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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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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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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19:52:36 |只看該作者
510 我想去放風箏

  接下來過了好幾天的時間,辛火火終於明白,命運要靠自己去創造,等是等不來機會的。

  因為按照之前的那一點線索,她每天在父親曾經出現過的地方轉悠,還去了那條裂隙所在的地方,除了見到敵我雙方虎視眈眈,但卻誰也不動的詭異情況之外,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線索,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有心和葉靈商量,結果她一副完全不參與的態度。血骨鳥?那就更沒辦法溝通了。

  到這個時候,她才體會到小七小八的好。小八在的話,動腦筋的事情根本就輪不到她。小七盡管呱噪多話,可總是讓她很快樂。不像現在這樣,明明身邊有兩隻妖,卻幾乎算是自己獨自待著。孤獨寂寞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裡沒著沒落的,也沒有人分享心里的緊張和憂愁。

  哪怕小雪或者林培在也好啊,但現在她幾乎是沒有依靠的,那兩隻只是等著她下命令而已。幸好花團子就養在她的識海裡,她偶爾會跟它抱怨兩句。大概看起來像自言自語,她受到了血骨鳥很明確的鄙視,好像她是一個蛇經病。葉靈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但心裡也是看不上的吧。

  「我想去放風箏!」自從到了第四界,辛火火沒有一天是睡得好的。而在這裡,人類的生理反應還是正常的,不吃飯會餓,不睡覺會累,所以她已經非常疲倦,卻因為想到某個辦法而興奮著,「我已經上網查過了,本市有五個允許放風箏的廣場,其中一個還帶噴泉,我們一個個的玩過去。」

  葉靈站在她身邊,像往常一樣八風不動,真的就像一株細弱翠綠的植物,不問她就不吭聲,不支使她就不動。但此時聞言,下意識地挑起了眉,一雙剪水雙瞳也驀地抬起,愕然盯著辛火火。

  很好啊,終於有反應了!就算她不是為了要看葉靈的反應才說這種話,卻有幾分勝利的感覺。

  「請問小姐,是什麼風箏?」葉靈的聲音響起。

  唉,真連聲音都讓人嫉妒啊!柔柔軟軟的,偏又有清亮的感覺,一個字一個字,像微風吹過花枝,撓得人心癢癢的。

  這樣的姑娘連她都會喜歡,為什麼北冥淵相對了這麼多年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呢?難道真如那句古老的形容詞︰郎心似鐵?只是為她化成了繞指柔。

  啊,一想到這個,就好得意,好滿足,又好幸福!

  辛火火甩甩頭,把那個身影從腦海中屏蔽掉,生怕陷入對北冥淵的思念。盡管只是幾天沒見,卻已經相思刻骨。

  「你去四處找找看,我要小烏龜型的風箏,再來幾個蛇形的,要樣子很卡通,很的那種。」辛苦努力回神,對葉靈說,「找到就多買幾隻,會消耗很多的。」

  葉靈下意識的聽從命令,動了一下,但很快又停住了腳步,「屬下其實是想問,為什麼要放風箏?」

  「這個嘛,暫時保密。」辛火火賣了個關子。

  葉靈就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她以為辛火火只是多日尋找未果,因此灰了心又喪了氣,以致玩心大起,禁不住鄙視了一下凡人的毅力心,卻不知道辛火火這麼做是有深意的。

  既然找不到父親,就要吸引父親來找她。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先做吸引父親的事。她想來想去,記得小時候和父親在一起最愛玩的遊戲,他們父女倆互動最多的遊戲就是放風箏。不知是不是水火印的關係,那時候她特別喜歡小烏龜和小蛇的風箏。她覺得哪怕父親不會認為放風箏的人是他的女兒,但看到熟悉的場景,會引起他美好回憶的場景,也會過來看看的。
 
  父女連心,那是血脈決定的,何況他們還相互傳承過水火印。所以她覺得只要父親出現在附近,她一定有感應。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方法,因為她不能乾等著,不能就坐在那兒乞求上天給他機會,她自己得創造機會。

  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就是父親那處於崩潰邊緣的精神力和理智還存在哪怕一絲絲。那樣,他就會記起她,就會想起他曾經有一個用生命愛著的女兒。

  一念及此,辛火火有點鼻酸,但她不願意被葉靈看出來,所以忍得死死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一些狹隘的凡女心思,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葉靈面前輸。

  葉靈辦事很麻利,很快就拿了一大堆風箏回來,大約有二十多個,全是卡通小烏龜和卡通小蛇的樣子。

  「本來還想再多買一些,但附近的店裡就只有這麼多了。」葉靈中規中距的回報道,多一個字都不說。

  辛火火點點頭,畢竟誰家也不會囤積那麼多相同樣子的風箏。而且,這二十多個已經夠她用一陣子了。

  她只是稍微有點不滿意葉靈的態度,如果真的討厭跟著她,當初就不要答應北冥淵的命令。可是既然已經跟著她,每天這樣消極抵抗真的好嗎?不過她知道這隻小蝶妖受過不少的罪,所以不計較。倒不如血骨鳥直爽可愛,一來到這兒,就從髮夾狀態變回原身。於是酒店房間裡,每天有一隻色彩斑斕的大公雞側躺在沙上蒙羽大睡,一動不動。若不是它打呼嚕打得山響,根本會以為是一隻毛絨玩具。

  「北冥淵說你防禦力很好,這就是說,你會擺陣對不對?」辛火火問。

  葉靈的眉間微蹙,似乎不喜歡辛火火這麼直呼她主上的名字,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請你在這家酒店房間外面布一個強大的防禦結界。但是不要太過,意思是不要讓任何人發覺。」辛火火客氣地吩咐,「聽說,你的木質觸角還能延伸到外面很遠的地方,若有危險,立即就能感知到,那麼也請你架在我身上兩條。這個,是為了預知有人跟蹤我。」

  旁邊,血骨鳥一骨碌爬起來,興奮地咕嚕了一聲。

  「還沒有架可打呢,對不起你。」辛火火忍著笑,

  血骨鳥不滿地從喉嚨裡出兩聲奇怪的雞叫,然後又爬回去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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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發表於 2018-1-14 19:54:39 |只看該作者
511 記憶

  血骨鳥這傢伙!

  它真是天生的戰鬥型,如果有架打就興奮的不行,有仗打就能幸福的死掉,和平生活對於它來講簡直難過得不行。

  可是,她多希望過太平日子呀,那樣父親不會從小就缺席她的人生,她現在也不用拼命想把他找回來。

  「小鳥你要警惕點哦,說不定我們回來的時候就可能帶點需要清理的東西。」她站起來,手裡拿了兩個風箏,龜蛇,然後背著包就向外走。

  血骨鳥聞言,又騰地下彈站了起來,黑豆般的眼楮緊緊的盯著辛火火。

  「我是說可能,但也未必。你只要小心點就好,如果闖禍,我就告訴你主上,絕不給你隱瞞的。順便,如果你對我叫你小鳥這個名字表示不滿,去跟你主上哭訴吧。」臨了,她又威脅了句,這才出門,直奔離酒店最近的那個廣場。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她什麼也不做,每天不斷的出門放風箏,連日三餐都在廣場上解決,直到把那幾個廣場都跑遍了。最遠的那個,甚至到達了城市的另邊。

  而且,每次放風箏,她都要在廣場上待很久很久,把風箏放到最高,臨走的時候再剪斷那條線,讓風箏隨意飛走,任意掉落。

  她覺得只有這樣,父親才會有更大的機會會看見,只可惜直都沒有結果。她放出的消息,就如石沉大海。這期間,雖然葉靈和血骨鳥沒有說什麼,但她也明白,他們覺得他在不務正業。其實她也很焦慮啊,她也很絕望啊,但是能有什麼辦法?

