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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咕嚕 -【青梅竹馬,我反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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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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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7: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青梅竹馬,我反對! 作者:咕嚕

怎麼辦?
他好不容易才發現自己愛她可她卻說——
你記住了,我只愛孩子的父親。
她,不肯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她,當著他的面前坐上另一個男人的車——
是兩次!兩次!
甚至,早在兩年前,
她就為了那個男人放棄一切的名和利,
拋棄了過去,
隱藏在一個小小的便利店裡,
靜靜地等待著時機,
只要別人一個命令,
馬上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容納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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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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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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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7:5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急促的腳步聲驟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穿著T恤牛仔褲的他拉著一手抱著什麼、穿著T大附屬中學制服的她,拼命地跑著,殘舊的球鞋和秀氣的名牌皮鞋相繼踩在髒黑的水窪上,激起的噁心水花濺到了半空,濕了衣角。

    沒有人理會。

    兩人飛快地跑進了潮濕幽暗的小巷裡頭,伸了腳就踹翻了巷子裡頭那半個人身高的垃圾籮筐,二話不說地把身邊的她往裡頭塞了進去。

    “希……”

    “想我活命就給我閉嘴!”

    她才開口,便被他給打斷,而嚴厲的話語所強調的東西,更令她不敢反駁。

    另一邊,希才轉身,外面就追來了數人的腳步聲,那些人,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揍過來。

    沉重的拳頭打在骨骼上的聲音,每一下都格外的可怕。

    黃熙康躲在垃圾籮筐裡,殺白了臉,氣都不敢透,抱著什麼的手顫抖個不停。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被打倒在地上,剛好撞上了藏著她的垃圾籮筐,垃圾籮筐晃了晃,那人的手剛好卡在垃圾籮筐的邊沿,她驚慌失措地瞪著那只非法闖入的手,即便是幽黑的環境,但還是讓她認出了這手的主人!心裡既擔心又害怕,可猛地記起希方才的呵斥,她不敢發出聲音來。

    外頭,有人開口說話:“那女的跑了?”

    連忙屏住呼吸,黃熙康只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了喉嚨。

    “算了,應該沒跑多遠,還不快去找!”

    “但這個兔崽子……”

    感覺卡在垃圾籮筐邊沿的手振動了一下,又聽外面的人好笑地說:“連痛都不會叫,估計活不成了,走吧,快把東西找回來!”

    腳步聲驟響。

    但她依然不敢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希的聲音響起:“出來吧,我的大小姐。”

    喘息的聲音裡帶著變聲期獨有的怪異以及莫名的虛弱。

    本來卡在垃圾籮筐邊沿的手,這時吃力地一抬,把垃圾籮筐丟開,在忽明忽暗的幽暗燈光下露出了她的狼狽和緊張。

    “希,你還好吧!”

    “放心,不是說沒事了嗎?”

    “可你都在流血了……”

    希沒再說話,只是伸手探向她的腋間,眉頭突然一皺,他從她的腋窩裡扯出了一隻巴掌大小的狗。不是什麼名犬,只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雜種狗兒,毛色也不討喜,只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比較特別。

    就為了這樣的小傢伙,居然害他被揍得面容扭曲……

    “希,謝謝你。”

    可是,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得到她難得一見的可愛笑容。

    撇撇嘴當作聽到,他伸手拉掉狗圈,把狗遞還給她。

    掂量著手中的狗圈,艱難地站起來,卻發現她在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挑眉,“又怎麼了?”

    “希,你對我真好。”

    幽暗裡,依然看到那雙眼睛熠熠生輝。

    “因為你是大小姐。”

    “希……”

    “這個東西。”

    把手裡的狗圈晃了晃,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先送去警察局吧。”

    說罷,轉身離開,看著他一步一踉蹌地走出去,她連忙跟在他的身後,可再走得相近,見到他緊緊皺著的眉心,也只好打笑了伸手去扶他的念頭……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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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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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8:21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說實在的。

    黃熙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有人說過,人在生命結束以前,他的一生就會走馬看花般地在腦海裡回蕩重播,然後最終,會想起最重要最深刻的一幕。

    可她沒想過在這種時候會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重點是她的人生安全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目前的狀態,是在似曾相識的小巷子裡,被一名手裡握著利刃、戴著毛線帽子的男人步步緊逼的危險進行時。

    猥瑣的笑容,泛著唾液水光的嘴巴,還有那雙一直瞄向她胸部的三角眼,可不是單純的搶劫那麼簡單!

    明明自己身上穿的是高領毛衣,密實得很,可那視線真的是不普通得讓人不舒服!

    該逃嗎?

    逃吧!

    可,她身高雖有一百七十三釐米,無奈力氣卻與身高成反比,而且還是名從小被人取笑的運動白癡!以前,還有人會拉著她跑為了保護她弄得滿身是傷,但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就只剩下她自己!

    眼看著那個猥瑣的帽子男接近,甚至伸手探向她的胸前來,她哆嗦,勉強地閃開。

    “嘿嘿,嘿嘿……”

    好臭的口氣!

    感覺那只毛茸茸的手伸向她的脖子,渾身一顫,她幾乎是反射地,把拽得緊緊的包包一甩,正好打中那傢伙的臉,就在對方吃痛咒駡之時,她狼狽地把地上的包包撿起,踉蹌著跑出去,只奢望會遇到什麼好心的人救她一命!

    就像是天要亡她!

    路上空蕩蕩的,連只鬼影也沒有看見,只有一輛呼嘯而過的紅色跑車,無情地迎面駛了過去。

    “該死!”

    那人往地上吐了口水,伸手就過來抓她的頭髮,頭皮上一陣拉扯,疼得像是要剝落一般!而她,也被猛地扯回了幽暗的巷子裡頭。

    “該死的女人,敢打我……”

    就在那個戴帽的男人粗魯地把她扯進小巷子裡時,突然聽到一陣汽車的急刹聲。

    腳步聲響起。

    像是察覺到什麼,那個戴帽的男人猛地把她甩開,她的腦袋倒楣地撞到了骯髒的牆壁上,狼狽地跌坐在地上,這時,腳步聲停在巷子外。

    估計是那個開著紅色跑車的人見到了情況不對,於是回頭看看吧?

    真是好人。

    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停頓在巷口,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因為眼鏡掉到了地上一時找不著,她這個上千度近視的可憐蟲視線裡只有一片的模糊。

    只見,燈光下是一個健壯的身影,很高大。

    那人似乎在打量她的樣子。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

    那人很是沉默,也並不問她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只是傻愣在巷子外面的燈柱下。她尷尬地“看”了他好一陣,才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回過頭去在骯髒潮濕的地上摸索了一陣,想要把眼鏡尋回來。

    腳步聲又響起。

    略感意外地抬起頭,朦朧的模糊裡,那人正好徐徐地蹲下來。

    “那個……”

    沒有了眼鏡,就像是脫光了衣服被丟到了大街上一般的渾身不自在,即便身邊的人方才才幫她解圍,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多少還是感覺到很不安,連說話的語調,也變得顫抖了起來:“那個……你是好人?”

    對方沒有回答,但模糊的視野裡似乎看到他意外了一下。

    “壞人?”

    額上濕濕的,像是有什麼流下來。

    好癢。

    她分神去擦,但手還沒有碰到那額角,就猛地被那個人給抓了個緊,心裡一驚,她反射地張開嘴巴就咬下去,那人的肌肉好結實,結實到她那寶貝的牙齒顫了下還是使勁去咬,然而,那人仿佛不覺得痛,只是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褲袋翻找了起來。接著,又伸手來拉她的包包。

    心裡又是一驚,她使盡吃奶的力,緊緊地咬下去……

    該不會才跑了個色狼又招來個強盜吧?

    越咬牙齒越酸。

    終於,她松了口,在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中硬著頭皮跌跪在地上,“那個……我是千度大近視。所以你……”邊說邊注意著那人的反應,但那人除了繼續在翻找她的包包,還是繼續在翻找她的包包,“你能不能只拿了錢就走?還有,把身份證留下來?嗯……錢在包包的裡層,拉著拉鍊的那裡。”

    她試著用畢生最大的誠意去演繹她的狗腿,只望他高抬貴手,盜亦有道。並因為猛地想起了什麼而連忙補充:“那個……如果可以,拿了錢後能不能把錢包裡面的萬通卡留給我?”

    萬通卡,不過是乘坐交通工具時打折的東西,面值不大,但重要的卻是裝著萬通卡的那個小夾克上……

    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久久地沒有等到他的答覆。

    額上,那濕濕的東西順勢滑下來。

    她連忙伸手去抹,卻再一次被那人給抓住了手腕。

    幾乎是反射地又要張口去咬,然而牙齒才碰到了他,就感覺有什麼報復似的捂住了她額上一直涼涼濕濕的地方。

    痛!

