,師父?」他看見是施建國同志,忙選擇了接通。

  「臭小子,你去米國的簽證在弄了。」施老頭咳嗽了一聲道,「今天忙嗎?」

  樓成一陣莫名其妙道:「沒什麼事。」

  師父問這個幹嘛?

  「那好,我有件小事交給你做,頂多浪費你半天的工夫。」施老頭嘿嘿笑道。

  小事?樓成愕然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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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十八章 林邊

  「什麼事?」樓成心頭莫名打鼓。

  自家師父有些時候頗不靠譜!

  施老頭呵呵笑道:「冰神宗有個叫做李振華的弟子在林邊遇到點麻煩,你離得最近,過去處理下。」

  坐高鐵到林邊一個半小時,確實也就是浪費半天的工夫……樓成微微點頭,追問了一句:「師父,什麼麻煩啊?」

  「這說來就話長了,你這臭小子一點也不體諒老頭子我!」施老頭笑罵了一聲,「你記個電話,等下打過去,她會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訴你的,XXXXXXXXXXX。」

  「好的……」樓成重複了兩遍,示意旁邊的蔣飛幫忙記下來,自己轉而問道,「師父,我沒在宗內兼職,做這種任務應該有報酬吧?」

  「嘿,你什麼時候見錢眼開了?」施老頭略顯詫異地笑道。

  樓成訕訕笑道:「這不是珂珂要去米國留學了嗎,我得多攢點路費。」

  對於拿自身影響力、人脈關係和別人合夥做生意的事情,他暫時還邁不過心裡那道門檻。

  「不錯,還知道為這事攢錢,很有責任感嘛,報酬肯定有,回頭再說吧,宗門怎麼可能虧待你,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我這張老臉啊!」說到這裡,施老頭還是不太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到了林邊,如果有意外情況,記得給為師我電話。」

  「好的。」樓成沒再多言,於通話結束後,趕緊撥打了師父給的那個號碼。

  歡快的鈴聲響了不過三秒,那邊便已接通,一道隱含著疲憊和焦灼的女聲開口道:

  「喂,哪位?」

  「我是冰神宗樓成。」樓成嗓音低沉,言簡意賅。

  女聲一下變得振奮:「您好,前輩,我是李振華的女朋友張瀟紫。」

  前,輩?樓成被喊得一愣一愣,顧不得糾正,直截了當地問起正題:「李振華出什麼事了?」

  都是他女朋友在接電話了!

  「他們沒給您講?振華他,他失蹤了……前輩,事情比較複雜,這樣不太講得清楚,等您到了,我再當面詳細說。」張瀟紫語氣急切地說道。

  師父果然不太靠譜……樓成腹誹了一句,想著反正也要過去看一看,於是首肯道:「好的,我訂了票就通知你,我們在高鐵站見面。」

  「好好好,我等著前輩您。」張瀟紫明顯鬆了口氣,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前輩……我嗓音有那麼老嗎?樓成好笑吐槽,打開APP,訂了兩點二十五分去林邊的高鐵,暫時沒管回程。

  「蔣胖,送我去高鐵站,宗門有事讓我處理。」樓成和蔣飛間向來沒有客氣的說法。

  「嘖,橙子,你這都有商務精英的感覺了!」蔣飛剛刷完一部講職場的連續劇。

  樓成正待自嘲兩句,心中忽然一動:「等等,蔣胖,你先送我回家,然後再去高鐵站。」

  林邊已不屬於興省,乃邊疆重地,雖然距離國境線還遠,但卻是陸運中樞,來往的人流量極大,治安環境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有點亂,哪怕身處秀山,自己都時不時能聽說那邊出個大案子,再加上又是多民族地區,風氣相當彪悍,所以,即使不打算動手,也得做好動手的準備。

  車輛駛動,樓成拿出手機,給嚴喆珂發了消息,「捂臉嘆息」:

  「能者多勞,被我師父支使去林邊處理個後輩弟子惹的麻煩……」

  我是師叔級人物,和我一輩的如果真出了事,也不是我能解決的……

  嚴喆珂很快回復,「目瞪狗呆」道:

  「好,好突然……林邊挺亂的,橙子你得小心啊,換上武道服去吧,遇到什麼情況也別想著留手,自己最重要……」

  她一下說了好多,末尾「乖巧端坐」道:「我等著你回來哦~」

  「有媳婦大人這句話,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今晚肯定能順利返回!」樓成發了個「頭纏紅巾」的振奮表情。

  回到家中,樓成翻出了另外一套藏青色的龍虎俱樂部武道服,換上了吳慶貴公司為自身特別訂製的練功鞋,緊了緊袖口,拿上手機和錢包,大步出門而去。

  兩點零八分。

  他被蔣飛送到了高鐵站外。

  兩點十五分。

  樓成通過安檢,登上了高鐵。

  兩點二十五分。

  高鐵準時開動,呼嘯著奔向南方。

  三點五十二分。

  高鐵停靠於林邊站,樓成給嚴喆珂發了消息後就順著隊伍走出車廂。

  三點五十九分。

  他一襲藏青,沉穩厚重,大步如風,走出了到達大廳,找到了站前廣場標誌性的白馬雕塑。

  這是他和張瀟紫約定的見面地點!

  「前,前輩?」一位留著清湯掛面髮型的二十來歲女孩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

  她身材偏瘦,短袖短褲加慢跑鞋,長相只勉強算得上清秀。

  「張瀟紫?」樓成反問了一句。

  「對對對,您是樓成前輩?不是說要來一位師叔嗎?」張瀟紫半是驚訝半是疑惑地開口。

  正是基於這點,她才直接喊得前輩。

  一看你就不是冰神宗弟子,也沒怎麼關心大學武道會和類似的話題……念頭轉動間,樓成沉穩點頭:

  「我入門晚,輩分高。」

  不等張瀟紫再問,他看向出租車排隊處,理了下武道服的袖口道:

  「我們邊走邊說,不要耽擱時間。」

  人都失蹤了,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是,前輩。」張瀟紫加快腳步,跟在樓成身邊,語速極快地撿重點道,「林邊有位富豪叫做司見亭,他和南邊戰亂地區的一個軍閥有勾結,在那裡靠邊境的地方開了家地下賭場,誘騙很多人去玩,玩得傾家蕩產,振華他爸就是其中之一,在他十三歲時自殺在了場子裡,讓他從此家破人亡。」

  「他是來報仇的?有證據嗎?」樓成步伐不停,直指核心地反問道。

  這種沒什麼靠譜線索的報仇,宗門一般是不管的。

  「對。」張瀟紫快步至近乎小跑,「他盯了司見亭兩三年,這次說能拿到決定性證據,所以,又趕來林邊,因為怕出意外,還帶上了我,讓我一見不對,立刻通知宗門。」

  「那他是怎麼失蹤的。」樓成一下放緩了腳步,不是那麼急於靠近出租車排隊點了。

  人多耳雜,誰知道有沒有出租車司機認識那邊的人!

  張瀟紫喘了口氣:

  「昨晚,昨晚振華說要夜探司見亭的林富大廈,找到那幾樣決定性證據,我看著他進去,可整整一晚,他都沒有出來,我看不對,立刻就按照他說的電話通知了宗門的師兄。」

  「宗門先是找了省廳施壓,讓這邊的警察局來找人,可他們地方保護主義特別強,都不怎麼用心,找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現,調監控視頻看,也沒有振華進去的畫面,我,我明明看著他進去的!」

  「我催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沒結果,只好又回報宗門了,他們就讓前輩您來了。」

  雖然樓成比她預想得年輕很多,但這種情況下,她就像抓住最後那根稻草一樣,態度不敢有絲毫的變化。

  樓成又加快了腳步,沉聲說道:

  「我們先去林富大廈看一看,你仔細回憶一下,想想有沒有別的重要細節遺漏,下了出租再說。」

  「是,前輩。」張瀟紫走得氣喘吁吁。

  四點二十一分,出租車停在了林富大廈對面的街道旁。

  一身藏青武道服的樓成推門走下,眺望著這座十九層的大樓,在建築普遍低矮陳舊的林邊,這算是頗有現代化氣息的地標了。

  「司見亭最近幾年一直在轉型洗白,開始涉足房地產,這是他和幾家公司合夥開發的……」張瀟紫介紹了一句。

  她話音未來,忽地瞪大了眼睛,指著對面道:

  「司見亭!」

  樓成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輪廓剛硬鼻成鷹鉤的半百老頭在七八位保鏢和手下的簇擁中,走出了林富大廈的門,顧盼之間,眼神銳利而冰冷。

  這就是司見亭……在出租車上,樓成看過張瀟紫手機拍的對方照片,但沒有就此交流什麼。

  而比起司見亭,樓成更在意他身邊緊靠著的兩位保鏢,一個皮膚黝黑,五官很有南邊戰亂地區的特色,一個肌肉撐起了T恤,每一步都走得不長不短剛剛好,彷彿拿尺子丈量過一般。

  他們都是丹境武者,至於具體有幾品,很難從外表來判斷。

  「他們兩個很強,沒他們的話,司見亭活不到現在,那個皮膚很黑的叫維森,是戰亂地區的一個自由殺手,後來受了重傷,被司見亭收留,成為了他的心腹,最鼎盛的時候據說有接近六品的實力,那個肌肉男叫黃誠達,實力比維森差一點,但也是在戰亂地區見過很多血的武者。」張瀟紫重複著李振華蒐集的資料,「前輩,您別大意,他們身上肯定藏著槍,大口徑的那種……」

  說著說著,她急切自語道:「他們是要去哪裡?回家嗎?」

  「你問下這邊警察局的人。」樓成冷靜地吩咐了一聲。

  「好。」張瀟紫趕緊拿出手機,問了幾句,臉色忽然變得極差。

  她轉過頭,著急地對樓成說道:「司見亭要去南邊談生意……警察局的人說沒證據沒線索,沒法阻止他……前輩,他,他想跑!」

  南邊當然就是邊境地方!

  而司見亭一跑,李振華多半就永遠失蹤了……

  「但沒證據啊……」樓成看見兩輛黑色轎車駛到了大廈門口,看見維森快跑上前,拉開了第二輛的後排車門,黃誠達則護著司見亭靠攏過去。

  他想了想,撥通了自家師父的電話,言簡意賅地複述了現在的狀況。

  「你自己決定吧。」施老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說道。

  「底線是?」樓成反問了一句。

  施老頭沉吟幾秒,咳嗽兩聲道:

  「別弄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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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29 01: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十九章 藝高底氣足

  別弄出人命……樓成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掛斷了電話,然後觀察了眼四周地形,向著林富大廈出來那個口走去。

  「前輩,他們要上車了……」張瀟紫小跑跟隨,著急提醒。

  樓成沒有看她,左手沉穩下壓,示意不要說話。

  與此同時,他又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嚴喆珂的電話。

  短暫的鈴聲後,那邊像是一直有等待,一直有牽掛,迅速便已接通。

  「喂,珂珂,我師父那個不靠譜的,說好的小事變成大麻煩了。」樓成苦笑了一聲。

  前來的途中,他充分相信自家師父,把林邊的麻煩李振華的失蹤當做緊迫但不危險的小事來對待,雖然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但也只是以防萬一,並無實質上的認識,所以,還能以輕鬆愉快的態度和珂小珂同學聊天。

  後來即使從張瀟紫那裡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覺得自己的任務更多是發現線索,施壓和敦促這邊的警察再做搜尋,並以丹境的敏銳感覺配合,哪怕有出手,也頂多輔助,打個醬油,輕輕鬆松。

  直到司見亭有出逃跡象,師父給出底線,他才覺得事情比較棘手,有一點點危險,必須得向另一半交代下了。

  這個坑弟子的師父!

  手機那頭,嚴喆珂呼吸的加重通過電波清晰傳來,她沉默了下道:「能不做嗎?」

  樓成笑了笑道:「關係一個師姪的生死,珂珂,放心,沒有絕對的把握,我不會動手的,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又不是他爹他媽他師父,得為了他冒什麼風險。」

  這話讓旁邊的張瀟紫聽得臉色一白,險些腿軟跌倒。

  得有絕對把握才出手,那不是沒希望了嗎?