  眼看著風箏只有兩個了,一隻小綠龜,一條小紅蛇,她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方。

  正逢周末,又是春天的好時節,所以廣場上的人很多。在這種大城市,能放廣場風箏的廣場也是有限制的,所以天空中已經有幾隻風箏放飛,很多可愛的孩子在下面笑著、鬧著、追逐著跑,一派和平而幸福的歡樂場景。

  辛火火站在廣場邊,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滅世者在做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在天空中照了面巨大的鏡子,營造出一個第四界。若只是映像便罷了,偏偏他野心勃勃,要把它變成真實的世界。於是,這些人、這些物、這些生靈都慢慢有了意識,成為了活生生的。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且二者只能存其一,那麼剩下的就必然要被消滅。三界要保衛自己的安寧,第四界的人想要存活下去,所以才有殘酷的戰爭。可是,他們都有什麼錯?只不過是因為個人的己私欲罷了。當第四界真的毀滅,那些已經有意識的人,真的不會痛,不會恐懼嗎?

  「你不是辛火火嗎?」正出神,個年輕女孩兒迎面走來,對著辛火火打招呼。

  辛火火嚇了跳,時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半天,才發現那女孩曾經與她在同家旅行公司做過事。

  「啊,原來是小廖,好久不見。」辛火火連忙伸出手臂,接受對方熱情的擁抱。

  眼楮忍不住瞄了站在身後的葉靈一眼,見她正在東張西望,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心裡隱約有點不滿,但隨即也就釋然了。

  葉靈一定知道小廖沒有危險進攻性,所以就沒有大驚小怪的示警或者隔離。另外最好的保護,當然是要隱藏在旁邊,而不是緊緊跟隨。

  但,她仍然覺得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首先,北冥淵為了讓她能方便地從人界進入到第四界,專門為她修了條路,但這兩路的指向是不確定的。可不知為什麼,她本來以為就像第一次穿越到第四界那樣,是個陌生的地點,甚至是國外。但連續兩次,她都穿越到了她生活的那個城市的影子裡。

  她相信一切都是偶然積累,形成的必然。也就是說,這個城市裡一定有怪異的、且一定與它有關事情,不然不會總把她拉到這邊。

  其次,她直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沒有人能夠認識她,畢竟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世界的反應。她這個人沒有出現在現實世界,那麼在這個鏡像世界,人們雖然看得到她,但又怎麼會有怎麼會有人認識她呢?

  所謂的認識,就是記憶。從來沒見過,又何來記憶?對於第四界來講,她其實是個入侵的異物和異類。

  就算上次她的前老板找到她,也是異女在作怪,並不是普遍現象。就算這個世界有人覺醒了,有人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甚至異能出現,但記憶也是不能憑空捏造的。

  記憶就和愛情樣,是非常殘忍,又非常純粹的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假裝不了的。

  那麼,既然小廖認出了她,就只能是兩種情況。一,小廖受人所托。二,小廖受人所控。

  不管是哪種,都讓她不禁激動,因為這證明她的努力和試探都有了效果。不管她所面對的是不是危險,總比潭死水要好。

  而既然葉靈沒有反應,似乎第二種的可能行更大,這樣她哪能不高興呢?

  「我還記得我們那時候在一起上班,中午經常一起點外賣呢。」辛火火笑著說,「我記得你最愛吃炒飯,還總是要加個鹹蛋對不對?」

  「是啊,你還記得。」小廖愣了下,回道。

  到這個時候,辛火火已經完全確認這個人並不是自己所認識的。

  因為愛吃蛋炒飯的人是她,而小廖對所有的蛋類都過敏,那是從來不敢吃的。

  「既然這麼巧遇到,不如一起去喝個咖啡吧好不好?」盡管內心澎湃著有可能聯絡到父親的喜悅,辛火火還是強抑著情緒,努力保持著平靜說。

  小廖又愣了下,好像很不自然,但仍然答應了。

  辛火火「哢」的一下剪斷了風箏線,帶著小廖去廣場旁邊的咖啡廳。

  但剪斷風箏線這樣奇怪的舉動,也沒有引起小廖的半點關注,甚至都沒有個奇怪的眼神,那就很奇怪了。

  照理說,正常人都會有反應的。

  辛火火又偷偷向後瞄了一下,見葉靈遠遠的墜著,又找機會迅速內觀,見花團子也很平靜,終於放了心。

  要知道,木系修行者都是很警惕的。何況她們本身個是植物,另一個是蝶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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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19:55:23 |只看該作者
512 爸爸

  「快走!」才坐下沒多久,辛火火就聽到小廖這樣對她說。

  不,並不是小廖,而是她爸爸辛者凡!

  雖然這句話聽到別人耳朵裡,還是女人的聲音。可是辛火火腦海裡反應的卻是男人的聲音,她爸爸的聲音。

  她很確定,盡管已經多年未見,她爸爸離家的時候她還很小,平時說起往事的時候連記憶都模糊了。可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大約是父女血脈相連,當那個聲音在她腦海裡響起,她幾乎瞬間、本能的就知道那是爸爸在說話。

  彷彿那個聲音一直在她的記憶深處,永遠沒有磨滅過。還以為忘記了,但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會忘呢?

  「爸!」她幾乎衝口而出。

  與此同時,眼淚迅入上眼眶,差點迸出。

  旁邊的葉靈狐疑地投過目光,顯然,並不知道辛火火這邊發生的事情。

  辛火火努力保持平靜,再看向對面的小廖。

  就見這年輕姑娘外表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異樣,但眼神是呆滯的,完全沒有正常的閃光,好像固定在某一處,又像是處於夢遊狀態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小七,小八曾經給她講過一種法術,就是可以控制某個人為傀儡,讓這個人按自己的意願去做事。作為實際的操縱者,自然可以傳遞自己的信息、聲音甚至圖像。

  這是一種很難的,很高的法術,不用奪舍而實現遠程控制,但也有一點邪惡。鑒於第四界的人並不是純粹的人,只有極少數的人會開出自我意識,相比起來操縱的難度就會小很多,也更容易做到。那麼她爸採用這種方法跟她聯絡,就非常可行。

  「快走,快點走!」辛者凡的聲音又傳來。

  這一次多了很多焦慮,甚至帶著一點顫抖。

  「爸,爸爸!是你對不對?肯定是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辛火火快拿出手機放在耳邊,隨便摁了個什麼按鍵,就開始說話,好像跟人打電話的樣子,機靈的做偽裝,連表情也拼命控制。

  「別問這麼多,你快走!」辛者凡的聲音愈急切。

  可是辛火火就執拗了起來,「不,你要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不然我絕不會走的!」

  「聽話!」

  「我不!」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辛者凡連著念叨了兩遍,最後還是說,「是有壞人在盯著我!你在這邊是不安全的,你乖啦,聽爸爸的話,趕緊回去!」

  再也控制不住,辛火火的眼淚湧了出來。

  有多少年啊,她希望有人用這種又氣又哄的語氣跟她說話,充滿了無可奈何,又心疼得不得了,可沒有人這樣對她。今天乍然聽到,心裡百般滋味,真是酸甜苦辣。

  她完全說不說話,就「爸,爸」的叫,好像這個最平凡、最溫暖,最安全的字眼兒是多麼艱難,以至於她要用聲音不斷的反復的描摹,到後來哽得都出不了聲了。

  小廖無神的眼楮裡也湧出兩行熱淚,抑制不住地奔流。雖然她沒有表情,但可以想像控制她的人有多激動和難過。

  父女至親,遠隔天涯,遠隔時間,辛者凡知道女兒好好的,卻無法見面。辛火火連自己的父親生死都不知道,在怨恨、思念和渴望之間糾結著,悲傷著。此時兩人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重新聯絡,世間這最天然的感情根本無法抑制。