    痛得她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去打開他的手,卻被他那粗粗的指頭一繞,不知道怎麼著,她的指頭竟就代替了他的指頭,按在那柔軟的什麼之上,像是……紙巾的觸感……驀地想起方才自己一頭撞到了牆上,如今才驚覺到是撞傷了額角。那麼……方才他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去抹,是因為怕她的手剛剛在地上亂摸所拈到的細菌會感染傷口?所以……發現自己沒有帶紙巾後便去翻她的包包,就為了翻出一包紙巾給她按著傷口?!

    可……

    瞧瞧她都對人家做了什麼?

    就在她尷尬著自己方才那恩將仇報的狠咬時,那人把包包塞還給她,又在地上摸索了一陣,然後往她的手心塞來了什麼。

    是她的眼鏡!

    連忙戴上,可是,當她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起身離開。

    “等等……”

    她狼狽地抄起包包追出去,只見那人已經走到了路邊的紅色跑車附近,她連忙追過去,見他頓住腳步,仿佛是聽到了她追來的步伐。

    下意識地反退了一步,她站在距離他五步以外,“那個……剛剛咬了你,實在很抱歉。”

    以為他會回頭對她說什麼,然而那個人卻什麼都沒有說,突然又邁開了步伐,飛快地坐上了駕駛座,倒是副座的車窗在這個時候徐徐地降下來,有人從裡面探出頭來,好奇地看向了她。

    那人頭髮用髮膠往後梳著,顯得格外的穩重,還穿著體面的西裝,跟剛剛那人一身的便服比起來,更適合眼前的紅色跑車。

    看到她後,目光裡閃過了意外,隨即用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會意地用紙巾捂住依然有點疼的額角,在回過神去,紅色的跑車已經怒吼一聲,飛快地融進了夜色之中。而她,到頭來,連那個幫助了她的人長的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

    “所以,你這人就是太笨了,才會這麼老了還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黃熙康工作的便利店不大,員工加上店長才四個人,大家雖然是輪班制,相處的時間也交錯不定,但老是被店長罵,卻極容易生出一種惺惺相識的感覺。而且,只要店長不在,沒有客人的時候就是聊天解悶的好時光。

    自然,今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黃熙康額上的那紗布藥膏下的故事。

    “那種英雄救美的橋段你以為那麼容易遇到嗎?現在的人多涼薄!看到你被搶,不在旁邊拍手已經算不錯了,還幫怕你傷口感染替你止血,要我是你,不管他長得帥不帥,鐵定第一時間抓住他先要個聯繫方法了!”

    “哪有啊,我一點都不老!”

    “都26歲了,還不老!”

    “可我看起來比你們這幾個19歲的還年輕啊。”

    黃熙康才說罷,三個人便鬧作一團。

    “在吵什麼呢!”

    倉庫裡,傳來了店長凶巴巴的聲音,三個人彼此看一眼,偷偷吐了吐舌頭,便各忙各的了。

    這是經常上演的情節。

    平凡到日日重複周而復始,最後連成兩點一線的軌跡。

    卻讓人忍不住奢望,可以一直如此下去——起碼,黃熙康心裡是如此期望的。

    不必為了工作奮鬥,不必打扮時尚,吃好的用好的,出入高級餐廳,參加名流宴會,但求三餐溫飽,可以呼吸自由空氣,或者,在適當的時候再遇到一個可以交心的人交往一陣然後順利些的,兩人會成為夫婦,對方不必高學歷高收入,即便要一起奮鬥一起賺錢,也是好的。

    起碼,不必老是追逐,追逐著老是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的幻影。

    “先生,不好意思,這報紙是要賣的……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用力地去捏?”

    胡思亂想之際,聽到同事略帶不滿的口氣響起。

    回過神來,同事已經很氣悶地來到了身邊。

    “怎麼了?”

    “真是過分,報紙都揉皺了!”

    同事說著,指了指那剛開合了一下的自動門,“就那個男的,把報紙都揉皺了!”

    順著同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望著那個健壯的身影,只覺得那側臉有點眼熟,猛地,心裡面晃過了某些片段,她連忙推開同事,追出去。

    想要追上去瞧個真切,不料卻與迎面走來的客人撞了個滿懷,一下子就摔跌在地上。

    真是倒楣。

    鼻子又熱又痛,像是有什麼要湧出來一般,她連忙捂住,這時,與她相撞的人急切地彎下身來。

    “小姐,你沒事吧?咦……你……”

    那人像是愣了愣,然後補充:“小姐,你流鼻血了。”

    臉一紅,她連忙用手背去捂住,這時,對方紳士地遞來了大大的掌心。

    她看著那掌心好一陣,把另外的手遞過去,可對方突然收緊了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她意外地抬頭,這才看真切對方。

    該怎麼說呢,就是那種衣著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是高薪高收入的人,並且,長相偏俊,眼神自信,是那種很有很有深度的男人。而且,看上去很年輕,才三十左右。但重點是,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如此說道:“小姐,如果你相信一見鍾情,可以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嗎?”

    對,居然在她仍然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流著鼻血的超丟臉的狀況下,如此表白。

    “或者你覺得很唐突,但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

    說罷,她被那人拉了起來,然後,就在懵懵懂懂之時,一張卡片塞到了她的手裡。

    “希望你會主動聯繫我。”

    待人走遠了,她低頭一看,才知道那人名字叫洛問,職業是……

    律師?!

    瞪著那用金粉印刷的兩個大字,黃熙康的頭皮不禁陣陣發麻。

    不,她不會去主動聯繫這個洛問的。

    然而——

    “歡迎光……”

    隔天夜裡,當便利店的自動門又打開,她漾起爽朗的微笑連忙招呼,可當她看到走進來的人是誰時,連唇上的笑容都僵掉了。

    “我想,還是自己採取主動的好。”

    隨便拿了口香糖就走到結帳台前的洛問,笑得風采飛揚。

    自從這一天,洛問成了便利店的常客。

    或許是精誠所致金石為開,又或許是她實在沒有戀愛經驗或被追求的經驗,而且對於別人的付出與好意不懂得拒絕,反正,兩個月後,她終於答應了洛問,成了洛問的女朋友。

    記得曾在那些言情小說裡看過所謂的觸電啊,一見鍾情的橋段。

    如果單是掉了手帕或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地上,兩人剛好一起去揀,因為手指與手指碰在一起就有了觸電的感覺,於是發展到非君不可非卿不娶的地步,那麼,像她和洛問這種前一秒還是客人和店員的關係,下一秒就發展到情侶,似乎也不算太唐突難解吧?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談的戀愛。

    這洛問,倒是在大夥口裡成了好好情人——據說,每天親自接送,風雨不改就是好男人。

    可是,看著把自己送到公寓樓下然後轉身離開的洛問的背影,她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仿佛只要洛問在身邊,她身上就壓了千斤巨石。

    像是牽手,親吻,擁抱,雖然並不是太抗拒,但卻不屬於喜歡的範疇,還好洛問也少有親熱。

    說實在,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每天醒來梳洗,都能在鏡子裡看到不施脂粉的自己有多麼平凡——非但有千度近視,戴著個笨拙的眼鏡,臉上還有小雀斑,皮膚雖白卻透著不健康的味道,穿在身上的衣服更是比不上洛問身上穿的那種誰都知道的名牌,只是那種商場大降價打幾折的處理貨湊合著的配搭……

    這樣仿佛醜小鴨的她,何德何能讓洛問對她一見鍾情呢?

    如果是以前的她……

    猛地甩了甩頭,然後,愣住。

    連忙眯了眯眼,只見停在不遠處巷口的涼茶鋪,正在裡面喝涼茶的某個高大健壯的身影,眼熟得叫她渾身的疲憊都跑了個光光。

    這次絕對沒有看錯了!

    是希!

    許雲希!那個打年幼時便與她在美國相依為命,不管在她的記憶或是生活中,都曾經佔據了舉足輕重地位的鄰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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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8:39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見鬼了!