  面對兩位厲害的丹境武者和五六名有槍的保鏢,加上壯年時期具備頂尖九品水準的司見亭,至少得非人境界的前輩才有絕對把握吧,那都是一派上層了!

  「就是,他又不是小仙女!」嚴喆珂稍微鬆了口氣,關心則亂地補了一句,「你保證!」

  「我保證。」樓成聲音沉厚地給出了承諾。

  如果司見亭不上車,不讓手下分批,面對兩位大概七品水準的丹境武者和好幾個身懷大口徑槍械的保鏢,那自己雖然把握是有,但犯不著為個不認識的師姪冒風險,畢竟一旦被高手短暫纏住,讓火力形成交叉,自己也不太吃得消。

  就像那次去郭家做保護,七品的亡命之徒面對彼時頂多弱八品戰力的自己和四個神槍手的組合,也是知難而退,不做冒險的。

  但既然他們上了車,事情就簡單了,因為這相當於武者進了鐵棺材,拘束於狹小空間內,沒法活動開,十成本事用不出五成,並且大部分槍手在第一輛車。

  對其他沒到非人的高手來說,未必能把握住這樣的機會,但在異能可以外放且威力早提升上來的自己眼中,他們就是活靶子。

  「好。」嚴喆珂理智地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說了,可還是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故作輕快道,「等下給我電話哦,我等著你~」

  「沒問題。」樓成微笑回答,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和錢包都遞給張瀟紫道,「你離遠一點。」

  手機壞了非常麻煩,並且不能第一時間給珂珂電話,而錢包更不能遭受傷害,因為它是媳婦送的禮物。

  「好好好,前輩您小心。」張瀟紫心中一喜,接過東西,飛快退開。

  四點二十六分,司見亭車隊開動,向著林富大廈出口駛去,大部分保鏢在第一台車,他本人在第二輛,左右是維森和黃誠達,副駕有另一名保鏢。

  當第一台車拐入寬闊空曠的大道,第二輛正打轉向時,安靜立於對面的樓成突然跨步,氣勢一下勃發,像是呼嘯而來的北風,讓不多的行人心神顫慄,本能就逃向了遠處,避開了此地。

  啪!

  樓成腳步一踩,身體弓下,左右手前伸,一勾緊跟一抖,甩出了兩團貼地的赤紅火焰。

  光芒搖曳,暴虐暗藏,兩道火焰拖著焦痕極速遊走,分別衝向了兩台車,皆是對準了油箱位置!

  吱!

  刺耳的摩擦聲尖銳響起,拖得老長,一前一後的車輛分別急打方向盤,試圖躲避那看起來很恐怖的火光。

  轟隆!對準前面保鏢車的「焰焚」提前爆開,在它和後續車輛之間騰起了火浪,隔斷了視線。

  砰!樓成肌肉一鼓,腳下水泥路面有所裂開,快得掀起罡風般撲向了司見亭所在的黑色轎車!

  靠著已然頂尖六品的身體素質,他強行將步法境界推至了「踏斗布罡」!

  當然,也就相當於邱霖的程度,還比不上彭樂云,更別提任莉了。

  「不要停!」「焰焚」來襲時,經驗豐富皮膚黝黑的維森操著生疏的華國語言急喊了一句。

  然而,人的本能是他無法阻止的,司機已然剎車轉向,製造出了摩擦之聲和明顯的輪胎軌跡。

  就在這時,維森體側刺痛,汗毛立起,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他想都沒想,立即吸氣抱勁,猛力揮肘,打向了車門。

  砰!車門兩邊的連接位置瞬間裂開,本身化作了一面鋼鐵盾牌,飛撞往外。

  對維森來說,這既能給敵人製造麻煩,也有助於自身在關鍵時刻脫離車輛,如果被堵在這麼狹窄的空間內,就很難施展拳腳了!