  「火兒,乖,寶寶快回去!爸爸保證一定去找你,現在聽話,先離開。」片刻後,辛者凡壓抑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咬著牙,決著心,「你到處放風箏,爸爸知道你是要找我,可是那個壞人耳目眾多,也會注意到的!為了你的安全,趕緊走吧。」

  「好,我聽你的!」辛火火也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但是我有條件,你要答應我!今天必須來找我,不能等明天,也不能等後天,不能到任何一天!就是今天,沒商量!」

  她鮮少這麼任性的,就算對北冥淵也很少這樣,更不會如此絕對。

  所以,女人只有在一個人面前才會完全不講理。那個人不是情人,不是老公,不是男朋友,只能是父親。因為你會知道,只有他才是無限寬容你的,不管做什麼,他都會永遠愛你。

  「火兒……」辛者凡為難。

  「我不管!你不答應,反正我不走!」辛火火堅定而且堅持。

  閻君說過,父親的精神不穩定,面臨的處境也不好。如果不盡快盡早的找到他,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危險?所以不管她現在表現得有多麼無知,冒險,甚至不可理喻,她也必須死死地抓住這第一次出現、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好,我答應你。」辛者凡只能妥協。

  當兒女鐵了心要做一件什麼事時,妥協的永遠只能是父母。

  「你知道我住在哪嗎?」辛火火欠身,湊近了小廖,盯著盯她的眼楮,輕聲而快的報上地址,連著三次,又威脅,「你如果敢騙我,我就去找滅世者!我說到做到!」

  這意思相當於自殺。而她堅信,父親最了解她的個性。平時隨和的不得了,但一旦擰起來,簡直是死不回頭。

  「為什麼要這樣?」辛者凡聲音苦惱。

  顯然,辛火火果然沒有預料錯,如果她不狠,父親很可能真的不出現,現在只是哄她快走而已。

  當她小孩子嗎?滅世者就滅世者,說什麼壞人?!她也不是五歲的時候了。

  「因為,我想讓你回來。」辛火火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我想要我爸爸回到我身邊。」說完,就果斷掛掉了根本不再通話狀態的電話,轉身就走了,絕不拖泥帶水。

  盡管她仍然提心吊膽的,既怕父親真的不理會她,又怕他精神出狀況,忘記了。但她又不得不走,因為耽誤下去真的可能會出問題。

  但是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她回過了頭,看見小廖茫然地坐在那裡,恢復了自我,但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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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發表於 2018-1-14 19:55:33 |只看該作者
513 非暴力不合作

  整整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辛火火都度日如年,坐立不安。

  別說飯了,她連水都喝不下一口,就那樣全身戒備的滿屋子轉悠,眼楮一直望著房門的方向。

  到後來,連對她態度冷漠拒絕的葉靈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勸她道,「小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照顧您是主上交給我的職責,所以我覺得您應該吃點飯。」

  「你之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你的心思並不在我這兒,所以我沒有告訴你。」辛火火心裡有事,難免煩躁,就不想再粉飾表面的太平,「也所以你現在也沒必要盡職盡責,我們互相不干涉就好,行嗎?」

  葉靈怔了怔,沒說話,但眼圈有點紅。

  於是辛火火就更火大。

  誰怎麼的她了?誰欺負她了?這樣委委屈屈的有意思嗎?就連勸她吃飯也說什麼職責在身,提什麼北冥淵,沒一點人與人之間的關心,既然這麼不願意跟著她,乾脆走掉好了。

  她很想就此發作,但狠了半天心,最後卻還是忍下了。

  盡管她知道葉靈討厭她,可是北冥淵御下甚嚴,賞罰分明,如果她表現出不滿,葉靈一定會受到懲罰,想想當初她經受的一切,又覺得怪可憐的。

  她不是聖母,但她真的想保持一點基本的善念和善良。

  「算了,是我性子太急了。」到最後,她也很無力,只能揮揮手,頹然的坐下,「我們性格合不來,不是你的錯。但現在只有我們三個在第四界,無論如何都要團結一下才對吧?乾脆告訴你們吧,我今天跟我爸聯絡上了,他答應晚上過來找我。只是我恐怕有人會不利於他,所以才那麼緊張的。」

  血骨鳥聞言,立即從「一灘鳥」的狀態一骨碌爬起來,黑豆似的眼楮亮晶晶的,顯然找到了什麼讓它感興趣的事情。

  「小鳥,我覺得你應該換換造型。」辛火火把自己考慮好的策略說了出來,「這家酒店是中式的,外面有很多高大的泡桐樹。如果你能變成小鳥,我是說真的小鳥樣子,巴掌大的那種,就可以隱藏在那些紫色的花串裡。你的眼楮這麼厲害,急飛過,在萬米高空還能注意到地面上的一條蟲……」

  她看了看血骨鳥,見它一臉得意驕傲,小雞胸脯挺得高高的,那麼不可一世,就接著說下去,「那麼,如果你選擇街口那一棵樹做據點,四面八方就都在你的監視範圍內。」

  血骨鳥沒說話。血骨鳥從來不說話。

  但是,隨著「啪」的一聲響,那隻彩色的,兇惡的,看起來醜了吧唧的大公雞驀然真的好小隻,成了一隻彩色,兇惡的,看起來醜了吧唧的小鳥。

  由於又小又肉,醜就變成了萌,連脖子也沒有的小傢伙一蹦一蹦的,似乎在辛火火面前展示自己的身姿。直到聽到辛火火對他說了兩個字︰去吧!

  血骨鳥二話不說,就像一道帶著風的閃電,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只是它一走,氣氛就詭異地安靜下來,就是那種突然的靜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來幫忙。」辛火火先開口,因為不想繼續那些互相不理睬的、無聊的、女孩們之間的小別扭。

  葉靈抬了抬眼楮。

  辛火火深吸一口氣,以一種協商友好的公事態度說,「血骨鳥負責空中,你可以負責地面和地下。而且你的木系異能強大,萬一有點什麼情況,你可以悄無聲息地跟蹤上去,總能破解我們的被動局面,這樣可以嗎?」

  葉靈點了點頭,但不知為什麼,腳步卻沒有挪動。

  「你不願意嗎?」辛火火很是喪氣,只覺拿葉靈真的沒辦法了。

  如果是壞人就好了,她怎樣做也不會覺得過分。偏偏葉靈在北冥淵手下的時候,可算是勞苦功高。而且,畢竟是北冥淵好心好意送了過來,為她所用的,她不想無理取鬧。最重要的是,葉靈對她也沒做什麼事,不過是非暴力不合作態度。

  這就像狗咬刺蝟,簡直無從下嘴。但如果不能收服葉靈,只能說明她自己沒用。

  「不是不願意,不過主上大人吩咐過,什麼也沒有小姐的生命安全重要。」葉靈說的很認真,「所以,我先要保證小姐這邊沒事。」

  「你不是在房間內外都布了結界嗎?只要對我沒有攻擊性的舉動,就不會動。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你和血骨鳥都在附近,隨時救援也來得及。」辛火火道,並沒有說諸如「我自己可以的!不要當我是廢物!」之類之類的話。