    才放下空杯子轉身離開,就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喘著氣站在涼茶鋪的門外。

    或者是因為他這一刻的表情實在是太錯愕了,所以才會讓她認為他認出了她。

    “希!好久不見……”

    立體豐潤的唇瓣,旋即彎出了可愛的弧度,就連那雙藏在笨拙黑框眼鏡後的丹鳳眼,也泛起了明亮的光澤。

    不過,回答黃熙康的,卻是希二話不說地擦肩而過。

    身後沒有傳來腳步聲,希不禁撇出了一抹冷淡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用力地深呼吸,扯開喉嚨就叫:“老公,你不要丟下我,嗚哇哇……”

    那聲音……

    頭皮莫名地陣陣發麻,僵硬地轉過身去,吃驚地瞪著邊假哭邊跑過來的她,除了石化原地,他還是石化原地。

    她那哭聲,可真是學得有模有樣的,一直用手捂著大半邊的臉,拼命地拉著他的衣角,害得漸漸地圍來了人群的指點。

    “這麼個大塊頭,竟然欺負個小女人,是不是男人啊……”

    “就說大塊頭沒本心……”

    如此這般,淅瀝嘩啦地,指責他的言語箭般射來。

    垮下臉,他伸手就拉著她扯住他衣服的手,匆匆地跑出人群。

    還好車就停在對面街角的停車場,把她塞入副座,他繞回駕駛座,發動引擎,紅色的跑車怒吼一聲,非竄到馬路上。

    她似乎沒料到他會在擁擠的馬路上飆車,嚇得連忙扶死頭頂的扶手,臉色全然發青。

    “把安全帶給系上。”他冷冷地交代著。

    “喔……嗚!”

    “又怎麼了!”

    他分心地瞪了她一眼,卻見她苦著一張臉。

    “咬、咬到了舌頭……那個,你能不能別開那麼快?被交警抓到的話……”

    “還可以更快。”

    是的,他就是要跟她唱對臺戲。

    腳下狠狠一踩,車箭般地向前沖去,只聽身邊的她驚喘一聲,張可口想說話又忍住,接著,傳來了安全帶的帶扣與扣鎖相撞的聲音。

    “喀、喀、喀”的好幾次,還聽到了她吃痛的低叫。

    真是狼狽又笨拙!

    就跟記憶中的她一般。

    而他,卻是大不一樣了!

    以前的希,與她一同長大小她兩歲的希,根本不會壞心眼地看她出糗的,每次別人欺負她,都是他出頭保護,再危險的時候,也是他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受任何一分的損傷——她認為,他們該是朋友的,雖然他一直很討厭別人對他的好,認為任何的體貼和關心都是有相應的企圖,但有些事情,即使不說出口也該知道的啊!例如,她把他視作親人,視作親弟弟這件事情。

    所以,要她相信一切只因為父親的委託,他們只是單純的保護人和被保護人的關係,一旦那關係解除,他們就只能是陌生人,一切不復存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倒不如騙她說看了二十六個年頭的太陽,其實是月亮!

    而就像是應了她的想法,車速突然減慢了。

    雖然不是一下子的減慢,是一點一點地不著痕跡,可是她還是察覺到了!

    歡喜地扣好了安全帶,她笑嘻嘻地轉看他,縱然他此刻的側臉還是冷冷的線條,不過並不影響她的心情,“希,你還是沒變,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話音才落,卻見他眉一挑。

    目光飛快地轉過來,只是簡單的一眼,卻害她的心不由地跳了跳。

    好邪惡的目光!

    心底隱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而就在這時,他開口:“你倒是變得蠻多的,怎麼?以前的你,可不會恬不知恥地在大街上亂喊別人是老公,要是被你父親大人聽到了,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會是多麼的有趣。”

    突然聽到希提起她的父親,心裡恍惚了一下,“那……那個……”

    她知道她當時那樣做的確是很不對,可眼看著他又要跑掉了,她自己又是鐵錚錚的運動白癡絕對追不上,只好出了爛招,“抱歉嘛,看你又要跑掉了,所以一急,想起電視上都是那樣演的,就……”

    “你不是不看那種無聊的片子嗎?”

    他的打斷,是顯得那般的理所當然,害她更沒有底氣了,“那個……那個,人家以前不知道那個……就是電視劇啊、偶像劇的原來可以很有趣,以前,以前都沒有時間去看……自然也……”發現他的嘴角像是撇了撇,知道他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情,她不禁舒了口氣,正要問問他這兩年都在幹什麼,近況如何之類之類的,突然,車身一個抽搐,箭也似的狂飆去。

    她嚇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然後,就當她想叫他慢點的時候,他又把車速減慢了下來。

    是體貼還是?

    驚慌失措的視線,瞄到剛好經過達到路標。

    大大的“50”再在上面畫一斜線……

    黑線黑線!

    是限速標記!

    而他,唇角又撇了撇。

    “怎麼了?這邊限速是多了些。”

    果然是因為有攝像頭會拍速罰款的關係,他才會放慢速度的!

    並不是體貼啊……

    這個發現,讓人莫名地情緒低落,而他,見她不說話,只是整個人滑了下去,心裡怪好笑的。

    “不過,你希望來一場亡命飛車,我自然是不會拒絕你的。”

    警覺地看著他勾起的唇角,眼角不經意地瞄到了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她才要說不,他已經狠狠踩了油門,狂飆去了。

    絕對不能讓他繼續亂來!

    不管她多麼歡喜遇到了他,這種玩命的速度還是不要為好!

    可是,他突然伸手扭開了電臺,DJ嘶聲力竭地賣力熱場,討厭的RAP旋律嚴重地侵襲著她單薄可憐的耳膜,而就在這討厭的環境裡,她連一句反對也來不及開口,就被他的紅色跑車帶上了前往高速公路的方向。

    她以為,希是個比她更內斂成熟又認真的人。

    起碼在記憶裡,他一直是那樣的,可為什麼才數年沒見,他就成了這樣子?暈頭轉向地坐在他的車上,也不知道繞著同一個地方轉了多少圈,她的臉蒼白得嚇人,卻因為生氣所以沉著臉。

    分心地悄悄看過去,希沉了沉眼。

    她這樣的神情,說實在的,像極了在法庭上的時候。

    黃熙康,相信在司法界沒有誰會不知道這個名字。

    身為“審判之父”的養女,從小就被送到美國去栽培長大的檢察官,16歲上庭後就一直保有不敗紀錄,19歲歸國,並在短短的幾年間超過了其養父的兩名親生兒子在司法界的成就,年紀輕輕地就被一致看好,認為是其養父的唯一繼承人。就連媒體也對她這位16歲就出道的天才檢察官的事情十分關注,甚至還有人偷拍她在法庭上的短片,非法上傳到互聯網上,使得她的事情變得炙手可熱,加上在司法界少有的靚麗冷豔妝容,那酷得不成話的目光,還有仿佛英國貴族般的濃郁貴族氣質,使得她的風頭一時無兩,就連她慣用的那個牌子的化妝品,本來尚是名不見經傳的家族經營生意,卻一下子成了街知巷聞的名牌,年輕人們對她更是競相仿效……

    然而,就在兩年前,有著大好前途的她突然消失了。

    傳聞,這都是因為她的不敗神話屢屢被新晉的律師賀劍所破,但也有謠傳聲稱這兩人私底下交往甚密,甚至還有媒體拍攝到兩人深夜在碼頭見面的照片……

    不管如何,在不久後,她只留下一紙辭呈,便再無音信。

    不過,這張辭呈被擱置了。

    不管是檢查部門或是執法部門,都在密切地尋找她的下落,希望她可以儘早回去,就連她那一向不怎麼關心她的養父也托了好友去尋人,所以,他才會在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她出走的消息。然而,如何料想,如黃熙康如此有能力有身價的人,會甘心地窩在一家小小的便利店裡,洗褪鉛華,在一間名不見經傳的便利店裡當一名默默無聞的小店員?

    雖然明明沒有精心描繪的妝容,沒有漂亮高貴的衣服,或是那套見著了就覺得肅穆莊嚴的監察官制服,但味道卻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瞄了瞄時間。

    淩晨了。

    於是,他把車駛入市區,放緩了速度。

    “你住哪?”

    他的問題,被她當作了耳邊風。

    沉默裡,他拐了個方向,終於,把車停泊在她工作的便利店門外。

    “希……”

    見她又拿那雙大得閃亮的眼睛看著自己,他沉默地別開了臉去,用手背托腮,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但他的漫不經心似乎沒有打消她要把話說下去的興致,“希,你前一陣子是不是有來過我們的便利店?”

    他沉默。

    這時,肩膀被她輕輕地搖了搖。

    不禁想起過往的相處,每一回陪著她去補習班他就會獨自坐在走廊的位置上睡覺,待她下課時,總會這樣輕輕地搖搖他,把他叫醒。如果是冬天,還會特意去自動售賣機買兩瓶熱巧克力,一人一瓶暖著手暖著心地喝……

    本來決議不理會她的心情不免動搖了一下,他冷淡地開口:“沒有。”

    “如果沒有,你怎麼會把車停在這裡?”

    “那是因為我看著你礙眼,想把你丟下。”

    “那……那……三個月前,你有沒有在一條暗巷裡救過一個女的,卻被人家咬了幾口?”