  可是,樓成的速度比他的反應更快,超乎了他的想像,在車門連接處剛裂開時,便已靠近,腰部一沉一蕩,氣血一收一放,右臂瞬間粗大,手掌按在了車門之上。

  砰!即將飛出的車門被硬生生按住,往內凹陷,扭曲變形,露出了電線和零件等事物,反向砸在了維森的身上,砸得他一陣劇痛和眩暈。

  此時,經歷過好幾次類似事件的司見亭敏銳往下一縮,讓出了空間,早已拔槍在手的黃誠達從另外一邊向著變形的車門開了一槍。

  砰!早在他試圖扣動扳機時,樓成就有所感應,腰背一挺,雙腳倒掛,一個翻身及時閃到了車頂,避開了子彈,而另外一台車尚未停住,保鏢們還沒下來,視線亦被火浪遮掩,路過的稀疏車流則注意到異常,及時做出了應對。

  因為樓成選擇位置的關係,他們並沒受到太大影響,甚至有人想停車看熱鬧……

  啪!樓成手腕再抖,赤紅的火球成形,砸向了黃誠達所在位置的車頂,引得他有所感應,向天打鳥,砰的一聲引爆了火球。

  抓住這個機會,在副駕保鏢剛反應過來時,樓成向後一縮,重又落地,左手及時甩出了一團晶瑩皓白的寒光,正中了被砸得暈頭轉向又沒空間閃避招架的維森的腦袋。

  噗的一聲暗響,維森的頭部外面凝出了一層冰晶和厚重冰霜,短暫失去了知覺。

  腳步一錯,樓成搶在黃誠達和前排保鏢開槍前閃到了車尾,身體一弓,雙手一搭,肌肉隨著丹勁的噴薄鼓脹了起來。

  哢嚓!樓成眉眼怒張,腳底蜘蛛網向外蔓延,雙臂一抬一掀,以力拔山兮氣蓋世之勢直接將黑色轎車往旁翻了個個!

  砰砰!身體轉圈的黃誠達和前排保鏢再也無法瞄準目標,兩顆子彈射入了旁邊的花壇內。

  在他們有所驚慌又缺乏閃轉騰挪空間時,樓成鬼魅般閃身,來到了黃誠達這邊的車門外,避開正面,透過破碎變形的縫隙,雙手結印,低沉開口道:

  「兵!」

  車輛一翻,黃誠達心知危險,正準備向左右亂槍射擊,以逼退敵人,然後帶著司見亭脫離車輛,靠攏另外那些保鏢,腦海卻突地嗡隆了一下,彷彿見到了童年的噩夢,一時竟瑟瑟發抖,無力做出別的應對。

  這時,一道皓白寒光從縫隙飛了進來,砸在了他的臉上,同樣凝出了厚厚冰霜,讓他失去了知覺。

  「冰焚」直接中頭的效果也就比「當頭棒喝」差一點,還附帶擊暈!

  啪!樓成用勁,拉飛了車門,可身體並未過去。

  砰!司見亭一臉猙獰地貼地開槍,可子彈卻落到了空處。

  另外一台車那裡,保鏢們沖了下來,有的提槍,有的拿刀。

  砰砰砰!司見亭的槍聲裡,樓成步生罡風,一躍就跳到了維森那邊的車門,雙手一抖,向著驚恐回望試圖槍擊的前排保鏢和還無察覺得司見亭一人丟了一道「冰焚」寒光。

  噗噗兩聲,僅九品的兩人被白霜覆蓋,短暫化作了冰雕。

  樓成俯下身體,先一把將維森提了出來,當做武器扔向了試圖瞄準這邊的增援保鏢,讓他們或閃避或成保齡球。

  緊接著,他再次一抓,提出了司見亭,向四周展示了一下。

  頓時,保鏢們的努力停止了,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樓成按住打著寒顫還沒清醒的司見亭,語氣平和地對保鏢們道:「你們還敢留在這裡?身懷利器,當街槍戰,警察馬上就來了。」

  這話讓保鏢們徹底恢復了冷靜,見老闆已經被抓住,自身無力回天,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立刻做了鳥獸散,逃之夭夭,只剩下尚未恢復的維森、黃誠達和前排保鏢。

  回憶了下看過的經典壞人形象,樓成伸出手,幫神采漸漸正常的司見亭拍了拍領口的冰霜,微微笑道:

  「司老闆,現在能和我們冰神宗好好談談了吧?」

  馬路對面,張瀟紫茫然看了下手機的時間:

  四點二十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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