  那很幼稚的,畢竟血骨鳥和葉靈的責任,在北冥淵眼裡是保鏢。哪有人跟保鏢說「你不用過來,我可以保護我自己」這種話的。

  「萬一……」葉靈還是不放心。

  「他是我爸爸。」辛火火打斷她,「用你們古代的話就叫做爹,親爹!他不會真正傷害我的。」

  她想起之前,父親一直拼命讓她走。又想到更久的之前,他為了引開滅世者的注意而離家,承擔她和母親的怨恨。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呀。父親一直想的是她,從來沒有顧及過他自己。

  「他不會傷害我的。」她重復著,堅信,接著又著補了一句,「再說,就算他真的被什麼控制或者依附,又或者他身後追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你和血骨鳥兩道防線都沒有發現,那也是命吧。」沒好意思說,那是他們的失職。

  於是葉靈似乎被說服了,就按照她的吩咐也離開了房間。瞬間,偌大的套間只剩下她一個人,所以就更顯得空寂,冷清,那種等待的焦灼也加倍擴大。

  她等著,一直咬牙等著,有一種見不到爸爸誓不罷休的勁頭。只是勁兒再大,也不能長時間緊繃著,慢慢的也就鬆懈了。

  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再黑下來,更黑一點,漆黑不見五指,然後又由黑色轉為淺淺的灰,這一夜眼見就要過去了,仍然沒有父親的信息和蹤影,辛火火真的有點緊張了。

  可也就在這就要絕望的時候,有了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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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19:55:43 |只看該作者
514 父女重逢

  其實也不能算異動,就是噹噹噹傳來敲門聲。

  正因為如此,辛火火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後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葉靈有事回來。在第四界,就只有身邊人和服務員認識她,也只有葉靈和服務員找她時才會如此。後者是必要禮貌,前者是故意與她保持疏遠距離。

  至於血骨鳥?首先它不算人,其次它永遠癱在沙發上不動彈,偶爾出去溜達一下也是穿牆而過,且根本不打招呼的。

  順說,血骨鳥的穿牆術比炎惑高多了,不會經常被卡在牆上進退兩難,反而帶著些法術的飄逸。先是整個大公雞似的身體變成一團虛幻的影子,隨後就從牆裡「滲出來」,悄無聲息的。不過某次它認錯了牆,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當時辛火火正要洗澡,情急之下,衣服還沒脫就一巴掌把這有名的兇鳥、妖鳥、鳥妖之王給扇了出去,法術神奇什麼的全不見了,差點散一地的雞碎骨。

  辛火火這才直觀的認識到,血骨鳥是以戰士們死於戰場上的屍骨為體,以不屈的戰意為魂,以戰爭的殘忍暴戾為食,修煉出的異獸。

  所以,當此時突然有人敲門,辛火火還有點失落感,畢竟這時候有熟人出現就意味著沒有意外消息傳來。

  然而,她很快就驚呆了。就在她灰心喪氣地說了聲「請進」之後,當房門被打開時,當那個「熟悉的陌生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整個人都被徹底石化,不能說,不能動,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

  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中等個子,長相英俊儒雅,濃密的額髮間摻雜著一些灰白,戴著一幅黑框眼鏡,普通的藍色西裝和白襯衣,黑皮鞋,外表就像……就像電視裡那些五六十年代的知識分子,但明顯要年輕得多。

  「火兒。」沉默到緊繃的空氣中,辛者凡先開口,「你不認識我了嗎?」

  這人……這人……長得跟她不太像,跟她印象裡的樣子也不太一樣。都說生女肖父,可她大約是隨了母親的外貌,若是像他的話,肯定會更漂亮些。不過他有些瘦,臉色很蒼白,連嘴唇都沒什麼血色,倒是眼珠子奇異的亮,看起來像病中的亢奮……

  「也是,那年你才有幾歲,這麼高呢。」辛者凡比劃了下,高度僅在他的膝蓋以上,同時向前走了一步。

  他微笑著,盡力表現出溫柔的樣子。但,還是那種哄小孩的神情,聲音也隱約著發抖。可見他在拼命壓抑心中激動,可惜不太成功。

  他眼楮裡的亮光,好像是水汽反射出的內心感情。

  「您來晚了。」辛火火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響起,居然是有點冷漠的,還有些指責的意思。

  她明明知道自己沒生氣,可就是有生氣的情緒。她明明那麼想念父親,而且早就原諒,可行為就是看起來就是像拒絕,彷彿一切叛逆期的熊孩子。

  「我在外面轉悠了半天,猶豫要不要進來。」辛者凡嘆了口氣,眼楮卻在女兒身上轉,根本就移不開,「可我怕你真的去胡鬧。」

  「我會的!你不來,我真的會!」辛火火用力點頭,激蕩到極致,反而死水一潭心情了就增加了執拗一項。

  然後,她忽然發現了,怪不得父親把她當個孩子,她現在就像個不理智的小女孩,因為父親沒有全部滿足她的願望,或者說晚了點滿足她的願意,哪怕心裡是欣喜的,表面上也別別扭扭,實際上期望父親哄哄她。

  辛者凡苦笑,又向前走了幾步,不期然的把手放在辛火火的頭上,輕輕撫了兩撫。父女天性,不管分隔了多久,也不管分隔了多遠,也是自然而然的親切。

  「從小就這樣,看著好像隨和,擰起來死擰的,什麼都不怕。」辛者凡喃喃地道,「還記得嗎?那時你才四歲。你媽誤以為你拿了她的耳環,偏你的小拳頭是捏著的。你媽要看你的手心,你只要攤開給她看就能證明她錯了,可你死都不肯。那時你那麼小,小拳頭還沒個小肉包子大,可你媽居然掰不開你手指。你媽也氣了,可不管怎麼威脅利誘,你就是不服軟,最後還是你媽討饒了,你就生氣的跑走,把手心的東西丟進馬桶裡站在那哇哇大哭。」

  聽說孩子五歲前的記憶是模糊的,可不知為什麼,辛者凡說起這件事,辛火火立即就有了印象。隨後很快的,具體的影像就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裡。

  她記得她手心裡抓的是一顆糖,本來想請爸爸吃的,結果被媽媽冤枉,小小的自尊心受傷,氣憤之下就把糖果扔掉了。

  「爸爸到現在也沒吃到你的糖呢。」辛者凡感嘆了一句,「從那天以後,各種壞事就出現了。我忙著救火,隱藏,再也沒機會跟你玩,也沒吃到……吃到……」

  說到這兒,突然聲音哽咽了。前面死忍許久,終究還是破功。

  「所以火兒,寶寶,你別怪爸爸。爸爸也很倒楣是不是?雖然扔下你,讓你受苦,看著你受欺侮也沒辦法保護你,心疼得沒辦法,卻也只能拜託朋友。可是啊,爸爸想吃到你的一顆糖也做不到。這麼多年了,你都長這麼大了,爸爸都抱不動了,那顆糖也還是沒吃到。」

  「爸!」辛火火的眼淚掉下來,撲進辛者凡懷裡。

  瞬間,什麼隔閡,什麼陌生,什麼危險都丟到脖子後面去了。

  父女倆抱頭痛哭。

  辛火火是放聲大哭,就像當年把糖果扔進馬桶沖走,站在那裡委屈得哇哇大哭一樣,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在任何人面前也沒有這樣過,包括北冥淵在內。辛者凡卻是默默流淚,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

  父女兩人體會著這失而復得的幸福,還久別重逢的喜悅與悲傷。辛火火甚至不停的、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她自己也不知說了什麼,但聽在辛者凡耳朵裡,卻是女兒這麼多年的辛酸,還有對他深深的思念。這讓他愈發愧疚,當初選擇那樣做,雖然是為女兒好,可他仍然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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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談心