    對於她的鍥而不捨,他的回答是打了個呵欠。

    “希!”

    “救人能賺幾個錢?”

    “希!”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生氣,他不禁撇了撇唇,睨過去,“你知道的,我做什麼事情都為錢,即便沒有錢,也要拿點什麼便宜之類的,我就是那種不吃虧的個性。所以,救你的人有沒有要你陪他過夜?如果沒有,就不是我。”

    那流氣的語調使她意外地愣了愣,走下車去。

    看著她僵直的背影頓在車門外,知道她那倔的性子一定是有話要說卻咽不下氣,他唇角撇了撇,直接發動了引擎。

    車,發出一聲怒吼。

    她連忙轉過來,但當看到車還好好地待在她的身後時,生氣地咬了咬唇,深呼吸,換上從容冷靜的表情,彎身,敲了敲車窗。

    他沒有立刻回應。

    當著她的視線從容地點燃了雜牌香煙,放嘴裡抽了好一會,才把車窗降下來。

    濃烈的煙臭飛撲過來。

    她不禁一陣咳嗽,但這樣的狼狽並不影響她從容的冷靜,他自然也知道她如今是戴著虛張聲勢的面具,不過,說實在的,如果他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呢?畢竟,她的童年,她的年少,她的豆蔻年華——除了嬰孩時期,不管是哪個階段,所有、所有都有他的參與其中。

    是他,用他的雙眼,看著她人在異鄉,哭著哽咽著,卻一擦眼淚就驕傲地抬起頭繼續接受她父親的磨練,直到成為眾人眼裡不可多得的司法界奇才。

    說起來好笑,這虛張聲勢的面具還是他陪著她練就的,如今,她卻打算用回他的身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所以,降低了車窗後,他就倚靠著車窗,有一口沒一口地吞雲吐霧著,腳更是吊兒郎當地搖來晃去踩著拍子,或許是因為他肌肉發達力氣也比尋常人大的關係,車身一陣接一陣地震動著,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希,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嗎?”

    他沒有說話,就當是有蒼蠅在耳邊飛過。

    他像什麼樣子,他自然知道,不就小痞子一名嗎?再難聽的,就是面目可憎的流氓相。

    “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這回,是以長輩的身份說教?

    手裡的香煙一彈,他好笑地轉過來,毫無畏懼地看著她那架勢十足高高在上的表情,“收起你的虛張聲勢吧,你以為,我會吃你這一套?”

    她臉色一窒,果然瞬間垮下了臉。

    是的,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擺款,但這個任何人不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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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8:54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你混古惑了?”

    “古惑?”他不禁用拇指擦了擦鼻頭,“你果然看了不少奇怪的電影和電視。”

    “我……”

    明明她沒有錯的,可聽到他這樣說,想起過去那段有日沒夜苦讀律法學習口才的日子,臉羞紅了,就好像做了虧心事一般,瞬間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矮了一截。

    而這個發現,也使得她放棄再站在這裡跟他爭論什麼了。

    因為,心態上輸了,一切就輸了。

    “希,分開了這麼多年,我們好不容易見到了面,不如你把聯絡的方式給我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

    他嘴一撇,直接把車窗升上去,孰料她見了,連忙伸手過來,“啪”的一聲悶響,車窗玻璃把她的手給夾了個死死的。

    他心裡低咒,把車窗降了下來,正要開口說什麼,孰料,她的包包裡傳出了一陣鈴聲。

    撇唇別過臉去,在車窗的反光裡看到了她一臉緊張地接聽電話,還奇怪地轉了個身。

    真的很古怪!

    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是支支吾吾的,聲音輕了個八度。

    好不容易結束通話,他轉過頭來,不耐煩地看著她,“快回家,我走了。”

    “慢著!”

    她的臉色跟剛才大不相同,透著粉紅,絕對是跟方才的電話有關。

    心不在焉的聽著她再次展露猶如長輩般的關心,他突然狠狠地按了喇叭,夜的寂靜,霎時被捅出了個婁子!

    而她,嚇得臉色蒼白,就連便利店裡正打著瞌睡的店員也猛地被驚醒。

    “希?”

    “不說了,我走了。”

    “慢著,希!”

    不理會她的叫喚,紅色的跑車往前飆去。

    倒後鏡裡,看著她的身影越縮越小,越縮越小……

    回到公寓停車場,把車停好後,他跳坐在路邊的石凳上。

    夜的風,徐徐地,帶著夏日的膩人,但到底還是感覺很舒服。

    點燃香煙,他就在那裡發著呆,路邊偶有行人經過,不是下來買宵夜的就是加班夜歸的人。

    打了個呵欠,正要回家,卻在伸手去拉公寓大樓大鐵門的時候遇到了另一雙手。

    一愣,冷眼轉過去,對方剛好詫異地抬起頭來。

    沉默。

    “到底要不要上去啊你們?”

    夜歸的老漢口吐著臭臭的酒氣,伸手就要把人推開。

    他見了,幾乎是反射地,連忙把身邊的傢伙一拉,帶到身後去。

    “嘭!”

    鐵門被老漢摔上。

    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他轉過身去,心情十分不好地瞪著正以一種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人。

    黃熙康,這傢伙居然……

    “你住在這裡?”

    下意識地摸出了香煙,才要點燃,居然就被她“啪”地打掉在地上,他愣了愣,沒好氣地看著她,卻見她自己也是一愣,似乎很為自己剛剛所做的事情感到懊惱。

    “你住在這裡?”

    或者是他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

    他轉過身去,“嘭”的一聲,整個人靠在鐵門邊上。

    “嗯。”

    她的回答,讓他有點腦袋發漲。

    “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兩年。”

    然後,沉默。

    他在這裡也是剛好住了兩年,也就是說,他們就碰巧住在同一幢公寓樓裡,卻完全沒有遇到過。

    怪不得,剛剛就在這裡附近遇到了她。

    原來,並不是巧合。

    終於,他笑了起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住哪一層?”

    邊說邊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拉鐵門。

    “四樓。”

    “嘭!”

    鐵門被用力地推了回去。

    樓上,已經熟睡的人莫名被吵醒,不禁一陣破口大駡。

    樓下,他嘴角抽筋地看著一臉無辜的她。

    四樓是吧。

    不好意思,他也是。

    一梯兩戶啊……

    老死不相往來,原來指的就是他們這種。

    “希?”她的丹鳳眼眨動著,美麗得幾乎可以忽略掉臉上的雀斑,“難道,難道……難不成你也住在這裡?”

    真不是普通的遲鈍!

    “真的,你真的住這裡……那個,你住哪一層?”

    正開心著,見他逕自走上樓梯,她連忙跟著跑進去,帶上門,只來得及看到他轉身的一刹。

    “你等等我嘛……”

    不知道為什麼,爬著高高的樓梯,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興奮,那種感覺,像是以前學校組織去郊遊,同學們三五成堆討論時一般,雖然,當時她因為課外還有檢察官的培養課程不能參加活動,只能當個局外人。

    終於,追上了他,在四樓。

    可是,眼看著她氣喘吁吁地跑來,他卻當著她的面把門給開了,又摔上。

    不過沒關係,總算讓她知道他住在哪裡了,即使他不肯留下聯絡方式,想找他的時候去敲他的家門總行了吧?!

    打定主意回過頭去,掏出鑰匙去開門,可……

    轟……

    腦袋似乎有什麼炸開了。

    他……

    他……

    他……

    他就住在她的隔壁!

    “嘭嘭嘭!”

    敲門聲在響。

    “嘭嘭嘭!”

    敲門聲還在響。

    “嘭嘭嘭!”

    敲門聲TNND一直在響!

    撚掉手上的香煙,他踩著煩悶地步伐一把拉開了門,瞪著門外小臉通紅通紅的她,這傢伙!

    “你又怎麼了!”

    “行動電話的號碼!”

    向前攤平的手,還有認真得不得了的表情,讓他不禁錯覺回到了陪她複習的夜晚,她明明困得眼簾跟眼皮都要打架了,還是死活不肯睡覺的倔強。

    唇角撇了撇,他悶聲道:“不給就是不給,少煩了!”

    說著就要關上門,但才關上,門外又傳來了“嘭嘭嘭”的敲門聲,每一下都叫人神經崩潰!

    再一次拉開了門。

    他的臉臭得不行,反向她攤開了掌心。

    她側頭,滿眼的問號。

    “把你的行動電話拿來。”

    她一聽,得逞得像孤狸般地笑了起來,把自己的行動電話雙手奉上。

    一邊輸入自己的號碼,他一邊睨視她,這傢伙,才出走個兩年,到底沾染了多少叫他看不順眼的惡習?