  天色,漸漸亮了。

  父女二人這才稍微平靜了些。

  看辛火火擦乾臉上的淚痕,辛者凡這才棄用對待五歲女兒的語氣說話,正色道,「火兒,你聽我說。如果你要怪爸爸,也等過些時候。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父女好好相處。」

  「我早已經不怪你了。可是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我知道這地方不好,但是你跟我走不就得了?」辛火火嚇得一把拉住辛者凡的手臂,生怕他又消失了,就像當年那樣。

  辛者凡露出不忍的神色,「其實你第一天放風箏,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出現,因為會給你帶來危險。我這一生,幾乎都是在躲避那個兇惡的東西,免於你受他傷害……」

  「滅世者,我們稱它為滅世者。」辛火火糾正道。

  辛者凡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原來,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爸,你也知道嗎?」辛火火拉辛者凡坐下。

  辛者凡搖了搖頭,「我其實並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不過我知道他,我是說滅世者,他所圖很大,不然不會費心再造出一個世界,還尋求一切力量壯大它,觸角早早伸到了人界。現在聽到他的名字,我也大概明白他要做什麼了。毀掉一個世界,再創造一個,他想做天下生靈與死靈的主人!」

  「鏡子裂隙是你做的嗎?」辛火火問。

  盡管大家都推測得八九不離十,她仍然想親耳聽到,得以證實。於是,在辛者凡承認後,她不禁露出了笑容,「爸,您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呢,閻君和……那誰很感激您,因為您把滅世者逼到了前台。他那麼陰險,如果不盡快對決,他越隱藏,實力就會越強,對我們這方越不利。」

  「閻君?」辛者凡卻一臉迷惑。

  於是辛火火就把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訴了父親,但略過了與北冥淵的愛恨情仇。試問,哪個女生和父親談起自己的男朋友會那麼直接?再說了,北冥淵又不是正常人類,他們之間那復雜糾結的情形,不適合與剛剛相認的父親討論,還是大家都緩緩再說吧。

  辛者凡聽著頻頻點頭,「我拜託雷奶奶照顧你,她老人家離開之前告訴過我一些你的事,包括你怎麼遇到了黑白無常。爸爸雖然很擔心,想讓你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既然命運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所幸黑白二位神君風評神格俱佳,你又身負水火印,兩兩相助,對你只有好處的。」

  辛者凡一心為女兒想,讓辛火火怎麼敢說起水火印她給了某個男人,現今魔界的頂頭上司,然後換回一個不知有什麼用處的、未來魔尊的本命魔字。

  「沒想到你後面還有此等奇遇,有他們保護你,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辛者凡欣慰地繼續道,「我說呢,前些日子差點撞上黑白無常,他們一臉想找我麻煩的樣子……」

  「他們是要找你,不是要找你麻煩。」辛火火嚇了一跳,趕緊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辛者凡微笑著拍拍女兒的頭,「不過我是潛藏起來,連生死薄都騙過的人,所以見了地府正差難免心虛嘛。」

  他開了個玩笑,讓辛火火記起,父親曾經是個愛笑愛鬧的人,小時候經常逗著她四處跑,四處玩,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只是轉眼,就變成這樣心事重重的憔悴樣子。

  才五十歲,在現代社會,還是很多男人的好時光,爸爸卻有了白髮……

  心疼之餘,她不禁無比憎恨那個滅世者。雖然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可正是這個人幾乎悔了她的一切。她的童年,她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因為滅世者而破碎,不得不做出改變。現在,還要與他對上,和他拼命。

  「前些日子我搞出那個裂隙,本來就是打算驚動三界中還在的神,另外是給自己一個坐標,免得混淆了真實與虛幻。」

  「原來您也會出現混亂嗎?閻君之前早提醒我們設立自己的坐標。現在有那個裂隙在,終於讓假的真不了了。」想必,滅世者一定非常憤怒,所以滅世者才會追殺父親,父親也才會有危險吧。

  「但是,您也知道三十三天遠去的事情嗎?」父親是人類,純正的人類,所以辛火火難免感到驚奇,驚奇於父親的反常能力。

  「三十三天若在,滅世者哪敢如此猖狂?」辛者凡的神情裡流露出一絲輕蔑之意,「他雖強大到深不可測,卻過於謹慎小心。可能生於黑暗,就沒有直面敵對手的勇氣。所以,神一定是放棄了我們人類,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這樣他才敢出來蹦。不過地府和冥界在,總不會放著滅世者這麼折騰不理會。那天我看到閻君帶著人馬過來,想補裂隙,我就知道並不是我引起了地府冥界的注意,而是他們早盯上滅世者了。」

  「爸,三十三天遠走,並不是神棄人類,而是天時如此。就算是神,也無法改變天道的規律。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但在此期間,由我們人類自己守護家園是必須的呀。」辛火火頓了頓,「再說,老君有留下一支魔軍,會幫助我們人類抵抗滅世者的。」

  「果真如此嗎?」辛者凡很高興,就像卸上了身上重擔似的,「怪不得滅世者的行事總是神神秘秘,若非如此,他就算是再謹慎小心的個性,面對著草芥一樣的人類,還有不知情的地府諸將,也不會那麼縮手縮腳。原來有魔軍!那真太好了。若論戰力,世上沒有人能敵得過魔軍。在傳說中,當年六天魔王厲害,只有咱們的玄武大帝能平定戰亂呢。火兒,你可知道那支魔軍的領頭者是誰?」

  辛火火卡殼了。

  要回答父親的問題,勢必要提到北冥淵。之前在第四界的行動,一直是地府冥界的人進行,北冥淵來第四界時又是隱藏身份的。既然滅世者都不能現,更何況父親呢?所以,他不知道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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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19:56:03 |只看該作者
516 不過是同歸於盡

  但,要她怎麼說呢?

  本來可以用公事公辦的語氣,但涉及那個魔頭,讓她怎麼「公」得起來。只要提起他,就一定會露餡的!

  「爸,當初您既然是為了保護我才離開,免得我被滅世者盯上。為什麼現在卻追蹤上他呢?是為了揭穿他的陰謀,讓人類對即將到來的劫難有準備嗎?」無奈之下,只得轉了話題點。

  不是不想把北冥淵這個人介紹給父親認識,畢竟她才求婚成功。將來,也許能跟他有長久的生活。不過她得做點心理準備,目前明顯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繼承了水火印,還是我們家族唯一的女性繼承者,且是一出生就從我這裡得到了那神印,我猜你一定是特別的。」辛者凡果然被帶歪了話題,愛憐橫溢的看著女兒,「想必雷奶奶已經告訴了你,我們家族的使命和傳承。」

  辛火火點頭。

  「沒錯,開始時我只是想保護你。因為滅世者不知從哪裡知道了水火印的秘密,想奪取它。我不能交出神印,那會讓他強大到無敵。當然,我也不能讓他傷了我的寶貝女兒。」辛者凡繼續道,「開始,我是躲著他的,盡一切力量躲避。什麼是喪家之犬,我覺得當年我就是。好幾次都差點被追到,若不是因為他要隱藏自己的行跡,在人界行事低調,再加上我有逆天的好運,早就被抓到殺掉了。」

  辛火火不禁緊握父親的手。

  她手指的冰涼,帶著一點後怕式的驚嚇,令辛者凡心疼了,不禁改變了激憤的態度,最大限度軟了聲音,「不過後來這麼追追逃逃,他總是派手下來,又或者驅動他在人界的爪牙,慢慢我就有了經驗,不再疲於奔命。而且我還找到了反跟蹤的技巧。我想,與其被追殺,不如化被動為主動,這並不是說我主動送到虎口上去,而是在他附近徘徊,站到他意想不到的角度上,還能預知到他下一步要怎麼做。以他的行事風格來說,我這樣做還會讓他如梗骨在喉,會懷疑我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反而不會追得那麼緊。反正他是想抓我,查問水火印的事情,不會直接殺我。所以事實上,近幾年我一直是這麼做的,果然境遇好多了。」

  他說得輕鬆,但辛火火能想像那是怎樣的九死一生,還經歷了這麼多年!她用了多少年長大,父親就用了多少年掙扎。近年,她的情況好了些,父親也是在這幾年才稍微好一點,但也在面對死亡時,時時一腳門裡,一腳門外。

  身為普通的人類,頂多有點異能,加上修煉過十幾二十年,卻要逃避滅世者那種等級人物的追殺,就算滅世者總是找人界代言人,父親也處於絕對劣勢,每分每秒都可能被抓起來。

  想想葉靈就知道了!

  她出身為具有天地靈氣的妖,修煉了強大的木系法術,投身為魔,有北冥淵的魔功加持。且別看她只是十八、九歲少女的外貌,實際上不知活了幾千年,修煉了幾千年,修到肉身如此完美,尚且在被滅世者抓到後,搞到精神崩潰,差點身死魂消的地步。

  若是父親呢?那情況,她簡直不敢想!

  「如果……」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我是說如果,爸你這樣冒險,被滅世者的爪牙發現端倪呢?若被他們堵住退路呢?」

  「不過是同歸於盡,別想在我這兒得到你的消息。」辛者凡說得相當理所當然,「可他們不會的。畢竟我有要保護的東西,而他們只是執行命令,或者換取好處。背景不同,行事不同,我豁出命,他們卻不敢,所以就無可奈何。」

  果然啊!果然遇到過這種極端情況,恐怕還不只一次。辛火火抱住了父親的腰,把頭貼在他肩頭︰爸爸真瘦啊,好像比她還瘦,這是吃了多少苦?!

  一念及此,心酸,鼻酸,眼酸。

  辛者凡趕緊安慰女兒,「別擔心,那已經過去了,後來我修習了咱們家家傳的功法,實力爆漲,他們就更不能把我怎麼著了。甚至,他們現在都找不到我的行蹤,我卻能暗中監視他們。」

  辛者凡有些驕傲,辛火火卻是心頭一緊。

  她驟然記起閻君說過,父親為了增強實力和滅世者抗衡,強行修行了什麼逆天的功法,所以造成了精神上不太穩定,整個神魂都在崩潰邊緣。

  想到這兒,她連忙直起了身子,緊張地觀察父親的情況。見父親還是很「正常」的,只不過眼楮亮得過分,面頰有些激動的紅暈,大約是興奮所致。

  「家傳功法?」她疑惑,「那為什麼之前沒有修行?」

  辛者凡支吾了一下。

  辛火火的聲音發顫,「是不是什麼禁忌功法?練了之後對人有沒有影響?或者會自身有沒有損傷?咱們家族之前有人練過嗎?您不要騙我!」

  「火兒,寶寶,如果我不那麼做,現在就不能和你說話了。惹上了那個混蛋滅世者,有一分可能和機會也要做,顧不得其他。」

  辛者凡說得含蓄,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辛火火怎麼能不明白?就是說,從來沒有人修習過那個功法,那是救命時不得已而為知的狀態。那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但「害」是必然出現的。父親是犧牲了一切可以犧牲的東西,鋌而走險的修習了禁忌功法,這樣才走鋼絲似的活到今天。

  「那麼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繼續修行那個功法了。」辛火火深吸一口氣,甩掉腦海裡不必要的悲傷,打算面向未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您。既然您來找我,我是不打算放您走的,不管您有什麼緊急情況。現在您有我,我有朋友,還有閻君。」還有深愛的男人,她在心裡補足,「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相信我,爸,您不用再獨自面對所有的事了。」

  「火兒,你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再提到滅世者,辛者凡緊張起來,「我雖然在盯著他,可他也在盯著我,你無法判定哪裡有他的眼楮,有多少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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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快走

  「總能避過的。 」辛火火很堅定。

  「你這地方可能是唯一的安全之所,但也隨時會被毀掉。別忘記,這裡是滅世者的世界,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擁有絕對的控制力。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敢現身的原因,只是你這孩子不肯罷手,我不得不冒險出來一見。即使如此,我也必須用傀儡術操縱別人才可以。」辛者凡的情緒漸漸變得緊繃。

  「我知道他厲害,不然閻君,我們,不用如此費心準備。」辛火火打斷父親的話,生怕越說下去,他越會陷入多年來形成的恐懼感,連換個方式抗爭也不肯嘗試,「但是您要相信我,他不是沒有破綻,我們可以做到的。您看,您就弄了個裂隙出來,打破了他對第四界的壟斷不是嗎?」

  辛者凡怔怔望著女兒,不知道曾經那麼小,就在自己懷裡小小一團的、軟糯糯小姑娘是如何變得如此自信的。

  他心中隱約著驕傲,卻又有些茫然的陌生感。到後來,甚至生出些渺茫的希望來。這麼多年,他始終生活在生死線上,每天都為保存生命而掙扎,像是被喊打喊殺的流浪狗一樣,真是生不如死。

  人,不管是誰,都是不能這麼活著的。

  可他不能鬆勁兒,只能拼命咬緊牙關堅持,因為他保存了自己,就是保存了女兒。他知道女兒過得不好,孤單又寂寞,沒有人保護,也知道曾經那麼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得有多麼小心翼翼,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多麼低微,連美好一點的願望也不敢有,生怕無法實現。這簡直讓他心疼如刀割,卻又沒有辦法。所以他才不顧禁忌,修習了那個家傳法術,只想著某一天能翻盤。

  但,實力相差實在是太巨大了。他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卻現仍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於是他只能盡量制造麻煩,在絕望中祈求有哪怕一絲機會,只要能讓女兒活下去就好。

  一度,他憎恨家族傳承,若是只折磨他就好了,為什麼要傷害毫不知情的火兒呢?水火印,向來傳男不傳女,也只會等下任繼承者成年後才會出現繼承。但火兒卻與眾不同,不僅以女身承載,而且從她出生就自動做了「護印者」!

  他真的不願意這樣!作為父親,他寧願去以身祭印,也只希望女兒一生平安快樂的渡過。然後有個愛她如珍寶的人,護她一輩子就好。可是這渺小的願望卻無法實現,他心中的悲涼根本無法形容。

  然而就在這時候,女兒主動找到了他,還安慰他,勸解他,告訴他一切都是可以扭轉的,只要依賴她那小小的肩膀就可以,讓他心裡怎麼能不五味雜陳?

  看著辛火火清秀的面孔,那酷肖亡妻的五官,纖瘦到脆弱的身材,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一點聲音不出。好半天,在他終於想好怎麼回答女兒的時候,卻突然「啊」的叫了一聲,同時雙手抱住腦袋。

  「爸,您怎麼了?」辛火火嚇得跳起來,本能的拉住辛者凡的衣服。

  辛者凡根本說不出話,只覺得頭疼欲裂,似乎有一柄鑽子從不知名的地方和不理解的角度,拼命要鑽到他的腦袋裡去,抽出他的腦髓,佔據他的神魂!