    “為什麼非要我電話號碼不可?”

    把行動電話塞給她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吐槽。

    “給你電話唄,晚安!”

    她的話,叫他愣了愣。

    這種小女生的賴皮語調……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進了公寓,關上了門。

    懊惱的感覺,襲上腦袋。

    洗了澡,躺到床上,明明眼皮沉沉的,卻忍不住一直把玩著行動電話。

    一點,兩點……

    四點,五點……

    這傢伙!

    紅通通著一雙眼,他氣憤地翻坐了起來,看著外面已經吐白的天色。

    他的行動電話屁都不放一個,那該死的女人,竟然敢耍他!

    煩躁地起了床,瞪著一直一直睡在角落裡的那團毛茸茸,他走過去,蹲下,忍不住拉起那傢伙的大耳朵,“喂,你這老傢伙,再不動的話就要老得走不動了,陪我去跑步!”

    回答他的,是生氣低沉的吼聲,發自喉嚨。

    “走啦,我要去出汗,發洩發洩!”

    見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動也不動,只是懶懶地甩了一甩尾巴,他懶得多費唇舌,自己換了衣服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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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9:08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出汗,不管如何都是一種宣洩情緒的管道。

    但狂跑了一早上,流出的汗幾乎讓他這個大塊頭虛脫過去,卻沒能讓心情好些,尤其回到公寓裡看到那團毛茸茸的東西竟敢跳上了他的床,霸佔著睡大頭覺以後!

    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做的事情往往難以理解。

    例如,像個娘們般地為了無關緊要的陳助理被人中傷的事情,去跟公司總經理辦公室那些無聊的三八爭論不休起來,甚至還雞婆地把並不相熟的陳助理拉到總經理辦公室去找那些人理論。

    待回到公司的頂層,守在大老闆辦公室外,接收到陳助理那懷疑的目光,他才發現自己做了多麼愚笨的舉動。

    於是,他給自己沖了杯咖啡。

    無論如何,想壓制下這份莫名其妙的不好心情。

    沒理由,就為了黃熙康的事情,把自己弄得大失方寸的。

    雖然,明明已經被她無心的一句話影響到發狂的地步,還是不想承認!

    咖啡的苦,讓他不禁狠狠皺眉。

    以前,他覺得喝黑咖啡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或許,並不是因為黑咖啡很好喝,而是因為老是有人喝的時候整張小臉皺成一團。

    邊想邊看著陳助理鬼鬼祟祟地走向電梯間,他沒有跟上去,雖然他的Boss老是交代他必須好好看著這個陳助理,監視陳助理的一舉一動,老認為陳助理沒安什麼好心眼,可在他而言,陳助理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又幹他啥事?

    他只是個小小的保鏢,並不一定什麼都言聽計從。

    關於這點,或者與他一起長大的黃熙康就可以現身說法。

    驀地,發現自己又想起她,心情不覺又惡劣了起來。

    不過是偶然重逢,他幹嗎娘們似的老想起她?以前靠著那些厚粉華衣的裝飾,還能算是個視覺美人,現在不修邊幅的樣子,說她是個醜小鴨已經是抬舉了。

    就不知道她昨天那種怪裡怪氣的語調,飄飄然的臉紅是為了誰!

    有……男人了嗎?

    那種感情有缺陷的人?

    輕輕撇撇唇,他不以為然地把剩下的黑咖啡倒掉,像黃熙康那種感情線從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男人……

    不,真的有!

    不過才十個小時,他為眼前看到的一幕震驚得口瞪目呆。

    當時,他正端著保溫瓶站在陽臺上望著街上發呆,孰料,卻看到遠處有人拖著手走到樓下來。

    那個頭低得快要貼胸,一副羞澀得叫人汗顏的傢伙,不是他知道的黃熙康還有誰?!

    而與她牽著手一起走的人,也很眼熟,只是,他一時沒能想起在哪裡見過。

    連忙把保溫瓶放下,他趿了拖鞋就匆匆地跑下樓去,孰料,卻正好碰到人家依依惜別,男的往女的臉頰輕輕一吻,作為道別的一幕!

    那傢伙是什麼表情!

    那種滿臉紅透的反應,簡直是、簡直是……

    “我們明天見了。”

    被吻到的地方熱熱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吻到臉頰,可黃熙康還是老不適應,害羞得不敢直視他。

    待他走了,她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吻到了臉頰,剛剛有那麼一刹,她真以為洛問是想親她的嘴了!

    邊想邊轉過身去,她的表情定格在那裡。

    “嗨!希,你……”

    嗯,問不出口,不知道他站在身後多久了,不知道該怎麼問他……你有沒有看到我跟我男朋友……

    正猶豫著,卻見他對自己視而不見擦肩而過。

    她心裡奇怪著,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錶,都淩晨了,這人還要去哪裡?

    見他往停車場走去,她連忙追過去,“希,你又要去飆車嗎?”

    他沒有回答。

    說實在,他很生氣。

    他等了她一晚一天的資訊,她居然就只顧著跟男人嬉鬧。他又不是她的備胎,男朋友走了,才來關心他糾纏他,當他是什麼啊!

    想到這裡,猛地記起了那個男人是誰,他旋過身去,正要開口問她,她卻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沒見幾年,還是那麼冒失!

    “喂,你怎麼跟洛問在一起?”

    她捂住被撞得老痛的鼻子,突然聽他這麼一問,想回答,卻又因為他的眼神過於可怕,只好乾笑了起來。

    “回答。”

    有時候,老覺得他才是年紀比較大的那一個。

    她的兩個食指,忍不住撞了撞,抵在唇邊,忐忑地看著他。

    “那個……我跟他,不行嗎?”

    一時沒有察覺到,希到底如何得知洛問的名字的,自然也沒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給希正式介紹過洛問……或許是因為在以前的相處裡老是聽取他的意見,也習慣他的命令和強勢,所以在面對他時,她才會老有一種自己在他面前矮了一截的錯覺。

    “我說不行,你就離開他嗎?”

    很礙眼!

    雖然她的小動作讓她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可愛的錯覺,一如以前,但是,現在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那個……能不能不要?”

    他眉一挑,直接轉過身去,她見了,連忙跟上去,一不小心,又坐到了他那紅色跑車的副座上。

    “你坐上來做什麼?”

    “希,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

    他睇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氣我沒有給你發資訊對不對?”

    他沉默,原來她也知道自己食言而肥!

    “其實我有發的,可是……我怕你看了那些資訊會生氣,就全部存到草稿箱去了。你不信……我給你看看。”

    瞪著那硬塞過來的行動電話,希斜眼了她一下,才奪了過去。

    果然有好多短信都是要發給他的,他逐一地看著,越看,眼睛越是半沉,不禁深高莫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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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9:20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希……有時候覺得你比法官大人更叫人畏懼。”

    他不禁愣了愣,睨視她。

    “我說真的,尤其在你不說話的時候,身上會有一種很難以親近的味道……”

    才說罷,感覺車身斜了一下,她意外地張望了一下,轉向他那邊時,才發現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座位上,整個人挨近了過來,臉上依然是那種很深高莫測的沉默,眼神也是冰冰冷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不禁“噗嗤”一笑,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臂,“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希,你以前就老愛這樣嚇唬我。”

    “那是因為你老愛做傻事。”

    “是啊,以前老愛做傻……”

    下巴突然被挑起,她的話頓了頓,意外地看著希,卻還是一臉的不設防,“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希沒有說話,只是撇了撇唇,笑得有點叫人心跳加速。

    “希?”

    “你認為,我這次還是要嚇唬你?”

    她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當著他越發接近過來的臉,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笑開了,“希,我可是跟你認識了超過十年了,我雖然跟別人相處時顯得笨拙不得要領,但對於你的事情,卻是比自己的還要清楚。”

    大言不慚。

    她可記得他們到底分開了多少年?

    他不禁挑了挑眉,好笑地說:“比我還清楚?”

    “對,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弟弟……

    心裡不禁恍惚了一下。

    “你說,我這個表情很難以親近?”

    收起了表情,他聚精會神地看著她的反應。

    “希?”

    “其實我很容易親近的。”

    說罷,未等她會意過來,他脖子一伸,臉湊了過去。

    那一刹,她吃驚地微微地張開了嘴,可吃驚的低呼卻全數讓他給含住了。

    他……對她做了什麼?

    看著希沒事人地抽身,她不停地眨著眼,無法回過神來。

    “都這個分上了,你還是認為我難以親近嗎?”

    除了眨眼,她還是眨眼。

    於是,他眉一挑,大手一伸,按在她的頭側,整個人俯身過去。

    眼前一暗,她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唇,受驚地拼命喘著氣,而眼前的他,頓了頓,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直接伸手去開了她身邊的門,才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下去吧。”

    笑容斂去,又回到了難以親近的面貌。

    她定眼看著他的側臉,依然是腦海一片空白。

    “我可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耗,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看著他又要湊過來,她下意識地松掉了身上的安全帶,逃跑似的溜下了車,但雙足著地的一刹,卻又僵硬地轉回來,拉住他正要關上的車門。

    “你又怎麼了……”

    “你這麼晚了,還要去辦什麼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而且臉還熱得像是被火燒一般。

    “大小姐,自己生活了這麼久,你難道還不懂要擁有這樣一輛跑車需要多少錢嗎?而錢,自然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她一愣,抬頭瞪著他。

    “放手,別礙著我賺錢。”

    “可是,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裡……”

    “自然是能夠賺錢的地方。”

    說罷,他突然使力,她腳下一個踉蹌,放掉了車門。

    “啪”的一聲,車門緊緊扣上,而他,系了安全帶便把車飛快地開走,害她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站在冷清的夜裡,望著那顏色絢爛的紅色跑車絕塵而去,明明已經是春末了,卻不禁打了個哆嗦。

    手徐徐地摸上冷得發抖的唇瓣。

    心底恍惚了一下。

    她的初吻,居然不是跟男朋友洛問,而是她的鄰家弟弟,與她一同長大不管何時都在一起的希。

    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驀地,想起他剛剛說的話,想起他老是駕駛著的那輛名貴的紅色跑車,想起他昨天的那句接近下流的假設——

    “你知道的,我做什麼事情都為錢,即便沒有錢,也要拿點什麼便宜之類的,我就是那種不吃虧的個性。所以,救你的人有沒有要你陪他過夜?如果沒有,就不是我。”

    分開的這幾年空白裡,希到底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活在她記憶裡、心底的鄰家弟弟,怎麼會讓她有了陌生的感覺?

    不安……

    不安……

    不安……

    除了不安還是不安!

    目光一沉,她柔和的眼眸裡閃掠過已經兩年不曾出現的銳利,轉過身去,直奔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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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9:36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到底現在是幾點了?

    酒實在喝得有些多了,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飄飄然的,而這時,不知道是誰居然還一個勁地靠過來。

    鼻息間聞到了刺鼻的香水。

    “走開。”

    他手一推,把那個毛茸茸的腦袋推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點醉了,居然沒有成功地把那個仿佛八爪魚般的傢伙甩掉,反倒讓對方順勢地用手纏了過來,噁心地在他的胸前摸來摸去,還發出了討厭的怪笑。

    是個女人。

    那聲音也帶著飄飄然的感覺,除了這些,他已經無力再去辨認什麼了,也聽不真切對方在說什麼。再次伸手推開那女人,他吃力地爬著樓梯,對方卻又一次賴了過來,死緊死緊地拽住了他的腰。

    腳下一個踉蹌,他竟然讓那個女人給推到了牆上。

    腦袋估計撞了個包,更加昏沉了。

    那死命賴過來的身體,害得他再無力負荷,終於滑坐在地上。

    “喂,來嘛來嘛……”

    隱約聽到那個女人在說什麼,感覺在胸前的手在用力地撕扯著他的衣服,他不耐煩地把那雙手打開,然後,思緒再次變得渙散。印象裡,只記得那女人仿佛很憤怒地在說:“剛剛又說要上人家,明天我就去告訴你許老闆,說你根本就……”

    許老闆……

    是誰?

    隱約地似乎又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似乎有誰倒抽了一口氣,直奔了過來。

    基本上,黃熙康如何也沒有料到,忍著睡意守在門口苦苦地等著希這麼久,突然聽到樓梯裡的巨響後沖出來一瞧,居然會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希,坐在樓梯間。

    而一個打扮得古裡古怪,身上沒幾塊布的女人,居然以曖昧的姿態跨坐在希的身上,雙手把希的衣服拉得老開老開的,那紅得滴血的大嘴,則一個勁地往希的脖子上吻過去。

    “喂,你在做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怒氣衝衝地跑了下來,一把就把那個身上沒幾塊布的女人從希的身上推開。

    待那女人轉過來,才看到那張蒼白的臉上塗滿了奇怪的顏色,但不管如何,一旦仔細看了,就會發現這女人其實年輕得很——因為,再多的厚妝也掩蓋不住年輕未長見識的雙眼。

    “你又是誰啊?小妹妹!”

    黃熙康懷疑,到底誰才是妹妹。

    沉吟了一下,悄然望瞭望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希,她硬著頭皮,友好地說道:“我是希的姐姐,請問你是……”

    “原來他叫希?你是他的姐姐?能不能多告訴我一點他的事情?”

    突然被那個小妹妹抓緊了雙手,她嘴角僵硬了一下。

    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的搞不清楚狀況?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他一起回來……”

    “因為他說他要跟我做啊。”

    那與妝容的成熟不同的燦爛笑容,刺眼得她愣了愣,“你說的‘做’是指……”

    “姐姐,我跟你說喔!我跟我的姐妹們都超哈他的,我們甚至還打賭看誰能夠先上他的床,還有還有,今天他指明了要我跟他的時候,我的那些姐妹們臉色有多麼難看你知不知道……”

    拜託,誰來幫她打斷一下這個小妹妹?

    瞧瞧她都聽到了什麼?!

    做?!

    上床?!

    打賭?!

    “那個……現在能不能幫我一下?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把他扶上去。”

    她懷疑,她再不打斷這個小妹妹,就真的要在這樓梯間裡待到天荒地老了。

    還好,不管那個小妹妹心裡有多麼怨言她的指喚還是幫著她一同把希扶上去了,估計,是因為在顧忌她的“姐姐”身份吧。

    一整晚的,她還在想分開的這幾年裡,希到底會變成怎樣。

    怎麼說親她就親她,說的話又那麼的下流。

    如今聽著身邊這個小妹妹說的話,心裡都涼了半截了。

    原來,自從兩年前希搬到這邊來後,因為長相不賴,又比其他男人更顯得有男人味——因為體格健壯的關係(說實在,她到現在才注意到希的體格原來變化那麼大,以前的希就只有骨架子,哪來的這身肌肉),加上打扮有個性(她懷疑這是希不喜歡去買衣服的關係——畢竟以前希的生活用品多是她去採辦的),又開著一輛帥氣夢幻的紅色跑車,跟他在一起的人又很闊氣……

    搞了半天,原來希的工作是給人家當保鏢。

    就像以前保護她一般,不過如今保護的,是某企業的大老闆,而那輛紅色的跑車,自然是那位大老闆的。

    “姐姐,你們住的地方好乾淨啊!”

    因為沒有希的鑰匙,她只好把希帶到自己的家去。

    看著那個小妹妹邊走邊把腳上的高跟鞋踢掉,東一個西一個的,她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她是有那麼一點潔癖。

    “你先照看他一下。”

    把希安置在沙發上,她便去端熱水,可怎麼也沒料到,才走出客廳,就見那個小妹妹趴在希的身上為所欲為地親這裡親那裡,一雙手甚至還去……

    還去扒開希的褲襠!

    “姐姐,很晚了,你先去睡覺吧。”

    像是察覺到她在後面,那個小妹妹居然一邊解開自己胸前的小可愛一邊這般打發她。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看著那個小妹妹再次壓到了希的身上,硬抓著希的手往自己的高聳處抓去,她連忙跑過去,抓起那個小妹妹丟在地上的小可愛,二話不說就把那個小妹妹丟到了門外,快得連自己都驚歎自己的行動力。

    外面,那個小妹妹拼命地敲著門。

    她喘息著,硬著頭皮叫道:“很晚了,你快點回去吧!”

    “嘭、嘭、嘭!”

    敲門的聲音久久地不散。

    她緊張地貼著門,心裡十分擔心那個小妹妹會破門進來,不過還好,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外面聽到了一聲低罵,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面對剛剛的小妹妹,竟然比在法庭上等待判決更緊張。

    回到客廳,看著渾然不覺醉死在沙發上的希,只覺得心裡懊惱頓生,扭了熱毛巾,她故意用力地在他的臉上揉啊揉的,就怕他不醒過來!

    在美國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女生喜歡。

    黑頭發,黃皮膚,又長得斯文,而且還會幾下功夫,打架時既狠又辣地連那些地方小流氓都怕了他,所以,他在女生堆裡可受歡迎了!

    不過,希根本不會理會那些女生。

    他老說,保護她這個老愛做傻事的雇主已經夠煩了,沒那個心思,而且還老把一句話掛在唇邊——女生,煩。

    可是,現在呢!