  他這一生為了活命忍耐了那麼多傷痛,可此時居然控制不住,緊著喉嚨慘叫了一聲。因為拼命壓抑卻還是出聲,聽起來就加倍的慘烈,令聞者心都抖了。

  「爸!爸你哪裡不舒服啊?」辛火火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又慌亂又驚恐。

  她不知怎麼辦好,手足無措,試圖扶著辛者凡坐下,哪想到辛者凡被劇烈而突然的痛苦操縱著,力大無窮,把她整個人都甩脫,令她跌坐在地上。

  「別管我!」辛者凡在慘叫聲中還不忘記囑咐女兒,「快離我遠點!快,我會傷害你的!火兒,寶寶,快走!」

  可在這種情況下,辛火火怎麼能走?她撲過去,雙臂環住父親,連他的手臂也死命地壓在他身側,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短時間內居然奏效了。

  同時,一邊推著父親向沙發上走,想讓他先坐下,一邊大聲喊葉靈回來。

  葉靈是木系修行者,除了悄無聲息的探聽能力,還是強大的治癒者。不管父親是怎麼回事,她相信葉靈都有辦法,至少是可以暫時緩解痛苦。

  「爸,你堅持一會兒。」她極力安慰,又尖聲大叫,「葉靈,快回來!」

  「不,你聽我的,你趕緊走!」辛者凡大口喘著氣,又甩甩頭,努力保持著神智的清醒,「那個功法吞噬了我的精神力,侵佔了我的靈台,我很快就會不認識你的!乖,快走!」

  「不!我不會扔下你,就像你當初扔下我一樣!」辛火火激動大叫,「我們是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也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你快點告訴我,你到底哪裡不好,我可以先給你定住,我學了……」

  話沒說完,就見辛者凡臉上呈現出紫色光暈。但那紫光一閃即逝,快到辛火火都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她看到父親的瞳仁好像被紫墨染了似的,很快就失去了光亮,失去那種人類或者靈體才具有的生命光亮。然後,他整個人瞬間就變成行屍走肉似的,人還是那個人,但陌生和那種令人的慌的感覺撲面而來,讓她像是墜入了冰窟,立即就渾身冰涼,透入骨髓。

  「爸!爸,你醒醒!爸你醒過來!」辛火火急得搖晃辛者凡枯瘦的身體。

  辛者凡艱難的轉過身來,不,實際上是僵硬的轉過身。他盯著女兒,就像盯著一個充滿惡意的敵人,眼裡的兇猛好像洪水,很快淹沒了他所有的愛憐。他的手也抬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掐在辛火火的脖子上。

  他那麼瘦,力量卻那麼大,辛火火只覺得自己像個破布娃娃,隨時會被捏成兩段,並被拋到對面牆上摔死!

  「對不起。」她含著淚,顧不得自己被掐得要斷氣,勉強把手搭在父親的脈門上,一記符咒,「五方通真,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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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19:56:24 |只看該作者
518 老子打孩子

  聲音落下,辛者凡瞬間就被石化了。

  是真的石化,而不是形容詞。

  他的身體變成了淡淡的青灰色,呈現出冰冷、粗糙又生硬的質感。目光、神情、甚至呼吸都定格在了前刻。

  辛火火被嚇呆了。

  雖然這件事是她做的,符咒是貼的她、咒語是她念的,但她也是真的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

  親眼!

  閻君送給她很多符咒,教給她很多使用符咒的方法,因為她是成年之後才修行,而且修行的時間短,用其他的法術是不會這麼快有成就的,偏偏又面臨著很極端很危險的情況,也只有這個捷徑可走。

  一般修習符咒術的人都是需要自己畫符的,法力有多深,符咒的力量就有多高,那是溝通天地和自然之力的公告,多高的級別就能調動多大的力量。

  辛火火佔便宜在身後有強大無比的支持者,但就算如此,因為本身的力量不足,也已經給符咒之力大打折扣。

  好在辛者凡的神智本來就處於崩潰的邊緣,剛才突然「發病」,近乎喪失了全部的理智和基本判斷力,辛火火才一擊得手。話說回來,就算辛者凡沒有陷於瘋狂,又怎麼會提防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而與父親重逢,雖然令辛火火心情激蕩到不能自已,但她也沒有忘記閻君的囑咐和提醒。事實上,她一直在密切關注父親的反應,見勢頭不對,就只能出手自保。可惜面對至親,是人就無法果斷行事,因此她還是遭受了些傷害。

  如今她的行為不止關乎於她自己,有可能會帶來一連串的、多米諾骨牌般的後果,所以她怎麼會莽撞行事,毫無準備?她也不會忘記,她答應過北冥淵要保護自己,那麼她就一定要盡量做到。

  於是在等待父親之時,她暗中準備好了符咒,悄悄扣在手心裡。而這種符咒是隱形的,若非刻意刺探,就看不出來。

  現在想想,一是可怕,二是心疼。

  父親到底經歷了什麼惡事?又經受了什麼苦難?滅世者生生把父親逼到這個地步,生為人女,她無法容忍!

  「爸,你堅持一下,很快就會好了。」她說著,艱難地挪動腦袋,把自己的脖子從父親石化的手解救出來。

  只是辛者凡掐得狠,這時候雖然變雕像,手指自然鬆弛,可辛火火仍然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擺脫這束縛。而盡管知道父親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這麼做了,她也仍然有些傷心。再加上自己突然出手的愧疚,肉體上的疼痛,之前窒息時的天然恐懼,令她忍再忍,卻不是忍不住眼淚汪汪。

  「小姐什麼事!」正努力調整呼吸,門嘭地一聲被打開,葉靈闖了進來。

  接著,跌跌撞撞的,五彩斑斕的大公鳥飛,不,應該說滑翔了進來,平衡沒有掌握好,頭栽在地毯上。可見,聽到辛火火的尖叫,他們趕得有多匆忙。

  「你們來晚了。」辛火火站起來,有意無意擋在「雕像」的前面。那是她爸爸,就算迫不得已,她也本能的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尷尬。

  「對不起,小姐。」葉靈嚇得臉都有點白了,「為了保護你,我們設置了好多道結界,沒想到辛……你父親進來的時候給反鎖了。我們要衝進來,費了些力氣。」

  「他,我爸怎麼進來的?」辛火火這才意識到問題,時沒有轉過彎。

  照理,外面有葉靈和血骨鳥雙重守護。就算她心眼兒壞,認為葉靈會消極怠工,血骨鳥卻是不會的。

  這時,血骨鳥的喉嚨裡出「咕嚕」聲。

  辛火火與它相處久了,有時候奇蹟般的能從它出的單章節裡,懂得它要表達的意思,於是瞬間就有點恍然大悟之感。

  「你們看到了他,查了他,可他一定說是我爸爸,所以你們放行了。」她猜。

  葉靈點點頭道,「父母子女,天然血脈相連,我感覺到了,知道他沒有說謊騙人,就放他進來了。但是……」誰會想到親爹會要掐死親生女兒呢?

  葉靈抬了抬眼楮,看到辛火火脖子上好幾道紫黑色的印痕,似乎那纖細白皙的脖子從中間被生生掐斷了,不禁後怕極了,「是我的過錯,我不該……」

  「不,不是你的錯。」辛火火搖搖頭,努力忽略身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

  葉靈瑟縮了一下,心裡還在想著︰萬一這凡女的模樣被主上看到,不知要怎麼生氣。說不定,還會施予她和血骨鳥沒有完成任務的懲罰。畢竟,派了她和血骨鳥兩個保鏢卻仍然讓這凡女差點出事……

  主上有多在意這個一無是處的凡女,她能感覺到。畢竟,她也是女人,她也是有心,有感情的!