    目光飄向他那被拉得老開的衣領,在燈光下,還隱約看到印在蜜色肌膚上的紅色唇印。

    索性把他的衣服脫了,拿熱毛巾在那用力地擦了起來,可擦著擦著,感覺他的身體震了震,她頓住,抬眼看到了他半睜的眼。

    “不賴嘛,終於醒過來了。”

    說罷,熱毛巾丟到他的臉上,“你自己擦……哇!”

    猛地,被拉了一下,跌得暈頭轉向地,臉邊一熱,看到了本來丟到他身上的熱毛巾,這才發現自己被他反身壓在沙發上,她吃驚地瞪著身上的他。

    本來要說話,卻被他猛地捂住了嘴巴。

    心裡,這才覺得有點怕了。

    “不必找我Boss告狀,我說會上你就會上你。”

    Boss?他在說什麼?而且……“上”?!

    不必自己去思考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單是胸前猛地一涼,她已經多少猜到了!但問題是,他到底以為她是誰?

    但陌生的感覺,因為他的手使得她無法再思考下去。

    然而,不管是親吻或是擁抱,都冰冷得仿佛機械程式一般,而被貫穿的疼痛,卻比不上看到他在彼此抽搐過後倒在身上昏睡過去的那一刹。

    心,空空的。

    看著天花板,感覺著他那熱得會燙傷她的體溫,直到異物在體內淌出,才遲鈍地推開了他沖進了浴室。

    大量的水蒸汽使得大腦越發的發懵。

    反倒是刺骨的冷水,使得停頓的思維恢復了過來。

    她,黃熙康,居然跟她的鄰家弟弟發生了關係。

    身體殘留著被撕開的疼痛,然而,卻比不上心中的那份屈辱感。

    如果他把她誤當別人,那麼今天晚上的一切只是場噩夢。

    所以,換上睡衣後,她第一時間跑回客廳,用熱毛巾在他的身上擦拭,拭去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跡,也擦去沙發上那塊代表了她的屈辱的血跡。

    甚至,還平靜地,替他把衣服套回去。

    “熙康?”

    她頓了頓,意外地看著他未醒的眼,正替他穿上外套的手僵硬在那裡。

    “你怎麼在這裡?”

    “你……在做夢。”

    “做夢?”

    看著他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又要睡著的樣子,她深呼吸,淡笑,“明天還要陪我去補習班,你快點睡。”

    “對喔……還要陪你去……”

    看著他終於沉沉地睡去,她用力地緊咬住了下唇。

    什麼爛藉口,他居然也信了?!

    睡迷糊了還是酒醉未醒?

    整個人亂哄哄的,隨便找了張暖被給他蓋著,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是怎麼打開電腦怎麼連接到互聯網上的都給忘記了,當聽到熟悉的聲音透過音箱傳來時,她才意外地回過神來,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的視頻視窗。

    “我知道你的考慮有道理,但是,你的提議行不通。”

    對方這般說道,扒了扒頭髮,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連領帶都被扯掉丟到一邊去了,是一名……跟她年紀相仿的男子。

    而她,保持沉默。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說她連自己說過什麼都不知道,估計對方會很生氣吧?

    正醞釀著是否要向對方道歉,卻突然聽到對方急匆匆地說道:“熙康,小老鼠醒了,下次再說。”

    然後,視頻的畫面中斷。

    獨剩她一人,瞪著漆黑的畫面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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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29:49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慣性地把自己的雙腳縮到了沙發上,結果,卻引得身體深處的陣陣疼痛。

    她巴眨巴眨著眼睛,淚珠滾落,就在這時,視頻的畫面閃了閃,才意外著,聽到有人沖了進來,她嚇得連忙關掉了電腦轉過身去。

    只見,希站在門邊,正一臉錯愕地瞪著她看。

    “我剛剛聽到了很熟悉的人的聲音。”

    希的話,讓她錯愕。

    本以為,他會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沒有說話,力圖平靜地看著他徐徐地走過來,並大咧咧地坐到了她的床上。

    “如果我沒有聽錯,那是賀劍的聲音?”

    似乎,他並沒有注意到她剛剛哭過。

    “你認識……賀劍?”

    她假裝揉眼睛,悄悄地伸手去抹掉淚跡。

    “你不否認剛剛的人是賀劍。”

    不知道他為什麼咬牙切齒,她大方地承認:“是的,剛剛是賀劍。”

    沉默裡,他突然從床上站起來,來到面前,並單膝蹲下,當著她略帶戒備的眼,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

    想起方才的事情,她下意識地抽回了手。

    又是一陣沉默。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詫異,但很快又收起,回到她所熟悉的內斂,“你,為什麼離開檢察院?”

    “沒什麼。”

    “看著我!”

    是他的氣勢使然還是慣性服從?

    當視線對上他的,她倔強地咬了咬唇,想起以前老是以他的喜怒馬首是瞻的自己,現在才發現,原來過去的相依為命裡,自己有多麼的依賴他、順從他。

    “告訴我,為什麼離開檢察院,在你得到你的父親承認以後。”

    “誰承認誰……誰在乎呢。”

    她再一次別開了視線。

    “你……以前不會隱瞞我的。”

    “希,你還不是一樣,把我一個人丟在美國自己突然不見了。”

    一時的失言,她錯愕地看著他,只覺得他的目光刹時變得有點冷了,這才想起回國以後想盡辦法去尋他,卻被父親發現了叫到了書房裡痛斥了一翻,並命令她以後不許再提起“許雲希”這三個字的事情,還要她承諾把希忘掉。

    這命令實在太奇怪了。

    不過,所有的答案現在就在眼前,或者,只有希能夠為她解答,但,在看到希的這個眼神後,她卻不想去知道答案了。

    “希,我只要你知道,如果你沒有突然從眼前消失,我不會急著回來的。”

    他似乎意外地愣了愣。

    “我……一直以為是你父親把你叫回來的。”

    “他看我把學士課程丟下跑回來,氣得幾乎用拐杖把我打死。”

    看他撇了撇唇,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還是很介意剛才的事情,但是不禁又為此刻這份久違的溫馨感動,還好……她把事情給隱瞞了,縱然身體還清楚地記憶著他留下的疼痛和屈辱的味道,但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原本等著他回來的那份焦慮以及當時暗暗決定的事情,原來並不單純地為了把似乎變質的他導回正途,更多的,是想要為自己孤獨已久的心找到可以回去的地方。

    “希……”這回,換她伸手握住他的,小小的手指頭因為緊張而摩挲著他掌上的厚繭,卻一時分神道:“哎?你的手好粗糙……”

    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見他急著抽回,她連忙又抓住,“不是的,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想說,想說……”

    當著他的目光,她不禁結巴起來。

    “真該讓外面的人看看你這副遲鈍又冒失的模樣,哪裡有繼承‘審判之父’的可能?”

    他的取笑,非但沒有讓她生氣,反倒讓她“噗嗤”地笑了。

    “又笑,沒聽出來我在損你啊!”

    他伸手敲她的腦門。

    “以前你也經常這樣取笑我的,再遲鈍再冒失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有你看到嘛!”

    看著她那毫無芥蒂的笑容,他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來,而她說的話,實在很曖昧啊……

    害他,心裡莫名高興。

    “好吧,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我們……一起住好不好?”

    他愣住,瞪著她看。

    “以前也一起住的。”

    看她咬著下唇,一副緊張的表情學著他蹲下,在身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肩膀,仿佛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在這一刹,覺得那幾年的空白就像夢一場。

    他張開嘴,但拒絕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希?”

    肩膀又被她蹭了蹭。

    他想起來了,自從多年以前的那一夜在骯髒的巷子裡頭救了那只流浪小狗後,那只小狗就很親近她,老是愛拿腦袋蹭她的腳,於是潛移默化地,她也變得很喜歡拿腦袋蹭他的肩膀撒嬌……

    “不可能,我們……”

    他啞著聲音開口,卻被她搶了白:“希,你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不對?”

    眼前,那雙顯得狡猾的眼睛巴眨巴眨著,充滿著討好的味道,他嘴皮動了動,聲音卻沒有發出來。

    “希!你想想看嘛,我們租的這種公寓明明有兩個房間,但只有一個人住很浪費耶!再來,如果跟外面的人合租嘛,以我的性格會被人家欺負,以你的性格你一定會欺負人家,所以一個愛被人欺負的我加上一個愛欺負人的你,不是剛剛好嗎?再有再有,我們在美國一同生活了那麼多年都很愉快啊,一定不會發生什麼麻煩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他沉默。

    斜眼看著她。

    而回答他的,依然是充滿了企圖地巴眨巴眨著的眼睛。

    “你就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嗎?未來的‘審判之父’。”

    那種牽強的理由,他聽了好汗顏。

    “我只是個平凡的便利店店員。”

    她回答得格外的興高采烈,讓人十分錯覺,便利店店員這份工作比檢察官的工作形象更偉大。

    “要讓你那位男朋友知道你跟男人同居,鐵定要跟你分手的。”

    “那就分手吧。”

    他意外地愣了愣,唇角揚起卻又連忙壓住。

    而她,看著他突然站起來往外走去,連忙追過去,“希,你去哪裡?”