  「小姐,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很快就會好的。」葉靈上前一步,小聲道。

  辛火火瞄了眼血骨鳥,見它黑豆子似的眼楮裡充滿同情,這才考慮到自己的樣子也許蠻慘的。

  但她不遮不掩,反而挺了挺脊梁,理所當然地道,「你們不懂,我爸為我吃了這麼多苦,還為你們主上鋪墊了很多好事,因為受傷才會偶爾認不出人。再者說了,你們是從古代活過來的,應該明白的,老子打孩子不是正常的嗎?而且我爸也不是打我,是誤傷。懂嗎?誤傷!」

  「我還是幫你看看吧?」葉靈有一點點哀求,就擔心辛火火這樣子被主上看到。

  雖說主上現在身在魔界,在組織和安排魔兵的事,但有了焰之攝空術,多遠的時間和空間,也不過是幾步的距離。

  「你還是先幫我爸看看。」辛火火終於閃開了點身子,「他突然發病,我把他石化了,希望他身體內部的傷痛也會被凍結。」這樣,至少他沒那麼痛苦。

  「現在我撤了符咒,你能不能幫他緩解一下?然後我們立即就帶他走,回到冥界地府,閻君說不定就有辦法的。」當初,葉靈也是被閻君先救下來,後來才被北冥淵徹底治好的。

  閻君掌管生死,在民間,人們認為他老人家是死亡的象征,誰能料到他很會治病救人呢?相當於遊戲裡的奶媽,能給自己人不斷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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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發表於 2018-1-14 19:56:35 |只看該作者
519 主上的心裡

  葉靈想先給辛火火療傷。

  她是妖,在妖的世界裡是有森嚴的等級觀念,而且這樣的鏈條相當明晰。上一級永遠大於下一級,沒辦法超越。再說她是木系修行者,除了對主人,植物注定沒有太激烈的感情。對別人的生死與痛苦,她內心可以毫無波動。

  在她的認知裡,主上第一,主上說的話就第一。而她接到的命令是保護辛火火,所以盡管她再不願意,甚至排斥,任務也必須完成。但現在,辛火火讓她先治療辛者凡,她是不想服從的。可她也知道不能反駁,所以就有點不情不願。

  辛火火全幅心思都在父親身上,沒有注意到葉靈的小情緒。她知道,這種石化的符不能久用,不然會對人體造成傷害,比如肌肉和骨骼的永久性僵硬。何況父親本身就靈智混亂,不會調整內息,保護自己。

  「我要解開符咒嘍?」她把手搭向「雕像」的手腕處。

  符咒本是隱形,但被施咒者石化後,自然就顯形了。小小的黃紙,紅色的朱砂墨,上面龍飛鳳舞著溝通天地的文字。不用說普通人,達不到某種級別的修行者也看不懂。辛火火也看不懂,她只是學了閻君的獨門秘法,然後使用而已。

  「先等等。」葉靈卻攔住了辛火火,內心中最後小小地掙扎了下,到底還是決定施展了自己的木系法術。

  只見她雙手結著繁復的手印,動作快速優美,花瓣似的紅唇也微微翕動,默念著什麼。隨後,她周身之外慢慢彌散出淡綠色的霧氣,就像陽光下草木蒸騰出的幻影那樣。

  緊接著,霧氣飄動,向石化的辛者凡纏繞而去。不一會兒功夫,霧氣又化為實質,迅速變成無數綠色的藤蔓,把辛者凡整個包裹了起來。從外觀上,甚至看不到半點石質的東西,就像個木藤球,只餘他的一條手臂在外邊。

  那邊手臂高舉著,五指成爪,還保持著掐脖子的姿勢,表明著剛才的一幕有多兇險和決絕,多麼違背人倫。

  「這樣……是可以的嗎?」辛火火故意忽視這隻手,只問道。這就像醫生給病人治療,明明知道是為病人好,家屬總是會不放心的。

  「並不會影響他呼吸,只是防止他暴起。他身上邪力很深,真暴起,就算血骨鳥能治住他,恐怕也會引來注意。」葉靈有意無意瞄了辛火火的脖子一眼。

  瘀痕真是太明顯了,主上看到一定會心疼的。可是,她為了主上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主上知道嗎?他又有心疼嗎?在主上眼裡,她到底算什麼呢?一隻蝴蝶,一顆樹,一個手下,還是……女人?

  葉靈忍不住放飛了情緒,那邊辛火火卻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似乎是質疑了對方似的,只得再度伸出手,「那我把符咒揭掉了哦?」

  葉靈回魂,點了點頭。

  辛火火就深吸一口氣,終於咬牙收了符咒。

  嘭的一聲,符咒落地化火,徹底失去了功效。與此同時,被纏成藤球的辛者凡發出怪叫聲,試圖掙脫束縛。不過困著他的藤條像在地上生了根,球體雖然不斷震顫,卻始終沒有滾動,令他看起來彷彿困獸。

  「你快點,無論你做什麼,緩解一下他的痛苦。」辛火火急得眼圈發紅,「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可他根本不認識我!」

  葉靈還沒回話,血骨鳥呱呱叫著,飛到藤球頂部,一爪子按下去。

  辛火火嚇了一跳,但還沒驚叫出聲,就發現辛者凡的掙扎之力弱了。

  葉靈在旁邊道,「石化會傷害身體,是極端情況下的極端做法。而木系法術雖然有強大的治癒力,我卻無法判斷他失了神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不能隨便就施救。依我之見,不如先讓他進入休眠狀態,等帶他離開第四界再說。」

  辛火火猛地點頭,「就按你說的做。」又擔心血骨鳥,「你別抓得太用力,別傷到我爸的頭。」

  血骨鳥翻了個白眼,意思是︰小看我?法術的力道我是能控制的好不好!

  「小姐,請閃開些。」葉靈做了個「請」的姿勢。

  辛火火連忙後退,驚異的看到葉靈忽然變身,身上秀美飄逸的綠色裙子不見了,變成一具身上布滿花紋的女體,就像是紋身。雖然沒有徹底變成蝴蝶,背上卻生出一對透明的翅膀。

  她近乎全裸,卻因為那些綠黑二色相間的花紋而像是穿了貼身衣服。體型完美,充滿女性魅力,卻毫不會令人有邪之念,誘惑之感。大約這就是少女感,天真爛漫,甜美可愛,沒有攻擊性……

  然而下一刻,她圍著那顆藤球轉了起來,腳下踏著特殊的步子,有點像少數民族或者原始山民在跳那種奇異的、帶有溝通鬼神功能的舞蹈。就這樣轉了十幾圈,藤球才徹底安靜了下來。

  當葉靈揮手撤掉外層的「殼」,辛火火終於看到了父親憔悴蒼白的臉,瘦得像風中之竹的身體。他站也站不住,眼楮緊閉,咕咚一下跌倒在地。

  「爸!」她撲過去。

  不過她速度慢,倒是對葉靈變身毫無興趣的血骨鳥一閃身,給辛者凡當了肉墊,避免他皮包骨頭的身體直接撞到地板上。

  「謝謝。」辛火火長出一口氣,由衷地道。

  血骨鳥哼了聲,把鳥頭別到一邊去了。可在辛火火看來,它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很不習慣被人類道謝。

  想想也是,它是兇鳥,災禍和戰爭的象征,不習慣這些溫情脈脈的東西。但它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點,讓辛火火對它的印象大為改觀。

  當然,對葉靈她也很感謝,盡管之前她們相處得磕磕絆絆的。

  「事不宜遲,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帶我爸離開。」辛火火定了一下心道,「小紅就停在對面的地下停車場,上了車,它自動會導航到那條路。但我們先想辦法我爸弄出去……」

  血骨鳥背,木系法術掩藏,障眼法術,哪一種都好。然而正在她考慮用哪一個更方便快捷之時,異變陡生!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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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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