    “回去睡覺。”

    “可是你還沒有……”

    “明天晚上我會搬過來的,不要出門。”

    說罷,門關上。

    不禁愣了又愣,待慢慢消化了他的話後,她忍不住孩子氣地叫了一聲:“萬歲!”

    門外,聽到那隱約的聲音,他不禁笑了。

    只是,當他走進浴室準備洗澡的時候,瞪著那扣錯了位置的皮帶時,才不由得想起了一直被他忽略掉的細節,為什麼剛剛他會睡在她家的沙發上?

    還有……

    她剛剛邀他一起住,難道是為了轉移話題?

    因為,他在她的面前提起了賀劍?

    她剛剛,為什麼又要對著電腦哭?

    她離開檢察院,留書出走,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

    一邊擦著濕漉漉的發,一邊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瞪了瞪恬睡在床角的老狗,忍不住伸腳踩了踩那毛茸茸的腦袋。

    “你說,她是不是像傳言說的,喜歡賀劍?所以,才對那個洛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有人——不,沒有狗回答。

    “喂,好歹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動動耳朵也好啊!”

    還是沒有狗回答。

    長夜漫漫,無眠。

    他懊惱地橫屍床上,命令自己要睡覺,即便做個噩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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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 01:30:03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這果真是個噩夢!

    隔天,當許雲希終於帶著少得可憐的行李出現在黃熙康的家門前時,迎著她歡喜的小臉,他還來不及慣性地撇撇唇以示性格,身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就飛撲到了她的懷裡。

    “Joe?!”

    被撲在地上的她,一邊被那只叫做Joe的老狗用腦袋蹭著臉,一邊驚訝地叫著,然後歡天喜地地緊緊摟住那只毛茸茸的老狗,“Joe!真的是你!想死我了!知不知道,自從你不見了以後我晚上都睡不著!我找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我甚至還在網路上懸紅找你……聽到有人說在這裡看到你,我連忙就回國了,可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你!可愛的小JoeJoe!你想死我了!”

    上天可鑒!

    這女人昨天說的可不是這樣!

    慪死他了!

    什麼為了尋他歸國,差點被父親的拐杖打死……

    看著她目中無人只有狗,為了那只毛茸茸的老狗把他晾在門外,一個勁地張羅這個張羅那個,又親又抱,又是梳毛地,甚至還給那只老狗紮起辮子來,根本就是完完全全地把他給忘記了!

    那只老狗也是的!

    他養它那麼多年,把屎把尿,平常叫它,它頂多就豎起個耳朵虛應一下,如今一看到她,便精力充沛得仿佛初生小狗。

    這一人一狗,真是慪死他了!

    “咳!”臉一沉,他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可是,裡面的一人一狗,依然大玩梳毛遊戲忙著彌補幾年不見的空白,甩都不甩他。

    “咳!”

    還是沒有理他。

    忍不住咬牙切齒道:“王……”

    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愣了愣,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二話不說就走,匆忙得連行李都忘在了她的家門前。

    電話是Boss打來的。

    他的Boss,叫許文生,是一間貿易公司的老闆。

    說到這個老闆,他不禁撇唇一笑。

    “你就躲在裡面吧。”

    到了Boss的書房,便被命令躲在最裡面。

    不久,與他共事的陳助理來了,隱約地聽著外面的動靜,聽著Boss又安排陳助理躲在另一個暗室裡,不久後,敲門聲響起。

    “許總。”

    是年輕女人的聲音,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是最近老跟陳助理走在一起的那個女的。

    “還以為你打算連招呼都省了。怎樣了,進公司快三年了吧?還習慣吧?聽阿顏說,你很少回來,連電話都省了?父母把你養大……可不容易的啊。何況……”

    外面一陣對話聲響起,聽著他的Boss以狡猾的語調去欺負那個年輕的女人,他的目光冷了又冷。

    然後聽到了Boss喚陳助理出去。

    “介紹還沒開始呢!陳助理,你過來。”

    “是的,Boss。”

    “陳助理,你們早就認識了?”

    “是的,Boss。”

    “該不會就是你口中的女朋友吧?”

    不想再聽外面的對話了,他漫不經心地低頭把玩著輕薄的行動電話,然後發現,被調整到靜聲的行動電話裡有十來個未接電話。

    一看那來電號碼,唇角忍不住揚起。

    可就在這時,Boss喚他出去了。

    外面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矮胖的Boss在吞雲吐霧。

    看到他,Boss張開眯成一線的眼,那目光賊惡賊惡的,“來,抽一根。”

    看著那遞過來的雪茄,他只是別開了臉。

    說實在,他的表現簡直是沒有把Boss放在眼裡,但可笑的是他越是這樣,Boss就越是喜歡他,因為……

    “越看你越覺得你的性格像極了你媽。”

    他沉默。

    “兒子,你剛剛在裡面也聽到了些端倪吧?給我看緊陳助理,那傢伙太聰明了,絕對有問題的,以前安置在他身邊的人都被他發現了,就只有你演技最好,使他沒有防備。”

    看著Boss——不,這個為了財富就拋棄了剛出生的他與母親的男人笑得像個彌勒佛一般地走過來,他——只覺得噁心。

    “其實你爸我也不想讓你卑躬屈膝地做一個小小的保鏢,可是眼看著豺狼當道,我不給自己布一枚暗子,實在太不穩妥了,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以後老爸的財富,都是給你的啊兒子。”說罷,拍了拍他的肩膀,皺著淡色的眉毛,“說實在,若不是被那個老不死的發現你是我的私生子,其實讓你一直安插在他的女兒身邊進而取得他的信任留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好的佈局,可惜了,可惜還是功虧一簣,浪費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啊,也難為了你才六歲不到,還是撒嬌的年紀就離開了母親身邊去當他女兒的保鏢……”

    “我走了。”

    他的打斷,似乎讓許文生極不快,但那肥肉橫生的臉抽搐了一下便又笑得仿佛彌勒佛般的福氣,“好,去跟著陳助理也好,對了,別忘記了賀劍,那傢伙上次交給你們的筆裡面的程式,一直無法破譯……”

    沉吟了一下,又說:“你確定,陳助理沒有時間掉包嗎?”

    “那支鋼筆是我保管的,如果會被掉包,那麼必然是我掉包的。”

    “乖兒子別生氣,爸不是懷疑你,好了,早點回去吧,記得給我看緊陳助理和賀劍。”

    看著再三被拍了拍的手臂,他沉默地轉身離開。

    “啊,等一下。”

    可是,許文生又喊停了他。

    “道上有傳言,說你迷上了那個賣酒的Coco,那種酒家女,玩玩就好,別上身。”

    酒家女。

    他終於回過頭來,瞪著許文生。

    不知道是他的眼神過於銳利還是怎麼了,許文生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又僵硬地笑了起來,“自然,你媽是與眾不同的。”

    他沒說話,只是離開。

    不想再看到,那張叫他反胃的嘴臉。

    對於母親,其實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在被許文生找到以前,年幼的他會隨著母親到夜總會去上班。

    是的,母親是酒家女。

    雖然印象不深,但總能記得母親掛在唇邊的微笑,還有那句老愛掛在唇邊的話。

    ——微笑不代表幸福,但微笑總能帶來真正的幸福。

    然而,再怎麼愛笑的母親,夜深人靜時卻會偷偷哭泣。

    當年,他的身份敗露,被許文生暗中帶回國後,曾經要求去見母親,但等待他的卻是墓園的一方冰冷牌位以及上面那陌生的照片。

    緊接著,他便在這個“父親”的安排下,成為別人的保鏢,輾轉幾年,間接地為這個“父親”做了不少的間諜,最後,終於在兩年以前以保鏢的身份成為“父親”的保鏢,只為監視當時剛剛成為“父親”助理的這個聽說“絕對有問題”的陳助理。

    其實他不懂,為什麼母親會委身給這樣的男人?

    一個,認為可以支配他一生的男人。

    不禁想到,如果那個“父親”發現他如今正要跟他口中的“那個男人”的女兒展開同居生活,將會是怎樣的表情。

    但當想起那個“父親”最後說的話,還是感覺奇怪。

    他什麼時候迷上了一個賣酒女了?

    說實在的,似乎自從昨夜酒醒後,就有什麼被他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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